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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意外

    “不行,坚决不行!”我毫不迟疑地否定了两人的意见,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不夺取这两个车站,一是无法及时将部队急需的渡河器材,和战斗中消耗的武器弹药运上去;二是敌人可以将两个火车站作为支撑点,随时对我们发起意想不到的进攻。基于这两个因素,因此我们才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车站。”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听完我的这番话,古谢夫点着头,颇为无奈地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继续组织部队,向车站发起攻击吧。”

    正当参谋长准备去下命令时,我却叫住了他。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我接着说道:“为了不影响渡河作战,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停止对车站的进攻,交由其它的部队来完成此事。”

    “参谋长,在车站附近,有我们的哪支部队在?”古谢夫听到我的这个主意,顿时眼前一亮,连忙问参谋长:“让他们来接替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对车站的进攻。”

    参谋长有些为难地说:“步兵第397师正在进攻华沙东站,阿斯卡列波夫将军进攻的维兰斯克车站附近,没有我们的部队,所以他们暂时无法从车站附近撤下来。”

    我等参谋长说完,思索片刻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找到马利宁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我军目前有哪支部队在维兰斯克车站附近?”

    马利宁在沉默片刻后,回答我说:“目前第70集团军的步兵第106师,已经抵达了维兰斯克火车站的东北面,正在与固守在那里的德军展开激战。丽达,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我连忙向马利宁解释说:“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所指挥的部队正在进攻维兰斯克车站,由于火车站里的敌人进行了顽强的防御,使我们的进攻处于胶着状态。我打算找一支部队将他们替换下来,以便他们能集中力量配合波兰军的渡河作战。”

    “这事交给我来办吧,”马利宁听完后,大包大揽地说:“你还是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渡河作战方面吧。”

    我放下电话后,就立即吩咐集团军参谋长:“参谋长,给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下命令,让他暂停对车站的进攻,等来接替进攻的友军一到,就立即开往维斯瓦河边,做好渡河作战的一切准备。”

    说完,我又转头对古谢夫说:“古谢夫将军,我要带一部电台到华沙城里去,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记得及时和我取得联系。”

    “副司令员同志,”古谢夫脸色大变,紧张地劝说道:“虽然我军部队已经进入了华沙,但城里太危险了,您还是留在这里指挥吧。”

    “古谢夫将军,你不用劝我了。”我冲古谢夫摆了摆手,态度坚决地说:“正是因为华沙城里的局势太乱,所以我才必须亲自赶到城里去,以便能在第一时间掌握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

    见我已下定了决心,古谢夫也没有再劝,立即安排人手为我的出行做准备。他还特意追问:“需要将那些新兵也带上吗?”

    古谢夫口中所说的新兵,并不是刚征召入伍的新战士,而是那群从集中营被解救出来的战俘。古谢夫说这些人的体质太弱,在短期内不适合参与作战,所以便将他们都编入了集团军直属的警卫团。

    考虑到这些战士和德国人有着刻骨仇恨,如果带着身边,没准在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途,所以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把他们都带上吧!”

    几个小时后,我来到了联盟广场旁边的一栋没有完全坍塌的高楼里。在这里,我再次见到了加利茨基。我和他握手以后,关切地问道:“上校同志,战士们都做好渡河的准备了吗?”

    “可能还要再等等,”加利茨基有些尴尬地说:“目前到达的渡河器材太少,我们暂时还无法进行有建制的渡河作战。”

    我站在没有窗框的窗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黑黝黝的维斯瓦河水,河对岸有稀稀落落的几栋建筑物,但却看不到任何的灯光。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加利茨基:“上校同志,你们选择好在什么地方渡河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加利茨基蹲下身子,用手电照亮摊放在地上的地图,向我介绍说:“我打算从联盟广场的西南面渡河,在河的对岸是瓦津基宫,河边都是树林和草地,我们的部队渡河以后,可以利用这里重新进行集结。”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地问:“瓦津基宫是波兰国王的宫殿吗?”

    加利茨基肯定地回答说:“是的,这里原来波兰末代国王斯·奥·波尼亚托夫斯基的别墅,是一座巴洛克式建筑的宫殿。”

    “既然是宫殿,”我等他说完后,接着问道:“那么德国人会不会构筑有防线吗?”

    对于我的担心,加利茨基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据我们所得到的情报,德国人在不久以前曾经洗劫过宫殿,抢走了存放在这里的油画、艺术品、钟表和雕像。洗劫完毕后,还放火烧毁了不少的建筑,因此他们根本不会停留在这里。”

    “那城里的起义军将在什么地方和你们进行联系?”

    “就在这里,”加利茨基指着地图上的瓦津基宫对我说:“由于敌人放弃了瓦津基宫,所以柳多夫军的同志就把联络地点选在了这里。”

    “那怎么联系呢?”我继续问道。

    “根据事先的约定,在我们渡河前,用手电给对岸发信号,三长一短。”加利茨基向我解释说:“一切顺利的话,对方就用三短两长;有敌情,就用一长一短。”

    “嗯,考虑得很周到。”见加利茨基他们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渡河器材到齐以后,他们就可以展开大举渡河,所以我的心里也觉得踏实了许多。我扭头问坐在墙角的通讯兵:“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取得联系了吗?”

    “还没有,副司令员同志。”抱着报话机在不停喊话的通讯兵连忙停下来向我报告:“但我一直在努力和他们建立联络。”

    我点了点头,又叮嘱加利茨基说:“上校同志,渡河部队准备好通讯器材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加利茨基点着头回答说:“渡河部队的通讯器材配备到了营级,所以我们就算待在这里,也能及时地了解对岸发生的事情。”

    由于渡河器材还没到齐,所以我有时间继续向加利茨基了解该师的情况:“全师经过白天的战斗,还剩下多少人啊?”

    “全师还剩下了四千五百多人。”加利茨基回答道:“由于在河东还需要留下足够的警戒部队,所以参与渡河的部队只有三千多人。”

    “武器装备情况呢?”

    “全师装备了冲锋枪、步枪和机枪。每个连都有两挺机枪,以及同等数量的反坦克步枪。”

    “有火炮嘛?”

    “只有五门迫击炮。没有其它口径的火炮,就算有,我们渡河用的船只,也无法将这些火炮运到对岸去。”

    我等他说完后,沉吟了片刻,随后开口说道:“上校同志,你们的武器配备还不行啊。既然只是和德国人在楼房里打打争夺战,还无所谓。要是遇上敌人的坦克,你们就会变得束手无策的。”

    “渡河部队有反坦克步枪……”

    我没等加利茨基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上校同志,你可能不知道,你们装备的反坦克步枪,只能对付德军老式的三号或者四号坦克。要是遇上虎式或者豹式坦克,这些反坦克枪就根本派不上任何用途。”

    听我这么一说,加利茨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副司令员同志,那可该怎么办啊?要知道由于敌人炸毁了维斯瓦河上所有的桥梁,我们根本无法把坦克和大炮运过去。”

    “这两年我们的部队装备了40火箭筒,这种新式武器的反坦克效果,一点都不比反坦克炮差。”我因为不确定在第47集团军里是否有这种武器,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我会让上级尽快为你们配备这种武器的。”

    我们正谈着话,摆在旁边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加利茨基连忙伸手抓起了电话,大声地说:“我是加利茨基上校!…什么?渡河器材都到齐了?…这真是太好了,胡巴尔少校,太好了。”

    他捂住话筒,望着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的八团长胡巴尔少校向我报告,说渡河器材已经全部到达了河边,随时可以实施渡河作战。”

    “开始吧,上校同志。”听说渡河器材已经备齐,我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后吩咐道:“让波兰军的战士开始渡河吧。”

    加利茨基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喂,胡巴尔少校,你听着,立即和对岸进行联系,在得到回应后,让战士们将所有的渡河器材放进水里,动作要越轻越好,免得惊动了对岸的德国人。等大家上船后,就要给我使出吃奶的劲,以最快的速度将船划到对岸去。明白吗?”

    我和加利茨基站在窗口,举起望远镜朝瓦津基宫的方向望去,在等待许久之后,终于看到在一片漆黑的树林中,传出了早就商定好的联络信号。

    加利茨基放下望远镜,一脸笑意地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柳多夫军的同志已经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只要我们的战士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渡过维斯瓦河,那么我们就能在河的西岸站稳脚跟。”

    我刚想说话,却听到通讯兵在喊我:“副司令员同志,已经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取得了联系,他要和您通话。”

    虽然我的心里一直想看百舟争渡的场景,但阿斯卡列波夫的电话却不能不接,只好带着一丝遗憾放下望远镜,快步走到通讯兵的面前,接过他手里的话筒:“喂,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吗?我是奥夏宁娜,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的部队已经撤出了维兰斯克车站,正在向维斯瓦河边的动物园推进。”

    想到他对火车站的进攻持续了几个小时,却没有什么进展,反而伤亡累累,我便忍不住问道:“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有一个营已经退出了战斗,”阿斯卡列波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另外一个营的伤亡也超过了三分之一。”

    我的心里很明白,退出战斗就意味着这支部队可以取消建制了,由此可见火车站的争夺战是多么残酷。我在停顿片刻后,接着问道:“你们还能按原计划实施渡河作战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听我这么问,立即肯定地回答说:“我现在手里还有四个营,我们可以从居里夫人博物馆一带登陆,并在那里建立登陆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到天空中传来了异样的声音,随后我所在这个没有屋顶的指挥部,便被照的雪亮一片。见鬼,是照明弹,渡河部队被德国人发现了,这是我看到照明弹之后的第一反应。

    我和阿斯卡列波夫又说了几句后,将话筒扔给了通讯兵,一个健步冲到窗前,着急地问加利茨基:“上校同志,怎么回事,我们的渡河部队被德国人发现了吗?”

    “我想是的,”加利茨基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德国人马上就要对我们的渡河部队实施炮击了。”

    他的话音刚落,部署在城里的德军大炮便开火了,炮弹落在河的中间,激起了一道黑色的冲天水柱,不过令人庆幸的是,正在渡河的小船没有一条被击中。

    “这是敌人炮兵的试射。”加利茨基忧心忡忡地说道:“很快他们就会继续密集的炮轰了,希望我们的部队能尽快地冲到对岸。”

    空中的照明弹刚刚熄灭,又升起了更多的照明弹,将渡河地段的河面照得如同白昼。敌人在经过试射后,又有更多的大炮开火了,一道道腾起的水柱,让原本水流平缓的维斯瓦河水,如同开锅似的沸腾起来。在我的望远镜镜头里,不时可以看到一两条小船被炮弹炸得粉碎,船上的战士被掀到了空中,又重重地砸进了河里。

    “离河岸还有两百米,”举着望远镜的加利茨基紧张地说:“只要我们的战士再加一把劲,就能脱离德军的炮击范围,顺利地登上河对岸。”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十几条小船冲出了德军的炮击区,渐渐地接近了河岸边时,忽然遭到了来自树林里的机枪扫射。机枪那长长的暗红色的焰火,就如同一条条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小船,使船上的战士接二连三地栽进了水里。

    “见鬼,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加利茨基看到这一幕时,不禁傻眼了,他大声地吼道:“起义军为什么会向我们的战士开火呢?”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变数

    “上校同志,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放下望远镜,对一脸茫然的加利茨基说:“对岸刚刚和你们联系的人,根本不是柳多夫军的同志,而是德国人。”

    “可是,德国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联络暗号呢?”加利茨基不解地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我感觉这些歪果仁的脑子里真是少根弦,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便向他解释说:“也许在不久前,准备接应你们的柳多夫军的同志,的确在瓦津基宫。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们的行踪被德国人发现了,然后德国人调动兵力消灭了来接应你们的起义军。并通过其中一两个贪生怕死之徒,了解了你们的联络暗号,故意布下了陷阱来引你们上钩。”

    “那我们该怎么办?”加利茨基望着正遭到炮击的河面和正喷吐着死亡火焰的树林,哭丧着脸说:“难道就让我们的部队这样被德国人消灭在维斯瓦河里吗?”

    “在你们进行巷战时,我配属给你们的炮兵营在什么位置?”见加利茨基六神无主的样子,我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还是耐着性子对他说:“立即把他们调到河边,用炮火压制躲藏在瓦津基宫树林里的敌人,掩护渡河部队登陆,要是再迟疑的话,他们就会被敌人全部消灭在维斯瓦河里。”

    加利茨基转身冲到电话机前,抓起话筒就喊:“我是加利茨基上校,立即给我接炮兵营!…喂,炮兵营吗?我命令你们立即向瓦津基宫所在的位置开炮!…什么,我是谁?…我是加利茨基上校,我命令你们立即向瓦津基宫方向开炮!…不要再迟疑了,立即开炮,要是动作再慢一点,我的部下都会被德国人的机枪打死在河里了。”

    加利茨基回到我身边,冲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为了预防万一,便将炮兵营部署在河边,没想到真派上了用途。”

    “干得不错,”对于加利茨基上校的这种未雨绸缪的安排,我赞许地说道:“炮兵营部署在河边,随时可以开炮压制对岸的德军部队,以确保波兰军的指战员能顺利登岸。”

    一顿炮弹砸过去,德军埋伏在瓦津基宫河边的火力点就全报销了。河边的树木在炮火中燃烧起来,将附近的水面照得如同白昼。炮火刚停,便有几条小船靠近了岸边,船上的战士们扑通扑通地跳进水里,趟着水就冲上了岸。

    见到渡河的船只穿过了德军的炮击区域,相继靠上了瓦津基宫的岸边,船上的战士们也纷纷下船登陆,加利茨基总算松了口气。他抓起话筒问道:“喂,胡巴尔少校,首先在瓦津基宫登陆的是哪个营?”

    我这次因为离得近,能清楚地听到胡巴尔回答说:“二营,是奥斯大尉的二营。”

    “能联络上吗?”加利茨基着急地问:“我想了解一下对岸的情况。”

    “对不起,上校同志。”胡巴尔用歉意的口吻说道:“我的通讯兵虽然在不停地呼叫他们,但始终和他无法联系上。”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加利茨基恼火地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胡巴尔大声地说道:“我不知道是通讯器材在渡河时损坏了,还是奥斯大尉被打死了,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现在根本无法了解对岸的情况如何。”

    “少校,”加利茨基听到这里,顿时急了,“你立即到对岸去,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小时以后向我报告情况。”

    “等一等,加利茨基上校。”我听到加利茨基是带着怒气向胡巴尔少校下达的命令,连忙制止他:“让胡巴尔少校再等等,你没有看到德军还在不断地轰击维斯瓦河吗?到达对岸的那些船只根本无法返回,你总不能让少校游过去吧?”

    听到我这么说,加利茨基上校苦笑了一下,随后对着话筒说:“好了,胡巴尔少校,继续和奥斯大尉进行联系,一有消息,就立即向我报告!”

    我等加利茨基打完电话以后,便快步地走到了通讯兵的面前,吩咐他:“立即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取得联系,我要立即和他通话。”

    电话一通,我就迫不及待地问:“师长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在电话另外一头大声地报告说:“由于渡河器材太少,再加上动物园里又有残余的德国人,影响到部队的重新集结,所以我们的渡河行动并不顺利,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连的部队渡过了维斯瓦河,并在对岸占据了两栋临河的建筑,作为我们的登陆场。”

    “师长同志,留下一个营的兵力,在动物园里继续和德国人周旋。”我看到波兰军所选择的登陆场已被德军发现,如果把所有的部队都投入这一方向的话,势必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因此我便把渡河成功的希望,都寄托在阿斯卡列波夫部队的身上:“其余的部队,一定要在对岸的德国人发现你们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渡过河去。明白吗?”

    阿斯卡列波夫沉默了许久后,才响亮地回答道:“明白!”

    我将话筒还给通讯兵之后,重新来到了加利茨基的面前,对他说道:“上校,阿斯卡列波夫将军那边已有一个连的部队,成功地渡过了维斯瓦河,并在对岸占据了两栋临河建筑,作为他们的登陆场。你们这里也要尽快在瓦津基宫建立登陆场,以便我们能有更多的部队,能顺利地登上西岸。”

    加利茨基举起望远镜朝瓦津基宫方向看了看,随后扭头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根据我的观察,情况好像有点不妙,不光河边在进行激烈的交火,就连更远的地方,也能看到隐约的枪口焰,证明打得还很激烈。”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了一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向加利茨基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抓住了一名可疑分子,他说他是从对岸游过来,有重要事情,要向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报告。”

    “开玩笑,河面宽达七八百米,他怎么可能轻易地游过来。不用说,一定是德国人的奸细。”加利茨基说到这里,很随意地冲他部下摆了摆手,命令道:“拖出去枪毙了。”

    “等一下。”看到那名战士转身要走,我连忙叫住了他,侧着脸对加利茨基说:“上校同志,还是把人叫进来问问,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么说,”加利茨基在迟疑片刻后,吩咐战士:“把人带进来!”

