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缩食减餐
裙带关系!
何进上位发家,靠的就是何皇后的提携。这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人偏偏就让何进去求助何皇后,正中何进的下怀。
利用枕边风,来对付宦官的馋言,也是一绝。
果然,何进大喜,猛地一拍桌板,笑道:
“大善!本初此言,大合我心,正当如此,天子乃是圣君,并非昏庸无能之主,只要我等赫赫忠心,一派忠言能传到天子的耳里,何愁阉竖张让等人兴风作浪。本大将军这就连夜进宫,去面见妹妹帝后,控诉阉竖张让,让帝后好言相劝天子,由天子和帝后共同下旨,捉拿张让,诛杀阉竖。”
座下众将的表情亮了,在何进眼里,想不到对天子刘宏的评价这么高,认为刘宏是贤明的君主,只是被张让等人一时蒙蔽而已。
呵呵,程远志一脸的懵逼,这何进的脑回路太强了,能够干得出卖官索钱,任用宦官和外戚的天子刘宏,会是圣君?搞笑的吧。
其实,这就是屁屁决定脑袋。
站在何进的位置上来看,天子刘宏还真没得指摘,虽然听信宦官张让等人的建议,大肆搂钱,但是至少也重用了何进,任命何进为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属于那种值得效忠,再挽救一波的君主。
再说了,何进哪次有事,不是眼巴巴地进宫,去找何皇后求助,最终都是何皇后出面,靠给天子刘宏吹枕边风才搞定的。
替何进无脑建议的人,乃是四世三公的袁氏长子,袁绍袁本初。
袁绍本是豫州汝南郡汝阳人,汝南刚好位于豫州中间,在当地,袁氏那可是汝南大族,堪称一霸。
最为主要的是袁氏善于经营,四世三公,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且并非说四代人仅仅只有三个有出息,当上了三公的官职。
四世三公,说的是四代人都有人当上了三公,当初袁安在汉章帝刘烜时曾为司徒,生的儿子袁敞为司空,孙子袁汤为太尉,这便是最早的四世三公的由来。
到了现在,袁氏依然显赫,袁安之孙袁逢又担任了司徒,袁隗为太傅,除了程远志新晋当了司空之外,三公之位差点被袁氏给包圆了。
当然了,自从天子刘宏卖官之后,朝堂上早就乌烟瘴气了,就连三公的官职有时候居然有多人出任,更别说各州郡的刺史、太守了。
何进当着众人的面,表扬了袁绍,令袁绍洋洋自得,却不知坐在袁绍旁边一人,一双鹰眼冰冷地瞪着袁绍,恨不得将袁绍撕碎。
这人乃是袁绍的同父异母兄弟,袁术袁公路。
袁绍虽为长子,却并非袁氏的嫡子,嫡子乃是袁术,但袁绍的才能太过于惊艳,往往压过了袁术,使得袁术记恨在心,暗中作梗。
“大将军英明,英雄所见略同,本司空在此预祝大将军得胜凯旋,诛杀宦首,还朝堂一片清明。”
程远志看了看典韦和戏志才吃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吃了不少,已是吃饱喝足,赶紧向何进拍了一顿彩虹屁。
这屠户何进,也就依靠妹妹何皇后,能有什么魄力和谋略,凭着张让等人的手段,别说何进这种性子,不被张让设计反杀就不错了,还想套路张让,想多了。
说白了,何进图权,张让贪财,要是张让也想抓住权力,十个何进都不够张让一个玩的。
程远志带头谄媚奉承了一波何进,在座的人都明白过来了,何进只是在朝会上受了张让的气,叫上各将军前来府上,秀一秀存在感罢了。
真要靠着何皇后,就能诛杀宦官张让等人,何至于等到今时今日,宦官之祸还是尾大不除。
何进洋洋得意,挥了挥手,让众将继续饮酒作乐,自己却先离了席,换了官服,急急地进宫去了。
何进一走,程远志、曹操、袁绍和孙坚等人,皆草草地告退请辞,酒也喝了,饭也吃了,再留在大将军府迟迟不走,有污名声呀,说不定平白得了个外戚一脉的帽子,成了奸臣。
宫城之内,后宫内院!
天子刘宏最近的手头有点紧,搞得去了后宫,那些妃嫔个个都蹬鼻子上脸的,没什么心思服侍,就连豹园里的狮子和豹子,刘宏不得不给它们缩食减餐,饿得都瘦了一圈,可心疼死了。
刘宏一想到不用多久,程远志押运的钱财就能进入京城洛阳,送到刘宏的手上,不禁又有了力气支撑下去。
这时,刘宏正在用晚膳,膳食也比平时少了许多,三菜一汤,没那么铺张浪费了,看着淡粥和素菜,刘宏暗暗发誓等钱财到手之后,得好好吃一顿,好酒好菜,大鱼大肉,上个满汉全席。
刘宏刚拿起筷子,还没夹菜,旁边的执金吾便急急地抱拳,禀报道:
“陛下,郎中张钧求见。”
刘宏不禁一阵心烦,这些文臣武将平时在朝堂上就一声不吭,下了朝会,却老喜欢往刘宏这边跑,这也是刘宏不愿意看到朝臣的原因,不能总惯着。
其实,文武百官不是不愿意在朝堂将事情给说完,只是现在的朝堂,早就演变成了张让和何进的相声了,无论是大事小事,一拿出来,张让和何进总能胡搅蛮缠,将人给绕了进去,再利用这些事情来党同伐异,排除异己。
“宣!”
张钧来都来了,刘宏仍得一见,三言两语将其打发了就是了。
张钧身为郎中,可不是太医,而是和蔡邕的议郎一样的职责,朗中是议郎之下,同属风言奏事之职。
一身官职的张钧,手持玉板,疾步来到刘宏面前,唰地一声就跪了下去,嘴里叫屈喊道:
“陛下,黄巾蛾贼造反作乱,如今讨贼有功者甚多,然而陛下只赏赐司空一人,恐抱不平,滋生众怨。陛下,朝堂之官,州郡之职,时有多人同任,导致下不知上官,上难以御下,此乃取祸之道也,皆因十常侍一直卖官卖爵,一官多卖,敛财无度,任人唯亲,视财为用,早晚会天下大乱。”
第一八二章 金主爸爸
“臣上奏恳请陛下,宜速速斩了十常侍,悬首在南城的市郊之上,以定民心,促平民怨。”
张钧比何进还先进宫,而且一提就是斩杀十常侍,惊得刘宏这饭都吃不下了。
黄巾作乱,率兵讨贼,不该是本分吗?怎么到了张钧的嘴里,就变成有功得赏了?
真当刘宏的官职不值钱,想空手套白狼呀?哼,没门!
至于一个官职,有多人出任,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谁买官,都得出钱,这很公平哪,而且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同一个官职多人出任,说不定还能治理得更好,完全没毛病,张钧明显就是在瞎扯。
刘宏心中暗暗有些不悦,这张钧好没眼力,趁着用膳之时,赶来搅兴,偏偏刘宏身为天子,又无法直白,只好朝着站在一边的中常侍蹇硕使了一个眼色。
中常侍蹇硕虽没张让一样长袖善舞,但对付郎中张钧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那是绰绰有余,只见中常侍蹇硕上前一步,嘴上贼喊捉贼,直接下令捉拿张钧,说道:
“陛下,张钧满口胡言,刻意隐瞒,对主不忠,乃是欺君之罪。朝会之上,张中常侍和何大将军已向陛下陈明此番讨贼,有功将士,无一缺漏,陛下赏罚有度,何来众怨。朝中官职,素来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取之,但凡有真材实学,才能出众者则可出仕,一官多任又有何妨,张钧此言乃是想绝了朝堂取士之心,任贤之渠,恳请陛下,宜下诏捉拿张钧,枷锁下狱,秋后斩首示众。”
朝堂的这些官职,都是中常侍张让为首,其他中常侍为辅,一手操办卖出去的,钱财都收了,现在张钧来弹劾,蹇硕当然得维护啦,总不能收了别人的钱财,官职刚卖出去,回头无缘无故又直接收回吧,这样谁还敢跟中常侍买官呀?
张钧此举,分明就是想断了天子刘宏和中常侍张让等人的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蹇硕哪里会和张钧客气,好歹蹇硕也从张让那儿分了一些钱财,岂能容张钧在这里妖言惑众,坏了中常侍们的生财之道。
蹇硕拱手抱拳,施了一礼,就要刘宏下令,将张钧给斩了。
刘宏并不是不能杀了张钧,只是觉得杀人血淋淋的,坏了刘宏用膳的心情,且念及张钧当初这官职也是用钱买的,怎么说都算为刘宏创过收,不忍杀了张钧,这张钧出自张氏,乃是大汉名相张良之后,张氏也是大族,族内出过不少名将和有钱人。
像名将张奂,还有用钱极壕,买下太尉一官的张温,当时刘宏刚刚卖官敛财,张温便投其所好,直接买下了三公之一的官职,为刘宏站台,一时之间名声大躁。
“蹇硕,传朕口谕,革除张钧郎中官职,驱逐出宫,不得再进京城洛阳半步。”
刘宏还是念了旧情,高抬贵手,放过张钧一命。
蹇硕闻言大喜,赶紧令左右将张钧拿下,架起张钧,直接拖了出去。
对于刘宏的命令,听在蹇硕的耳里,无非就是拉出洛阳城外,再搞死张钧而已,身为中常侍,贪财那是基础属性,但凶狠手辣,才是蹇硕能够统领禁军,在中常侍里脱颖而出的原因。
蹇硕刚刚拖走张钧,张让这才闻讯匆匆赶来,看到刘宏并没有怪罪中常侍,张让松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要是身为天子的刘宏对张让这些宦官产生了怀疑,那妥妥地最为致命。
十个中常侍之所以能够作威作福,全靠天子刘宏这个靠山,要是刘宏不给宦官站台,撑场子,那十常侍张让等人瞬间就会崩塌,难以和外戚何进抗衡。
刘宏看到张让一脸紧张地跑来,满头大汗,知道是怕刘宏听信了小人张钧的馋言,怪罪于张让,不禁微微一笑,招呼张让坐下来,说道:
“阿父,为何如此狼狈,莫非以为朕会从了张钧之流,将尔等一举诛杀?哼,这可小瞧朕了,朝堂之上,谁忠谁奸,朕还是分得出来的,倘若没有阿父,朕何来钱财可用,这内库早就运转不下去了,来,阿父陪朕喝几杯,刚被张钧坏了心情,正好有阿父前来,喝喝小酒有个伴,算是极好的。”
中常侍张让假装诚惶诚恐,但心里还是挺欣慰的,天子刘宏还算开明,至少知道满朝堂,谁是刘宏的金主爸爸,真要诛杀了张让这些帮忙卖官的宦官,那谁给刘宏送钱?
指望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么?可笑,人家还等着刘宏发俸禄呢。
“多谢陛下,老奴一片赤胆忠心,只求陛下能够懂得,那老奴等人就算是死也瞑目了。老奴身为陛下的人,所行所思,皆心系陛下,实乃朝中奸臣出言诬陷,污赖老奴。这卖官之事,众所周知,老奴何曾贪墨过一点钱财,私饱中囊,全是为陛下效力,不敢有半点怠慢罢了。”
张让同样叫屈,刘宏称唤张让为阿父,张让是真当刘宏为自家儿子,到处搜刮钱财供刘宏使用,算是很尽心尽力了。
虽说,张让卖官得来的钱财,其中一大半到不了刘宏的手里,但张让自己也养着一班人马,像左丰这样的义子,多不胜数,每天的花销极大,着实过得不容易。
当然,张让有钱,这是肯定的,但对于钱财,还是极有分寸,人人有份,分脏还算公平公正。
“阿父,朕唤你来,是为了喝酒,又不是同你点账的,朕信得过你,来,阿父,朕敬你一杯。”
刘宏还真怕张让甩手不干了,那卖官索财的事情,还得重新物色心腹人手去操办,烧脑费心,于是刘宏赶紧敬了张让一杯,安抚一下张让的小情绪。
正当刘宏和张让喝得兴起,小酌怡情的时候,又有一人走了进来,神色紧张,惊慌失措,乃是汉室宗亲,官居谏议大夫的刘陶。
刘陶现在心头如焚,焦急不已,刚才进宫来见天子刘宏,在城门那儿,看到了蹇硕横拖着张钧出城,便知道张钧出事了。
第一八三章 昏君,昏君啊!
