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药物的授权
铁木辛哥被送进了医院,在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被确证为肺炎。据军医说,幸好我们发现得早,只需要住院一段时间就能痊愈。如果发现得迟了,甚至会危急到生命。
我和托尔布欣坐在医院的院长室里,听完院长介绍的情况后,托尔布欣连忙站起身握住对方的手,着急地说:“院长同志,铁木辛哥元帅住院的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们了。请你们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尽快恢复健康。”
院长听到托尔布欣这么说,连忙诚惶诚恐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不过……”
见院长的话说一半留一半,托尔布欣不禁有些着急地问:“院长同志,您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啊?如果有的话,请您尽管说出来,我们会尽力为你解决的。”
院长有些迟疑地说:“元帅同志得的是病毒性肺炎,需要专门的抗菌药进行抗菌治疗。目前疗效最好的是一种叫盘尼西林的药物,我们院里有几支。”
“院长同志,是不是数量不够啊?”托尔布欣试探地问:“假如不够的话,我可以想办法给您找一些来。”
听到托尔布欣这么说,院长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将军同志,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主动提起盘尼西林,并不是因为数量不够,而是卫生部门有规定,给高级将领使用这种药物的时候,必须获得莫斯科的授权。”
“什么,给病人用药,还需要莫斯科的授权?”托尔布欣听院长这么说,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睁大了眼睛。但看到院长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终于明白这不是天方夜谭,只能长叹一口气,小心地问:“院长同志,假如不用盘尼西林的话,能治好肺炎吗?”
“将军同志,这点我不能保证。”院长坐直身体,一脸严肃地说:“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而为,来减轻铁木辛哥元帅的痛苦,争取让他早日康复。”
听院长说对高级将领使用青霉素,要得到斯大林的授权,我猛地想起了在几个月前去世的瓦图京。我在后世看过很多帖子,里面说假如不是斯大林担心美国援助的青霉素,会毒害自己的将领,而不准对高级将领使用的话,瓦图京也许不会死掉。
此刻铁木辛哥也面临着同样情况,虽然我不清楚青霉素对于肺炎是否有好的疗效,但现在只能冒险试一试了。见两人一脸为难地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等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以后,开口说道:“院长同志,假如盘尼西林真的能治好元帅的肺炎,我愿意向莫斯科方面提出申请,让他们授权您使用盘尼西林。”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院长听到我这么说,立即站起身抓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激动地说:“女指挥员同志,您放心,只要两针,两针就能元帅同志在短期内痊愈。”
如果在后世,要想两针青霉素就治疗好肺炎,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在这个时代,青霉素刚刚问世不久,还没有什么抗体产生,因此我觉得院长说的话,还是比较靠谱的。
“院长同志,我相信您的医院,授权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您就放心吧。”说完,我冲坐在旁边的托尔布欣甩了一下头,说道:“大将同志,我们回司令部吧,我想那里的电话用起来更方便。”
“对对对,你说得对,要给莫斯科打电话,还是回司令部去吧。”托尔布欣说着站起身,向院长伸出手去,郑重其事地说:“铁木辛哥元帅就拜托给你们了。”
我们两人回到司令部以后,托尔布欣的军事委员和参谋长就围了过来,关切地问:“元帅同志现在怎么样了,情况严重吗?”
托尔布欣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情况很糟糕,医生说是病毒性肺炎,如果治疗不及时的话,可能会危急到生命。”
“我的上帝啊,”听到托尔布欣这么说,热尔托夫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焦灼的表情:“他回到这里时还好好的吗,怎么过了几个小时,身体就突然变得这么糟糕了呢?”
见自己的副手如此着急,托尔布欣面无表情地说:“军医院的院长说了,如果能使用一种叫盘尼西林的新药,就可以让元帅同志尽快地康复。”
“我们医院里有这样的药吗?”参谋长比留佐夫听到这里,立即急匆匆地问:“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从其它的部队调拨这种药品。”
“军医院里有这种药。”托尔布欣点着头艰难地说:“但没有得到授权,是不能使用的。”
“授权?什么授权?”比留佐夫怒气冲冲地说:“治病用什么药,还需要授权,这简直是太荒唐了。我想知道,究竟是谁下达的这种糊涂命令。”
“是最高统帅本人。”虽然我的心中一直在说这个名字,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最后还是托尔布欣苦着脸说出了当事人。
听说是斯大林亲自下达的这道命令,比留佐夫顿时哑口无言了。只能灰溜溜地坐到了一旁,长吁短叹起来。
“同志们,”见大家都不说话,我站起身字斟句酌地说:“为了让铁木辛哥元帅尽快恢复健康,我想给斯大林同志打个电话,请求他授权使用盘尼西林。”
“奥夏宁娜将军,”热尔托夫疑惑不解地问:“我想问问,为什么使用盘尼西林这样的新药,都要得到最高统帅本人的授权才能使用呢?”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谨慎地说:“军事委员同志,由于我们国内还不能生产这种新型的消炎药物,都是美国援助。至于这种药物是否像美国人所说的那么有效果,我们是不得而知。因此出于慎重的考虑,最高统帅本人才下达了一道这样的命令。”
热尔托夫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问道:“你有信心说服最高统帅本人,取得授权吗?”
想到瓦图京的悲剧,我对于斯大林是否同意让铁木辛哥使用青霉素一事,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不过为了让大家安心,我还是硬着头皮说:“最多只有三成的把握。”
我的话出口以后,不管是热尔托夫还是比留佐夫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托尔布欣却激动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我以为你会说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没想到居然有三成,那还犹豫什么,快点给莫斯科打电话吧。”
电话不可能直接打给斯大林,要通过波斯克列贝舍夫转一下。当听到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时,我心情异常紧张地说:“您好,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能帮我接通斯大林同志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我的话说完以后,耳机里立即沉默了。我知道这是波斯克列贝舍夫在考虑,是否应该将我的电话接进去,所以我没敢说话,只能默默地等待。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两分钟,但对心急如焚的我来说,却如同过了一周那么漫长。
“丽达,你有什么事情吗?”斯大林的声音很快就从耳机传了出来。
“是这样的,斯大林同志。”我没想到波斯克列贝舍夫居然一声不吭地就帮我接通了斯大林的办公室,仓促之间有些慌乱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是不是关于保加利亚的事情啊?”斯大林在电话的另外一头慢条斯理地说:“这件事不要着急,等他们选出了新的政府,看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如何再说。”
“不是,斯大林同志,不是保加利亚的事情,”我趁着斯大林说话时,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后,接着说道:“是关于铁木辛哥元帅的。”
“铁木辛哥?!”耳机传出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铁木辛哥他怎么了?”
“元帅同志他生病了。”我深怕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连忙又补充说:“是肺炎,据医生说是病毒性肺炎。”
“他几个小时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斯大林听我说完后,不解地问道:“怎么一转眼就生病了?他现在什么地方?”
“在医院里,”我赶紧回答说:“医生说他病得很严重,需要绝对卧床休息。”
“丽达,你说说,他是怎么生病的?”斯大林用严厉的语气命令道。
“斯大林同志,据医生说,铁木辛哥元帅可能是因为淋雨导致受凉,再加上年纪大了,精神压力又大,所以才会突然发病的。”
“严重吗?”
“非常严重,”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努力地将刚刚院长所说的话,再向斯大林重复一遍:“开始只是干咳,但到了医院以后,咳嗽变得更加严重,而且伴随有剧烈的胸痛,呈针刺样,随着咳嗽或深呼吸加重,并向肩部和腹部放射……另外还有恶心、呕吐,甚至嗜睡、神志模糊的症状出现。”
我一口气说完了铁木辛哥的病情后,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让我一个外行背这么多的专用医学术语,还是挺够呛的。
斯大林在听完我的叙述后,也变得着急起来:“能尽快将他送回莫斯科吗?”
我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托尔布欣,见他冲我微微摆了摆头,便对着话筒说:“斯大林同志,可能不行。医生说了,他需要绝对的卧床休息,擅自移动的话,会危及到他的生命。”
“丽达,你立即交代医院的院长,让他想尽一切办法,都要保住铁木辛哥同志的性命。”斯大林向我交代说:“我会立即派出最好的医疗人员和必要的药品,乘飞机赶往你们那里的。”
“斯大林同志,”我等斯大林说完后,小心地说:“其实在军医院里有一种特效药,院长说了,只要两针,就能让铁木辛哥元帅在短期内恢复健康。”
“丽达,既然有特效药,你让医院尽管用就是了。假如你们那里不够的话,我会立即安排人手空运过去的。”斯大林有些不悦地说:“难道你连这种事情都做不了主吗?”
听到斯大林对我的责备,真让我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是为了铁木辛哥的性命,我只能硬着头皮说:“是的,斯大林同志,这件事我还真的做不了主。不光是我不能做主,就连托尔布欣大将也不能做主。因为医院要使用这种药品,必须得到您的亲自授权。”
“什么,医院使用药物治病,需要得到我的亲自授权?”斯大林一头雾水地问道:“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下达过这样的命令呢?”
正当我想开口提醒他时,却听得他忽然恍然大悟地说:“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不会是盘尼西林吗?”
“没错没错,斯大林同志,就是盘尼西林。”我听到他居然一下就说出了药品的名字,心中不禁暗喜,连忙补充说:“医生说,这是最好的消炎药,治疗元帅同志的病毒性肺炎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的话说完后,斯大林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迟疑地说:“丽达,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家是不生产这种药的,现有的盘尼西林都是美国盟友援助我们的,这种药使用以后,真的能达到他们所说的那种效果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我听出斯大林的语气有些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地说:“我相信医生说的话,既然他们说这种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元帅的健康,那么元帅同志在不久之后就能康复,毕竟他们是专业人士,我相信他们。”
斯大林再次沉默了良久后,依旧半信半疑地问:“丽达,你真的确定这种药,能治愈铁木辛哥,而不是产生反效果?”
“斯大林同志,请您放心。”为了促使斯大林下决心,我决定适当地撒个小谎:“我去年和莫洛托夫同志去美国时,参观医院时,曾经见过这种新药的神奇效果。我相信只要给元帅用了这种药,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全康复。”
也许斯大林见我说得如此有把握,在经过反复思考以后,终于说道:“好吧,丽达,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就试试。我现在正式向你授权,允许在为铁木辛哥同志的治疗过程中,使用来自美国的盘尼西林。”
我听到斯大林这么说,刚咧嘴想笑,就听他又补充了一句:“两针,你要记住,只能给铁木辛哥使用两针盘尼西林!”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朱可夫驾到
托尔布欣紧紧握住我的手,双眼含泪哽咽地说:“太好了,奥夏宁娜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只要斯大林同意让医院使用盘尼西林,那么铁木辛哥元帅就有救了。”他松开我的手以后,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抹去以为激动而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
我心里很明白,斯大林今天之所以能答应让铁木辛哥使用青霉素,并不是我多么能说会道,而是因为他心里肯定明白,瓦图京之死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固执己见,不可能给对方使用青霉素所知。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摆在这里,假如再不给铁木辛哥使用青霉素治病的话,没准这位元帅就会成为“瓦图京第二”,他也是出于无奈,才勉强答应了我的这个请求。
我等托尔布欣的情绪稍稍稳定点,便催促他给医院打电话“好了,大将同志,既然最高统帅本人已经同意给铁木辛哥元帅使用盘尼西林,那您快点给院长打电话,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他。”
我来自后世,对青霉素的消炎效果是心知肚明,而托尔布欣则只是听说过这种药,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对药效的了解了。因此他给军医院打完电话后,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强拉着我到医院去看个究竟。
指挥部离军医院不远,我们赶到时,院长正打着两名护士准备为铁木辛哥注射。托尔布欣盯着院长手里的那个粉针剂小瓶,皱着眉头问道:“院长同志,这个粉末就是盘尼西林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接着问,“粉末怎么给元帅注射啊?”
院长将小瓶交给了旁边的护士,护士先用针管刺穿瓶盖,朝里面注射蒸馏水,等水装了大半瓶以后,她就停止了注射,用三根手指捏着小瓶使劲地摇晃起来。院长在旁边给我们解释说:“等里面的粉末溶解以后,就能给元帅注射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粉末状的青霉素,所以眼睛就一直盯着护士手里的小瓶看。好不容易等护士停了下来,院长接过小瓶看了看,随后又递还给护士,“好了,可以注射了。”
看到护士重新拿起一支新的针管,准备将小瓶里的溶液吸出来时,托尔布欣忽然阻止了她:“等一下,护士同志。”护士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托尔布欣指着护士手里的小瓶,有些不悦地问院长:“我说院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瓶子里还剩下这么多的残渣?”
院长把眼睛凑近小瓶看了一阵后,笑着回答说:“放心吧,将军同志,盘尼西林的溶解通常都不彻底,一般来说,瓶里都会留有淀粉的残渣。”说完,冲护士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工作。
我看到托尔布欣好像还想说什么,连忙轻轻拉拉他的衣袖,小声地说:“大将同志,院长是专业人士,他说的话绝对不会有错的,还是让他们尽快给元帅注射吧。”
也许院长是第一次使用青霉素,不知道事先要做皮试,就让护士直接给沉睡中的铁木辛哥注射。看着正全神贯注为铁木辛哥注射的护士,我的心里在暗暗祷告,希望这位老元帅千万不要青霉素过敏才好。
等护士注射完毕后,托尔布欣将院长拉到一旁,悄声地问:“院长同志,这个药注射以后,要多长时间才见效?”
“我以前也没用过这种药,只是听同行说这种药的消炎效果特别好。”听到托尔布欣的这个问题,院长有些为难地说:“我估计最快要两三个小时才能见效吧。”
听说要等两三个小时,才能知道结果,托尔布欣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我赶紧对他说:“大将同志,就算是再好的特效药,也不是马上就能见到效果的,我们还是先回指挥部,明天早晨再来吧。”
“好吧,我们明天再来。”托尔布欣说着握住了院长的手,叮嘱说:“院长同志,我可把元帅同志交给你了,病情有什么变化的话,及时打电话通知我。”
…………
第二天天刚亮,托尔布欣就急不可耐地给军医院打去了电话,找到院长后,着急地问:“院长同志,铁木辛哥元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将军同志,”我在旁边听到院长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便猜到铁木辛哥的情况一定很理想,只听他接着说:“根据整晚的情况来观察,元帅同志的病情被控制住了,这药效好得简直让我难以置信。更棒的是,元帅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除了偶尔咳嗽一两声,他始终在熟睡中。”
就在托尔布欣在向院长询问更多关于铁木辛哥的情况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指挥员同志们,早上好!铁木辛哥同志的病情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只要他出现在这里,那么不光是继续和保加利亚政府的代表谈判,还是对这个国家采取军事行动,我都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我连忙转过身,面对着正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朱可夫说道:“您好,元帅同志!”
朱可夫走到我的面前,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托尔布欣,小声地问我:“他是在和医院通话吗?”
我点了点头,抢先说出朱可夫感兴趣的内容:“据医院的院长说,铁木辛哥元帅在使用了新型的消炎药盘尼西林后,效果非常好,整晚除了偶尔咳嗽一两声外,整个人都一直在熟睡中。”
朱可夫听后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正好在这时,托尔布欣结束了和院长的通话,朝着他走过来,他便接着问了一句,“托尔布欣同志,这个消息向莫斯科报告了吗?”
“暂时还没有。”托尔布欣摇着头说:“我们也是刚刚获得了确切的消息,说铁木辛哥元帅注射盘尼西林后效果很理想,院长说可以在半个月内康复。向莫斯科报告的时候,我看还是再等一等吧。”
“大将同志,你打算等什么呢?”朱可夫皱着眉头,略微不满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斯大林同志一晚上都在等你们的消息吗?”说完,他朝旁边敞开门的电讯室看了一眼,直接走到门口,吩咐里面的通讯兵,“立即给我接通克里姆林宫。”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朱可夫对着话筒说道:“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我是朱可夫,请给我转斯大林同志。”
片刻之后,我忽然看到朱可夫在原地来了一个立正,随后态度恭谨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我已经奉您的命令,来到了费捷希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铁木辛哥元帅在注射了盘尼西林后,病情已经被控制住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康复的。”
朱可夫打完电话以后,坐在托尔布欣的对面,直截了当地问:“大将同志,你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到达制定位置?”
“可能还需要一个星期,”托尔布欣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由于道路和运输等方面的原因,部队的集结速度远远低于我们的预期。”
“大将同志,目前我国与保加利亚的战争随时会爆发,所以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部队在规定的时间赶到指定的地点。”朱可夫用手在地图上点了点,提醒对方说:“据我所知,陆路的交通运输已趋于饱和,所以你们要考虑其它的运输方式。”
“其它的运输方式?”托尔布欣将朱可夫的话重复一遍后,皱着眉头陷入了苦思。过了好一阵,他猛地眼前一亮,接着试探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您是说黑海舰队?”
“没错,”朱可夫见对方猜出了自己想表达的内容,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你们完全可以让海军帮你们运送一部分兵力,在港口集结后赶往这里,速度也要比陆运快得对。”
“对对对,元帅同志,您说得真是太正确了。”托尔布欣使劲地点着头,奉承说:“这倒真是一个好办法,与其让指战员们每天步行四五十公里,累得像狗似的,还不如让他乘船走海运,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对于朱可夫的提议,托尔布欣表示了赞同,但他的参谋长比留佐夫却担忧地说:“走海运的确比让战士们步行速度快,但我担心运兵船在海上会遭到德军潜艇或飞机的袭击。”
“参谋长,你多虑了。”托尔布欣等自己的参谋长一说完,便冲他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目前我们的空军掌握着罗马尼亚和黑海的制空权,德国人的飞机不来则已,一旦来了,管教他们有来无回。至于说到敌人的潜艇嘛,倒是有可能给我们造成一些小麻烦,但只要海军出动时,多派几艘驱逐舰护送,德国人的潜艇就没有可乘之机了。”
趁着托尔布欣和参谋长研究让那些部队乘车走海运的功夫,我瞧瞧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您不是在波兰前线吗,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呢?”
“斯大林同志昨晚给我打电话,说铁木辛哥得了重病,让我立即赶到这里来接替他的工作。”朱可夫面无表情地说:“于是我将手里的工作向罗科索夫斯基移交后,就连夜趁飞机赶到这里来了。”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在波兰前线最近会有大的行动,便小心翼翼地问:“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最近有什么行动吗?”
