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神秘的朋友
我在崔可夫的指挥部里待了一天,到天黑的时候,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我脱掉靴子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觉得就好像是在做梦似的。先是波兰工兵在天亮时,架设了一条横跨维斯瓦河东西两岸的浮桥,结果仅仅过了两个小时,浮桥便被德国人的飞机炸弹了,我军和波兰军队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正当大家神情沮丧的时候,却意外地接到了莫纳科夫少校从敌后发来的情报,说他的部队成功地捕获了卡明斯基,并俘虏了一个营的士兵。……
我翻了个身,手无意中伸到了枕头下面,摸到下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我连忙坐起身,掀开枕头一看,只见床单上摆着一封信。信封上面是一片空白,什么字都没写。
我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凑到眼前仔细地看起来。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丽达,我希望能和你单独聊聊,假如您愿意的话,从房子里出来后,朝镇子的南面走,在街道的尽头,您会看到一个提着酒瓶的醉鬼,只要您问他喝的是不是威士忌,他就会带着您来见我。”署名是“一个老朋友。”
看到信笺上的内容后,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这是哪个无聊的人给我留的信啊,居然还能如此顺利地进入我的房间,看来崔可夫这里的保卫工作做得不怎么样嘛。
我再次拿起信笺,想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线索,发现下面还有几行小字:“注意,必须是您亲自来和我会面,而且是单独来。假如是派别人代替您,或者由别人陪您一起,那么遇到的酒鬼就会不搭理你。”
后面的注释,大大地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心里暗想,这是一个无聊的玩笑呢,还是真的有人想私下见见我?我真的应该像他建议的那样,独自一人前往?那儿会不会有什么陷阱等着我呢?
这个神秘人物的信件,让我变得心绪不宁。我背着手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心里再考虑自己该怎么办,是置之不理还是独自去赴约会?我最后停下了脚步,打算去找人商议一下,但当我的手抓住门把手时,我又停了下来。我在心里暗自问自己,我能找谁去商量这件事?罗科索夫斯基隔得太远,显然是不可能的;崔可夫倒是离得挺近的,但他在知道这件事以后,没准会派出一个连的人去保护我的安全,这样我就没机会见到给我写信的什么了。
我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去单刀赴会。由于搞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我仔细地检查了手枪后,又特意多带了两个弹夹,心想就算有什么阴谋,我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当我离开住处时,门外站岗的战士还抬手向我敬礼。我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被寒冷的夜风一吹,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许多,我不禁为自己鲁莽的行为而感到了一丝的悔意。在那一刻,我甚至想掉头返回自己的房间,但最后还是想见见神秘人的冲动,然后重新迈步朝镇子的南面走去。
我沿着街道一直都到镇子南面的入口,但除了在路上遇到的一支五人巡逻小队外,我什么人都没看到。正当我想发火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的墙角处有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伸手拔出手枪,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警惕的问:“谁,谁在那里?”
“姑娘,你要喝酒吗?”黑暗中传来一阵口齿不清的声音。
虽然我猜到这可能是要给我指路的酒鬼,但我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双手握着手枪,慢慢地朝他接近。等看到坐在墙角的酒鬼后,我发现他的手里果然有一个酒瓶,便试探地问:“你喝的是威士忌吗?”
“你终于来了,”对方忽然口齿清晰地对我说:“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你熟悉的人。”说完,他猛地站起身,转身朝前走去,我连忙跟了上去。
他带着我走进一条小巷,还绕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一个关着门的房子前。他停下脚步,扭头对我说:“到了,就在这里。”他打开房门走进去,摸黑来到了屋子的中间,划燃一根火柴,点燃了摆在木桌上的一支蜡烛。
他转过身,对我说道:“别站在门口了,请进来吧。你不要担心,你在这里会很安全的。”
听他这么说,我缓缓地走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小心地问:“这是什么地方,要见我的人,又在哪里?”
“请坐吧,丽达。”那人在桌子的一侧坐下,伸手朝他对面的空位一指,客气地说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一直拿着手枪。”
我见对方察觉我手里一直握着手枪,便讪讪地笑了笑,坐在他手指的那个空位上,随后毫不客气地问:“我们是老朋友吗?”
“没错,丽达。”那人再次叫着我的小名,帮助我回忆说:“我们曾经在希姆基一起比肩战斗过,难道你忘记了吗?”
“希姆基?!”听他这么一说,我皱着眉头,借助微弱的烛光,仔细地打量着对方,努力地思考自己曾经在莫斯科北面的这个小镇,和谁一起并肩战斗过。但想了半天,我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摇了摇头,遗憾地说:“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了。”
“唉,看来你真的把我忘记了。”对方摇着头,一脸遗憾地说:“我还是来自己介绍一下,我是坦克第289师代理师长布尼亚琴科……”
“原来是您啊,上校同志。”他一说完自己的名字,我立即便想起他是谁,连忙将手枪放在桌上,伸手和他握手,同时热情地问:“我们在参加进攻战斗时,您所驾驶的坦克被德军的炮弹炸翻,虽然我派了不少的战士去寻找你,却始终没有您的下落,我还以为您……”
“以为我牺牲了,是吧?”他等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观点以后,继续说道:“其实当时我是受伤被俘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关押在德军的战俘营。”
“您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说这话时,我的心里在暗想,没准他是担心自己在德国战俘营的这段经历,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才约我见面,帮他洗刷冤屈。
没想到他听了以后,却摇了摇头说:“我不是逃出来的,而是德国人把我放出来的。”
“什么,你是被德国人放出来的?!”我一把抓起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枪,瞄准他问道:“说吧,你这次来有什么目地。”
“丽达,我这次冒险来见你,有两个目地。”布尼亚琴科谨慎地说:“一是德国人由于节节败退,在各条战线都出现了兵力不足的情况,所以他们想出了一个新点子,在各个战俘营里挑选战俘,组建一支‘俄罗斯解放军’,专门和苏联军队作战……”
“这个我知道,”我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弗拉索夫担任司令的那支反苏的伪军队伍嘛。不知道德国人安排你在这支部队里,担任什么职务啊?”
听到我这么说,他顿时羞红了脸,好半天才开口说道:“丽达,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同意跟德国人合作,只是出于暂时保全生命的考虑,实际上并非真心实意要沦为德国人的帮凶,而是时刻准备伺机逃回自己的军队。”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纠缠,而是继续追问道:“你再说说你的第二个目地吧。”
“我想率领部队反正,”布尼亚琴科振振有词地说:“我手下的很多官兵,都和我一样,并不想真心为德国人卖命。但我们常常要面临痛苦的选择:要么站到德国人的一边,要么被立即就地枪决。”
如果是前两年,没准我会一口答应他的请求,想办法让他的部队反正。不过经过这几年的军界浮沉,让我明白很多事情都是高压线,不能随便碰,一碰就有性命之忧。因此对于他要求反正的请求,我只能含糊地回答说:“布尼亚琴科上校,我愿意帮你打听一下,但具体能取得什么样的效果,我就不能保证了。”
我随口敷衍的话,让布尼亚琴科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递到了我的面前,态度诚恳地对我说:“‘俄罗斯解放军’组建的规模为五万人,军官和士兵主要来自于我军的战俘和部分流亡的白俄侨民。这是高级指挥官的花名册,请你转交给能做主的上级。”
我伸手接过来,随手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接着说道:“好吧,布尼亚琴科上校,我会尽量帮您办理此事的。如果有了回音,我该怎么和您取得联系?”
布尼亚琴科显然很信任我,主动对我说:“我还要在镇子里待三天,假如你有事找我的话,可以到刚刚遇到我的那个地方。”
“嗯,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起身朝门口走去。我的手抓住了门把手,头也不回地说:“有什么最新消息,我会及时联系你的。”说完,我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风波(上)
朝住处走去的路上,我遇到了一支庞大的巡逻队,迎面走来的队伍大概有四十多人。 23US.COM更新最快我停下脚步站在路边,望着越来越近的巡逻队,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虽然以前布尼亚琴科曾经和我并肩作战,共同抗击法西斯侵略者,但他现在的身份,却是“俄罗斯解放军”的指挥官,是我们的敌人,是德国人的走狗,我是否需要立即带人去抓捕他呢?
“喂,谁在哪里?!”没等我做出最后的决定,对面的巡逻队里已经有人厉声喝令:“站在原地别动!”
从队列走出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军官,还举起手电朝我照过来。当看清楚我的领章后,手电一下就熄灭了,随后我听到脚后跟相碰撞的声音,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有些惊慌地说道:“您好,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不知道是您。我是巡逻队队长达尼克中尉,我听从您的指示!”
“中尉同志,我只是路过这里,没有什么可指示的。”我笑着冲达尼克中尉摆了摆手,随口说道:“你们继续巡逻吧!”
“副司令员同志,”达尼克恭恭敬敬地问我:“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我还是派两名战士护送您回去吧?”
“不用,我再往前走一段就到地方了。”我婉言拒绝了达尼克的好意:“中尉,您还是带着战士们继续巡逻吧。”
达尼克见我拒绝了他的好意,也不强求,抬手敬礼后,转身冲着站在一旁的巡逻队,拉长音调喊道:“全体听我口令,立正~~!起步~~走!”
看着巡逻队远去,我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军心,暂时不动布尼亚琴科,但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必须要去和罗科索夫斯基商议一下,看他准备怎么处理。
回到住处,看到门口站岗的还是刚才的两个战士。我便走到右边的战士面前停下,问他:“战士同志,我离开后,有人找我吗?”
“没有,副司令员同志,”战士摇着头肯定地回答说:“没有人来找您!”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你知道什么地方能打电话吗?”
“楼里的值班室里就有电话。”战士说完后,可能觉得自己说得不够详细,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
我进入楼内,走进了靠近门口的值班室,向值班军官点了点头,随后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听到接线员的声音后,我直截了当地吩咐道:“我是奥夏宁娜将军,给我接集团军司令部,找崔可夫!”
过了片刻,崔可夫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出,他好奇地问:“丽达,你在这时候打电话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的,崔可夫将军。”我简短地说:“我有急事要回方面军司令部,请您立即帮我安排一辆车。”
“现在回卢布林,难道出什么要紧的事情了吗?”崔可夫有些吃惊地问道。
“没错,是出了一点事情,所以我需要立即赶回司令部。”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我没有告诉崔可夫真相,只是催促他:“请您尽快给我派一辆车过来!”
“我明白了。”崔可夫听我没有对他说明是什么事情,只是催他派车,立即回答道:“车在五分钟之内,到达你的住处!”
崔可夫派出了两辆吉普车和五名警卫战士,护送我返回了卢布林。
虽然夜已深,但等我赶到方面军司令部时,发现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还待在指挥部,角落里坐着几名值班的通讯兵和参谋。看到我突然出现在指挥部里,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丽达,你怎么回来了?”
我顾不上和他寒暄,便急匆匆地说道:“元帅同志,我急着赶回来见您,是因为出了一件紧急的事情。”
“紧急的事情?”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双眉立即拧成了一个疙瘩,表情严肃地问“丽达,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崔可夫的驻地,遭到了德军的偷袭吗?”
听说不是崔可夫的营地遭到了德军的偷袭,罗科索夫斯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他往后一仰,笑着问:“丽达,既然不是崔可夫的营地遭到了袭击,那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惊慌失措呢?”
“虽然敌人在白天炸毁了维斯瓦河上的浮桥,但这也是很正常的,德国人肯定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就会想方设法来阻止我军向他们的防御纵深推进。你不用过于纠结,”马利宁也一脸笑容地说:“况且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活动在敌后的部队,已成功地干掉了卡明斯基,完成了我们交代的任务。”
“元帅同志,参谋长同志,我要说的事情,与崔可夫将军无关。”我将自己今天与布尼亚琴科见过的事情,向两人源源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问道:“你们说,我该怎么做?”
我的话说完后,两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片沉寂。罗科索夫斯基猛地站起来,因为起得太猛,将他坐着的椅子都碰倒,旁边的马利宁连忙弯身去扶。
罗科索夫斯基用手指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气冲冲地说:“丽达,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方面军副司令员,不是以前的近卫师师长,谁给你的权利,居然三更半夜连个警卫员都不带,就去见来历不明的人,要是有什么好歹,你知道对我们的部队来说,是多么大的损失吗?……”
虽然罗科索夫斯基冲着我大发雷霆,但我从他的话中,却没有听到他对是否应该接受布尼亚琴科反正一事,发表任何个人的观点,只是从关心我个人安危的角度,批评我不该连个招呼都不打,去偷偷见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罗科索夫斯基咆哮了好一阵以后,终于安静了下来。正当我想向他解释点什么时,布尔加宁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摘下头上的军帽,挂在衣帽架上,扭头望着我们好奇地问:“我刚刚在外面,好像听到元帅同志在发脾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布尔加宁同志,你来得真好,事情是这样的……”罗科索夫斯基见我所说的话,又向布尔吉宁重复了一遍,最后余怒未消地说:“我刚刚就是在批评她不敢去冒险!”
在罗科索夫斯基向布尔加宁讲述事情的始末时,我已经做好接受对方批评的准备。谁知道布尔加宁听完以后,脸上的表情立即就变了,他先转头望着那些偷偷瞧着我们这边的参谋和通讯兵,吩咐道:“你们先回避一下。”
等屋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的时候,布尔加宁猛地一拍桌子,也像罗科索夫斯基那样用手指着我,一脸痛心地说:“丽达,你这么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通敌行为吗?如果有人将这件事捅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布尔加宁的这几句话,把我吓了一跳,这个通敌的罪名太大,我的肩膀可扛不住。因此等他一说完,我立即辩解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这么做也是想进行策反,这样可以有效地削弱敌人的实力。”
“丽达,我知道你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曾经成功地策反了德军的几个‘东方营’。在当时的情况下,你的这种做法无疑是正确的,在削弱敌人的同时,加强了我军的实力。但是,”在听到布尔加宁赞同我以前的做法时,我心里还不免有些沾沾自喜,可一听到他说“但是”,便感觉事情不妙,只听他继续说道:“目前我军正在节节胜利,法西斯德国已经到了朝不保夕的境地,就算他们现在组织了一个什么‘俄罗斯解放军’,也挽救不了他们失败的命运。我认为在这种时候,策反这样的伪军部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区区的五万人,我们只需要出动两个师,就能将他们彻底打垮。”
对于布尔加宁所说的,用两个师打垮五万人的说法,我是非常认同的。这些假如“俄罗斯解放军”的战俘,虽然人数众多,但由于来自不同的战俘营,还需要一个很长的磨合期,才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肯定不是我军那些身经百战的指战员的对手。但关于他们没有策反价值一说,我却不能认同。
因此我在停顿片刻后,还是再次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军事委员同志,我认为策反这样的部队,还是很有必要的。虽然德国现在只组建了五万人的军队,但也许将来他们会从各个战俘营里,抽调人手再组建十万、二十万人,甚至是超过五十万人的军队,来和我们进行对抗时,我们至少要动用一个方面军来对付他们。这样一来,德国人就成功地达到迟滞和消耗我军,为他们赢得喘息之机的目地。”
我的这番话说完后,不管是罗科索夫斯基还是马利宁,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布尔加宁,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五十万人的军队?”布尔加宁将这个数字重复一遍后,不禁冷笑道:“丽达,你真是太瞧得起德国人了,你以为他们能从战俘中组织起一支超过五十万人的军队吗?”
我没有在伪军的具体数目上和布尔加宁争论,而是掏出布尼亚琴科给的那份军官名单,放在桌上朝他推了过去:“军事委员同志,这是布尼亚琴科提供给我的军官命令,你不妨看看,如果这些人上任后,会诱使多少战俘参加他们的队伍。”
布尔加宁满脸狐疑地拿起了名单,仔细地看了起来,而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也凑过去看。马利宁还轻声地念道:“……副总司令由原波罗的海沿岸军区作战部长特鲁钦少将担任。作战部长由原苏军上校涅梁宁担任。……担任弗拉索夫助手的还有原苏军第19集团军参谋长马纳什金少将,原莫斯科区委书记、第32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旅政委日烈科夫,原第21步兵军军长扎古特纳少将和原苏军旅长布拉戈维钦斯科少将。”
在看完这番军官名单后,三人相互望了望,脸上的表情都格外严肃。最后还是马利宁率先开口说:“指挥员同志们,我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职权范围,该如何答复准备向我们投诚的布尼亚琴科上校,我看还是向最高统帅部请示吧!”
“有什么可请示的?”布尔加宁不耐烦地说道:“我估计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还是对这些祖国的叛徒进行无情的打击,从精神和rou体上彻底地消灭他们。”
罗科索夫斯基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发表自己的意见:“我看还是向最高统帅部报告一下吧,他们有专门的情况获取渠道,就算我们不报告,他们早晚也会知道的,到时我们可就被动了。”
“好吧,”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布尔加宁只好附和道:“我们这就给斯大林同志打电话,将这件事情向他汇报。”
“不行不行,”听到布尔加宁这么说,马利宁连忙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我看还是先向贝利亚同志报告,让他转达给最高统帅本人,可能还更恰当一些。”
在大家达成了一致意见,同意将此事向贝利亚报告时,新的问题又来了,由谁来报告更好呢?我倒是想自告奋勇,但考虑到自己是当事人,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目光在面前的三人身上扫来扫去,看谁是最佳的人选。
最后还是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站起身说:“我是方面军的最高指挥员,我看这件事由我来向上级报告,是最合适的。”说完,他走到了高频电话前,拿起耳机贴在耳边,拨通了号码后,不紧不慢地说,“我是罗科索夫斯基,请给我接克里姆林宫,找贝利亚同志!”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风波(下)
虽然电话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就接通了,但对我来说,仿佛是过了一个月那么漫长。罗科索夫斯基将耳机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耳边,对着话筒说道:“贝利亚同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立即向你进行汇报。……”
没有问好,也没有任何开场白,罗科索夫斯基就直接向电话线另外一端的贝利亚介绍起情况来,我听到他最后说道:“……贝利亚同志,情况就是这样的,您看是否能在合适的时候,向斯大林同志进行汇报。”
对方说了什么,由于距离太远,我根本没有听到。但看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我还是猜到贝利亚肯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罗科索夫斯基将耳机从耳朵上移开,慢吞吞地放在电话底座上,拿起放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后,重新走回到会议桌前坐下。
我们三人都紧张地望着他,看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罗科索夫斯基看了看左右的布尔加宁和马利宁两人,不紧不慢地说:“贝利亚同志说会在合适的时候,将这件事情向斯大林同志进行报告。”
见罗科索夫斯基居然先和另外两名方面军首长说话,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我。他的反应,让我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自己和布尼亚琴科的会面,真的闯下了滔天大祸吗?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将手里的香烟掐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抬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说:“最近你就不用再去崔可夫那里了,我打算另外给你安排一点工作。”
“完蛋了,”我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道:“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等于是将我投闲置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可能连他都无法知晓了。”
我努力地掩饰自己慌乱的神情,故作镇定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打算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是这样的,”罗科索夫斯基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我们方面军一连串的战斗中,部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多数伤员都被送到了后方的军医院,但前方的野战医院里还留有数量不少的伤员。目前我们的医护人员人手严重不足……”
我听到这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暗说我虽然私下去见布尼亚琴科之前,没有向上级请示汇报,是我的不对,但出发点却是好的。难道罗科索夫斯基会因这件事将我一撸到底,从方面军副司令员直接降为卫生员?
