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商贾集宴
腾城的盘查很严格,一般没有文书是很难进去的。周围的居民单独进入自然不需要什么文书,只需要出示一下腾城开的进出许可证就行。
好在当初离开的时候,她们文书是齐全的,只是放在地上有些久了。
唐砂嫌恶的从背包里拿出她们三人当初办的猎人文书,这个也是可以用的。
守城门的大哥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捻成兰花指,用拇指和食指夹起文书,文书上有着淡青色的霉。
“你们不会是在哪里捡到的吧,听说上个月山里死了人。”守门侍卫狐疑的打量着三人。
“大哥,你对一下名字不就好了吗?这肯定是我们的呀,你以为我们为何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还不是因为在山里丢了司南,迷了路。”唐砂无语到。
“你们背的是些什么东西,打开看看。”侍卫把文书还给了唐砂,指了指他们背后的背包。
“确定要看?”唐砂嘴角抽了抽,自己现在都不想看里面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主要是背包太脏,里面的东西都有了味道。
“自然,少废话,打开。”侍卫语气竟是不耐烦。
“打开吧。”唐砂示意了一下元芳和沉辛。
两人也都拿下了自己的背包。
那侍卫首先拿了唐砂的包,唐砂这包当初在山上装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味道极为酸爽。
那侍卫蹲下身子,把包放到地上,把里面的定西全都倒了出来。
只听见框框当当的声音,落地的除了锅碗瓢盆就是写泥土渣子。
中间还夹杂着唐砂的几张纸和眉笔。
侍卫怪异的捡起那几张纸,上面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东西,像字又不像,还有两张是画的图,只是些线条。
这就是唐砂当除闲来无事,教元芳画的等高线图。
除此之外,就是两份文书,两份户籍证明。
“宁小明,元芳?”
“正是。”唐砂回道。
这名字倒是与猎户文书上的名字对应得上。不过居然能把户籍文书带在身上。这种东西一般都会在官府办理,官府会自己留下一份。
“你们是皇城人?”侍卫看着元芳的户籍,奇怪的问到。
“是的。官爷,能让我们进去了么?后面还排着一堆人呢。”唐砂皮笑肉不笑道。
“进去吧进去吧。”能开这种文书的人,想来也是正经人。
收拾好东西,三人便入了城。
只见城内商人来往,车如流水马如龙。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货物繁多,整齐排列。叫卖不断。
街道两旁除了商铺,最多的就是茶楼酒肆。
腾城的节奏很明显要比其他的城市快上很多,这里坐在茶楼酒肆的人,基本都是来谈生意的,个个是光鲜亮丽。
唐砂三人走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为了能得到一些腾城的消息,唐砂先决定去找找腾城有没有卿政的势力。
果然,全国各地,唐砂甚至是怀疑在狄越都又他们的势力存在。
此时三人站在一巷子口,巷口有一个白色的十字行的记号,这是信楼势力的标志。
“小兄弟,能不能来一份腾城的地图。还有那些商业巨贾们的身份消息。”唐砂一来就直接开口。
元芳知道唐砂很有能耐,但是这也是唐砂第一次带着他见这些人,自己一直想了解公子更多东西,但是到头来才发现,似乎自己知道的也是冰山一角。
唐砂只想说,你特么连南极都知道了,这点冰山就不必知道了。
出乎唐砂意料的是,那小乞丐看了唐砂一眼,极为不屑。
“你谁呀,看你这样子也买不起,去去去。”
唐砂:……
“我是唐砂。”
唐砂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小乞丐一愣,唐砂?传说中的那位贵公子?
“唐砂?你骗鬼呢!唐砂要是这幅鬼样子,我就去吃屎!”小乞丐更是不屑。
唐砂:……
“你上头的人没给你画像吗?拿出来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当初她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她相信狗蛋不会让她失望。
果然那人随手就从怀里扯出来一张画纸,对比着唐砂的眼鼻。
面上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僵硬。
“哈哈哈,唐公子呀!你怎么桥装成这幅模样,是在下眼拙,在下眼拙。你要的东西我马上去帮你办,酉时过来取便是。”说完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唐砂暗自道了声:“尼玛老子有这么吓人?”
“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吧。”唐砂又带着二人在城中寻找起来住处,自然住不上太贵的。
但是现在唐砂只需要一张床,就觉得是顶好的了。
最后就只找了个很一般的客栈,三人住下了。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客栈的老板是不愿意接纳他们的,因为太影响店容店貌了。
三人不得已去买了新衣裳,然后真心实意的谁明了一下情况(当然是胡诌的),老板才让他们住下。
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舒舒服服的沐浴了一番,换了新新衣裳。
“逼迫”着沉辛给自己烘干了头发,才让她去捣鼓自己的东西。
唐砂则是回了自己房里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几十两银子,能挨多久呢?管他呢,先睡一觉再说吧。
这一睡,就是昏天暗地,倒是晚上才醒过来。
唐砂慌乱的看了一眼时辰,已经到了酉时。
“靠!这么晚了。”唐砂急忙穿戴好,出了门。招呼都没来得及和元芳他们打一声。
好在那乞丐在哪里等着她,没有错过。
“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唐砂歉意说道。
“无碍无碍。”小乞丐情商也是比较高的。
唐砂拿着东西,回去的时候买了三串糖葫芦。
当沉辛看到那糖葫芦的时候,可开心坏了,感觉很久没吃了。其实不久前才吃过。
唐砂这天晚上,点了一桌子的素菜。
抱歉,肉她是确实点不起了。沉辛的饭量极大。唐砂只有劝沉辛对吃饭,少吃菜。
元芳和唐砂也只是吃了一点,其他都留给沉辛吃。
吃完饭,回了房。
唐砂是睡不着的,只有把今日从小乞丐那里拿的东西拿出来研究研究。
腾城距离叶悬渊他们镇守的地方不远,只要一出事,他们绝对能在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驻扎在城里的军队自然也是有的,但为了不引起惊慌,数量不多。
唐砂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熟悉路线。
等看完地图之后,开始看那些所谓的商业巨贾。
现在城里的这些人都在上面,唐砂这一看,倒是看到一个很感兴趣的名字——程立雪
这人怎么跑到腾城来了?不是应该在江南地区吗?