    过了没多久,战士就押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由于室内的光线太暗,他没有看到在一旁的我,只勉强看清楚了站在窗前的加利茨基。他快步地走到了加利茨基面前,抬手敬礼后,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哇啦地说了一通。

    我听到加利茨基在用同样的语言和他对话时,便明白他俩说的都是波兰话,便没有插嘴,而是静静地端详他身上穿的蓝色制服,以及右臂上套的红白两色的袖套。

    加利茨基在听完对方的讲述后,扭头冲着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情况出现了变化,原本部署在瓦津基宫的起义军,已经在下午就全部撤走了。”

    “什么,起义军撤走了?”我听说负责接应的起义军已经在战斗打响前,就已经全部撤离了,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加利茨基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冲那位报信的人叽里哇啦又说了几句。那人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我,连忙用蹩脚的俄语对我说:“将军同志,我是柳多夫军的佩特罗少尉,我要向您报告一件不幸的消息。

    克拉约夫军的部队在下午就已遵照科莫罗夫斯基和蒙特尔的命令,从沿岸地区撤回到市内去了。他们离开后不久,这些阵地便被德国法西斯军队所占领。由于他们撤退时,并没有通知我们柳多夫军,结果导致我们遭到德军的袭击,而蒙受了重大损失。”

    “副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加利茨基等佩特罗说完后,插嘴说道:“德国人消灭了在瓦津基宫准备接应我们的柳多夫军的小分队,然后冒充他们给我们发了假的信号,企图将我军消灭了维斯瓦河中。”

    “佩特罗少尉,”我望着这位突围出来的柳多夫军的少尉,好奇地问:“我想问问,您是怎么脱险的?”

    “德国人化妆成克拉约夫军进入瓦津基宫的时候,我正在河边钓鱼。”佩特罗少尉望着我回答说:“当我听到惨叫声传来,看到那些德国兵正在屠杀我们的战友,便跳水逃生了。我在下游很远的地方上了岸,顺着河边朝北走,希望能遇上攻进华沙的部队。没想到,我还真遇到了自己的部队,还全部是波兰人组成的军队。”

    我对于他的这种说法,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就算德国人是偷袭,但毕竟是大白天,怎么可能一枪不发就把驻扎在瓦津基宫里的柳多夫军的小分队干掉了呢?于是我便问加利茨基:“上校同志,你的部队到达河边时,听到对岸的枪声了吗?”

    “没有,副司令员同志,没有听到枪声。”加利茨基摇着头说:“也许是城里的战斗太激烈,又或者是河面太宽,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听到什么枪响。”

    佩特罗从我和加利茨基的对话中,听出了我对他的怀疑,立即提高嗓门说道:“将军同志,难道您担心我是德国人派来骗你们的吗?”

    我扭头望着这位激动得情绪有些失控的少尉,委婉地对他说:“少尉同志,我要对自己的部下安全负责,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了解清楚。”

    “我明白,将军同志。”佩特罗少尉使劲地点点头,说道:“要是我遇到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也会对他所说的一切产生怀疑。不过我向你们保证,我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少尉同志,你辛苦了。”加利茨基拍着对方的肩膀安慰他说:“我想你现在一定是又累又饿,还是先下去休息吃点东西吧。”说完,他便让站在旁边的战士,将佩特罗少尉带了出去。

    等两人一离开,我便吩咐通讯兵:“通讯兵,给方面军司令部发布:在维斯瓦河西岸接应我们的部队,已被德军消灭,目前渡河部队处于孤军奋战的状态。接下来我们是继续进行渡河作战,还是撤回东岸,请指示!”

    趁着通讯兵在发报的时候,加利茨基悄悄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您认为罗科索夫斯基元帅会给我们什么样的答复?”

    “这还用说吗?”我望着他苦笑了一下说:“肯定是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对岸建立登陆场,以便让更多的部队等上西岸。”

    我的话让加利茨基疑惑不解:“既然您知道元帅同志肯定会让我们继续进行渡河作战,那为什么还要给他发这个电报呢?”

    我耸了耸肩,回答说:“很简单,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对岸接应我们的起义军,已经不存在了。假如要在维斯瓦河西岸继续战斗的话,一切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罗科索夫斯基在接到我的电报以后,也顾不得泄密,直接和我使用无线通话:“丽达,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知道对岸负责接应你们的部队,已经被德国人消灭了?”

    听到他的这个疑问,我连忙将渡河部队在预定登陆点遭到德军火力阻击,以及佩特罗少尉报告的消息,都源源本本地告诉了他,最后还试探地问了一句:“元帅同志,我们的渡河作战计划还继续吗?”

    “是的,渡河行动继续进行。”罗科索夫斯基的答复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他最后还说道:“假如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就尽管提出来。”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渡河作战

    虽然在我所知道的历史里,不管是波兰第三师还是阿斯卡列波夫所指挥的六个营,虽然都成功地登上了维斯瓦河西岸,和华沙城里的德军展开了激战,但由于缺乏重武器,在德军的疯狂反击下,最后也是铩羽而归。

    不过此刻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表态,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我采取一些必要的预防措施,是不是可以让渡河部队在西岸站稳脚跟呢?想到这里,我便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元帅同志,如果您打算让部队继续渡河作战的话,我有几个要求,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许。”

    “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说吧。”罗科索夫斯基听后,大度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我一定支持你。”

    “一,请您在维斯瓦河东岸部署两个炮兵团,以及一个高射炮师;”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答应我向他提条件了,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便放心大胆地说:“另外给我派两个舟桥营,我想尽快在维斯瓦河上建一座可供坦克大炮通行的桥梁。”

    “架浮桥,是为了让坦克和大炮通行。”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说完后问道:“部署炮兵团和高炮师,又是为了什么呢?”

    “高炮师,是为了防止德军空袭我军在西岸的登陆场,以及准备修复的桥梁。”我连忙解释说:“至于炮兵团,则是为西岸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免得他们遭到德军装甲部队突击的时候顶不住。”

    “丽达,你考虑得很周到。”罗科索夫斯基肯定了我的提议,随后补充说:“光有炮兵还不够,还需要有炮兵观测员到对岸,为我们的炮兵指示炮击方向。这样吧,我连夜派几个炮兵观测员渡河到对岸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建立炮兵观测点。”

    “元帅同志,波兰军选择的渡河区域,目前情况很困难,德军不光在一刻不停地炮击维斯瓦河面,同时在瓦津基宫附近还部署有数量不详的部队。”见罗科索夫斯基主动提出给我们派遣炮兵观测员,我便顺水推舟地说:“请他们先从这一地段渡过河去,用炮火消灭该地区的德军。”

    罗科索夫斯基最后对我说:“丽达,既然制定作战计划时,你就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和加利茨基组成了一个联合指挥部,那么在华沙城内的战斗,就交给他们两人负责就可以了。你们所在的位置,很容易遭到来自北面莫德林要塞的炮火轰击,你作为方面军副司令员,没有必要留在这样危险的地方。明白吗?”

    “可是,元帅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但我要是就这样轻易回去了,对我的形象会有影响,因此有意推脱说:“没有亲眼看到部队渡过维斯瓦河,我的心里不会踏实。”

    “没有看到你离开华沙城,我的心里才会不踏实。”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说完后,立即语气严厉地说:“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

    见罗科索夫斯基把斯大林抬了出来,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好吧,元帅同志,既然是这样,那我等波兰军的第二拨渡河开始后,就立即返回第47集团军的指挥部。”

    …………

    德军对维斯瓦河的炮击刚刚停止,停泊在瓦津基宫沿岸的船只便纷纷划了回来,带回来了不少的伤员和两个糟糕的消息。一个是德军占据了瓦津基宫的几个宫殿,并以此为支撑点,顽强地抗击着登陆部队的进攻;另外一个坏消息,率领部队渡河的二营长奥斯大尉,在登陆时被德军打死了,他的尸体被小船运了回来。

    听到这个噩耗,加利茨基摘下头上的军帽,面向河边的方向默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将军帽戴在头上,随后对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奥斯大尉跟随我在国内打了好几年的游击,也是仅有几个随我穿越漫长战线,到达苏联国境的游击队员,没想到他居然会牺牲在这里。”

    “上校同志,请节哀!”我轻轻地拍着加利茨基的后背,安慰他:“他是为了解放祖国的首都而光荣牺牲的,人民会永远记住他的。”

    加利茨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所说的话,接着又恶狠狠地说:“那帮伦敦流亡政府的走狗们,如果不是他们偷偷地撤退,让德国人占领了沿河的阵地,奥斯大尉怎么会牺牲。这笔账,我早晚有一天会和他们算的。”

    而我的心里却在想:也许你和克拉约夫军的这笔糊涂账,是没有什么机会算了,因为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放下武器向德国人投降。不过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还是顺着他说:“是啊,上校同志,只要我们解放了华沙,这笔账早晚有一天会和他们算个清楚的。”

    正当波兰军的第二拨渡河部队,在胡巴尔少校的指挥下,再次开始渡河时,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在西岸建立的登陆场,也被德军发现了。德国人调集了一个连的兵力,在两辆坦克和同等数量装甲车的掩护下,向临河的两栋建筑物发起了进攻。

    虽然我军战士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但由于没有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又寡不敌众,结果在楼房被德军的坦克炮轰塌之后,除了少数的战士沿着河边撤往了其它地区外,剩下的指战员全部壮烈牺牲。

    在得到阿斯卡列波夫的报告后,我楞了很久,然后问道:“师长同志,你们还能在同一地点完成渡河吗?”

    “副司令员同志,我想这可能不行。”阿斯卡列波夫为难地说道:“我们的渡河器材太少,而德军又占据了河边的有利地形,如果我们要实施强渡的话,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瓦津基宫的登陆场还没成功建立,阿斯卡列波夫在上游建立的一个小登陆场,又被德军消灭了,这两件事让我感到格外窝火。我在生了一会儿闷气后,吩咐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同志,命令炮兵轰击对岸的德军部队,然后部队再利用现有的渡河器材,强渡维斯瓦河,一定要尽快在河的西岸重新建立起新的登陆场。”

    “明白。”阿斯卡列波夫是我的老部下了,就算我没有专门向他交代,他也明白我所指的炮兵是哪支部队,便立即回答我说:“我会立即让炮兵营向河对岸的德军阵地实施炮轰,以掩护部队渡河。”

    部署在动物园里的炮兵营首先开火,密集的炮火,一下就将德军在河边的阵地全部覆盖。阿斯卡列波夫见时机成熟,立即命令部队展开了新一轮的渡河。为了解决渡河器材不足的问题,他把所有能漂浮在水面上的物品都用上了。

    半个小时后,阿斯卡列波夫给我打来电话,激动地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已经有一个营的部队,成功地渡过了维斯瓦河,在西岸建立了坚固的防御,后续部队正在继续渡河。”

    几乎是与此同时,加利茨基师所辖的炮兵营,也在到达对岸的炮兵观测员的指引下,对着敌人盘踞的宫殿和野战工事实施了炮击。见到形势再次朝着有利于我方发展,我连忙对阿斯卡列波夫说:“师长同志,等到你所指挥的部队都到达西岸后,你也到对岸去,和加利茨基上校建立联合指挥部,共同指挥在华沙城内的战斗。”

    “副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一个问题。”阿斯卡列波夫等我说完后,小心地问道:“可以向你提出来吗?”

    “师长同志,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

    阿斯卡列波夫谨慎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由于渡河的船只太小,我们根本无法携带重武器过河,一旦遭到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我担心我们的部队挡不住。”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搞清楚他所担心的事情,我连忙安慰他说:“我已经请求方面军司令部派出舟桥营,在维斯瓦河上搭设浮桥,我相信最迟中午,我们的坦克和大炮就会源源不断地到达西岸,配合你们向敌人的纵深发起突击。”

    我的话让阿斯卡列波夫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满意地说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只要能给得到炮兵和坦克的支援,就算来再多的德国人,我也不用担心。”

    结束和阿斯卡列波夫的通话后,我走到窗前,指着远处火光冲天的瓦津基宫方向,对加利茨基说:“上校同志,等渡河部队在瓦津基宫方向建立了登陆场以后,你就亲自到那里去,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组成联合指挥部,共同指挥在西岸的对敌作战。”

    为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我还特意强调说:“上校同志,我再提醒你一句:华沙城内的起义军已经靠不住,在西岸的战斗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加利茨基表情肃穆地回答说:“就算我们是孤军奋战,也要将华沙城内的德军全部消灭掉。”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迭勒汪格旅

    为了避免让罗科索夫斯基为我的安危担心,我在交代完任务后,就驱车赶回了第47集团军指挥部,在这里和古谢夫将军一起,指挥渡河作战的部队。

    鉴于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加利茨基及时地调整了自己的部署,没有在东岸留预备队,而是将全师三个团都渡过了维斯瓦河,准备集中全力凿开德军的防御,与在城里战斗的起义军会师。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在他们的正面是一个团的德军部队,其中居然有一个营是隶属于“骷髅师”武装党卫军第5装甲掷弹兵团,装备有五辆虎式坦克和大量的半履带装甲车。他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利用装备上的优势,用火力来封锁波兰军的突击方向。

    在瓦津基宫建立的登陆场,虽然可以挡住德军的一拨又一拨的进攻,但波兰军的战士要想在德军密集的火力下冲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在经过几次进攻尝试后,他们除了在德军的阵地前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外,根本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加利茨基见势不妙,只能命令部队暂时停止进攻,就地固守待援。

    和加利茨基所取得的糟糕战果相比,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进展则顺利得多。虽然他们正面遭遇的也是党卫军部队,但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甚至连普通的国防军都比不上,在我军的猛烈攻击下,他们抵抗了不到十分钟,便彻底崩溃了。几百名德国兵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窝蜂的往回玩命的逃窜。

    敌人在逃跑,我军的指战员跟在后面追击。仅有的几门迫击炮,不断调整着发射阵地,接二连三的炮弹追着敌人的屁股炸,横飞的弹片覆盖四散奔逃的溃兵,砸在队伍中的炮弹爆裂开来,每一声巨响都能掀到数量不等的士兵。

    阿斯卡列波夫如今对我的巷战理论,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他每占领一处,就留下一定数量的部队,已巩固防务,免得在进攻受挫,敌人展开反击时,我军无法抵抗。我军指战员凶神恶煞般地撵在德军溃兵的屁股后面穷追猛打,溃败的士兵丢掉包括枪支弹药在内的所有妨碍逃命的东西,他们在极度的紧张惊慌中蜂拥奔逃,在驱赶中慌不择路的涌入己方的阵地,撞塌沙包工事、扯翻架设的机枪,踩过自己人的身子裹挟着守军夺命狂奔。

    我在接到阿斯卡列波夫的电话后,不禁大吃一惊,心说难道他们遇到了假的党卫军,否则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呢?因此我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你确定和你们交战的部队,是德军的党卫军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肯定地回答说:“我亲眼看了被击毙的德军尸体,他们穿的是党卫军军服。唯一不同的是右领章上的图案,是两支交叉的步枪和一枚长柄手榴弹,而左领章则是党卫军的衔级领章。”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党卫军,连忙捂住话筒问古谢夫:“……将军同志,你知道这是什么部队吗?”

    “肯定不是骷髅师,”古谢夫毫不迟疑地回答说:“维京师和戈林师,也都不是这种图案,看来应该是一支新编的党卫军。”

    见从古谢夫这里问不出我想知道的答案,我只能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阿斯卡列波夫说道:“师长同志,趁着形势对我军有利,你们尽力扩大占领面积,并努力巩固它,我们的后续部队很快就会陆续渡河去支援你们的。”

    在放下电话后,我始终觉得一支党卫军如此轻易就被我军击溃,未免太过蹊跷,便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马利宁,他在听我讲完以后,开口说道:“丽达,我知道这支部队,这是希特勒在1940年初,根据希姆莱的建议用获释的偷猎者组建的一支特别党卫军部队,是专门用来对付游击队或者歹徒的,该部队的成员枪法都很好。”

    “可是,参谋长同志,”听完马利宁的介绍后,我不解地问道:“根据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报告,这支部队的战斗力非常差,和我们只打了十几分钟,就一败涂地一发不可收了。”

    “丽达,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马利宁不紧不慢地继续向我解释说:“为更好地组建这支部队,希姆莱抽调了一批正规党卫军军官来充实这支部队,有党卫军上尉奥斯卡·迭勒汪格担任旅长,命名为迭勒汪格旅,隶属于骷髅师。”

    听到骷髅师这个名字时,我的心跳不禁骤然加速,不过听到马利宁还在继续做解释,我也就没插话,而是静静地听着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根据我们的情报,这支部队在1940年底被调到了波兰,在这里看管一所集中营。后来又多次调动,所承担的任务不是充当看守,就是去围剿游击队。但不管这支部队调到哪里,都会出现对平民的细节和劫掠行为。

    他们在对抗游击队的战斗中,也表现出极为凶残的一面。只要被他们怀疑是为游击队提供帮助的村庄,村民们会被全部处决,并焚毁所有的粮食,将村庄夷为平地。他们在清剿行动中,如果遇上游击队所布置的雷区,就会让无辜的妇女儿童走在队伍的前面,为他们在雷区中趟出一条通道……”

    从马利宁的讲述中,我知道这支迭勒汪格旅是一支无恶不作的禽兽队伍。因此等马利宁一说完,我便点着头说道:“参谋长,我明白了。我待会儿会给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下命令,凡是捕获迭勒汪格旅的官兵,一律就地枪决,我们绝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我结束和马利宁的通话后,放下电话,将马利宁所说的内容向古谢夫重复了一遍,随后说道:“将军同志,请您向部队下达命令,凡是捕获迭勒汪格旅的官兵,一律就地枪决,对于这种两条腿的禽兽,我们绝对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古谢夫点着头肯定地说:“我会立即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我让通讯兵帮我接通了阿斯卡列波夫的临时指挥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我立即大声地问:“喂,师长同志,你们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语气激动地报告说:“我们已经到达了居里夫人旧居,并将大概一百多名党卫军合围在这里。”

    我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你所说的党卫军,是你刚刚所说的那支部队吗?”