我不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便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您是打算让我到野战医院去当卫生员吧?”
“我让你去当卫生员?这怎么可能呢?”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我说:“我怎么可能让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到小小的野战医院去当一个普通的卫生员呢?”
听说不是让我去当卫生员,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您打算安排我从事什么工作?”
“我们从后方招了一批女兵,组建了一个卫生连,准备经过简单的培训后,将这些女兵分配到各个野战医院,去担任卫生员的职务。”罗科索夫斯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任务,就是负责协助连里的指挥员,管理和培训这批女兵。”
“我明白了,元帅同志。”虽然我被罗科索夫斯基安排了一个闲职,但我知道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便爽快地答应:“我明天就去报道。”
正当罗科索夫斯基在向我交代到了女子卫生连的一些注意事项时,摆在远处办公桌上的高频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他扭头朝那边看了一眼,身体刚向前微微倾斜,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布尔加宁已抢先站了起来,并对他说:“元帅同志,可能是莫斯科打来的电话,还是我来接吧。”
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朝布尔加宁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去接电话,然后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布尔加宁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耳机贴在耳边,大声地说:“我是布尔加宁,您是哪里?”听对方说了一句话以后,他连忙捂住话筒冲我们这边小声地说了一句,“是斯大林同志打来的电话。”
听说是斯大林打来的电话,我顿时感到自己头皮发麻,一股寒意顺着后脊梁向上窜,那寒意迅速地向我的全身蔓延,没多大功夫就将我全身包裹住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望着远处正在和斯大林通话的布尔加宁发呆。只看到他的嘴唇在不停地动,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一点都没听到。
“丽达,丽达。”最后还是马利宁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了几下,我才勉强清醒过来,他冲着我大声地问:“你在想什么,元帅同志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到。”
“哦,元帅同志在叫我。”虽然我的嘴里这么说着,但我的眼睛还是盯着刚走过来的布尔加宁,神情恍惚地问:“元帅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在暗暗地叫苦,本来还以为自己在攻克柏林时,有机会能成为一名战时元帅,最不济也能混个大将来当当。但此刻一切好像都完了,我现在的军衔能否保住都是一个问题。
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冲着布尔加宁说道:“军事委员同志,给我们说说,斯大林同志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布尔加宁望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元帅同志,最高统帅本人非常同意你的安排,准备让丽达去负责管理一段时间的女子卫生连。”
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又接着问:“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当然有,”布尔加宁点着头,肯定地说:“不过这些话,他要让我亲口交代给丽达。”
“最高统帅本人有话要亲自交代我?”我听布尔加宁这么说,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心中顿时燃起了新的希望,连忙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快点说说,斯大林同志让您给我转达什么话?”
“他让我告诉你:布尼亚琴科的事情,他会连夜派专人过来处理,你就不要夺管闲事了。”布尔加宁望着我,表情平淡地说:“这段时间,你先负责管理女子卫生连的事宜,等她们分配到各野战医院后,你再到第47和第70集团军去,负责两个集团军的作战协调,并寻找合适的战机,维斯瓦河东岸的德军实施打击。”
布尔加宁的话说话后,不光我松了一口气,就连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也是如释重负。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斯大林亲口说让我去卫生连,不过是为了小小地惩戒我一下,让我长点记性,以免以后再犯类似的错误。而让我去第47和第70集团军,则是对我的重用,因为这两个集团军正刻部署在华沙的东北面。只要能打败盘踞在维斯瓦河东岸的德军,我们的部队就能顺利地渡河,从东面进入华沙城内。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远眺布列斯特要塞
第二天一早,派了一辆车和两名警卫员,将我送到了卢布林西郊的女子卫生连驻地。
卫生连的驻地是一座小教堂,教堂的阶梯下有几名战士在站岗。看到我下了吉普车,立即有一名男少尉迎了上来,抬手向我敬礼,同时说道:“将军同志,我是女子卫生连少尉柏立凯,我听从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抬手还了一个礼后,望着在附近来回走动的战士,发现六人中就有四个男兵,便皱着眉头问:“少尉同志,这不是女子卫生连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男兵。”
少尉见我的目光望向那些执勤的战士,立即明白了我问这话的含义,连忙解释说:“将军同志,为了避免在这里训练的女兵遭到不必要的骚扰,所以上级派我带了一个班的男兵,来负责这里的保卫工作。”
我没有问女兵们会遭到什么样的骚扰,自顾自地问:“连里的指挥员在哪里?”
“应该还在里面睡觉。”少尉答道。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半里,可卫生连的女兵居然还在睡觉,不禁心中无名火起,毫不客气地吩咐柏立凯:“少尉同志,我就在这里等着她们,你立即派人将她们叫出来。”
少尉点了点头,随后跑到一名女兵的身边,冲着她低声地吩咐了几句。女兵一脸惊诧地看了我一样后,扭头沿着教堂的台阶跑上去,拉开巨大的木门闪了进去。
我背着手在吉普车旁来回地走动着,耐心地等待着卫生连的指挥员出现。而柏立凯少尉则和护送我来此的两名警卫员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教堂的门重新打开后,两名穿着整洁的女军官跟在刚刚那名女兵的身后,沿着台阶跑了下来。两人来到我的面前后,拉了拉衣服的下摆,整理了一下军帽,然后抬手敬礼:“将军同志,女子卫生连连长尼娜中尉(指导员乌兰诺娃中尉)奉命前来报道,请指示!”
“尼娜?乌兰诺娃?”我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女军官以后,顿时吃惊地说道:“原来是你们啊!”
“丽达,是丽达!”两人在迟疑了片刻以后,立即欢呼了起来,还扑上来和我热情地拥抱,同时还激动地说:“丽达,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昔日在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战友,我松开两人后,将她们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两年不见,你们两人都已经是军官了。”
“还是你厉害,”尼娜望着我,羡慕地说:“您现在都是上将了!”
乌兰诺娃很快就稳定了自己情绪,询问起我的来意:“丽达,你今天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当然不会告诉两人,说自己是被发配到这里来的,只能岔开话题问道:“怎么样,那些新招收的姑娘们,好管理吧?”
“还行吧!”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尼娜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这些姑娘都是从学校里找来的,非常好管理。不过……”
见她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我便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连忙追问道:“尼娜,但是什么?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你真的可以帮助我们吗?”乌兰诺娃的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要知道那人的职务可不低,你帮我们的话,不怕得罪他们吗?”
我望着眼前的乌兰诺娃,心想他当年曾经差点被师参谋长霸占,还是靠着我的庇护,才逃过一劫,没想到如今刚成立的女子卫生连,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如今以我的职务地位,要想在方面军范围内帮助她们,简直是轻而易举,因此我气定神闲地说道:“乌兰诺娃,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告诉我,我会为你们做主的。”
“自从女子卫生连进驻这里以后,每到夜晚,总有不少的军官,到这里来找我们的战士,让她们出去陪他们喝酒和跳舞之类的。”乌兰诺娃一脸尴尬地向我解释说:“由于这些军官的职务都比较高,我们很难阻止他们。”
乌兰诺娃的这番话,让我忽然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将我派来管理女子卫生连,也许并不是为了惩罚我,而是因为让我来处理这些难以摆在台面上的事情。我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尼娜,问道:“尼娜,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向上级汇报,找了一个男兵班来担任这里的警卫工作?”
尼娜点了点头,艰难地说:“没错,丽达,我们当时的初衷就是这样的。虽然男兵们来了以后,帮女兵们挡住了不少的不速之客,但……”
“但是始终还是有人挡不住,对吧?”我抢先反问道。
“正是这样的,”尼娜肯定地说:“以前什么级别的军官都有,从少尉到将军。自从男兵班来了以后,尉级军官不来了,校级军官也来得少了,只有将军级别的还没有到我们这里来。你也知道,我们的级别太低,根本无法拒绝将军所下达的命令。”
“行了,尼娜,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打断了尼娜后面的话,还将那位叫柏立凯的少尉军官也叫了过来。我面对着卫生连的三位军官,表情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女兵们分配到野战医院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不管什么级别的军官,要想从这里将我们的战士带走,都是不允许的。你们听清楚了吗?”
“可是,将军同志。”柏立凯扭头看了旁边的两位女同僚后,顾虑重重地问:“要是有将军亲自到这里来,我想我们还是无法拉住他们的。”
“少尉同志,我现在向你授权,除非有我的亲笔手令,否则任何男性都不准进入这座教堂,明白吗?”
“将军同志,能告诉我,您在方面军里的职务是什么吗?”柏立凯是个做事认真的人,虽然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依旧固执地问:“这样遇到有人企图强行闯入时,我才能有能力拦住对方。”
“柏立凯少尉,你是一位很忠于职守的军人,这一点令我很欣慰。”我在赞许完柏立凯以后,接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假如有什么人企图利用自己的职权闯入这里,你可以将他们的名字、军衔,以及所担任的职务都记录下来,剩下的事情,我会亲自来处理的。”
“明白了,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柏立凯等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顿时底气十足地回答道:“我会坚决执行您的命令,不让一个男人进入教堂。”
我没有心思留在这里过问卫生连的琐事,因为根据我对尼娜和乌兰诺娃的了解,只要没有人来骚扰的话,她们会将一切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和两人告辞后,我回到吉普车里,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侧着脸,礼貌地问我:“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要去哪里?”
“到第70集团军的司令部去。”卫生连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觉得接下来就该到作战部队去看看,和两个集团军司令员沟通一下,从他们那里了解战场上的敌我态势,以便能制定出合适的作战方案。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已经昏昏欲睡的我,忽然听到司机惊奇地喊了一句:“副司令员同志,您快看,布列斯特要塞到了。”
我连忙睁开眼睛,朝车窗外四处张望着,只见在右侧的一条大河对面,出现了一片高大的红色堡垒。我原以为布列斯特要塞就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城寨,此时在发现从外观来看,至少可以媲美一个中等的城市。
司机深怕我不了解布列斯特要塞,还特意向我科普:“这里本来是布列斯特城,沙皇占领这里以后,为了建立要塞,将原来的城市搬迁到东面三公里外。经过多次的扩建修筑,这里成为了庞大的筑垒防御工事,它由布格河和人工运河分割开的四个独立小岛组成,中心城堡位于整个筑垒地域的中心。中心堡垒西南是捷列斯波尔要塞,正南方是沃伦要塞,北方则有科布林要塞作为屏障。各个要塞四周均有河流包围,要塞之间用桥梁连接。
卫国战争爆发时,这里是最先遭到德军进攻的地方,据说我们的部队在这里抵抗了差不多一个月,牵制了德军大量的兵力。您瞧,前面就是捷尔斯波尔门,从这里就能进入要塞。”
我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连接捷尔斯波尔门的长桥,连忙吩咐司机,“司机同志,将车停在桥边,我要看看这座英雄的要塞。”
司机将车停在了桥边,我推开车门走下车,隔着宽阔的布格河望着对面的要塞。只见捷尔斯波尔门的门口,有四五名站岗的战士,他们背后的墙壁上是拳头大小的密密麻麻的弹坑,犹如遭受了陨石雨的袭击。
我盯着河对岸的要塞大门发呆,仿佛看到一群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指战员,在德军的押解下,表情木然地走出了要塞。一名德军军官站在桥头,用蹩脚的俄语在不停地喊道:“犹太人、政委,出列!”
身份重伤的福明政委,在两名战士的搀扶下,刚走上了石桥,听到军官的喊声,便挣脱了搀扶自己的战士,整理了一下军容,来到军官的面前,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就是犹太人、政委和党员!”
德军官眯缝着眼看了他片刻以后,朝站在旁边的士兵招了招手,立即有两名士兵上前架起福明,将他拖到了墙边,等他靠墙站好后,德军士兵推后两步,端着手里的冲锋枪,冲着背靠着墙边的福明扫射起来……
我正在浮想翩翩的时候,忽然感觉旁边有人在摇晃我的手臂,同时还凑近我的耳边大声地喊道:“副司令员同志!”
喊声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我扭头望着站在旁边的司机,好奇地问道:“司机同志,你又什么事情吗?”
“副司令员同志,您瞧瞧对岸。”司机用手一指对岸,有些不满地说:“那些在要塞门口站岗的哨兵,居然给我们发新号,说这里不准随便停留,让我们立即离开。您看是不是让我带一名战士过去教训他们一下?”
我顺着司机手指额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对面有一名战士站在桥头,冲着我们这里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红绿两色信号旗,示意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本来我还想到要塞里去看看的,但想到前段时间,有两名第70集团军的校级军官,就在里面视察时,被隐藏的伪军士兵打死,我就打来退堂鼓。
此刻看到对面的战士发信号让我们离开,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不用了,反正该看的我都看了,那就走吧。”
司机见我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只好心有不甘地说:“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您不想和他们计较,那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遇到这几个人,我绝对不会轻饶他们。”
听到司机在说狠话,我只是淡淡一笑,翻身走回了车上。等他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以后,我催促他:“司机同志,开车吧!如果你开快点的话,我们还能赶上在第70集团军的司令部吃午饭呢。”
我们的车又向前行驶了不远,便被迎面开来的两辆装甲车拦住了。一名军官带着四名战士朝我们走过来,来到我们的车前,毫不客气地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推开车门,探出半边身体,望着那名军官不卑不亢地说:“指挥员同志,我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奥夏宁娜将军,我有事情要去见你们的集团军司令员雷若夫,你能给我带路吗?”
军官在原地啪地一个立正,抬手敬礼后,恭恭敬敬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能为您带路,是我的荣幸。”说完后,他带着战士小跑着回到了装甲车。
两辆装甲车在我们的前方调头后,朝来路开了下去,引导我们前往雷若夫的司令部。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荒唐的空投计划
吉普车跟着前面的装甲车行驶一段距离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禁抬手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见鬼,真是活见鬼!”
“怎么了,副司令员同志?”坐在我一旁的司机见到我的这个举动,不禁被吓了一跳,慌忙踩下了刹车,“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我冲着司机摆了摆手,叮嘱他:“你继续开车吧!”
吉普车继续向前行驶着,我的心里不禁苦笑连连,雷若夫少将以前的确是第70集团军的司令员,不过在上月他已经调任近卫第28军军长一职,前段时间天天和他打交道,居然会将这样的大事忘记了,我真是够糊涂的。
到了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后,门口执勤的军官在核实完我额的身份后,恭谨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波波夫将军正在会议室里召集各师师长开会。需要我给您当向导吗?”
我冲军官点了点头,客气地说:“好的,军官同志,请您在前面给我带路吧。”
我在军官的引导下,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外。门边照例摆着一张办公桌,桌后坐着一名军官,他见到我的到来,连忙站起身从桌后跑出来,抬手向我敬礼后说道:“司令员同志在里面开会,需要我去通知他吗?”
“不用,我自己进去。”我说完这话后,向给我带路的军官道谢后,上前推开紧闭的大门,便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正对门坐着的是集团军新任司令员波波夫少将,他见到有人不打招呼,就直接闯进会议室的举动,正想发火,等看清楚是我以后,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朝我快步走过来。在离我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停下,抬手敬礼,并按照条令报告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第70集团军正在召开师级指挥员会议,请指示!”
我快速地扫了一眼室内,长长的会议桌四周坐满校级军官,甚至还有几名将军。他们在波波夫朝我走来时,也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我。我向波波夫还了一个礼,客气地说:“将军同志,我就是来随便看看,请继续吧!”说完,我转身面前那些师级指挥员,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们都坐下。
波波夫领着我朝他的位置走过去,同时冲傻站在旁边的一名负责会议记录的参谋命令道:“给副司令员同志端把椅子!”
参谋连忙奔向靠在墙边的空椅子那里,搬了一张走过来放在了波波沙座位的旁边。
“请坐,副司令员同志。”波波夫说着将自己椅子往旁边移了移,以便为我腾出更多的位置。
我坐在参谋为我搬来的椅子上,望着波波夫问道:“将军同志,在我来这里之前,你们在讨论什么?”
“副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波波夫客气地对我说:“根据命令,我们集团军在不久之后,将会配合第47集团军,向盘踞在维斯瓦河东岸的德军发起攻击,目前我们正在讨论如何将重武器运到河对岸去。”
“讨论出结果了吗?”波波夫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连忙追问道:“我非常想知道,在没有足够渡河器械的前提下,你们如何将重武器运到河的对岸去?”
波波夫听到我这个问题,扭头望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一名将军,笑着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这个办法是我的参谋长想出来,我觉得还是由他来向您汇报,介绍得更加全面。”
被波波夫点到名字的将军,缓缓地站起身,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开始娓娓而谈:“副司令员同志,由于德军炸毁了维斯瓦河上所有的桥梁,我军又缺乏足够的渡河器材,为了解决这个困难,我在经过几天的思索后,决定采用空投的方式,来解决重武器的运输问题。”
“采用空投的方式?”参谋长的这番话将我搞糊涂了,我不解地问道:“参谋长,您能说详细点吗,我们该如何进行空投?”