“在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向我们求援,希望我们能派部队对华沙发起进攻,想办法和城里作战的起义军汇合。”朱可夫继续说道:“经过我和罗科索夫斯基的研究,决定将主攻任务交给波兰第三师来完成。”
“什么,波兰第三师?”我听到这里,立即想起这支部队前段时间被德军打得落花流水的惨样,慌忙插嘴说:“他们的战斗力太弱,如果没有我军的配合,他们根本无法突破德军的防御,接近华沙城郊。”
“丽达,你想说的话,我都明白。”朱可夫打断了我后面的话,自顾自地说:“我也知道波兰军的战斗力远不如我军,所以我对该师的人事进行了一番调整。到目前为止,营级以上的副职,都是由我们的军官担任,他们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指挥员;连排级的正职,也全部由我们的军官来担任。另外,我还派了一个五人的参谋小组,到该师师部去协助指挥。”
等朱可夫讲述完他的部署后,我的心里顿时就踏实了。如果按照他这样安插人手,虽然波兰第三师名义上还是波兰军队,但整个部队实际上却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朱可夫见我迟迟不表态,便又问了一句:“怎么样,我的安排还行吧?”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担心地说:“虽说该师的大多数军官,都由我军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担任,不过波兰军战士的素质,却不是能在短时间内提高的。”
“丽达,你所说的问题,我也考虑到了。”朱可夫若有所思地说:“因此我准备先让我们的军官和波兰军战士先磨合一段时间,等彼此熟悉后再投入战斗。为了确保他们能达到理想的战果,我准备抽调第47集团军的两个师,来配合他们的进攻。”
朱可夫考虑问题就是全面,我能想到的问题,他都想到了;就算我没有想到的问题,他也制定了相应的应对措施。我停顿了片刻,接着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的进攻将在什么时候展开?”
“应该等不了多久,城里的起义军在德军的绞杀下,已经渐渐支撑不住,否则流亡政府也不会厚着脸皮恳求我们出兵救援了。”朱可夫安慰我说:“放心吧,等保加利亚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我们再一起返回波兰。”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应对措施
比留佐夫在给海军司令部打电话,商议用运兵船将步兵海运一事。托尔布欣重新来到我们的身边,心中有点不踏实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德军见到我军在如此大规模地调动,他们会不会从其它地方调集部队,来加强他们在保加利亚的防御呢?”
朱可夫淡淡地一笑,胸有成竹地说:“德国统帅部和亲纳粹的保加利亚政府军队,早些时候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们通过罗马尼亚,向保加利亚边境调集部队。如今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们在大规模地调集部队,但要想抽调足够的兵力阻挡我军进入保加利亚,也已经太迟了。”
“元帅同志说得对。”朱可夫一说完,我就立即附和说:“从我军解放基辅开始,德军的主要兵力就被我军牵制在各条战线上,难以迅速地调动。乌克兰右岸战役是如此,白俄罗斯战役也是如此,我相信即将开始的保加利亚战役中,德军的主要兵力也无法在我们打响战役前,进入主要的防御地带。”
“不过我们不能因为德军在战役前,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调集足够的部队,就掉以轻心。”朱可夫等我说完后,郑重其事地叮嘱托尔布欣:“战役的准备工作是不允许拖延的,因为敌人在发现我军大量调动部队后,也会采取相应的措施来进行补救。在这种情况下,拖延就意味着丧失了行动的突然性。”
“可是元帅同志,象战争中常有的情况那样,虽然部队早已集结完毕,但由于物资还没有完全到位,结果导致我们的进攻不得不推迟。”托尔布欣向朱可夫抱怨说:“比如说在进攻开始前,首先就要保证足够数量的炮弹和油料的储备。假如达不到规定的数量,那么在进攻前,炮兵提供的炮火准备就要大打折扣;坦克和汽车也无法迅速地开进。”
托尔布欣说完后,他的军事委员热尔托夫便接着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请派我到后勤部队去,我要带一帮政工人员去和负责运送的卡车司机、火车司机谈话,让他们明白这次战役的重要性,并想办法提高运输效率,以确保我军在战役打响前,能囤积足够的物资。”
“很好,热尔托夫同志,你的这个想法很不错。”朱可夫冲热尔托夫点了点头,赞许地说:“我相信在经过你和你的战友们的辛勤工作之后,后勤运输的效率会得到大大地提高。”
这时,比留佐夫打完电话回到桌边坐下,向朱可夫报告说:“元帅同志,黑海舰队的司令员不在,我已经把我们的意思向他转达了。”
“是谁接的电话?”朱可夫皱着眉头问题。
比留佐夫回答说:“是黑海舰队的参谋长,他向我保证,等司令员一回来,就立即将这事向他进行汇报。”
朱可夫听完汇报后,抬手看了看表,随后说道:“反正上午没有什么事情,等吃了无法以后,丽达就陪我到医院去看望铁木辛哥元帅。”
…………
我和朱可夫到医院的时候,正好赶上铁木辛哥醒过来。朱可夫由于要接替他所负责的工作,所以两人坐在一起一聊就聊了好几个小时。等我们离开医院时,都已经是下午了。
当我和朱可夫回到指挥部时,意外地发现会议桌旁坐着一位穿着海军制服的将军。没等我看清对方是谁时,就听到朱可夫意外地叫了一声:“尼古拉·格拉西莫维奇,你怎么来了?”
听到朱可夫叫着对方的本名和父名,再看到他肩章上的上将军衔,我总算认出来人是海军总司令库兹涅佐夫上将。两人在握手时,库兹涅佐夫笑着回答说:“元帅同志,是最高统帅本人给我下的命令,让我立即赶到这里来接受您的指挥。”
“接受我的指挥?”朱可夫松开手,一脸茫然地反问道:“这道命令是什么时候下达的,我怎么不知道?”
库兹涅佐夫和我礼貌地握了握手,这才回答朱可夫:“两个小时前,刚下达的最新命令。我本来正在黑海舰队视察,一接到这道命令,我就立即赶到这里来了。”
等大家都就坐后,库兹涅佐夫开始向朱可夫解释他来这里的目地:“元帅同志,我是今天上午赶到黑海舰队去视察工作的,舰队司令员奥克佳布里斯基上将准备到机场去接的我。等我们回到他的司令部以后,舰队参谋长向他报告,说托尔布欣将军的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希望我们能为他们提供运输船,将远离战场的部队,通过海上运到保加利亚边境。
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便立即向参谋总部进行了汇报。可能是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觉得这样做,有利于部队的迅速集结,便立即向最高统帅本人报告了。很快,我们就接到了来自大本营的命令,从现在开始,奥克佳布里斯基上将的黑海舰队,和戈尔什科夫将军指挥的多瑙河区舰队,在作战序列上都隶属于乌克兰第三方面军。”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朱可夫听到这里,扭头朝坐在旁边的托尔布欣说:“这样一来,海军和陆军就有了统一的指挥,在战斗中就能配合得更加和谐了。”
托尔布欣虽然知道这个消息比我们早得多,但听到朱可夫这么说,还是笑着回应道:“·是啊,本来我还担心海军的同志不支持我们的做法,如今都划归方面军统一指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从现在开始直到战役结束,我就留在这里,协调海军和陆军的统一行动。”库兹涅佐夫等托尔布欣说完后,眼睛望着朱可夫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海军的任务是什么?”
朱可夫想了想,然后说道:“库兹涅佐夫同志,你们海军的主要任务,是不让敌人的舰船从保加利亚逃跑,配合地面部队攻占瓦尔纳和布尔加斯。同时,海军还应为陆军运送那些远离战场的部队,将他们送到敌人的港口附近,在海军陆战队的配合下,向敌人的港口发起攻击,在主力部队达到之前,要坚决地扼守住这些被我军占领的港口。”
…………
正当我军在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时,连续两天处于无政府状态的保加利亚,终于选出了新一届由莫拉维耶夫领导的临时政府。该政府一上台,就迫不及待地通过索菲亚电台发表了声明,宣称政府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遭到保加利亚人民反对的错误政策,恢复人民的跟中皿煮自由权利,对所有因为反对保加利亚的毒菜制度和反对与德军结盟而被捕入狱的人们,实行无条件的特赦。……保证解散所有的法西斯组织,在外交政策上保持最严格的中立。除了对驻扎在保加利亚境内的德军和未来入境的德军实行缴械。同时,还要进行谈判,使保加利亚退出与英美所处的战争状态。
我们一群人围在了收音机旁,听着莫拉维耶夫政府的这番冠冕堂皇的声明,谁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什么喜悦的表情,因为我们都明白,这不过是莫拉维耶夫政府的缓兵之计,目地就是推迟我军进入保加利亚的时间。
等莫拉维耶夫的讲话结束后,朱可夫关上了收音机,挥挥手让翻译离开后,冷笑着问我们:“新政府的讲话,大家都听到了,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我来说两句吧,”首先发言的是军事委员热尔托夫,他面无表情地说:“莫拉维耶夫在广播里说,要通过谈判的手段,退出与英美两国的战争状态,对我国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要改善与俄国的关系!怎么个改善法,在声明中只字未提。”
热尔托夫说完后,托尔布欣补充道:“根据我的理解,莫拉维耶夫的谈话,只是要稳住我们,使我军在短期内不能发起主动攻击。一旦他们和英美的和谈成功后,保加利亚就脱离了法西斯的阵营,这样一来,我们就更无法向自己的盟友下手了。”
“盟友,什么盟友?”朱可夫气呼呼地说:“他们只是英美的盟友,对我们来说,只要没有向我们开发保加利亚的边境,他们就还是我们的敌人。”
比留佐夫听到朱可夫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插嘴问道:“元帅同志,假如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我们对保加利亚边境的集结,还是应该继续进行?”
“比留佐夫将军,”朱可夫听到比留佐夫这么说,立即语气严肃地说道:“在我下达停止向保加利亚边境进军命令之前,部队的集结必须无条件地进行下去。明白吗?”
“明白,”比留佐夫欢天喜地地回答说:“我就担心莫拉维耶夫政府的声明出台后,会促使我们对保加利亚的政策发生变化。既然一切照旧,那我们就当没听过这次的声明。”
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也听到了莫拉维耶夫政府所发出的声明,他给朱可夫打来电话,叮嘱道:“朱可夫同志,既然莫拉维耶夫政府提出了声明,愿意通过谈判的形式,来退出法西斯阵营,对他们的这个举动,我们应该表现出足够的善意。”
朱可夫听斯大林这么说,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后反问道:“斯大林同志,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算是表现出足够的善意。”
斯大林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你要派出侦察小分队,对保加利亚的港口实施侦察,搞清楚这里是否还有德军的军舰;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在保加利亚境内的德军现状如何,莫拉维耶夫政府是否在收缴这些德军的武器。
还有,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部队在前出到久而久、拉兹格勒、舒门、德尔哥波尔、卡缅河北岸一线,就不要再向前推进了,避免和保加利亚的边防部队发生冲突。”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朱可夫点着头回答说:“我会尽快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的。”
朱可夫放下电话,将斯大林交代的事情,向托尔布欣和库兹涅佐夫两人重复了一遍,最后叮嘱说:“在战役打响前,我们的部队绝对不能超出由斯大林同志划定的区域,避免使我军在政治上处于被动。”
听到这道命令,库兹涅佐夫倒显得有点无所谓,而托尔布欣却是脸色铁青地说:“元帅同志,假如我们在规定的区域内停止前进,依旧遭到保加利亚军队的挑衅,该如何处置?”
当托尔布欣说出“挑衅”一词时,整个会议室就安静了下去,就在几年前,德军入侵前的几个小时,参谋总部给下面的部队发布的命令中,也含糊其辞地提到了可能会遭到德国人的挑衅,。“挑衅”给你的感觉,就是十几二十人规模的小打小闹,因此没有多少人引起了警觉,结果导致部队在战争初期因准备不足,被敌人打得一败再败。
朱可夫从托尔布欣的话里,听出了他要表达的意思,立即斩钉截铁地说:“托尔布欣同志,请您转告下面的部队,只要遭到了敌人的挑衅,那么不管来了多少敌人,一定要干净彻底地将他们全部消灭。”
“对对对,我们就是该这样干,元帅同志。”托尔布欣在得到了朱可夫的指示后,脸上再次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敌人不来,我们还可以和他们相安无事。假如他们活得不耐烦了,非要来挑衅我们,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被歼灭的命运。”
朱可夫冲托尔布欣挥了挥手,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告诉下面的指战员,不管接下来的保加利亚形势如何变幻,我们都要进入这个国家的,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放松警惕,继续保持战备状态。只等时机成熟,我们数以十万计的大军,将会空空荡荡地越过保加利亚的国境,在游击队的支援下,向纵深推进。”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胜利大进军(上)
为了便于指挥对保加利亚的作战,朱可夫专门在司令部所在的大楼里增设了两个办公室,一个是给海军总司令库兹涅佐夫上将的,一个则是留给空军的。
办公室设立的第二天,我就奉朱可夫的命令,去将一份文件送给库兹涅佐夫。我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时,见摆在门口的那张桌子后面是空着的,值班军官不知去什么地方了。见到这种情形,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一走进房间,我就现里面有人。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背对着我,坐在一个方凳上,而库兹涅佐夫正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敷药。我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只见那个男人的后背上,到处都是长短不一、颜色深浅不同的伤疤。
库兹涅佐夫听到有人进门,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一回头,正好看到我在呆呆地凝视他光着膀子的部下,便冲着我笑了笑,解释:“奥夏宁娜同志,这是我的副官谢尔戈少校,由于天气太热,他身上有几个伤口感染了,我正在给他上药呢。”完,库兹涅佐夫继续用紫药水为副官涂抹背上的伤口。
我走到他的背后,仔细地查看这些伤口,现几乎是弹片伤,便好奇地问:“少校同志,您是怎么负伤的?”
背对着我的谢尔戈少校听到我在问话,连忙侧着脸回答:“将军同志,我以前是黑海舰队的,在保卫塞瓦斯托波尔的战斗中,我所在的军舰奉命用炮火封锁海面,不让德国人的登6舰登6。在炮击的过程中,敌人出动了飞机对我们的舰队实施狂轰滥炸。我就是在敌人的轰炸中,被敌人的炸弹炸伤的。”
虽然谢尔戈得轻描淡写,但我心里却很清楚,当时的战况一定是惨烈无比。海军的官兵们为了掩护在岸上作战的6军,冒着敌人的狂轰滥炸,继续顽强地炮击着德军的登6部队,其伤亡必然异常惨重。
我盯着他的伤口看了一阵后,终于憋出一句话:“少校同志,你是好样的。”
“将军同志,您过奖了。”谢尔戈谦虚地道:“我这样的算不了什么,比我表现突出的海军官兵多不胜数。记得我们在运送塞瓦斯托波尔的守军撤离时,现航道上满是德军布置的水雷。而当时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扫雷舰来清除水雷,几十名水兵不顾天气严寒,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海里,用自己的双手拉住水雷,以确保我们的船队能顺利通过。”
我还是第一次听水兵跳进海里,用手来固定水雷的事情,便关切地问:“后来呢,这些水兵都脱险了吗?”
“是的,他们都成功脱险了。”当我听到这里,刚在心里暗松一口气时,却听他继续道:“但是由于在冰凉的海水里泡得太久,不少人都被冻伤了,甚至还有两个战士把手脚都切除了。”
库兹涅佐夫给谢尔戈上完药以后,笑着道:“你子运气还不错,幸好伤口都在背上,要是在脸上的话,以后估计找老婆都不容易。”
“总司令,”谢尔戈在库兹涅佐夫的面前丝毫都不拘束,他一边穿军服一边笑着:“就算要找老婆,也要等到战争结束以后再。”
库兹涅佐夫扭头望着我,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这么多伤疤没吓着你吧?”
“这怎么会呢?”我笑着摆了摆头,道:“从战争爆到现在,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前线渡过的,我身上的伤疤也不少呢。”
完这番话以后,我忽然想到在网上流传的几句话,便随口了出来:“伤疤是战士的勋章,水兵收获了这些大大的伤疤,犹如一枚枚闪光的勋章,诠释着最强的水兵精神。”
屋里忽然变得寂静无比,除了我们三人的呼吸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看到两人都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我,心想自己不会是早上洗脸没干净吧,还抬手在脸上抹了两下,但两人依旧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在热,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库兹涅佐夫将军,我是不是错了什么话啊?”
“伤疤是战士的勋章!……”库兹涅佐夫将我刚刚有感而的话重复一遍后,激动地:“丽达,请允许我以后像朱可夫他们似的称呼你为丽达。你刚刚所念的诗真是太棒了,后面还有吗?”
“后面?!”我的眼珠转了转,觉得好像当年在网上就看到这么几句,如果让我现在就编的话,我还真编不出来,于是我只能摇摇头,带着遗憾道:“没有了,就只有这么多。我也是看到谢尔戈少校背上的伤疤,随口出来的。”
“少校,你听到了吗?”库兹涅佐夫冲着谢尔戈道:“这可是丽达亲自为你和我们的水兵战士所做的诗啊,你都记下来了吗?”
谢尔戈了头,肯定地:“记下来了。”
“既然已经记住了,那你抽空给奥克佳布里斯基和戈尔什科夫两位将军打电话,”库兹涅佐夫吩咐自己的副官:“一定要把这诗等在我们海军的内部刊物上,我要让黑海舰队和多瑙河区舰队的每一位官兵,都会背诵这诗。”
正当谢尔戈拿笔在记录命令时,库兹涅佐夫又接着:“不,仅仅这两个舰队还不够,还要给波罗的海舰队和太平洋舰队打电话,让他们的刊物也刊登这诗。”
听到库兹涅佐夫所布的一系列命令,我不禁冷汗都下来了,他这么搞,不是存心让我下不了台么?我连忙冲着他摆了摆手,:“将军同志,我就是随便那么一,您可千万别让杂志刊登啊,否则一定会被别人笑话的。”
“谁会笑你呢,丽达。你就放心吧,这事由我来负责。”库兹涅佐夫完这句话以后,现了我手里拿着的文件,便将话题一转:“你是给我送文件来的吗?”
“是的,将军同志。”见他主动将事情接过去,我的心里也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同时道:“朱可夫元帅让我问问您,对保加利亚临时政府这两天的表现,有什么看法吗?”