刘陶和张钧还算有些交情,强行拦下了蹇硕,找来张钧,细细地询问之下,刘陶顿时惊得冷汗湿身,惶恐难当。
仅仅只是在刘宏面前,弹劾了一下中常侍张让这些宦官,便因言获罪,得驱逐出京城洛阳,那还得了。
刘陶的辈分大一些,好歹是刘宏的皇叔,觉得有必要为张钧说说情,毕竟平常在洛阳,张钧可没少请刘陶喝酒作乐,人哪,不能忘本,能拉朋友一把,还是得出手的,哪怕是些酒肉朋友。
于是,刘陶急急地来了,为了刷出存在感,刘陶一脸的怒其不争,隔着大老远,就能感受到刘陶的怒气。
“陛下,你...你怎么还能在这里和阉竖喝酒啊?陛下啊,阉竖干预朝政,诬陷忠良,其罪当诛,恳请陛下下旨诛杀中常侍等人,否则...否则天下危急,只在旦夕之间了。”
刘陶跑到刘宏面前,上谏完,竟然大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嘴口水地擦在了刘宏的衣袖上面。
刘宏刚喝了一杯酒,顿时恶心难挡,这皇叔刘陶太不顾形象了,坏了难得的喝酒兴趣。
头疼,刘宏只感一阵阵地头疼。
像张钧这些外臣,刘宏可以轻易地令人拖出去,轻判驱逐,重则斩了,但刘陶可就难了,刘陶和刘虞一样,都是正统的汉室宗亲,只是辈分没有刘虞那么高罢了。
“皇叔,你这又是为何?黄巾贼首已伏诛,何来祸乱、危急,皇叔快莫哭了,起身坐下来,陪朕还有阿父一齐喝一杯,你年纪大了,多哭伤身,要注意身体。”
刘宏还想哄一哄刘陶,让刘陶一起来喝酒,有酒可喝,再多发几句牢骚,这事也就揭过了,毕竟刘陶一把年纪了,老昏眼花,人云亦云,纯属正常。
刘陶一听瞬间就炸了,本来刘陶弹劾的就是刘宏和张让一起喝酒,不理朝事,现在要是同流合污,坐下去同饮,那刘陶便枉当小人了。
“陛下,黄巾作乱,虽已平息,但四面八方皆有乱象,盗贼并起,到处祸乱州郡,这都是朝堂之上,正人君子、能臣猛将纷纷离去的缘故呀,究其原因正是十常侍卖官卖爵,害国害民,欺瞒陛下所致,陛下莫要被其蒙蔽啊。”
刘陶句句肺腑之言,毫无私心,并非无矢放的。来之前,刘陶已经探得一些消息,说是幽州刘虞和公孙瓒闹不和,渔阳张举拉上其弟张纯造反,张举自称为天子,封张纯为大将军,北方未定,还有南方乱起,荆州长沙亦有反贼区星作乱,连攻下数郡了。
然而,这一切,十常侍根本就没有禀报给刘宏,只顾着和刘宏喝酒,大手大脚地花钱。
其实,有反贼造反,那倒是小事,哪怕是黄巾蛾贼数百万的大军,依然被汉室众将所击溃,刘陶想利用这些借口,借助刘宏的手,诛杀了宦官张让等人才是目的。
只要张让等人一死,就算刘宏还想继续卖官敛财,刘陶不介意自荐,给刘宏当西园卖官所新的代理人。
人素有私心,偶有大义,刘陶亦不例外。
刘陶的这些话,吓得张让的脸都黑了,要是换成张钧来游说,张让稳如泰山,一点儿都不惧,可刘陶的来头太大了,是正统的汉室宗亲,天子皇叔,搞得张让猛地离座,朝着刘宏跪了下去。
“陛下,皇叔及大臣不能相容,我等臣子定当难以活命,百死莫赎了,臣乞求陛下容许臣等告老还乡,辞官归田,臣等愿意将所有家财都献给陛下,以充实军资。”
张让不得不求退路,倘若刘宏耳根子软,听信了刘陶的谏言,那张让只能向刘宏求得一条老命,出宫回去乡野,过一世富贵去了。
献上家财?呵,张让的钱财到底有多少,连张让自己都不太清楚,刘宏真要流放张让的话,刘宏不仁,张让自然不义了,顶多随便给个三五吊钱,拉倒得了。
刘陶一脸的逼迫,听在刘宏那儿,怎么就这么逆耳呢。
又是卖官的事情?这些人是眼红,还是想撕了刘宏的钱袋子,断了刘宏的命根子?
刘宏不得而知,只是头疼得厉害,被刘陶这么一闹,哪还有什么寻欢作乐的心情,心里堵着慌,偏偏还不能甩袖而去,不然刘陶这皇叔还得大吵大闹,搞得宫里不得安宁。
“皇叔,你的府上难道就没有近身服侍的人?没几个婢女、家仆使唤?为何你府上能有近侍,却唯独不能容忍朕也有中堂侍等人侍候?岂有此理。”
刘宏越说越气,气得头疼要炸了,挥了挥手,让左右执金吾将刘陶拖了出去。
“陛下,汉室天下,四百余年,如今陛下宠信阉竖,怕是到此就要断送江山了。”
刘陶眼见刘宏旁边的武士朝着自己走来,开始倚老卖老了,既然作为臣子说的话,刘宏不听,那就换成皇叔的身份,以长辈教训晚辈,刘宏总算给几分面子,屈从了吧。
刘宏没想到刘陶越说越离谱,刚才只是要断了刘宏的钱根,现在竟然还说要断送刘宏手里的汉室江山,简直是孰可忍,叔不可忍,刘宏大怒,叱喝道:
“拉出去,斩!”
聒躁!
汉室宗亲,刘氏子弟,到了现在,没有百万,少说也有数十万。
在刘宏眼里,区区一介刘陶,给点面子,说好听点,那就是皇叔,说难听点,和一般的臣子,没有任何不同,斩了就斩了。
“臣死不足惜,可大汉休矣!”
“昏君,昏君啊!”
刘陶被武士架起,拖着倒走,嘴上却是大声高呼,痛骂刘宏,其实刘陶的心里很慌很乱,只是为了面子,不肯认输低头,此时若是求饶,刘宏肯定会念在刘陶乃是皇叔,在朝堂上为官多年,放了刘陶一马。
然而,刘陶不想这么做,内心在赌,赌刘宏不敢真的杀了刘陶。
面子,可比天大,要是被朝堂文武百官知道刘陶入宫进谏,结果却跪地求饶,那刘陶这皇叔还怎么混。
人哪,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刀斧加身方认怂。
第一八四章 说到底,还是钱财的事情
刘陶死鸭子嘴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刚好被入了宫门,想要来见刘宏的司徒陈耽听到了。
陈耽作为司徒,管的是文武百官,按理进谏的话,比刘陶来得合适,但陈耽不是来弹劾中常侍张让等人的。
陈耽自己的官职,都是向张让买来的,如今的朝堂之上,三公的官职,太尉和司空,只有一人当任,唯独司徒有二人同任。
太尉乃是袁隗,而司空则是新晋的程远志,司徒则是陈耽和袁绍之父袁逢两人一起出任,一官双人。
刘宏每天都在大肆地卖官收钱,陈耽担心哪一天刘宏就将陈耽的官职给撸了,又卖给新人。尤其是今天朝会上,大将军何进竟还表现出了想当三公的念头,那还得了。
陈耽就是再头铁,也拼不过背靠何皇后的屠户何进啊。
挑这个时间节点进宫,陈耽便是想劝劝刘宏,?看能否这官职先固定几年,不卖了,让大伙先回回本,若是不能的话,那再卖的时候,能否也给前任官员分分红。
至于让刘宏退钱,退钱那是没可能的了,一辈子都不可能退钱的。
钱货两清,过后一概不认,不退不换。
“陛下,刘谏议犯了什么大事?竟要推出去斩了?”
陈耽走到刘宏面前,便看到刘宏和张让正在喝酒,刘宏面色不好,一脸的黑沉,而张让则面带泪花,看来刚才哭过,妆都花了。
刘宏拿起酒杯,猛地一饮而尽,心头烦躁,这些大臣白天朝会上,一个屁都不放,现在倒好,全都闲出鸟了,跑来打扰刘宏,刘宏只好不耐烦地说道:
“刘陶口出狂言,骂朕是昏君,骂朕要断送汉室江山,还指责、毁谤朕的近侍,说卖官一事不好,你说该斩不该斩?”
对于文武百官,刘宏大多门清,知道司徒这官职,也是陈耽花钱买来的,想必陈耽不会反对卖官一事,不然陈耽连面圣的机会都没,于是并不避讳陈耽,直言刘陶之过。
陈耽一听了然,果然又是中常侍张让等人捅出来的幺蛾子,陈耽借着刘陶这个劲儿,打铁趁势,上前谏道:
“陛下,朝堂大臣对中常侍等人多有怨言,民间百姓受其卖官刮财,更是苦不堪言,甚至想生啖十常侍之血肉。十常侍手无寸功,城门未出,却尽皆封为列侯,陛下莫不是忘了封谞勾结黄巾,打算里应外合,造反作乱了吗?臣望陛下能够自省,即刻停止卖官卖爵,远离阉竖,倘若不然江山社稷恐怕会崩推摧于无形之中。”
陈耽一上来,就先给十常侍来个地图炮,尤其是拿封谞收取了张角大量的钱财,勾结黄巾来说事。
归根结底,陈耽要的就是刘宏别卖官了,这样陈耽的官职便算保住了。
其实,宦官贪财,封谞只是一个倒霉鬼罢了,就算张角将钱财送给中常侍之首张让,想必张让也会伸手,偷偷收下的,至少会不会帮忙造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刘宏皱了皱眉头,司徒陈耽怎么也和刘陶一样不开窍,难道因为封谞一个,就要刘宏将十个中常侍全给罢免了吗?