不过人家这种人,和自己也没啥关系。唐砂继续看下去。
元芳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在武学上,或许沉辛还能帮上忙。
但是在文学上,自己也没有办法。
老师,老师。
这几天多出去看看,顺便去找找这些富商们,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投资自己想的那些玩意。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唐砂看着单子看的很晚,在分析这些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怎么才能更容易的说服他们。
当然,首先是要自我包装一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蜡烛燃尽,自己熄了灯。
唐砂没法,只得上床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就起来了,身体状态还是不错的。
要不要带上元芳呢?带上吧,有底气点。哪有富商出没都是一个人的。
唐砂敲响了元芳的门,门应声而开,露出了元芳俊逸的脸庞。
“芳儿,要不要和我走一趟。”唐砂靠在门上,诱惑道。
“公子稍等一会儿。”
唐砂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楼下等你。”
唐砂哒哒哒下了楼,和客栈的小二说了句:“待会儿同我一起来那位姑娘醒来,告诉她我们先出去,晚上回来。她的费用,记在我的账上便好。”
“好嘞。”小二客气的应道。
片刻后,元芳也下来了。
唐砂不知从何处弄来一把折扇,手持折扇,穿得也是清晰淡雅。
好一位翩翩公子。
元芳的气质少了一分怯懦,多了些胆量,腰杆笔直,看着比唐砂还要有气质。
二人出了客栈,走在大街上,元芳问道:“公子,这是要去何处?”
“带你去看看,钢铁般的脸皮是怎么炼成的。”
元芳暗自猜测公子的目的,但是怎么也猜不透。
他相信,这世上,没人能猜透公子在想什么。
“待会儿,你只管说是我远房表弟便是。”
“嗯。”
唐砂昨晚研究了一晚上,倒是选出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所谓无奸不商,唐砂首选,自然是不那么奸的人。太过精明不好相处,相互猜忌。这世上的人都有一个毛病,就是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唐砂自诩比不过那些在商业上打了几十年叫道的人。
读书人还好,好说话。
所以唐砂选择了一个叫贾商的文人商贾,为人温文尔雅,是个书香门第,但是后来家道中落。
没有办法,他自己走上了商业的道路,支起了一个家。
商人的地位在陈国不算高,对于文人来说,很多人是瞧不上这样的人的。
但是这贾商倒是很看的开。经常行善好施,在腾城一带名誉极好。
这样的人,讲道理。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唐砂还是先讲道理吧。
自己总不能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吧。
在腾城能立足,想来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照着地图,唐砂错综复杂的街道中,找到了贾府。
守门的府卫见了唐砂二人,问道:“不知二位来有何事吗?”
果然是读书人的府邸,连下面的人说话都带了一分文气。
“请问,贾老爷在府上吗?”唐砂客气问道。
“真是不巧,老爷刚出了门。”府卫歉意道。
“那你可知他何时回来?”唐砂在路上走了一会儿,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刚好适合上门拜访。
可是居然是错过了。
“这就不知道了。”府卫摇了摇头。
“那方便告知他去了何处吗?”
“去了腾城的商贾集宴。”府卫不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可说,到时觉得这唐砂看上去也是富足人家,为何会不知这种一年一度的大事。
“好的,多谢小兄弟。”唐砂拱手行了个礼。
唐砂和元芳离开了贾府,走在街道上,顺便去吃了一个早餐。
“公子,你是还要等他吗?”元芳明白唐砂带他来是来找谁,也暗自猜出了目的。
他们的钱财不够,唐砂这个时候来找商业巨贾,自然是求财。
为何他知那贾老板是商业巨贾呢?当时是因为那门口的摆设。
两只麒麟石像,麒麟在陈国可以说是凶兽,但是有个作用是商人们特别喜欢的,那就是招财。
一般人家门前都会放石狮。
“自然不等,吃完饭,我们也去见识一下那啥集宴。”唐砂夹了一夹菜在元芳碗里。
元芳埋着头,认认真真的吃着。
唐砂吃饭向来是很有速度,元芳亦是如此。
不一会二人便吃完了。付了帐,唐砂带着元芳去铁匠铺打了一把铁剑,做工粗糙,但也说不上便宜。因为这把剑,可能有一百来斤,重剑在手。砍不死,总能砸死吧!
反正对于元芳而言,这剑也像个玩具一样。
拿上剑的元芳,整个人变得更加锐气,他很适合这玩意。
元芳把这剑摸了一遍又一遍,这是一把铁剑,也是他人生的第一把剑,能上战场的那种剑,公子送给自己的。
“喜欢吗?”唐砂明知故问,芳儿呀,太容易满足了。
“喜欢。”
“等不久后我们有钱了,给你买一把好剑。”唐砂承诺道。
元芳点了点头。
为何要给元芳剑呢?
这不是涨涨气势嘛,给元芳安全感,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这种大盛事在腾城很有名,随便问了一个路人都知道地点在哪。
“太守府。”
腾城太守,叫闫山,自古官商有别,但这太守恰好行非常之事,在腾城有大片的产业,每年为朝廷缴纳大额赋税,朝廷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太守府,守备森严,闹事,谁敢?
这种地方进去一向是要有邀请函的,没有邀请函的唐砂元芳二人,只有站在门外眼巴巴的看着。
“芳儿,你说咱能不能去哪弄一张呢?”唐砂假设道。
“机会不大,现在大多数人都进去了。”元芳否认。
“那翻墙?”反正他们也是翻墙专业户。
“可以是可以,就是万一被发现,死路一条。”元芳再一次打碎幻想。
唐砂一筹莫展,四处观望,忽然,视线凝在了街头的一处。
元芳也顺着看过去,他视力极好,只见一极为华丽的车队缓缓行来,为首的那马车沿上,刻了一个程字。
第122章:作死公子哥
“芳儿,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唐砂问了问元芳。
“上面有个程字。”元芳看着马车轻声道。
“程?”唐砂一愣,哟,能来参加这商业集宴,而且恰恰姓程的,就那么一个了。
“公子认识?”元芳偏头问道。
“程立雪听过吗?”唐砂笑道。
元芳恍然,程立雪怕是陈国无人不知了吧,天下四公子之一,也是陈国首富。
按理来说,这优秀的人都会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但是这四公子在外人看来,却是没什么交集的。
程立雪不愧是传说中喜欢用银子砸人的人,这排场也是够大。吃了前面是几辆马车,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统一穿的花里胡哨。
但这些人,步伐轻盈,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唐砂撞了撞元芳的手臂,元芳明白唐砂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向前走去。
在与这群人擦肩而过之时,自以为神不知的混了进去。
谁知前方那人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唐砂和元芳。
“你两哪来的。”
唐砂:电视剧里面果然都是骗人的!人家在最后面,后面有忽然多出来人,会不知道?