    “是的,”虽然阿斯卡列波夫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这支党卫军的战斗力真是太差了,别看他们有一百多人,我最多只需要一个营,就能将他们全部解决。”

    按照以往的惯例,我军至少要一个团的兵力,才有把握消灭党卫军的一个连。如今阿斯卡列波夫居然说用一个营,就能轻易灭掉被围的党卫军连,由此可见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差。

    我深怕阿斯卡列波夫为了降低部队的伤亡,会接受迭勒汪格旅官兵的投降,连忙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向他详细做了一遍,最后叮嘱道,“师长同志,我提醒你注意,只要是这支部队的官兵,一个活口都不要留,我们不接受他们的投降,明白吗?”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听我说完后,咬牙切齿地说:“您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迭勒汪格旅的两条腿禽兽,一定将他们干净彻底地消灭掉。”

    根据计划,罗科索夫斯基派出的舟桥营,应在上午完成维斯瓦河上桥梁的架设工作。但由于德军的不停炮击,桥梁刚刚合拢,没等那些停在附近的坦克和大炮通行,就被德军的炮火炸断了。

    听说架设的桥梁被德军的炮火摧毁,古谢夫顿时慌神了,他望着我焦急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如果坦克和大炮不能过河的话,西岸的轻装部队在德军的强大攻势下,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虽然我们的重武器暂时不能过河,但形势不见得就会朝着不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我安慰古谢夫说:“你立即组织更多的渡河器材,继续把新的部队渡到对岸去,记得多带一些迫击炮和40火箭弹,只要我们的部队有了这些武器,敌人要想把他们赶进维斯瓦河,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对对对,”古谢夫听我这么说,连忙使劲地点点头,说道:“我立即就去组织您所说的物资,并尽快将他们送到对岸去。”

    趁着古谢夫在组织物资的工夫,我连忙给加利茨基打了一个电话,叮嘱他:“上校同志,你暂时停止进攻,等给你们配备的40火箭筒到达以后,再向正面的德军发起进攻。”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西岸的孤军

    德军发现了我军渡河的意图,对维斯瓦河的炮击变得更加密集。 不光华沙城里的火炮在炮击,甚至北面的莫德林要塞也在不停地炮击。参与炮击的火炮,从要塞炮到普通的迫击炮都有。

    一时之间,宽阔的维斯瓦河成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无数的船只在德军的炮击中沉没了,或者被炸得四分五裂。数以百计的指战员和许多宝贵的武器装备,都沉入了冰凉的维斯瓦河的河底。

    接到报告的古谢夫急红了眼,用手指着自己的参谋长吩咐道:“参谋长,立即再组织新的渡河器材,无论如何,要在今天将更多的部队渡到对岸去。”

    “将军同志,”我抬手制止了古谢夫的冲动行为,对他说道:“命令部队暂停渡河,不能让战士们白白去牺牲了。”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对岸的兵力太少,又缺乏重武器,”古谢夫听我这么说,有些不甘心地辩解道:“要是我们不尽快去增援他们的话,我担心他们很快就会被德国人赶下河。”

    “我们不是见死不救,而是现在的不合适。”为了防止古谢夫因为一时冲动,继续让部队去做无谓的牺牲,我耐心地对他说道:“敌人的炮火太密集,已经将维斯瓦河面封锁了,要在这种情况下渡河,我们的部队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伤亡。还是等敌人的炮火变得稀疏以后,再尝试强渡吧。”

    说服了古谢夫,我盯着地图上的两个红色箭头发呆,这是阿斯卡列波夫和加利茨基两支部队所在的位置。前者前出到居里夫人故居,而后者还坚守在瓦津基宫,两者之间相距七八公里,很难做到相互呼应。

    我指着地图对古谢夫说:“将军同志,你看看,我军在西岸建立的两个登陆场,不光面积小,而且相距过远,彼此无法互相呼应。”

    古谢夫凑到地图前看了片刻,也点着头说:“没错,他们相距太远,任何一方在遭到德军进攻时,另外一方都无法及时地提供支援。”他扭头望着我问,“副司令员同志,有什么办法将这两个登陆场连在一起吗?”

    “还有一种办法,”我用手指着昨晚波兰第三师集结的地方,对古谢夫说道:“另外再派一支部队,从联盟广场出发,向西直接渡过维斯瓦河,在华沙大学这里登陆,建立登陆场。向北,可以与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汇合;向南,可以和瓦津基宫的加利茨基互相呼应。”

    本来我以为自己的这个构想,就算不是十全十美,至少可行性也是蛮高的。谁知刚说出来,就遭到了参谋长的反对,对方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让我军在华沙大学附近登陆,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为什么?”我一脸懵逼地盯着参谋长,惊诧地问道。

    参谋长苦笑着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从德军占领华沙开始,华沙大学就变成了一个军营。虽然我不知道里面究竟驻扎有多少部队,但我们要想在这里登陆,势必会付出巨大的牺牲。”

    我等参谋长说完,便谦虚地问道:“参谋长,那你觉得什么地方适合我们的部队登陆呢?”

    “副司令员同志,您请看这里。”参谋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稍稍向上移了一点:“假如我们要建立新的登陆场,我建议选在王宫附近。而且这里原来有一座横跨维斯瓦河的桥梁,被德国人拦腰炸成了两段。我去现场看过,被炸断的桥面就斜搭在水面,两边相距不过百米,就算没有船只,我们的战士也能从东岸上桥,从斜坡下到水里,然后游到对面,再从对面的斜坡上岸。”

    参谋长的意见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让我有点心动。我扭头望着古谢夫问:“将军同志,您怎么看?”

    “我觉得参谋长的意见不错,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从断桥这里渡河。”古谢夫盯着地图说道:“毕竟这是最短的渡河路线,而且德国人也不见得会注意到这个位置,我建议等天黑以后,派一支部队试试。”

    见两人都倾向于这种渡河方式,我便帮着两人完善细节:“我们可以在两边的斜坡牵上绳索,这样一来,船上的战士就算不用桨,也能拉着绳索过河了。”

    但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我们刚刚制定出通过断桥过河的方案,立即就接到来自华沙城内的报告,部署在维斯瓦河东岸的观察哨,发现德军在沿河的维斯瓦大街有调动的迹象,而且还在四座断桥的对面,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听到这个报告,我不禁叹了口气,对两人说道:“看来德国人还是比我们快了一步,这个渡河计划只能放弃了。”

    古谢夫也无奈地说:“好吧,我们还是等德军的炮击停止后,再冒险实施强渡,将对岸需要武器弹药和兵员运过去。”

    到下午的时候,德军终于停止了对维斯瓦河的炮击。正当我军部队在河边集结,准备渡过维斯瓦河时,却突然遭到了猛烈炮击。后来经过了解,才搞清楚原来德国人在对岸部署了炮兵观察所,只要一发现我军有渡河的迹象,就立即呼唤炮火,对我军集结和停泊船只的位置进行猛烈的炮击,导致我军伤亡惨重,渡河器材也丧失殆尽。

    在得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我苦笑着问古谢夫:“将军同志,还能找到渡河器材吗?”

    “没有了,”古谢夫摇着头答说:“都在敌人的炮火中损失掉了。就算我们从后方临时征集,至少也要等三到五天的时间,才能将新的器材运到华沙来。而且到现在为止,东岸的两个火车站还掌握在德国人的手里,如果我们不能占领这里的话,渡河器材遇到后,只能在离河边很远的地方卸车,然后由专人运到河边。”

    “没有渡河器材,西岸部队急需的武器弹药和物资运不过去,而伤员也运不下来。”参谋长忧心忡忡地说:“我担心他们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参谋长,你放心吧,假如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支持不住,他们可以沿着维斯瓦河向北撤退,那里是茂密的森林,应该可以摆脱德军的追击。”虽然古谢夫对阿斯卡列波夫的部队充满了信心,但对加利茨基上校所指挥的波兰军,却显得信心不足:“但波兰第三师的战士们在面对德军的进攻时,我担心他们会顶不住。”

    “将军同志,我觉得波兰第三师的战士,在渡河作战中表现得不错,至少没有像上次那样一触即溃。”我想到加利茨基师里的指挥员,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苏军指挥员,战斗力就算在短时间内无法大幅度提高,但至少也不会不堪一击。“我相信他们要挡住冲向维斯瓦河边的敌人,还是能够办到的。”

    “他们已经成为一支孤军。”在确认我们短时间无法增援对岸后,古谢夫有些丧气地说:“希望他们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吧。”

    为了让对岸的两位指挥员知道他们的处境,我再次给阿斯卡列波夫打去了电话,开门见山地告诉他:“师长同志,由于德军的猛烈炮击,我军所有的渡河器材已经全部损失,所以在短期内,你们是什么援助都得不到的孤军,一切都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听完我的话以后,阿斯卡列波夫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吧,在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以前,我的部队会牢牢地坚守在现有的阵地上,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师长同志,敌人的兵力比你们多,装备上也占据着优势,你们可不能和他们硬拼啊。”我深怕阿斯卡列波夫一时头脑发热,搞什么“与阵地共存亡”,连忙提醒他说:“作为一位师级指挥员,在指挥部队作战时,千万不能和优势的敌人硬拼,要多动动脑子,采用合理的战术与敌人进行周旋。”

    我的话可能提醒了阿斯卡列波夫,他等我说完后,立即说道:“我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会以主力坚守现有的登陆场,同时派遣作战小组深入敌人的后方去进行骚扰,使他们无法全力向我们发起进攻。”

    见阿斯卡列波夫已领会了我的意图,我对他们坚守现有的阵地是充满了信心。结束和这边的通话后,我又给加利茨基打去了电话,想了解他那里的情况如何。

    加利茨基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免有些慌神,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即紧张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是不是在短时间内没有援军了?”

    “是的,上校同志。”我不打算对他隐瞒什么,便对他如实相告:“由于渡河器材全部损毁,所以在短时间内无法再对你们提供任何援助,一切都只能靠你们了。你应该尽快派出人手,去寻找城内还在战斗的起义军,取得他们的配合,以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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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两极分化

    没过多久,罗科索夫斯基便知道我们和对岸的交通中断一事,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丽达,听说你们的渡河器材都被德军的炮火摧毁了,有这事吗?”

    “没错,元帅同志,”我没有向罗科索夫斯基隐瞒真实的情况,因为就算我不报告,他也有专门的情报途径来了解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因此我便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现有的渡河器材都被损失掉了,导致我们和西岸部队的交通暂时中断。只有等新的渡河器材到达以后,我们才能再次尝试在对岸登陆。”

    “留在西岸的两支部队,你是怎么安排的?”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继续往下问。

    “我让他们停止进攻,巩固现有的阵地。”我说完这番话以后,深怕罗科索夫斯基催促他们发起进攻,连忙又解释说:“由于我们的部队对地形不熟悉,又得不到起义军的支援,所以再继续向华沙的纵深进攻,是非常不明智的,所以我命令他们暂时停止进攻,等到后续部队和装备赶到以后,再向敌人发起进攻。”

    “在摸清地形之前,停止对华沙的进攻,我认为是正确的。”罗科索夫斯基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要让他们连夜派人去侦察地形,以便重新组织起新的进攻,去援助已经陷入苦战的华沙起义军。根据可靠情报,起义军的领导者,也就是克拉约夫军的负责人,已经在和德国人接洽投降事宜了。”

    “什么,克拉约夫军的负责人准备投降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消息把我吓了一跳,如果起义军真的投降了,那么德国人就可以集中兵力向阿斯卡列波夫和加利茨基的部队发起总攻,别说我军在西岸只有几千人,就算几万人,在缺乏重武器又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也支持不了几天。

    我深吸了两口气,竭力地消化罗科索夫斯基告诉我的坏消息。等心情稍稍平复一些后,我接着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将部队撤回来吗?”

    “撤,怎么撤?”罗科索夫斯基没好气地说:“丽达,你别忘记了,我们所有的渡河器材都被德军的炮火摧毁了。几百米宽的维斯瓦河,你总不能让几千战士扔掉武器游回来吧,况且还有那么多的伤员。”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假如我们在西岸的部队被克拉约夫军出卖,那么等待他们的命运,不是被打死就是当德军的俘虏。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您看是否可以命令在马格努谢夫登陆场的近卫第集团军,试探性地从华沙的南面发起冲击,以吸引德军的注意力。”

    “没用的,丽达。”罗科索夫斯基苦笑着对我说:“德国人可能是怕我军在马格努谢夫登陆场投入更多的兵力,便动用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昼夜不停地对近卫第集团军的防区发起了猛攻。”

    没有渡河器材,在华沙的部队又被德军牵制住了,被困在瓦津基宫和居里夫人旧居的两支部队,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进,以他们的实力,不足以突破德军的重重防线;退,宽阔的河流又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为了生存下来,他们不得不进行背水一战。

    我放下电话,左思右想了半天,觉得还是需要亲自向阿斯卡列波夫传授一些游击战和巷战的经验,以便他们能在西岸支持更长时间。

    当我听到阿斯卡列波夫的声音后,就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师长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啊,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向我诉苦说:“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军建立的登陆场发起了攻击。虽然我军指战员顽强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师长同志,我仔细地想了一下,为了更好地坚守着你们建立的登陆场,有必要对现有的战术进行调整。”

    “调整战术?!”阿斯卡列波夫不解地问道:“怎么个调整法?”

    “你听着,”我将早已打好腹稿的战术向他进行传授:“你立即从部队里,挑选出枪法好的战士,组建狙击手小分队。让他们以双人为一组,四组为一队,轮番开展冷枪狙击战。同时,各营以班、排为单位,积极展开偷袭、摸哨等等小规模高强度的骚扰战。总而言之,要使用所有能想到、能够运用的办法,不断地对敌人实施骚扰、疲惫敌军、不断地打击敌的有生力量,使他们不能按照计划对你们实施攻击,达到积小胜为大胜的目地。”

    阿斯卡列波夫听完我的部署后,沉默好一阵,终于开口说道:“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一定按照您的部署来实施主动的防御,绝对不会让德国人把我们撵进维斯瓦河。”

    在西岸的两支部队里,虽然加利茨基的兵力要比阿斯卡列波夫多,但我最不放心的人却恰恰是他。我给他打电话时,就像小学老师叮嘱学生似的念叨:“上校同志,为了确保你们的登陆场不会被德国人占领,我建议你要多注意一些细节问题,比如说防炮洞的修建,前沿阵地上弹药临时存储点的隐蔽和伪装情况……

    面对随时可能发起进攻的敌人,你要多做一些准备,考虑问题要更加细致些,在战术的使用上,要更加灵活一些……

    下达作战命令时,切记一定要慎重,因为你所发出的每一道命令,都牵扯到成百上千人的性命。你所下达的每一道命令,都会成为你们是否能坚守住登陆场的关键……”

    我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加利茨基听进去没有。为了引起他高度的警惕,我还专门提了一下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事情:“上校同志,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克拉约夫军的领导者如今正在和德国人进行接洽,他们可能会在近期向德国人投降,你们要做好应变的措施。”

    “应变措施,什么应变措施?”加利茨基有些紧张地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坚守瓦津基宫这个登陆场,等待援军的到来。”我果断地向他下达了命令后,又接着说:“上校同志,就算克拉约夫军的领导者准备向德国人投降,但不是所有的起义者都愿意在法西斯侵略者的面前放下武器。所以你最近要派出人手,悄悄地穿过德军的防线,到华沙城里去寻找还在继续战斗的起义者,并将他们接到你们的阵地,借以加强你们的实力。

    你可以把这些加入你们的起义军战士,补充进受损的主力团,用以老带新的方式让他们尽快地相互融合,使部队尽快形成战斗力。”

    …………

    我向阿斯卡列波夫和加利茨基分别传授了作战经验后,第二天就开始显现出效果。

    在白天,只要对面的德国人敢从工事里露头,随时都会被几颗子弹爆头的危险。如果单单是冷枪还罢了,可阿斯卡列波夫居然又命令迫击炮,时不时地瞄准德军集结的区域打上几发,将挤在一起的德国人炸得鬼哭狼嚎损失惨重。

    好不容易熬过了白天,德军官兵准备趁天黑对我军的防御阵地进行偷袭。结果刚把队伍集结起来,我军的小分队就摸了过来,用机枪和冲锋枪对着敌人密集的位置,打上一梭子,扫倒一片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军对德国人没完没了的骚扰,让他们变得疲惫不堪。哈欠连天的德国兵,在向我军阵地发起冲锋时,反应也比平时迟钝了许多,遭到我军的火力拦截后,顿时轰然而散,纷纷朝后面逃跑。

    让德国人做梦都没想到的是,相对于其后的日子,他们在头一天的经历还算好的,我军指战员充其量搞搞偷袭、朝他们打打冷枪冷炮。但从第二天开始,尝到了甜头的阿斯卡列波夫,让指战员们集思广益,使各种对付敌军的手段推陈出新,花样不断翻新。

    尤其到了夜里,偷袭、摸哨都算家常便饭,阿斯卡列波夫甚至命令战士换上德军军服,混进营地到处杀人放火制造混乱,甚至还在敌人饮水和食物中投毒,导致德军出现整班、整排集体中毒的事件。