那到时谁来服侍刘宏?陈耽难道会愿意净身进宫,代替张让?肯定不会,陈耽的谏言,分明还是想让刘宏变成孤家寡人,无人侍候。
这怎么能行呢。
“陈司徒,言过其实了。封谞勾结黄巾,收取钱财,此事不假,但封谞作乱一事,尚无定论。况且十个中常侍里面难道没有一二个忠心直臣吗?陈司徒这是以偏概全了,不可取用。朕乏了,陈司徒退下吧。”
停止卖官,绝对没可能,哪怕卖官的生意如火如荼,刘宏还经常手头紧,要是真停了这笔生意,谁拿钱给刘宏花?文武百官全都指望着买来的官职回血回本呢,刘宏倚靠不上。
刘宏干脆闭口不提卖官一事,只拿中常侍的忠心与否,来堵住陈耽的嘴。
“陛下,宦官干预朝政,卖官贪财,一官多卖,实乃取祸之道啊,臣恳求陛下让中常侍将卖官的权力交出来,交给朝堂三公掌管,不再一味只看钱财,以朝堂选拔才能之士为主,将敛财积钱为辅,如此朝臣不受宦官制衡,亦能让贤能之臣为陛下所用啊。”
陈耽说到底,还是钱财的事情。
然而,陈耽一说完,刘宏就给否了。
卖官的事情,除了张让,交给别人,还真不行。
像太尉、司徒都是袁氏的人,袁逢和袁隗要是愿意为刘宏搞钱,早就将袁氏的钱财送出来了,何必弄什么门生遍天下,搞师生之情,收取提携教导的钱财。
可说,张让卖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官职,而那些副官副职,大多都让袁逢和袁隗偷偷摸摸卖了,只是做得不太明显罢了。
一般的操作,想当官的人,跑去袁氏上投名状,自称为门生,然后便由太尉袁隗和司徒袁逢上表举荐,推荐到各地为官。
袁氏卖的大多都是地方官,小官小职,卖不了几个钱,刘宏也懒得跟袁氏计较。
现在陈耽想将卖官的大头生意,也交给三公,除非刘宏脑子秀逗了,不然怎么可能会答应。
刘宏手握着酒杯,看着陈耽一脸的戏谑,笑道:
“陈司徒,以前谏官有以死相谏,敢问陈司徒可有效仿之心?”
刘宏巴不得陈耽一头撞死,这样还省了一份俸禄,虽说陈耽死了,司徒的位置空不出来,但少一个萝卜不占坑,刘宏还是愿意乐见其成的。
陈耽被刘宏一激,面子下不去了,一时想不开,还真朝着刘宏喝酒的桌角上撞去,陈耽想着刘宏好歹也会唤人拦住陈耽,结果没有。
砰!
头骨撞到石桌一角,响上了激烈的碰撞声,陈耽瞬间头破血流,鲜血淋淋,疼得陈耽心里叫娘,嘴里连连叫苦。
陈耽的不堪,看得刘宏一阵恶心,不忍直视,挥了挥手,呵斥左右武士,说道:
“都愣着做什么,想一起认罚?还不给朕拉下去,如此失仪,成何体统。”
第一八五章 越过天子下诏
“来人,将司徒陈耽和谏议大夫刘陶革除官职,免了刘陶皇叔的身份,将两人下狱关押,待朕后审。”
刘宏那个气啊,懒得多看陈耽一眼,干脆让人将陈耽拉下去,和刘陶一起关起来,等以后气消了再说。
“快,蹇统领,陛下口谕,捉拿陈耽和刘陶,带下去。”
张让离了座,扯着公鸭嗓子,先是高声地重复了一下刘宏的命令,将锅甩给刘宏,再走到蹇硕的旁边,悄悄地递了一小包东西给了蹇硕。
那包里全是一些粉状药末,皆剧毒之物,沾之即死。
张让望了望蹇硕,不用吩咐,蹇硕已是懂得张让眼里的深意,呵呵,能当上中常侍,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刘宏还想着气消再审,十常侍张让等人直接毒死陈耽和刘陶,省了麻烦事,为刘宏分忧。
蹇硕赶紧将毒粉塞进衣袖,不动声色地拖着陈耽,退了下去。
“阿父,扶朕进去休息,刚才被陈耽和刘陶给气得朕头疼不已,无法再喝酒了,朕得去歇息了。”
刘宏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大概是常年酒色掏空身子,又伤肝动气,怒火攻心,导致整个人喘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
张让上前挽住刘宏的手臂,将刘宏扶到了龙榻,给刘宏泡了一杯水,往水里兑上一包白色的粉末,并安排了十来个服侍的妃嫔,做完这些,张让才缓缓地退了出去。
若是程远志或郭嘉在此,第一眼便会认出那白色的粉末,正是之前郭嘉用来防治体寒之病的五石散。
刘宏年轻时的身子很康健,只是纵欲过度,好色毫无节制,导致身子越来越虚寒,服侍刘宏的张让到处打听,只好替刘宏找来张机研制的五石散。
一开始,刘宏服用五石散,浑身燥热,持久不散,甚至能做到宫里的妃嫔们雨露均沾,但久而久之,刘宏的耐药性过强,要达到同样的效果,张让不得不加大了剂量。
像刚才,张让直接将一整包五石散,给倒了下去,浑然不顾五石散这虎狼之药所带来的副作用、后遗症,毕竟张让只是近侍,又不是太医。
张让并不是不想候在一边,服侍刘宏,实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张让找来了段珪、侯览、曹腾等十常侍,吩咐道:
“幽州渔阳、荆州长沙皆传来雪花急报,说是张举、张纯在渔阳造反,反贼区星在长沙作乱,为了帮天子分忧,洒家建议呢,咱十常侍直接下诏,调兵遣将,派人前往镇压,免得像黄巾蛾贼作乱一样,些许小事,却被那屠户何进抢了风头。”
今天在朝会上,张让可心疼死了,诛杀了一个黄巾贼首张角,何进竟然敢向刘宏讨要三公之位,简直是大胆包天,大逆不道,何进又不是不懂得卖官的市场价,三公之位,值好几百万贯呢。
这下又有渔阳、长沙等地造反,张让当然不愿意再让大将军何进派人去弄了,万一再多杀几个贼首,何进还不得漫天要价,让刘宏将天子的位子赏赐给何进。
“张中常侍,我等十常侍皆以你为首,你说怎么做,那就怎么做,洒家绝对没意见,算洒家一个。”
说话的是中常侍之一的段珪。
之前卖官,张让虽然有分红,做的还算地道,但基本不让其他中常侍插手,现在听张让的意思,是要假借天子刘宏的手笔,号令天下群雄、各州郡城官将了。
想想都刺激!
替刘宏批量贩卖诏书,不同的诏书有不同的价格,只要署名就好,即可换钱,简直就是印钞机。
现在倒好,不然诏书由自己署名,还想写什么,皆可随意,诏书的内容完全由中常侍代笔,那不是想调谁就调谁,爽歪歪。
“张中常侍,这渔阳乃在幽州,而幽州牧程远志刚晋升为司空,料想威严仍在,震慑不减,张中常侍不必舍近而求远,直接让程司空唤人前去镇压即可,毕竟这些蛾贼定然是乌合之众,之前的黄巾蛾贼尚且号称百万大军,还不是不堪一击,溃败如堤。”
中常侍曹节亦点了点头,替张让出了主意,反正就是动动嘴皮子,写写几个字在诏书上面,这就完事了。
讨贼的事情,连屠户何进都干得来,十常侍身残志坚,哪里会自认输过一介屠户的何进。
段珪、曹节都表了态,十常侍素来站在同一个阵营,有福不同享,有难同当,一荣俱荣,一损全损,旁边的侯览赶紧咐和道:
“张中常侍,长沙蛾贼,偏远之地,不足为惧,洒家听说有吴郡富春人,名唤孙坚,乃孙武之后,勇武莫当,正在京城洛阳之中,何不下诏以孙坚为长沙太守,令其讨贼?”
侯览这是怀恨在心了,如今的长沙太守,正是张机张仲景,发明了五石散的神医。
当初张仲景创出五石散的药方,医治好了何进之孙何晏,十常侍不跟张仲景计较,只是向张仲景索要五石散的药方,想靠五石散发家,谋取暴利,可惜张仲景这老头太倔,竟将药方给烧了。
借着这个机会,刚好将长沙太守作为人情,赏赐给了孙坚,一道撸下了张仲景。
“大善,我等十常侍齐心协力,大事可成,定不给那屠户何进专美于陛下面前,洒家这就唤人拟诏,派程远志和孙坚前往讨贼。”
张让也是第一次越过天子刘宏,直接下诏书,内心的兴奋驱使张让跃跃欲试,决定亲自写下这一份有象征意义的诏书。
正当张让笔走如蛇,洋洋洒洒的时候,天子刘宏一番风雨过去,已是奄奄一息了。
头疼,加上服用五石散,且大战十数回合,令刘宏不慎中风了,躺在病床上,雄风不振,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
幸好,有人进来了,推门而进,来到了刘宏身前的,仍是十常侍之一的蹇硕。
蹇硕已经顺利完成任务,毒杀了陈耽和刘陶,赶着回来向中常侍之首的张让复命,打算顺便请示一下张让,是否派人去抄陈耽和刘陶的家,发一笔意外之财。
第一八六章 辩...便当不得真
然而,蹇硕走近一看,天子刘宏这是要崩啊?嘴吐白沫,手脚僵硬,浑身除了一张嘴还能动动之外,其他地方都凉了。
恰好,蹇硕也不是太医,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得找张让啊。
蹇硕左顾右盼,居然没有找到张让,张让在这关键时刻,溜号了。蹇硕的心里不得不吐糟了一句,自认倒霉,只好侯在刘宏身边。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刘宏荒唐了一辈子,现在死到临头了,竟想起汉室天下,顾念起社稷江山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说道:
“传位,遗诏;传位,遗诏......”
蹇硕赶紧凑到刘宏的嘴边,细心地询问道:
“陛下,传位于皇子辩,还是皇子协?”
刘宏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刘辩,一个刘协。刘辩是大皇子,乃是何进之妹,何皇后所生,而刘协则是小皇子,其母王美人只是一介美人,连妃位都够不上。
刘辩和刘协两个皇子,说来还有一段恩怨情仇在里面。
何皇后善妒,生下嫡子刘辩之后,势力如日中天,当然不会允许一个美人来威胁自己的地位。
但皇子刘协已经生下来了,老有刘宏护着,何皇后搞不了,只好收拾王美人,寻了个由头,便将王美人给毒杀了。
王美人一死,若不是董太后接过刘协这个烫手山芋,怕是刘协没人敢养。
董太后是刘宏的母亲,有董太后作保,顺便教导刘协,刘协还算幸运,至少学识、待人接物各方面,落落大方,比在何皇后麾下养大的刘辩强多了。
刘宏知道自己喘不了几口气了,趁着蹇硕在旁边,赶紧立下遗诏,刘宏比较喜欢嫡子刘辩,此时废长立幼,决不是好事,刘宏口吐白沫,嘴里喃喃地说道:
“辩,辩...”