“哈哈,我们本来也是受邀进府的,但这不是程公子来了嘛!得让路不是。”唐砂笑出两排白花花整齐的牙齿。
“骗谁呢!你们分明就是想混进去。”那人直接戳破了唐砂的谎言。
唐砂简直是,想……算了。
“大哥,我就想进去混口吃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不?我无论如何也不敢打程公子的主意呀!处处留一线,以后好相见。你信因果吗?”唐砂神神秘秘道。
“因果?”那人蹙着眉头,不是很能理解。但是他知道,确实没事敢打公子的主意,上一个打他主意的……还在宫里活的好好的。
唐砂一听就知道,这个人,迷信。
“是呀,佛说,有因必有果,你今日帮了我们,就是为自己立了一个功德。我以前是出家人,后来还俗,无可奈何,才在这里来讨个生计。这功德,不仅对你有用,对你家人也是极好的。”唐砂又开始了忽悠人。
“真的?”那人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念经文给你听。只要你有一颗乐于助人心,就算帮了坏人,也算是你的修行。”
“行,那你跟着吧。”那大兄弟干脆道。
唐砂:?
这么容易?不会吧!傻子才会信。
唐砂不知道的是,这位大兄弟家中正有一位身患重病的老母亲。老母亲也信佛,也常说,积善行德。
管他怎么,反正结果是好的。
在说话这段时间,程立雪的马车已经到了太守府。
只见一人跪在地上,一只脚从马车里伸了出来,踩在那人的背上。
金色的鞋与地上那人黑色的衣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紧接马车上的人整个出现,全身金黄,连头发丝,都是金色的。
太阳下,整个人闪烁着神一般的光彩,亮瞎了唐砂的铝合金狗眼。
“芳儿,你喜欢这样的吗?”唐砂嘴角抽搐着。
“嗯……咳咳。”连元芳都觉得辣眼睛。
“关系不大,关系不大,符合他的身份。”唐砂摆了摆手。
“这出去也不怕被抢。”唐砂低声道了句。
谁知被前方那位兄弟听到了,回过头来,一脸傲娇的说:“谁敢打我们公子的主意是不想活了,当我们是吃素的吗?”
“大哥威武大哥威武,自然没人敌得过你们。”唐砂现在有求与人,也不想争论,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这人要说打起来,可能连沉辛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拍马屁也不必要这么拍吧!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不知道?嘴里没一句真话!”大哥戳穿道。
唐砂:……
大哥,咱们能不能不那么实诚?情商能不能稍微高那么一点点?
不对,要是情商高了,事情就不好商量了。
“大哥,我们佛家,有一名言道:看破不说破!这是身为男子理应遵守的道理。就是不知道这位兄台有没有听说过。”
元芳在一旁听着唐砂胡诌都觉得很有道理,确实是一个做人的道理。
“真有?确实没听活。”大兄弟诚实的摇摇头。
“那以后你就听过来,哈哈。”唐砂有点无奈。
这程立雪用的人难道都是这般单纯?不得不说会用人。这样的人心眼不会有很多。
当然这样的人也不能用在商场上,不然可能明天就会宣告破产。
虽然只看到程立雪的一个侧面,但也可见他俊美的容颜。身高八尺有余,下巴微微上昂。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但是人家确实有这个资本。
陈国地位高的人,有钱人家,都喜欢用人来的当脚垫。这个习俗曾经让唐砂不舒服了很久。最后也只有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叶悬渊这般,他连出门都会选择步行。
程立雪进去之后,身后的一行人也跟着往里走,守卫虽然有些难色,但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这程立雪当真是如此可怕?连太守府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倒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唐砂他们走在后面也没人管。于是二人就这样顺利的走入了太守府。
商业集宴就是商业集宴,比王府的中秋宴会还举办得豪华。
不说到处张灯结彩,瓜果酒肉四处摆放。
就说这太守府这建筑,尼玛这是皇宫吧!
唐砂四处张望了一下,屋檐翻飞,金碧辉煌。唐砂想起了杜牧的《阿房宫赋》。
流觞曲水,言笑晏晏。有些现代宴会自拿自取的气派在里面。
不愧是搞商业的,这些手段,非常人能比。
四处站了很多身着华丽的人。一见程立雪来了,连忙相迎。
“哟,程公子来了,可盼了你好久了。”
说话之人,青玄色的长袍加身,上面秀着骏马图,这是陈国太守官服的标志,公然穿着官服交商,可以可以,都是大佬。
“闫太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程立雪拢了拢自己肩上的雪白貂裘。
“请坐请坐。”闫山弯下腰,指了指最上方的位置。
程立雪满意的点点头,毫不客气的走了上去。在场的都是见过世面的,来自全国各处的富商都有。除了唐砂和元芳两个没见过世面的。
“各位兄弟请自便。”闫山对着唐砂他们一行人道。没有程立雪小允许谁都不敢动。
程立雪算是个好老板,只见他挥挥手:“各自去耍着吧,晌午之前回来便可。”
众人露出了一丝喜色,打了一声是,做群鸟散去。
唐砂二人不打算出去,这太守府很大,人也比较分散。只有正午需要用餐的时候,才会聚到大厅里去。
其余时间都由着商人门自由交流。
这就给了唐砂很大的空间了。只是,这么大个地方,人又散着,寻人确实不好寻。
“去逛逛吧。”
“好。”
二人开始往太守府深处走去,太守府里面居然贯穿了一条小溪,小溪都是活水,很清凉。若是猜的不错,应该是从衡山上引下来的。真是大手笔呀。
唐砂从怀里摸出一张贾商的画像,给元芳看了看。
“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元芳接过画像,画像不是特别清晰,唯一能让人能把他从人群里认出来的特征就是,他的耳朵上,有一颗大痣。
不过唐砂看了这么久,发现耳朵上有大痣的人,不在少数。
耳朵上长痣,本来就是富贵的面相,就算没有,可能有些人也会给自己弄上一颗。
唐砂以前的耳朵上也有这么一颗痣,但是唐砂不信这些,因为她穷了快三十年了。
“不好找。”元芳摇了摇头。
“是呀。”唐砂也叹了一口气,这画师是什么鬼?要是陈国画师都是这个水平,那么可能一个逃犯都抓不到。
“先走走看吧,如果真的找不到,我们再物色一点别的人。”这是最坏的打算。
“好。”元芳同意道。
唐砂发现元芳最近说话不会结巴了,话也少了些,有气了些。原来的怯弱变成了温柔。
两人又开始再人群中找着耳朵有痣,看起来像读书人的商人。
贾商喜欢书生灰色长袍,这次来不知是不是也是穿的灰色,不过看上去可能信不大。
唐砂二人的气质在人群中是格格不入。有钱人自然看得出来在他们身上穿的不是多好的布料。没有人愿意主动上前搭讪。
慢慢的唐砂发现,这宴会怕不只是有商人,还有不少公子哥,看来是那些商人,想让自己的下一代多和前辈门打些交道,学习学习。
常年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就算被叫来了,哪有心情陪一群老头子叨叨打官腔的。自然是三五成群的集再一处喝酒聊着那些有些禁忌的话。
一群公子哥从前方走来,元芳明明已经让了一步,那群人却要刻意往他身上撞。
唐砂蹙眉看着这一幕,知道这群人是没事来找茬的。忍不忍?上次侯希声的话已经让元芳心里有了变化,若是这次忍下去,唐砂生怕元芳心理扭曲。
“你没长眼睛呀!敢撞本少爷!你知不知道本少爷爹是谁!不想活了!”那人撞了元芳,还反咬一口。
“我没有。”元芳现在面对这种人,也不是很害怕。只是怕万一自己惹事了,耽误了公子的正事,那公子会不会责怪自己?虽然公子从来就没责怪过自己。
“本公子说你有你就是有!真是,太守怎么什么人都忘府里请呀!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那公子哥不屑道。
元芳抱着铁剑的手指节发白。是不是像他们这样的人,都该受到压迫?公子说没有贵贱,可是现在,在他的眼里,在所有人的严重,自己,都是贫贱的不是吗?