库兹涅佐夫快地浏览完文件上的内容后,随手往他的办公桌上一扔,没好气地:“丽达,你回去告诉元帅,就莫拉维耶夫政府的声明,就是一个骗人的谎言。根据我们刚刚收到的情报,在保加利亚的港口里,依旧停泊着德国人的军舰。敌人停泊在港口里的潜艇,仍旧和以往一样,继续威胁着我国船只在黑海航行的安全,和我军濒海侧翼的安全。”
“将军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见。”我等库兹涅佐夫完后,也主动地谈了自己的看法:“根据6军的侦察,在保加利亚境内,躲藏着成千上万从罗马尼亚撤退下来的德军官兵。再加上你们海军获得的情报,所有这一切都迫使我们加做好部队在保加利亚境内作战的前期准备工作。”
我离开库兹涅佐夫的办公室,回到了朱可夫所在指挥部,见他正在和托尔布欣研究目前的形势,还隔着老远,我就听到他洪亮的声音道:“……托尔布欣同志,请恕我直言,你们对当面的敌情研究得还远远不够。由于保加利亚不知什么原因,没有积极地参与到对我国的战争中,严格地,它在形式上不算是我们的敌人,因此我们对保加利亚军队的了解,就远不如对法西斯德国那么清楚。
根据这两天反馈的情报,保加利亚大部分的军队,配置在他们国家的中部和西部,还有相当数量的兵力在希腊和南斯拉夫。至于在保加利亚的北部地区有多少部队,你们到现在都没搞清楚……”
托尔布欣在遭到了朱可夫的批评后,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后,回答:“元帅同志,请您放心,我会立即派出更多的侦察人员,对保加利亚北部的兵力分布情况实施侦察,以纠正我们在前期工作中存在的错误状况。”
“托尔布欣同志,我再一次提醒你,战役的准备工作是不允许被拖延的。”朱可夫等托尔布欣完后,专门强调:“我们必须在9月4号前确保部队的准备工作全部就绪。”他扭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我,随口问道,“你和库兹涅佐夫都谈了些什么?”
我将库兹涅佐夫交给我的情报,递到了朱可夫的手里,道:“这是海军的最新侦察情报,据可靠消息,保加利亚的港口里,依旧有大量的德军舰船存在。”
朱可夫看完库兹涅佐夫提供的情报后,随后朝桌上一扔,“托尔布欣同志,保加利亚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敌人‘南乌克兰’集团军群被我军击溃的部队,在通过保加利亚境内撤退时,没有遭到当局的任何阻碍。另外,根据库兹涅佐夫将军提供的情报,有几十艘德军的舰艇还停放在保加利亚的港口。”
他用手在地图上重重地了几下,语气严厉地:“除此之外,德国人还在索菲亚、斯利夫尼察和布雷兹尼克等地区进行集结。德国保大使对临时政府宣称,德军近期内不准备离开保加利亚。
参谋总部提供的情报中提到,最近法西斯德国可能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会保加利亚生政变,并将保加利亚绑上他们的战车,强行拖入反苏战争。”
托尔布欣等朱可夫完这番话以后,表情严肃地道:“朱可夫同志,本来我还想告诉您,在9月4号前完成战役部署,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听了您刚刚所的这番话,我意识到假如再拖延下去,我们将在保加利亚和德国人耗费大量的时间,因此我赞同您的话,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全部的战役部署。”
托尔布欣完后,便吩咐站在一旁始终没话的参谋长比留佐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三位集团军司令员打电话,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也必须在今晚1以前,完成全部的战役部署。”
看到比留佐夫转身欲离开,他又在后面补充一句:“提醒他们,这道命令不容更改。”
等比留佐夫去联系三位集团军司令员的时候,朱可夫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他冲托尔布欣了头,满意地:“托尔布欣同志,见你能用这么积极的态度,来对待即将起的保加利亚战役,我感到很满意。”
“需要立即将我们调整过的作战计划,上报给最高统帅部和参谋总部吗?”托尔布欣迫不及待地问道。
“暂时不用。”朱可夫摇摇头,道:“等你们的一切部署都完善后,再向上报告。我相信到时不管是参谋总部还是最高统帅部,都会对我们新的作战计划感到满意的。”
“元帅同志,”等朱可夫完,托尔布欣又心地问道:“您觉得将战役进攻的起时间,选在哪一天最合适?”
朱可夫想了想,随后回答:“为了搞清楚保加利亚临时政府的真实态度,我们有必要再等待几天。这样吧,我看就将进攻时间定在9月1o号吧。”
“需要立即将我们调整过的作战计划,上报给最高统帅部和参谋总部吗?”托尔布欣迫不及待地问道。
“暂时不用。”朱可夫摇摇头,道:“等你们的一切部署都完善后,再向上报告。我相信到时不管是参谋总部还是最高统帅部,都会对我们新的作战计划感到满意的。”
“元帅同志,”等朱可夫完,托尔布欣又心地问道:“您觉得将战役进攻的起时间,选在哪一天最合适?”
朱可夫想了想,随后回答:“为了搞清楚保加利亚临时政府的真实态度,我们有必要再等待几天。这样吧,我看就将进攻时间定在9月1o号吧。”(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胜利大进军(中)
在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里,我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保加利亚国内的局势,期望着莫拉维耶夫政府能忽然宣布和德国断交,退出法西斯的阵营,并将境内所有的德军部队一律缴械之类的情况出现。然后直到5号傍晚,莫拉维耶夫的内阁依旧没做出任何让我方满意的答复。
朱可夫打电话给莫斯科,原本准备询问上级是否同意我部于10号发起的进攻,没想到却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斯大林在电话里告诉他:“朱可夫同志,由于我们认为保加利亚的现行政策,是站在德国方面进行的反苏战争,因此我让莫洛托夫同志在今晚七点的时候,将宣战照会交给了保加利亚驻莫斯科使馆,希望通过公使将照会转发给国内。”
由于指挥部里很安静,所以我们围坐在朱可夫四周的人,都勉强能听清楚他和斯大林之间的对话。听说我们已经向保加利亚正式宣战,托尔布欣和热尔托夫对视了一眼后,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等斯大林说完后,态度恭谨地问:“既然我国已经向保加利亚宣战,那您看部队是否应该在本月10号展开进攻。”
“不要着急嘛,朱可夫同志。”谁知斯大林却出人意料地说:“在递交照会之前,我将此事通报了季米特洛夫同志,他说要立即召集保加利亚工人党中央委员会和起义军总部的同志,召开了一个紧急联席会议,讨论如何对即将进入保加利亚的我军部队采取必要的配合。”
等朱可夫一放下电话,性急的比留佐夫便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最高统帅本人对我们所拟定的进攻时间,有什么看法没有?”
“参谋长同志,你觉得上级能有什么看法?”朱可夫盯着对方说道:“据我估计,等保加利亚工人党的联席会议结束后,对保加利亚进攻的时间才能正式定下来。”
“元帅同志,您觉得进攻时间会推迟吗?”托尔布欣试探地问道。
“应该不会推迟。”朱可夫摇着头说:“假如工人党在今晚的会议中,能制定出迎接我军进入保加利亚的详细计划,我估计进攻时间还会被提前。”
以往方面军首长都恨不得进攻的时间越晚越好,因为这样可以集结更多的部队和技术装备。但这次大家似乎都迫不及待地希望能早点进入保加利亚,热尔托夫也表态说:“由于我们的政工人员在部队积极地开展政治思想工作,目前指战员们的士气高昂,都巴不得早点开始进攻呢。”
对于热尔托夫的这种说法,似乎早就在朱可夫的预料中,他只是点了点头,随后问托尔布欣:“将军同志,正面的敌人布防情况已经搞清楚了吗?”
“都搞清楚了。”托尔布欣点着头回答说:“部署在边境线上的部队,都是清一色的保加利亚师,没有发现德国人的影子。他们的防御工事都很简陋,只要几条临时挖掘的战壕,里面有数量不多的火力点。阵地前没有敷设雷区,也没有拉铁丝网,我军的坦克可以在这些地区实施快速地突击。”
托尔布欣所说的情况,我有些知道,有些则是第一次听说,根据他的叙述,保加利亚部署在边境的部队,简直就是按照演习的方式来进行部署的,只要我军发动一轮进攻,就能将敌人这种花拳绣腿似的防御打得粉碎。
朱可夫听托尔布欣说完后,随口问道:“敌人的炮兵部署在什么位置?”
“他们的炮兵阵地,一般都是布置在城镇边缘的开阔地,简直是我们炮兵轰击或空军轰炸的好靶子。”托尔布欣说到这里,左右看了一下,笑着调侃地说:“我想敌人这样部署阵地的原因,肯定是考虑到炮兵晚上休息时,能找到一个住的地方。”
“虽然他们这样部署炮兵阵地,显得非常愚蠢,但对我们进攻的炮击准备,也带来的一些不便。”朱可夫用手在桌上敲了敲,表情严肃地说:“一旦我们炮击他们的炮兵阵地,那么就有可能波及到城镇里的居民。假如出现过多的平民伤亡,对我们进入保加利亚的部队是非常不利的,因此肯定会有人煽动保加利亚人民起来反对我们。”
针对朱可夫的这种说法,比留佐夫提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元帅同志,我们总不能因为担心误伤到平民,就对敌人的炮兵阵地不闻不问吧?要是我军在进攻时,敌人的炮兵对我们实施炮火拦截,势必会造成我部的严重伤亡。”
“参谋长同志,我来谈谈自己的看法。”我见这个问题要争论起来,没准就是半天讨论不出一个好的结果,便插嘴说道:“我建议将我们的炮兵分成一大一小两个集群。大的炮群,负责进攻前的炮火准备,他们炮击的目标将选择在保加利亚军的前沿阵地,而不打击敌人的炮兵阵地。至于小的炮群,则负责监视敌人的炮兵阵地,敌人不开炮则已,一旦开炮,他们将遭到我军的猛烈炮火覆盖。”
朱可夫思索了片刻,最后点点头,赞同了我的提议:“我同意丽达的这个提议。我们从来没有和保加利亚的军队交过火,对于他们所运用的战术以及部队的战斗力,都是不了解的,因此我们在和他们进行战斗时,就必须采取新的战术。”
晚上九点时候,斯大林再次从莫斯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高兴地说:“朱可夫同志,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保加利亚的临时政府在接到了我国的宣战照会后,已经通过了我们驻索菲亚的使馆,通知我们说保加利亚已与德国断绝了关系,并请求我国停战。
第二,保加利亚工人党和起义军总部的联席会议已经结束,会上通过了为迎接我军进入保加利亚,而举行起义的计划。预计在9月8号夜间,保加利亚工人党所领导的武装力量,将在首都索菲亚发动起义。”
朱可夫在听到这两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后,激动得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斯大林同志,那乌克兰第三方面军还是在10号发起对保加利亚的进攻吗?”
“为了配合保加利亚人民所发起的反法西斯起义,我觉得应该将进攻的时间提前。”斯大林在电话里义正言辞地说:“保加利亚工人党所领导的起义,势必会让莫拉维耶夫政府陷入一片混乱,我们就要利用这有利的时机,果断地发动进攻,配合起义军在保加利亚国内所进行的正义战争。”
朱可夫这次打完电话以后,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托尔布欣身边的热尔托夫:“军事委员同志,我刚刚和斯大林同志的通话,想必你已经听到了吧?”
虽然热尔托夫不明白朱可夫对自己这么说的原因,但还是站起身,礼貌地说:“是的,元帅同志,我听到了最高统帅本人所说的两个好消息。”
“既然已经听到了,”朱可夫表情如常地说:“那么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来完成,不知道你有信心没有?”
热尔托夫表情肃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朱可夫下达命令。
“热尔托夫同志,”朱可夫停顿了片刻,随后说道:“我想让你去与保加利亚民族解放起义军,以及活动在边境地区的保加利亚工人党地方委员会,去建立联系,以便我军在进入保加利亚后,能迅速地开展各项工作。”
“没问题,元帅同志。”热尔托夫点着头,自信地说:“我们的政治部一直和他们保持着联系,我这两天会专门和他们的负责人好好地谈谈,看双方如何进行有效的配合。”
…………
热尔托夫的工作效率出人意料地高,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朱可夫就接到来自基层部队的报告,说如今在保加利亚边境上,到处可以听到**员号召人民行动起来,配合苏联红军肃清希特勒匪帮的强大声音。种种迹象表明,保加利亚人民起义和我军进入保加利亚的时机已经成熟,在边境早已蓄势待发的部队,随时可以越过国境线进入保加利亚的领土。
见到形势一片大好,朱可夫的心情也特别愉快,于是他对我说:“丽达,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到现在的集团军去走走。你意下如何?”
我和朱可夫虽说是大本营的代表,但说到底,负责指挥方面军部队的还是托尔布欣,我们每天待在这里,对他指挥下属的部队,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为了避免尴尬,我早想到下面的部队去走走,既然朱可夫主动提出这事,我便顺水推舟地说:“好的,元帅同志,我听从您的指示!”
托尔布欣听说我们要到下面的部队,去检查战役的准备情况,连忙问朱可夫:“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去哪个集团军看看呢?”
朱可夫想了想,随后说道:“如果战争爆发,首先向保加利亚边境发起冲击的,是加根中将的第57集团军,我们就先去他那里看看吧。”
“明白了,元帅同志。”托尔布欣表情轻松地说:“我这就给您安排。”
一个小时后,我和朱可夫来到了位于科奇马尔的第57集团军司令部,加根将军带着司令员的一帮人站在门外迎接我们。
朱可夫上前和加根握了握手,也不进他的指挥部,便直接吩咐道:“加根将军,你的指挥部我就不进去了,你带我到前沿去看看吧!”
听到朱可夫的这个请求,加根犹豫了片刻,随后说道:“元帅同志,前沿太危险了,您还是留在指挥部里听汇报吧?”
“你们的前沿会遭到敌人的冷枪冷炮袭击吗?”朱可夫听完后,只是淡淡地问道。
“没有,”加根摇着头说道:“从我军进驻阵地到现在,对面的保加利亚军队从来没有向我们开过一枪。”
“既然在前沿阵地上,不会遭到敌人的冷枪冷炮袭击,那就没有什么危险。”朱可夫说道:“你们的报告上,写的都是一些能让我们高兴的内容,并不能真实地反映前线的情况,所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行。”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见加根还在迟疑不决,便催促道:“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随便派一名参谋给我们带路就可以了。”
“怎么能只派参谋给您带路呢?!”加根听到朱可夫这么说,不禁有些急了,他连忙将自己的参谋长叫过来吩咐了几句,随后恭恭敬敬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我亲自带你们到前沿观察所去。”
我们在加根的引导下,来到了前沿观察所。我和朱可夫都站在瞭望口前,通过望远镜或者炮队镜,观察对面的情况。
我看到在一座小镇的外围,是保加利亚军修的一道环形防线。说是防线,只有一道长长的战壕,以及数量不多的钢筋混凝土火力点。正如我们所接到的报告中所说,敌人在阵地前,一没有布置雷区,二没有架设铁丝网,我们的坦克纵队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冲进对面的小镇。
“丽达,你看到敌人吗?”我正在仔细地观察敌人的防线,耳边忽然想起了朱可夫的声音:“你瞧瞧,小镇里的烟囱正冒着烟,应该是居民们在做午饭;还有镇子外面的农田里,还有农夫在忙碌着,这里哪里像什么战场,完全就是一副和平年代的生活嘛。”
“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这么说,加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许这都是假象,表面是居民在过着正常的和平生活,但敌人却躲在工事里,就是企图让我军放松警惕。”
朱可夫没有评价加根所说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我只看到在保加利亚的国境线上的那个哨所,有几名执勤的保加利亚士兵,除此以外,我一个敌人都没看到。”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胜利大进军(下)
看到加根将军膛目结舌、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有些有些于心不忍,便主动帮他解围:“元帅同志,你瞧保加利亚的国旗挺有特色的,在白绿红三色横长条的左上角,居然还有一个红底的小方框,里面是一个黄色的狮子。”
朱可夫的注意力果然被我吸引了过来,他举起望远镜朝边境检查站上飘移的那面旗帜看了一会儿,随后笑着对我说:“丽达,我来给你解释一下这面旗帜代表的含义吧:白色象征人人爱和平与自由,绿色象征农业和国家的主要财富,红色象征勇士的鲜血,红、白两色是古老的波西米亚王国的传统色。左上角戴王冠的狮子,是王室的标志。”
在向我解释了保加利亚国旗上几种颜色代表的不同含义后,朱可夫的心情好多了,他望着加根说道:“行了,加根同志,尽快派侦察兵去搞清楚对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白吗?”
加根听朱可夫这么说,立即明白自己是过关了,连忙冲我投来了感激的一瞥,接着回答说:“明白了,元帅同志,我会尽快安排人手到对面去进行侦查的。”
见这里的前沿是风平浪静,朱可夫也没有兴趣再待下去,便带着我又赶往了第37集团军的防区。沙罗欣可能是得到了加根的提前通知,所以在门外和朱可夫握完手以后,小心地问道:“元帅同志,您想去前沿看看吗?”
沙罗欣的提议,让朱可夫感到有些意外,他在沉默片刻之后,出人意料地说道:“我想听听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沙罗欣恭恭敬敬地把朱可夫和我请进了指挥部,接着让他的参谋长给我们介绍目前国境线对面的情况。参谋长站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面朝着我们说道:“元帅同志,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集团军防区对面的情况。”
在说完开场白以后,他用手中的木棍指着地图说道:“根据侦察,我军的进攻正面,有保加利亚建立的两道防线,敌人在这一地区部署了三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以及若干个炮兵团,除了少数老式的侦察机外,没有发现战斗机或者轰炸机。”
朱可夫等参谋长说完以后,笑着问沙罗欣:“将军同志,我想知道,战斗打响以后,你们需要多长的时间,能突破保加利亚军队的防线?”
沙罗欣听到这个问题,侧着身子凑过去和刚坐下的参谋长小声地议论了几句,随后站起来回答说:“元帅同志,假如步兵发起冲进的话,我相信最多十分钟,就能突破保加利亚军队的防线。”
“十分钟?!”朱可夫听他这么一说,立即笑了起来,“将军同志,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原因很简单。”沙罗欣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根据我所了解的准确数据,保军的三个步兵师只有两万人,其中半数是新兵;坦克师只有不到五十辆坦克,几乎全是德国人淘汰的三号或四号坦克,别说我们的新型坦克,就算是一个t-34坦克营,也能完胜他们。而炮兵的一百多门的火炮,除了少数的105毫米榴弹炮外,剩下的都是37毫米战防炮。”
等沙罗欣说完他所了解的一系列保加利亚军队的数据后,朱可夫满意地点着头说:“沙罗欣将军,看来你们的侦察工作做得很不错。我相信以保军这样的实力,是根本挡不住你们所发起的进攻。”
我们在第37集团军司令部待了半个多小时,听取完沙罗欣他们的汇报后,又匆匆地赶回了方面军司令部。在回程的车上,朱可夫没有说话,而是微闭双眼,背靠着椅背在进行着思索。
车一到达目的地,他就立即睁开了眼睛,推开车门下了车,快步朝楼里走去。
见到朱可夫走进指挥部,正在聊天的托尔布欣他们几人停止了交谈,本能地将目光投向了朱可夫。托尔布欣还站起身,笑着问:“元帅同志,您回来了!”