“很简单,我们用运输机搭载坦克,飞越了维斯瓦河以后,打开后面的舱门,将坦克扔下去。”参谋长胸有成竹地说道:“只要我们的坦克能成功着陆,就能立即投入战斗。”
“坦克着地后,就能立即投入战斗。”我听完参谋长的这番话后,不禁笑着点了点头。正当我打算夸奖他两句时,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我望着对方吃惊地问:“参谋长同志,我们的坦克空降时,坦克手在什么位置?是等空投了坦克之后,他们再跳下去接收坦克吗?”
“当然不是,”参谋长摇头否定了我的推测,得意洋洋地说:“我打算让坦克兵就坐在坦克里,随着坦克一起空降。”
“闭嘴!”他的话音刚落,我就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骂道:“参谋长,你有没有考虑过,坦克从高空降落时,落地时的冲击力有多大?我们坐在里面的坦克兵,会因此受到多大的伤害?”
“副司令员同志,请您不要发火。”参谋长没有立即辩解,而是语气平淡地说:“请听我详细地向您解释这件事。”
“说吧。”我想听听他究竟是如何为自己辩解的,便重新坐了下来,气呼呼地说:“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样的理由,来制定这么荒唐的计划。”
面对我的责备,参谋长依旧是笑容满面,他慢条斯理地说:“副司令员同志,在战争爆发前,我在武器装备部工作,早在1935年我们就实施过类似的实验,并取得了成功。”
苏联在1935年都曾经进行过人机一体空投的实验,这个消息让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位参谋长,只能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讲下去。
“……为了实现快速空投,总装备部在1935年曾经进行过一次绝密实验。”参谋长先用眼光从全场指挥员的身上扫过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把一辆t-37两栖侦察坦克,绑在TB-3重型轰炸机下贴着水面飞行然后空投,没有使用降落伞,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坦克会飘到岸上去。”
参谋长所说的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因此我兴趣浓厚地追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实验成功了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参谋长苦笑了一下说:“这样尝试性的实验,当然不可能一次就成功。我们连续投了三辆,都直接沉入了水底。由于事先估计不足,造成了第一辆沉底的坦克里的三名成员全部牺牲。”
我知道既然参谋长敢在这样的会议上提起此事,这个实验八成是成功了。不过为了尽快知道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我保持着沉默一声不吭地听着参谋长讲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们在反复地研究失败的原因后,一位同志忽然提出,我们是否可以在T-37的下方加装划水盾。……在安装了划水盾以后,又经过了几次实验,我们空投的坦克终于可以借助巨大的惯性,从水面上冲到岸上。”
听参谋长讲完了当年的空投实验后,我立即在心里将其定性为脑残式的空投方式。别的部队是否适用这种方式,我管不了;但在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里,我绝对不允许这种置坦克兵战士生命于不顾的事情发生。
参谋长讲完以后,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的身上,大家都在静静地等着我表态。我缓缓地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各位指挥员同志,我在这里表个态,我绝对不同意采用这种危险的方式,来实施重型装备的空投。”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参谋长见我一口就否定了他的提议,不禁有些着急地说:“可是在刚刚的会议上,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同志同意采用这种战术。”
“不知道在座的指挥员里,有谁赞成我们采用这种人机一体的空投方式,来空投我们的重型装备呢?”我的目光缓缓地从每个在场的指挥员身上扫过:“同意的请举手!”
我的话说完后,居然一个举手的都没有。参谋长见到这种情况,越发心急了,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波波夫。波波夫估计是不忍心见自己的部下吃瘪,便站起身,冲着满桌的部下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谁赞同参谋长瓦西里少将的提议,就请举一下手。就算错了,我们也不会怪罪大家的。”
虽然有波波夫出来力挺瓦西里参谋长,但过了好半天,才有几名上校犹犹豫豫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表示对瓦西里提出的空降方式表示赞同。
见下面还真的有人支持瓦西里,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觉得假如自己不在这个场合说服他们的话,没准将来他们来个阳奉阴违,真的给我搞什么人机一体空投,报废几辆坦克倒是小事,要是造成了那些战斗经验丰富的坦克兵出现不必要的伤亡,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说说自己为什么要反对瓦西里参谋长提出的人机一体空投计划。首先,这个思路实在是太疯狂太超前了,我们根本没有能够保护人员车辆一体化空降缓冲的平台和伞具;
其次,就算有伞具的保护,坦克从空中落下时所形成的巨大冲击力,会将坐在坦克里的战士们活活震死的;
第三,就算退一步说,空投没有多大的风险,但由于受到运输机载重的限制,我们能用于空投的坦克,只能重量较轻的轻型坦克,而且数量也不会太多。
我想问问在座的指挥员同志们,就算情况像瓦西里参谋长所设想的那样,有一批轻型坦克成功地空投在敌后,但面对德军的虎式和豹式坦克时,我们火力和装甲都异常薄弱的坦克,只能沦为他们射击的靶子。”
我的话说完后,整个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寂。瓦西里坐在桌边闷闷不乐,那几个赞同瓦西里的军官,也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抽闷烟。
最后还是波波夫出来打圆场:“好了,指挥员同志们,既然方面军副司令员已经说了人机一体空投的方式,是错误的,那么这件事就不用再讨论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
等参加会议的指挥员都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波波夫和瓦西里三个人时,我对着情绪不佳的瓦西里说道:“参谋长同志,你是不是觉得在刚刚的会议上,我有点没给你留情面?”
“没有。”虽然瓦西里嘴里说不,但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在若干年后,他成为了空降兵司令员,就郑重其事地提出在空降部队中推广人机一体空投,但并没有引起上级的足够重视。
我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当年的人机一体空投如果真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估计早就在全军推广了,也不会拖到现在。”
“可是我们的实验,的确让被空投的坦克,借助巨大的惯性从水面冲到了陆地上。”瓦西里不服气地说:“难道这样的实验成绩,还不算取得成功了吗?”
“不算,”为了打消他的幻想,我果断地说道:“你们所进行的空投实验,不过是在赌运气而已,必须要飞行员的运气好和空投的角度理想时,才能达到你所说的效果。而且将坦克从空中投到陆地上,又是另外一码事。如果低空空投时,没有空降缓冲的平台,就会让坦克摔得四分五裂;而高空空投时,就算配备有降落伞,但那具体的冲击力,也会让待在坦克里的战士性命难保。”
“副司令员同志,假如你只是担心坦克成员会在空投中受到伤害,那么可以换一种方式。”瓦西里不服气地说:“那么我们可以实施人机分离的方式来进行空投。”
“这样也不行,参谋长同志。”对于他新冒出来的念头,我又立即予以了否定。“坦克和坦克兵的落点肯定不会在一处,等完成空降后,我们的坦克兵还要花不少的时间,来寻找降落的坦克,这样会贻误战机的。”
“难道,真的不能采用这种的空投方式吗?”瓦西里心有不甘地问道。
“没错,参谋长同志,这是绝对不能。”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为了不继续伤害他的自尊,又补充了一句:“也许若干年以后,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的部队就能采取你今天所说的这种方式,来实施敌后空投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西岸的战斗(上)
我住在波波夫为我安排的房间里,一晚都没合眼,我深深地意识到,斯大林给我安排的差事,一点都不轻松。参谋长瓦西里提出的空降计划,纯属是置坦克兵指战员的生死于不顾。别说是现在,就是再过五十年,人机一体空投也是危险的事儿。
由于我担心在古谢夫中将的第47集团军里,也会有存在着类似的奇葩指挥员,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向波波夫告辞,准备立即赶往第47集团军的防区。
波波夫将我送到了门口,在我上车前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停下了脚步,扭头问道:“波波夫将军,我有件事情想问问您。”
“副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波波夫态度恭谨地说道:“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地回答。”
“我昨天在来的路上,曾路过了布列斯特要塞要塞,见在捷列斯波尔们外有岗哨。”我望着波波夫问道:“我本来想进去看看的,谁知却被哨兵撵走了。我想问问,您为什么不准外人接近要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情况是这样的,”见我在兴师问罪,波波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在前段时间,我们曾经有两名团级军官进入要塞视察,结果被隐藏在废墟里的敌人打死了。为了防止类似的悲剧发生,从那以后,我就下令无关人员进入要塞了。”
我搞清楚波波夫封闭要塞的原因后,点了点头,随后对他说道:“波波夫将军,我想向你提个建议。”
“您请说吧。”波波夫恭谨地说道。
“在战争爆发后,布列斯特要塞是德军的首个进攻目标,驻守在那里的守军浴血奋战了近一个月,在我们伟大的卫国战争史上谱写了可歌可泣的一页。”我一本正经地对波波夫说道:“你可以继续派人保卫要塞,但只要有人去参观,不管他是军人、工人、集体农庄庄员还是学生,就应该派人热情接待,让他们了解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让他们了解我们的指战员是在如何艰苦的情况下,和法西斯侵略者进行的顽强战斗。以达到激发爱国热情、凝聚人民力量、培养民族精神的目地。”
在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波波夫沉默了片刻,随后果断地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在尽快解除要塞的封锁,并在合适的时候,让那些来自后方的慰问团队,去参观这座著名的要塞。”
对于波波夫如此的态度,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上车吩咐司机:“开车!”
古谢夫的集团军司令部设在一座叫谢德尔采的城市里,离波波夫的驻地不过六十公里,但由于道路上到处是焦黑的弹坑,不利于车辆的通行,再加上沿途行军的部队和车队堵住了道路,我们直到中午才赶到谢德尔采。
这是波兰的一个中等城市,由于我军在进攻这里时,德军并没有经过什么激烈的战斗,就放弃了城市,所以城里的大多数建筑物都还保存完整。
我来到了古谢夫的司令部,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我没有见到他本人,只看到了集团军参谋长和军事委员两人。我和他们打了招呼后,好奇地问:“古谢夫将军到什么地方去了?”
参谋长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到近卫第77师的防区视察去了。”
“近卫第77师?”听到从参谋长嘴里说出的这个部队番号,我顿感亲切,毕竟这是自己曾经指挥过的部队,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追问了一句:“目前该师师长还是阿斯卡列波夫少将吧?”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参谋长把头点得像鸡啄米,还好奇地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您认识阿斯卡列波夫师长?”
“认识,当然认识。”我见不光是参谋长,就连军事委员也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好奇心,便向两人解释说:“早在库尔斯克会战开始前,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就是我的部下,后来又陆续参加了解放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强渡第聂伯河的战斗。直到我的部队驻扎在白俄罗斯以后,他的师才被调走。”
见两人都在一个劲地点头,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连忙冲着参谋长问道:“参谋长同志,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吧。”
“目前我集团军用于正面防御的三个师,对面都有德军的防御阵地,最近的只有三百米,敌人不时地可以用机枪向我们的战壕进行扫射。”参谋长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片刻,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见我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便继续往下说:“由于近卫第77师是我部前出最远的部队,所以他们的防御阵地一直是德军炮兵和轰炸机的目标。……”
我耐心地等参谋长说完后,才开口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你们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
“措施,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参谋长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居然显得有些慌乱起来:“由于我们的部队减员厉害,而且弹药也缺乏,无法再向敌人发起攻击,只能暂时由进攻转入了防御。”
对于参谋长的答非所问,我不满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问你们在遭到德军炮击和轰炸时,采取了什么措施。而您却告诉我,部队因为兵员和弹药的不足,只能由进攻状态暂时转入防御。”
参谋长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回答说:“我们在工事里修筑了大量的防炮洞,一旦遭到敌人的炮击或者轰炸时,指战员就躲到里面去。”
正当我听完参谋长的这个回答,想发作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副司令员同志,您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古谢夫将军出现在门口。他不等我说话,便快步地朝我走过来,一边向我伸出手,一边埋怨自己的参谋长,“副司令员同志到了这里,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啊?”
古谢夫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顿时就化解了室内紧张的气氛。等重新入座后,他便开始向我诉苦:“副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部队经过前段时间的激战后,不光减员严重,而且武器弹药也严重不足。由于上级的补充来得慢,我们的部队已经失去了继续攻坚的能力,只能被迫转入了防御。”
我知道古谢夫所说的都是实情,在刚刚结束的白俄罗斯战役中,虽然苏军向前突进了600公里,消灭了数以十万计的德军部队,但自身的伤亡也并不小。再加上要留下兵力防御占领的城市,如今推进到维斯瓦河东岸的部队几乎已全部丧失了突击能力,虽然上级还没有下达让部队转入防御的命令,但多数的集团军都已经停止了对德军的主动进攻,开始在占领的区域内修筑和加固防御设施,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随口问道:“古谢夫将军,听说你刚刚到近卫第77师的防区去了?”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古谢夫如实地回答说:“昨晚我接到方面军的命令,让我从崔可夫的近卫第八集团军的手里,接过西岸普瓦维登陆场的防御。我打算让将包括近卫第77师在内的三个师,趁着夜晚渡过河去,刚刚就是到河边和大家研究渡河点的选择。”
听说第47集团军的部队将会在今夜大举渡河,我不禁蹙起眉头,问道:“将军同志,你们的手里有足够的船只吗?”
“大概有五十多条木船,一次能渡一个团的兵力过去。”没等古谢夫开口,参谋长便抢先说道:“我们曾经向方面军司令部提出派工兵协助,在维斯瓦河上搭设浮桥一事,可惜到现在都没有答复。”
“参谋长同志,我现在告诉您,在维斯瓦河上搭设浮桥,是根本不可能的。”见到几人脸上的惊愕表情,我继续说道:“前天波兰的工兵,帮助崔可夫在维斯瓦河上搭了一座浮桥,仅仅过了两个小时,就被德军的轰炸机给炸毁了。还给负责保卫桥梁的防空部队和运送物资的车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听说崔可夫所部架设的浮桥,被德军的飞机炸毁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过了好一阵,古谢夫才皱着眉头说:“副司令员同志,根据命令,我们要在一到两昼夜的时间内,将三个师的兵力渡过维斯瓦河,如果没有浮桥的话,我担心无法完成上级的这个任务。”
“你们还是按照计划,向西岸的普瓦维登陆场运送兵员和物资,”我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军是无法在维斯瓦河上架设新的浮桥,为了避免古谢夫无法交差,我只能大包大揽地将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的事情揽了下来。“和方面军司令部沟通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见到我给的台阶,古谢夫顿时喜笑颜开,他使劲地点着头说道:“没错没错,虽然在维斯瓦河上无法架设浮桥,但我们还是会利用现有的船只,将尽可能多的部队,都运到维斯瓦河的西岸去。”
我前几天待在崔可夫的司令部里,对维斯瓦河西岸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因此提醒古谢夫:“将军同志,您的部队到了西岸以后,肯定会遭到德军的不断反击,你们有能力挡住他们的攻势吗?”
“副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集团军炮兵的炮弹几乎已经消耗殆尽,但西岸的部队遭到德军的攻击时,根本无法为他们提供炮火支援。要想守住登陆场,我们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伤亡。”说到这里,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向我保证道:“不过请您放心,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们都会坚决地守住了普瓦维登陆场,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再占领它。”
如果我没有亲自到一线来,还真不知道这些主攻部队的弹药和物资,竟然如此地缺乏。看来别说进攻了,就算是防御也有相当的困难,因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德军最精锐的“骷髅师”和“维京师”,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们拥有打败我们一个集团军的实力。
我在思索片刻后,毅然对古谢夫说:“放心吧,将军同志,你们集团军炮兵所需的炮弹,我会让方面军后勤部队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古谢夫听到我这样表态,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一再地向我重复:“只要我们的炮兵补充了炮弹,那么不管敌人发动什么样规模的进攻,我们的指战员都能将其粉碎。”
我冲古谢夫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将军同志,不用再说了。既然你们只有五十来条木船,接下来就该研究部队的渡河顺序了。”
趁着几人要在讨论部队渡河顺序的时候,我给罗科索夫斯基打去了电话,想找他将第47集团军急需的炮弹搞定。
罗科索夫斯基听说我此刻在第47集团军的指挥部里,不由大吃一惊:“丽达,根据命令,你现在不是该在女子卫生连吗?”
“元帅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到了女子卫生连,发现该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是我以前的老部下,我相信以她们两人的能力,足以处理好一切事情。”我深怕罗科索夫斯基会公事公办地命令我回到卫生连去,便加快语速说道:“我想提前到两个集团军来看看,了解一下实际情况,以便能制定出合理的作战计划。”
“你到了集团军以后,有没有什么收获啊?”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的另外一头问道。
“当然有收获。”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我立即将昨天在波波夫的司令部里听到的人机一体空投计划,向他重复了一遍。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嘛!”罗科索夫斯基听后,顿时怒气冲冲地说:“要在德军的后方空投,轻型坦克肯定不行,它们不是德军虎式和豹式坦克的对手;但不光是T-34还是我们去年部分列装的新型坦克,超出了运输机的载重能力。飞机都飞不起来,还谈何空投,提这种建议的人,简直就是个混蛋。”
第一千六百章 西岸的战斗(中)
我等罗科索夫斯基发完牢骚后,没有兜圈子,便直截了当地说:“元帅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是想让后勤部门优先为了第47集团军的炮兵补充炮弹。”
本以为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我的这个请求,会照顾我的面子,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谁知他却在沉默许久后,缓缓说道:“丽达,这个不太好办啊。”
“啊,为什么?”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丽达,你应该知道,科涅夫元帅的部队正在肃清乌克兰境内的残敌,他们现在享有补给优先权。”罗科索夫斯基可能怕我多心,特意向我解释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上级补充给我们的弹药,还不到计划的十分之一。你说说,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我给第47集团军的炮兵补充炮弹,那么方面军所属的炮兵部队该怎么办?”