“对不起。”元芳轻轻道了身。还是不要给公子添麻烦了。
“你说什么?本公子听不见?!你们听见了吗?”那公子哥问着身后的几个一脸看好戏的公子哥道。
“没听见。”“我似乎听见有蚊子在翁嗡嗡。”……
“听到没有!”那公子哥推了元芳一下,元芳却巍然不动。公子哥感觉像是推在了一座山上。
“抱歉!”元芳大声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他说什么?抱歉?撞了本公子说一句抱歉就完了吗?”
“那你想如何?”唐砂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声音低哑的问道。若不是不想连累元芳,她就动手了。
她保证,如果这群人还不见好就收,他教他们好好做人!
“我想如何?哟,你这小倌倒是长得不错,谁家养的?”这**裸的贬低,在他人看来是绝对不能忍的。但是唐砂觉得。
“你长得也不错。”唐砂上下大量了一下,白白净净,挺清秀,就是黑眼圈有点重,脸色不太好,应该是纵欲过度。
那公子哥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唐砂会这样回答。一时居然找不到话说。
“哼!算你有点眼力见。既然这般懂事,那你就学几声狗叫吧!本公子就既往不咎,否则,本公子的手段,你们也可以尝尝。”那公子哥指着元芳道。
元芳脸色一下有些发白,嘴唇甚至有些颤抖。
唐砂没有阻止,她是想看看,元芳,到底给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她告诉了他很多道理,一直教他最重要的东西,其实就是人的尊严。
尊严没了,人就堕落了,一辈子都爬不起来,也无法去感受到精神上的快乐。
唐砂平时虽然没脸没皮,但是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这底线,谁碰了,那就是两败俱伤。
现在这个公子哥,正在疯狂的试探着唐砂的底线,唐砂就是觉得,这人实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元芳有些无措,看了看旁边的唐砂。
公子看着自己的是什么眼神?她是什么意思?是叫自己屈服吗?还是……
一直听从着唐砂的主见,到了此时,唐砂不发话,他居然有些进退维谷。
元芳动了动嘴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让大家都听听呀!你是在学狗叫吗?哈哈哈哈。”那公子哥看到了元芳的动作,大笑道。
第123章:程立雪找茬
“嗦什么!快点!”
等了一会儿元芳依旧没有反应,那公子哥开始有些不耐烦。这么多人都看着,这小子纯属是让自己没面子。
元芳抱着剑的手开始发抖,青筋暴起,骨节泛白,额角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唐砂看得出来,此时的元芳在挣扎,他会怎么选择呢?
“你他娘的快点呀!”公子哥忽然凑到元芳跟前,他不如元芳高,所以只有仰着头。
他自己也发现这样不够有气势,又退了回来。
“小兄弟,有话就说出来,给大家乐乐。”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这边的争执也吸引了周围的其它一些人,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不乏有些大人物。
“听不懂人话吗!”那公子哥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看样子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咬人一般。
“有人在说话吗?我怎么一直听到一只狗在旁边乱叫!”元芳在挣扎,唐砂何尝不是,万一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该如何面对?
十几二十年的思想,通过一年就改变,唐砂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她不敢赌。
周围的人皆是一愣,刚才那个小青年说什么?他是在骂人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公子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特么不仅听不懂人话还耳聋是吧!也对,狗怎么能听懂人话呢?想知道他刚才说什么?我知道。他刚才说……你特么就是个傻逼玩意!”唐砂不动声色的拉着元芳退了两步,让他们有足够的空间行动。
“啊!大胆,你居然敢骂本公子,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本少爷姓闫!”公子哥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身为太守之子,在这腾城一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个人不是巴结着自己。
“那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唐砂反问道。
公子哥一听,不得了了:“就算你爹是天皇老子,今天也救不了你!来人呀!给我抓起来!”
唐砂高估这公子哥的智商的,一般做事稍微过脑子的人都知道,地位越高,越是不能随便惹人,因为一但惹错了人,现在的地位权利将一无所有。
唐砂自然没这样的本事,只是炸一下,没想到这玩意啧啧……算了。
在道路两旁间隔的有太守府的侍卫站岗,他们也早就过来待命了,这人惹了他们少爷,怕是不好受了。
上来了大概五六个人,唐砂碰了碰元芳,小声道:“别闹出人命。”
几人相拥而上,元芳唐砂顺势而动,开始和他们打斗起来。
唐砂和元芳的身手都有明显的进步,特别是元芳,反应极快,就算是没学过什么高深的武功,但是就凭着那份反应,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加上力大无穷,他人更不是对手。
唐砂身形灵活,在山里窜就是这点好。
看来这群侍卫平时养的太好,还不如街上那些小混混能打,弄得唐砂毫无体验,几人就倒地不起。
“啧啧,你府上的人就这本事?能干什么?养着玩?这种人要是送到战场上只有任人宰割!”唐砂讽刺道。
周围有些人从唐砂这句话中倒是听出来一些问题。他们会武,若是江湖中人,一般都是“这种人连给我们门派守山门都不配!”。
若是一般的小混混,或者浪子,则会说“这种人还不如外面的小混混!”
可是,这小公子第一句居然说的是,上战场。这就意味着,这小公子要么多多少少和军中人有关联,要么自己本来就是士兵。
着南部的军队里面的人,无人敢惹,因为惹的不仅仅是一个士兵,而是战王。
“你……你……”公子哥退后了一步,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能打,若是他们敢对他动手,他饶不了他们!
“是不是很帅?你刚才说我家芳儿是什么?小倌吗?我看你倒是比较适合,正好我家爷好这一口,你这几日可要小心着点,我家爷认识的人很多,像什么血衣夺命啥的,随便来一个都能取你性命!你杀了我没关系,可是你要想想能不能承担后果!”唐砂骗人的本事一般都是一套一套的,这种人,就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
那公子哥显然是被吓到了,脸色发白。
这时,他身后一人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他稍微稳了稳神色道:“本公子暂且先绕过你们!哼!我们走。”
一群人瞪着唐砂和元芳,直接离开了。
那个人在太守儿子耳边说了什么唐砂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一定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人群散开,唐砂和元芳找了一个无人之处。
“公子,现在该如何是好。”元芳低着头问道。
“惹了太守儿子,此地怕是不宜久留。而且我猜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派人来找我们麻烦。”唐砂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式。
“那我们是现在就走吗?还是继续找公子想找的那人?”