蹇硕一听刘宏这是想传位给刘辩,那还得了,要是刘辩继位,虽说合情合理,但简直就是十常侍的末日,刘辩可是何皇后的儿子,而何皇后和屠户何进一直以来,都是同声出气的。
刘辩一旦真的成了新的汉帝,那整个朝堂都是何进兄妹的天下了,到时谁还能跟何进拼手腕啊。
“陛下,辩...便当不得真,对不对?原来,陛下也倾向于传位给皇子协啊,皇子协年纪虽轻,但知书达理,仪表堂堂,实是一代明君、雄主,陛下圣明,臣这就为陛下传口谕,传位给皇子协。”
蹇硕有私心不假,但换成任何一个中常侍站在这儿,都会这样做。
眼看,刘宏就要死了,要是连挣扎一下都不做,就让刘辩即位,那算是将十中常往火坑里推了,等刘辩坐上大位,何皇后得势,何进得势,到时中常侍怕是一言不合,就会被处死,甚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宏没想到蹇硕竟然忤逆圣意,一时气急攻心,怒火烧体,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再也无法支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天子刘宏,驾崩了,享年三十三岁。
蹇硕大惊,刚才刘宏还真争辩,辩个不停,怎么突然就熄了火,蹇硕蹲下,用手轻轻地伸到刘宏的鼻前一探,顿时浑身冷汗,声色犬马,放纵无度的刘宏居然死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
蹇硕慌了神,忘了先将刘宏身边的近侍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而是慌不择路地冲出门外而去,去寻找张让来主持大局。
天子一死,皇宫内外,后宫京城,肯定会乱成一团麻,扯不断,理不清。
蹇硕一走,在一根宫柱后面,悠悠地转出一个浑身发抖,双手捂着自己的嘴,满头大汗的人,乃是刘宏近侍之一,司马潘隐。
司马可不是司空、司徒那样的大官,司马说白了,就是替天子刘宏老头掌管出行马车的人。
这潘隐平时可收了何进和何皇后不少的钱财,向何家兄妹通风报信了无数次,主要是泄露天子刘宏的行踪。
十个中常侍也知道潘隐是何进和何皇后的人,只是司马这官职太小,不值得一提,没必要上纲上线罢了。
潘隐趁着蹇硕等人方寸大乱,强行假装镇定,脚底抹油,竟是直接逃出宫外,直奔大将军府而去,去向大将军何进禀报去了。
天子驾崩这消息,知道得越早越好,倘若被十常侍先发制人,将宫门一锁,再派蹇硕统领宫城禁军,不给外臣进入,那往后两位皇子和两位太后都深锁在皇宫里面,那诏书还不是任由十常侍乱涂乱写。
程远志带着典韦和戏志才,一出了大将军府,就看到有宫里的宦官候在门外,不禁眉头一扬,心想:
“张让早上刚给了一个司空,该不会现在就急于索要钱财了吧?若是如此,这些宦官贪财可就太猴急了。”
那小宦官看到程远志从何进那儿出来,面色不虞,但又不敢多说,只是小跑着来到程远志面前,将手里的诏书一递,一把鸭子嗓,阴柔地说道:
“程司空,洒家是宫内的小黄门,阿父令洒家来给程司空送一份诏书,并传唤程司空进宫议事。”
这就奇了,程远志按理刚晋升为司空,从地方官变成朝官,可就算参加朝会,那也得等明天啊,现在火急火燎让程远志进宫,不用多想,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沾上张让,无非就是要钱,或是要命,除此二事,再无其他,总不能去学张让吊嗓子,挥刀不做人了吧?
但是,生活啊,往往就是这样,拒绝不了,只能睁着眼睛享受了。
“志才,你且先回庄院,算着日子,奉孝和玄德等人应该也差不多到了,你在那儿候着,接到他们先按兵不动,不要莽撞行事。”
程远志吩咐戏志才先回庄院,留下一个眼线,不然张让这些阉竖真要在宫里设了什么陷阱,坑了程远志,好歹还有戏志才和郭嘉等人作为外援,不会一杆子全给捅了。
戏志才贪吃爱财,但还是很机灵的,别看嘴里浪荡,行为不羁,可内在那是有真材实学,并非草包,赶紧点了点头,转身甩头就走。
第一八七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带路!”程远志脸若抹布,黑如乌云,朝着那小宦官冰冷地吩咐道。
那小宦官面色一紧,感受到程远志凝实的杀气,一时之间有些颤栗,抖了个寒战,急急地迈开双腿,替程远志开路。
程远志只是不喜与宦官张让等人走得太近,并不知皇宫里面,已经鼎汤沸腾,到处人头涌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轻装上阵,步履坚定的程远志,带着典韦,伴着夕阳,朝着汉室的皇宫,缓缓地走了过去。
到了皇宫,程远志看傻眼了,到处都是宫女和宦官慌不择路地逃跑,人声吵杂,一片混乱,程远志赶紧扯住那小黄门的衣领,喝问道:
“说,到底是怎么回来?为何宫里一片狼藉?张让唤本司空前来,到底有什么事?若是不说,本司空当即结果了你,让你留着秘密带到地底下去。”
虽然惊慌的那些宦官和宫女看起来毫无组织,不似有阴谋,但程远志现在身居三公之高位,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位置越高,越要谨慎。
总有小人想害朕的心理,换成谁,谁都不过分。
那小黄门一脸懵逼,进宫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大场面,想不到只是出了宫一趟,去请程远志入宫,面见张让,一回来宫内,宫内已经乱成一套了。
“司空饶命,洒家也不知道啊,洒家出门之前,一切还好好的,真是阿父让洒家持着诏书前去唤司空入宫,司空要是不信,可随洒家来,去找阿父对质,说个明白即可。司空千万不要犯怒,伤了洒家的性命。”
宦官贪财,更为惜命,那小黄门看到程远志一脸凶相,旁边的宿卫典韦双手已是摸出了铁戟,吓得裤子都尿了,真要被典韦一朝下去,别说是秘密了,那私藏的钱财连个叮嘱的人都没有,也得一起带到下面去。
程远志瞪着那宦官,发现对方惊吓得脸色都绿了,不似有假,看来应该是真的不知情,宫内乱象,必定事出有因,且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大手一松,程远志将小黄门丢了出去,一脸暴躁地朝着小黄门吼道:
“赶紧带本司空去找张让,迟了的话,误了事,就算本司空轻饶了你,张让也会要了你的命。”
程远志忽悠起小黄门,毕竟这些宦官也许并不怕像程远志这样的朝官,反倒一听到张让的名字,便不敢反抗。
别看中常侍张让等人只会敛财,其实收拾人,同样是一把好手,尤其张让等人本是宦官,折腾起别人来,毫无羞耻,简直就是变态。
那小黄门刚刚从程远志手下苟得了一命,现在又听到带着程远志回去复命,迟了,张让会剥了他的皮,顾不上被摔得后背生疼,一碌鲁爬了起来,迅速地向着张让的住所跑去,边跑边回头朝程远志喊道:
“司空,快随洒家来,阿父此时应该尚没当值,正在常侍殿。阿父平常与众中常侍商议朝事,皆在那里。司空,洒家这就带你去。”
小黄门不是不想逃,趁着对皇宫内的熟悉,东转西忽地甩开程远志和典韦,然而小黄门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典韦提着双戟,不快不慢,只是落后于小黄门一步之远。
小黄门快跑,则典韦加速,小黄门缓了下来,典韦干脆走一步停一步,就是紧跟着。
程远志料小黄门不敢耍花样,快步跟了下去。
常侍殿,张让果然在这里,除了张让,十常侍基本都凑齐了。
个个面带忧色,脸相极其难看,天子刘宏一死,和靠山崩塌没什么区别。
别看十常侍平时同进共退,誓成一体,那是对付朝臣何进等人的时候,现在刘宏死了,拥立谁当新的汉帝,这还没定呢,怎么可能拧成一股绳。
刘辩也好,刘协也罢,这两位皇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何皇后和董太后身边的势力,可大可小。
十常侍里面,也有一部分虽以张让为首,但实则投靠了何皇后,算是左右逢源,只是大将军何进不待见而已。
“张中常侍,我等十人,素来以你为首,如今陛下新崩,你来居中主持,我等到底是拥立哪一位皇子为汉帝最好?此等大事,事关生死,还望张中常侍能够抛开己见,以我十常侍同根同源,共出一脉而多加思虑。”
蹇硕将皮球踢还给了张让,刘宏一死,对十常侍影响最大的人,便是张让。
张让身为十大中常侍之首,平时仗着刘宏尊称一句‘阿父’作威作福,贪得嘴肥腰圆,是时候该张让伤一伤脑筋了。
其实,拥立谁当汉帝,刘辩和刘协都还年幼,对张让来说,没什么区别,仅仅只是一个傀儡罢了,现在的问题是谁上位,能够保得住张让,保得住十常侍。
一朝天子,一朝臣。
站在宦官的角度和立场,更是如此。
“蹇统领,陛下仙去之时,可有曾立下遗诏?或者传位给哪位皇子?”
张让这一问,纯属多此一举,刘宏死都死了,不管有没有传位,在座的十常侍,哪一个不是人老为精,谁还会将刘宏的遗诏当一回事。
前几分钟,不还密谋书写了二份诏书,诏唤前幽州牧、司空程远志和别郡司马孙坚进宫嘛?
张让能当十常侍之首,绝非浪得虚名,这时候无论说是拥立刘辩,还是刘协,都会得罪一部分中常侍,还不会假仁假义,走一个仪式感,看看刘宏的意思。
张让玩太极,蹇硕可不打马虎眼,之前蹇硕的侄子被洛阳北部校尉曹操用五色棒,直接棒死,结下了恩怨,蹇硕想搞死曹操,可惜有中常侍曹腾和曹节在其中阻挠,导致不了了之。
后来,虽说曹操弃官逃出了洛阳,跑到顿丘当个县令,但宦官报仇,十年不晚。
蹇硕听说了,曹操如今又投奔到了屠户何进的门下,新仇旧恨之下,蹇硕怎么可能会支持刘辩,让何皇后成为皇宫的代言人。
“张中常侍,陛下至死,嘴里皆一直山呼皇子协,料想应是钟意于皇子协,且陛下平常对皇子协喜爱有加。”
第一八八章 忒不正式
蹇硕睁着眼睛说瞎话,刘宏活着的时候,对哪个皇子都是喜爱有加,舔犊之情,谁都有的,就算刘宏病入膏黄,那也会为了稳定刘氏汉室,而选择刘辩继位的。
传长不传幼,传嫡不传庶,这一直都是常识和礼仪纲领。
况且,十常侍长期在宫内共事,谁不知道谁呢,蹇硕早就被董太后给收买了,扶持刘协,刘协又年纪小,有何居心一听便知,心照不宣了啦。
“哼,蹇统领,莫不是忘了陛下尚有大皇子辩了?皇子辩乃何皇后所生,陛下嫡子,宽厚待人,并无大过,岂有废长而立幼,败坏朝纲的道理?纵是我等十常侍,真从了蹇统领之言,敢问可过得了大将军何进那一关?”
十常侍只是以张让为首,卖张让几分面子,但中常侍里面可不是铁板一块,人人和睦相处。
反驳蹇硕的人,同样是中常侍之一,乃是曹节。
曹节其实还算中立,无论是立刘辩,还是刘协,曹节只想当这皇宫内的不倒翁、常青树,不比同出曹氏的中常侍曹腾已是屁屁歪了,投奔了何进。
“曹中常侍,此乃皇宫,如今我等所商议之事,事关江山社稷,乃是拥立哪位皇子为国君,与何进有何关系?何进纵是国舅,官居大将军,无非亦是个外臣罢了,有什么资格前来干预宫内之事?真当洒家的禁军是摆设不成?”
蹇硕挑不到宫里的好差使,只能去掌管皇宫内的禁军,长久以来,倒让蹇硕身上有了一股狠戾之气,一时之间镇得曹节不再多说。
这时,强出头可不是好鸟,万一押错宝,站错队,事后免不了受人诟病,秋后算账。
曹节绝不会为了刘辩,还是刘协,而得罪了蹇硕,内讧不值得,宦官嘛,图的还不是那几个辛苦钱。有钱,大家一起赚就行了,谁坐上帝位,不都是一介傀儡?
刘辩、刘协,甚至是刘宏,基本都是十常侍眼里的傀儡,用来敛财,以及对付那些挡到财路的人。
像段珪、侯览这些中常侍,干脆就不搭理蹇硕和曹节,而是将头偏张让,等待着张让的意见。
蹇硕和曹节急急地露出了站队和底牌,简直就是愚蠢,身为宦官,服侍谁不是服侍?哪一位皇子问题都不大,问题在于能不能搞得定宫内的两位太后,还有宫外的屠户何进。
“都别吵了,陛下刚逝,帝星移位,必出宫内,不管是皇子辩,还是皇子协,我等十常侍皆以服侍汉帝为己责,助拨乱以正,别无其他。眼下,拥立储君乃是重中之重,但宫内乱成一团,怕是久而生变,还是先稳住宫内局势,再请两位太后出来商议。”
张让知道十常侍在这儿商议得再好,过不了两位太后的关,那都白搭,在座的这些中常侍想去投奔哪一位太后,就随他们去吧。
蹇硕有一点说得对,无论是刘辩即位,成为汉帝,还是刘协继续大统,成为九五之尊,这些都跟何进这个外臣无关。
外戚亦为外臣。
以张让为首的宦官还能左右其中,推波助澜,但绝不给何进插手的机会。
张让将问题推给两位太后,让两位太后斗法,只要其中一位太后强势,拿下了另一位,那这事就好办了。
拥立得势的太后就行了,董太后扶持的刘协也好,何太后所生的刘辩也行,哪一个不需要宦官们来服侍?