    和阿斯卡列波夫这边将德国人折腾得痛不欲生的情况相比,加利茨基就有点太墨守成规了。他除了派人悄悄地穿过德军的防线,在华沙工学院附近,找到了几十名还在与德国人顽强战斗的柳多夫军战士外,就没有什么建树。基本就属于德国人进攻,他就进行防御;德国人不进攻,他就躲在战壕里暗自庆幸的那种情况。一点都不懂得该如何进行主动防御,白白错失了许多良机。(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撤退

    我们称呼的瓦津基宫登陆场,准确的称呼应该是波兰皇家浴场,这里曾经是波兰国王的夏宫,在瓦津基宫的东北面,有一座弧形的两层白色宫殿,这就是著名的梅希莱维茨基宫。加利茨基也许是担心一旦派部队进驻这里,会使这座美丽的宫殿毁于战火,因此只是在宫殿的西面和北面,分别修筑了一道简易的防御工事。

    见到波兰军在此处的防御如此松懈,德军立即集结了一个营的兵力,在十几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梅希莱维茨基宫发起了猛攻。

    坚守在这一地区的是胡巴尔少校的第八团,经过几天的战斗,面对德国人的进攻,战士们已经表现得非常镇定,他们没有隔着几百米就胡乱开火,而是等德军的坦克和步兵进入射程后,轻重武器才一起开火,消灭那些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

    两辆德军坦克独自冲过波兰军的第一道战壕,正在向第二道防线冲击时,被隐藏在战壕里的战士们,用集束手榴弹和反坦克手雷炸毁了,剩下的见势不妙,连忙调头逃了回去。

    德军一回到出发阵地,就立即用密集的炮火,对波兰军阵地实施轰击。虽然是仓促修建的防御阵地,但好在加利茨基听从了我的命令,在阵地上修筑了大量的防炮洞,敌人的炮击一开始,除了两三个战士留下监视敌人外,剩下的都躲进了防炮洞里。

    敌人在狂轰了半个多小时,又再次对第八团的阵地发起了新的冲锋。但最后依旧没等突破该团的阵地,在丢下几辆燃烧的坦克,和上百具尸体后,灰溜溜地撤回了出发阵地。

    瓦津基宫方向的防御战,打得非常艰苦,而居里夫人故居这里,形势却对我军非常有利。阿斯卡列波夫利用周围高楼多的优势,按照我的指示,在每栋楼里都布置了一个由反坦克手、狙击手和机枪手组成的战斗小组。当敌人出现在视野时,机枪手就会率先开火,打完一梭子,不管取得什么样的战果,他们都会果断地转移到其它地方;而反坦克手,则是等德军的坦克到达自己所在的建筑物楼下时,居高临下用火箭筒或者反坦克枪攻击其装甲薄弱的顶部;而狙击手,则是专门消灭敌人的军官、机枪手或者其他有威胁的人物。

    正是因此采用了这种战术,面对德军的连番进攻,阿斯卡列波夫所占据的登陆场不但没有遭到压缩,反而还扩大了不少,同时还给德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罗科索夫斯基在了解到西岸两支军队的不同表现后,专门把我叫到了司令部,不解地问我:“丽达,阿斯卡列波夫少将的部队,在维斯瓦河西岸的华沙老城区表现得不错。但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没有让波兰军也采取同样的战术呢?”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我苦笑着回答说:“元帅同志,不是我不想将这种巷战战术在波兰军中推广,而是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周围没有什么密集的建筑物,就算我想向他们推广这种战术,也没有必备的先决条件啊。”

    “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也是聪明人,听我一解释,立即心领神会地说:“占据了瓦津基宫的波兰军,面对德军的进攻,只能采取残酷的阵地战。我这样说,对吗?”

    “没错,由于波兰军在渡河后的行动不够果断,没有及时占领有利的地形进行防御。”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如今他们在瓦津基宫登陆场能坚持多长时间,完全取决于他们的战斗意志了。”

    “据我了解,波兰军在这几天的战斗中,伤亡非常惨重。”马利宁插嘴说:“假如他们再得不到任何支援的话,我担心他们不是被德国人消灭,就是被撵进维斯瓦河。”

    “可是我们急需的渡河器材,到现在都还没有运过来。”我有些无奈地说:“我已经给后勤部门打过几次电话了,但他们目前根本没有运力来运输这些器材。”

    “既然我们东岸的部队过不去,那可以考虑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去支援波兰军,”马利宁向我建议道:“哪怕只派一个营,也能加强瓦津基宫方向的防御力量。”

    “不行,这坚决不行。”我毫不迟疑地否定了马利宁的提议,便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且不说阿斯卡列波夫师长手里的兵力有限,无法去增援。就算能增援,一个营的部队突破德军数道防线,步行七八公里,才能到达瓦津基宫,到时还能剩下多少人,都是一个未知数。”

    听到我这么一说,马利宁已经沉默不语,而罗科索夫斯基在思索了片刻后,皱着眉头问我:“丽达,难道你就真的打算看着加利茨基的部队全军覆灭吗?”

    “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重新为对岸的部队提供援助。”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字斟句酌地说:“如果一定要在两个坏结果中选一个,那么就应该选择害处较小的那个。与其让对岸的两支部队都全军覆灭,不如选择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存活下来,这样我们等再次对西岸发起进攻的时候,至少还能有一个可以使用的登陆场。”

    “丽达,也许你是对的。”罗科索夫斯基沉默许久以后,终于开口同意了我的做法,他接着说道:“待会儿我会给波兰第1集团军司令员贝林格将军打个电话,将西岸的具体情况向他做个通报。”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向罗科索夫斯基提出来:“对了,元帅同志,还有一件事。据我所知,在华沙的老城区里,有纵横交错的地下通道,装备低劣战斗力差的起义军,就是利用这个地道,在四处打击德国人。假如能有几位熟悉华沙地下通道的同志,为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充当向导,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贝林格将军他们可能还和城里的起义军保持着联系,我相信他一定会同意向阿斯卡列波夫的部队派遣向导的。”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冲着一旁的通讯处长命令道:“立即给我接通波兰第1集团军司令部。”

    趁着通讯处长在接通线路的功夫,罗科索夫斯基低声地对我说:“西方有些媒体发表了一些对我国不友好的报告,说我军早在7月29号就已经到达了维斯瓦河的东岸,但对于华沙城内的起义军却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说实话,在后世的时候,我也认为苏联对待华沙起义的事情上做得不地道,不光待在维斯瓦河边见死不救,而且还拒绝为盟军提供空投用的机场,让波兰人民反抗法西斯侵略者的起义,在孤立无援中遭到了失败。但此刻作为一名历史事件的参与者,我的看法却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虽然华沙起义,是亲西方的波兰流亡政府所组织的,但苏军依旧提供一切能够提供的帮助,不光派部队渡河去支援,而且苏联空军冒着被德军防空炮火击落的危险,一次又一次地为城里浴血奋战的起义军和居民空投物资,他们做的一切和所付出的巨大牺牲,都因为冷战的隔阂,而被西方国家刻意地隐瞒了。

    …………

    战斗进行到23号,面对德军越来越猛烈的进攻,坚守在瓦津基宫的波兰军终于支持不住了。当加利茨基向我报告说全师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的时候,我立即不假思索地命令他:“上校同志,我命令你们立即放弃现有的阵地,撤回到维斯瓦河东岸来。”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加利茨基还有些犹豫地说:“可是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牺牲了这么多的指战员,要是在这种时候撤退,我担心战士们的思想转不过这个弯。”

    “思想转不过弯的人是你吧。”我在一针见血地拆穿了加利茨基的小心思后,又放缓语气说道:“上校同志,如果你们不是被克拉约夫军出卖的话,也许早就和老城区作战的起义军汇合了。你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现在先把队伍撤下来进行休整,等将来时机成熟时,再和德国人算这笔账。”

    从后方运到的渡河器材,终于到达了维斯瓦河边,不过此刻只能用来让波兰军撤退。为了让师的主力能安全地撤到河东,身负重伤的胡巴尔少校带着一百多名伤员留下来担任掩护任务。

    就在加利茨基率领师的主力上了停靠在河边的船只,奋力向东岸驶来的时候,德军再次出动了一个营的兵力,在十几辆坦克的掩护下,气势汹汹地朝瓦津基宫登陆场冲了过来。

    面对冲过来的德军部队,胡巴尔少校和伤员们进行了顽强的战斗,让德国人在阵地前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和一辆燃烧的坦克,但由于寡不敌众,没过多久德军步兵就潮水般地涌进战壕,和伤员们展开了肉搏战。

    虽然胡巴尔和伤员们用自己的牺牲,只为师的主力争取到了十分钟的时间。但就是这宝贵的十分钟,使加利茨基的部队有足够时间到达东岸,和驻扎在这里的部队汇合。

    德军在占领瓦津基宫以后,又掉过头来对付坚守在居里夫人故居的阿斯卡列波夫。德国人在前几天的战斗中,被神出鬼没的战斗小组打得灰头土脸。这次他们总算学聪明了,用看起来笨但十分有效的战术,来对付让他们头痛的战斗小组。

    他们专门调来了重炮和火焰喷射器,只要发现那栋楼房里有我军的战斗小组,就立即用重炮将楼房轰塌,然后让火焰兵上去用火焰喷射器将废墟里幸存者消灭或撵走。面对德军这种毒辣的战术,我们的作战小组只能一步步地向登陆场的主阵地撤退。

    我在古谢夫的司令部里得知这个坏消息以后,便对古谢夫说:“将军同志,立即通知阿斯卡列波夫放弃登陆场,将部队撤回东岸来。”

    经过这几天的战斗,古谢夫深深地明白如果得不到华沙起义军的支援,我们在西岸的部队就只能是一支孤军,根本不可能取得什么理想的战果,所以对于我让部队撤退的命令,他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担忧地说:“副司令员同志,现在是大白天,让部队撤退的话,会不会遭到德军远程炮火的打击?”

    “放心吧,”我听到他的担忧,自信地说道:“德国人派误伤到进攻登陆场的部队,所以已经停止了对维斯瓦河的炮击。加利茨基上校率部队渡河时,不就没遭到敌人的炮击吗?我相信在阿斯卡列波夫率部回撤时,情况也会差不多的。”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听到我这么说,古谢夫点了点头,“既然您这么说,那我马上给阿斯卡列波夫师长联系,让他尽快率领部队撤回东岸。”

    集团军参谋长听到我和古谢夫的对话后,有些不甘心地说:“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西岸的阵地了?要知道,我们有数以千计的指战员,已经牺牲在这块土地上了。”

    “行了,参谋长同志。”我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如果我们不尽快将部队撤回东岸,那么他们就有被德军消灭的危险。”

    我的话刚说完,罗科索夫斯基的电话就打来了:“丽达,我刚刚听说加利茨基上校已经率领部队撤回了东岸,瓦津基宫的登陆场也被德国人占领了?”

    “没错,元帅同志。”我如实地回答说:“在得到华沙起义军和人民支援的情况下,我们的部队坚守在西岸,是根本无法取得什么战果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所以我命令他们放弃现有的阵地,统统撤回到东岸进行休整。”

    我还以为罗科索夫斯基会因为我的擅作主张,而批评我几句的,谁知他却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了。等两支部队都安全地返回东岸后,你就立即赶到方面军司令部来。”r(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取消了的进攻

    等到阿斯卡列波夫的部队成功地登上东岸,统计完伤亡数字后,才乘车赶往了位于卢布林的方面军司令部。

    走进指挥部,我与罗科索夫斯基、马利宁以及军事委员捷列金将军一一握手,随后向大家汇报渡河作战的两支部队的伤亡情况:“加利茨基的波兰第三师,在西岸的战斗中,伤亡3764人,全师现有人数不到八百人,需要立即进行补充,否则部队无法在短期内参加新的战斗。

    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所指挥的六个营,伤亡了三分之一,不过却消灭了德军迭勒汪格特种旅两千人,以及四十辆坦克和装甲车”

    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我的报告后,冲我摆了摆手,随后说道:“行了,丽达,我们在维斯瓦河西岸华沙老城区的战斗行动,到现在是彻底停止了。接下来,我们的攻击重点,是在北面的莫德林方向。”

    马利宁站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面对着我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德军在维斯瓦河和纳雷夫河东岸,还坚守着一块三角形的地域。我们下一阶段的进攻重点,就是从敌人的手里夺取这一地区。”

    我听到马利宁这么说的时候,心里还不以为然地想:德军在东岸就只剩下一块三角形地带,要解决掉他们还不是小事一桩。但听到马利宁后面的话,我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罗科索夫斯基之所以郑重其事地说这是我们下一阶段的进攻重点,是因为这里不光地形复杂,而且我军的攻击路线,都处于德军要塞炮火的打击范围之内。不光我们是采用步兵冲锋,还是动用钢铁洪流,在德军的强大炮火打击下,都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等马利宁说完全部的内容以后,试探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我们该如何夺取这块被德军控制的三角地带呢?”

    “我打算动用古谢夫的第47集团军和**夫的第70集团军,对德军的三角地带发起冲击。”罗科索夫斯基盯着地图说道:“不过在正式进攻前,我们需要进行必要的试探,搞清楚德国人在这一地区的防御力量究竟如何。”

    “这个三角地带比我们部队所在位置的地形要高出许多,使我们在进攻这里时,只能采用佯攻。”马利宁补充说:“所有的进攻路线,都处于西岸敌人的交叉炮火掩护之下,而且在三角形顶端的莫德林要塞,还可以直接用要塞炮轰击我们的进攻部队。”

    “元帅同志,”我小心翼翼地问罗科索夫斯基:“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发起对这一地区敌人的进攻?”

    “我们前两天曾经让第70集团军的部队,试探性地发起了进攻,部队在敌人的炮火下蒙受了巨大损失,所取得的战果却非常有限。”罗科索夫斯基面无表情地说:“目前炮兵还在囤积弹药,可能还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我们才能重新对对这一地区发起进攻。”

    按照罗科索夫斯基的想法,对三角地带的进攻,最好选择在十月初,结果刚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接到斯大林从莫斯科打来的电话。斯大林有些不高兴地问他:“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的部队停在维斯瓦河边没有任何动静?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肃清位于维斯瓦河和纳雷夫河之间的德军三角地带啊?”

    “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恭恭敬敬地答说:“部队由于刚刚经过了大战,兵员和武器弹药都损失很大,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补充,所以我打算等到十月初,再向该地区发起进攻。”

    “不行,太晚了。”斯大林毫不留情地说道:“今天是9月24号,你的部队应该最迟要在明天发起对三角地带的进攻,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在东岸留下足以威胁我军安全的阵地。”

    “是,斯大林同志。”虽然罗科索夫斯基对斯大林的如此霸道的安排很有意见,但海上硬着头皮答道:“我立即向下面的部队传达命令,让他们尽快做好战斗准备。”

    罗科索夫斯基结束和斯大林的通话后,立即就给古谢夫和**夫打电话,通知他们明天将对东岸的三角地带发起进攻。

    两人在听到这道命令后,都大吃一惊。特别是**夫,他的部队几天前就曾经在这里吃过大亏,因此他小心地提醒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假如不解决掉德军的炮兵,我们对这一地区的进攻,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听到**夫的提醒,罗科索夫斯基握着话筒想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夫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在明天正式进攻前,我们将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炮火侦察,我也将到前线去进行观察。假如我觉得进攻的条件成熟,就打一发红色信号弹,你们看到信号弹以后,就指挥部队发起进攻”

    “要是进攻的条件不成熟呢?”没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夫就抢先问道。

    “如果条件不成熟,”罗科索夫斯基毅然说道:“我就会发射一颗绿色信号弹,宣布进攻计划取消。你们明白了吗?”

    正在同时与罗科索夫斯基通话的古谢夫和**夫,立即响亮地答道:“明白了!”

    罗科索夫斯基将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将军叫了过来,吩咐他说:“卡扎科夫同志,明天拂晓的时候,你要动用所有的炮火,对德军占据的三角地带实施密集的炮击。”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道命令,他的这位老朋友有些犹豫地说:“元帅同志,假如我们动用所有的炮火,对德军三角地带实施炮击,就会暴露我们的炮兵位置。一旦德军的炮兵实施反制,就会给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

    “炮兵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板着脸说道:“只有这么做,我们才能搞清楚德军在这一地区的实力究竟如何。别担心炮兵会遭到损失,上级会及时给我们进行补充的。”

    在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承诺后,卡扎科夫这才点点头说:“好吧,我会立即给炮兵下命令,让他们做好拂晓时开炮的准备。”

    第二天凌晨,罗科索夫斯基便带着我和两名参谋,匆匆地赶到了第47集团军的一个前沿观察所。观察所里的几名战士,见到罗科索夫斯基的突然出现,都被吓得手足无措。

    罗科索夫斯基随口问一名战士:“对面的情况如何啊?”

    “很平静,”战士慌乱地答说:“德国人的阵地上显得很平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能还在睡觉。”

    罗科索夫斯基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寂静的德军阵地望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让他们睡吧,也许等我们的大炮一响,他们就能长眠不醒了。”

    他抬手看了看表,走到观察所的中央,拿起那部参谋刚接通的电话,对着话筒说道:“炮兵司令员同志,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的炮兵开炮吧!”