这也是唐砂在考虑的问题,来都来了,这么好一个交谈时机,不仅可以找贾商,还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留下。”唐砂盯着前方,神色露出一股坚定。
“好。”公子都不怕,他有何惧,刚才是丢了公子的脸。有公子在身边,似乎永远也不需要自己去做什么决定。
“有胆量!但是人多势众,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高手,所以我们还是要谨慎行事。我倒是一个法子。”唐砂上下打量着元芳,邪魅一笑。
“跟我去找点东西。”说着拉着元芳就走。
没过多久,唐砂就寻找到了目标。
元芳一脸懵逼的直到最后,才知道自家公子所谓的办法。
唐砂穿女装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样一扮下来,惊艳了元芳。
“愣着干啥!你也扮上!”唐砂找了一套比较大的女装,应该是一个胖丫头的。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事太守府丫鬟们的更衣室。
元芳长得本来就好看,穿上女装之后,丝毫不违和。只是,这个女的有点高。
裙摆下面很大,唐砂元芳委屈一点,脚稍微曲着点,不然太扎眼!
就在这时唐砂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近在咫尺,想夺已经来不及了!
“吱~”门被推开。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去大厅那边端茶倒水去!”一个嬷嬷瞪着铜铃大眼,吼道!
唐砂心中暗自送了一口气:“是是!”
说完扯了扯元芳,就往外走去。
元芳低着头,长腿弯着走起路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出了门后,唐砂和元芳拐了一个弯,去大厅,人太多,扎眼。
看来是因为这一次的商业集宴,太守府新招了许多丫鬟,不然那个嬷嬷也不会不认识她们。
穿上了这一身衣裳就方便多了,走哪里都没人过问。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间致理呀!
“那边那两个,过来,把这个送到大厅去!”
一个嬷嬷忽然把二人叫下,唐砂低着头,保持着假笑。
“这个可是贵重东西,是老爷特意给程公子备的酒,一定送到,不然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嬷嬷匆匆把盘子递给了唐砂,捂着肚子就走了。
看来是拉肚子。
唐砂看着手里的酒,有些无奈。
“要送吗?”元芳犹豫道。
“当然送,没听到刚才那嬷嬷说吗?没送到,遭殃的是她们,就当积善行德了。”
古代的吃不了兜着走,可能不像现代一样,扣工资,炒鱿鱼这么简单。
在这里,动不动就是要人命的。
“芳儿要不你还是不要和我一起去的,你找个地方待着,你这样曲着脚走也不方便。”唐砂提议道。
元芳想着也是,自己去指不定拖后腿。
“那我去帮公子找找人吧。”
“好,送完东西,我就来这边找你。”
“嗯。”元芳点了点头。
两人商量好,就这样分开行动了。
唐砂端着酒,大步向前走去。等快到前厅的时候,才换成了小碎步,真不知道这样走路有啥好看的。唐砂默默吐槽了一句,有时候真的不太懂这些人的审美。
前厅的人果然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多,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唐砂端着酒,找到了闫山,缓缓走了过去。
闫山正在和程立雪说着什么,等走近了唐砂才听到内容。
“不知程公子是否听过这益城墨家的新当家。”闫山轻声问道。
“听过,墨传香。”程立雪实在有些口渴,端起了身前他认为极其劣质的茶杯,小酌一口。蹙着眉,喝了下去。
“老爷,你的酒。”唐砂已经走到了桌前,轻轻的把酒放下。
闫山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珍藏了二十年的美酒,心中一喜。
“哈哈哈,府上的茶怕是入不了程公子的口呀,来,本官这里倒有有些好酒,望程公子品尝一二,给程公子满上。”
闫山命令道。
刚准备转身的唐砂心中暗道一句我艹,还是上前,把盘子里的玉杯放到了程立雪面前,为他斟上了一杯酒,八分满,不多不少。
“太尉府上的丫头倒是不错,这手比我府上那些丫头稳多了。”程立雪赞道。“只是茧子有些多。”
唐砂真想一酒壶给他呼过去,给你倒酒还嫌弃劳资手上茧子多,这是劳动者的象征!
其实一开始宁小明的手十分光滑,但是唐砂是一个很不懂的保养的人,一天又到处浪,现在手上自然是留了一些茧子的。
“哈哈哈,程公子谬赞了,还不谢过程公子?”闫山有些微怒,这丫鬟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多谢程公子夸赞。”论演戏说的谁不会一样。
“这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呀。”程立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继续说道。
唐砂觉得这玩意简直就是在找茬,尼玛这种情况不是大人物们谈正事,然后下面的丫头只是跑个龙套的吗?把话题往她身上引是什么剧情?
“公子问你是哪里人!”闫山真想把这丫头轰出去,脑子转不过弯。
“回程公子,在下原本是皇城人,投亲来这里的。”唐砂忽悠道。
“原来如此,不过以你的姿色,你留在皇城怕也是能寻得一条更好的生路吧,何必来这里为人端茶送水?”程立雪似乎觉得和这个丫头聊天,比和闫山聊天轻松得多。
唐砂明白程立雪的意思,就是说为什么不在皇城当人家小妾享清福,非要来这里。该怎么回答?不想做妾?
“公子说笑了,我还是个孩子。”在陈国唐砂确实不算小了,很多女孩子十五六岁就嫁人生子,她现在是十八岁,可能算得上是一个,老姑娘?不算吧!刚成年!
“呵呵。”程立雪轻笑了两声,这丫头是当真有意思。
“芳龄几何?”程立雪是不想罢休。
“十八。”唐砂老实答道。
“不小了,可以嫁人了。”程立雪轻笑道。
闫山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什么。
“程公子要是觉得她不错,尽管把她带回去便是。”闫山自以为拍了马屁。
谁知是拍到马腿上。
“本公子在同这位姑娘说话,闫太守还是禁言合适。”程立雪毫不客气说道。
唐砂心头暗自道:这程立雪倒是一个狂妄之徒,这种人,不好惹。
“是是。”闫山脸色有些扭曲,想发作但是却又不敢。
哼!程立雪,你这么狂,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闫山身为太守,也是有人第一次这么不留情面的说他,还是为了一个丫鬟。
一见闫山的脸色,唐砂就知道,这程立雪那是什么为她出气的善良之辈。他只是为了自己好玩,把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
程立雪这就是不想带她回去,却又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还让她看到了太守如此不堪的一面。
那么只要今天他一走,太守定不会留她,这程立雪,好毒的心。或许也不是他刻意的,而是一种习惯,把她们看做蝼蚁一般。
“嫁人倒是不必了,等到了二十五,打算去尼姑庵。”唐砂觉得这是最好的答案了。
程立雪一愣,这姑娘想法倒是清奇。
“那就可惜了。”程立雪微微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在可惜。
“不可惜,能常伴青灯,是我的福气。”唐砂营造了一个虔诚佛教徒的形象。
“那你就打算一直在府上干下去?本公子见你不像是做下人的料。”程立雪端起了唐砂斟的酒,啄了一口,果然好酒。
程立雪这句话让唐砂浑身僵硬,我艹,他什么意思?是看出什么吗?