不愁没有张让等人的活路。
说不定斗法失败之后,张让还能带着十常侍,长袖善舞,做些小动作,搞点手脚,救下继位失败的另一位皇子,两边讨好,赚尽人情。
突然,张让想到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不禁上前一步,扯着蹇硕衣领,眼神狠辣,怒放冷光,急急地问道:
“蹇统领,你刚才所说,陛下临终之前,只有你一人在身边,不曾有他人,对吗?”
蹇硕怎么算计得过张让,不知是陷阱,只能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答道:
“没错,洒家到的时候,陛下已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仍是坚持要传位给皇子协,张中常侍,怎么了?莫非你不信洒家,认为洒家是在信口雌黄?”
要是张让带头反对,改口拥立刘辩,那蹇硕这事就黄了。哪怕蹇硕有禁军,同样起不了什么水花。
“陛下的遗诏,传位皇子,皆由两位太后定夺,洒家问的不是这个,蹇统领,洒家且再问你一次,陛下驾崩,那陛下的传国玉玺呢?你可有藏了起来?”
私藏传国玉玺,那是大罪。
但张让此时顾不上责罚蹇硕,只想让蹇硕将传国玉玺交出来,要是传国玉玺不在手上,往后还怎么给诏书盖印戳章?
那一面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可不仅仅是一块宝玉,乃是权力的神器象征,有了它,诏书才算是诏书,不然写出来的玩意,顶多算个口谕。
没有传国玉玺加持的诏书,忒不正式了。
蹇硕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传国玉玺,那蹇硕可问心无愧了,他可没拿,自然不会接受张让先入为主的栽赃,挺着大脖子,反驳道:
“张中常侍,洒家岂是这等小人?传国玉玺本是国之重器,洒家哪敢持以自重。当时,陛下一崩,洒家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处理,便急着前来寻找张中常侍,仓促之间,哪里顾得上传国玉玺,想必传国玉玺还在陛下的房里。”
这一点,蹇硕说得理直气壮,传国玉玺是宝物,但宦官贪财有个度,不会将手伸到传国玉玺上面去,不是说不敢,而是一堆人盯着传国玉玺呢。
这传国玉玺自秦朝以来,沿用至今,一直以来,都是谁得传国玉玺的皇子,便是新的皇帝。
到了大汉,亦是如此。
张让老谋深算,两位太后尚且还没分出胜算,张让便想先取了传国玉玺,等太后们的宫斗完毕之后,选出其中一位皇子,刘辩还是刘协都行,到了那会儿,张让再乖乖地献上传国玉玺,表表忠心。
第一**章 传国玉玺
如此一来,董太后也好,何太后也罢,都会念张让一片忠心,继续重用张让,可见张让能当十常侍之首,心机极沉,自不是蹇硕之流能比。
“哼,传国玉玺,国之重器,事关诏书,不得不重视,洒家这就前去取回传国玉玺,尔等各自分头行事,可先去两位太后寝宫通报陛下已崩一事,另外,蹇统领,你即刻率领禁军,封锁整个皇宫,没洒家的允许,不得任何人出入。”
张让甩了甩衣袖,快步朝着刘宏陈尸的房间走去,心里记挂着传国玉玺,生怕有个闪失。
张让还没跑几步,已是满头大汗,迎面撞上了一个小黄门,差点将张让给撞倒在地,张让气得抬腿就踢,一脚踢翻了小黄门,骂道:
“冒冒失失的,等洒家稳定宫内乱象,定当治你个大罪,拖去乱棍棒死。”
那无辜的小黄门,正是张让之前派去传唤程远志的那个,听到张让要处死他,吓得赶紧爬起来,跪倒在地,求饶道:
“阿父,是小六子啊,阿父差小六子去唤程司空,小六子已将程司空带到,刚才跑得太急,无意冲撞了阿父,阿父饶命啊。”
张让这才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义子小六子,一股怒气无风自消,算了,饶过了小六子。
传国玉玺要紧!
张让仍然没有停止脚步,边小跑着边招呼小六子身后的程远志,故作镇定,扯着阴冷的公鸭嗓子,说道:
“程司空,且随洒家来,陛下崩了,如今宫内乱象四起,乱成一团麻了,程司空跟着洒家,先去主殿取出传国玉玺再说。晚些时候,洒家会详细跟程司空说说幽州渔阳张举、张纯造反作乱的事,讨贼一事,还得依托程司空。”
张让顾不上张举造反的事了,现在皇宫自己乱哄哄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谋逆、造反作乱呢。
程远志一听幽州出事,张举和张纯在渔阳造反作乱,不禁心头一紧,有些担心甄姬和张宁,虽说渔阳在幽州比较偏僻,但就怕这张举和张角一样,另有奇遇,万一讨贼太慢,让星星之火,形成了燎原之势,可就糟了。
程远志在心底,问候了刘虞和公孙瓒无数次,肯定是这两人性格不合,政见有异,不然好端端的幽州,晾张举和张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学张角揭旗而起。
不过,张让说得对,各州郡城的小打小闹,一直都有,只要稳住皇宫,就出不了幺蛾子。
张让带着程远志等人,来到了刘宏的御书房,御书房离刘宏安歇的房间不远,是相通的,张让没有去察看刘宏的死,是否另有蹊跷,而是猛地闯入了御书房。
张让直扑书桌而去,左翻右找,然而,越找越心急,嘴里喃喃自语地说道:
“哪儿去了?平时就放在这里的啊?怎么不见了,到底去哪儿了?难道是有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宫里偷东西?这可是陛下的东西啊,传国玉玺到底在哪儿呀?谁拿走了传国玉玺,快交出来。”
张让找到最后,发现御书房什么都没有,不禁有些气急败坏,面相狰狞。
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张让的程远志心头一突,张让在寻找的东西,竟然是大汉天子的传国玉玺,莫非传国玉玺不见了?
一时之间,程远志有点感兴趣了,刘宏死了,程远志并不太在乎和关心,这汉室天下换刘氏里的任何一个来当,都不会比刘宏做得更差。
“张中常侍,你所找的东西可是陛下的传国玉玺?此时不见传国玉玺,宫内里却是乱成一片,宦官和宫女四处奔走,如若传国玉玺真被人给偷了,依本司空看来,张中常侍还是令人速速关闭宫门,免得传国玉玺流落在外面去了。”
这些宦官,平常贪财敛钱,个个都是好手,可遇事的话,早就慌了神,在这御书房里乱翻乱找,能有什么用,还不如派人将皇宫的大门关了,紧闭宫门,不给出入,就算真的有人毛手毛脚,拿了传国玉玺,那也是瓮中捉鳖,跑不了。
被程远志点醒,张让恍然大悟,看着一起过来,同样四处翻查的中常侍段珪,赶紧吩咐道:
“段中常侍,你速速去吩咐蹇统领,让蹇统领带着禁军关闭宫门之后,将宫里的宦官和宫女,无论大小,都给捉起来,聚集在一块,洒家要严刑拷打,看看是谁的手竟伸得那么长,不要命了么?”
张让知道程远志说的没错,宫门一关,传国玉玺绝对流落不到外面,顶多就被某个宦官或者宫女私藏起来而已。
算不得大事,找出来就行了。
“是,洒家这就去。”段珪巴不得离开这御书房,跟着张让来,本来是想和张让一起拿着传国玉玺,待价而沽的。
结果,传国玉玺不翼而飞。
为了洗脱私藏传国玉玺的嫌疑,段珪早就想丢下张让,一人跑了,此时的御书房明显就是:是非之地。
段珪一走,张让总算是安心了一些,没多久,张让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腿,发现刚才还算漏了一个人,望着程远志,慌张地说道:
“不好,程司空,宫内的宦官和宫女自有蹇硕和段珪前去捉拿,两位太后没有传唤,亦不会轻出,可这宫内,除了程司空之外,恐怕还漏了一个人,那便是吴郡的孙坚孙文台。长沙有反贼区星作乱,与幽州渔阳相同,洒家亦有唤人前去传孙坚入宫。”
“孙坚傲气,进了宫内,接了封赏为长沙太守的诏书之后,不愿意与洒家等人攀谈,一脸的蔑视洒家,竟是扬长而去。倘若孙坚尚未离开宫内,这传国玉玺不见了,孙坚同样也有嫌疑。孙坚勇武,有江东猛虎之称,怕是蹇硕和段珪没有洒家的命令,拦不下孙坚。”
之前,孙坚只是一个别郡司马,芝麻绿豆大的官职,被张让传唤入宫,不得不从。
孙坚进了宫,得了张让的好处,还没开始讨贼,已是晋升为长沙太守了。
第一九零章 孙坚捡的
孙坚知道官职对于张让等人来说,就是黄白之物,利益交换的钱财而已,并不怎么感恩张让。
尤其是看到一群宦官,沆瀣一气地站在那儿,临高居下,一口一个忠君报国,孙坚只想作呕。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孙坚满脸的轻蔑,甩袖离去了。
程远志没想到孙坚也在皇宫里面,还真有点意外,程远志在何进摆宴的大将军府里,见过孙坚一面,当时孙坚脾气暴躁,不知京城洛阳水深,根盘错杂,提出的建议被何进一番呵斥。
若是有宦官张让抛去橄榄枝,孙坚仍不愿附从,看来挺爱惜先祖孙武之后的名声,不与阉竖为伍。
“张中常侍,要是孙文台之前也在宫内,极可能此时已经离宫而去了。蹇统领的禁军只能封锁皇宫,但洛阳城却是镇守不了,想唤洛阳四部校尉紧闭城门,盘查过往来人,还得去请何大将军。”
程远志可不理孙坚有没有拿了传国玉玺,只管出建议,搞不搞是张让的事情。
一提到何进,张让面色一苦,十常侍这边还没选出由哪一位皇位继位呢,现在去找屠户何进,别说何进愿不愿意起兵,真要引兵而出,恐怕不是去镇守城门,去搜一个只有嫌疑,还不能确定身上有没有传国玉玺的孙坚。
何进肯定会带兵直逼皇宫,先让刘辩做上帝位再说,至于传国玉玺,慢慢找亦不迟。
“罢了,罢了,先看看蹇硕和段珪将乱跑乱的宫女和宦官捉拿在一起,盘问审查一番再说了,传国玉玺固然重要,但皇宫中同样不可大乱。”
传国玉玺丢了就丢了,无非就是手上少一些筹码而已,张让又不是走投无路,在这时候才不会低头去向何进求救。
真要扯上了何进,说不定何进第一个先剁了张让的狗头,泄愤之后再言其他。
其实,张让还真没有冤枉孙坚,刘宏的传国玉玺的的确确在孙坚的手上。
不是孙坚偷的,而是孙坚捡的。
孙坚本来受张让所传唤,内心就一阵不爽了,来之前赌着气,凭由着小黄门带路,一片赤胆忠肝,到了张让那儿,没想到张让竟然是要孙坚领兵前往荆州长沙讨贼,说是反贼区星造反作乱了。
孙坚一听,嘿,多大点事儿,连黄巾蛾贼都没让孙坚赶上,就已经全部被杀退了。
现在的区星,盘居在长沙一带,而孙坚本就是江东的猛虎,压过地头蛇。
只要兵马一到,剿灭区星,问题不大,轻而易举,况且张让还先行封赏了孙坚为长沙太守,孙坚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下来,收了官职。
然而,面对张让等人的刻意讨好,孙坚却不给好脸色,冷言冷语了几句,便拱手抱拳告辞了,气得张让等人吹胡子瞪眼,懒得再派小黄门送孙坚出去宫外。
孙坚从张让那儿离开,走得颇急,然而左转右拐了几次,孙坚懵了,这皇宫也太大了,没有土生土长的小黄门带路,根本就转悠不出去。
孙坚又好面子,死撑着不问人,乱走乱逛之下,竟是没能离开皇宫。
随后,整个皇宫开始大乱,宦官和宫女大喊大叫,四处奔走,只是一片嘈杂,却又没人说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孙坚心生不妙,也想离开这皇宫,人生地不熟的,孙坚再待在宫内,到时真的出了什么事,成为倒霉鬼,或者背锅侠的概率极大,孙坚对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
沾上了张让等人,准没好事儿。
孙坚有点愁,这皇宫实在是大,宫殿大多都一样,孙坚带着四个部将,走着走着,竟被一个宫女撞到了。
孙坚长得虎背熊腰,那宫女过于瘦弱,没能撞倒孙坚,反而是自己被一面墙似的孙坚给弹倒在地了。
“别杀我,别杀我,不关我的事。”
那宫女怀里的包袱掉了出来,东西散落一地,孙坚急忙蹲下,想帮忙捡起来。
皇宫之内嘛,非富即贵,纵然是个小宫女,说不定也是哪位妃嫔,甚至是皇后、太后的身边重用红人,得罪不了,惹不起。
那宫女一抬头,看到了孙坚等人,人人皆披盔戴甲,腰挂佩剑,还以为是蹇硕派人前来捉拿她的,一紧张,慌不择路,掉头就跑。
结果,那宫女一时不慎,被一口枯井旁边的一块石头拦倒,不小心掉到枯井里面去了,活活摔死了。
孙坚叹了一口气,唉,这下可糟糕了,想找个人问路,跑出宫去,路没问成,手里便沾上了人命。
孙坚对钱财视若无物,挥金如土,面对满地的黄白之物,毫不动心,但是有一块极大的玉石,引起了孙坚的注意,孙坚不禁伸手摸了出来,放在手掌里翻了翻。
孙坚一摸,玉石的底面有字,反过来一看,顿时吓得孙坚一身冷汗,这玉上面写着: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不就是大汉灭秦之后,缴获而来的传国玉玺么?