    命令下达后仅仅一两分钟,空中便传来刺耳的尖啸声,紧接着,我便看到远处的德军阵地变成喷发的火山口,被腾起的黑烟包裹的严严实实,黑烟里面爆炸一片连过一片,一波响过一波,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火光。

    “太棒了,简直是太棒了!”看到德军的阵地被我军炮火覆盖,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自言自语地说:“假如德军的炮兵不还击,等炮击结束后,我就会发射红色信号弹,让部队对这片高地发起冲锋。”

    炮击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德军的炮兵便开始发威了。数以千计的炮弹从纳雷夫河和维斯瓦河对岸、从要塞的炮台砸向了我们炮兵的头上。随着炮击三角地带的炮火变得稀疏,我心里明白这是因为我军的炮兵阵地遭到敌人炮兵反制的结果,像自行火炮、火箭炮在发射之后,还能及时地转移阵地,那些榴弹炮、加农炮阵地在德军的炮火打击下,所付出的代价一定非常惨重。

    罗科索夫斯基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饶有兴趣地说:“德国人开火的有各种口径的大炮,从要塞重炮到普通的迫击炮和六管炮都有。他们一点都不吝啬炮弹,似乎想向我们表明,他们有足够的炮兵力量,来压制我们的炮火。”

    “元帅同志,”我等罗科索夫斯基自言自语说完后,连忙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让部队继续进攻,还是取消进攻?”

    “只要敌人的炮火不被压制下去,我们就根本无法发起对三角地带的进攻,因为他们的炮火足以让我们的进攻部队付出惨痛的代价。”罗科索夫斯基表情严肃地说道:“不能让我们的指战员这样去白白地送死。”

    在说完这番话以后,他冲着站在旁边的一名参谋说道:“你到外面去发射绿色信号弹,通知各参战部队,这次的进攻取消。”

    参谋点了点头,快步地走出了观察所。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一颗绿色的信号弹升入了空中。但罗科索夫斯基似乎还是不放心,深怕古谢夫和**夫看不到他发出的信号弹,还专门给两人打去了电话,亲口告诉他们,说进攻计划取消,停止一切进攻的准备工作。

    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到方面军司令部时,马利宁立即关切地问:“元帅同志,进攻取消了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点着头说道:“我军目前暂时还无法压制德军如此猛烈的炮火,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发起进攻,是非常不明智的。”

    “需要向最高统帅部报告吗?”马利宁等他说完后,谨慎地问道。

    罗科索夫斯基点点头,拿起了摆在桌上的高频电话:“我亲自向斯大林同志汇报!”

    斯大林在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汇报后,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在沉默很久后,才缓缓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这事我要征求一下参谋总部的意见,等有了结果,我再给你打电话。”说完,他没有给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机会,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马利宁看到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您说最高统帅本人会同意我们取消这次进攻吗?”

    “我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出人意料地答说:“他说要和参谋总部讨论一下,再告诉我最后的结果。也就是说,他命令我们向三角地带发起进攻的可能还是非常大的。”

    他在说完这番话以后,走到地图前,和我们研究假如最高统帅部依旧坚持要发起进攻,我们该从哪个地段,采取什么方式进攻,才能将部队的伤亡降到最低。

    正当我们制定出了一套勉强看得过去的作战方案时,斯大林的电话终于打来了。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后,他不紧不慢地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经过我和安东诺夫、伊万诺夫他们的商议,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还不具备向德军控制的三角地带发起进攻的条件。所以我命令你,停止对这一地区的进攻行动,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就地转入防御,并开始着手准备进行新的进攻战役。”

    围在罗科索夫斯基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斯大林的这道新命令,大家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看到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马利宁赶紧说:“元帅同志,暂时停止进攻,并就地转入防御是完全正确的。我们的部队经过长期的战斗,指战员们都非常疲劳,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休整和补充,这样才能以更好的状态投入新的战斗。”

    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吩咐马利宁说:“参谋长,你立即准备一个命令,让部队暂时停止战斗行动,就地转入防御后,抓紧时间进行休整和补充,以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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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意外回家

    随着华沙方向的军事行动全部停止,城里所发生的一切,便与我们无关了。我听着维斯瓦河对面老城区里传来的隆隆炮声,便知道这是德国人在清剿那些还不肯放下武器投降的起义军。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假如我军渡河时,他们能予以积极配合,也许他们的处境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了。

    从9月15号开始,就在白俄罗斯第一和第二方面军之间来回跑的朱可夫,刚刚回到我们司令部,正在和罗科索夫斯基讨论下一步的作战部署时,忽然接到了斯大林从莫斯科打来的电话。最高统帅在电话里问:“朱可夫同志,你看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发起对德军的进攻?”

    斯大林的话将朱可夫搞糊涂了,他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根据您昨天的命令,我们的部队已就地转入了防御,战士们经过长时间的战斗,需要好好地休息和补充,所以我认为在短时间发起新的进攻,是不太现实的。”

    斯大林听后,没有发表什么不同的看法,只是淡淡地说:“朱可夫同志,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明天你就和罗科索夫斯基还有丽达坐飞机到莫斯科来一趟,当面讨论是否适合在短时间内重新发起进攻。祝你好运,再见!”

    朱可夫放下电话后,望着坐在对面的罗科索夫斯基,表情严肃地问:“怎么样,明天和我一起回莫斯科吗?”

    “元帅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米望着朱可夫,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地说道:“既然最高统帅本人都点了我们的名,就算不想去也是不行的。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在商量好明天去莫斯科的事情后,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继续开始聊天。我听朱可夫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早在白俄罗斯战役还在进行的时候,我们所面临的最大障碍,就是盘踞在东普鲁士的德军重兵集团,他们有大量障碍物和天然障碍的掩护,使我们在短时间内无法完全吃掉他们。

    为了保障握紧在柏林方向的顺利进攻,我向最高统帅部提出,各方面军最好要进行不停顿的进攻,从行进间粉碎东普鲁士的德军防御……

    根据我的计算,假如进攻部队得到及时加强的话,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比如说你的第一方面军补充300-400辆坦克和自行火炮,扎哈罗夫的第二方面军补充一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一个坦克集团军、一个步兵军,若干个坦克旅和自行火炮团。

    只要得到了这些补充,白俄罗斯的三个方面军是完全能够攻占东普鲁士,并前出到维斯瓦河直至但泽湾,或者至少可以在前出到维斯瓦河的同时,切断东普鲁士和德国的联系。”

    这些涉及到高级机密的事情,如果朱可夫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呢。等朱可夫一说完,我便将目光投向了罗科索夫斯基,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罗科索夫斯基先是叹了口气,随后点点头说:“没错,元帅同志。据我所知,最高统帅否决了您的计划,不同意加强东普鲁士方向的各方面军,也不能够给白俄罗斯各方面军预备队。我想我们将来夺取东普鲁士的时候,将不得不进行极为困难的、流血的战役。”

    两人的对话,让我意识到,假如斯大林能尊重朱可夫的提议,给白俄罗斯部队进行及时的补充,没准我们现在的形势要乐观得多。就算不能完全解放华沙,但至少部队能自由地来往于维斯瓦河两岸。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人乘飞机返回了莫斯科。坐上了早就停在跑道旁的轿车,顺利地来到了克里姆林宫。

    等我们走进斯大林的办公室时,发现这里并只有他一个人,会议桌的两侧几乎坐满了人。我快速地瞥了一眼后,发现到会的人有莫洛托夫、加里宁、安东诺夫、马林科夫以及一直被边缘化的布琼尼。

    斯大林等我们三人坐下后,便开口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会吧。”说完这句话,他把身子朝朱可夫侧过去,“朱可夫同志,你向大家进行汇报吧!”

    朱可夫从桌位上站起来,将拿在手上的地图摊放在桌上,开始向大家进行汇报。从汇报一开始,斯大林就站起身,用手攥着他的烟斗,心神不宁地在室内走来去。随着朱可夫的汇报,他一会儿走近桌边,看摊放在上面的地图;一会儿又走得远远,自顾自地在屋里踱步。

    从他时而望向朱可夫,时而又望向罗科索夫斯基,有时还停下脚步看地图的表现,我意识到今天的斯大林似乎有些急躁不安。

    等朱可夫的汇报结束后,首先站起来发言的是莫洛托夫。他望着朱可夫,语气严厉地问:“朱可夫同志,我想搞清楚一件事,为什么精疲力尽的敌人已经无法阻挡我军进攻的时候,你却向最高统帅部建议停止进攻,您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人民委员同志,”朱可夫望着莫洛托夫,表情如常地回答说:“遭受我们打击的敌人已经缓过劲来,他们在我们的主要攻击地区建立了防御,并调来了足够多的预备队。我们发起的进攻,已经一再被他们击退,假如再继续打下去,我们除了付出更大的代价之外,是无法取得任何战果的。”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斯大林站在罗科索夫斯基的身后,开口问道:“你支持朱可夫的这种看法吗?”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站起身,转身面对着斯大林,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我认为在经过长期紧张的战斗之后,应该给部队以足够的时间进行休整,以便他们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斯大林听后,冷笑了一声:“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别忘记了,你们在休整,德国人也在休整,他们会利用这段时间在防区内构筑更为坚固的防御工事。”停顿片刻后,他又试探地问,“假如我们为古谢夫的第47集团军提供足够的空中支援,并用坦克和炮兵予以加强的话,你认为他们能否在麦当劳和华沙之间前出到维斯瓦河呢?”

    “斯大林同志,这个不太好说。”对于斯大林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有些为难地说:“因为德军察觉到我军的意图后,也会加强该方向的防御。”

    斯大林听后未置可否,而是转向朱可夫问道:“那你呢,朱可夫同志,又是怎么考虑的?”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听到斯大林点自己的名,连忙转身面向他,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观点:“我认为这种进攻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外,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从战役的观点来看,我们并不需要占领华沙的西北区域,而是应该用从西南方向进行迂回,同时向罗兹——波兹南总方向实施强大分割突击的方式,来攻取华沙。”

    说到这里,朱可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可惜我们目前在前线还没有足以采取这一行动的兵力,因此我们可以利用休整的机会,在这里集结必要的兵力。”

    “行了,不用再说了。”斯大林粗鲁地打断了朱可夫后面的话,用攥着烟头的拳头朝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两人一指,吩咐道:“你们先到外面去考虑一下你们的建议,等想通了再进来。”

    看到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两人甩着手、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我的心里不禁一阵发慌,心里想自己是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两人一起到外面的办公室。

    不过好在我纠结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便听到斯大林在叫我的名:“丽达!”

    我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双脚并拢来了个向后转,目不斜视地盯着斯大林,等待他接着往下问。

    斯大林看了我一眼后,从我的面前走开,同时嘴里说道:“你给在座的人说说,你所指挥的部队是如何进攻华沙老城区的。”

    听到斯大林让我向在座的人汇报不久前的华沙之战,我便立即滔滔不绝地将两支部队是如何渡过维斯瓦河,又如何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和凶猛的敌人激战了八昼夜的情形,向大家详细地讲了一遍。最后,我将部队被迫后撤的原因,归结于没有得到起义军事先承诺的支援、两岸的交通因为缺乏渡河器材而中断等等。

    当我说完后,斯大林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目光从在场每个人的身上扫过之后,开口问道:“大家对于我们支援华沙的行动,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他的话音刚落,坐在我对面的布琼尼元帅就开口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问问,如果增援部队能源源不断过河的话,你会见他们部署在哪个方向?是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居民夫人旧居,还是波兰第三师所占领的瓦津基宫?”

    我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肯定是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所建立的登陆场,由于他们娴熟地使用了行之有效的巷战战术,成功地掌握了在该地区的主动,假如不是兵力有限又缺乏重武器,他们甚至还具备了继续扩大登陆场的能力。”

    “奥夏宁娜同志,”布琼尼听我这么说,表情顿时变得严厉起来:“难道你对我们的盟友——波兰军,就打算见死不救吗?”

    “元帅同志,”我望着布琼尼,礼貌地说道:“波兰军所占据的登陆场面积太小,而且地形也过于开阔。假如我们在这一地区投入太多兵力的话,就会变得拥挤不堪,敌人的一发炮弹都将导致我们伤亡十几人甚至几十人……”

    我快速地解释完原因后,紧张地盯着布琼尼,深怕他再问出什么有意挑刺的问题。没想到他没说话,旁边的莫洛托夫便笑着对他说:“怎么样,我的元帅同志?你对丽达的能力还有怀疑吗?”

    布琼尼听莫洛托夫这么说,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没错,人民委员同志,你说得对,奥夏宁娜同志的能力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看来可以考虑给她压压担子,让她担任更重要的职务。”

    布琼尼的话,让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我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布琼尼刚刚问的这些问题,难道只是为了考察一下我的能力,并为我下一步的晋升做准备?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时,就听到斯大林的声音:“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让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进来吧!”

    随着斯大林的命令,像根电线杆似的站在门口的波斯克列贝舍夫,连忙抬手推开了外间办公室的门,冲里面低声地说了两句。片刻之后,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两人就从门里快步地走了进来。

    “你们考虑好了吗?”斯大林仰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元帅,慢条斯理地问道:“是坚持原来的意见,还是准备组织部队继续向敌人进攻啊?”

    “斯大林同志,”斯大林的话音刚落,朱可夫便立即表态:“我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我们的部队已经就地转入防御,进行休整和补充。”

    “是的,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也附和道:“我也同意朱可夫元帅的意见,让部队转入防御并进行休整和补充,等力量足够强大时,再向德国人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斯大林将坐在会议桌四周的人都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人发言,才站起身说道:“好吧,既然你们两位都如此坚持自己的意见,那么我同意让我军部队正式转入防御。”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冲朱可夫他们挥了挥手,“至于今后的作战计划,等以后有机会再讨论吧。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这次我没有继续傻坐在椅子上,而是跟在朱可夫他们两人的后面,一起离开了斯大林的办公室。

    我们走出了办公大楼,来到了教堂前的广场上。朱可夫停住脚步,转身问罗科索夫斯基:“你打算去哪里?”

    罗科索夫斯基思索片刻后,回答说:“我在莫斯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我还是尽快赶回方面军司令部吧!”

    “好吧,我现在要去国防人民委员会,我们就此别过。”朱可夫说着,向罗科索夫斯基伸出手,用力地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了两下,“祝你健康!”

    我等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的手松开后,正准备和朱可夫握手告别,谁知他却盯着我说:“丽达,我估计斯大林同志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暂时不用回方面军了,先回家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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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居家生活

    我坐着朱可夫为我安排的专车,回到了我住的列宁大街。一下车,就看到胖乎乎的老太太柳芭,正在锁大门,我连忙加快脚步朝她走过去,同时着急地喊道:“柳芭,等一下!”

    正在锁门的柳芭听到有人喊她,连忙扭头看过来,见到喊她的人是我,脸上顿时露出了友善的笑容:“指挥员同志,您回来了!”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友好地说:“是的,我回来了!”

    “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柳芭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只要一有命令,我就要马上离开。”我回答完柳芭后,发现她是一身出门的打扮,连忙问道:“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柳芭朝我住的那栋小楼努了努嘴,说道:“你瞧瞧,趁着楼里的四家人都不在家,我出去买点日常用品回来。”

    我想到今天自己刚回莫斯科,家里吃的用的都没有,便顺水推舟地说:“那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换了衣服就下来。”

    听到我这么说,柳芭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这个表情一闪而逝,她点着头说:“好吧,我先给您拿钥匙。”说完,推开了还没来得及锁上的铁门,拿钥匙去开值班室的锁。

    她将房门钥匙交给我的时候,还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我捏着信封,不解地问:“柳芭,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给您的津贴。”柳芭恭恭敬敬地回答说:“那天有个军人送来的,当时你刚离开,所以这个信封就一直放在这里。”

    我回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那隐藏在挂毯后面的藏宝地点是否完好。等检查以后,我发现粘在箱子上的头发纹丝未动,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我换完便装准备出门时,忽然看到自己进门时随手扔在桌上的信封,便好奇地拿起来,想看看里面有多少钱。我扯开信封一看,里面居然是厚厚一叠五卢布和十卢布面值的钞票,至少有五百卢布之多。

    柳芭等我下楼后,立即催促道:“将军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再晚商店就该关门了。”

    我知道俄罗斯人做事比较呆板,特别是在商场里的那些售货员,只要下班时间一到,哪怕自己面前还排着几百个顾客等着购物,她们也会毫不迟疑地收拾东西下班。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帮着柳芭锁好了大门,便沿着街道快步朝最近的食品店而去。

    别看柳芭的腿有点瘸,但她走路的速度极快,我必须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速度。她可能是看到我跑得有点气喘,便有意放慢了脚步,笑着对我说:“将军同志,看来您要多加强锻炼才行,您瞧瞧,这刚走了多远的距离,您就累成这样了。”

    “如今在指挥部里待的时间比较长,缺乏锻炼,所以有点跟不上你走路的速度。”我在笑着为自己辩解后,又补充了一句:“柳芭,以后你对我不用老是将军长将军短的叫,显得太生分了,你还是叫我丽达吧。”

    听到我这么说,柳芭也没有客气,直接便将称呼改了过来:“丽达,虽然现在莫斯科的物资供应没有前两年那么紧张,但商店里能买的商品依旧少得可怜。就连买面包、黄油、鸡蛋和肉肠这些东西,都要排很久的队才有机会买到。”

    柳芭的这番话,让我明白她刚刚为什么会显得那么着急了。如今到处买东西都要排长队,要是去晚了,还真有可能还没排到柜台前,售货员就到点下班了。

    我们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一家商店的门口,让我再一次见识了买东西的长龙对方。虽说排队的人为了缩短距离,有意排成了s型,但依旧排出了一条七八十米长的队伍。见到这种情形,柳芭急得直跺脚,连说:“哎呀,我今天还是来晚了,这么多人,估计没等我排进商店,售货员就该下班了。”

    说完,她转身面朝着我,一脸失望地说:“丽达,我们回去吧,只能明天早点来买了。”

    我跟着垂头丧气的柳芭走了一段距离后,忽然想起自己在卢布林时见过的军官购物商店,连忙叫住了柳芭,小声地问:“柳芭,你知道附近什么地方有军官购物商店吗?”