朱可夫只是面部表情地点了点头,径直来到通讯室前,冲着里面的通讯兵大声地命令:“立即给我接通克里姆林宫。”
电话接通后,朱可夫对着话筒说:“斯大林同志,我刚从第37和第57集团军视察回来,我有一个新的想法,想立即向您报告。”
“请说吧,朱可夫同志。”斯大林态度和蔼地说道。
“斯大林同志,假如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在前出到鲁什丘克、拉兹格勒、舒门、瓦尔纳一线后,不再继续前进,那么托尔布欣的战线,就必须沿多瑙河延伸到图尔努-赛维林,这样就可以解除马利诺夫斯基的部队在久而久到图尔努-赛维林地段上的防御任务。”
朱可夫说到这里,暂停了片刻,想听听斯大林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斯大林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于是朱可夫接着又说:“在托尔布欣的部队前出到图尔努-赛维林、卡拉法特地段以后,就可以用一个集团军渡过多瑙河,以切断贝尔格莱德到莎洛妮卡的铁路线,并占领贝尔格莱德、帕拉钦、克尼亚热瓦茨、洛姆一线。”
“朱可夫同志,”斯大林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能告诉我,我们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
朱可夫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之所以建议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实施这种部署,是为了保障第二方面军顺利实施进攻匈牙利的战友,也可以援助南斯拉夫人民解放军,以及迫使德国人放弃希腊。”
斯大林等朱可夫说完后,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朱可夫同志,你的意见和参谋总部对未来的一些设想不谋而合。这样吧,我会立即将这些建议转给安东诺夫同志,让他们在制定解放南斯拉夫的战役计划时,认真参考这些建议。”
也许正是因为朱可夫给斯大林的建议,使最高统帅部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安东诺夫在第二天一早亲自通知朱可夫:进攻保加利亚的时间定在9月8号上午11点。
…………
9号的清晨,朱可夫带着我再次来到了第57集团军,和加根一起在前沿观察所,准备观看我军越过保加利亚国境的盛况。
根据计划,我军将在上午九时对敌人的阵地实施炮击,在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结束后,第37集团军所属的步兵第53师,将率先向建立在边境另外一侧的保军阵地发起冲进。
离炮击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正坐在桌边喝茶的朱可夫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望远镜,站起身笑着对我们说:“我再最后看一眼这静悄悄的边境,要不了多久,我们的炮火,就会把这寂静打破。”
“元帅同志,”加根仰头望着朱可夫,也笑容满面地说:“只要敌人不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我军的炮火早晚把这寂静打破的。”
朱可夫走到瞭望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看了片刻,他忽然惊呼一句:“见鬼,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到朱可夫如此失态,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连忙抓起摆在自己面前的望远镜冲了过去。我通过望远镜仔细地查看敌人的阵地,只见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战壕里一个人影都看到。边界关卡上只有十几名执勤的士兵,不过他们没有像刚才那样在道路上来回地走动,而是分列在道路的两侧。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正准备接受检阅似的。
“元帅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让朱可夫如此失态,但自己看了半天,除了没有发现阵地上有敌人外,好像就没看出别的什么,便好奇地问:“您发现了什么吗?”
“我们的炮击就要开始了。”朱可夫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指着远处说道:“可是我们却看不到任何应该射击的目标。我所看到的,和那天一样,都是平时的和平生活,城里的烟囱在冒着炊烟,远处的农田里有农人正在忙碌,没有发现我们要打击的部队。”
“元帅同志,”加根听朱可夫这么说,连忙插嘴说:“也许敌人害怕遭到我们的打击,都隐藏了起来……”
“行了,将军同志,别再说这种荒唐的理由。”朱可夫不等加根说完,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并一把将他拉到了瞭望口前,指着远处的保军边防哨说:“你看看,那些士兵站在路的两侧,像是准备打仗的样子吗,我看更像准备接受检阅的成分更多一些。还有,那些摆在国境线上的障碍物,也被清理到了一旁。”
听说国境线上的障碍物被清理了,我连忙举起望远镜朝那条连接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的公路,发现原本摆在路中间的三脚架、木栅栏之类的障碍物,都被推到了路的两侧。此刻就算一辆普通的民用轿车,都能顺利地通过道路,从罗马尼亚境内直接进入保加利亚。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加根看到这种情形时,也傻眼了。
“立即给炮兵打电话,命令他们暂时停止炮击。”朱可夫吩咐加根说:“在进攻前,我们首先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趁着加根给炮兵打电话的功夫,朱可夫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对接电话的托尔布欣说:“我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在第57集团军的正面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意想不到的事情?”托尔布欣可能是被朱可夫这种说话的语气吓倒了,他有些踌躇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所指的是什么事情?”
“我们的炮击即将开始,可在国境线的另外一侧,居然找不到打击的目标。”朱可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而且敌人还清除了边境上的障碍物,似乎向我们开放了边境。”
“什么,敌人向我们开放了边境?”托尔布欣被朱可夫所说的话吓了一跳,过了好一阵,他才小心地问:“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哪里会有什么阴谋。”朱可夫语气强硬地说:“托尔布欣同志,你立即给另外两位集团军司令员打电话,了解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如果也是相同的情况,那么就取消炮击,直接派遣小部队先进入保加利亚,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朱可夫打完电话以后,问站在自己面前的加根将军:“命令炮兵停止炮击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加根点了点头,随后补充说:“我已经给**摩托化步兵第5旅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先派一个摩托化营开进多布里奇,搞清楚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几分钟以后,我们就在观察所里,看到几十辆满载着指战员的三轮摩托车,沿着公路朝保加利亚境内开进。哨所里的保军士兵,看到我军的摩托车队驶过去,立即有两名士兵上前,连忙抬起了哨所旁的栏杆,以便摩托车能顺利通过。
我军的摩托车队在通过哨所时,有意放慢了速度,坐在车上的指战员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将手里的枪口对准了站在道路两侧的保军士兵。但那些士兵对枪口视而不见,而是笑容可掬地抬手向我们的战士敬礼。
“你们看到了吧。”朱可夫指着正在鱼贯通过边防哨所的摩托车队,望着我们说道:“保军根本不想和我们作战,他们的边境线已彻底向我们敞开了。”
朱可夫等到摩托车队通过了哨所,沿着公路朝远处的多布里奇开去后,转身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问托尔布欣:“大将同志,另外两个集团军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他们发现敌人了吗?”
“元帅同志,”托尔布欣激动地向朱可夫报告说:“根据沙罗欣和什列明的报告,保加利亚军队已经向我们开放了边境,他们的先头部队正在越过国境线,向保加利亚境内挺进。”
又过了半个小时,率领部队进入城内的摩托化营营长用步话机向加根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进入多布里奇时,遇到了保加利亚的一个步兵师,他们的全体官兵都在道路两侧列队。一看到我们的摩托车队出现,军乐队就开始演奏乐曲,对我军表示欢迎。”
“居民的情况怎么样?”听到这里,朱可夫忍不住插嘴问道:“他们有没有表现得惊慌失措啊?”
加根立即向这位营长转述了朱可夫的话:“少校,元帅同志问你,城里的居民们看到你们进城,有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啊?”
“没有没有,”营长激动地报告说:“看到我军入城,居民们纷纷自发地走上街头,按照斯拉夫的传统,用面包和盐来欢迎我军。”
“少校,你有没有搞清楚,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加根接着追问道:“为什么他们会听任我们的部队进入保加利亚?”
“问过了,司令员同志。”少校连忙回答说:“是保加利亚军的师长告诉我的,他说他今天接到了上级的命令,不准对红军实施作战行动。”
在搞清楚怎么回事以后,加根放下了通话器,望着朱可夫问道:“元帅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将军同志,难道您糊涂了吗?”看到朱可夫笑而不语的表情,我连忙对加根说道:“接下来,当然命令主力部队继续向保加利亚开进啊!”
“对对对,是该这么的。”加根慌忙答道:“我这就给部队下达命令。”
我和朱可夫在回到方面军司令部以后,他立即将这件事向斯大林进行了汇报,最后问道:“斯大林同志,既然保加利亚军队没有向我们开火,又主动开放了边境,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军队呢?”
斯大林想了一会儿,随后吩咐道:“告诉部队,如今保加利亚的军队是我们的友军,我们要充分地信任他们,所以不要缴他们的械,也不要对他们进行改编,让他们继续留在原地负责维持治安。”
在结束和斯大林的通话后,朱可夫又连续发出了两道新的命令:“一,从下午六时起,机械化第4和第7军开始行动,他们的任务是在夜间超越白天进入保加利亚的步兵部队,继续向纵深挺进。二,黑海舰队向瓦尔纳港口靠拢,在那里将运送的步兵师送上岸,想办法俘虏德军停靠在这里的潜艇。”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箪食壶浆
在下达完这些命令,朱可夫见司令部里上至托尔布欣,下至普通的参谋,都在紧张地紧张地忙碌起来,便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兴致颇高地对我说:“丽达,想不想去看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进入保加利亚的国境的?”
见我还在迟疑,旁边的热尔托夫便附和道:“走吧,奥夏宁娜同志,一起去看看吧,像这样和平大进军的情况,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哦。”
“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刚打完一个电话的托尔布欣,恰巧听到热尔托夫的这句话,随口说道:“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我也会带着一群人去的。丽达,去吧,别犹豫了!”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我原本就想去,就算是不想去,要找什么借口推脱,也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我爽快地答应道:“元帅同志,我非常乐意陪您一起去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乘坐的吉普车来到了临近保加利亚边境的一块开阔地上,朱可夫让司机停车,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笑容满面地看着从面前经过的行军队伍。
我站在朱可夫的身边,看到正在行进的部队是分成两路的,路的左侧是无数坦克组成钢铁洪流,它们正在沿着公路向前匀速行驶着,扬起了一溜尘土。右侧行进的是以连为单位的步兵方阵,他们在鲜红的军旗引导下,迈着大步朝着前方的国境线走去。
不知道哪位战士的眼尖,一下就看到站在路边观看自己行军的朱可夫,立即喊了起来:“快看啊,是朱可夫元帅,他在看着我们向保加利亚大进军!”
在坦克发动机的轰隆声中,朱可夫依旧听到了那位战士的声音,笑着朝他所在的位置挥了挥手。他的这个举动,立即引起了步兵的一连串反应。走在队伍前方的指挥员,纷纷将手举到额边,向朱可夫行注目礼;而战士们则高高地昂起了下巴,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地从我们的面前经过。
在这一刻,我居然有一种正在参加阅兵的感觉,从面前经过的坦克队列和步兵队列,就是正在接受检阅的部队,而我和朱可夫则是检阅者。我观察到大多数人的胸前,都挂着数量不等的勋章,看来他们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战斗骨干,在和法西斯侵略者的战斗中,他们就曾经建立过不朽的功勋。
朱可夫扭头望着我,大声地问:“丽达,你看我们的部队如何?”
我等一辆坦克从面前驶过,噪音稍微小了一些后,大声地说:“这是我们的威武之师、英雄之师。”停顿片刻后,我又补充了一句:“可惜少了点什么东西。”
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少了什么?”
“俄罗斯民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我笑着对朱可夫说道:“当我们的伟大的军队,向着保加利亚浩浩荡荡前进时,是不是应该有点音乐来配合我们的进军啊?”
“元帅同志,”我的话刚说完,站在我的身后的热尔托夫便笑着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说得对,在这么重要的历史时刻,怎么能没有一点音乐呢!”
朱可夫侧脸望着热尔托夫,好奇地问:“热尔托夫同志,你准备怎么做?”
“元帅同志,您就把这事交给我吧。”说完,他便转身叫过一名随我们同来的参谋低声地吩咐了几句。等参谋离开后,热尔托夫才向朱可夫解释说:“我们政工部队准备了二十辆宣传车,本来是想进入保加利亚以后,向该国的人民宣传我们政策用的,现在就先让它们出来派派用场。”
十几分钟以后,二十辆前面架着高音喇叭的宣传车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它们越过了正在行进中的坦克纵队,朝前疾驰而去,但每隔三百米,就有会一辆宣传车停下,开启喇叭播放早就准备好的歌曲。
当《神圣的战争》那熟悉的乐曲响起时,正在行军的步兵战士们便开始跟唱起来。让人热血费腾腾的歌曲在原野上回荡,被长蛇般向南滚动的钢铁洪流带向了远方。
朱可夫脸上的笑容更甚,他冲着热尔托夫竖起了大拇指,赞许地说:“好样的,热尔托夫同志,你的这个方式让我们的指战员士气更加高涨。”
“元帅同志,您过奖了。”热尔托夫听到朱可夫这么夸奖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说:“如果不是奥夏宁娜将军提醒我,我还想不出这么好的方式,来激励指战员们的士气呢。”
一名站在不远处的军官走到了热尔托夫的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热尔托夫听对方说完,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连忙对着朱可夫大声地说:“元帅同志,保加利亚人民自发地组织起来,到边境上来欢迎我们的部队了。”
朱可夫听到热尔托夫这么说,连忙走到附近的一个土坡上,举起望远镜朝边境的另外一侧望去。我也找旁边的参谋要了一个望远镜,站在朱可夫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举起了手里的望远镜。
我看到在边境另外一头大概两三公里的路边,已经挤满了当地的老百姓。一些年轻的姑娘手里还捧着鲜花,大胆地塞进了从她们面前经过的那些战士手里。战士将手里的鲜花高高地举起,朝路边欢迎的人群挥舞着。
道路左侧的坦克也放慢了速度,坦克兵们纷纷从炮塔或车上的出入口探出身,朝着路边的人们拼命地挥手,或者是伸手接过路边姑娘们抛过来的鲜花。
我还看到在路边摆了不少的长桌,上面铺着白色的桌布,桌上摆着圆面包和小碟的食盐。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将一些从他们面前路过的军官拉住,然后端起桌上的面包和食盐,强行塞入了他们的手里。
我心里不禁感慨,赠送圆面包和食盐,是斯拉夫人欢迎客人的最高理解,和俄罗斯同属于斯拉夫的保加利亚人,是把我军指战员当成了他们的亲人,才会有这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情景出现。
“好了,丽达,我们回去吧。”我们不知道在土坡上站了多久,朱可夫终于开口对我说:“我们离开这么久了,没准方面军司令部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我们回到方面军司令部时,事实证明朱可夫的预感是正确的,托尔布欣刚收到了斯大林发来的一份电报,正在考虑是否立即通知朱可夫回来呢。
见到我们两人从门外走进来,托尔布欣连忙将手里的电报递了过来,表情严肃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报,我正想派人请您回来呢。”
“谁的电报?”朱可夫在接过电报时,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最高统帅本人的电报,”托尔布欣回答说:“十万火急。”
朱可夫在快速地浏览完电报上的内容,问托尔布欣:“根据斯大林同志的电报,保加利亚工人党所领导的武装,将于今晚在首都索菲亚以及我军尚未到达的其它主要城市,举行具有决定意义的人民起义。你们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托尔布欣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给进入保加利亚的部队发布了新的命令,让他们除了留下少数的兵力,配合当地的保加利亚军队维持治安外,其余的部队继续向前推进。”
“不够,托尔布欣同志,你这么做,还是远远不够的。”朱可夫听完托尔布欣的话以后,摇着头说道:“我们仅仅靠手里掌握的关于保加利亚国内形势的情报,显然是不足以在军事上做出某种结论的。虽然随着我军进入保加利亚境内和工人党领导的人民其余的爆发,会使保加利亚与法西斯德国断绝联盟关系,并使其加入到反法西斯斗争的正义阵营里来。
但我们同时还要考虑到,保加利亚的亲德势力是否会甘心退出历史舞台?也许他们会利用自己控制的武装,对工人党的武装发起反击,从而引发保加利亚的内战。这一点,是我们不希望看到,也必须避免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托尔布欣等朱可夫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
“让沙罗欣、什列明和加根三位将军,随着自己的部队进入保加利亚,并尽可能将自己的指挥部前移。”朱可夫皱着眉头边想边说:“让他们尽快与当地的工人党组织建立联系,搞清楚保加利亚的亲德势力如何?目前军队里的最高指挥官,对我军和德军的态度又是如何?还有,保加利亚工人党在军队里能起的作用有多大?只要搞清楚了这些问题,我相信我们的部队一定能在保加利亚站稳脚跟。”
托尔布欣在记录完朱可夫的命令后,随后又问道:“需要立即向莫斯科报告吗?”
“托尔布欣同志,你当前的任务,是把我的命令传达下面的各部队。”朱可夫望着他说道:“至于向莫斯科报告的事情,就由我来负责吧。”
几分钟以后,朱可夫拨通了斯大林的电话。他将自己向托尔布欣布置的命令重复一遍后,对着话筒说:“斯大林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不同的指示?”
“朱可夫同志,”斯大林在沉默许久后,波澜不惊地说道:“你考虑问题,考虑得很全面,那么就按照你的命令执行吧。对了,我军向保加利亚进军的过程还顺利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一提到部队向保加利亚进军的过程,朱可夫就兴奋地满脸通红:“当我军越过边境线,进入保加利亚国境时,当地的居民都自发地出来欢迎我们。甚至还按照斯拉夫民族的传统,用面包和盐来欢迎我们……”
朱可夫的话让斯大林听后心情也非常愉快,我听到他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朱可夫同志,保加利亚虽然站在德国人的一边,不过在战争汇中,他们并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进入我们的国土,所以我们的军队在进入保加利亚以后,一定要保持好军纪,明白吗?”
“明白,斯大林同志。”朱可夫高兴地回答说:“我相信我们的战士一定会把保加利亚人民,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
结束了和斯大林的通话后,朱可夫再次叮嘱托尔布欣:“将军同志,请你转告指战员们,保加利亚人民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部队的军纪一定要严,绝对不准出现什么烧杀抢掠的情况。一旦发现,绝对严惩不贷。”
托尔布欣听朱可夫这么说,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了两下,随后有些尴尬地说:“元帅同志,您放心吧,在我们乌克兰第三方面军里,绝对不会出现您所担心的问题。”
“如果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朱可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放缓了语气:“保加利亚人和我们俄罗斯一样,都属于斯拉夫民族,是同一个祖先。我们的军队进入保加利亚,就等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怎么能在自己的家里搞破坏呢?”
“元帅同志,我来说两句。”一直没插上话的热尔托夫开口说道:“您担心的事情,我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的。今天我们的部队进入保加利亚境内时,当地居民表现出来的热情,您是亲眼看到了。不光他们把我们的军队当成了自己的解放者,就算我们的指战员在受到对方如此热情的欢迎后,也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以您所担心的问题,我相信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我担心再这样谈下去,没准几人会发生不必要的争执,便抢先问道:“我想问问,如果我军控制了保加利亚全境,并站稳了脚跟,需要将方面军司令部迁到保加利亚吗?”