孙坚的手一抖,差点将传国玉玺给掉落在枯井里面,幸好出手得快,重新捞了回来。
“大荣、德谋、义公、公覆,你们快看,此物莫非是传国玉玺乎?”
孙坚用手捧着传国玉玺,呈给了自己的四个部将,那四个部将分别为祖茂、程普、韩当和黄盖。
四人凑上前一看,确真是传国玉玺,看其色泽、大小尺寸,还有玉石造型,玉面篆字等等,与传国玉玺无异。
虽说,孙坚等人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宫女去哪儿弄来了这一枚传国玉玺,但手上捧着传国玉玺,还在皇宫这里,这是妥妥的砍头大罪啊。
其实,那宫女也知道这是传国玉玺,但宫女不知道有多重要,还以为只是一块大一点的玉石罢了,携带出宫,转手就能卖一个好价钱,毕竟宫女的包里,珠宝玉石,首饰项链,满包皆是。
“主公,此物万万不可示人,速速包起来藏好。主公,此地是皇宫,人乱事杂,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宜速速出宫,返回江东,从长计议,再行定夺。”
第一九一章 横梁
却是程普老谋深算,第一时间将眼光从传国玉玺上面移开,略略思虑,劝起了孙坚,让孙坚尽快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旁边的黄盖猛地将地上的包袱一扯,把包袱里的珠宝倒掉,拿着绢布打结而成的包袱,赶紧往传国玉玺一套,将孙坚手里的传国玉玺给包了起来。
“主公,德谋所言极是,我等世代效忠于主公,自是可信之人,只是皇宫重地,洛阳凶险,常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请主公速避之,率兵返回江东,以待时变。”
黄盖、程普、韩当和祖茂四人,都知孙坚有野心,乃是世代为江东孙氏效力,现在好不容易孙坚混出头了,可不想还没出京城洛阳,就给人撸了,那一切梦想都成幻影,泡汤了。
瞧瞧,孙坚来了一趟京城洛阳,先得了别郡司马,后得了长沙太守,如今更是走了狗使运,捡了个传国玉玺,这种运势,要说孙坚不是天选之子,孙坚的四大部将祖茂等人,可谁都不信。
京城洛阳的水太深了,龙蛇混杂,的确一时一局,容易节外生枝。
孙坚是江东猛虎不假,但除了勇武之外,孙坚还有点脑子,又不是莽撞的武夫,当机立断,下令吩咐道:
“德谋,你将传国玉玺收好,其他众将随本太守杀出去,我等朝着宦官和宫女奔跑的方向冲去,哪儿人多,哪儿声音鼎沸,那里的位置就是出宫的地方,准没错。”
“趁着宫里的禁军尚未封锁宫门,跟本太守冲啊,杀出去,杀!”
此时的孙坚瞬间化身为一头猛虎,两眼通红,站在皇宫之内,竟像上了沙场战阵,想将人吞噬似的,孙坚一把拔出了随身的古锭刀,刀尖对准宫女们潜逃的方向,指了出去。
孙坚知道是死是活,全在此一举了,要是没能突围,逃到皇宫外面,到时禁军封锁了宫门,细细搜查皇宫之内,肯定会发现孙坚等人的行踪,到时一番搜查,这传国玉玺肯定藏不了。
哪怕是仓促之间,随便找个地方塞了下去,往后孙坚再想有机会进入皇宫,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况且,传国玉玺一时没有找到,新帝即位,肯定会对皇宫掘地三尺,无论将传国玉玺藏在哪里,都没有带在身上来得保险。
孙坚的四个部将之中,当属程普的战力最差,程普急急地接过黄盖递过来的传国玉玺,放入怀里,贴身藏好之后,亦随着孙坚,拔出了自己的兵器。
“末将得令!定当追随主公,誓死护卫主公,杀!”祖茂、韩当、程普和黄盖四人,皆兵器出鞘,齐声呼喊,以振士气。
其实,孙坚小题大做了,蹇硕虽领了张让的命令,前去统领禁军封锁整个皇宫,但手脚哪有那么快。
况且,蹇硕刚到了禁军的营地,十常侍段珪又跑来搅事,传来了张让新的命令,说是传国玉玺没找到,让蹇硕留下一部分禁军紧闭宫门,负责镇守,不给任何人出入即可。
另外的禁军,则捉拿在皇宫里像蚂蚁一样乱跑的宦官和宫女们,要论敛财,蹇硕的能力不比张让、段珪等人差,但说到统军,蹇硕可就有限了。
蹇硕急急地将禁军分成两部分,干脆将一半的禁军交给段珪,让段珪负责捉人,而蹇硕自己则引兵去镇守皇宫大门,不给有漏网之鱼。
孙坚一路杀来,除了一些不长眼的宦官和宫女们冲撞了孙坚五人,被孙坚用古锭刀,一刀砍死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阻拦和凶险。
孙坚最幸运的是还真让孙坚赌中了,拼命冲杀过去的地方,果真是一道敞开着的皇宫大门。
这大门,凭靠着那些宦官和宫女的力量,压根就推不动宫门的横梁,打不开。
“德谋负责警戒,大荣、义公、公覆,你们三人合力,将宫门的横梁搬开,不用惊恐或分心,本太守给你们掩护、断后。”
孙坚将古锭刀上的鲜血一抹,露出古锭刀的刀锋,寒光闪闪,犹如猛虎下山,竟是让祖茂、韩当和黄盖一心搬开皇宫大门的横梁,自己一人负责抵挡各路跑来的禁军或者宦官、宫女。
孙坚孙文台,不愧是江东猛虎,猛得一逼!
孙坚横刀在那,那些宦官和宫女看到满地的尸体,哪里还敢靠近,真要过去了,那孙坚手起刀落,只是又给地上添多了一具尸体而已,无济于事。
还不如站得远远的,稍加等待一会儿,等孙坚几人搬开横梁之后,孙坚一走,那些宦官和宫女正好搭了孙坚的顺风车,逃出宫去。
一时之间,孙坚站在那儿,却是没人敢上前,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挡的气势。
皇宫大门的横梁极粗,有人的手臂那般粗大,韩当看了看,心生一计,扯住黄盖和祖茂,喊道:
“大荣、公覆,横梁过重,且又长又粗,若是不用吊绳,光凭我等三人之力,怕是难以迅速抬起,为免误了主公大事,我等不如将这横梁砍断,省些力气,还能快一点打开宫门,逃了出去。”
韩当说完,直接挥出自己的大刀,砍向那宫门横梁,瞬间就砍出了一道口子。
祖茂和黄盖眼前大亮,的确还是得动脑了,这一根横梁,砍断了,同样能够推开宫门,逃了出去,何必费力去抬起来呢。
于是,祖茂和黄盖同样挥出大刀,一刀接一刀地砍向那横梁。
幸好,韩当、黄盖和祖茂都是用刀之人,尤其是祖茂,用的还是双刀,且孙坚这四个部将,自小一块长大,同时从军,平常操练过无数次,彼此之间的默契度极高,毫不生涩。
刀法娴熟,配合默契,又是青壮之年,在韩当、祖茂和黄盖三人挥出了上百次砍刀之后,皇宫大门的那根横梁终于不屈地断成了两截。
“快,大荣,义公、公覆,速速收刀,推开大门。”
程普在一边警戒,同时也负责指挥祖茂等人,看到横梁已断,程普第一时间出言提醒,自己更是冲了过去,帮忙推开一面宫门。
第一九二章 断后
正当祖茂、韩当、黄盖和程普合力推开宫门的一角,已然可以侧身进入的时候,程普回头朝着孙坚喊道:
“主公,宫门已开,请主公先行。”
尚握着古锭刀的孙坚听到程普的话,没有转身,亦没有回头,仍是满眼通红,如狂暴的猛虎,高声地吼道:
“公覆先出,随后德谋,你也先出,你身怀重器,不容有失。”
孙坚知道这时候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没有了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将传国玉玺带出去,不然这一波可就亏大了。
在宫内动刀兵,斩杀宫女和宦官,私藏传国玉玺,破坏宫门,一条条罪状数落下来,以孙坚在京城洛阳的关系和人脉,绝对护不住孙坚,必会被论罪诛杀的。
横竖都是死,孙坚只能拼了,赌上这一把。
“主公,不,末将不走,主公先走。”
部将程普急呼,想留下来和孙坚并肩作战,更是将怀里藏着传国玉玺的包袱拿了出来,强行塞给黄盖。
黄盖哪里肯接程普的传国玉玺,有这玩意儿在身上,自然没办法加入任何冲杀,生怕用力过猛掉了,或者技不如人,被抢了,那就坏了孙坚的大事了。
“德谋,莫要意气行事。你若不走,主公何以心安?我等先行出去,守住门外,主公便能出宫。主公智谋过人,威武难挡,德谋不必担心,况且尚有大荣和义公在此,切不可多作犹豫,坏了主公的部署,德谋速速跟紧我。”
黄盖说完,一低头,侧身将身子塞进那宫门的缝隙,先行尝试能否通过那扇宫门,黄盖的身体夹在宫门那儿,随后猛地手脚用尽全力,往后一拱,在祖茂、韩当和程普的相助之下,那宫门彻底大开。
宫门一开,程普不敢多言,冲了出去,程普知道只要自己不被捉到,没有传国玉玺作为物证,到时死鸭子嘴硬,什么都不承认,就算孙坚被生擒了,那罪状就轻了许多,还有周旋的余地。
程普和黄盖已是逃出了宫外,双脚站在宫门的另一边了,这时祖茂和韩当守着宫门不失,祖茂看了韩当一眼,说道:
“义公,你且先护着宫门,莫让人给关了,或者堵住了宫门的路。我去唤主公回来,主公一旦杀红了眼,极难平息,然而此处不宜久留,非逞勇之地。”
韩当比祖茂年长一些,相对稳重、老沉,闻言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将大刀横在身上,一脸视死如归的杀气从身上猛地传出。
“大荣,主公要紧,宫门就交给我韩当了,你速去,护着主公撤退。”
韩当知道肯定要有人断后,不然一群宦官和宫女要是围了过来,肯定人挤如潮,步行艰难,而韩当早就做好了断后的心理准备。
孙坚不能死,孙坚一死,江东孙氏、孙武之后一脉,恐还得沉寂数年,这是韩当、祖茂、程普和黄盖四个部将共同的心声。
孙坚扫了周围的宦官和宫女们一眼,发现全都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有的人胆子小点,被孙坚的模样一吓,更是浑身瑟瑟发抖。
孙坚从来都不用考虑背后的危险,那四个部将自小就伴在孙坚身边,与孙坚有过命的交情,值得信赖。
“主公,宫门已开,速退,由我祖茂来断后掩护,主公,德谋和公覆尚需要你前去指挥部署,万莫不可在此多作停留,耽误了时间。”
祖茂提着双刀,迎了上来,站在孙坚的旁边,和孙坚并立,一左一右。祖茂只等孙坚一退,便会顶替孙坚的位置,负责掩护,直到孙坚喊走,祖茂才会掉头疾奔,潜逃而去,否则宁愿战死,祖茂也不会退怯半步。
孙坚收了眼里的狂暴,回头望了一眼宫门,的确已被祖茂等人打开,足以通过宫门,逃到宫外了。
当断必断,不受其乱!