    “有的,在列宁大街北面的十字路口,就有一家规模挺大的军官购物商店。”柳芭随口说道:“但是我们根本进不去……”她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望着我,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对了,丽达,你是军官,你能随便进出这些商店的。”

    我们朝回走的时候,我还担心地问柳芭:“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商店不会关门吧?”

    “这哪能啊,亲爱的。”柳芭笑着回答说:“既然是专门为军人服务的商店,那自然是24小时营业,除非是盘点,否则是绝对不会关门的。”

    军官购物商店的玻璃门上拉着深色的布帘,可能是不想让路人看到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我拉开玻璃门走进去时,立即有一名中年男子从门旁的桌子后走过来,礼貌地对我们两人说:“两位女公民,这里是军官购物商店,不对普通老百姓开放的,请你们出去吧。”

    “我是军官,”我冲着对方客气地说道:“应该有资格在这里购物吧?”

    对方迟疑了片刻,随后说道:“如果您能证明您的身份,那么作为商店的经理,我欢迎您的到来。假如不能的话……”

    “假如不能证明的话,又怎样?”柳芭不等他说完,便插嘴问道。

    “自然是请你们离开了。”男子说完这句话以后,向我伸出手来,“女军人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我掏出了挎包里的证件,向男子递了过去。男子结果军人证,漫不经心地打开看了看,这一看他顿时张大了嘴巴,老半天合不上。过了好一阵,他才有些慌乱地对我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您今天穿的是便装。我是商店经理米哈伊洛维奇,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我接过他递回来的军人证,随手放进了挎包,然后问道:“经理同志,如果我们买的东西多,您能否派人帮我们送回家?”

    “没问题,没问题。”米哈伊洛维奇点头哈腰地说:“不管您买了多少东西,我们都可以派人给您送回家。请问您的地址。”

    我对地址记不太清楚,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柳芭。柳芭见我望着她,便猜到我肯定对家的地址不熟悉,便主动将我们的住所告诉了经理。

    经理在记录完我的地址后,恭恭敬敬地问:“将军同志,需要我派人陪您一起购物吗?”

    “不用了,经理同志,我们就是随便逛逛。”我在谢绝了经理的好意后,拉着柳芭朝摆放货物的柜台走了过去。

    柳芭看着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点激动地说:“丽达,这个商店真是太棒了,不光不用排队,而且,”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你闻闻,空气中散发出烟熏火腿和鱼的味道,弥漫着香烟和咖啡的浓香。天啊,从战争爆发到现在,我几乎都快忘记这些东西的味道了。”

    “柳芭,既然你今天到了这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客气。”

    “真的吗?”柳芭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在看到我使劲地点头表示肯定后,立即快步地冲向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柜台,冲着站在后面的售货员开列起购物清单来。

    柳芭显得非常老道,每说一种商品,她都要先问问售货员有没有,没有就直接忽略掉;有的话,就说了一个数目,让售货员搬到柜台前的空地上。等她把所有要买的东西报出来以后,把我吓了一跳,居然买了黑白面粉各十公斤、燕麦片八公斤、大米十公斤、糖块和白砂糖各五公斤、一大堆烟熏的火腿、肉肠和鱼,另外还有好几个品种的蔬菜罐头和肉罐头,也各买了十几听。

    我看到这么多商品,心里不禁一阵打鼓,心说虽然九月的莫斯科已经很冷了,但一次购买这么多东西,还是不容易保存的。我试探地问柳芭:“你的值班室没有多大,能放得下这么多东西吗?”

    “放心吧,”柳芭凑近我的耳边,小声地说:“在值班室的旁边,有个防空洞,里面的空间挺大的,就算买的东西再多十倍,也能全部放下。”

    我们把经理叫过来结账时,经理还客气地问我:“将军同志,我们这里还有今天刚到的羊排,您不来点吗?”

    “羊排?!”柳芭听到经理这么说,顿时两眼放光,她赶紧追问道:“除了羊排外,还有羊肉和羊腿吗?”

    “羊腿没有了,”经理摇着头说:“在半个小时前,被另外几名军官买走了,他们说今晚准备做烤羊腿,所以十几条羊腿一条都没剩下。不过羊肉还剩下了不少,您要吗?”

    “我给来五公斤吧。”我说完这话,就指着自己面前的一堆东西,对经理说:“这些东西还麻烦您派人给我送到家里去。”

    “放心吧,将军同志,”经理信誓旦旦地向我表示说:“我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包您满意!”

    经理亲自带着一名工作人员,推着装得满满的手推车,跟着我们来到了住所。等到了地方,两人便在柳芭的指挥下,一趟又一趟地往地下室里搬东西。

    我出于好奇,还专门跑下去看了看。从地下室的装潢来看,以前应该是伯爵家的酒窖之类的,如今却成为了柳芭屯放食品的地方。

    等送走经理以后,柳芭一脸兴奋地对我说:“丽达,我们今天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你晚上想吃什么?”

    没买东西之前,我觉得还挺饿,但此刻看到满屋的食品,我反而没有了胃口。我冲柳芭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你的腿脚不便,去一趟商店不容易,还是留给你吧。”我拿起一个放在旁边装面包的纸袋,很随意地说,“我吃这些就足够了。”

    “丽达,这哪行呢,光吃面包哪有什么营养。”柳芭说着,从我的手里抢过了纸袋,从里面拿出了个大列巴,放在桌上用刀子切成了一片片的,每块面包片上都放上一片切好的三文鱼片,再抹上厚厚一层蛋黄酱。

    等做完这些后,她将处理过的面包放进一个大盘子里,郑重其事地交到我的手里说道:“好了,丽达,这是我为你做的晚餐,希望你能满意。”

    “满意,满意。”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盘子,使劲地点着头说:“我非常满意,谢谢你,柳芭!”

    当我端着装满夹着三文鱼片的面包,从地下室里走出来,正准备上楼时,却又被柳芭叫住。她匆匆地跑进了值班室,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包。她拿着纸包走到我的面前,放在了盘子的边缘,笑容满面地说:“这是我的一个乌克兰朋友,前两个月到这里来看我时,送我的一小块萨洛,希望你能喜欢。”

    萨洛虽然是一道乌克兰名菜,但其实就是盐腌的大肥肉,我看着都觉得腻,更别说吃了。因此对于柳芭的好意,我只能婉转地拒绝:“谢谢你,柳芭,你给我准备的晚餐已经够丰富了。这是你的朋友从乌克兰给你带来的礼物,还是你留着慢慢吃吧,毕竟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能辜负别人哦!”说着,我用左手单手托盘子,另外一只手拿出放在盘子里的萨洛,重新递还给柳芭。柳芭看到我将萨洛递还给她,还不愿意收,来回推脱了半天,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我端着盘子回到家里,抓起一片面包正准备吃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我把手里的面包往盘子里一扔,快步地跑到电话机前抓起了话筒。

    听筒里传出了朱可夫的声音,他有些不悦地说:“丽达,你刚刚跑哪里去,我给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

    “我刚刚出去买东西了,”我简短地说明了自己刚刚没在的原因后,谨慎地问:“元帅同志,请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斯大林同志明天上午要见你,你先做好准备,接你的汽车应该在上午八点到。”朱可夫没有和我计较,而是直接说明了找我的原因。说完这番话以后,他没有立即放下电话,反而有点犹豫地说:“我另外还有一件事,等明天见面再和你详说。”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伏龙芝军事学院的临时教员

    我第二天一大早,坐上专门来接我的专车,来到了克里姆林宫的入口。

    在这里,我意外地看到了朱可夫。他背着手站在门口,见我从轿车里下来后,冲我一摆头,说道:“丽达,陪我一起走走。”

    当我和朱可夫来到教堂广场的钟王旁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广场四周的教堂对我说:“丽达,你看看,这围绕在广场四周的四座教堂,分别叫十二使徒教堂、圣母升天教堂、天使报喜教堂以及圣弥额尔教堂,教堂里存放着历代沙皇和主教的铜棺……”

    朱可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心想他大清早把我叫到这里,不会是为了给我当向导,让我来了解这些教堂的用途吧?我来克里姆林宫的次数已多不胜数,知道这里不过是一个教堂和宫殿办公楼组成的建筑群,不过里面的教堂能派什么用途,我还真的不感兴趣。

    我等朱可夫的介绍搞一段落的时候,连忙插嘴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元帅同志,您昨天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我,难道就是为我介绍克里姆林宫里的建筑吗?”

    朱可夫听完呵呵一笑,随后说道:“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是斯大林同志要召见你,而且准备给你安排新的工作。”

    “新的工作?!”我听朱可夫这么一说,顿时傻眼了,心说卫国战争都接近尾声了,我就指望能以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副司令员的身份参加柏林战役,争取在战争结束前军衔或职务能再晋升一级,如果真的安排我到地方工作,一切都要从零开始,那我以前的努力就全泡汤了,“元帅同志,您知道是什么工作吗?”

    “根据布琼尼元帅的提议,他准备让你到他的学校去当教员。”朱可夫总算开口说出让我到这里来的目地。“昨天他就是为了考察你的能力。”

    “什么学校?”我心惊胆战地问道。

    “伏龙芝军事学院!”

    “什么,伏龙芝军事学院?”朱可夫的话又把我吓了一跳,伏龙芝军事学院那可是和法国圣西尔军校、美国西点军校、英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齐名的世界四大军事学院之一,早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我就想抽时间到这座军事学院学学习战争理论,但由于种种原因,到最后也实现这个愿望,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但此刻朱可夫居然告诉我,说我即将进入这座学院去担当教员,简直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伏龙芝军事学院去年从塔什干迁回莫斯科以后,就一直由布琼尼元帅担任院长,伏罗希洛夫元帅担任学校的政治委员。”朱可夫继续向我介绍说:“他们两人早在国内战争时期就是第一骑兵军的老搭档了,一个是军长一个是政委,他们两人对你的印象都不错,相信你在学院的工作开展,会是非常顺利的。”

    伏龙芝军事学院培养的都是高级军官,他们所下达的每道命令,都决定了数以千计人的生死。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我根本没有系统地受过陆军部队作战指挥方面的教育,要不是了解一些历史的进程,估计连个普通的陆军班长都不如。让我去给这些中高级指挥员讲课,那就不是单单的误人子弟那么简单了。

    因此我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果断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我可以拒绝这项任命吗?”看到他一脸惊诧的表情,连忙向他解释说,“我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军事理论方面的教育,贸然去担任学院的教员,我觉得是不合适的。”

    “如果只是向学员传授军事理论,就根本用不着你,因为学院里理论水平高的人比比皆是,就算几个你绑在一起,也比不上别人。”朱可夫在点评完我的军事理论水平后,接着说,“不过你在战争中建立巨大的功勋,证明你是一名非常有能力的优秀指挥员,你应该将你所掌握的战争技能,传授给那些即将走上战场的指挥员们,使他们能娴熟地将这些理论运用到战场上去,让我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更加辉煌的胜利。”

    朱可夫的一番话,让我有些怦然心动。不过一想到如果自己真的进入了军事学院,那么与梦寐以求的元帅军衔,就有可能失之交臂,不免又踌躇起来。

    朱可夫接着说道:“斯大林同志正在开会,为了防止你等得无聊,便让我带你先在克里姆林宫里转转,以打发时间。”

    我听朱可夫这么一说,心里才明白,原来朱可夫给我介绍克里姆林宫里的诸多建筑,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接到了命令,专门来陪我打发时间的。我笑了笑,随后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今天能否由机会见到克里姆林宫里的换岗仪式?”

    “换岗仪式?!”朱可夫听完我的话,不禁楞了片刻,但很快笑着说:“丽达,你说的是彼得大帝执政时期就有的克里姆林宫卫队换岗仪式吧?”

    我忙不迭地点着头回答说:“没错没错,就是卫队的换岗仪式。”在后世时,我只听说过这种换岗仪式,可惜无缘一见,要是今天在这里看到,也算不虚此行了。

    “克里姆林宫卫队的换岗仪式,的确值得一看。”朱可夫望着空荡荡的广场说道:“每年四月到十月的周六中午,身穿沙皇尼古拉二世时期华丽军服的步兵和骑兵,在军乐团的伴奏下,进行为时一刻钟的表演。其中有步兵的队列式和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枪动作,近卫骑兵团还会华尔兹乐曲的伴奏下表演盛装舞步。”

    虽然今天不是周六,但我还是好奇地问:“元帅同志,今天会有换岗仪式吗?”

    朱可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克里姆林宫卫队的换岗仪式,早就被列宁墓前的换岗仪式取代了,我估计你在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在我的记忆里,克里姆林宫卫队的换岗仪式,是在2002年由俄国防部提出的,并在2004年普京的总统就职仪式上进行了首演。除非我能再活六十年,否则还真看不到这个心仪已久的换岗仪式。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对我说:“会议差不多该结束了,我们现在去斯大林的办公室吧,我相信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已经在那里等你了。”

    我跟着朱可夫来到斯大林办公室时,果然看到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两人在这里。看到我进门,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斯大林等我敬礼完毕后,直截了当地问我:“丽达,你知道伏龙芝军事学院吗?”

    “知道,斯大林同志。”我不等斯大林再问,便将自己所了解的资料随口说了出来:“伏龙芝军事学院是苏联武装力量培养诸兵种合成军队军官的高等军事学校,也是研究诸兵种合同战斗和集团军战役问题的科研中心。

    这座学校是根据列宁同志的指示下,于1918年10月7号创办的,成为工农红军总参学院,旨在从工农中培养具有高等军事文化程度的指挥干部。1921年8月5号,又易名为工农红军军事学院,增设了高级速成班,用于培训高级指挥人员。

    学院的首任院长是伏龙芝,他在1925年病逝后,全院人员为了哀悼这位深受大家爱戴的院长,请求苏联革命军事委员会以他的名字命名。委员会批准了这一请求,并将学院正式更名为伏龙芝军事学院。”

    等我一口气背完了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历史,满脸笑容的斯大林扭头对站在旁边的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说道:“怎么样,两位元帅同志,你们对丽达的表现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伏罗希洛夫使劲地点着头说道:“简直是太满意了。”

    在听完伏罗希洛夫的表态后,斯大林转过头正对着我问道:“丽达,我想朱可夫已经把我们叫你到这里来的目地,都告诉你了吧!”

    听到斯大林这么说,我本能地扭头望向了朱可夫,同时嘴里说道:“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元帅在路上已经将召我到这里来的目地,都告诉了我。”

    斯大林笑呵呵地问我:“你愿意到伏龙芝军事学院去担任教员吗?”

    我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将我的真实态度表达出来:“我……不愿意!”

    我的话让斯大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丝怒色一闪而逝。他哼了一声,用攥着烟头的拳头朝我一指,瓮声瓮气地问:“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命?”

    我自然不可能告诉在场的人,说自己是因为担心到学院担任教员以后,就会失去晋升的机会,而是冠冕堂皇地为自己辩解说:“斯大林同志,我从来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理论的培训,到如此重要额的军事学院里去担任教员,是非常不合适的。”

    斯大林脸上的表情随着我的解释,重新变得柔和起来,他语气轻松地说:“丽达,你误会了,我让你去伏龙芝军事学院,并不是让你们去给学院们讲什么高深的军事理论,这些方面的常识,学院里的每个学员懂得都不会比你少。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军官就要离开学院,赶赴各个战场,在他们离开前,我想让你把自己摸索出的巷战理论传授给他们。”

    “如果只是传授巷战理论,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别的军事理论,我也许不太熟悉;但要说到巷战,我说第二,还真没谁敢说第一,毕竟我所掌握的这些理论,都是后世几十年用无数鲜血和生命所总结出来。不过我在很爽快答应斯大林的同时,又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斯大林同志,我觉得自己还是担任临时教员比较好,等这批学员毕业后,我就能立即重新回到部队里去。”

    对于我的请求,斯大林未置可否,而是转身问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说说你们的意见,你们是否同意丽达担任学院的临时教员?”

    “我同意!”首先表态的还是伏罗希洛夫,他说完后侧着脸问旁边的布琼尼:“老伙计,你是怎么考虑的?”

    布琼尼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点着头说:“我也同样让奥夏宁娜担任学院的临时教员!”在表完态以后,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态度友好地说,“你先做一下准备,下午两点你将在学院里,为学员们讲解巷战理论。”

    “下午两点就要讲课?”听布琼尼这么一说,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心说你这是在玩我啊,刚刚任命我为伏龙芝军事学院的临时教员,你总要给我两天时间适应一下,哪有只隔几个小时就去上课的,这不是要让我当众出丑么?我哭丧着脸问,“元帅同志,能给我两天时间准备一下吗?”