我的话果然成功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首先说话的是托尔布欣:“解放了保加利亚,我们接下来会进攻希腊、南斯拉夫和匈牙利,如果将方面军指挥部迁到保加利亚的首都索菲亚,会更方便指挥部队。”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德军海军的荣誉和尊严
当天夜里,保加利亚首都索菲亚和一些我军尚未到达的主要城市,如期爆发了由保加利亚工人党领导的具有决定意义的武装起义。
保加利亚工人党为了这次起义,专门成立了一个军事局,局长由工人党的著名活动家托多夫·日米科夫负责。在起义爆发前一个小时,军事局的一名委员伊凡·鲍内夫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还带来了一部电台,以便随时和国内的起义军取得联系。
起义率先在索菲亚开始,由于保加利亚工人党事先,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因此起义进行得非常顺利。起义军兵不血刃地夺取了广播电台、警察局、邮电局以及一些重要的设施,只有在进攻军营时发生了零星的交火,造成了微不足道的伤亡。军营里的军队很快就停止了抵抗,宣布向起义军投降。
由于鲍内夫的存在,使我们能及时地了解在保加利亚国内所发生的一切。在索菲亚的起义成功后,索菲亚的电台向外界宣布:保加利亚的君主制及亲德的法西斯政府已经被推翻,由基蒙·格奥尔基耶夫领导的祖国阵线全国委员会的新政府所取代。
9号的清晨,鲍内夫急匆匆地走进了会议室,向我们大声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根据刚获得的最新消息,格奥尔基耶夫将在电台发表重要的讲话。”
托尔布欣等鲍内夫说完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朱可夫。见到朱可夫微微颔首,便连忙吩咐站在一旁的参谋:“去找一部收音机到这里来。”
参谋答应一声,便快步地跑了出去。过了几分钟,他带着两名战士,抬着一台半人高的收音机走进了会议室,放在了托尔布欣所指定的位置。
鲍内夫打开收音机,刚调好波段,我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保加利亚的公民们,我是新任政府首相格奥尔基耶夫,我现在向你们发表讲话……”
格奥尔基耶夫先公布了新内阁的成员名单,宣读了告保加利亚人民书。宣布了政府即将向派出代表团与苏联签订停战协定;同时在国内恢复政治自由,逮捕前政府中那些推行反人民政策的成员。
朱可夫他们听得兴高采烈,而我却在皱着眉头思索:为什么上次我和铁木辛哥参与的谈判时,亲德政府派出的代表说的语言,我几乎听不懂,而今天格奥尔基耶夫所说的话,我却差不多全听懂了呢?
“丽达,你在想什么?”朱可夫可能发现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随口问了一句。当他搞清楚我正在思索的问题后,笑着解释说:“保加利亚语和俄语都属于斯拉夫语族,两者在语言上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他们所使用30个西里尔字母,只比俄语字母少33个特殊字母。
保加利亚语有东西两种方言。西部方言又可分出西北及西南次方言,东部又可分出北、中、南三种次方言。保加利亚语标准语是以东部的中央次方言为基础所形成的,就是格奥尔基耶夫所用的这种语言。至于那天的几位代表,可能用的是别的方言,所以你才会听不懂。”
经过朱可夫这么一解释,我才明白,原来保加利亚语也有普通话和方言之分,上次来的那些谈判代表说的是方言,我听不懂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由于保加利亚的亲德政府已经被推翻,而新成立的政府又是亲苏的祖国阵线,所以在傍晚时,斯大林同时给朱可夫、库兹涅佐夫、托尔布欣以及奥克佳布里斯基发了电报,通知他们:“鉴于保加利亚政府已与德国断绝关系并已对德宣战,同时还请求苏联政府开始停战谈判,最高统帅部根据国防委员会的指示,命令你们:于9月9日21时前结束占领居民地的行动,从9月9日22时起,停止保加利亚境内的军事行动……”
收到斯大林的电报后不久,安东诺夫又亲自给朱可夫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道:“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我刚接到了季米特洛夫同志的电话,他说保加利亚新政府的代表团,准备立即乘飞机前往托尔布欣的方面军司令部,其中有工人党中央委员迪米特尔·加涅夫,他的使命是给方面军军事委员会介绍新政府的性质和保加利亚国内的情况,希望你们能做好接待工作。”
当朱可夫和托尔布欣、热尔托夫等人在讨论如何接到保加利亚新政府代表团时,我见自己插不上嘴,便打了一个招呼后,独自一人去了库兹涅佐夫的办公室。
走进库兹涅佐夫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他和他的副官谢尔戈少校坐在办公桌前,低头表情严肃地看着什么资料。听到我的脚步声,库兹涅佐夫抬起头,笑着招呼我:“丽达,你来了,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是闲着没事到处走走。如果打扰到你们的话,我立即离开。”
“没事,”库兹涅佐夫大度地说道:“最高统帅部已经命令我们停止在保加利亚境内的一切军事行动,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和少校在研究如何处置缴获的德军潜艇。”
我刚刚在库兹涅佐夫办公桌旁的椅子坐下,听到他说缴获了德军的潜艇,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将两人吓了一跳。我不管两人脸上吃惊的表情,着急地问:“将军同志,我想问问,缴获潜艇在什么地方?”
库兹涅佐夫搞清楚我一惊一乍的原因后,笑着说:“当然是在港口里,由于黑海舰队的舰艇已封锁了港口,我们的陆战队也在港口附近登陆。德军的潜艇无路可退,只能升起白旗,向我们投降了。”
“我们的水兵占领德军的潜艇了吗?”我等他一说完,立即着急地问道。
“没有,”库兹涅佐夫摇着头说:“反正他们已经投降,而且港口也被我黑海舰队封锁了,他们就算想逃也无路可退,早点登船和晚点登船又有什么区别。”
“将军同志,”我听到他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这番话时,立即着急地说:“请您立即命人连夜占领港口里的潜艇,把所有的德国水兵都从潜艇上撵下来,并严加看管。”
谁知库兹涅佐夫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仿佛觉得我有点多管闲事。善于察言观色的副官谢尔戈连忙接着说:“奥夏宁娜将军,天已经这么晚了,再加上舰队的同志经过长期的作战,都非常疲倦了,还是让他们好好休息,登船一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等到明天就晚了,”见两人对我的话丝毫没有引起重视,我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难道你们忘记德国海军在一战结束时,所进行的‘彩虹行动’吗?”
如果我对陆军的指挥员说“彩虹行动”,也许对方会一脸茫然,但对于海军的指挥员来说,这个代号意味着什么,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不管是库兹涅佐夫还是谢尔戈,在听完我的这句话以后,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虽然我心里明白,在两人面前谈论“彩虹行动”,有班门弄斧之嫌,但为了引起他们足够的认识,还是趁热打铁地说:“1919年6月21日,被扣押在斯卡帕湾的德军公海舰队,趁英国舰队出海训练的时候,旗舰‘埃姆登’号巡洋舰上向所有的舰船发出预先制定的信号——彩虹。海军军官们立即下令升起被禁止的舰队旗、战旗和Z信号旗,打开通海阀门和水密舱门做自沉准备。‘腓特烈大帝’号战列舰首先沉没,其余军舰也一艘艘相继没入水中,最后沉没的是战列巡洋舰‘兴登堡’号。英国舰队急忙从训练中返航,想尽各种办法试图补救,但是根本无法阻止如此大规模的集体自沉行动。
这起海军史上最悲壮的自沉行动,前后历时约6个小时。被拘留的74艘德国军舰中,有52艘沉入了海底,包括11艘战列舰中的10艘和所有5艘战列巡洋舰。沉没军舰吨位为被扣押舰队总吨位的95%。”
库兹涅佐夫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而谢尔戈不等他下达任何命令,便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给我接黑海舰队,找奥克佳布里斯基将军,十万火急!”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黑海舰队的电话就被接通了。库兹涅佐夫接过谢尔戈手里的话筒,大声地问:“奥克佳布里斯基在什么地方?”
对方接电话的人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迟疑了片刻后才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正在休息,请问您是谁?”
库兹涅佐夫没好气地说:“我是库兹涅佐夫,让他立即来接电话。”
“好的,总司令同志,请您稍等一下,我立即去请司令员。”
得知是库兹涅佐夫亲自打来的电话,奥克佳布里斯基已最快速度赶了过来,他可能还以为这个时候找他,是为了斯大林的电报一事,连忙抢先说道:“总司令同志,在接到最高统帅本人签发的电报后,我已经遵照命令,让部队停止了行动。”
“奥克佳布里斯基同志,”库兹涅佐夫严肃地说道:“我现在给你下达一道紧急命令,立即命令我们的水兵或陆战队占领德国人的潜艇,将所有的德国水兵撵下来,并严加看管。”
“可是,总司令同志。”听到库兹涅佐夫所下达的这道命令,奥克佳布里斯基不解地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要知道天已经黑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调兵去占领德国人的潜艇,我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您看,行动推迟到明天早晨,行吗?”
“不行,等到明天早晨就太迟了。”库兹涅佐夫深怕自己的部下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补充说:“别忘记了一战结束后,德国海军所进行的‘彩虹行动’!”
一句“彩虹行动”,在海军中比把命令解释一百遍还有效果,奥克佳布里斯基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总司令同志,我会立即调派海军陆战队的一个营,去执行潜艇的占领任务。”
“很好,我在这里等你的进一步消息。”库兹涅佐夫说完后放下了电话,忧心忡忡地对我说:“丽达,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希望现在采取行动还来得及。”
为了不让他过于自责,我有意将话题岔开,扭头问谢尔戈:“少校同志,不知道德国人有多少潜艇?”
“德国海军在黑海原有六艘潜艇,但其中的U-9号潜艇,在8月20号的海战中,被我海军飞机所投掷的深水炸弹击沉。”谢尔戈口若悬河地向我介绍说:“在港口里被我军俘获的潜艇有U-18、U-19、U-20、U-23和U-24五艘。U-24据说在8月25号的战斗中,被我海军额的驱逐舰击沉,但当我军占领港口时,却意外地发现了这艘潜艇,我估计当时只是被击伤而并没有被击沉。”
虽然我们已经及时地采取了行动,但等到奥克佳布里斯基派出的海军陆战队,赶到指定位置,准备强行登上被俘虏的德军潜艇时,潜艇已经开始缓缓地下沉。由于我们的陆战队员无法挽救正在沉没的潜艇,他们只能和德军水兵一样,站在岸边眼睁睁地看着五艘潜艇沉入了海底。
在接到奥克佳布里斯基的报告后,库兹涅佐夫长叹一口气,随后对我说:“丽达,虽然德国海军是我们的敌人,但对于潜艇部队的水兵为了德军海军的荣誉和尊严,不顾条令中不得破坏武器与自沉军舰命令,又一次私自传开代号为‘彩虹’的暗语,让被我军缴获的潜艇全部沉入海底的这种悲壮之举,我还是表示无比的钦佩。”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重返卢布林
我回到方面军指挥部,带着遗憾的口吻,把这事对朱可夫和托尔布欣他们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以后,反应不一。
参谋长比留佐夫咬牙切齿地说:“这帮该死的德国海军,居然搞假投降,趁我们的海军战士放松警惕时,就偷偷地将潜艇自沉。”
“敌人就是敌人,”热尔托夫接着说:“他们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肯定会进行垂死挣扎的。”
而托尔布欣说话却显得相对客观:“话不能这么说,德国海军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他们这种为了捍卫海军的荣誉和尊严的举动,我觉得是非常令人钦佩的。要是德国的陆军也和海军一样顽固,我们要在战场取得如此的优势,势必会付出更加巨大的代价。”
对于几人的发言,朱可夫却不以为然地说:“如果缴获的是战列舰,在我军濒海作战时,还能提供强大的炮火支援。而潜艇只能用来封锁海路交通,假如敌人的补给都是通过陆路运输来完成,那么就根本派不上什么用途,沉就沉了呗,没啥值得可惜的。”
“元帅同志,”托尔布欣等朱可夫说完后,便笑着说道:“根据目前的形势来分析,德国人最多在支持一到两年的时间,就会被我们彻底打败。到时候,德国海军的大多数舰艇都会落入英美两国之手,您看我们是否需要提醒他们一下?”
“没这个必要。”朱可夫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就算提醒了他们,没准别人还不领情呢,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说完这话以后,他重新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对我说:“丽达,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朱可夫虽然在这里有自己的办公室,但由于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停留在托尔布欣的指挥部,因此这个办公室的使用频率很低。如果他今天不主动提起,我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个办公室的存在。
来到办公室以后,朱可夫有些为难地对我说:“丽达,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我听到朱可夫这么说,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心说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我在莫斯科的住宅里寻宝的事情,被有关方面发现了?还是因为我上次在和保加利亚代表谈判时,表现得过于咄咄逼人,害得别人内阁都总辞职,上级准备找我秋后算账了?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朱可夫继续说道:“丽达,斯大林同志刚下达了一道命令,让我们两人中的一人回波兰,去协助罗科索夫斯基进行旨在解救华沙起义军的渡河作战。我考虑了一下,目前我暂时还走不开,所以我打算让你回去,毕竟你现在还是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
我等朱可夫说完后,发现他要说的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担心的事,还以为自己搞错了,还特意追问道:“您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啊,”朱可夫一头雾水地望着我,惊诧地问:“不然还能有什么事啊?”
“我还以为您又打算通知我到地方工作呢。”我随口敷衍一句后,连忙岔开了话题:“元帅同志,我这次回波兰,您有什么可以指教我的吗?”
朱可夫站起身,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随后冲着我一甩头说道:“到这里来!”他等我走到了地图前,便开始向我讲解起来,“由于我军在白俄罗斯战役中,出其不意地向敌人发起了攻击,并在短时间内突破了他们的坚固防线,一举推进到了波兰东部。德国人在没有防线,又没有足够兵力的情况下,所采取的战术,就是不断用短促突击来迟滞我军的进攻。并利用这种短促突击所赢得的时间,从德国和其它地段调来别的部队,在后方地区成防御队形展开。
如果华沙起义爆发后不久,城里的起义军就请求我军渡河配合的话,我们没准已经进驻了华沙。但是由于他们内部矛盾不断,直到前几天才勉强达成了共识,请求我军从东面发起攻势,配合他们守住华沙。
现在我们面临的困难,是德军在华沙附近集结了大量的兵力,而且河上的全部桥梁都被炸毁,我军的坦克、火炮这样的重武器无法运过河去。你可以想象,我们只有轻型武器的部队,要想打败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是多么困难。”
我仔细地聆听着朱可夫所说的每一句,心里在盘算着此次发起的渡河作战,胜算有多少。等他一说完,我连忙问道:“元帅同志,我想问问,我们这里投入渡河作战的部队有多少?”
“参与渡河作战的部队,除了斯坦尼斯瓦夫·加利茨基上校指挥的波兰第3师,另外还有第47集团军的六个营。”
“什么,才六个营?”我听到这里,心不禁往下一沉,这点兵力也太少了,要夺取华沙那么大的城市,简直是杯水车薪:“您上次不是说起码两个师的兵力吗?”
“不错,丽达,如今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化,能交给你的只有六个营。”朱可夫一本正经地说:“虽然人数少了点,但都是从第47集团军里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用来打巷战应该是足够了。”
朱可夫后面的话,我是听进去了,苏军之所以每次攻城战都伤亡惨重,其原因就是人数太多了,经常出现数以百计的指战员拥挤在一条街上,朝德军坚固的火力点发起冲锋,表现得的确非常英勇,但伤亡却大得惊人。假如这六个营的兵力,真的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那么在巷战中多少还是能派上点用途呢。
想到自己如今在这里又沦为了打酱油的角色,我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于是连忙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朱可夫说:“明天一早,你就乘飞机返回波兰。”
第二天上午,当我出现了卢布林的方面军司令部时,罗科索夫斯基先是一愣,随后迎了上来,握着我的手说:“丽达,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一个招呼啊?否则我一定派人到机场去接你。”
“朱可夫元帅没有通知您?”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也吃了一惊,“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我要回这里的事情呢。”
“最高统帅部通知我们,会派人来负责支援华沙起义军一事。”罗科索夫斯基扭头看了看其余的指挥员,随后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地说:“我本来以为会派朱可夫元帅来,没想到上级居然把我的副司令员派回来了。”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片哄笑。马利宁在和我握手时,也调侃地说:“丽达,你两个月可真够忙的,不是基辅、莫斯科,就是利沃夫、费捷希特,结果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卢布林。”
经马利宁这么一提醒,我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在这几个月里,跑的地方还真不少呢。简直成为了万金油,哪里需要就哪里抹。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别看我跑的地方不少,但待的时间都很短,根本无法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这对将来的晋升会有很大的影响。
等和所有熟悉的指挥员都打过招呼以后,我便直截了当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发起渡河作战?”
“根据计划,战斗将在本月15号打响。”马利宁指着地图向我介绍说:“我们打算从华沙的东岸开始进攻,在站稳脚跟以后,再渡过维斯瓦河,向城西方向发展。”
“参谋长同志,”我见马利宁只是在泛泛而谈,便忍不住打断了他,好奇地问:“我想问问城里的物资储存情况如何?要知道那么多的起义军和市民,每天消耗的物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丽达,你所说的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了。”马利宁点着头说:“因此我们前后组织了十余次空投,为了准确地将物资投放在起义军占据的地区,我们空军冒着被德军防空炮火击落的危险,采用超低空空投的方式,将两千吨物资投进了城里。”
马利宁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因为在我所拥有的记忆里,在华沙起义爆发后,只有美军对城里实施过空投,而苏军一直是在隔岸观火,甚至连机场都不愿意提供给美军。想到这里,我迟疑了片刻,随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我好像听说美军也给华沙空投了物资。”
听到我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没好气地说:“没错,他们的确对华沙进行过空投,但由于他们的飞行员惧怕德国人的地面炮火,都是在上万米的高空空投,绝大多数的物资都落到了德国人手里。”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内容,我是深信不疑的,毕竟我是方面军副司令员,他没有对我说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什么,看来后世那些说苏军对华沙起义见死不救的说法,是完全不靠谱的。
就在我准备向罗科索夫斯基提议,让我立即到第47集团军去看看时,他却抢先说道:“丽达,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我了解罗科索夫斯基的性格,既然他已经开口这么说了,我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与其碰壁不如顺水推舟。于是便点点头,说道:“好吧,元帅同志,既然您这么安排,那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允许我离开吗?”
从指挥部出来,我在一名军官的引导下,来到了马利宁为我安排的公寓。
公寓里家具齐全,窗帘和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衣柜里甚至还有几套女装。我想反正自己待在家里也无所事事,不如到外面去走走,看看这座被我军解放的城市究竟是怎么样的。在简单的洗漱过后,我换上了一套简便的女装,背着装着手枪的挎包出了门。
我站在楼外,正在考虑该往什么地方走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喊我的命令。我当时还挺好奇,居然在卢布林街头都能碰到认识的人,连忙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结果看到在路对面的一间店铺的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尼娜、乌兰诺娃。”我先左右看了一眼路上有没有车辆,随后喊着两人的名字,快步地跑了过去。
尼娜看着我一副普通百姓的打扮,不禁好奇地问:“丽达,你怎么穿便装啊?”