“元帅同志,”想到刚刚我已经向古谢夫夸下了海口,如果从罗科索夫斯基这里搞不到炮兵急需的炮弹,会对我的威信产生不好的影响。因此我继续硬着头皮说道:“第47集团军的部队很快就要渡过维斯瓦河,去接替近卫第8集团军在西岸的普瓦维登陆场。渡河的部队很快就会遭到来自德军的进攻,假如没有炮火支援的话,我担心部队就算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不见得能守住这个登陆场。”
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我这番话以后,沉默了下来。我知道他正在权衡利弊,所以没有贸然地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
“好吧,”过了不知道多久,听筒里终于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的答复:“我会通知后勤部门,先给你们送一个基数的炮弹过去。”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元帅同志。”听说能得到一个基数的炮弹,我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这些炮弹用来进攻是远远不够,但是由于防守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有集团军的炮兵部队拥有了这批炮弹,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坚守住西岸的登陆场。”
我放下电话,走回到古谢夫他们的面前,表情轻松地说:“将军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已经答应尽快给你们补充一个基数的弹药,我估计今天晚上就能运到。”
“副司令员同志,”古谢夫等我说完后,笑着问我:“今晚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近卫第77师,将是第一支渡过维斯瓦河的部队,您需要和他聊几句吗?”
我在担任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时,所辖的几个师里,取得战果最小的就是阿斯卡列波夫的近卫第77师,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造成这样的原因,是这个师的指挥员水平低、部队的战斗力弱,还是我对这支部队的使用太少了?这次让他们首先渡河,去坚守西岸的普瓦维登陆场,对他们就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在部队出发前,我觉得有必要和阿斯卡列波夫谈谈,因此对于古谢夫的这个提议,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好吧,古谢夫将军,既然您这么说,那么就请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到这里来一趟吧,我还有事情要向他交代一下。”
半个小时以后,阿斯卡列波夫来到了指挥部。他迈着大步走到了我们的面前,目光在我和古谢夫的身上来回地瞥着,有些犹豫该向谁先报告。古谢夫看出了他的为难,便冲他甩了一下头,命令道:“这是你的老上级奥夏宁娜将军,如今她是方面军副司令员,你就直接向她报告吧。”
听到古谢夫这么说,阿斯卡列波夫连忙面向我:“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77师师长阿斯卡列波夫少将奉命来到,请指示!”
我还了一个礼后,拉着阿斯卡列波夫来到了桌前,指着地图问他:“师长同志,你们师今晚将作为集团军的先头部队,首先渡过维斯瓦河,从近卫第8集团军手里接过普瓦维登陆场的防御工作。说说吧,你打算将部队如何进行部署?”
虽说桌上摆的这张普瓦维登陆场的地图,阿斯卡列波夫应该早已看过,但他还是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才指着地图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打算将近卫第215团部署在防御阵地的最前端,近卫第217和第219团,则摆在二线阵地做预备队。而炮兵第979团,则继续留在东岸。”
他在说完自己的部署方案后,可能担心我追问为什么不让炮兵过河,连忙又补充说:“目前我们的炮兵没有炮弹,再加上没有能将火炮运到对岸去的船只,所以只能继续让炮兵团留在东岸。”
我等他讲完后,点了点头,说道:“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古谢夫将军将第一个登上西岸的荣誉交给了你们师,这是他对你们的信任。……我希望你和你的部下,在坚守普瓦维登陆场的战斗中,能再立新功!”
阿斯卡列波夫挺直腰板,响亮地回答说:“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我向您报告,我的部队绝对不会辜负您和古谢夫司令员的期望。”
我伸手和他握了握:“既然您这么有信心,那就尽快赶回部队去吧!”
阿斯卡列波夫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随后来了个向后转,迈着大步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指挥部。
……
阿斯卡列波夫的近卫第77师,在天黑以后陆续登上了西岸,从悄悄撤离的近卫第39师手里接替了防御。而撤下来的部队,则沿着维斯瓦河南下,前往马格努谢夫登陆场,加强那一地区的防御。
天亮以后,我给阿斯卡列波夫打去了电话,向他询问那里的情况。
阿斯卡列波夫情绪低落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215团的防线附近,有一个波兰人的村庄,但他们好像对我们的指战员很排斥,只要我们的人一进入村庄,他们就躲进屋子不出来,根本不和我们进行任何的交流。”
“这个很正常,师长同志。”对于波兰村民的这种表现,我的心里很明白,可能还是苏波这几十年的恩怨情仇的后果,虽然在卢布林有一个波兰的临时政府,但广大的波兰人对我军并不认同,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们就是侵略者,因此我向阿斯卡列波夫敲警钟:“我们毕竟是在国外作战,再加上与波兰之间的多年恩怨,波兰人民对我们没认同感。我建议你,为了避免泄密事件的发生,还是将这些波兰村民进行转移,绝对不能让他们待在第一线阵地附近,明白吗?”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异常爽快地回答说:“我会立即安排人手,将他们安置在新的地点,免得我军在遭到德军炮击或轰炸时,殃及到无辜的人民。”
阿斯卡列波夫的这番话说得非常得体,我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特意强调说:“师长同志,等把所有的村民迁移到别的地方后,务必要抓紧时间加固工事,以引发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明白吗?”
听到我的叮嘱,阿斯卡列波夫回答说:“从昨晚进入防御阵地开始,我们的部队就一直在阵地上加强工事,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很好,师长同志,你们做得很好。”我在夸奖了他的这种做法后,补充了一句:“假如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尽管打电话来。”
我搁下电话以后,就立即追问古谢夫:“将军同志,你们的炮兵部署到位了吗?”
古谢夫没有回答我,而是扭头看了一眼他的参谋长,后者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主动答道:“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一个加农炮团、两个榴弹炮团以及两个近卫火箭炮营,都部署到位,并标注好了射击诸元。只要敌人一向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阵地发起冲进,我们就能对他们进行炮火拦截。”
有多少门大炮,我倒不在意,可如果没有足够的炮弹,这些大炮就成摆设,因此我等参谋长一说完,又接着问:“炮弹的数量够吗?”
参谋长沉默了片刻,随后果断地回答说:“足够了。上级给我提供的一个基数的炮弹,是按照两个炮兵师的标准来准备的,可如今我们只动用了一个炮兵师的火炮,也就是说每门火炮拥有两个基数的弹药。要为对岸的防御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我想还是足够了。”
这边火炮的事情刚谈完,罗科索夫斯基又给我打来了电话,他急匆匆地说:“丽达,我有件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诉你,莫纳科夫少校所率领的部队,将在今晚从普瓦维方向撤退,你让古谢夫安排好部队接应。”
如果罗科索夫斯基不提莫纳科夫,我差点都忘记了这支前几天机降到敌后,去消灭“卡明斯基旅”的部队了。此刻听他提起,我不禁吃紧地问:“元帅同志,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好几天,怎么还没有从敌后撤出来啊?”
“卡明斯基的失踪,引起了德军的怀疑。”罗科索夫斯基向我解释部队没能及时撤回的原因:“根据我们截获的电报,德军以为卡明斯基带部队叛逃了,所以一边派出部队,去收缴待在其它地区的卡明斯基旅官兵的武器,一边在通往我们防线的道路上加强了防御。这样一来,就在无形中切断了莫纳科夫少校他们的退路。”
“元帅同志,能和莫纳科夫少校他们联系上吗?”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接着问道:“我需要知道他们通过德军防线的具体时间,这样才好安排部队接应啊。”
“我想暂时没有办法了。”罗科索夫斯基沮丧地说:“他们在给我们发完电报后,便彻底失去了联系,只知道他们将在今晚朝普瓦维方向突围,具体什么时间,就不清楚了。”
要接应一支已经暂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的部队,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但我没有在这件事上伤脑筋,而是转嫁给了古谢夫他们:“将军同志,我们有一支部队,将在今晚向普瓦维方向突围,希望你们能派部队接应一下。”
“我们的部队朝普瓦维突围?”古谢夫听我说完,楞了片刻后吃惊地问:“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兵力,准备在几点实施突围行动?我好根据实际的情况,来调动部队接应。”
对于他提出的一连串问题,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说:“将军同志,这支部队是前段时间在敌后机降的,当时有四百来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估计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减员。至于他们在什么时候向普瓦维突围,由于目前我们已经和他们失去了联系,因此无法得知准确的时间,但请你给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打电话,让他做好接应准备。”
让自己的部下去接应一支兵力不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围的部队,古谢夫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说:“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我会将这事安排妥当的,您就放心吧。”
通知阿斯卡列波夫接应突围部队的事情,由古谢夫去通知,而我则给第70集团军司令员波波夫打了一个电话,问道:“将军同志,你的部队集结完毕了吗?”
“目前已经完成了两个步兵师的集结,”波波夫在电话里回答说:“要想将所有的部队都集结起来,至少还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
“波波夫将军,先把集结好的两个师调过来吧。”我很清楚大军调动,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因此只能无奈地说:“古谢夫将军把几个师调到了维斯瓦河的西岸,防区里的不少地段兵力空虚,您让您的部队过来接替防御吧。”
我放下电话时,看到古谢夫还在通话,便着急地问:“将军同志,向阿斯卡列波夫师长交代完任务了吗?”
古谢夫连忙用手捂住话筒,表情严肃地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德军正在向普瓦维登陆场发起攻击。”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西岸的战斗(下)
听说普瓦维登陆场正遭到德军的攻击,我的血蹭地一下就涌上了头顶,连忙一个箭步冲到了古谢夫的面前,抢过他手里的话筒,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喂,阿斯卡列波夫师长,立即向我报告你那里的情况。”
“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在电话里报告说:“敌人正在对我军的一线防御阵地实施密集的炮击,另外还有十几架轰炸机正在轰炸和扫射我们的第二梯队。”
我听着耳机里传来的一阵阵轰隆声,便能想象到敌人的炮击和轰炸有多么密集,紧张地问:“部队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和近卫第215团失去了联络,”阿斯卡列波夫激动地说道:“可能是电话线被德军的炮火炸断了。不过请您放心,指战员绝对不会让一个敌人通过我们的阵地。”
“我知道了。”我说完这句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命令古谢夫:“古谢夫将军,立即给部署在维斯瓦河边的炮兵下命令,让他们对敌人的炮兵实施压制。”
“副司令员同志,这样做,太危险了吧?”参谋长抢着说道:“一旦我们的炮兵开火,肯定会引起德军空军的注意,如果他们派飞机来轰炸的话,就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伤亡。”
看到参谋长表现得如此惊慌失措,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后,说道:“德国人有飞机,我们就没有吗?”说完这句话,我拿起桌上的电话,让通讯兵给我接通空军第六集团军的指挥部,作为方面军副司令员,我也有直接调动空军的权利。
接电话的是空军少将伯雷宁,他听出了我的声音后,礼貌地问:“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伯雷宁将军,”想到普瓦维登陆场当前的形势,我也顾不得和对方寒暄,便直截了当地向他下达命令:“德军出动了十几架轰炸机,正在对我们的普瓦维登陆场实施狂轰滥炸,我命令您立即派出两个歼击机大队,去将敌人的飞机赶跑。”
“副司令员同志,”听完我的命令后,伯雷宁客气地说:“由于缺乏足够的燃料和弹药,我们可能暂时无法出动那么多的歼击机。”
“那能出动多少?”我皱着眉头问道。
伯雷宁回答说:“最多只能出动两个飞行中队,而且还是三架编队的那种。”
“不行,两个中队太少了。”我听说他居然只能派出两个三机规模的歼击机中队,顿时无名火起,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他,只能耐着性子说:“六架飞机太少了,在和敌人争夺普瓦维登陆场的制空权时,会吃亏的,你至少要派出一个大队。”
对于我的这道命令,伯雷宁迟疑了很久,才咬着牙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这样吧,我给你派两个四机规模的中队,去为普瓦维提供空中掩护,您看行吗?”
我心里非常清楚,在战斗中的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见伯雷宁同意出动八架歼击机去驱逐普瓦维上空的敌机后,便果断地说:“好吧,伯雷宁将军,请您立即派歼击机出动,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的飞机从普瓦维的上空撵走。”
“明白。”伯雷宁响亮地答道:“我这就下达作战命令。”
我一放下电话,就吩咐古谢夫:“将军同志,给我安排车辆和船只,我要亲自到普瓦维登陆场去看看。”
“什么,您要去普瓦维登陆场。”我的话把古谢夫吓了一跳,他连忙劝说我:“副司令员同志,那里太危险了,您不能去。”
“放心吧,古谢夫将军。”虽然我曾经下过决心,绝对不再到最危险的前线去,不过考虑到普瓦维登陆场的重要性,我觉得还是有亲自走一趟的必要,因此我固执地说:“您不用为我的安危担忧,我会多加小心的。”
古谢夫看我的态度坚决,便没有多劝。他先是吩咐人为我准备了吉普车,接着又给河边负责管理船只的指挥员打电话,让他为我准备渡河的船只。
一个小时后,我在成功地渡过了维斯瓦河,又步行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出现在阿斯卡列波夫的指挥部里。
看到突然出现的我,阿斯卡列波夫顿时大吃一惊:“副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看看。”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便直奔主题:“师长同志,你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敌人的炮兵在遭到我军的炮火压制后,已经停止了射击。他们的轰炸机,也被我们的歼击机赶走了。”阿斯卡列波夫表情平淡地向我汇报说:“接下来,他们也许就会发起地面进攻。不过请您放心,我们的战士一定能粉碎他们的进攻。”
我走到瞭望口,拿起放在窗台上的望远镜,朝远处硝烟弥漫的阵地望去。虽然敌人的炮击和轰炸早已停止,但战场上的血腥味已经浓厚得快要滴出来,混杂着弥散的硝烟又形成令人作呕的薄雾,随风飘了过来,将我的眼睛和喉咙刺激得火辣辣地痛。
我连忙放下望远镜,捂住嘴使劲地咳了几声,然后转身望着站在指挥部中间的阿斯卡列波夫,故作淡定地问:“师长同志,你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根据报告,位于第一道防线的近卫第215团伤亡92人,”阿斯卡列波夫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而第二道防线的近卫第217和第219团伤亡人数超过了四百。”
经阿斯卡列波夫这么一解释,我总算命令为什么刚刚会闻到那么呛人的硝烟和血腥味,原来部署在指挥部附近的第二梯队,在敌人的轰炸中损失惨重。
我刚想说点什么,一名坐在不远处的参谋,在接了一个电话后,站起来向阿斯卡列波夫报告:“师长同志,前沿报告,说敌人已发起了地面工事。”
我和阿斯卡列波夫来到了观察口,同时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只见从几公里外的森林里,涌出了一大群德军官兵,他们在七八辆坦克的掩护下,弯着腰端着各式武器,小跑着朝我军的阵地冲过来。
德国人刚冲到了一半,我军在维斯瓦河东岸的炮兵就开火了。由于炮弹有限,不能完全封锁德军的进攻道路。但接二连三落下的炮弹,此起彼伏地在德军队列中爆炸,给敌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掩护步兵冲锋的坦克,不时被炮弹命中,在闪过一团耀眼的火光后,就冒出了滚滚的黑烟,停在战场的中间不再动弹。
虽然德军的坦克在我军的炮火打击下,一辆接一辆地被摧毁,但敌人还是顽强地冲向了我军的防御阵地。见到这种情况,阿斯卡列波夫只是轻轻地哼一声,不屑地说:“没有坦克的掩护,德国人来再多,也只有送死的下场。”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纷纷参谋长:“给近卫第215团打电话,让他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德国人再过几分钟,就要冲到他们的火力射程之内了,给我狠狠地打!”
这边的命令刚刚下达,德军就冲近了我军的阵地。早就蓄势待发的战士们果断地开火射击。火力点里射出的暗红色的火鞭来回甩动,所编织的层层火网,将一个又一个的德军身影;阵地上的迫击炮也没闲着,他们不断地轰击着冲上来的敌人,连绵的尖啸声混合已经辨不清的弹点,在德军的队列中炸出一片片的空缺,又随即被填进去,腾起的烟尘混合被撕碎崩飞的残肢碎块。
约一个营的德军,在二十来分钟的战斗中,至少就伤亡了近三百人,剩下的见无法突破我军的防御,便开始交替掩护着朝后方撤去。等敌人退到离我军阵地两百米开外时,阵地上的轻重机枪、步枪和冲锋枪的射击,都渐渐地停止了,只剩下迫击炮还在偶尔地发射,零星的炮弹落在敌人中间,也在给他们不断地造成伤亡。
“德军的这一波进攻被我们打退了。”阿斯卡列波夫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扭头望着我说道:“至少要再过一个小时,他们才会再发起新的进攻。”
他的话刚说完,我就通过望远镜看到远处的森林里又冲出了密密麻麻的德国兵,端着武器快速地冲过来。
我连忙用手指着突然冒出的德国兵,对正在得意忘形的阿斯卡列波夫说道:“师长同志,你不是说德国人要一个小时以后,才会再次发起进攻吗?现在请你告诉我,这群德国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阿斯卡列波夫举起望远镜朝这群突然冲出来的德国人看了片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连声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德国人绝对不会搞这样的连续进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想不到的事情。”
当摆脱的德军和冲上来的友军马上就要汇合时,后者忽然朝着自己的同僚猛地地开火。那些刚从我军枪口下逃生的德军官兵立即成片成片地倒下。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惊呆了,心说这群才冲上来的德国兵,不会是党卫军吧,是专门来执行战场纪律的,所以看到败退的部队,才会毫不迟疑地开枪?
这群德国兵把那些败退的士兵全部打死后,继续朝我们的阵地跑过来。不过我却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们在跑动过程中,武器都是提在手上的,好像丝毫不怕我们开枪射击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斯卡列波夫扭头望着我,一脸惊诧地问道。
没等我想出答案,就看到森林里又冒出一群德国兵,甚至还有几辆装甲车。装甲车停在森林边缘,上面的机枪朝着战场中间狂奔的士兵开始哒哒哒地射击起来,立即打倒了十几个跑在最后的士兵。
那些士兵在遭到来自后方的攻击后,立即有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跳出来,留下一群士兵在原地进行还击,然后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朝我们的阵地跑。
“副司令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斯卡列波夫见此情形越发迷糊,他着急地问我:“我们该怎么办?”
见到正在夺命狂奔的德军士兵,遭到了后方的机枪扫射,我的脑子里电光一闪,顿时猜到了这支部队的来历,连忙对阿斯卡列波夫喊道:“师长同志,赶快给前沿的部队打电话,命令他们不准开枪,冲过来的这群德国兵是我们的自己人。”
“什么,是我们的自己人?”阿斯卡列波夫听我这么一说,显得越发迷茫了,但时间紧迫,如果他再不下令的话,近卫第215团的指战员,就有可能开枪射击了,因此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吩咐道:“我待会儿给你解释,快点去下命令!”