    “不行!”没想到布琼尼居然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我的请求,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漂亮的大胡子,得意地说:“这堂课几天前就安排好了,是不容更改的。”

    最后还是朱可夫出来为我解围,他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丽达,放心吧,我会到场为你壮胆的,你就放心大胆地讲课吧。”

    “是啊,丽达。”朱可夫的话说完后,伏罗希洛夫也补充说:“我们担心你没有经验,在上课时会紧张,所以第一堂课只安排了三十名学员听课,就算讲错了也没什么关系。”说到这里,他朝一脸得意的布琼尼看了一眼,“我和布琼尼元帅都会到场去听你讲课的。”

    如果朱可夫和伏罗希洛夫不说要去帮我镇场子,我可能还不会太紧张,听到他们也要去听课,我连上吊的心思都有了,如果真的在讲课时出点什么纰漏,那我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但既然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就算提出反对也没有任何用处,因此我只能硬着头皮问:“不知道能给我安排一个房间吗?我想抓紧时间把思路整理一下,然后再把下午讲课的提纲整理出来。”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授课(一)

    我在两点上课铃声响起时,迈步走进了讲课的教室。

    刚一进门,我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喊道:“起立!”

    我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坐在教室里的军官已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像电线杆似的站在自己的座位上。

    我走到讲台上,将手里拿着的文件夹放在讲桌上。随后面向下面的军官,朗声说道:“同志们,请坐!”

    “坐下!”人群里又发出了一个口令。

    随着口令,站得笔直的军官们刷的一下都坐了下去。

    我没有立即开始讲课,而是环顾四周的环境。学员的桌子分成五排,每排六人,正好三十人。看他们的肩章,不是上校就是中校,级别最低的也是少校,将来到部队以后,很快就能成长为部队的中坚力量。

    再往教室的后面望去,不光朱可夫、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三位元帅在,另外还有几名扛着将星肩章的军官,也坐在后面。

    看到这么多人来观摩我的讲课,我的心跳顿时加速了。为了增强自己的信心和引起学员们的注意,我在轻轻地咳嗽一声后,转身走到黑板前,将今天要讲的内容写在了上面,同时大声地说道:“我们今天讲课的内容,就是如何在城市中防御与进攻。”

    等我将要讲的标题在黑板上写出来以后,心情顿时平复了许多。我面向台下的学员,没有去看他们的眼睛,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后面的墙壁上,正式开始讲课:“指挥员同志们,随着战场形势朝着有利于我军一方的发展,如今我们早已从最初的防御者变成了进攻者。

    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除了会与敌人在人烟稀少的开阔地域和无人区进行外,还将在经济最发达、人口最密集的大城市进行,比如说柏林。

    在介绍城市攻防战之前,我们先讨论一下城市防御的问题……”

    “将军同志,”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布琼尼的身边忽然站起一名将军,他将一只手高高地举过头顶问道:“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战场上的进攻者,有必要让学员们来学习城市的防御战术吗?”

    虽然我不认识对方,但根据我的判断,对方应该是学院的教员之类,因此我礼貌地回答他说:“这位将军,拳击手有这样一句话:要想学会打人,就必须要先学会挨打!在战场上也是同样的道理,我们不能光想着如何去揍敌人,也应该考虑到敌人比我们强大时,我们就不得不暂时转入防御。

    打个比方说,我军在进攻中曾多次出现部队已经冲进了城市,但在德军的疯狂反扑下,因为防守不利,打到最后,部队伤亡惨重,只能被迫从城市中退出来。假如我军指战员能多掌握一些防御技巧,我估计被敌人赶出城的几率就能小很多。”

    我说完这番话,有意停顿下来,看着那位教员重新坐下后,才继续往下说:“城市战,又可以称为巷战。巷战和野战的最大不同在于:战场被无数按照一定规律排列的建筑分割,任何战术单位都处于一个相对封闭而狭窄的场景之中,这给敌我双方观察、火力的运用都带来了限制。

    大家想想,在巷战中,错综复杂的街道、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敌人、从废墟或建筑物里突然飞出的子弹等等,这一切都使得乡长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双方在这种环境里,谁对巷战战术运用得灵活,谁就能取得战场的主动权……”

    我说到这里,再次停了下来,镇定自若地观察教室里所有人的表情,只见学员们都在埋头疾书,而后排的朱可夫皱着眉头正在思索着什么,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凑到一起低语着,而另外几名教员,也和学员们一样,正在本子上记录我所说的话。

    见大家都在认真地听讲,我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我接着说道:“……我们首先来谈谈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这是我曾经亲自参与过一次战役……

    在斯大林格勒,德军的主要战术是各兵种联合作战,他们非常重视步兵、工程部队、炮兵和空军的地面轰炸的协调。为了对抗这种战术,我军指挥员采取了贴身紧逼的策略,尽量将己方的前线与德军贴近,让双方的防线变得犬牙交错,这样就导致德军的炮兵部队无法发挥远程攻击的优点。

    敌我双方对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楼房、每一个房间、每一条下水道都进行了激烈的争夺。到1943年初的时候,因为斯大林格勒城内已没有完整的建筑,我军指战员与德军的巷战中,只能利用被炸毁建筑的残垣断壁来掩护自己。”

    “奥夏宁娜将军,”趁着我说话停顿的间隙,后排又有教员发问,“听说您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发明了一种有效的防御工事,您能给大家讲讲吗?”

    这位教员的话,让我觉得有必要向在座的指挥员,介绍一下由工兵大尉米海耶夫设计的这种防御工事,“指挥员同志们,刚刚这位教员提到的新型防御工事,是我手下的一名工兵连长设计的,他选择建立工事的地方,是一栋三层高的楼房。

    楼房的地下室,在面向街道的方向,架设一门45毫米反坦克炮,用于轰击进入射程的德军坦克或者装甲车;一楼的窗口,部署机枪沙袋掩体,在地板上铺设砂土,可以防止敌人的弹片伤害;二楼就由普通的战士来把守,他们不光可以从窗口向敌人射击,还能向下面投掷手榴弹;三楼就是指挥员和狙击手的位置,既可以观察敌人的动向,也能对敌人的指挥官进行狙击。至于阁楼嘛,也被利用上了,我们的炮兵在这里架设82毫米迫击炮,通过被炸开的屋顶,炮击敌人密集的步兵队列。

    这个防御的堡垒不是孤立的,指战员们的进出,是通过一条加了顶盖的战壕来完成。为了方便坚守的指战员随时进行转移,楼里的墙壁上,还开凿有可供人进出的墙洞。还有一点,对于那些不用的窗口和入口,都用沙袋堵上,避免德国人从这些地方冲进来。”

    在我介绍完这种新型的防御工事后,立即有一名学员举起手,向我示意他有问题想问。我冲他点了点头,客气地问:“中校同志,你有什么疑问吗?”

    “将军同志,”中校在座位上站得笔直地问我:“我想问问,这种防御的堡垒,为什么斯大林格勒城内没有大量推广,难道有什么缺点吗?”

    “中校同志,请坐!”我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中校坐下,然后再向大家介绍说:“任何防御工事都有各自的优缺点,这种新型的防御堡垒也不例外。

    首先,要建立这样的堡垒,就必须选择一个三层以上的建筑物。而当时在经过长达几个月的战斗后,城里的楼房都基本被德军的炮兵或空军摧毁了,也就是说,我们几乎找不到合适的地点,来建立这种新式的防御堡垒来抗击敌人的进攻。

    其次,大家刚刚也听我说了,在堡垒里,需要配备反坦克炮兵、机枪手、狙击手、迫击炮手等诸多兵种。大家应该知道,在战役的后期,我军部队减员情况非常严重,很多防御地段别说炮兵和狙击手,就连普通的步兵数量也非常有限……”

    “奥夏宁娜同志,”这次开口的是布琼尼,他好奇地问:“假如在城市无法建立这种新式防御堡垒的情况下,我们该如何来进行防御呢?”

    “元帅同志,我觉得除了要在主要的地段建立防御作战外,在敌人必经的道路上,还应该部署战斗小组。”我说完这句话以后,见布琼尼的脸上是一片迷茫,知道他离开战场的时间太长,与时代有些脱节了,便向他详细地介绍我所提到的战斗小组:“我所说的战斗小组,一般是三到五人组成,分别是狙击手、机枪手和反坦克手。

    这样的配置可以在战斗中表现得机动灵活,对于远的目标,用机枪进行扫射;对于敌人的坦克或装甲车,可以用火箭筒摧毁它;至于狙击手嘛,就是专门狙杀那些有价值的目标。在华沙战役时,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作战小组,就让德军的武装党卫军伤亡惨重。”

    我的这番话,又引起了学员新的提问:“将军同志,我想问问,您所说的对狙击手有价值的目标指的是什么?”

    “学员同志,要狙杀的有价值的目标非常多,比如说敌方的军官、机枪手、迫击炮手等等。”我望着提问的学员,慢吞吞地说:“还有就是敌方的通讯兵,只要发现了,就要千方百计地干掉他。”

    我深怕大家不明白我的意思,还特意解释说:“大家应该知道,在大多数巷战中,情报的获取是极度困难的,因为双方战线往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变换不定,犬牙交错,情报的时效性要求严苛。

    再加上通讯技术的局限,通讯设备的列装率不高,少量电话线随时有被切断的可能。因此无论敌人还是我军,连排级指挥员向营级指挥所报告战斗情况时,大多只能靠通讯兵来进行情报传递。一旦这些通讯兵成为了狙击手的猎物,就会造成战场情报的延误甚至中断。”

    见到大家听后,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又继续讲巷战中最关键的一环:“……巷战中的后勤也是双方角力的关键。巷战本就是敌军破城之后进行的作战,在这最艰苦卓绝的时候,后勤补给就像生命线一样,维系着一线部队的战斗力和军心士气。

    大家试想一下,假如在斯大林格勒巷战中,我军不是拼死守住伏尔加河渡口,保住了与东岸的水上运输线,不断将有生力量和弹药补给到城内,我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没等大家回答,下课铃声便响了起来。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大声地宣布:“关于在城市战中如何进行防御的课题,我就暂时讲到这里,下一堂课,我再为大家介绍在城市战中的如何进攻。下课!”

    值星学员连忙大声地喊道:“起立!”随着他的口令,三十名学员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我把资料往腋下一夹,便快步地走出了教室。

    由于我是临时教员,所以不管是布琼尼还是伏罗希洛夫,都没有为我安排专门的办公室,我下课之后,只能去院长办公室。

    我刚刚在院长室的长椅上坐下,朱可夫和伏罗希洛夫便联袂而至。我朝两人的后面瞧了瞧,却没有发现布琼尼的身影,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布琼尼元帅在什么地方?”

    伏罗希洛夫接口说道:“他去为你准备教室去了。”

    我听后不解地问:“难道下一堂课,不在刚才的教室里进行了吗?”

    “那是自然,”伏罗希洛夫耸了耸肩说:“你也看到了,那个教室最多只能容纳三四十人,要是两百人的话,可没法坐下。”

    “两百人,什么两百人?”伏罗希洛夫的话让我疑惑不解:“不是只有三十名学员,怎么变成两百人了?”

    “丽达,你刚刚讲的城市防御战,真是太精彩了。”伏罗希洛夫向我解释说:“我和布琼尼元帅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让更多的学员来听课,所以下堂课就换到阶梯教室去,那里能容纳两百人。”

    没等我提出反对意见,就听朱可夫开口说道:“没错,丽达,你刚刚在课堂上讲得真是非常精彩。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把城市战的特点总结得这么好,让我也是大开眼界啊。下堂课,我还等着听你总结如何在城市中进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朱可夫和伏罗希洛夫对我一致看好,让我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悲观,假如我真的被留在这里做教员,我的元帅梦就要彻底破灭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授课(二)

    第二堂课被布琼尼他们安排在学校的阶梯教室里,为了防止我看到听课的人太多而怯场,在上课铃响之后,三位元帅陪同我走进了教堂。

    我一走进教室,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喊口令:“起立!”

    随着口令声,整个教室的数百人一起站了起来,向我们行注目礼。

    布琼尼率先走到了讲台前,抬起双手向下一压,大声地命令:“坐下!”

    等所有的学员都重新就坐后,布琼尼朝朱可夫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就到第一排找位置去了,只有伏罗希洛夫还站在我的身边没动。

    说实话,一走进教室,看到座位上那黑压压一片的学员,我的头皮都炸了,说是两百学员,我估计三百人都打不住。

    伏罗希洛夫走上讲台,对着摆在讲桌上的麦克风吹了吹气,测试效果是否良好。测试完毕以后,他拿起麦克风,面对着学员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座的大多数人,再过半个月就要被分配到各个战场去了,在你们离开学院以前,我们专门邀请了我军优秀的指挥员、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奥夏宁娜同志,来给大家讲课。在战争爆发时,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后来加入了军队,因为战功赫赫而得到了一再的提升,如今她已经担任了方面军副司令员的职务。好,现在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为大家讲课……”说完,他便带头鼓起掌来。

    当教室里响起雷鸣般掌声时,伏罗希洛夫从讲台上走下来,对我说:“好了,丽达,该你上场了!”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了讲台。但当我面对黑压压的一片学员时,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压根想不起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坐在下面的学员和几位元帅,都用惊诧的目光望着我,可能他们正在奇怪,我为什么傻站在讲台上不说话。

    就在这里,我仿佛从旁边听见自己在说话:“指挥员同志们,当我知道,我有幸要在这座世界闻名的军事院校里,要对你们讲课时,我就暗暗地问自己:我是什么人,能够有资格向你们这些来自各条战线的优秀指挥员讲课。”

    说过了开场白以后,我的心里忽然变得轻松,思路也重新变得清晰,我继续往下说道:“上堂课,我给三十名学员讲了如果在城市战中实施防御,本来这堂课该给他们接着讲在城市战中,如何实施进攻的。不过既然有大多数的指挥员同志,都没有能听到我上堂课所讲述的内容,那么我就在这里给大家再讲一遍。”

    因为我今天要讲的内容很多,所以我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将上堂课的内容向所有学员复述了一遍。等告一段落后,我又接着说:“既然我们已经讲完了城市战中的防御,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将讨论如何实施进攻。为了让大家有一个感性的认识,我准备以攻克柏林为例,来给大家详细讲解如何开展城市战中的进攻作战。”

    我的话音刚落,下面的学员顿时是一片哗然。甚至还有人大声地冲我喊道:“将军同志,我们的部队距离柏林还有六百多公里,可您却在给我们讲什么攻克柏林的战役,这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这个学员的话,立即引起了附近学员的共鸣,他们也开始纷纷起哄。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没有出言制止,因为我知道下面有几位元帅可以帮我镇场子。

    “安静,大家安静!”见场面有失控的趋势,布琼尼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转身面向正在闹腾的学员们大声喊道:“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布琼尼一出马,原本闹得不可开交的学员们顿时安静下来。我趁机说道:“虽然我们的军队,距离柏林还有六百多公里,但德国人的兵源和物资已经枯竭,而我军则因乌克兰、白俄罗斯、立陶宛和其它地区的解放,能从游击队和原敌占区得到大量的人力补充。面对我军的强大攻势,德国人很快就会支撑不住的。”

    刚刚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可能是怕受到布琼尼的斥责,他问得非常谨慎:“那您觉得我军会在什么时候进攻柏林呢?”

    我终于看清楚说话的人,原来是一名少将,估计是哪个近卫师的师长。我对他的问题笑而不答,而是反问道:“这位将军同志,您能告诉我,伟大的卫国战争是哪一年哪一天爆发的吗?”

    那位将军站起身,毫不迟疑地回答道:“1941年6月22号。”在回答完我的这个问题后,他朝左右看了看,干笑了两声,“我想就算三岁的小孩子也知道这个答案。”

    周围的学员们顿时哄笑起来,但随着布琼尼转头望着他们,又立即安静了下来。

    “谢谢您,将军同志!”我等那位将军回复我以后,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别看我军目前受阻于华沙,但从种种迹象来分析,我们最多再需要一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彻底地打败法西斯德国。没准等到卫国战争爆发纪念日的时候,我们已在红场庆祝伟大的卫国战争胜利了。我有这样的信心,您有吗?”

    将军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迟疑了片刻,才忙不迭地回答道:“有的,这样的信心肯定有的。我也认为我们能在一年内彻底打败法西斯侵略者。”说完这些话以后,他迟疑了片刻,随后小心地问,“我可以坐下了吗?”

    “请坐下,将军同志。”为了防止自己在讲课时,再被人打断,我先给在座的教员和学员提个醒:“指挥员同志们,我有个请求,我在讲课时,请不要打扰我。假如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等我讲完后,再和我展开讨论。大家说行吗?”