“我想到处走走,穿着军装不方便。”我解释完毕后,反问道:“你们两人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闲逛啊?连里没有事情吗?”
“女子卫生连都解散了,”乌兰诺娃嘟着嘴说道:“我们还能有什么事情?”
“解散?”我不解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将女子卫生连解散了?”
“女卫生员们都分配到各部队去了,卫生连自然就解散了。”尼娜笑着问我:“丽达,我和乌兰诺娃要去买点食品,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尼娜的话让我想起屋里虽然设施挺齐全的,但厨房里却是空空如也,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反正他们两人是去买食品的,我正好跟她们一起去。想到这里,我连忙回答说:“正好,我的公寓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正好配你们一起去买点。”
我们三人走了两条街,来到了一家食品店外。我看着外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心里就一阵发毛,有些底气不足地问尼娜:“尼娜,这么多人,我们要排队排到什么时候啊?”
尼娜微微一笑,随后说道:“放心吧,丽达,我们不在这里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不光货物齐全,而且价格超级便宜。”
“有这种地方?”尼娜的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在尼娜的引导下,我们又朝前走了一条街。尼娜走到了两扇紧闭的玻璃门前,停下脚步扭头对我说:“到了,丽达,就是这里。”
我朝门上的招牌望去,只见上面标着“军官购物专门店”。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特供商店
“等一等,尼娜。”看到尼娜准备拉开玻璃门走进去,我连忙叫住了她,指着门上的招牌问道:“这个招牌是怎么回事?”
尼娜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一脸茫然地回答说:“还能有什么,上面不是写着军官购物专门店吗?”
“我认识上面的字,”我指着招牌继续说:“我想问的是,这个商店是做什么用的?”
“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嘛,”身旁的乌兰诺娃笑着对我说:“军官购物专门店,就是指只有军官才有资格在里面购物。”
“好了,别说了,我们进去吧。”尼娜说着拉开了玻璃门,用左手扶着门,右手朝里面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也没有再客气,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我一进门,就看到正对着门的那面是一长溜的玻璃柜台,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连柜台后面站着的售货员,也一个比一个漂亮。正当我目不暇接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说:“这位女公民,这里是军官专门店,你没有资格进来。”
我扭头一看,发现门的左侧有一张办公桌,桌后坐着一名穿着军便服,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中年女人,刚刚应该就是她在和我说话。
没等我说话,尼娜和乌兰诺娃便走了进来。那位中年女人看到她们两人进来,立即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热情地迎了上来,笑着问:“两位女指挥员同志,欢迎光临,你们需要点什么,请随便挑选。”
对方说完这话后,见我还站在原地没动,立即把脸一板,严肃地说:“这位女公民,我已经告诉过你,你没有资格进这里,请你立即离开。”
乌兰诺娃听到中年女人这么说,顿时急了,立即帮我打抱不平:“什么,她没资格进这里?!她是……”
“我是和她们一起来的。”我不想以势压人,便及时地插嘴截断了问乌兰诺娃后面的,并朝两人使了个眼色。
尼娜的应变能力很强,她看到我使的眼色后,连忙客气地对中年女人说:“是的,她是陪我们一起来买东西的。”
见尼娜这么说,中年女人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虽然你们是三个人,但如果要买东西,还是只能享受两个人的待遇。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说完这句,就拉着尼娜和乌兰诺娃去柜台那里挑选自己要的食品。
“丽达,”看到我们离那个中年女人有一段距离了,乌兰诺娃压低声音问我:“你为什么不想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啊?”
“乌兰诺娃,我们只是来买东西,又不是来炫耀身份的,所以没有必要告诉她实情。”我简单地向乌兰诺娃解释了原因以后,将话题转移到了柜台里的食品上:“我想问问,是不是规定只要是军官,就可以随便购买这里的所有商品吗?”
“不是的,丽达。”尼娜摇着头说:“尉级军官,可以购买面包、奶酪、黄油、土豆、鸡蛋各一公斤,肉肠、熏肉、饼干、糖果各两百克。校级军官能购买的商品,除了在尉级军官的基础上翻倍外,还可以购买咖啡、各类罐头和酒类。”
我盯着肉食柜台里堆积如山的熏肉,以及那种比人大腿还粗的肉肠,不禁暗暗一下口水,接着问道:“那将军级别的又是什么标准呢?”
“这里所有的商品,都可以无限制的购买。”乌兰诺娃有些激动地凑近我耳边说道:“上次我和尼娜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个柜台里全是各种口味的巧克力,是波兰产的,可惜要将军级别的军官才能购买。今天你来了,一定要帮我买几块哦。”
在听到以我的级别,可以无限制购买店里的所有商品时,我心里还一阵窃喜。但片刻之后,我的神情却黯淡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两人说:“我身上带的钱不多,可能买不了多少东西。”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乌兰诺娃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我打开挎包,看了看放在夹层里的钞票,这些还是在基辅时,赫鲁晓夫给我提供的经费。我粗略地点了一下后,有些歉意地说:“只有三十多卢布。”说完这话后,我忽然意识到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连忙又追问道,“卢布在这里能用吗?”
“当然,”尼娜点着头肯定地说:“卢布在这里可是硬通货。”
在得知卢布能使用后,我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但还是心虚地问:“不知道这些钱能买多少东西?”
“够了够了,足够了。”乌兰诺娃在搞清楚我身上携带的卢布数目后,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这里的物价超级便宜,待会儿买的东西估计我们三人都搬不动。”
乌兰诺娃在说这话时,我还以为她有点夸大其词,不过很快我就知道她所言非虚。十分钟以后,我们买的东西便在商店的空地上堆起了大大的一堆:五公斤白面粉、五公斤大麦、五公斤白砂糖、十听腌黄瓜罐头、十听腌西红柿罐头、两公斤熏肉以及同样重量的肉肠。
乌兰诺娃趁着中年女人和尼娜在算账时,又跑到里面的柜台,找售货员要了二十块100克包装的波兰巧克力。她捧着巧克力走了没多远,又停下脚步,指着摆着货架上的酒,对售货员说:“售货员同志,给我再来两瓶波兰酒,要度数最高的那种。”
售货员听到她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犹豫了片刻,还是从货架上将酒取下来,放在了柜台上。我拿起其中一瓶看了一下商标,顿时明白售货员刚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原来乌兰诺娃买的是波兰精馏伏特加,达到了96%的酒精度数,堪称世界上最高纯度的烈酒。
这种酒,我当年曾经听过,据说只要轻轻抿一口,就会感觉到胃部好像被谁用重拳重重的击打一般,稍有不慎就会闹出人命的。于是我悄悄地问乌兰诺娃:“你买浓度这么高的酒做什么?要知道这种浓度的烈酒,直接倒进坦克的油箱,都能当燃料使了。”
“用处可多了。”乌兰诺娃有些沾沾自喜地说:“除了可以当酒精消毒,还能兑着那种低度数的伏特加喝,味道简直棒极了。”
中年女人看到我们摆在她面前的这两瓶酒,立即板着脸说:“女指挥员同志,要买这种酒,必须有将军级别指挥员的签字才行。”说着,就将两瓶酒拎起来,放到一旁的办公桌上。
把酒放好以后,中年女人盯着地上那一堆我们购买的东西,皱着眉头说:“女指挥员同志们,你们买的东西好像严重地超过了许可的范围。请你们出示自己的军人证,我好确认能让你们买走多少东西。”
尼娜等她一说完,便从上衣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军人证递了过去。而乌兰诺娃在掏了半天兜以后,惊呼一声:“哎呀,我忘记带证件了。”
中年女人听到乌兰诺娃这么说,立即公事公办地说:“女指挥员同志,既然你的证件忘记带了,那么你们只能购买一个人的分量。”说着,便招呼柜台后面的售货员,让她们把摆在地上的东西搬走。
“等一下,”我看到有两位漂亮的女售货员准备从柜台后走出来时,连忙抬手制止了她们,随后我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从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军人证,递给了中年女人,客气的问:“不知道加上我的证件,是否能买这么多东西?”
中年女人接过我手里的证件,很随意地看一眼后,抬起头望着我,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正当她想说话时,忽然浑身一震,感觉又将军人证凑近眼前仔细看了看,顿时她的嘴就变成了O型,半天都合不拢,大概是被我的身份惊呆了。
她满脸堆笑地将军人证还给我,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是这家商店的经理,您…您穿的是…是便服,我…我没有能…能认出您,请…将军同志原谅…!”
我接过军人证,放进了挎包,冲她摆了摆手,口气温和地说:“这位女同志,你不要紧张,您也是在按章办事,做的一点都没错。”说完,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商品,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买走吗?”
“没问题没问题,将军同志。”商店经理点头哈腰地说:“别说这么点东西,就算再多十倍也能买。”
我笑着说:“别说再买十倍了,就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弄回家呢。”
“放心吧,将军同志。”见我没有责备自己,商店经理顿时又变得精神起来,她主动说道:“我们店里提供送货业务,我待会儿派人开车将这些东西给您送到家里去。”
乌兰诺娃见商店经理向我服软,便用手指着桌上的两瓶伏特加问:“那两瓶酒,我们可以一起带走吗?”
“可以可以,”商店经理春风满面地对乌兰诺娃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再买两瓶。”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献殷勤地问:“将军同志,我们这里今天刚到了一批苹果,您顺便再买点吧?”
听说有新鲜的水果供应,尼娜和乌兰诺娃的眼睛都亮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等我拿最后的主意。
我指着地上的那一堆东西,对两人说道:“我还不知道身上的钱,够不够付这些食品的账单呢。”
“将军同志,”商店经理主动对我说:“你们现在买的东西,一共是23卢布。假如您的钱不够,我们帮您送货的工人可以到您的家里去取。”
经理所报出的价格,远远低于我的预期,见自己手里的资金还剩下不少,便吩咐尼娜和乌兰诺娃:“你们两人还需要什么,就尽管去挑吧。”
尼娜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对我说:“不用了,丽达,该买的东西都买了。”
我再次看了看地上的东西,扭头问经理:“请问你们这里有食用油、盐巴和火柴吗?”
经理听后,连忙使劲地点了点头:“有的有的,请问您还要什么?”
我从挎包里掏出了钞票,从里面数了25卢布递给了经理,吩咐她说:“除了我刚刚说的东西,再给我们来点苹果,凑够25卢布的商品。”
“好的,将军同志,我这就帮你安排。”经理说完后,快步地朝最近的一个柜台走去,朝站在后面的售货员吩咐了几句。那名售货员点了点头,转身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走了进去。
过了没多久,女售货员带着两个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们的肩上扛着麻袋,手里提着两个装满食用油的玻璃瓶。经理连忙移开了一个柜台,让几人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她带着几人来到我的面前,向我进行说明:“将军同志,这是二十公斤苹果,和四瓶食用油,以及两包食盐和二十盒火柴。”
“谢谢您,经理同志。”虽然从进门开始,经理对我的态度就不太友好,但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却令我非常满意,因此我客气地对她说:“麻烦您派人帮我们把东西送回去。”
“没问题,”经理说着走到了桌边,拿起了本子和一支笔,礼貌地问道:“请问您的住址在什么地方?”
我扭头望向在一旁喜形于色的尼娜和乌兰诺娃:“把你们两人的住址告诉给经理同志吧,她会安排人帮我们把东西送回去的。”
看到经理指挥她的手下,将堆在地上的东西,一一地搬上店外的一辆马车,我心里不禁在暗自感慨:这个商店里所摆放的东西,绝对比普通老百姓能进入的那些商店里的东西要好,勉强能算得上是特供商品,没想到我这个将军,在地方上居然能享受到这样的福利,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等装车完毕后,我挥手向商店经理告别,然后和尼娜、乌兰诺娃她们两人一起,跟在马车的后面慢慢悠悠地朝回走。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马伊达内克集中营
我们刚走到半路,就被一群乞丐拦住了。这群乞丐几乎都是清一色骨瘦如柴的女人,她们身上的衣服又旧又破,甚至还有人穿着竖条纹的囚徒服,胸前有一个巨大的黄色六角星,代表着她们是犹太人。
尼娜她们显然认识这些人,在和其中一个包着黑头巾的女人聊了几句后,便从车上搬下了几袋面粉和大麦交给她们,甚至还给了一麻包的苹果。
等到我们重新上路后,我好奇地问尼娜:“这些人是哪儿来的,我看你好像认识她们?”
“马伊达内克集中营的幸存者,都是一些犹太人”尼娜表情黯然地说:“由于没有食物,她们经常会到城里来乞讨。”
“集中营的幸存者?”听了尼娜所说的集中营名称后,我皱着眉想了片刻,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所记得只有奥斯维辛集中营。我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既然她们已经被我军解救了出来,为什么不会自己的家乡去呢?”
“集中营里又不光只是波兰的犹太人,还有来自德国、捷克斯洛伐克、荷兰、法国、匈牙利、比利时和希腊的犹太人。”一旁的乌兰诺娃接着说:“这些地方如今还被德国人占领着,她们就算回去,也逃脱不了再次被送进死亡集中营的命运。”
我听到乌兰诺娃说到了死亡集中营,不禁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里说她怎么会知道这种说法的呢?我的表情被尼娜看在眼里,她连忙对我说:“丽达,你也许不知道,这个集中营里有七座毒气室,每次被送到的犹太人下了火车后,就有由一名营地官员向新来者宣布:他们已经抵达一座中转营,将在此淋浴和消毒衣服,再启程前往不同的劳动营。
在宣布完这些以后,犹太人被带到火车站附近的广场。德国看守将男女分开,男子走一边,而儿童跟母亲走另外一边。妇女儿童在一间木板房里脱掉衣服,妇女的头发被剪掉。接着,她们被迫裸体离开木板房,走入狭窄、围有栅栏的通道,这是经过伪装的通往毒气室的道路。
等受害者都进入在毒气室以后,德国看守就会关闭大门,然后机器开始运转,毒气涌入。不到半小时,室内的人全部死亡,而下一组受害者准备进入。与此同时,尸体被一组名为特遣队的犹太囚徒从另外的出口运出,直接推进焚尸炉。”尼娜在向我讲述这件事时,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整个身体一直在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我等尼娜说完以后,便停下了脚步。见我不再往前走,尼娜也停下了脚步,好奇地问:“丽达,你怎么不早了,这里离我们住的地方还很远呢。”
“尼娜,”我在思索片刻后,果断地对她说:“今天我另外还有事情,就暂时不到你们那里去了。最近我会到别的地方去,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帮助的话,我会去找你们的。”说完,我向她伸出手,友好地说,“我们就此分别吧,我的好朋友!”
和尼娜她们分开以后,我连衣服都没换,径直朝方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走去。到了门口,站岗的战士没能立即认出穿便服的我,执勤的军官拦住了我的去路,客气地问:“这位姑娘,请问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奥夏宁娜,”我立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掏出自己的证件朝对方晃了一下:“我有急事要见司令员同志。”
军官连忙闪到了一旁,给我让出了通道。当我快步从他面前经过后,还听到他在后面提醒我:“副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和参谋长都在指挥部里。”
我走进指挥部,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以及几名作战参谋,正围着地图在讨论着什么。听到我急促的脚步声,罗科索夫斯基扭头望过来,等看清楚是我以后,不禁好奇地问:“丽达,你怎么穿着便服,是刚从什么地方逛完回来吗?”
说完这句话,他不等我说什么,转身对着那些已在桌前站直身体的参谋说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立即回去执行吧!”
参谋们答应一声,集体转身离开。罗科索夫斯基朝旁边空着的位置抬了抬手,示意我坐下,随后问道:“丽达,你这么急着赶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元帅同志,”我把挎包往椅子后背一挂,立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想问问马伊达内克集中营是怎么回事?”
“马伊达内克集中营?”罗科索夫斯基把这个地面重复一遍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地起来:“我军在七月下旬解放了这个集中营,目击者给我讲述的情况使我永生难忘,法西斯匪徒在这个集中营里杀害了约150万人,其中包括大量的老人、妇女和儿童。他们在集中营里所实施的法西斯兽行,是对人类最严重的犯罪。”
听说在马伊达内克集中营里有差不多150万人遇害,我不禁被这个惊人数字惊呆了。就在我膛目结舌,说不出话的时候,马利宁走了过来,好奇地问我:“丽达,你想了解这个集中营的情况吗?”
在看到我点头表示肯定后,马利宁开始向我介绍起这座集中营的情况:“伊达内克集中营,位于卢布林东南四公里。建立这个集中营的目的,是消灭第三帝国的敌人、协助灭绝犹太人、参与驱逐和‘重新安置’住在普通政府扎莫希奇地区的波兰人。
马伊达内克集中营占地667 英亩,位于连接卢布林、扎莫希奇与海乌姆的公路旁。周围环有带高压电的双层带刺铁丝网和19座瞭望塔,塔中有士兵站岗,以防有人逃跑。该集中营由五部分组成:22座牢房、7间毒气室、2个木制绞刑架、1座小型焚尸炉和其它形形色色必不可少的建筑:例如储藏室、工场、洗衣房和煤炭储藏室等。
这个集中营在1941年9月建立,十月便有第一批囚徒抵达马伊达内克。在接下来的两年半时间里,一批批囚徒接踵而至,其中有来自苏联战俘营的,也有来自其它集中营的,比如来自萨克森豪森、布痕瓦尔德、达豪、奥斯威辛、诺因加默和弗洛森比格的。
集中营内的其他囚徒包括:德国人搜捕的或以前囚禁在其它地方的波兰平民;波兰、德国、捷克斯洛伐克、荷兰、法国、匈牙利、比利时和希腊的犹太人;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非犹太人;扎莫希奇地区被赶出家园的波兰农民。1943年4月的华沙隔都起义后,数万犹太人被从华沙驱逐到马伊达内克。1943年8月,比亚韦斯托克的隔都遭到清除后,那里的数千犹太人也被送到这里。……”
罗科索夫斯基耐心地等马利宁说完这些让人有些枯燥的数据后,好奇地问我:“丽达,你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集中营呢?”
“元帅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连忙将今天在路上遇到一群乞丐的事情,向罗科索夫斯基进行了汇报,最后说道:“我就是问问,既然我们已经将她们从德国人的魔掌解救了出来,为什么不好好地安置她们,为她们提供必要的食物和水呢?总不能让这些死亡集中营的幸存者们,都活活饿死吧?”