阿斯卡列波夫冲到桌边,抓起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我是阿斯卡列波夫师长,我现在命令,任何人不准朝冲过来的德国兵开枪!我重复一遍,任何人都不准朝冲过来的德国兵开枪!”
等阿斯卡列波夫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后,我才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师长同志,前段时间我们曾机降了一支部队到敌人的后方去作战,他们在完成任务后,原计划今晚向这里突围的。现在可能是出了什么变故,所以他们的突围行动提前了。”
由于前沿部队接到了我们不准开枪的命令,伪装成德军的部队陆续地进入了战壕,就连断后的战士,在付出了十几人的伤亡后,也成功地退入了我军的防区。
当所有活着的战士都进入战壕后,指挥部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近卫第215团团长向阿斯卡列波夫报告:“师长同志,我刚刚询问过带队的指挥员,他们是到敌后去执行任务的。”
我走到阿斯卡列波夫的身边,大声地说:“问问带队的指挥员是不是莫纳科夫少校,如果是的话,就让他立即到师指挥部来。”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紧急返回
我的猜测没有错,这支化装成德军突围的部队,的确是由莫纳科夫少校指挥的。不过出发时四百人,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甚至连莫纳科夫本人也负了伤。
当莫纳科夫出现在指挥部的时候,他的形象把我吓了一跳,头上、肩上和腹部都缠着厚厚的纱布,他没有戴军帽,只披着一件战士的军装。我招呼他坐下以后,吃惊地问:“少校,你的伤势怎么样?”
“放心吧,将军同志。”坐在凳子上的莫纳科夫仰头望着我,强作欢颜地说:“就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着骨头,最多过两个星期就全好了。”
我想起自己在离开崔可夫司令部时,莫纳科夫在敌后还一切进展顺利,怎么才几天的时间,他们的处境就变得如此糟糕,甚至还不得不采取突围的方式,来摆脱自己的困境:“少校,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么狼狈?”
听到我在询问莫纳科夫,阿斯卡列波夫和他的参谋长也围了过来,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莫纳科夫讲述自己的经历。
莫纳科夫也许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虽然旁边围着两位自己不熟悉的指挥员,依旧淡定自若地向我讲述发生的事情:“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在干掉了卡明斯基和他的一部分爪牙后,就冒充他们的身份在敌后活动。刚开始还一切顺利,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德军只要听到我们说是‘卡明斯基旅’的,就会立即毫不迟疑地开枪射击。……
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后,我将这种情况向崔可夫司令员进行了汇报,向他请示下一步的行动。司令员指示我们,既然在敌后已无法坚持,那么就尽快撤回我军的防线。……
转移的过程中,我们又多次和德军遭遇。虽然我们采取了一沾即走的战术,但部队依旧损失不小。今天在给上级发报的过程中,遭到了德军的突然袭击,电台也被德军的炮火炸烂,我们只能采取且战且走的方式,朝着预定的突围撤退……”
后来发生的突围过程,虽然我们都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但莫纳科夫还是不厌其烦地向我们讲述了一遍。等他讲完了他在敌后的历险经历后,我安慰了他几句,便让阿斯卡列波夫找人带他去休息了。
当莫纳科夫离去后,阿斯卡列波夫向我请示:“副司令员同志,我们该如何安排他们?我看有不少的战士都负伤了,是留在这里治疗,还是把他们送回到东岸去?”
我琢磨了一下,随后对阿斯卡列波夫说:“师长同志,你先安排卫生员给这些战士进行检查,没有负伤或轻伤的,继续留在这里;而重伤员嘛,就全部送回到对岸去。”
我的话刚说完,屋里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师参谋长接完电话后,便走过来向我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是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说发生了紧急的事情,请您立即返回东岸。”
听说古谢夫催我回集团军司令部,我心里便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大事情,连忙吩咐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同志,请立即帮我准备一条船,我要立即赶回东安去。”
阿斯卡列波夫透过瞭望口瞧了瞧外面的天空,随后小心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您还是等天黑再走吧,大白天渡河,有可能会遭到德军的炮火拦截。”
我冲他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放心吧,师长同志,就算德军发现我们在渡河,他们也绝对不会为了一条小船,而随便开炮的。”
我在阿斯卡列波夫的帮助下,渡过了维斯瓦河,坐上了停在渡口的吉普车,匆匆地赶往古谢夫的司令部。
我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看到古谢夫、参谋长、军事委员以及十几名校级军官,正围在屋子中央的桌子四周研究地图呢。我一边快步地朝古谢夫走过去,一边大声地说:“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讨论什么啊?”
我的话音一落,正在议论纷纷的指挥员们立即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转过身面对着我,保持着立定的姿势。古谢夫慌忙快步地迎上来,和我握手后,低声地说:“副司令员,元帅同志打电话通知,说让您在天黑以前赶到他的指挥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交代。”
“知道什么事情吗?”我望着古谢夫问道。
“不清楚。”古谢夫一脸茫然地回答说:“元帅同志只说有重要的事情,但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情了。”
我听到古谢夫的这个回答,恨不得立即踢他一脚。要是我在普瓦维登陆场时,他就直接说清楚是罗科索夫斯基找我,我回到东岸后就会直接驱车去卢布林,而是专程绕一圈到这里来。不过当着一帮部下的面,我还真不好冲古谢夫发火,只能点了点头,随后满脸怒气地离开了指挥部,到外面找我的吉普车去了。
在前往卢布林的路上,虽然司机将车开得飞快,但我还是感觉太慢,不住地催促他:“快点,再开快一点。”
“副司令员同志,”司机哭丧着脸回答说:“我已经开到最快速度了。”
听司机这么说,我只好乖乖闭上了嘴了,一两百公里的路程,就算司机开得再快,也需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是我心里太着急了。我闭上嘴,眼睛望向车窗外,心里在生罗科索夫斯基和古谢夫两人的气。假如古谢夫在往近卫第77师打电话时,直接告诉我,说罗科索夫斯基要找我,我就能少跑点冤枉路;而罗科索夫斯基呢,如果他能在电话里告诉古谢夫是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能提前做到心中有数。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门口。我推开车门跳下车,一路小跑着朝楼里而去。站在门口的哨兵本来想拦我,但看清是我以后,立即让到了一旁,还抬手向我敬礼。
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指挥部时,却出人意料地发现朱可夫也在这里。看到朱可夫的时候,我不禁一愣,心说罗科索夫斯基这么急着把我召回来,不会是因为他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要移交给朱可夫吧?不过在我的记忆中,朱可夫担任方面军司令员,是在十一月,而现在还是八月,历史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再次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偏差吧?
“丽达来了!”我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望过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我。罗科索夫斯基首先站起身,笑着对我说:“别站在门口发愣了,快点进来吧!”
我有些迟疑不决地走进了指挥部,望着朱可夫有些慌乱地说:“您好,元帅同志,我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您是到这里来指导我们方面军工作的吗?”
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对视一眼后,转过头看着我笑容可掬地说:“丽达,我今天到这里,是专门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朱可夫的话让我是一头雾水,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等待他继续说后面的内容。
“丽达,”朱可夫没有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是这样的,斯大林同志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要让我去执行一项国防委员会的特殊任务,让我立即赶回莫斯科。我当时问斯大林,是否能给我配备一名副手。他回答说选择权在我的手里,我可以自由地选择任何人来担任自己的副手。”
“所以您就想到了我。”朱可夫的话还没说完,我便猜到了后面的内容。不过此刻我真的不愿意陪他一起去执行什么国防委员会的任务,要是在这种时候贸然离开,没准自己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一职就保不住了,我只能婉转地说:“不过元帅同志,我只能对您说抱歉,目前我在这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而且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交代下来的吗?”
“最高统帅本人亲自交代的任务?”朱可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扭头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诧异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罗科索夫斯基耸了耸肩回答说:“斯大林同志让丽达却负责第47和第70集团军之间的协同作战,就算暂时离开也没什么问题。”
“丽达,你都听到了吧。”朱可夫重新转过头望着我说:“罗科索夫斯基都说没什么问题了,你还是陪我走一趟吧!”
“……”
“是啊,丽达。”罗科索夫斯基见我保持沉默,也附和地说道:“既然朱可夫元帅已经开口了,你就陪他走一趟吧。我们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部队要暂时转入防御,所以你就算把手里的工作放下,也没有什么关系。”
见罗科索夫斯基也主张让我陪朱可夫去执行特殊任务,再联想到朱可夫过几月就会担任方面军司令员,假如我在这件事上驳了他的面子,以后再次搭档时,没准会引起他的嫉恨,因此我果断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两位元帅同志,既然你们的意见都已经统一了,那我就陪着朱可夫元帅回莫斯科一趟。”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站起身对我说:“丽达,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我们就出发吧。飞机在城外的机场等着呢,我们两人连夜就赶往莫斯科。”
罗科索夫斯基走到我的面前,向我伸出手,真诚地说道:“丽达,我祝你们一路平安!”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会见季米特洛夫
在返回莫斯科的途中,我几次尝试套朱可夫的话,想搞清楚即将去执行的特别任务是什么,但都被他巧妙地回避了。 问得急了,他把脸一板,不悦地说:“丽达,你在军队里待了也不止一天两天,难道不懂保密条例吗?该你知道的事情,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
自从在朱可夫这里碰了钉子以后,我边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不管是在飞机上,还是在前往参谋总部的汽车上,我都始终保持着沉默。
我们两人进入参谋总部的大楼后,朱可夫带着我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总参谋长的办公室。由于华西列夫斯基一直没在莫斯科,所以使用这个办公室的人是安东诺夫。
正在忙碌的安东诺夫见到朱可夫进门,连忙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迎了上来,还隔着老远就主动伸出手,态度恭谨地对朱可夫说:“您好,元帅同志,欢迎您回莫斯科来。”
“你好,安东诺夫同志。”朱可夫一边和安东诺夫握手,一边笑着问:“我已经奉命返回莫斯科,能告诉我这次要执行什么任务吗?”
当听到朱可夫说出这句话时,我不禁愣住了,怪不得朱可夫不愿意和我谈这次的任务,原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因为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安东诺夫什么时候将手伸到我的面前,我都没有发现。
安东诺夫招呼我们在会议桌旁坐下后,将一堆战报放在了朱可夫的面前,笑着对他说:“朱可夫同志,我们的部队如今就像通话中站在十字路口的勇士一样,面前有三条通往西南方向的道路:一条通往匈牙利,另外一条穿过罗马尼亚,第三条则通过保加利亚。面对着三条充满了艰难险阻的道路,勇士只能选择一条,而我们英勇的红军,则必须沿着三条道路同时推进。”
“这么说,我们的部队是打算向保加利亚进军了?”朱可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敌人在这一地区的兵力如何?”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德军在南斯拉夫、阿尔巴尼亚和希腊驻扎有20个师,在巴尔干半岛上也有差不多数量额的部队,他们随时能从中抽调兵力来对付我们。”
朱可夫将面前的战报推到了一旁,抬头望着安东诺夫继续问:“副总参谋长同志,假如我们在这种时候发起进攻的话,能得到保加利亚人民的支持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元帅同志。”安东诺夫笑容可掬地回答说:“参谋总部的同志都认为保加利亚人民具有良好反希特勒和法西斯的基础,他们对曾把他们从奥斯曼帝国的桎梏中解放出来的我国人民怀有感激之心。目前在保加利亚国内,正广泛地开展着争取民族和社会解放的斗争,和我们保持友好关系的保加利亚工人党,正在把全国的爱国力量统一起来,为我们进军保加利亚奠定了良好的群众基础。”
朱可夫听到这里,把身体往后一仰,头枕着椅背问道:“我想知道斯大林同志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这就是我们紧急招您回莫斯科的原因,元帅同志。”安东诺夫态度恭谨地对朱可夫说:“保加利亚工人党在今天通过了武装起义的决定,号召党员动员全部的反法西斯力量,起来进行坚决勇敢的斗争,为驱逐德寇,打倒法西斯内阁,成立祖国阵线政府和建立人民皿煮政权而奋斗。”
朱可夫将战报扒拉到一旁,盯着桌上的地图看了半天,最后说道:“安东诺夫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斯大林同志准备让我去乌克兰第三方面军指挥对保加利亚的进攻吧?”
对于朱可夫的猜测,安东诺夫使劲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元帅同志,您的猜测很正确,斯大林同志就是准备让您前往乌克兰第二和第三方面军,在当地查明情况,并在那里修订最后的战役计划,同时和两位方面军司令员以及大本营的代表铁木辛哥同志共同完成这项任务。”
我听到这里,总算明白朱可夫说的特殊任务是什么了,原来是斯大林让他指挥乌克兰第二和第三方面军的部队,去夺取保加利亚。
只听朱可夫又接着说:“安东诺夫同志,虽然保加利亚在这场战争中,一直站在德国人的阵营里,但它并没有积极地参与对我们国家的进攻,所以在形式上,它又不能完全算是我们的敌人,因此我对保加利亚军队的了解,就远远不如对德军那样清楚。”
“放心吧,元帅同志,您所担心的事情,我们早就考虑到了。”安东诺夫听完朱可夫的担忧后,笑容满面地说:“你可以先见见季米特洛夫同志,一遍更好地了解保加利亚总的政治形势、保加利亚工人党的活动,以及保加利亚任命反法西斯的武装斗争情况。”
安东诺夫的话立即引起了朱可夫浓厚的兴趣,他立即追问道:“不知道季米特洛夫同志在什么地方?”
“他的住处离这里不远,如果您想和他会面的话,我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安东诺夫试探地问:“最多十分钟,他就能赶过来。您需要和他会面吗?”
“这还用说吗,我的副总参谋长同志。”朱可夫听说季米特洛夫就住在附近,连忙催促安东诺夫,“快点打电话请他过来,我想和他好好地聊聊。”
我从两人的对话中,猜到了季米特洛夫一定是位重要的大人物,可惜我对他的生平一无所知,因此趁着安东诺夫打电话的功夫,我悄声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不知道这位季米特洛夫是什么人,好像还挺有地位的。”
“丽达,你不认识季米特洛夫?”朱可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不禁惊诧地问道。
我心说他对你们来说,可能是如雷贯耳的重要人物,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于是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说:“不认识!”
朱可夫见我对季米特洛夫的确是一无所知,便趁着安东诺夫打电话时向我科普:“季米特洛夫是保加利亚人,早年当过印刷工人,后来成为保加利亚共cd乃至巴尔干共cd联盟的领导人。1933年1月,德国希特勒法西斯势力上台,制造所谓’会纵火案,他被遭到逮捕并受审。但他在法庭上,通过无懈可击的答辩和极具鼓动力的讲演,迫使法庭宣布其无罪。后来在我国政府的营救下,他于1934年2月得以出狱转往莫斯科。两个月之后,他成了共产国际的主要领导人。1935年共产国际七大以后,他正式成为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总书记。”
安东诺夫打完电话回来,先笑着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季米特洛夫同志将在一刻钟以后到达参谋总部。”见朱可夫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后,他又将手里的两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了我,“丽达,这是上级补授给你的奖章!”
“补授给我的奖章?”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盒子,我没有伸手打开,而是不解地问安东诺夫:“副总参谋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补授奖章给我呢?”
安东诺夫先伸手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的两枚铜质镀金的奖章,随后解释说:“这次补授给你的两枚奖章,一枚是设立于1942年12月22日的保卫列宁格勒奖章,当时你正在斯大林格勒作战;另外一枚是设立于1944年5月1日的保卫莫斯科奖章,颁发这种奖章时,由于办事人员的疏忽,将你遗漏了。如今经过斯大林同志的亲自过问,参谋总部决定将这两枚奖章补授给你。”
我听安东诺夫这么说,不敢再继续坐在位置上,而是连忙站起身,昂首挺胸地大声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丽达,你为祖国服务得很好,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朱可夫笑着向我伸出一只手,“我向你表示祝贺,祝贺你再次获得了两枚奖章。”
我和朱可夫握完手以后,又和安东诺夫握了握手,同时心里在想:“加上这两枚奖章,我已经有十枚勋(奖)章,如果造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会不会像某国的将军们一样,身上的勋章多得可以当防弹衣使了。”
我们等了没多久,季米特洛夫便匆匆赶到了。
季米特洛夫比朱可夫高出一个头,面容消瘦,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深棕色眼睛,从外表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但却极具亲和力,让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产生一种亲切感。他如沐春风的笑容,更是一下就拉近了我们彼此的距离。
朱可夫和季米特洛夫也是第一次见面,两人简单地寒暄几句以后,就像一对老朋友似的交谈起来。由于他和保加利亚工人党的地下组织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因此对朱可夫需要了解的事情,他都尽可能做了详尽地介绍。
当他听到朱可夫说起保加利亚的军队有50多万人,其中有一部分会被保加利亚的法西斯政府用来对付乌克兰第三方面军时,他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元帅同志,虽然你前往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任务,是使部队做好对保加利亚作战的准备,但我估计肯定不会有战争发生的。要知道保加利亚人民正迫不及待地盼望着红军的到来,以便在红军的帮助下,推翻西麦昂二世的君主**政府和建立人民解放阵线的政权。”
见朱可夫的脸上还带着怀疑的表情,他又趁热打铁地说:“我相信,当你们的军队踏上保加利亚的国土时,迎接你们的将不会是枪炮,而是面包和盐,这是我们斯拉夫民族招待朋友的古老风俗。至于说到亲法西斯政府的军队,他们根本不敢与红军进行战斗。
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在政府军的所有部队里,几乎都有我们的人在开展工作。而且在山区和森林地带还有大批的游击队,如果他们看到红军的部队进入了国境,就会下山来支援你们的。”
季米特洛夫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朱可夫要是再无动于衷的话,未免太令人寒心了。正当我心里担心不已时,朱可夫站起身,伸出双手抓出了季米特洛夫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道:“谢谢您,季米特洛夫同志,我相信有了保加利亚工人党同志们的支持,我们的部队一定能顺利地进入保加利亚,推翻亲德的巴格里亚诺夫政府和西麦昂二世的君主**政府,建立起附和保加利亚人民利益的人民解放阵线的政权。”
朱可夫和季米特洛夫两人正聊得投机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安东诺夫连忙起身走过去接电话,我暗自猜测,参谋总部的人都知道这里正在进行重要的会谈,是不会随便打电话进来的,这个电话没准是更重要的人物打进来的。
过了片刻,我的猜测就被证实了。只见安东诺夫捂住话筒,扭头叫朱可夫:“元帅同志,斯大林同志要和您通话。”
朱可夫向季米特洛夫说了声抱歉,随后起身走向了办公桌,从安东诺夫的手里接过了话筒,礼貌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我已奉命回到了莫斯科……是的,我已经见到了季米特洛夫,您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和他谈论保加利亚的形势呢……我的副手?您放心吧,我已经把丽达找来担任这个职务了……明白了,我立即赶过去。”
朱可夫打完电话,走回到会议桌旁,笑着对季米特洛夫说:“季米特洛夫同志,真是不好意思,斯大林同志要紧急召见我,我现在需要立即赶过去,我们改天有机会再聊吧。”他和对方握了握手,随后冲我一甩头,命令道,“丽达,我们走吧!”