    “行!”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我等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以后,开始讲述城市进攻战的要点:“……作为进攻的一方,我们将面临四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德国人比我们熟悉地形,他们能利用城市内的废墟、楼房、管道众多以及有四通八达的地铁系统的特点,建立起坚固的防御,并能根据具体的情况,灵活地采用防守或者进攻;

    二是在城市里作战,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辆无法展开,非常容易被敌人的反坦克手接近并摧毁,长长的装甲纵队只要首辆战车被击毁,那便是整个车队遭遇全面包围和陷入苦战的标志;

    三是在巷战中,我们参与进攻的步兵,很难得到炮火和空中支援;

    四是各部队之间的通讯必须确保畅通,否则就容易被敌人分割包围。”

    我在讲完进攻战中常见的四个困难后,有意停下来观察大家的表现。令我欣慰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在埋头疾书,以最快的速度记录我所讲述的内容。

    我等大多数人都记录完,并抬起头望着我的时候,我才接着说道:“要夺取柏林,我军势必和德国人在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楼房、每一个房间、每一条下水道甚至每个地铁站,都要进行激烈的争夺。下面我首先谈谈步兵在没有得到任何技术装备支援的情况下,如何开展巷战。

    根据以往的战例,我军都是采用集群冲锋的方式,几十上百甚至几百名指战员拥挤在狭窄的街道上,朝敌人发起冲锋。”为了让大家听得更明白,我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张示意图:“大家请看我画的这张示意图。比如说街道上只能并排走八个人,我们用一百名战士朝敌人发起进攻时,至少要排十二到十五排。而要挡住我们这样的进攻,德军只需要一挺机枪和几支步枪。

    我们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在大部分街道上是这样一幅场景:冲在最前面的我军战士,被敌人的机枪扫倒在地,紧跟在后面的战士躲闪不及被尸体绊倒,使得人堆和尸体越堆越高,没被绊倒的又遭到机枪的迎面扫射,中弹后有的甚至没有倒地的空间,直接靠在了后面同伴的身上,而致命的子弹,会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穿透已经牺牲战士的身体,射入后面战士的体内,把已经死去和活着的战士都穿了个透心凉。”

    虽然我已提醒过大家,有什么疑问等我讲完了再提,没想到我刚讲到这里,还真有举手提问。如果是普通的学员甚至教员,我都不会搭理,但偏偏举手提问的人是布琼尼,我只能苦笑一下,随后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元帅同志,您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

    “奥夏宁娜同志,”布琼尼表情严肃地问我:“你刚刚所说的情况,我曾经听说过,而是还很普遍,这可能和我军指战员缺乏巷战经验有关。你能给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在降低部队伤亡的情况下,成功地突破德军的防线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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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授课(三)

    见布琼尼这位老元帅用如此的低姿态向我请教,我自然不能藏私,在请他坐下之后,我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的示意图上添了几笔,对大家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在街道狭窄和两侧建筑物相对完好的情况下,绝对不能使用人海战术。

    应该以班排为单位,采用稀疏的队形,贴着建筑物的两侧,依托门洞、残垣断壁以及一切利用的东西做掩体,向敌人的防御阵地接近。同时,还应派出一部分兵力进入楼内,采用炸穿墙体的方式,从楼内接近并消灭敌人的火力点……”

    我在详细地讲解完如何用单纯的部队,在巷战中夺取德军据守的工事后,又开始将自己最得意的“大炮上刺刀”战术搬了出来:“……介绍完巷战中的单纯步兵作战后,我们接着讨论如何在巷战中使用坦克和火炮。

    为了消灭城中负隅顽抗的德军,在巷战中我们可以投入重型坦克和自行榴弹炮,将这些大家伙部署在距离敌人目标200到300米的地方,实施直瞄射击;如果还需要远程炮火支援的话,自行榴弹炮还可以抬高炮管进行曲射。

    从理论上讲,德国人再坚固的工事,挨上一两炮也会报销。不过我们并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因为倒塌的建筑所产生的堆积如山的瓦砾,会让我们的这些技术装备寸步难行,敌人躲在废墟里的反坦克手,也会利用燃烧瓶和铁拳来攻击我们的坦克。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问完这个问题后,有意停顿下来,想看看学员们的反应。只见下面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望着我,等待我说出最后的答案。

    “在城市战中,不管是单纯地使用步兵或者技术装备,都有可能会导致进攻失败的,因此我们要采用混合编组战术,给步兵配上重型坦克和自行火炮,使步兵和技术装备能彼此掩护。”我大声地对着麦克风说道:“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面对这样混编的我军部队,德国的反坦克手刚举起了铁拳火箭筒,还没等他扣动扳机,就会被我们的步兵干掉;而一旦我们的步兵遭到德军的火力拦截,跟在他们后面的坦克或自行火炮,就可以用炮火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摧毁……

    好了,我已经说完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提出来了。”

    我的话音刚落,下面齐刷刷地举起了上百只手臂。我随手朝最近的一名上校一指,说道:“坐在第一排左边第七位的上校,请您提出您的问题吧!”

    被我点到的上校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问:“将军同志,我想请教一下,假如德军把几栋相邻的建筑物,都改建成了您所说的那种新型防御堡垒,我们该如何对付他呢?”

    “上校同志,您的问题很有意思。如果敌人建立了几个相邻的防御堡垒,那么我们的坦克或自行火炮在接近这些目标时,就有可能遭到他们反坦克炮火的打击。”我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是我指挥进攻部队,我不会让坦克或自行火炮去攻击敌人隐蔽的炮位,而是会让它们炮击建筑物的上部,让坍塌下来的砖石瓦砾遮挡着反坦克炮的射界,使敌人部署在地下室的反坦克炮失去作用。”

    这位上校看起来像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虽然我只说了如何对付德军的反坦克炮,但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他向我微微颔首:“我明白了,将军同志,谢谢您的指点。”

    第二位提问的中校,在提问前,他首先做了个自我介绍,说他是某某坦克军的一名团长,然后才问我:“将军同志,据我所知,德国人在巷战防御中,惯用的手法就是在高层建筑或者废墟中隐藏火力,并对我军必经之路上的建筑物进行爆破,堆积如山的瓦砾,让我们的坦克和步兵寸步难行,而试图翻越这些障碍时,又会将自己暴露在德军的机枪射界之内,请问我们应该采用什么办法来应付呢?”

    坦克兵中校提出的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因为要通过这样的地段,不管怎么做,都会付出巨大的伤亡。我在沉默许久后,开口说道:“中校同志,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利用自行火炮轰击德军占领的建筑,而我们的战士趁着敌人被炮火压制的同时,以班排为单位,快速地通过障碍区域。不过这样做,有可能会让不少战士遭到我军炮火的误伤。”

    “为了取得胜利,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幸好这个时候伏罗希洛夫站出来,帮我说了一句公道话:“好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继续向奥夏宁娜同志提出来吧。”

    “奥夏宁娜将军,我想请问一下。”坐在伏罗希洛夫身后的一名中将站了起来,他态度诚恳地问道:“你能给我们讲讲,在和德国人争夺建筑物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吗?”

    “……在突入建筑物时,先由一名战士靠墙侧身朝屋内投手榴弹,并守在门口警戒,其余人则在爆炸结束后,迅速地冲进去扫荡残余敌军。在走楼梯搜索时,我们的战士以楼梯为掩护向拐角投弹,爆炸后利用烟雾掩护向上突击。在占领建筑物后,迅速地布置兵力,修整工事,以此作为下一波进攻和防御的依托。

    当然,如果我军有火焰喷射器的话,在夺取建筑物的战斗中,就更能派上大用途。只要用火焰喷射器对着有德军躲藏的房间喷烈焰,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浑身是火地从里面逃出来,成为战士们射击的活靶子。……”

    我给大家讲课,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但回答各种问题,却用了不下两个小时。最后还是朱可夫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冲着后面说道:“好了,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奥夏宁娜将军还要在学院里待一段时间,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另外找时间向她请教。现在下课!” ()(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风波

    我跟着三位元帅回到了院长室以后,三人就针对我的去留问题,展开了讨论。

    伏罗希洛夫首先表态说:“丽达,你今天的课讲得非常精彩,可以这么说吧,已经远远地超过我和院长的期待。我觉得以你的能力,留在伏龙芝军事学院担任教员,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说呢,元帅同志?”他后面的话是对着一旁的朱可夫问的。

    朱可夫看了我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说:“伏罗希洛夫元帅,我觉得更适合丽达的舞台,是在前线而不是在军事学院的讲台上。她只有不断地参加各种战斗,才能总结出更多行之有效的战术。今天所讲的城市攻防战,假如她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巷战的话,是根本讲不出今天这么精彩的内容,这可是她这几年的心血结晶。”

    “朱可夫同志,”布琼尼开口说道:“我觉得伟大的卫国战争已临近了尾声,战争结束后,肯定国家会进行大幅度的裁军。与其等裁军时,再为奥夏宁娜同志寻求出路,不如提前未雨绸缪,先为她在学院里安排一个职务,免得到时转业的军人太多,没有什么好位置了。”

    “丽达,你是怎么想的?”伏罗希洛夫见到大家的观点不一,便主动征求我的意见:“你是想回前线,还是想留在学院里当教员?”

    “元帅同志,”我望着伏罗希洛夫礼貌地说:“我还是喜欢前线的生活,所以当教员一事,只能对您和布琼尼元帅说抱歉了。”

    我的话让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后,布琼尼惋惜地说:“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我们今天在听课时,还为我们的学院里能多一位优秀的教员而庆幸呢,结果是空欢喜一场。”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望着两人问道:“两位元帅同志,现在时间可不早了,假如你们不打算留我和丽达吃晚饭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听了以后,顿时哈哈大笑。布琼尼站起身,歉意地说:“怪我,都怪我,光顾着说话了,都忘记大家还没有吃晚饭。”说完,他快步地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耳机,在号盘上拨了几个号码,说道:“喂,是教员食堂吗?我是布琼尼,给我准备四份晚饭,除此之外还要……”

    过了不到十几分钟,我们围坐的会议桌上就摆满了学院食堂服务员送来的晚餐:除了一人一份格鲁吉亚炒饭外,还有羊肉炖土豆、盖着洋葱丝和香菜的烤鸡块、切成小块的肉冻,以及腌黄瓜、腌蘑菇、腌西红柿等等,另外还有一瓶威士忌和几个高脚杯。

    伏罗希洛夫用螺旋拔塞器熟练地拔掉了瓶塞,将酒瓶口凑近一个高脚杯,望着我问道:“丽达,你也喝点吗?”

    “谢谢您的好意,元帅同志。”我慌忙冲着伏罗希洛夫摆着手说:“我是一点酒都不能沾,一沾就醉。”

    谁知伏罗希洛夫朝我瞧了一眼,表示不相信地摇摇头,就准备往杯子里倒威士忌。在这个房间里,我作为级别最低的一个人,怎么能让元帅们自己倒酒呢?我连忙起身,从伏罗希洛夫的手里接过了酒瓶,往三个高脚杯里斟了一些威士忌,然后分别摆在三人的面前。

    “丽达不能喝酒,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就不要勉强她了。”朱可夫说着举起了手里的高脚杯,朝另外两位元帅晃了晃,“祝健康!”

    “祝健康!”两位元帅也高举起杯子,学着朱可夫的样子说了一句后,将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看到三人都喝光了杯里的酒,我连忙又起身给他们斟满了酒。

    布琼尼又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威士忌以后,忽然开口问道:“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你听说了吗?”

    正要喝酒的朱可夫听到布琼尼这么说,连忙停下了手里的酒杯,望着对方不解地问:“听说什么?”

    “据说今后所有方面军都由最高统帅部直接领导,”布琼尼接着说道:“也就是说,要不了多久,就会取消所有负责协调各方面军行动的最高统帅部的代表,其中也包括解除你现在的职务。”

    朱可夫抿了一口酒,表情平静地说:“是的,我也听到了这个传闻。目前方面军的数目减少了,整条战线的宽度也缩小了,领导各个方面军已经变得容易,所以完全可以由最高统帅部来直接指挥各方面军。”

    布琼尼接过我递给他的高脚杯,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朱可夫同志,你不会是因为赌气才说这番话的吧?”

    “有什么可开玩笑的,”朱可夫听到布琼尼这么说,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就算取消了最高统帅部的代表,我和华西列夫斯基也不会失业的。”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下去,“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愿意亲自去指挥一个方面军,参与对德国法西斯的最后一战。”

    我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禁惊诧而已。我不知道布琼尼所说的话是无心之语,还是受了斯大林的委托,来试探朱可夫的?反正不管怎么样,要不了多久,朱可夫就会接替罗科索夫斯基担任了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

    “好了,别再谈这些扫兴的事情了,”伏罗希洛夫挥了挥手,“快点吃菜,再不吃可就都凉了。”

    我们正在吃饭,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布琼尼刚想起身,却被坐在旁边的伏罗希洛夫摁住了:“你喝多了,还是我来接电话吧。”

    伏罗希洛夫来到桌边,拿起耳机贴在耳边,说道:“我是伏罗希洛夫,你是哪里?…什么,出什么事情了?…见鬼,立即把几个闹事的学员给我叫到院长室来。”

    伏罗希洛夫放下电话,走回到会议桌前,气呼呼地对我说:“刚刚食堂的管理员打电话过来,说有几名校级军官在食堂里大打出手,把里面搞得乌烟瘴气。我已经命令他们立即到这里来报道,我要搞清楚他们究竟为了什么打架。”

    布琼尼站起身,刚想说两句,但双腿一软,又跌坐在座位上。伏罗希洛夫连忙俯下身子对他说:“老伙计,你喝醉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过一会儿,五名校级军官来到了院长室,按照军衔高低排成了一列。伏罗希洛夫来到他们额的面前,从队头走到队尾,又从队尾走到了队头,最后停下脚步,望着这些比他高出许多的学员问道:“指挥员同志们,要知道你们可是红军中的中级指挥员,而不是街头的小流氓。请你们坦率地告诉我,为什么要在食堂里打架?”

    站在队尾的一名鼻青脸肿的少校,听了伏罗希洛夫的话以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对头的上校,随后向前一步,面对着伏罗希洛夫说:“报告元帅同志,是我先动手打人的。”

    “少校,你是哪部分的?”伏罗希洛夫望着这位少校,语气严厉地问道:“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元帅同志,我是近卫第56师第254近卫团的副团长莎萨少校。”少校将下巴昂高高地回答说:“是我想动手打了上校,然后他的部下才过来围攻我的。”

    “少校,你挺能干啊,一个打四个!”伏罗希洛夫原本是笑呵呵地说这句话,但片刻之后,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他用手指着莎萨,吃惊地说道:“你说你是哪支部队的?”

    “近卫步兵第56师第254近卫团。”莎萨再次将自己部队的番号重复了一遍。

    我听了这个番号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我根本不了解这支部队。但朱可夫却悚然动容,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少校的面前,试探地问:“是马特洛索夫近卫团吗?”

    少校听朱可夫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没错,元帅同志,正是马特洛索夫近卫团。”

    听完少校的回答以后,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语气柔和地问道:“少校,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这位上校打架吗?要知道,在军队中下级殴打上级,可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元帅同志,我知道。”莎萨少校点着头说:“他在诋毁我们团的英雄,我一时没忍住,就朝他动手了。”

    伏罗希洛夫望着上校,语气严厉地问道:“他说的是事实吗?”

    “是的,”上校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回答说:“我是喝多了,胡说的。”

    “行了,你不必解释了,我都明白了。”伏罗希洛夫走到另外三名军官面前,板着脸问道:“我想你们是看到自己的上级遭到了别人的殴打,所以才动手的,对吗?”

    我趁着朱可夫和伏罗希洛夫在处理几名军官的工夫,凑近布琼尼低声地问:“元帅同志,这个马特洛索夫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以他的名字来命名一个近卫团呢?”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布琼尼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吃惊地问:“难道你从来没听说过马特洛索夫?”

    “没有,”我从布琼尼的语气中听出,这一定是个重要的人物,而我居然没听说过,难怪要遭到布琼尼的鄙视。我小心地问道:“元帅同志,您能给我说说吗?”

    见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醉醺醺的布琼尼便有些口齿不清地向我介绍起来:“……在1943年2月23号建军节这天,马特洛索夫在夺取切尔努什村的战斗中,勇敢地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德军碉堡的枪眼,为掩护战友占领敌人的阵地而光荣牺牲。

    斯大林同志在知道他的英勇事迹后,亲自签署了国防人民委员会第269号命令,追授他‘苏联英雄’的称号,并以他的名字来命名他生前所在的团。”

    听完布琼尼的解释后,我不禁对上校说过什么,居然引得莎萨少校挥拳相向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在仔细聆听完上校的辩解后,总算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他们在吃饭时,上校可能是喝多了,和自己的几个部下不知道怎么谈到了马特洛索夫,他说马特洛索夫可能是冲向敌人火力点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踏空,恰巧挡在了射击孔前,短暂地遮挡住了德军机枪手的视线。而苏军的部队,就在这时冲了上去,那些战友看到马特洛索夫倒在机枪前面,误以为是他堵住了敌人的枪眼。

    听完双方的自辩之后,朱可夫的脸色猛然变得冷峻严厉,他冲着上校说道:“上校同志,你知不知道你在侮辱一个被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苏联英雄’称号的英雄。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看到上校羞愧地低下了头,旁边的一名中校代替他向朱可夫认错道:“元帅同志,我们错了,我们这就向莎萨少校认错,请您原谅我们吧。”

    上校见自己的部下为自己求情,也连忙顺水推舟地说:“是的,元帅同志,都怪我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我这就向莎萨少校道歉。”说着,他也走出队列,面朝着莎萨敬了一个礼,“对不起,少校同志,是我的错,请您原谅我吧!”

    由于这是军事学院内部的事情,朱可夫不好过问太多,他向后退了一步,将目光投向了伏罗希洛夫,示意他来处理这件事。伏罗希洛夫注视着面前的五名军官,长嘘一口气后说道:“好了,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是一场误会。假如以后再出现这种侮辱我军英雄的行为,我不管你是上校还是上将,都会将你一撸到底。好了,都出去吧。”

    五名军官响亮地答应一声,集体向后转,排成一列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院长室。

    等军官们离开后,朱可夫扭头问我:“丽达,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元帅同志处理得非常妥当。”我在拍了伏罗希洛夫的马屁后,望着军官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莎萨少校为了维护集体的荣誉,甚至不惜对上级拳脚相加。干得不错,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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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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