第124章:再见墨传香
“呃……程公子说笑了。”唐砂试图不再多说,赶快去找元芳才是重点,万一被那群公子哥欺负了可咋整呢。
“我很认真。”程立雪不依不饶。
你宝宝三爷的,还真的是没完了是吧。
“就当程公子是在夸我了。”唐砂站在一旁,双手想叠放在身前,低着头,没有直视程立雪。
程立雪双眼含笑:“本身就是在夸你,以前没做过丫鬟吧!”
“程公子慧眼。”唐砂恭敬答道。
从小和这些为奴为婢的人在一起,自然看得出来唐砂的异样。从头到尾,唐砂就没自称过一次奴婢。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做好本分的事情,免得被人抓住了小辫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程立雪在笑,但是这话说的可是其心当诛。
唐砂深吸了一口气:“谨记公子所言,若是无事,先退下了。”
程立雪又喝了一口酒,似乎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小丫鬟倒是傲气得很,他就喜欢看这种傲气的人最后是如何匍匐在自己面前的。
“自然有,陪本公子饮酒如何?”程立雪举了举杯,看似在征求唐砂的意见,其实就是在施压。
唐砂心里发急,要是元芳等久了,定会以为自己出了什么事,寻过来。
“一杯倒的人哪敢同公子饮酒,怕扫了公子雅兴。”
“你的意思就是……拒绝咯?”程立雪似笑非笑。
“不敢!”在闫山开口之前,唐砂立刻道出了声。
“那便来喝。”程立雪语气变得冷漠,拒绝他的人,这世上怕是不多了。
就凭着这么短时间的接触,唐砂也算大致了解了这程立雪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高高在上,恶趣味,控制欲强。
宁小明本身以前不怎么饮酒,但是自从唐砂来了以后,就经常喝点小酒。
她能感受得出来,这宁小明的酒量还算比较好的。
现在既然逃不掉,那便舍命陪君子,大不了成为真的一杯倒不就好了?
唐砂也不再犹豫,走上前去,问道:“公子要怎么个陪法?”
程立雪把闫山特意准备的那壶酒放到了唐砂面前的桌上:“喝了它。”
这哪陪着喝酒,这就是想灌她!
“谢公子赐酒。”唐砂行了个礼。直接拿起了酒壶,往嘴里倒,动作毫不拖沓。
一旁的闫山见此,心痛至极,他的美酒呀!自己都舍不得喝,居然让这奴婢这般糟蹋!
酒一入口,就是一股清香,口感极好。果真好酒。
酒壶本就不大,又不是白酒,若她猜的不错,应该是果酒了,有点葡萄酒的意思在里面。后颈可能比较大。
一口气喝光了一壶酒,唐砂把酒壶放了回去。
“喝完了,公子可还有事?”酒劲不可能刚喝下去就上来,而程立雪想看的就是唐砂醉酒,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唱个什么小曲吧。”
唐砂一愣,少侠好品味!一来就踩雷。
“那就为公子唱一首,七夕到了,可是你还没有男朋友吧。”唐砂笑了笑,很是真诚,听众难得。
“两个黄鹂鸣翠柳,你还没有男朋友~~”
“闭嘴!”程立雪额头青筋跳动,“姑娘不愿唱,也不必这般戏耍本公子吧!”
唐砂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自己唱歌,真的到了这个程度吗?这一刻,她觉得沉辛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最可爱的人。
“公子……你……我阿爹说,我唱曲很好听的,真的很难听吗?”唐砂脸色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程立雪被唐砂这突如其来的模样吓了一跳。
“算了算了,你可还会别的?”程立雪理了理神态,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阿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村里人都说我是村里最有德行的人。”唐砂故作娇羞样。
“你不是说你是皇城的吗?”
“是呀,皇城郊外村子里的。”唐砂眨了眨眼睛,妈的恶心不死你。“村子不如外头,条件不好,拉屎都只有拉在粪坑里头,除了有点蛆,都还好。我也是从小干农活,手自然粗糙了些。”唐砂开始卖起苦来。
程立雪完全无法想象唐砂口中是那个世界,莫名的有些恶心,这姑娘一下变得这般粗俗呢?
“那你们平时吃些什么?”程立雪好奇道。
“平时就吃些素菜什么的,偶尔吃点肉。那些素菜长得可好了,都是用粪坑里面的粪便浇过的!养料充足!对了,可能你们不知道一种美食吧!我们平时买不起肉的时候,那些蛆,加点糟糠,用油炸至金黄,再加点葱,蒜香料。酥脆可口,又对身体好!我们家隔壁小孩都馋哭了!”唐砂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程立雪和闫山从唐砂说起菜是用粪便浇出来的时候,就有点作呕了,唐砂后面说的更是让他们脸色发白。
“还有呀……”
“别说了!退下!”闫山捂着自己的胃部,吼道,然后猛的喝了一口水。
“是是!”唐砂想听这句话已经很久了,立即退了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程立雪和闫山,因为唐砂今日所言,从此以后都不再吃从市场上买的蔬菜了。
让人特意栽培,或者去山上找。
唐砂离开后,快速的走向和元芳约好的地方。
当唐砂走近那里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跑了过去。
从人群的间隙中,唐砂看到了一个长相猥琐,扮相华丽的中年男子,顶着一个大肚子,大概有五个月了吧。
而他此时正在调戏着眼前那个长相绝美的丫鬟。
我艹!芳儿!
元芳只是往后面推,也没站直身子,怕八尺身高吓着眼前这个七尺有余的男人。
“小丫头,跟着我荣华富贵,何必在这里给人当牛做马呢?”富商咽了咽口水,色咪咪的说到。
唐砂在想,难道所有的人调戏姑娘都是这个套路吗?能不能新鲜点?
元芳目光往四处看了看,寻找着逃走的路线。这一看,便看到了唐砂。
但是他没有叫出声,当做没看见一般。这富商万一看上了公子怎么办?