我连忙站起身,与季米特洛夫和安东诺夫一一握手后,加快脚步去追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朱可夫。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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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新分的住房
斯大林与我和朱可夫一一握手后,把目光停留在朱可夫的身上,不紧不慢地说:“朱可夫同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召回莫斯科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我已经和季米特洛夫同志见过面了,我觉得我军解放保加利亚的战斗,应该会很顺利。”
“解放保加利亚,让他们退出法西斯德国的阵营,这只是一个方面。”斯大林用他攥着烟头的手朝朱可夫指了指,随后地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见到斯大林的这个反应,不光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连我也有些傻眼,心说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解放保加利亚,将那里的敌人赶走更重要?
斯大林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拿起火柴点燃了他的烟斗,吸了一口才开口说道:“朱可夫同志,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通过英美两国向我们提出请求,让我们派遣部队去支援正在华沙城内的起义军。就算我们不愿意采取行动的话,也应该为美军开放野战机场,有他们的飞行员对华沙的起义军实施空投。”
听到斯大林提起了美军打算借用我军的机场,为华沙的起义军提供空投,我立即就联想到苏军没有为美军提供机场一事,在后世是备受非议的,连忙将目光投向了朱可夫,想听听他是如何答复此事的。
朱可夫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说:“斯大林同志,我不同意为美军提供野战机场。”
朱可夫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斯大林用平静的声音在问:“朱可夫同志,那么请您说说,为什么要拒绝美国的请求?要知道,只要他们进驻了我们的机场,便能就近对正在战斗的波兰起义军提供足够的物资支援。”
朱可夫沉默了片刻,随后响亮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先我们位于前线的机场规模都很小,无法容纳大量的运输机;其次,德军在华沙附近部署有完善的防空系统,如果美军要强行实施低空空投的话,会在德军的防空炮火下损失惨重。”
听完朱可夫不同意提供机场的理由后,斯大林没有立即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望着我问道:“丽达,对于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看的?”
我没想到斯大林会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我,顿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提问。见我迟迟说不出话,还是朱可夫为我解了围:“丽达,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斯大林同志就是想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就算你说错了,他也不会怪罪你的。”
“没错没错,”斯大林点着头,附和朱可夫说:“我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在得到两人的背书后,我壮着胆子说:“斯大林同志,我同意朱可夫元帅的意见,不应该为美军提供野战机场。”
斯大林显然早就猜到了我会这么说,所以表情如常地问:“理由呢?”
我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词汇后,谨慎地说道:“据我所知,华沙城里起义军和德军的防御阵地犬牙交错,就算美军能冒着被高炮击落的危险,采用低空空投,所投下的物资也有可能落到敌人的防区,白白地便宜了德国人。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这次起的华沙起义,是由波兰的流亡政府所领导的,他们所采取的不与我军合作的一系列行为,是值得让人深思的。”
我不清楚斯大林当前是如何看待华沙起义的,所以很多话只能点到为止。不过以斯大林所拥有的政治智慧,还是轻易地听出了我的画外之音。他笑着说:“丽达,我听你的意思,是担心就算我们支援了华沙的起义军,他们也会将我们当成敌人。我理解的对吗?”
见斯大林已猜透了我的心思,我也就不再隐瞒,而是点着头说:“是的,斯大林同志,我正是这个意思,我担心波兰人会把我军当成另外一个侵略者。”
“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就算想管,我们也是无能为力。”斯大林有些焦虑地抽了两口烟后,最后斩钉截铁地说:“我看,对于美国人提出的这个请求,我们应该坚决地拒绝。对华沙城的空投,还是由我们的空军来完成吧。”
“华沙城内的起义军,不光缺乏统一的指挥,而且还在内讧。”朱可夫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算给他们空投再多的物资,可能也于事无补吧。”
“是的,光靠空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我们必须在空投的同时,采取必要的军事行动。”斯大林走到了摆在墙边的一副大地图前,招呼着朱可夫:“朱可夫同志,到这里来。”我看到朱可夫迈着大步走向了地图,连忙也跟了上去。
斯大林指着身旁的地图,望着朱可夫说道:“我们可以让白俄罗斯第一和第二方面军在华沙的北面,进行有限的攻势作战,以便在纳雷夫河上建立登6场,并解放普拉加,然后再在这一地区建立新的防御阵地。”
普拉加这个地名,我在后世的旅游地图上曾经见过。维斯瓦河将华沙分为了东西两部分,河的东岸是普拉加的住宅区,大部分的四人别墅都在这里,而著名的旅游观光景点则主要集中在西岸。
朱可夫眯缝着眼睛,一言不地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随后挺直腰板面向斯大林说道:“斯大林同志,请允许我立即赶回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查明波兰前线的具体情况,并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
我听到朱可夫的这番话,心头凉了半截,心说自己刚到莫斯科几个小时,难道紧接着又要返回波兰前线,这不是消遣人吗?
斯大林没有立即答应朱可夫的请求,而是态度和蔼地说:“朱可夫,你们刚刚到莫斯科不久,还是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明天下午再回去。”
对于斯大林的好意,朱可夫却拒绝了:“斯大林同志,在战争中,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我请求您让我立即返回波兰,去和两个方面军的司令员制定新的作战计划。”
见朱可夫的态度如此坚决,斯大林也没有再劝,而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朱可夫同志,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快点返回前线吧。”
我听到斯大林同意了朱可夫的请求,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本以为可以在莫斯科多待一段时间,怎么也得等保加利亚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再返回波兰的,没想到待了几个小时就要离开,真是让人有点受不了。
正当我向斯大林敬完礼,跟在朱可夫的后面,垂头丧气地往外走的时候,忽然听到斯大林说了一句:“丽达,你留下!”
听到斯大林这么说,不管是我,就连朱可夫也停住了脚步,用诧异的目光望向了斯大林。斯大林却冲他挥了挥手,说:“朱可夫同志,你先回前线去吧。丽达既然是你的副手,那就由她留下负责进攻保加利亚的前期准备。”
等朱可夫离开后,斯大林走到桌边,摁了一下桌上的铃。片刻之后,波斯克列贝舍夫便出现在门口,斯大林吩咐他说:“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你安排一个人,送丽达回家。”
“回家?”我听到斯大林这么说的时候,不禁楞了片刻,随后一头雾水地说:“斯大林同志,我在莫斯科没有家啊!”
斯大林笑了笑,随后说道:“既然赫鲁晓夫都能在基辅,为我们的女英雄安排一套住房,难道在莫斯科就不行吗?”说完,他吩咐站在一旁的波斯克列贝舍夫使了个眼色。
波斯克列贝舍夫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再次向斯大林敬礼后,从敞开的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的办公室,我等波斯克列贝舍夫打完电话后,好奇地问:“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不知道斯大林给我分的房子在什么地方?”
“在列宁大街,房子不错。”波斯克列贝舍夫笑着对我说:“屋里的家具齐全,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搬过去就能入住。”
一名穿着军便服的中年人,小跑着来到了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办公室,小声地问:“您好,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波斯克列贝舍夫指着来人对我说:“丽达,这位是莎米亚金同志,我有事无法离开,待会儿就由他送你去新房子。”接着又向对方介绍说,“这位是从前线回来的奥夏宁娜将军,我昨天让你们准备的房子,就是为她准备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送她回自己的新房。明白了吗?”
“明白了,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莎米亚金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又恭谨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请您给我来吧,我送您回您的新家。”
列宁大街的两侧,几乎都是有年头的石质建筑。这些建于沙皇时代,具有浓郁欧式风格的条石砌成的建筑物,远不是后世的砖混结构的房屋所能相提并论的。我的新居,在一个带院子的两层建筑物内。据莎米亚金的介绍,这栋建筑物里只住着四家人,都是将军或者是某地的地方要员。
车在铁栅栏门外停下,莎米亚金推开车门,走到门口,借助路灯的照明,找到了门边的门铃,使劲地摁了几下。旁边收室里的灯光立即亮了,有一名身材魁梧的老太太,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出来。她来到门前,冲着站在外面的莎米亚金说:“对不起,现在不是会客时间,我不能让您进去。”
莎米亚金掏出自己的证件,隔着门递了进去,客气地说道:“我是从克里姆林宫来的,是送一位新房客来这里的。”
老太太没有被克里姆林宫这个名头吓倒,而是借助路灯的灯光,仔细地检查完莎米亚金的证件,然后望着他问:“同志,你说的新房客在什么地方?”
我听到老太太在问,连忙也推开车门下了车,快步地走到了门前,冲着里面的老太太点了点头,笑着说:“您好,妇女同志,我是新来的房客,您能给我们开一下门吗?”
老太太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掏出身上的钥匙,打开了挂在门上的大锁,将铁栅栏门上的小门打开,热情地对我说:“快点请进吧,将军同志。”
我的房子在二楼的右边,老太太打开房门后,随手摁亮了电灯。等看清楚室内的布置后,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和这里相比,赫鲁晓夫送给我的房子,只能用寒酸来形容。这套房子里不光有全套的实木家具,豪华的地毯、挂毯样样齐全,更夸张的是客厅中间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
见到如此奢华的摆设,我不禁有些心虚地问:“不知道这套房子以前的主人是谁啊?”
莎米亚金对这里的情况似乎不了解,他将目光投向了老太太,希望这个看管房子的老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见莎米亚金望着自己,老太太便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说话,便主动地向我介绍说:“在沙皇时代,是一位伯爵住在这里。革命胜利后,先后有几位重要人物在这里居住过,战争爆后,这里就一直空置着。”
听老太太说这里曾经住过一位伯爵,我打算有空的事情,挨着把墙壁和地板都敲了一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夹层,藏着一些稀世珍宝之类的好东东。
莎米亚金等老太太介绍完毕后,开始向我交代注意事项:“将军同志,客厅里有电话,电话旁边就是电话簿,假如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假如您要外出的话,可以给值班室联系,他们会派车来接送您的……”
当莎米亚金在向我交代注意事项时,老太太就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看到对方要离开时,她才笑着对我说:“将军同志,我叫柳芭,是这里的值班员,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吩咐,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新居寻宝
等莎米亚金和柳芭都离开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上,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寻思着那位沙皇伯爵会将他的宝物藏在什么地方。?
这里楼上楼下共住着四户人家,就算有暗室,也不可能设在楼上。没有暗室的话,伯爵的珍宝,就能只能藏在保险箱里。
我坐的沙对面,有一个中世纪的壁炉。我先想到的就是,莫非保险箱就在壁炉里?这么想着,我就不知不觉地站起身,走到了壁炉前。
等我看清楚壁炉的内壁黑,有使用过的迹象后,我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假如伯爵的保险箱真的藏在这里,只要炉子一点燃,那保险箱里的东西在高温里就全报销了。
我再度将目光望向了挂在壁炉上方的一张人物肖像,上面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贵族,应该就是伯爵或者他的祖先之类的。看到这幅画,我立即联想到以前看的电影里,那些藏着珠宝或者重要文件的保险箱都是藏在画框后面的。想到这里,我连忙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画框,想看个究竟,但掀开以后,才现后面只是贴了壁纸的墙面。
我再度环顾四周,现墙上挂着的画框还真不少,既有风景也有人物肖像。于是我又走到了那几幅画框前,一一掀开,查看后面是否藏着保险柜,但令人遗憾的是,画框的后面都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保险柜。
我甚至还掀开了沙旁边的钢琴盖子,仔细地检查里面是否有夹层,藏着伯爵那些无法带走的宝物。
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腾,毫无所获的我全身乏力地坐在沙里呆。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墙上挂着的所有画框,都无一例外地被我掀开检查过了,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什么都没有现。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寻宝的电影看过了,所有才会一听到这是俄罗斯伯爵曾经住过的地方,就本能地想到这里会藏有珍宝。
不过转念一想,在伯爵离开以后,又曾有几位重要人物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就算有什么保险箱,估计早就被转移走了。
一想到财宝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我便顿时失去了继续寻宝的兴趣,在简单地洗漱过后,就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准备关灯睡觉。
谁知道睡了没一会儿,我忽然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心里不禁一阵阵毛,慌忙摁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四处搜寻让我感到很不舒服的那个东西。
灯一亮,我就看到床尾那边的墙上,挂着一副人物肖像,上面是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不知道是伯爵的妻子还是她的长辈,她的双眼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躺在床上的我。我连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走到了画框前,抬手摘下了肖像画,将它正面对着墙壁靠在墙边。
再次关灯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就一直在考虑,在这套房子里究竟有没有什么宝物?据我分析,这座房子被苏维埃收缴后,肯定进行过改造,原来的一套房子被改成了楼上楼下四家人,如果存放珍宝的保险柜过大的话,估计早就被现了。
我努力地回想后世的俄罗斯人,都喜欢把保险箱按在什么位置。油画相框后,是最常见的一种情况;另外一种就是衣柜里,因为有衣服的遮挡,就算打开柜子看,也不见得能现保险箱的位置。我还见过有人把保险箱藏在挂毯的后面,只有把挂毯掀开,才能看到隐藏在后面的保险箱。
我想到客厅墙上挂着的那张巨大的波斯挂毯,没准后面会另有乾坤。不过现在太累了,不想再起来折腾,便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天刚蒙蒙亮,我就听到外面的街道上有行人走动和轻轻说话的声音,连忙从床上蹦起来,冲进了浴室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又开始了自己的寻宝之旅。
我先从卧室开始搜索,打开衣柜仔细地检查了每个角落,甚至连靠墙那边的壁板也用力敲过,但既没有现夹层保险箱,又没有听到墙壁上传来空洞的回音。
在卧室一无所获之后,我抱着最后的希望来了客厅。盯着墙上那块精美的波斯挂毯,我的心里变得有些忐忑不安,心说要是这个后面也没有的话,就是我想宝藏想疯了。
当我用颤抖的双手,将挂毯一点点掀开后,毯子后面有没有保险箱,我没看清楚,却差点被扬起的灰尘眯了眼。我连忙屏住呼吸闭上眼,双手抓住挂毯使劲地抖了抖,随后冲到窗前,摸索着打开了窗户,好让扬起的灰尘能快点散出去。
等灰尘散尽以后,我再度掀开了挂毯,见后面贴着壁纸的墙壁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保险箱的样子。
我放下了挂毯,一脸失落地走到沙旁坐下,无比惆怅地想到:“难道真的是我猜错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伯爵留下的财宝,只是我个人的臆想吗?”
我在沙上坐了一会儿后,起身去关上了窗户。望着窗边墙上的挂毯,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心说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既然这里曾经住过不少的人,就算有什么财宝,也肯定被前几个房客现并取走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用力地一拍墙壁,谁知却传来一阵空洞的回音。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楞了片刻,以为是自己搞错了。于是又抬手,试探地敲了敲刚刚的那个位置,现那里的墙壁后面好像是空的。
这个现顿时让我喜出望外,我掀开了挂毯看了看,那里的墙壁和其它的位置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敲击的时候,传出的声音有些空洞,很明显在这里有个夹层之类的。我连忙冲向了杂物间,想找一两样工具,将这里的墙壁撬开看看。
杂物间里的东西倒是不少,都是一些用不上的家具和被褥,根本找不到我想要的工具。万般无奈之下,我又走进了厨房,从柜子里找出了两把不锈钢餐刀,这才重新返回了客厅。
我先摘下了挂毯,用刀把在墙壁上仔细地敲了一遍,确认了空心的位置后,小心地撕掉了壁纸,露出里面白色的石膏墙板。我将餐刀插入缝隙,用力地一撬,立即有一块白色石膏板落到了地上,碎得如片片鱼鳞。我看到在石膏板的后面,有个黑色的窟窿,便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这房子是条石砌成的,如果不是有意而为,是不可能有这么的窟窿。
在经过五六分钟的努力后,石膏板后的窟窿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不知道是伯爵还是谁,在砌房子的条石上掏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窟窿,里面放着两个黑色的抽屉式木盒。
当我看到这两个盒子时,顿时头晕目眩、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我试着抬了一下上面的盒子,感觉特别沉,不过我将它从藏身之处搬到地面,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抽屉没有上锁,只有一个长满绿锈的铜把手。我屏住呼吸,轻轻地拉开了盒子,顿时觉得眼前一亮,里面闪耀着成堆的金币。我拿起一枚仔细端详,金币的个头不大,直径只有两厘米左右,正面是尼古拉二世的侧面像,背面是一只双头鹰,硬币的下方用俄文写着:“五卢布19oo年”。
在俄罗斯待了多年的我,对这种钱币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一眼就认出这是19oo年行的俄罗斯金卢布,在后世这种金币的市值是每枚2o~万软妹币。我仔细地数了一下抽屉里摆放整齐的金币,居然有五百枚之多,要是我能带着这么多的金币回到后世,一下就能变成亿万富翁。
见上面的盒子里,就有这么值钱的东西,那么下面的盒子肯定更加不会让我失望。于是我将金币小心地放进了盒子里,轻轻地关上抽屉,又起身去拿另外一个盒子。
我这次拉开抽屉后,看见里面只有三个黑色束口袋。我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满满的一袋珍珠;我慌忙又打开了第二个袋子,看清楚里面放的都是红宝石。
打开第三个袋子之前,我深吸了两口气,等自己情绪稳定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第三个袋子。里面装着满满一袋既像冰糖又像冰块的东西,我心里明白,伯爵绝对不会无聊到在自己的藏宝箱里,放上这两种不值钱的东西,那么这种东西就只能是钻石。
正当我在犯愁该将这些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门铃声。此刻就是一颗炸弹在我的身旁爆炸,也绝对没有这个骤然响起的铃声带给我的震撼大。我冲着门口大声地问:“谁啊,谁在门外?”