孙坚将古锭刀往腰间一别,看了看祖茂,吩咐道:
“大荣,无须断后掩护,随本太守速退即可。”
祖茂知道孙坚是顾念着祖茂的性命,不愿祖茂一人在此,怕被围攻,祖茂仰天大笑,扬言道:
“末将得令,主公先退,末将随后就来。”
豪气干云,悍不畏死的祖茂祖大荣!
孙坚没有办法,毕竟祖茂替自己站岗,而孙坚始终是四个部将的主公,是主心骨,是带头人,不得不听从祖茂的建议,在韩当的催促之下,先行退出了宫外。
孙坚一走,祖茂将手里的双刀,收了一刀,亦想跟在孙坚后面,逃了出去。
这时,蹇硕带着隶属于宫里的禁军赶到了。
蹇硕看到宫门大开,且有祖茂持刀站在宫门那儿,周围是一群等待着潜逃的宦官和宫女们,猛地大怒,蹇硕加快脚上的速度,人未至声先到,朝着祖茂嘶喝道:
“贼人,莫逃。速速束手就擒,本统领尚能酌情留你一命。”
那些小宦官和宫女们好搞,只要蹇硕占据了宫门,一个都跑不了,倒是祖茂和韩当等人,一看就知是孙坚的部将。
早些时辰,孙坚的身后再站着四人,其中两个正是祖茂和韩当,蹇硕一眼就认了出来。
祖茂哪里会惧怕蹇硕,将蹇硕的喊声充当耳边风,权作没听到,自顾自地提着刀,走出了宫门,逃到宫外去了。
孙坚站在宫门外,同样看到了蹇硕带着禁军赶来,孙坚不禁皱了皱眉头,要是孙坚就此带着祖茂等四个部将奔逃,恐怕蹇硕会穷追不已,到时能否逃出京城洛阳,逃得生天,还是两说。
毕竟,京城洛阳,孙坚还真是第一次来,并不熟悉,倘若蹇硕比孙坚先一步将洛阳的城门掌控住,那孙坚纵然是江东猛虎,也插翅难逃。
“禁军已到,祸乱宫闱者,按律当诛,按规当斩。你们还愣着什么,还不赶紧逃命去啊!站在那儿,等被禁军抓到,你们就没命啦。”
关键时刻,还是孙坚的部将程普靠谱,程普老谋深算,瞬间心生一计,朝着宫门周围站着的人群,猛地高声喊道。
第一九三章 嫌疑
程普利用小宦官和宫女们想逃出宫外的心理,再夸大宫里的处罚,来鼓动小宦官和宫女们堵门,将打开的宫门用人墙重新堵上,为孙坚搏得逃生的时间。
程普相信,在生命的威胁之下,加上十常侍的赫赫凶名,那些小宦官和宫女们肯定会不顾一切,拼了老命地挤向那道唯一打开的宫门。
在孙坚的身边,四个部将之中,除了程普经常能够出谋划策之外,像祖茂等其他三人,都是纯粹的猛将,勇武有余,忠心不二,战军娴熟,就是谋略差了一些。
果然,被程普一喊,那些小宦官和宫女们紧绷着的心弦断了,看着蹇统领带来的禁军,黑压压的杀气令众人心生恐惧,终于有一个人承受不了了,撒腿就跑,拼命地往宫门之外奔去。
那人之所以敢这样做,程普的蛊惑是一回事,另外还挺眼尖的,看到程普喊完话之后,便急急地护着孙坚拼命地疾奔而去。
孙坚,那头江东猛虎,没有堵在宫门的门口,宫门外就是一片空旷,一门之隔,便是生与死。
没有人会放弃这种希望,哪怕最终逃不出去,也得挣扎一下,不想白白地等死。
一时之间,那些小宦官和宫女们竟将宫门重新给堵了上去,到处都是人,挤在宫门那里,前仆后继。
可惜黄盖等人推开的宫门,虽说是大门无阻了,但只能同时通过一二人而已,那么多的小宦官和宫女挤来,瞬间就有四五人卡住在宫门那里,无法动弹,亦挡住了后面的去路。
“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本统领定当捉拿下你,凌迟处死,以解今日之气。”
蹇硕愤愤地望着宫门之外,孙坚带着四个部将飞快地逃走,没一会儿就不见身影了。
“禁军听令,将堵住宫门的人,悉数拿下,但凡有反抗者,杀!不跪下就擒者,杀!胆敢潜逃者,杀!”
蹇硕阴沉着脸,脸黑若墨,冰冷地望着那些小宦官和宫女,嘴里愤怒地下令道。
宫里的禁军,自然个个是精兵强将,只是人数不多,规模不大,护卫整个皇宫便是局限,此时对付这些慌张又手无寸铁,不通武事的人,简直是易如反掌,轻松过杀鸡。
一开始,太过于嘈杂,有的倒霉鬼并没有听到蹇硕的军令,仍是大吵大闹,拼命哄叫,后来被禁军给杀了,血流满地之后,整个宫门的局势便被蹇硕控制了下来。
禁军就像驱赶鸡鸭一样,将那些没能逃出宫外去的小宦官和宫女们,统统赶到一处,等待着中常侍张让等人的审判。
至于宫门,蹇硕则是重新派人关上,并且让部将留下镇守,不给任何人进出宫内了。
程远志跟着张让,一脸的心平气和,倒是张让急得团团转,手脚无措,慌乱不已。
“张中常侍,如今幽州渔阳有反贼造反作乱,本司空已领了诏书,奉旨讨贼,不如张中常侍就行个方便,先让本司空出了宫,也好回去幽州调兵遣将,派人前去讨贼,以报张中常侍的一片知遇之恩。”
程远志知道空留在皇宫里,并没有什么好处,说不定跟张让待久了,还会得罪了天下的文人士子,被认为是宦官一脉。
张让其实不想为难程远志,拉着程远志这个外臣在宫内,只会给张让添了许多麻烦,甚至会被两位太后以为张让的屁屁歪了,想带外人来宫内摘桃子。
然而,现在的局势还没稳定下来,张让哪有空搭理程远志的事情,给程远志行个方便,张让刚想拒绝,却见蹇硕急急地赶来,拱手抱拳朝着张让一礼,说道:
“张中常侍,刚才在宫城东门,江东孙坚率领部将破门而逃,还鼓动宫内的宫女和侍官一齐外逃,洒家未能拦下孙坚,让他给跑了,至于宫内的人,除了几个不愿意配合,肆意反抗,被洒家给杀了之外,其他的一个不剩,都捉拿住了,正在御花园那里看押着。”
蹇硕愁啊,让孙坚给跑了,之前听段珪说张让没能找到传国玉玺,不知道被谁给偷了,蹇硕怀疑传国玉玺就在孙坚的身上,可惜没有实打实的铁证啊,不敢乱下妄言。
跑了一个孙坚,张让心头大震,幸好宫内的乱象止住了,所有潜逃、制造混乱的人,都给蹇硕捉了,这让张让的心情好受了一些。
“蹇统领,都仔细审问过了吗?蹇统领亦是宫里的中常侍之一,掌管禁军,洒家不隐瞒你,陛下的传国玉玺不见了,下落不明,洒家怀疑是宫里的人动了手脚,起了贪念。不然,那就是江东孙坚了。倘若孙坚心中无鬼,没有私藏传国玉玺,为什么如此鬼鬼崇崇,偷偷摸摸地逃出宫去?哼!”