“丽达,你有所不知啊,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说:“我们经过仔细的甄别,发现大多数人的家乡,目前哦度还处于敌占区,要是贸然将她们送回来,等于是让她们去送死。
我们将她们留置在集中营里,留下了少量的部队看守她们,但并没有限制她们的自由,她们能自由地出入集中营,否则你也不会在卢布林的街头看到她们。”
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根本每一提及为什么没有向集中营的幸存者提供食物和水,我只能再将此事提一次:“假如她们有足够的食物和水,那么就不会到卢布林来乞讨。”
“丽达,这件事你错过元帅同志了。”马利宁从我的话中听出了不满情绪,连忙向我解释说:“救济这些犹太人的任务,一直是由波兰新政府来负责的,我们每天都提供给他们大量的食品。至于这些东西为什么没落到犹太人的手里,这个就不好随便猜测了。”
当我搞清楚来自马伊达内克集中营的幸存者,沦落在卢布林街上乞讨,并不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原因后,便意识到自己错过对方了,连忙红着脸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对不起,元帅同志,是我错怪您了!”
罗科索夫斯基摆了摆手,大度地说:“丽达,没关系,你是没有搞清楚具体的情况,有所误会也是在所难免的。”他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当我军在七月逼近马伊达内克集中营时。德国人为了掩饰自己罪行,烧毁了大焚尸炉和其它建筑。不过,他们急于离开集中营,忘了摧毁大多数牢房和毒气室。
我军在7月24日解放了马伊达内克集中营,意外地发现了里面居然还有七八百名幸存的囚徒。除了大多数是犹太人外,还有大概五十人是我军的被俘人员。”
听说在集中营里还剩下了几十名我军的被俘指战员,我不禁眼前一亮,“元帅同志,这些被俘的指战员在什么地方?”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马伊达内克集中营里。”罗科索夫斯基有些惋惜地说:“我去见过这些人,个个都瘦得像骷髅似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便打消了将他们补充进部队的打算。”
为了搞清楚这些被俘的战士是如何幸存下来的,我继续问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您知道他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吗?”
“这些人都是被纳粹挑选出来,专门负责将毒气室里的尸体,拉到焚尸炉去的特遣队。”马利宁面如寒霜地说:“德国人为了防止秘密的泄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了一批特遣队员,被换下来的人都会被直接送进了毒气室。他们的运气还不错,德国人逃走时太慌乱了,所以将他们遗忘掉了。”
我等马利宁说完后,小心地问道:“我想问问那些被我们抓住的集中营看守,是如何处置的?”
马利宁打着官腔说:“如果换了从前,这些被俘的看守,将会被直接枪毙掉。但由于在集中营有大量的盟国记者来采访,所以我们只能先将这些战俘关起来,等战争结束后,再对他们继续审判,并根据他们的罪行来进行判决。”
听马利宁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明白,马伊达内克集中营的大多数看守可以逃脱一死了,最多判他们一个无期徒刑。只有少数的倒霉蛋,最后才会被判处枪决或上绞刑架。
“丽达,再过几天,你就要指挥部队对华沙发起进攻,我建议你去看看那些幸存的战俘,”罗科索夫斯基主动向我建议说:“没准这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派上不少的用途。”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提出的这个建议,我有些迟疑地回答:“元帅同志,你不是说他们骨瘦如柴,连阵风都能把他们吹倒吗?这样的人还怎么去打仗?”
“你可以先把他们编入部队,等他们的身体恢复到理想状态后,就可以让他们参加战斗了。”罗科索夫斯基强调说:“这些人在法西斯的集中营受尽折磨,因此他们准备前往任何危险的地方,凡是能够报复可恨的敌人的地方,他们都愿意去。”
我非常赞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种说法,随着我军向柏林的推进,会有越来越多的集中营和战俘营被我们解放,假如不把数以万计被解救出来的战俘编入部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因此我果断地说:“元帅同志,请您为我安排一下,我想立即到马伊达内克集中营,和这些幸存的战士们谈谈。”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华沙作战计划
不过对于我的这个请求,罗科索夫斯基在思索片刻后,还是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不行,丽达,对华沙的进攻即将开始,在这种时候,我绝对不能让你去马伊达内克集中营。要知道一位高级指挥员在愤怒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错误和冲动的决定,这样对指挥作战是非常不利的。”
“丽达,元帅同志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马利宁可能怕我有什么想不通,还特意向我解释:“他担心你去了集中营,见到那种惨状,没准会一怒之下将所有的俘虏都杀掉。当年在彼得里谢沃村的错误,可不能再犯啊。”
马利宁的话,让我想起当年莫斯科大反攻时,我就是因为看到卓娅被残害的遗体后,将俘虏一个不剩地全部枪毙了,为此还受到降职处分。罗科索夫斯基不让我去集中营的原因,可能是担心我看到里面的惨状,会因为愤怒和冲动,将那些被俘的德国看守全部杀光。在目前的情况下,要是再一次被降职,估计就没有什么翻身的希望了。
在理解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意图后,我立即打消了去集中营的念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什么可以见见那些幸存的战士?”
“你明天先去古谢夫那里,”罗科索夫斯基表情如常地说:“我会派人带他们去见你的。”
…………
第二天,我准时来到了古谢夫的第47集团军司令部。
和对方简单地寒暄过后,我就开口问起即将进行华沙作战一事:“古谢夫将军,波兰军出动一个师,我们就出动六个营,兵力是不是太少了点?”
听到我这个疑问,古谢夫连忙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你就放心吧,别看我们只有六个营三千人,但他们都是从步兵第77军、第125军和步兵第397师以及其它直属部队里挑选出来的精锐,战斗力完全能和一个近卫师相媲美。”
古谢夫说完后,见我沉默不语,又继续补充说:“目前我军主力云集在维斯瓦河东岸,只要突击部队在西岸的华沙城内站稳脚跟,我们的部队就能源源不断地渡河过去增援他们,我觉得通过这次战斗来解放华沙,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对此次战斗的前景,却远没有他这么乐观,别说部队的战斗力只能相当于一个近卫师,就算相当于十个也没有用处。面对德军精锐的装甲部队,这些轻装部队就算突进了华沙城,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为了让他对当前的形势有个清醒的认识,我等他说完后,才开口缓缓说道:“古谢夫将军,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情报,华沙城里的起义军,是忠于流亡政府的克拉约夫军,忠于卢布林政府的柳多夫军,以及其它抵抗力量所组成的约五万人的部队。他们利用相当简陋的武器装备,向华沙城内的德军政机关、警察局、军火库、发电厂、医院等重要设施发起进攻,企图依靠盟军的空投来获得武器弹药和各种补给,一直坚持到我军的到来,并里应外合地光复他们的首都。
但他们显然高估了盟军的能力,再加上内部的不团结,在和德国人的较量中,渐渐处于下风。他们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迫向我们求援的,希望能通过我军所发起的攻势,来减轻他们所承受的压力。”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哼了一声:“德国人在华沙附近集结了包括骷髅师、维京师和戈林师在内的大量军队,面对德军最精锐的部队,我们的战斗都会非常艰难,更别说没经过什么训练的华沙起义军了。”
古谢夫听完我的长篇大论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小心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听你的口气,好像认为我军在几天后的战斗,并不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古谢夫将军,假如让我来选择的话,我会取消这次作战。”我盯着古谢夫一字一顿地说:“因为这次战斗除了让我们的指战员白白牺牲外,我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
“可是…可是…”古谢夫听到这里,有些慌乱地说:“这个作战计划已经由方面军司令部上报给了统帅部,并得到了批准,并且我们的指战员也做好了战斗准备。要想再临时取消,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没错,古谢夫将军,你说得对,既然上级已经下达了进攻命令,那么我们就只能去执行。”大战在即,我知道不能过多地打击指挥员的信心,连忙岔开了话题:“波兰第三师的师长斯坦尼斯瓦夫·加利茨基上校在什么地方?”
“波兰军第三师就驻扎在附近,师部离我们也不远。”古谢夫连忙向我报告说:“假如您想见他的话,我打个电话请他过来。”
“可以,”想到几天后的战斗,可是波兰军唱主角,如果在战斗中不了解清楚这位师长是什么样的人,我的心里可不踏实,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在德军的炮火下一触即溃,我军的六个营就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因此听古谢夫这么一说,我便连忙点着头,忙不迭地说:“请他过来一趟。”
古谢夫打完电话后,对我说:“上校说了,他最多五分钟就能赶到。”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古谢夫将军,你了解这位上校吗?”
他听完我的问话以后,楞了片刻,随即就猜到了我的画外之音,连忙笑着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不了解在这次的战斗中,也像上回一样,被德军打得落花流水吧?”
见我点头表示肯定,他又接着说:“放心吧,这位加利茨基上校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德军入侵波兰后,他就领导一支游击队在国内打游击。后来部队在德军的围剿中丧失殆尽,他便带着几名游击队员,穿越漫长的战线到达了我军防区,成为了我们的一员。”
听完古谢夫的介绍,我的心里多少踏实了点,即将会面的这位加利茨基上校毕竟是上过战场的,相信在他的指挥下,波兰军在华沙城里的表现也不会太丢人。
不过加利茨基上校没到,却有一名军官走进了指挥部。古谢夫看到这位军官时,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军官同志,你是谁?”
军官没有搭理他,而是面向我敬了一个礼,随后态度恭谨地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我奉元帅同志的命令,将那些战士给您带来了。”
没等我说话,外面又跑进来一名军官,他显然是古谢夫的部下,他直接来到古谢夫的面前,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波兰军的加利茨基上校到了。”
古谢夫听完部下的报告后,没有立即答复对方,而是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似乎在等我做出最后的决定。
既然波兰军的指挥员到了,接见那些来自集中营的战士一事,只能暂时向后推了,因此我对那位军官说:“军官同志,你先带他们到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这里忙完了,我再抽空见他们。”
等那位军官离开后,我扭头冲古谢夫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让加利茨基上校进来。古谢夫在得到了我的许可以后,才纷纷那名部下:“去请加利茨基上校进来!”
片刻之后,一位身材高大,穿着波兰军服的中年人便走进了屋里。他来到古谢夫的面前,笑着伸出手,礼貌地说:“您好,将军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古谢夫客气地和对方握了握手,随后向对方介绍我:“上校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奥夏宁娜将军,这次对华沙的进攻,将由她全权负责。”
我本以为加利茨基上校听到我的名字后,脸上会露出失望的表情,毕竟要让中高级军官要接受一个女人的指挥,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没想到他在听完古谢夫的介绍后,居然在原地来了一个立正,并抬手向我敬礼,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方面军副司令员,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能接受您的指挥,是我和波兰第三师全体官兵的荣幸。”
我被他的这种反应搞糊涂了,一边和他握手一边好奇地问:“上校同志,您认识我?”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曾经多次听贝林格将军提起您,他说您是一位了不起的指挥员。”加利茨基上校态度恭谨地对我说:“我希望我的部队能在您的指挥下,在解放华沙的战斗中立下不朽的功勋。”
虽然方面军司令部制定了进攻华沙的计划,但只是一个很笼统的计划,要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战果,就必须由我和波兰军的代表来完善细节。等我们几人在桌边坐下后,我望着加利茨基问道:“上校同志,不知道你们师有详细的作战计划吗?”
“有的,副司令员同志。”加利茨基上校说着便站起身,从背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地图,摊开后放在桌上,随即礼貌地说道:“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我师的作战计划。”
在看到我点头允许后,他继续往下说:“……当苏军的炮火撕开德军的防线之后,我师将华沙的东南方向突入城中。攻击重点将在南布拉格区,我们的进攻部队将沿着卢贝尔斯基大道和泽申斯基大道向西北方向突击。……
在夺取了维斯瓦河边的联盟广场后,我们的部队将在这里重新进行集结。等到苏军的部队到达后,我们再从这里强渡维斯瓦河,进入华沙城的西面……”
我耐心地等他讲完了波兰第三师的进攻计划后,忽然觉得如果波兰军真的按照这种打法,要想渡过维斯瓦河,并在华沙的西部站稳脚跟和在城里战斗的起义军会师,倒还真有一定的可能。
加利茨基上校见我盯着桌上的华沙地图连连点头,便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上校同志,您瞧瞧这里。”我指着维斯瓦河边的联盟广场,对加利茨基说道:“在广场的西北方向,是华沙东站和维兰斯克车站,在你的计划中,为什么没有考虑夺取这两个火车站呢?”
加利茨基望着我,又瞧了瞧古谢夫,随后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您应该知道,德国人在这两个火车站里驻扎了重兵,我们没有那么多兵力和他们在这些地区进行反复的争夺。”
“上校同志,”我见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板着脸提醒他说:“假如你不派部队夺取这两个火车站,那么坚守在这里的敌人,随时有可能出动兵力来切断你们的后路。你总不至于认为仅仅凭你们一个师的兵力,就能完全肃清城里的所有德军吧?”
“城里的起义军已经派人和我们联系过了。”加利茨基听我这么说,却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只要我们的部队一渡过维斯瓦河,他们就会抽调兵力来支援我们。只要我们前后一夹击,就能迅速地肃清维斯瓦河西岸的德军,为后面的部队开辟道路……”
“等一等,上校同志。”我没等他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然后很不客气地问:“你真的以为在你们渡河以后,起义军能抽调兵力去支援你们?”
“应该会吧。”见我把话说得如此严厉,加利茨基也变得有些底气不足,过了好半天,他才喃喃地说:“是城里的起义军主动和我们联系的,我想他们不会临时变卦吧?”
“上校同志,”为了打破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加重语气说道:“不要把幻想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起义军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你们。假如你真的抱着这种心态去指挥作战,就算部队渡过维斯瓦河,在西岸也站不住脚,很快就会被德国人赶回来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以及取得理想的战果,你的这个作战计划必须进行调整。”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特别的战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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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我察觉他的身子一顿,随后他望着我表情凝重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这个作战计划可是我召集所有团以上军官,研究了两天才做出来的,我们都认为这个计划是完全可行的。”
“上校同志,虽说人多力量大,但人多想出来的计划,却不一定适用。”我继续向他指出计划中的不妥之处:“在你们计划攻击的路线上,德国构筑了多少道防线,摆了多少的部队,这些部队的战斗力如何,这些情报,你们都掌握了吗?”
加利茨基沉默不语。
古谢夫连忙出来打圆场:“副司令员同志,敌人防守得太严密,我们的侦察兵根本无法混进城,和城里的起义军取得联系,所以你说的这些情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一无所知。”
我听到古谢夫这么说,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心说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连敌人的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敢制定进攻华沙的作战计划?同时也明白上级为什么会让我来负责此事,无非就是因为我熟悉巷战的战法,可能是希望我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能让更多的指战员从城里安全地撤回来。
“不行不行,”古谢夫的话一说完,我就摇着头反驳道:“这个进攻计划必须进行调整,否则我担心进入华沙的部队,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全军覆灭?!”我的话将屋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过了好半天,古谢夫才喃喃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情况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糕吧?要知道我集团军和第70集团军,都驻扎在离华沙城不远的地方,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我们还可以去增援。”
古谢夫的话,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上级之所以只派出六个营的兵力,配合波兰第三师进攻华沙,并不是真的想拿下华沙,而是想摆出一个姿态,表明我军对华沙城内进行的战斗,并非是不闻不问,而是予以了积极的援助。
但有些话,我心里明白,却不能随便乱说,我只能岔开话题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又看了一会儿面前的地图后,抬头问加利茨基:“上校同志,在华沙城内的维斯瓦河上,有四座桥梁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加利茨基点着头回答说:“可惜德国人为了防止我军通过桥梁,冲进华沙的西区,已经将这些桥梁都全部炸掉了。所以我的部队在夺取联盟广场之后,必须重新进行集结,并在这里等待渡河器械运到……”
“上校同志,我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我用手在两个火车站的位置点了点,随即说道:“你们为什么不优先夺取火车站?假如火车站落入我军的手里,我们就能通过铁路,将你们所需的武器装备,甚至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地运进华沙城去。”
“通过铁路将兵员和武器装备运入城中?”加利茨基瞪大了双眼,盯着面前的地图,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这能行吗?”
古谢夫则饶有兴趣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打算怎么做,说说您的打算吧?”
“既然德国人已经城内的桥梁炸毁,那么就算城东遭到我军的进攻,城西的守军也无法进行增援。”我用手指着地图,向大家讲述起自己的作战方案:“波兰军和我军进入华沙城内之后,立即兵分两路,波兰军已经按照原有的路线,向联盟广场前进。而我军部队则顺着格罗霍夫斯基大街,向位于河边的两个火车站攻击前进。等占领火车站之后,再派出一部从动物园方向渡过维斯瓦河,配合波兰军继续向华沙城纵深推进。”
“我有个问题,”加利茨基等我说完后,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华沙北面十几公里外,有德军的一个装甲师,假如他们南下投入战斗的话,我们到时该怎么应付?”
听到加利茨基的合格问题,我顿时恼火地问道:“难道你们在作战计划中,就没有考虑过北面的敌人一旦南下,你们该如何应对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后,加利茨基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只要我军冲进城里,与正在和德寇浴血奋战的起义军汇合,就能帮助他们坚持到苏军解放整座城市为止。”
天真,真是太天真了,我在心里这样评价了加利茨基后,扭头问古谢夫:“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在什么地方,还在河西的普瓦维登陆场吗?”
“没有,”古谢夫摇着头说:“我已经换了别的部队,到河对岸去接替了普瓦维登陆场的防务,如今阿斯卡列波夫和他的部队正在维斯瓦河东岸休息。”在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他试探地问我,“你找他有事情吗?”
“是的,古谢夫将军。”我肯定地回答说:“我打算让他和加利茨基上校一起,在华沙城内去指挥部队。”
“但是,但是,”古谢夫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目前近卫第77师在战斗中减员特别厉害,可能无法担任攻坚任务。”
“你不是抽调了六个营的兵力,组成了突击集群,准备配合波兰军的进攻么?”我向古谢夫解释说:“这支部队虽然是从各部队挑选出来的精锐力量,但是缺乏统一的指挥,我打算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在担任前敌指挥一职。”
我趁着古谢夫起身给阿斯卡列波夫打电话的工夫,对加利茨基说:“上校同志,在华沙城里的战斗,将由您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来联合指挥。一旦夺取了两个火车站之后,我们就能通过铁路,将你们所需要的渡河器材、武器弹药、军用物资以及补充的兵员,通过铁路运送到城里。”
虽然我没有强调联合指挥部由谁来负责,但加利茨基却主动向我表态:“副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服从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命令,执行好您制定的作战计划。”
阿斯卡列波夫接到古谢夫的电话,匆匆忙忙赶到指挥部来接受新的作战任务,看到我也在这里,显得特别意外:“副司令员同志,真没想到,您也在这里。”
我冲他点了点头,也没有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师长同志,我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是准备让你指挥一支部队,协助加利茨基上校的波兰第三师,强渡维斯瓦河,进入华沙的河西部分,和那里正在进行着艰苦卓越战斗的起义军汇合。”
“副司令员同志,我想知道,我能指挥的部队有多少?”阿斯卡列波夫也直截了当地问:“我们的作战意图是什么,夺取华沙城还是仅仅与城内的起义军会师?”