门外传来了柳芭的声音:“是我,将军同志,我是柳芭。”
“什么事情啊?”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摆在地上的珠宝和金币,一边慌乱地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将军同志,是这样的,从克里姆林宫来了一位军人。”柳芭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还是不紧不慢地说:“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
“柳芭,您请他等几分钟。”听说是从克里姆林宫来的人,我简直快抓狂了,要是对方进来看到满地的石膏碎片和珍宝箱子,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因此我只能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收拾房间。“就说我还在换衣服。”
趁着外面暂时安静的功夫,我将两个箱子塞到了沙的后面,将挂毯挂回原处后,我又抓紧时间将地上的石膏碎片扫干净。再确认没有什么破绽的时候,才整理了一下军装,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冲着站在门口的柳芭问道:“柳芭,来送信的同志呢?”
柳芭连忙把身子一侧,让出了站在她身后的一名战士。战士向前一步,将手举到额边向我敬礼,并恭谨地说:“您好,将军同志,莎米亚金同志让我给您送一份文件过来,请您查收。”
我接过战士手里的文件袋,给他出具了一张收条。假装客气地对他说:“战士同志,请进来喝一杯茶吧。”
对于我的这个要求,这位战士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果断地回答说:“不用了,将军同志,我要立即赶回克里姆林宫,谢谢您的好意!”说完,再次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下了楼梯。
站在门口的柳芭看到战士下了楼,冲我点头笑了笑,也跟着战士的后面,扶着楼梯的扶手,一瘸一拐地下了楼梯。
见两人都离开了,我连忙关上房门,背靠着房门一个劲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沁湿了,刚刚要是谁答应进来做客的话,肯定会现客厅里的秘密,因此我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即把这里处理妥当。
装着珠宝和金币的盒子,又被我小心地放进了那个窟窿里。不过外面的石膏板已经被我弄坏了,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复原的。好在这里被挂毯挡住了,只要没人掀开挂毯,是现不了后面的秘密。
至于我刚刚收拾好的那堆石膏碎片,假如留在这里,或者扔在附近的垃圾站,很有可能被柳芭这样的“朝阳群众”现,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等有机会外出时,找个远点的地方扔吧。
有心继续寻宝吧,但看到桌上摆着的那个厚厚的文件袋,便知道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处理,寻宝的事情只能暂时推后。虽然今天找到了两个箱子,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满足,根据伯爵藏东西的特点来看,他所藏的宝藏绝对不止我所现的这一处。等有机会的时候,我还要继续找找,没准能找出更加值钱的东西。
我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了厚厚的一叠文件,凑近眼前一看,原来又是关于解放保加利亚的内容。朱可夫回前线去了,和保加利亚同志的联络,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不敢怠慢,连忙在桌边坐下,仔细地浏览上面的重要内容。8(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谈判代表
我看的这份文件,是季米特洛夫给保加利亚游击队总部发去的一份指示的抄件。 在指示中,由季米特洛夫领导的工人党要求总部负责人,将全国人民团结在祖国阵线全国委员会的周围,解除德军和盖世太保的武装,坚决地粉碎抗拒祖国阵线和红军的任何活动,成立祖国阵线政府。
指示的最后,还特别强调说:“保加利亚人民及其武装力量,营坚定不移地站在红军的一边,红军是帮助保加利亚从德国法西斯压迫下解放出来的军队,要配合红军一起肃清保加利亚国土上的希特勒强盗及其无耻的帮凶。”
看完这份文件后,我的心里感到了一阵轻松,假如保加利亚的同志真的能像文件上写的这样,对我们的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给予有效的援助,那么我们解放保加利亚的战争,将会变得无比轻松。
我放下文件,起身走到了电话机旁,给莎米亚金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上级给我看这份文件的目地是什么。
“您好,将军同志。”听到我的声音,莎米亚金立即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您看完我派人送去的文件了吗?”
“是的,莎米亚金同志,我已经看完您派人送来的文件。”我有些好奇地问:“我想问问,您让我看这份文件的目地是什么?”
“将军同志,是这样的,根据我所得到的指示,保加利亚方面的事务,是由朱可夫元帅负责的。”莎米亚金耐心地向我解释说:“他如今在波兰前线,您作为他的副手,自然就需要接替他的职务,继续负责处理有关保加利亚的一切事务。”
“我明白了。”我盯了一眼摆在桌上的文件,心说光看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处,要了解保加利亚,还是有必要和来自保加利亚的同志聊聊才行。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莎米亚金同志,您能安排我和保加利亚的同志见个面吗?我想从他们那里多了解一些关于保加利亚国内的情报。”
对于我的请求,莎米亚金思索了片刻,随后果断地回答说:“好吧,我会尽快安排您和季米特洛夫同志见面。等安排好了一切,我再打电话通知您。”
我向莎米亚金道谢后,放下了手里的电话。重新来到了藏有宝物的那堵墙壁前,盯着被挂毯盖住的那个位置,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假如自己能带着这些东西穿越回去的话,这些宝物对我来说,才是无价之宝;如果自己只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直到老死,那么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甚至还有可能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等我想出如何处置这批财宝的办法,莎米亚金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已经约好季米特洛夫,地点就在参谋总部。
莎米亚金说他会派车来接我,所以我简短地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楼,准备在门口等接我的汽车。谁知刚走到值班室,胖胖的柳芭就从里面跑出来问:“将军同志,您这是要出门吗?”
“是的,柳芭。”我笑着对老太太说:“我要见一个重要的人物。”
“将军同志,”柳芭热情地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待会儿去帮您把房间打扫了。”
“不用不用,”柳芭的话将我吓得魂飞魄散,假如真的让她进了我的房间,那么藏宝的地点就暴露了,而且还会引起很多麻烦,因此我婉言拒绝道:“柳芭,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所以还是我自己来吧。”
听我这么说,柳芭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颇为遗憾地说:“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还趁您不在的时候,帮您将室内的卫生打扫一下呢。”
我乘车来到了参谋总部,在安东诺夫特意安排的会议室里,我再度见到了那位和蔼可亲的老人,我握住他的手,友好地说:“您好,季米特洛夫同志,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你好,奥夏宁娜将军。”季米特洛夫也笑着说道:“听说解放保加利亚的工作,由你来接手了?”
“是的,季米特洛夫同志。”我点着头说道:“我想通过您了解一下保加利亚国内的情况,以此来制定我们对保加利亚的策略。”
“乐意效劳,”季米特洛夫做了个请坐的姿势后,开始向我介绍起保加利亚国内的情况:“……早在六月时,我就在电台里告诉我们祖国的人民,保加利亚国内的政治危机将加剧,因为现任的巴格里亚诺夫政府推行的是反人民的政策……
巴格里亚诺夫政府在欺骗人民,他们是代表德寇及其保加利亚帮凶的利益。……他们目前所保持的中立,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手段而已……无论从国内局势或人民与军队的情绪来看,都不会对巴格里亚诺夫政府和德寇予任何支撑,因为保加利亚如今的统治者,正把整个国家推上民族灾难的道路。”
通过一个多小时的交谈,我对保加利亚国内的局势,有了一个感性的认识。看米特罗夫见我已经从他这里了解了所有该知道的东西后,便站起身向我道别。
我恭恭敬敬地将他送到了参谋总部的门口,正看着他乘坐的轿车远去时,忽然有一名军官跑到的身边,态度恭谨地说:“将军同志,副总参谋长有请!”
我跟着军官来到了安东诺夫的办公室,有些惊诧地问:“副总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丽达,你和季米特洛夫谈完了?”安东诺夫波澜不惊地问道。
“是的。”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心说你不是明知故问么,既然我和季米特洛夫是在参谋总部里见面,肯定我们的一言一行,都由专人盯着,否则怎么可能我刚把季米特洛夫送走,安东诺夫就派人来叫我呢?不过我还是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我刚刚把他送走。”
安东诺夫微微颔首,接着说出让我吃惊的话:“既然谈完了,那你就跟我到克里姆林宫去一趟。”
“去克里姆林宫?”我有些意外地问道:“难道斯大林同志要见我吗?”
“没错,今天的见面,就是斯大林同志亲自安排的。”安东诺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难道你以为像莎米亚金那样级别的工作人员,能安排你和季米特洛夫的会面吗?”
安东诺夫的这番话,让我明白,是斯大林亲自安排了我和季米特洛夫的见面,既然我已经把该了解的事情都搞清楚了,那么就应该到克里姆林宫去向斯大林汇报了。
斯大林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直截了当地问:“丽达,和季米特洛夫同志谈完以后,你对保加利亚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我快速地在头脑中组织了一下词汇后,果断地回答说:“我认为我军即将进行的解放保加利亚的战斗,将会是非常轻松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斯大林一边往他的烟斗里塞着烟丝,一边饶有兴趣的问我:“说说你的理由。”
“据季米特洛夫同志说,他所领导的工人党,在保加利亚开展了组织良好的大规模游击运动,到目前为止,他们有一支十八万人的民族解放起义军。他们在整个国土上建立了真正的保加利亚国内战线,有利地牵制法西斯保皇军队、警察和德寇的守备部队。”我努力地回想着季米特洛夫对我所说的内容,尽量原封原样地向斯大林汇报:“同时,他们爱工厂和机关、在军队、在城乡都活动着战斗小组,这些战斗小组的总人数在十二万人左右,此外,协同开展游击运动的人民还有二十万之多。”
斯大林点燃了烟头,笑眯眯地问:“那你知不知道这些部队的战斗力如何?”
我点了点头,用季米特洛夫的原话回答说:“据说保加利亚亲法西斯的政府,曾经动用武力镇压国内的游击运动,结果遭到沉重的打击。”
斯大林听完我的汇报,又把目光转向了安东诺夫,问道:“副总参谋长同志,你那里又有什么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安东诺夫笑着回答说:“我在来这里之前,接到了托尔布欣大将的作战计划,根据该方面军参谋处长瓦西里琴科少将的判断,德军认为我们根本不会进攻保加利亚,因此也就不会在该方向组织坚固的防御。所以我认为丽达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出其不意的进攻,一定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理由呢?”斯大林听到安东诺夫这么说,脸上不光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安东诺夫同志,你说说,德国人为什么认为我们不会进攻保加利亚?”
“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巴格里亚诺夫政府正在和英美两国的特使进行秘密接触。”安东诺夫一本正经地报告说:“种种迹象表明,所有的这些活动,都是为了阻止我军进入保加利亚。德国人对于他们的这种行为,也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他们以为只要和盟国勾结在一起,我们就无法再名正言顺地进入保加利亚的国境。”
“他们这是在做梦。”斯大林听完安东诺夫的话以后,怒气冲冲地说道:“他们应该明白,他们的主子德国人目前的军事形势已彻底恶化,只有彻底与德国断绝关系,从而拯救国家免于灭亡。他们目前的所作所为,只能让我们认为,保加利亚现行政策实际上是站在德国方面进行反苏战争。”
安东诺夫安静听斯大林发完火,小心地问道:“斯大林同志,需要把外交人民委员请来,让他给保加利亚驻莫斯科公使发照会吗?”
对于安东诺夫的这个提议,斯大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叼着烟斗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过了起码五分钟以后,他终于停止了脚步,并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不用,暂时不用给保加利亚政府发照会。你先给在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铁木辛哥元帅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手和保加利亚现政府的代表进行谈判。”
“谈判的目地是什么?”安东诺夫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否只要保加利亚的现政府同意与德国划清界限,我们就停止在保加利亚的军事行动。”
斯大林听安东诺夫这么说,冷笑了两声,随后望着我,用手一指,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丽达,把你的想法告诉安东诺夫,我们谈判的目的是什么?”
假如我今天没有和季米特洛夫见过面,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斯大林的这个问题。此刻听斯大林这么一问,我立即便猜到了他的心事,便果断地回答说:“我们和保加利亚政府的谈判,不管谈得成谈不成,我军都会进入保加利亚。如果谈成了,我们将采用兵不血刃的方式,进入保加利亚驱逐剩余的德军残余;如果谈不成,我们就将向保加利亚发起进攻,将那些亲法西斯的军队和德寇一起消灭掉。”
“回答得不错。”斯大林夸奖我一句后,扭头对安东诺夫说:“听到了吗?丽达的回答,就是我们和保加利亚政府谈判的目地。”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安东诺夫冲我眨了眨眼,随后嘴角微微上翘。看到他的这个表现,我忽然明白,他刚刚是故意说错的,其目地就是给我一个展示才能的机会。见他用心良苦,我也冲他微笑着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安东诺夫面朝着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既然丽达已经明白了您的意图,您看是否派她担任大本营的代表,前往乌克兰第三方面军与来自保加利亚的代表进行谈判?”
“嗯,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斯大林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本来还想等朱可夫忙完了华沙的事情以后,派他去执行这个任务的。既然你觉得丽达能完全胜任,那我就任命她为大本营的代表,前往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协助铁木辛哥和保加利亚人进行谈判。”(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内阁辞职
虽然老毛子的办事效率,一向以低下而著名,但对于斯大林亲自交代的这次任务,却执行得非常彻底。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以大本营代表的身份,乘上了飞往费捷希特的专机,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司令部就设在这里,我们和保加利亚政府代表的谈判,也将在这里进行。
飞机在军用机场降落,还在跑道上滑行的时候,我就看到有辆黑色的嘎斯车驶进了跑道,跟在飞机的后面疾驰。
我从打开的舷梯走下飞机时,发现嘎斯车早已停在离飞机二十几米远的地方。一名站在车旁的将军见我下了飞机,连忙快步走了过来,还隔着老远就向我主动伸出手,礼貌地说:“是奥夏宁娜将军吧,我是方面军参谋长比留佐夫中将,是奉铁木辛哥元帅和托尔布欣大将的命令,前来迎接您的,欢迎您到费捷希特来!”
我和比留佐夫握了握手,便上了专门为我准备的那辆嘎斯车。比留佐夫关上车门后,直接吩咐司机:“回方面军司令部!”
等车启动后,我好奇地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铁木辛哥元帅在什么地方?”
我原以为他会回答我,说铁木辛哥在方面军司令部,没想到他却悠悠说道:“元帅同志昨天到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去了,中午应该就能赶回来。”
我们的车在穿过一个小镇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比留佐夫转过身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您朝左边看,那是切尔诺沃多瑙河大桥。”
我听比留佐夫这么说,连忙扭头朝车窗外望去,只见远处的河流上果然有一座桥,桥上是满满当当的卡车和步行的战士。
“这是什么桥梁啊?”由于我对保加利亚一点都不熟悉,所以好奇地问比留佐夫。
“是切尔诺沃多瑙河大桥,”比留佐夫回答说:“在战争期间,为了破坏康斯坦察港与罗马尼亚其他重要地区之间的货物运输,我们曾经多次派飞机轰炸过这座桥梁。如今,我们就是通过这座桥,将部队和物资运送到了保加利亚的边境。”
车驶近方面军司令部门口时,我一眼就看到站在外面的托尔布欣,他的身后还站着几名将军。嘎斯车在离他们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我不敢托大,等托尔布欣过来给我开车门,慌忙推开车门下了车,抢先向他伸出手去,热情地说:“您好,大将同志,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你好,奥夏宁娜将军。”托尔布欣握着我的手,面带笑容地说:“我代表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希望你能成为我们解放保加利亚的见证者。”
“大将同志,我想您的愿望一定是会实现的,”我礼貌地回应说:“我们可以共同见证饱受苦难的保加利亚人民,在我军的帮助下,重新获得自由和解放。”
说完这番套话,他侧着身子为我介绍跟在他身后的那群将军:“这位方面军军事委员热尔托夫中将,第37集团军司令员沙罗欣中将,第46集团军司令员什列明中将,第57集团军司令员加根中将……。”
托尔布欣耐心地等我与他的部下一一握手后,带着我走进了他的指挥部。指挥部里是分为内外两间的,外面是开会和办公的地方,里面的小屋,我进去看了一眼,是一间摆满了各种通讯器材的电讯室。
等我就坐后,托尔布欣便开口问:“奥夏宁娜将军,我接到了上级的指示,说你是来协助铁木辛哥元帅,与保加利亚的代表进行谈判的。趁着会谈还没有开始,我想问一件事,假如你不方便回答的话,完全可以不回答。”
听到托尔布欣提出的这个问题,围坐在会议桌四周的几位指挥员,都侧着身子,将目光投向了我,静静地等着我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
从大家脸上的表情,我猜测托尔布欣将自己手下的所有集团军司令员都叫过来,肯定是想了解最高统帅部打算采取何种措施,来解决保加利亚问题。
我此次来的目地,就是协助铁木辛哥与保加利亚的代表谈判,因此对这些高级指挥员们隐瞒此行的真实意图,是没有什么必要的。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开口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这次到费捷希特来与保加利亚派出的代表谈判,就是为了寻求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来解决保加利亚的问题。”
“奥夏宁娜将军,”一位集团军司令员礼貌地问道:“我能问问,上级是怎么考虑的,会对保加利亚采取战争的手段吗?”
“将军同志,我们不排除会对他们采取战争的手段。”我冲着这位司令员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们这次和保加利亚政府的交涉,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都会进入保加利亚。谈判成功,我们就和平进入保加利亚;如果谈判破裂,那么我们就将诉诸武力。”
我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沙罗欣激动地说:“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们还以为只要谈判成功,就不会让我们的部队进入保加利亚呢,那样就太糟糕了。如果真的不管谈判结果如何,我军都要进入保加利亚,那么接下来的仗就好打了。”
“沙罗欣将军,”我望着这位第37集团军的司令员,好奇地问:“您为什么要说我军不进入保加利亚,情况就会太糟糕呢?”