唐砂脑子飞速转动,让后挤到了众人面前。
富商一看有人上前,看了过去。眼前一亮,这女子看着倒是清冷模样,楚楚可人。太守的眼光可真是不错。
唐砂向富商行了一个礼,然后急忙对着元芳道:“芳儿,太守换我们去给程公子送酒,改不快些,要是程公子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元芳反映很快,立刻对着富商行了一个礼。跟着唐砂走开了。
那富商一听是程立雪要人,哪还敢拦着,只是心道可惜。
元芳从头到尾不敢开口,他不会什么伪音,一开口自然就暴露了。
两人来开这里后,远远的去了太守府的另一边。
她此时头已经有些发晕了,那酒后颈确实大。但也不至于分不清路。
天杀的跑出来一个程立雪。事情是不能办了,回去醒醒酒。
“公子,你怎么了?”元芳见唐砂双颊微红,眼神迷离,不禁问道。
“喝了一点酒,芳儿,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有点晕。”
“好。”元芳扶着唐砂去了丫鬟更衣室,拿出自己藏好的衣裳,换了回来。
换好以后,两人走了人少的地方,准备出府。
眼看就要到门口了,这时忽然上来一群带刀侍卫,把唐砂和元芳团团围住。
尼玛今天这是怎么了!
“哼!你们以为得罪了本公子还走得掉?”两个侍卫让开,被唐砂骂过的那公子哥,从后面负手走了出来。“等你们很久了!”
唐砂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翻墙,不能翻进来,还不能翻出去吗?
喝酒误事!
闫山和程立雪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
“闫太守,你府上今天不太平静呀!”程立雪瞟了闫山一眼,很不高兴。
“我这就去处理!”闫山立刻站了起来。
“一同去看看吧。”程立雪心情不好,自然是要找几个人发泄一下。
这边唐砂的脸很烫,让眼前都有些模糊了。这什么酒,后劲这么大!
摇了摇脑袋。
因为刚才的头发只是简单的扎了起来,用发箍裹住,这一摇,就有点松动了。
“你想如何?”唐砂蹙眉道,周身都是别惹我的气场。
“我想如何?笑话!我自然想要你们的命!”公子哥甩袖怒道!
这时候程立雪和闫山也看到了唐砂和元芳二人,程立雪目光凝在了唐砂身上,这个人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
双颊泛红,眼神迷离,空中还有淡淡的酒香,这香味……有意思。
“给我抓起来!”公子哥一声令下,那群人提刀冲了上来。
“哎哟,太守府上可真是热闹。”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大门出传了进来。
那群本来气势汹汹的人,停下了动作,不知该如何做。动手可能会误伤客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门口,唐砂和元芳没有回头,但是却都露出了笑容。这倒声音,他们,很熟悉。
“这不是商业集宴吗?怎么动起手来了?”来人进了门,走上前来,越过唐砂二人,到了闫山面前,客气的行了个江湖礼仪。
“你是?”闫山显然不认得眼前这个女人是谁。
“墨老板?”程立雪眼睛毒辣,虽然没见过,但也能猜出来。
没想到还有几分姿色。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赞赏。
“在下墨传香,闫太守,程公子,久仰了。”此人不是墨传香还是谁。
确实,着商业集宴,墨传香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但是却让她很惊喜。
“不止府上这是……”墨传香说着转身想看看具体何事,可是下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来腾城之前,其实去了颠城。但是在那里并没有发现唐砂的踪迹,当时失落了好一阵。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传香。”唐砂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本以为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没想道,才时隔三个多月,又见面了。
“唐砂,好久不见!”墨传香也是很开心,不顾旁人,走到唐砂面前。
“墨姑娘。”元芳也打了个招呼。
墨传香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看着这么眼熟?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实没有见过此人。
“这是元芳,出了一点事,就变成这样子了。”唐砂解释道。
墨传香心中震惊,元芳?
“不可置信。”墨传香摇摇头道。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我也不敢相信。”唐砂笑了笑。
那公子哥也察觉到事态不对,刚才自己爹爹对这女人的态度众人都看见了,极为客气,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认识这等人物,失算了。
“太守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位朋友是哪里得罪太守了吗?”墨传香回过身来,直视太守道,目光咄咄逼人。
墨传香这三个月一来,变化也很大,更懂得交谈了,也更有了一家之主的霸气。
“本官也不止发生了何事。”闫山讪讪道。“孽子!你这是在干什么!”闫山脸色乎变,冲公子哥吼道。
公子哥被吓了一跳,立即道:“是他先骂我的,骂我是狗!骂我不就是骂爹您吗?自然不能饶了他!”他反驳道。
唐砂冷笑一声,好一个反咬一口。
闫山这时也不太高兴了,不在质问公子哥,而是侧过头来对墨传香道:“墨老板,若是你这位朋友当真如此!那就是辱骂朝廷命官!还请墨老板让步。”客气是一回事,墨传香倒也不至于让他畏惧。
“想来是这位闫公子先惹的事吧!”墨传香是无理由相信唐砂。
“是他先撞我的!”公子哥指着元芳。
“我没有!”没有的事情,元芳自然不会承认。
“太守也听到了,我想闫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您是最清楚的吧。”墨传香把唐砂元芳二人挡在身后,与闫山对峙着。
“哼!就算我儿犯了什么小错,他也不该如此辱骂!”闫山不想放过这二人,也要给这个墨传香一个下马威,不然岂不是人人都能骑到他头上去!一介女流而已,看她能怎么找。
“传香,我能说说话吗?”唐砂拍了拍墨传香肩膀。
“自然能,你想骂便骂吧。”墨传香往侧边让开了一步,她知道,唐砂也不是什么善茬。
“你特么你儿子故意撞我家芳儿,还让芳儿学狗叫!这样的人我骂不得?难道就因为他是你儿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儿子比天子还六批?太守你这是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你自己儿子什么逼样你别说你不知道!狗还能看门,你自己说,他一天可能除了花钱,吃喝拉撒睡,还能干啥?猪还能卖钱呢!你儿子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你敢说不是你惯的!你这是教子无方!你这样平时也没少收剐民脂民膏吧!你特么就不配当官!你的良心怕是被狗吃了!比我还不要脸,也是少见。”
唐砂是喝醉了酒,口吐芬芳。当年埋在骨子里那些流氓的特性都发挥了出来。若是清醒,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么过分,让闫山毫无颜面。
第125章:我是叶悬渊小妾
唐砂说完这一堆话后,在场的每个人都是目瞪口呆。
元芳和墨传香都愣住了,显然现在这个唐砂不太正常。
“唐砂,你喝酒了?”墨传香嗅到了空中淡淡的酒香,问道。
“喝了,不过我没醉,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唐砂认真道。
程立雪此时也是哭笑不得,着姑娘可真是……不拘小节。这人骂得倒是爽快。