张让还是很希望传国玉玺就在宫内的人手里,这样好点,顶多就是将传国玉玺收缴回来,看谁毛手毛脚,把手脚砍下来就是了。
传国玉玺,真要在江东猛虎孙坚的身上,那事情就难办了,复杂多了。
蹇硕闻言,面色一苦,虽说张让难得地将蹇硕当作自己人,让蹇硕心底一暖,可今天这事还真玩大了,只见蹇硕语带慌张,声轻音弱地说道:
“张中常侍,盘问过了,禁军甚至还动了刑,那些人皆抵死否认,搜查了一遍之后,传国玉玺的确不在那些人的手上,张中常侍,洒家亦觉得孙坚的嫌疑重大,**不离十,切莫让孙坚逃回江东,否则悔之晚矣,还望张中常侍早做定夺。”
蹇硕才不相信传国玉玺会不翼而飞,肯定是有人心怀异胎,想效仿张角、张举之流,借助传国玉玺,行叛逆谋乱之事。
当然了,今天皇宫内的外臣,也就只有两个:程远志和孙坚。
程远志坦荡荡,只带着典韦一人,一直都跟着张让和小黄门,没有离开过视线,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和机会。
唯有孙坚一人,竟敢不打声招呼,就破开宫门,潜逃而去,自然像是私藏传国玉玺的凶手。
第一九四章 何进的兵马
至于宫内的两位太后,张让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两位太后真要拿了传国玉玺,那更是小事了,到时两位太后拥护的皇子一站出来,那传国玉玺便会跟着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于是,张让暂时排除掉了两位太后。
“程司空,洒家看走了眼,想不到那江东猛虎孙坚,竟是如此狼心狗肺,传国玉玺怕是还真的在孙坚的手里。程司空,你好歹跟洒家有过几次拍档的交情了,洒家信你,这就打开宫门,让你出宫去,还请程司空出了宫,能为洒家将孙坚捉拿回来,追回传国玉玺,到时就当洒家欠司空一个人情,必将厚报司空。”
张让想了想,只能这样了,将程远志派出去,去追杀孙坚,让这些外臣狗咬狗,说不定还能追回传国玉玺。
让禁军出动,满京城地寻找孙坚,那是绝对不行的,不说这样劳师动众,会打草惊蛇,让孙坚跑得更快,还会给何进落下口实。
再说了,张让现在手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宫里还没选出哪一位皇子来继承帝位呢。
刘辩和刘协,董太后和何太后,两方阵营还得争一争,决出胜负,张让根本就抽不出空闲,去搭理皇宫外头的事。
程远志一听,这张让真是好笑,画个大饼,就想驱使程远志去找江东猛虎孙坚火并,想什么呢。
真以为江东猛虎这绰号是说着玩的?那孙坚孙文台,程远志又不是没见过,魁梧剽悍,孔武有力,且麾下猛将众多,不好惹。
但是有得出宫了,程远志才不会头铁,傻傻地拒绝张让,赶紧咧嘴一笑,应了下来,说道:
“张中常侍,你这说的什么话,本司空乃是三公之一,得朝堂之官,领朝堂俸禄,本该有责任讨贼,那孙坚先是太守,后是盗贼,若是本司空能拦到孙坚,自然会将其带回到张中常侍的面前。”
其实,程远志好想抽出腰间的马鞭,给张让来上一鞭,滚你个阉竖犊子,真当自己是汉室天子了?想使唤谁便动动嘴子,哼,就算是刘宏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这个面子。
等出了皇宫的大门,谁还认识你这阉竖张让啊。
张让同样急着将程远志送出宫,程远志一走,张让就能回到两位太后的寝宫,看看风向了,料想现在两个太后应该都收到刘宏驾崩的风声了,多少该有些决断了。
“程司空果真是忠君报国之士,不愧洒家当初极力向陛下举荐司空,司空一职由你来当,可比那屠户何进强多了。来,请司空跟着洒家,洒家这就送司空先行出宫去,还望司空见谅,如今的皇宫之内,若是没有洒家在前头带路,恐怕司空想出去,还得大费周章。”
张让言语之间,颇有些自得,似乎在宣扬着张让的权力。
瞧,你程远志快看看吧,这宫内乱象四起,但我张让还是能够镇得住,手握巅峰权力,就连你要出宫门,也得我帮忙带路,打招呼才行。
不过,程远志可没那种小心眼,张让再怎么吹嘘,始终是个残疾人,和张让计较什么啊,难道要比谁服侍人做得好呀?呵,程远志还没半点奴性,也学不来张让那一款公鸭嗓子。
“如此,多谢张中常侍,让张中常侍费心了。”
程远志嘴里笑着答谢,心里却阵阵蔑视和鄙夷,随之带着典韦大步地跟在张让的身后。
到了之前孙坚四个部将砍断横梁的那道宫门,程远志看了看地上的一些宫女或小宦官的尸体,摇了摇头,每当宫变,有大事发生,总有一些人会无辜受到牵连,进而惨死。
当程远志正想从宫门那儿离去的时候,突然对面迎来了一支兵马,军兵皆着黑盔黑甲,军威如山,杀气冲天地向皇宫这里杀来。
程远志心头突兀,看来想走,这下就难了,至少没有孙坚这头江东猛虎来得容易。
此时,要是偷偷摸摸地出去,再快步离开,难免会被认为与十常侍张让等人有勾结,容易被诬陷,不好洗清身上的污点。
程远志知道现在冲出宫门,首当其冲,定会撞上外面的兵马,说不定还会城墙失火,殃及池鱼,二话不说,就给围攻了呢。于是,程远志不急了,停下了脚步,等待着门外的军队到来,看看情况再说。
来的人,是大将军何进的兵马。
何进派袁绍为大将,曹操为副将,号令洛阳四部校尉,率领着京城洛阳四部的兵马,前来攻打宫城。
像曹操之前就当过洛阳四部之一的洛阳北部校尉,这洛阳四部的兵马主要负责看守京城的四道城门,总共兵马加起来大概有一万左右。
而蹇硕手上的禁军仅仅只有五千,以五千对一万,其实胜负难料,可说是五五开,因为蹇硕有城可守,有险可据,皇宫的城墙可比一般的州郡还要高。
张让看到何进的将旗,脸都黑了,张让当然认得出来这些兵马,都是洛阳四部的军兵,张让还指望着这些兵马守住四道城门,等张让处理完宫内的事情,定下两位皇子谁来继承大位之后,再派蹇硕的禁军联同洛阳四部,截住孙坚这头江东猛虎呢。
如今,京城洛阳,这四部兵马竟被大将军何进调来攻打皇宫,简直就是天助孙坚也,这下孙坚要逃出京城洛阳,易如反掌,举手之劳了。
张让的心里一万头幽州马奔腾而过,问候了屠户何进祖上无数代,暗骂:
“哼!竖子!屠户何进,无智无谋,误洒家大事,当个劳什子的国舅和大将军,还不如滚回去操守旧业,卖你的猪肉去吧。”
在张让的眼里,何进妥妥地帮了倒忙,这回传国玉玺可就真丢了。还有皇宫有什么好攻打的,难道国舅何进身为大将军要带头谋逆?
世间哪有哥哥拆妹妹的台,亏何进干得出来。
“宫里的人听着,速速打开宫门,静立墙边,否则我军杀了进去,到时杀无赦,无一豁免。”
袁绍提着佩剑,勒住战马,朝着镇守宫门的禁军喊道。
第一九五章 禁军统领
袁绍没办法啊,要不是上头有个袁术顶在前面,继承不了袁氏偌大的基业,袁绍才不会在何进的麾下听令行事呢。
好歹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出身,袁绍就因为是庶子,袁氏家大业大的,可这一切全都与袁绍无关了。
袁绍努力再多,都是袁术的,还不如跳出袁氏,来追随何进,挣多少功劳和地位,都是自己的,纯赚的。
何进志大才疏,智谋全无,空有一身蛮力,脾气还蛮横,常常无理取闹,行事皆以面子为大,一开始袁绍追随何进,内心难受极了。
好在久了,袁绍摸清了何进的心思,只讲好听的话,讨好何进,倒从何进那儿得了不少好处。
“本初,事态紧急,陛下已崩,新帝未立,倘若我等进宫晚了,新帝已继位,恐仍有诸多麻烦,何不挥军强攻宫门,操愿当先锋,为本初破门,杀了进去。”
袁绍身后的曹操策马来到袁绍面前,拱手抱拳请战,用手指着皇宫内院,一脸谄媚奉承,不怀好意地说道。
曹操所说的,袁绍当然知道,刘宏死了,要是刘辩继位,那一切还好说,有何皇后和何进两人合力稳住局势,皇宫乱不了,何皇后稳住皇宫,何进开始整顿京城洛阳,新帝继承大统,登基大位,想要平稳过渡,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万一董太后发威,强行将刘宏幼子刘协推向帝位,甚至是毒杀了何皇后和刘辩的话,那事情就玩大了,没得挽回了啊。
曹操在这里还玩了一个心眼,想要败坏袁绍的名声,想想只要袁绍下令攻打皇宫,那就算最终刘辩继位,无论是何皇后还是何进都不会容得下袁绍,哪怕袁绍再怎么忠心,亦不会得到重用了。
原因无他,袁绍姓袁而已。
何进和何皇后虽然没什么志向和眼光,但玩起宫斗和朝争起来,可都是好手,自然看得通透。
袁绍有了攻打皇宫的经验,要是哪一天袁氏重新向袁绍伸出橄榄枝,让袁绍带头再搞一次攻打皇宫的戏码,那何进和何皇后多年的辛苦经营,可就断送给了袁氏。
再说了,攻打皇宫,说好听点就是勤王护帝,说难听点,和叛逆无异。
以刀兵犯宫城,不管站在哪个角度和立场,都是大忌。
“孟德,不可急躁。孟德,你且先去把大将军的将旗竖起来,我等攻打宫门,是为了迎新帝即位,可不是反贼乱党。待本将出言招降一番,倘若宫里的禁军非要死守,到时再由孟德带兵攻进去。”
袁绍对于曹操直呼其名,心生不喜,认为曹操没有规矩,应该喊袁绍为将军,以示尊卑,领兵之后,怎么能讲交情呢。
袁绍可不傻,真要强攻皇宫,也得挂上国舅何进的大将军军旗,否则到时宫门能不能拿下另说,真拿下了,这到时怎么洗地?
来个谣言四起,堂堂四世三公袁氏的嫡子袁绍居然带头造反了,想要谋害新帝,那袁绍可就冤了。
曹操知道自己失言了,急于拿袁绍和何进当枪了,被袁绍给看透了,好在袁绍并没有戳穿,反倒从善如流,吩咐曹操将何进的大旗挂上,出了事有大将军何进扛着,不怕背锅。
“末将得令!这就去高挂大将军军旗,并做好攻城的准备。”
曹操觉得袁绍说的有道理,这皇宫也就五千禁军能打点,真要冲杀了起来,到时禁军被杀散,这些罪名可得推给何进。
洛阳四部兵马,可都是何进用调令唤来的。
杀了禁军,罪责当然归于何进了。
要知道能在宫里当禁军的将士,大多都是京城洛阳的世家豪强后代,或者有钱有势的人,岂能随意杀死?杀了禁军的善后,可麻烦多了。
袁绍打发了曹操之后,为了做做样子,朝着皇宫里面的张让等人喊道:
“何大将军已到,身为国舅,大将军要见何皇后,还请宫里的禁军打开宫门,免得刀兵相向,落得个身首异处,血流成河。”
袁绍其实不是很担心皇宫里面的何皇后和皇子刘辩,就算刘辩和刘协两个皇子互相残杀,双双被杀死,那是更好。
这汉室江山,被刘宏瞎搞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袁氏得势掌权的时候了。
袁绍刚喊了一句,原本镇守中军的何进坐不住了,纵马来到宫门,心急如焚,猛地狂开地图炮,大喊道:
“陛下已崩,理应拥嫡立长,护皇子刘辩继承大位,登基大统,尔等却紧关宫门,意欲何为?十常侍,你们听着,若是有谁阻拦打开宫门,待本大将军进宫之后,当将诛杀尔等。阉竖张让,你乃中常侍之首,还不下令开门,犹豫着等受死吗?禁军统领蹇硕,本大将军限你即刻开门,否则诛你九族,灭你全家。”
何进将当年在闹市卖猪肉的吆喝力气都使了出来,隔着一道宫门,开始拼命地恐吓张让和蹇硕。
何进知道眼前的禁军归蹇硕统领,而宫内的十常侍带头大哥是张让,十常侍行事以张让为主,只要这二人愿意听从吩咐,那何进进宫就不会有任何阻力。
其实,被何进和袁绍一听,还真有点效果,中常侍张让浑身一抖,尤其是通过宫门的门缝一看,门外军旗摇戈,兵马如潮,根本就看不清有多少,听其声音,门外的军兵怕是多到能从宫门排到大将军了。
“蹇统领,大将军何进已然挥军引兵,候在宫外,你怎么看?”
张让强行装作镇定,看来只能劝说蹇硕改旗易帜,拥挤刘辩了。
不然,真让何进的兵马杀进皇宫,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样的话,哪怕是张让,也无法掌控局面了。
张让对于哪位皇位当新的汉帝,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张让的主子,用心服侍就是了。
倒是蹇硕,一旦打开宫门,这禁军统领的位置,那绝对是不保了,何进本就不喜宦官,以后刘辩即位了,何进和何皇后怎么可能还将禁军统领这么重要的官职,赏给一个阉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