“奥夏宁娜将军,还是由我来代替沙罗欣司令员回答这个问题吧。”没等沙罗欣回答我的问题,托尔布欣便笑眯眯地接过了话题:“说实话,我们对保加利亚的现政府是不信任的。就算他们同意与法西斯德国断绝关系,但假如我军不进入保加利亚境内的话,德国的军舰依旧会停泊在保加利亚的港口,国土上也会继续躲藏成千上万被我们击溃的德军官兵。
更关键的一点,是德军的停泊在港口里的潜艇,仍旧和以往一样,继续威胁我国船只在黑海航行的安全,以及我军濒海侧翼的安全。所有的这一切,都迫使我军必须要进入保加利亚的境内。”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一脸轻松地用目光扫视了一遍自己的部下,继续往下说:“如果真的像你所说,不管这次的谈判结果如何,我军都要进入保加利亚,对我们下一步的作战行动,将是非常有利的。”
没等我们的会议结束,铁木辛哥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我看到他出现在门口时,便立即站起身,绕过坐在我旁边的托尔布欣,快步地迎了上去。在座的指挥员见到我忽然站了起来,也好奇地朝门口望去,见到是铁木辛哥回来了,也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
铁木辛哥和我握了握手,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走到了正中的位置,对依旧保持着站立姿势的将军们说道:“好了,各位指挥员同志,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
等指挥部里只剩下几位方面军首长的时候,铁木辛哥便迫不及待地问:“丽达,我们上报的关于在保加利亚境内实施战役的报告,斯大林同志是怎么说的?”
我听到铁木辛哥的这个问题,不禁楞了楞,随后如实地回答说:“对不起,元帅同志,我根本没有听说过什么在保加利亚境内实施战役的报告。”
铁木辛哥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一脸沮丧地对托尔布欣说:“托尔布欣同志,我看还是由你来向丽达介绍一下这份报告吧。”
对于铁木辛哥的这个请求,托尔布欣点了点头,随即向我介绍作战计划:“根据我们对当前局势的研判,觉得应该用乌克兰第三方面军、黑海舰队和多瑙河区舰队的兵力,消灭保加利亚国土和领海内的敌人。”
说到这里,托尔布欣朝旁边的参谋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一卷地图走了过来,并在我的面前摊开。“我们计划以多布罗加的南部地区作为进攻出发点,主要突击方向直指艾托斯、布尔加斯。……驻扎有德军军舰的重要港口瓦尔纳和布尔加斯,则由黑海舰队和方面军突击集团共同夺取……”
我等托尔布欣介绍完全部的情况后,点着头赞许地说:“大将同志,您考虑得很全面。我觉得假如今天的谈判不成功,必须对保加利亚采取军事行动的话,最高统帅部会使用您的这个作战计划。”
铁木辛哥抬手看了看表,然后问我:“丽达,和保加利亚代表的谈判时间,是下午三点,你觉得我们会谈出什么样的结果?”
“元帅同志,”听到铁木辛哥的新问题后,我信心十足地回答说:“如今整个南方方向上的战役战略态势,是对我方有利的。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在顺利粉碎了德军雅西基什尼奥夫集团和解放了罗马尼亚大部分国土后,正通过瓦拉几亚平原迅速向西挺进。特兰西瓦尼亚和喀尔巴阡山地区,以及希腊、南斯拉夫和阿尔巴尼亚的德军已被各个分割和切断。黑海的制海权由黑海舰队掌握着,而这个地区的制空权也在我们的空军手中。”
我在将自己所了解的局势简单地复述一遍后,果断地下了最后的定论:“我绝对只要保加利亚政府的代表不是傻子,他们就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很好!”铁木辛哥对我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他点着头说:“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相信在下午的谈判中,我们一定能到达理想的目地。”
下午两点半,来谈判的保加利亚代表团到了。他们共有六个人,领头的是保加利亚的外交部长,一个戴着圆框眼睛不苟言笑的中年人。
他先和铁木辛哥握了握手,抬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旁边的翻译连忙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地向他介绍我的身份。他在听完翻译后,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手和我轻轻地握了一下后,又转身和托尔布欣握手去了。
我们双方在会议桌的两侧坐下后,铁木辛哥首先开口说:“各位先生,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想和你们讨论一下,苏联和保加利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应该保持什么样的关系!”
“元帅先生,”对面的外交部长客气地说:“我们愿闻其详!”
铁木辛哥也不客气,便大大咧咧地开出了我方的条件:“我方的条件如下:和苏联签署停战协议,并缔结盟约,建立信任关系;断绝与法西斯德国的联系,将现驻保加利亚境内的德军和接下来入境的德军,全部实施缴械;解散所有的法西斯组织,释放那些因为反对保加利亚毒菜,和反对与德国结盟的政府当局而被捕的人,实施无条件的大赦……”
铁木辛哥在说完我方的一系列条件后,没等对方说话,便扭头问我:“丽达,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由于保加利亚代表团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这个时候就算说什么,也不见得能说道重点上,因此我摇了摇头,示意暂时不发表自己看法。
保加利亚的部长在听完翻译后双眉紧锁,过了好一阵,他才慢吞吞地说:“元帅先生,我国可以在外交政策上,实施严格的中立,对你们和德国人都一视同仁,绝对不会介入你们之间的战争。……”
我听到这里,不禁在心里冷笑连连,要想介入我们和德国人之间的战争,也要有这个实力才行,保加利亚在整个二战中,就是一个倒霉蛋,两次世界大战都是战败国,今天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谈条件。
“行了,部长先生。”我耐心地听了一会儿,见他话里话外都想拒绝铁木辛哥提出的那些条件,便打断了他,用不客气的语气说:“如果您的政府不能同意我们的条件,与法西斯德国断绝关系,那我们只能认为,你们的现行政策实际上是站在德国方面进行反苏行动,我们将不排除使用武力来解决保加利亚问题。”
部长听完翻译后,满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问铁木辛哥:“元帅先生,我想问问,我们双方在谈判时,谁给了这个女人打断我说话的权利?”
铁木辛哥扭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赞许的神情,他望着对方不卑不亢地说:“部长先生,奥夏宁娜将军是作为大本营的代表,来参加这次的谈判,也就是说她是代表我们最高统帅本人的。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没有了。”部长有些慌乱地回答道:“是我太失态了。”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的谈判可以继续下去吗?”铁木辛哥用嘲讽的语气问道。
“不知道贵方给我们的最后期限是多久?”部长试探地问道。
“明天!”我在看到铁木辛哥冲我使的眼神后,果断地说道:“你们最迟在明天,就要给出最后的答复,这是我们的最后通牒,否则我们将向你们正式宣战。”
部长和左右的同僚低声地商议几句后,小心翼翼地问铁木辛哥:“元帅先生,能让我们和国内进行联系,将你们的条件传回去吗?”
“可以。”铁木辛哥大度地说:“我们这里的电讯室,就能和你们的政府部门直接通话。”
在得到了铁木辛哥的允许后,部长站起身,在一个同僚的陪同下,走进了旁边的电讯室。
托尔布欣小声地问铁木辛哥:“元帅同志,您说他们国内能同意我们的条件吗?”
“你说呢,丽达?”狡猾的铁木辛哥居然将这个问题推给了我。
如果保加利亚是一个实力强悍的国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托尔布欣,但此刻我却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他们的实力和我们不在一个档次上,如果在谈判桌上不能成功的话,我们就可以诉诸武力来解决。”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部长和他的同僚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站在我们的对面,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歉意地说:“对不起,元帅先生,我们想我们的谈判只能中止了。”
部长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我,我心里在不停地嘀咕,难道保加利亚的领导人这么有种,明知道实力远远不如我们,居然还敢表现得如此强硬?
“为什么?”铁木辛哥站起身,带着一股怒气问道。“为什么要拒绝我们开出的条件。”
“对不起,元帅先生。”部长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现在正式通知您,巴格里亚诺夫政府的内阁已在五分钟前集体辞职,所以我们只能立即返回索菲亚,等新的政府成立后,再派出另外的代表团和你们继续谈判。”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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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患病的铁木辛哥
当保加利亚代表团的成员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彬彬有礼地向我们告辞后,室内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铁木辛哥站起身,背着手一言不发地在室内走来走去。托尔布欣背靠着椅背,双眼望着天花板,似乎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吸引了他。而我的心里却在忐忑不安地想:“难道是我刚刚的措辞过于严厉,才导致了保加利亚现政府的内阁总辞职?谈判谈崩了,我该怎样向派我来这里的斯大林交代呢?”
最后首先打破沉寂的是托尔布欣,他望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铁木辛哥,双眉紧锁地问:“元帅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应该将这件事情向莫斯科报告。”铁木辛哥表情严肃地说:“看看斯大林同志会提出什么样的解决办法。”说完,他便冲着电讯室喊了一嗓子。
随着他的喊声,从电讯室里走出一名年轻的中尉军官。他来到铁木辛哥面前停下,没有说话,只是挺直腰板站着,下巴微微上扬,耐心地等待着上级下达的命令。
“中尉同志,”铁木辛哥抬手朝他一指,吩咐道:“立即接通克里姆林宫的电话,我有重要的情况要向斯大林同志汇报。”
几分钟以后,中尉接通了克里姆林宫的电话,在将话筒交给了铁木辛哥以后,便悄悄地退回了电讯室。
铁木辛哥握着话筒,深吸了一口,随后对着话筒说:“是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吗?我是铁木辛哥,我要向斯大林同志汇报今天谈判的结果。”
当铁木辛哥接过话筒时,我就感觉自己心跳骤然加速,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准备和他一起承受斯大林的怒火。当他说出第一句话之后,我甚至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心情也越发变得沉重。
在片刻的沉默过后,铁木辛哥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我是铁木辛哥,我要把今天的谈判结果,向您做一个汇报。”他面无表情地汇报完今天谈判的经过后,主动将谈判失败的原因揽到自己的身上,“斯大林同志,这都怪我,是我没有经验,才吧事情搞砸了,让谈判最后不了了之。”
不知斯大林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铁木辛哥的脸庞忽然涨得通红,他连忙辩解说:“斯大林同志,谈判失败不能怪丽达,都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能控制好谈判的主动权……”
我忽然看到铁木辛哥用手捂住话筒,语气沉重地对我说:“丽达,斯大林同志要亲自和你讲话。”
我慌忙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铁木辛哥的旁边,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电话。我将耳机贴在耳边,战战兢兢地说道:“您好,斯大林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斯大林听到是我的声音后,用平淡的语气问道:“听说你在今天的谈判会桌上,给保加利亚的代表下达了最后通牒,有这回事吧?”
我无法从斯大林的语气中,推断出他对此次不了了之的谈判是什么态度,于是只能如实地回答说:“是的,我给他们下达了最后的通牒,说如果在明天以前,他们不同意我们所提出的条款,我们将付诸武力来解决保加利亚问题。”
“你说说,目前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备战情况如何?”斯大林依旧没有表态,只是在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连忙捂住话筒,冲着坐在远处的托尔布欣低声地说:“大将同志,您那里有作战计划吗?斯大林同志想听我的汇报。”
托尔布欣连忙冲站在后面的一名军官招了招手,军官连忙上前来到托尔布欣的身旁,弯下身子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托尔布欣扭头冲军官低语了几句,军官点了点头,站直身体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斯大林见我这边忽然没有声音了,便提高了嗓门:“喂,丽达,你还在吗?喂,丽达,你还在电话旁边吗?”
听到斯大林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怒气,我连忙松开捂住话筒的话,辩解说:“斯大林同志,请稍等片刻,方面军的战役计划很快就拿过来了。”
还在那名军官办事还比较给力,他从接到托尔布欣的命令,到把作战计划书拿回来,前后只用了三分钟。我翻看计划书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见重点的地方,已经有人在下面划出了黑线予以标注,这样一来,我就省事多了,用不着在厚厚的计划书里找重点了。
我看着计划书,向斯大林说道:“根据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计划,第37集团军从多布里奇——普罗伐迪亚实施进攻;第46集团军在叶谢基奥伊——库布腊特总方向上实施进攻;第57集团军则准备对科奇马尔—舒门进攻。在卡诺巴特—布尔加斯方向上,准备投入战斗的是近卫机械化第4和第7军,这两支部队应于战役发起的第二天,到达指定的攻击位置。”
听完我的汇报后,斯大林满意地说:“看来铁木辛哥和托尔布欣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就算我们和保加利亚的谈判以失败告终,那么我军也有足够的实力,顺利地进入保加利亚的国境线。”
我听斯大林说这话时,好像心情还不错,不禁有些纳闷地问:“斯大林同志,我们今天的谈判不了了之,您不生气吗?”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啊?”斯大林笑着说:“我早就猜到和保加利亚代表团的谈判,是谈不出什么结果的,毕竟这一届政府是被法西斯势力扶持起来的,不管谈判结果如何,都会被打倒的。领导保加利亚人民的政府,应该是和苏联有着友好关系,又代表着广大人民利益的政府,而不是如今当权的巴格里亚诺夫政府。”
我从斯大林的话中,听出他根本没有追究这次谈判谈崩的事情,相反,他似乎还乐见其成。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如果说到外交谈判,我们今天参加谈判的三位军人绑在一起,连给莫洛托夫打下手的资格都没有。
正当我开始胡思乱想时,就听到斯大林继续说:“丽达,今天你在谈判桌上表现得很好,在向他们提出了我们的条件后,就应该给他们一个最后的期限,免得他们老在我们和德国人之间摇摆不定,甚至还在和英美勾勾搭搭。”
见斯大林没有怪罪我们的意思,我悬在的心总算落尽了肚子里,我连忙追问道:“斯大林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双管齐下,一是等待他们选出新的政府,好再次进行新一轮的谈判。”斯大林语气轻松地说:“第二,就是我们的部队继续向指定的位置调动,并开始囤积武器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等下次的谈判失败后,就正式对保加利亚宣战。”
看到我结束了和斯大林的通话,托尔布欣朝站在会议室里的军官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等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他谨慎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你说斯大林同志会为了今天的谈判不了了之的事情,而对我们采取什么处罚措施吧?”
“不会的,大将同志。”见到托尔布欣如此担忧,我连忙安慰他说:“其实最高统帅本人对今天的谈判根本不看好,所以根本就没生气。”
“什么,丽达,你刚刚说什么?”铁木辛哥听到这里,立即就打断了我话,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知道斯大林同志不看好今天的谈判啊?如果不看好的话,他怎么可能急急忙忙地将你从莫斯科派过来呢?”
铁木辛哥的这个问题,真是让我有点哭笑不得,我心里暗想像他政治敏感度这么差的人,居然能成为最高统帅部的成员之一,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不过由于能力太差,在战争爆发后不久,他和伏罗希洛夫两人就渐渐地失去了作用,沦为打杂的,只能尊重大本营的命令,在各条战线上疲于奔命。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开口说道:“元帅同志,难道您没发现,我方参与谈判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军人,一个外交人员都没有吗?”
“没错,是这样的。”铁木辛哥望着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开始我还以为是斯大林同志的疏忽,现在仔细考虑一下,他似乎是有意这样安排的。”
等铁木辛哥说完,托尔布欣也笑着说:“是啊,元帅同志,您说得有道理。如果说打仗,我们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但说到在谈判桌上谈判嘛,我们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铁木辛哥没有对托尔布欣的话进行评价,而是毫无征兆地咳嗽起来。刚开始是轻轻地咳了两下,就如同喝水被呛着的那种咳法,以至于我和托尔布欣都没有注意到。但接下来他咳得越来越厉害,到最后咳得简直是撕心裂肺。
“元帅同志,你生病了,需要立即请军医。”我说着就站起身,准备到外面叫执勤军官去把军医请过来。
但铁木辛哥却抬手制止了我:“丽达,不用找军医,我没事……”话还没有说完,他再次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咳得手脚都在不住地颤抖。
我见铁木辛哥咳得如此厉害,而且脸色煞白,觉得事情非常不妙,趁着托尔布欣起身为铁木辛哥拍背的功夫,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拉开房门,对坐在门外的执勤军官大声地说:“军官同志,快点把军医叫来,这里需要医生。”
十来分钟后,一名穿着中校军服的中年人,在执勤军官的引导下,走进了会议室。军官将手里提着的小皮箱放在桌上后,恭恭敬敬地朝我们鞠了一躬,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军医走到了已经没有再咳嗽的铁木辛哥面前,关切地问:“亲爱的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坐在椅子上的铁木辛哥满头大汗,他苦笑着对军医说:“不好,我觉得自己的肺都快咳出来了。”
“如果你能站起来的话,请将上衣脱掉。”军医打开放在桌上的小皮箱,从里面取出了听诊器,准备给铁木辛哥检查身体。
铁木辛哥在托尔布欣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脱掉了军装,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的罩头衫。军医走过去,将他的衣服撩起来,将拾音部分贴在他的胸前,仔细地聆听起来。我深怕打扰军医为铁木辛哥检查身体,连忙放缓了呼吸。
前胸后背都听完以后,军医表情严肃地对铁木辛哥说:“元帅同志,我觉得您是患了急性肺炎,需要立即住院治疗,否则后果会非常严重的。”
“用不着,一点小毛病,不要紧。”铁木辛哥故作镇定地对我们说:“当年我担任骑兵第四师师长,也患了严重的肺炎,军医让我卧床休息,但我却没有理睬,第二天还亲自率领部队打败了赫诺匪帮,并荣获了红旗勋章。”
“元帅同志,你所说的这段历史,我非常清楚。”军医不卑不亢地说:“不过那是二十多年前,如今您上了年纪,身体状况也不能和当时相提并论,假如不尽快卧床休息的话,甚至会危急到自己的生命。”
我见军医说这番话时,脸上的表情特别严重,知道他所言不虚,连忙帮着他劝说铁木辛哥:“元帅同志,我看您还是听军医的,到医院去休息几天。您放心,您手里负责的事情,我会接手的。假如我处理不了,还可以请朱可夫元帅来负责的。”
铁木辛哥原来还想固执己见,听我抬出了朱可夫,在迟疑了片刻以后,总算点了点头,同意了军医的安排:“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到医院里去住几天。丽达,朱可夫现在的工作也忙,你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如果你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尽可以到医院来找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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