“你所指挥的部队只有六个营。”我没有隐瞒阿斯卡列波夫,而是向他交了实底:“你们的任务,就是配合波兰军冲入华沙,强渡维斯瓦河,与在城西战斗的起义军汇合。”接着我将自己刚刚制定的作战计划,向他详细地讲了一遍。
在送走阿斯卡列波夫和加利茨基后,我觉得有必要回司令部,和罗科索夫斯基好好谈谈进攻华沙的事情,在我看来,这次的进攻计划简直就像是儿戏,也不知道是怎么通过上级审核的。
当我走出指挥部时,却看到外面的停车场上站着一群穿竖纹服装的囚徒,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四五十人,但他们依旧在排列整齐的队列中站得笔直。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指战员,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他们,甚至还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我望着这些穿着囚服的囚徒,心想他们是不是从那个监狱里逃出来的。但转念一想,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是逃犯,他们不会傻乎乎地站在这么起眼的地方,等着人来抓他们,估计早就逃之夭夭了。
就在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名军官,抬手向我敬礼:“副司令员同志,这些都是我们从集中营里解救出来的战俘,上级命令我将他们带到您这里,交给您处理。”
我认出对方就是刚刚到司令部里找我的军官,便冲他点了点头,礼貌地说:“谢谢你,上尉同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卡西里,在方面军警卫处工作。”军官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请问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我看了一眼停车场上站着的那些站得笔直的战士,随口问卡西里上尉:“上尉同志,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上尉摇着头回答说:“为了将这些战士运到这里,我们一共来了一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
我等上尉说完后,连忙转身叫过站在门边的执勤军官,吩咐他:“军官同志,麻烦你先找个地方将停车场上的这些同志安置好。”看到军官朝那群战士跑去时,我又对卡西里说,“上尉同志,我搭你的便车回一趟方面军司令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元帅同志。”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特别的战斗(中)
我回到方面军司令部时,发现指挥部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情报参谋、通讯参谋在屋里来回穿梭忙碌着。而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也站在墙边,指着挂在上面的地方,在认真地研究着什么。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我,便快步地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身后,想听听他正在和马利宁研究什么。
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却发现了我的到来,他转过身面对我问道:“丽达,你都和波兰军的同志谈好如何进攻华沙的细节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在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后,随即问:“我想问问,我们用于进攻华沙的部队,是不是太少了点?要知道德军在华沙前沿地带集中了骷髅师、维京师、戈林师、第19坦克师以及两个步兵师组成的强大集团,我们这么点兵力投进去,那不是和送死差不多吗?”
“丽达,你有所不知,六个营的部队,已是我们能动用的机动兵力的极限了。”罗科索夫斯基见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便向我解释说:“为了粉碎德军在华沙附近的重兵集团,我们今天发起了新的进攻战役,投入了第70集团军和波兰第1集团军的一部,对华沙以东的普拉加郊区发起了进攻,目前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我抬头望着地图上代表敌我双方的红蓝箭头,发现假如我军不对普拉加郊区发起进攻,牵制和消灭敌人的大部兵力的话,那么几天后,波兰第三师对华沙城所发起的进攻,就将成为一次自杀行动。
见我迟迟不说话,罗科索夫斯基又继续说道:“从军事的角度来说,当我们粉碎并夺取了普拉加以后,才是华沙举行起义的最合适时机。只要起义军从华沙的内部向东突击,占领横跨维斯瓦河的桥梁,我们方面军的部队再向西突击,两个拳头加在一起,就有可能一下解放华沙并守住它。”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我从波兰同志处得知的消息和方面军司令部得到的大量材料都表明,起义的领导者千方百计不让起义者与红军建立任何联系。他们只忠于伦敦的流亡政府,而我们在他们的眼中,则和德国法西斯一样是侵略者。”
听到侵略者这个词汇时,我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心说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红军指战员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就是为了将你们从德国人的残暴统治中解救出来,谁知你们居然还不领情。
“为了帮助城里的起义军,我们甚至出动了飞机,按照请求对他们的地域提供空中掩护,轰炸和扫射市内的德军。方面军的高射炮部队,也陆续地部署在城市的附近,掩护起义军不受敌人空军的袭击,而地面炮兵则以火力压制敌人的火炮和迫击炮,使其不能向起义军射击。”罗科索夫斯基可能为了让我更加了解华沙附近的实际情况,对我说了很多,“为保持通信和校正炮火,我们还向城里空投了军官。对于我们空军和炮兵所取得的战果,从华沙突围到我们驻地的同志,都是交口称赞,他们说德国人的飞机这两天甚至不敢飞到他们驻地的上空。”
关于苏军向华沙城里空投联络官一事,在后世的很多帖子里,都言之凿凿地说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过是苏联方为了回应盟国指责他们对华沙起义军见死不救举动的行为而已。此刻听罗科索夫斯基提起此事,我连忙追问道:“他们和城里的起义军联系上了吗?”
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有些军官在跳伞时,因为各种意外而牺牲,但还是有不少通讯军官和炮兵观测员,成功地找到了还在城里战斗的起义军。不过属于克拉约夫军的起义者,对他们表现得却十分冷淡,虽然我们已经联络密码告诉了起义军的最高指挥官,但对方始终没有和我们进行过联系。我们只能是通过那些侥幸从城里突围出来的起义者,来了解城里所发生的情况。”
“克拉约夫军的行为,的确让人觉得很可疑。”马利宁接着说道:“虽然他们在和德国人进行着战斗,但我觉得他们始终还在进行反对苏联、反对在卢布林建立的波兰政府、反对波兰第1集团军的行动。起义军的主要领导人,始终只忠于伦敦的流亡政府,根本不想与我们进行合作。”
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的一番话,让我忽然觉得自己指挥的这次战斗,有点多此一举。让指战员们付出巨大的代价,去帮助一帮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我在心理上就有点受不了。
不过我刚刚提出自己的看法,罗科索夫斯基便抬手制止了我:“不管起义军的领导者是否是一个政客,但华沙我们始终还是要解放的。所以你要顾全大局,想办法在华沙的西部站稳脚跟,以帮助我们的主力陆续进入华沙城。”
“好吧,元帅同志。”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再反对也是没有任何用处,于是我只能点着头说:“我一定会努力打好这仗的。”
我们的谈话,很快被参谋送来的战报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看完其中的一份战报,随手递给了我:“这是贝林格将军发来的电报,他说他的部队刚刚接近普拉加郊区,就得到了当地群众的帮助,他们不光给波兰第1集团军的战士送水送饭,甚至还帮着卫生员将战场上的伤员抬下来。”
“从战场上帮着抬伤员?”我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赶到非常意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好像还没有遇到过当地群众自发组织起来,帮我们到战场上抬伤员,要知道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活啊。
罗科索夫斯基扭头望着马利宁,如释重负地说:“参谋长同志,看来波兰人民对我们的军队,还是非常支持的!”
“元帅同志,不知道我军什么时候能拿下普拉加?”我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说完,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随后说道:“按照计划,夺取普拉加的战斗,将在本月14号完成。一旦肃清了普拉加的敌人以后,方面军所属部队就能尽可能地靠近维斯瓦河边,这样一来,你们进入华沙城内所承受的压力就能大大减轻。”
“元帅同志,”马利宁看完手里的所有战报后,抬起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目前我军已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御阵地,激战正在敌人的纵深展开。为了继续扩大战果,我建议,在今天下午把古谢夫将军的第47集团军也投入战斗。”
“我同意。”罗科索夫斯基点着头说:“假如古谢夫的部队能在华沙的城郊站稳脚跟,那么丽达接下来所指挥的战斗,就会变得轻松许多。”
面对我军的凶猛攻势,在普拉加的德军开始节节败退。不过不甘心失败的敌人,却集中了优势兵力向崔可夫部队所据守的马格努谢夫登陆场发起了进攻,企图一举将他们赶到维斯瓦河里去。
不过在近卫第八集团军和波兰坦克旅的顽强防御下,德军连续发起的三次进攻,都无一例外地被击溃了,他们在登陆场的我军阵地前丢下了二十多辆被击毁的坦克,和超过五百具尸体后,灰溜溜地朝着华沙方面撤退了。
见马格努谢夫登陆场方向恢复了平静,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把精力集中在普拉加方向,因为只有夺取华沙的近郊,才是我们的最终目地。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特别的战斗(下)
趁着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在忙碌,我找情报处长要来了此次的普拉加作战计划,想搞清楚他们的作战意图,从中找出对我有帮助的东西。
就在我看完作战计划后,罗科索夫斯基适时出声:“丽达,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让你指挥六个营配合波兰第三师进军华沙西部,主要还是因为你在巷战指挥方面无人能及。我和参谋总部都认为,部队在你的指挥下,一定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他的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不禁沉默了。凭心而论,在进军华沙的问题上,不管是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还是参谋总部,都采取了放权的方式,不光没有让我们上报作战计划,甚至还倾尽全力向普拉加发起攻击,力图将德军在华沙东面的主要力量都吸引过去。
面对他们的信任,就算我明知道战斗最后无法取得什么理想的战果,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配合波兰军队进入华沙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的战斗中,德军在华沙东部的抵抗被我军粉碎了,幸存的部队一部分撤向了北面,和他们部署在那一区域的友军汇合;而另外一部分,则退向了维斯瓦河边,准备凭借那里的建筑物继续进行抵抗。
见到战机成熟,我果断地给阿斯卡列波夫和加利茨基下达了出击命令,让他们趁着城东的守军在我军的打击下,整体防御陷入混乱的有利时机,立即向指定地点发起攻击。
战斗打响后,由于波兰第三师里有大量从华沙突围出来的柳多夫军战士,在这些向导的带领下,部队沿着预定的路线,快速地维斯瓦河边推进。直到距离河边还有两三百米时,才遭遇了德军的顽强防御。
背水一战的德军表现得非常英勇,他们躲在建筑物的窗口,朝着街道上跑动的波兰军战士射击和投掷手榴弹,击退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进攻受挫的加利茨基给我打来了电话,他急匆匆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遭到了德军的顽强抵抗,部队伤亡很大,却依旧无法突破敌人的防御,我请求上级提供炮火支援。”
“简直是乱弹琴。”古谢夫听到他这么说,立即恼火地说:“我们的部队和敌人几乎已经绞在了一起,如果对那一区域实施炮轰,固然可以摧毁德军据守的建筑物,但势必会造成不小的误伤。”
“司令员同志,”古谢夫的参谋长等他一说完,立即着急地说:“要是不摧毁德军的防御,波兰军的同志就无法靠近河边。为了胜利,付出一定的牺牲,还是值得的,别犹豫了,请立即给炮兵下命令吧。”
古谢夫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我,等待我来拿主意。
我盯着波兰军受阻的区域,明白假如不能突破这里的话,他们就无法推进到维斯瓦河边的联盟广场。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我给古谢夫下命令:“将军同志,立即调一个炮兵营进城,协助波兰军的同志向前推进。”
“副司令员同志,”古谢夫听到我的这道命令,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要想摧毁德军的防御,仅仅派一个炮兵营,可能还不够吧。”
“假如对德军的防御地带实施炮火覆盖,这点炮兵是远远不够的。”考虑到古谢夫和我相处的时间很短,对我所熟练掌握的巷战理论不太清楚,便特别向他说明:“你刚刚也说了,如果用远程炮火对这一地区实施火力覆盖,虽然能摧毁敌人的防御,但同时也容易给我军部队造成不小的误伤。我之所以派一个炮兵营进入交战地带,就是为了让我们的火炮可以实施抵近射击,在敌人的机枪射程之外,让炮兵采用直瞄射击的方式,将敌人的火力点全部摧毁。”
听完我的办法后,古谢夫顿时恍然大悟。他让参谋长去给炮兵打电话的同时,还随口问了我一句:“阿斯卡列波夫师长那里,也需要给他们派一支炮兵过去吗?”
“他跟着我那么长时间,巷战方面的技巧,他应该非常熟悉才对。”对于古谢夫的这个提议,我立即予以了否定,“如果他没打电话求援的话,就先不用派炮兵过去。”
等参谋长打完电话回来,我又问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参谋长,波兰军部队的渡河器材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收集了大量的木船、木筏、皮划艇,如今都堆放在集团军控制的车站里。”参谋长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只要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夺取了华沙东站和维兰斯克站,我们就能将这些渡河器材运到维斯瓦河边。”
“能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取得联系吗?”我等参谋长一说完,便立即问道。
“可以的,”参谋长点着头说:“我们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之间的电话联络,一直是处于畅通状态。”
“给我接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听参谋长说线路畅通,我立即吩咐他说:“我要和他通话,问问部队的进展情况如何?”
电话通了以后,我也顾不得寒暄,便直截了当地问:“师长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拿下火车站啊?”
听出是我的声音后,阿斯卡列波夫连忙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德国人打得很顽强,他们坚守在路边的建筑物里,居高临下向我们射击,使我军无法快速地向前推进。”
“你的部队目前在什么位置?”我简短地问道。
“在马尔萨大街和格罗霍夫斯基大街的交汇点,”阿斯卡列波夫在电话里大声地说道:“敌人在这里除了有大量的固定火力点,还占据了大量附近街道两侧的建筑物,用强大的火力封锁我军前进的道路。假如我们要实施强攻的话,我当心等部队冲到维斯瓦河边就剩不下多少人了。”
我捂住话筒问参谋长:“参谋长,在马尔萨大街附近有哪支部队在?”
参谋长看了一下笔记本,随后回答说:“目前步兵第397师的一个团,在马尔萨大街的北段,他们的任务是向西运动,去夺取北布拉格区的宗布基,据说德军的一支部队正在附近的一个森林区里集结。”
“把夺取宗布基的任务,交给其它部队去完成。”我用手点着阿斯卡列波夫他们受阻的位置,吩咐参谋长:“立即让步兵第397师向阿斯卡列波夫将军靠拢,同时再派出一个炮兵营过去,加强突击部队的攻坚能力。”
在听完我的一系列命令后,参谋长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古谢夫。在看到古谢夫点头认可后,他才快步地走向了一旁的电话机,向下面的部队传达命令去了。
我松开捂住的话筒,对阿斯卡列波夫说:“师长同志,我已经派部队去增援你们了,分别是一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营。等炮兵一到,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通往维斯瓦河的道路,并顺利地夺取两个火车站。明白吗?”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在电话里向我保证:“只要增援部队和炮兵一到,不管前面有多少敌人,我们都会将他们彻底干净地消灭掉。”
古谢夫等我放下电话以后,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使用火炮抵近射击,真的能有效地摧毁德军的防御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对于古谢夫的质疑,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据我所掌握的资料,华沙城在39年时曾经遭到了德军的野蛮轰炸和炮击,大多数城区被毁。目前我军正在攻击的这一地段的建筑,都是这两年新修的砖混结构的建筑,根本扛不住我军炮火的近距离打击,我相信随着炮兵的参战,敌人的防御很快就会被突破的。”
阻止加利茨基和阿斯卡列波夫的部队向维斯瓦河边推进的德军,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我们的部队居然会采用“大炮上刺刀”战术,他们赖以藏身的建筑物,在我军的直射炮火中接二连三的轰然倒塌。
那些幸存下来的德国人不是挥舞着白旗投降,就是扔下武器,沿着维斯瓦河朝北逃窜,企图逃出华沙之后,到北面的莫德林和那里的守军汇合。
波兰军在成功地到达了联盟广场后,加利茨基便给我打来电话报喜:“副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已经成功地到达了维斯瓦河边。只等渡河器材一到,我的部队就能渡河进入华沙的西区,与坚守在那里的起义军汇合。”
“放心吧,上校同志。”由于还没有接到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战报,因此我有点底气不足地回答说:“只要火车站一拿下来,我们运送渡河器材的列车就能进入华沙。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让部队好好地休整一下,然后再做好渡河准备。”
我放下电话,先对古谢夫和参谋长说:“加利茨基上校的部队,已经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御,顺利地到达了维斯瓦河边的联盟广场。现在我想知道阿斯卡列波夫将军那边的进展如何,他们拿下火车站了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参谋长连忙回答说:“我刚刚和前沿通过话,目前第397师的部队正在争夺华沙东站;而阿斯卡列波夫师长正指挥两个营,对维兰斯克车站发起进攻。”
虽然参谋长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的心里明白,战斗一定进行得非常激烈。我在停顿片刻后,接着问道:“参谋长,你估计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什么时候能拿下火车站?”
“我估计最快要两个小时以上。”参谋长深怕我发火,还特意向我解释说:“火车站的建筑都是清一色石质建筑,能扛住重炮轰击,所以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他们的争夺战,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摇摇头说:“在战场上,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我们没有权利让波兰军的战士在河边等上几个小时。这样吧,参谋长同志,你立即命令处于待命状态的列车发车,尽快将渡河器材送到波兰军的手里。”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维斯瓦河边的两个火车站,还在敌人的手里。”参谋长有些焦急地对我说:“要是我们匆匆忙忙将物资运过去,会遭到不必要损失的。”
“参谋长同志,”我指着地图对他说:“你可以命令列车这里停下,然后让别的部队将这些器材通过其它方式,送到波兰军的手里。”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样坚持,那我就服从命令。”参谋长有些无奈地说:“我立即给调一个近卫团到您指定的地点,去接收渡河器材,并将他们送到维斯瓦河边。”
争夺火车站的战斗,其残酷程度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第397师冲进了华沙东站,占领了候车大厅、调度室以及大多数的月台,但没等他们站稳脚跟,便在德军的顽强反击下,被赶出了车站,甚至连团长都负了重伤。
而夺取维兰斯克车站的战斗,依旧是惨烈无比。虽然阿斯卡列波夫命令炮兵将车站的大楼轰塌,但德军却躲在残垣断壁里,继续进行着最后的抵抗。他们没有用密集的火力来封锁我军的进攻路线,而是采用短点射的方式,来消灭出现在他们视野的每一个目标。
战斗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后,阿斯卡列波夫所指挥的部队除了在车站前扔下了一堆战士的遗体外,根本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进展。
在听说进攻火车站受挫后,古谢夫立即向我提出建议:“副司令员同志,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再打的话,我们的部队就会被消耗在这两个地方,就没有兵力可以配合波兰军进行渡河作战了。”
“是啊是啊,”参谋长也附和说:“反正这两个车站里的敌人也不多,我们只需要派部队监视他们就可以了,用不着把我们宝贵的兵力消耗在这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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