墨传香不敢再让唐砂开口,万一今天真的把人家逼到了极点,狗急跳墙也说不定。
闫山和那公子哥脸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在他们心中,此时的唐砂已经是个死人了。
“来人!给我抓起来!”闫山自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对的地方,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了唐砂身上。“这等地痞流氓,是怎么进府的!墨老板,你这位朋友你还是离远些好!不然怕是连你自己也粘上一身腥”
“我交什么样的朋友像是与太守无关吧!”墨传香死毫不示弱,直接反驳道。
“那待会儿误伤到墨老板莫怪了!上!”闫山挥手下令道。
墨传香本来也是来扩大家里的生意,巩固一下自己的家主位置。没想到一来,还没说几句,便把人得罪透了。不过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得罪了就罢了。
唐砂是一点都不虚,又墨传香在,再来几十个人也是能搞定。不得不说,唐砂现在脑子是不太灵性。
墨传香怎么可能站在原处任人欺辱,忽的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闫山身前。
闫山大惊,后退一步,墨传香则上前一步,直接扼住了闫山喉咙。
“谁再动一步,你们太守便会丧命于此!”墨传香冷声道。
那群侍卫举着刀,不知该不该落下,皆面面相觑着。
“你……你敢!”闫山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他心里震惊,为何一届妇人之辈,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我没有不敢的事情。”墨传香受不得别人威胁。她有杀他的本事,但是不愿杀他,杀了他有很多麻烦,自己的麻烦自然不惧,就怕墨家会遭到连累,毕竟是她爹一生的心血。
“闫太守,若是往后你想找麻烦,尽管来益城便是,在下奉陪到底,但是你别忘了,你是腾城的太守,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位。”墨传香指着身后的唐砂,淡然笑到:“叫宁小明,宁歌是他弟弟,宁歌我相信太守身为一个腾城太守,还是认识的。”
唐砂惹出来的事情,自然也要出来担一份,墨传香相信,唐砂不会怪自己。
墨传香甩开闫山,不在理会。闫山双腿发软,宁歌?是那位宁将军吗?闫山发现自己似乎踢道铁板上了。
唐砂的头越来越昏,刚才一通大骂,似乎让性情压倒了理智。
“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唐砂开始说胡话了。“我没有爹哈哈哈。”唐砂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很好笑,扶着元芳笑了起来。
这一弯腰,头上的发冠就掉了下来,黑绸般的发丝散落,有股清新淡雅的味道。
“还有呀!我以前有过丈夫!你们知道是谁吗?”唐砂像是想起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公子,别说了。”刚刚见到墨传香的时候还好,怎么这么一骂,就醉成这样。
“为什么不说?不可以说吗?我以前本来就是叶悬渊他小妾呀!”唐砂有些迷茫。
她此话一出,大厅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闫山可谓是面如死灰,他儿今日到底是惹了一个什么牛鬼蛇神呀!
程立雪也是吃了一惊,叶悬渊的女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但是这女人即使脱光了在叶悬渊面前,怕他也是不会心动吧。
在程立雪心中,叶悬渊就是一个,不要脸,对女人极度薄情之人。可能,喜欢男人吧,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不行,看来自己还是要找一个强悍的女人了,这样自己才不会被人抢走不是?这墨传香就不用错。
“墨姑娘,若是无事我先带公子回去了。”元芳有些为难。
“你们先回去吧!我暂时住在腾龙客栈,等她酒醒了,来寻我便是。”墨传香报上了自己的住处。
“谢墨姑娘。”元芳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扶着唐砂往外走去,没人敢再阻拦。
“芳儿,你干啥呀!我可没醉。”唐砂蹙着眉,咋都觉得她喝醉了呢?她有哪句话说的不对吗?
不过回去也好,好想睡觉,不如就在这里睡吧,困了。
想一出是一出的唐砂,直接开始往地上倒。
元芳情急之下一手揽住了唐砂的腰。脸色有些泛红。
“公子,我们回去睡。”唐砂哪会回答他。
元芳无奈,直接一把抱起唐砂,往客栈方向走去。
路上的人都投来奇异的目光,看得元芳加快了脚步。
等回到客栈,元芳把唐砂放到了她房里,然后找来了沉辛,要了一颗醒酒丹。
“让她睡一觉吧。”沉辛这样提议道。
元芳觉得有理,把醒酒丹又还给了沉辛。
“我还没吃午饭。”沉辛盯着元芳,摸着自己肚子。
“我们下去吃点吧。”元芳看了眼唐砂,带着沉辛下了楼。
吃完了饭,元芳没有上楼,而是选择了出门。
当唐砂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头偷偷点疼。
唐砂只觉得下午遇到了墨传香,然后骂了闫山一通,后面的事情就记不太清了了。
还是去沉辛那里拿些药。
沉辛在房里捣鼓自己的小宝贝,门忽然被敲响。
“进来,门没锁。”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唐砂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沉辛,快给我几颗药丸,脑壳疼。”
沉辛把早就备好的药丸给了唐砂,唐砂吃下之后,状态好了不少。
“唐砂,你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呀。”沉辛好奇问道。
“被人逼的。”她不会说其实当时觉得这个酒味道还不错。
“谁逼你?”沉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听到自己朋友被人欺负了。
“今天想去办点事,结果自己搞砸了。”唐砂有点懊恼。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的。”沉辛拍了拍唐砂肩膀,装作大人模样安慰道。
唐砂一笑:“你说的不错,诶?对了,元芳去哪了?”她方才路过元芳房门时,看到元芳房门紧锁,以为他在沉辛这里,没想到这里也不见人影。
“元芳出去了。”沉辛答道。
“去干啥了?”唐砂挑了挑眉。元芳难得自己独自出门呀。唐砂忘了,其实在元芳不认识她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没说,也没说去哪了。”沉辛摇摇头。
唐砂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就在此时,元芳却出现在了沉辛房门口。
“咦,芳儿!”唐砂露出喜色。
“公子。”元芳唤了声。
“你这是去哪了?”唐砂问道。
“有点事。”元芳含糊道。
唐砂的笑僵在了脸上,然后又自然起来。很明显,元芳这是不想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自己又凭什么要知道他的所有呢?
“你们都吃了吗?”唐砂扯开话题。
“没有。”沉辛现在是除了捣鼓宝贝,就是吃喝拉撒睡了。
“我吃过了,先回房歇着了。”元芳说完这句话就直接退了出去。
唐砂有些莫名其妙,元芳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喝醉了得罪他了?自己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难不成是因为今天那个公子哥真的给芳儿留下来什么阴影?
“元芳他怎么了?”连沉辛都发现了元芳的问题。
唐砂摇了摇头:“不知道!走吧,先去吃饭。”
……
吃过饭,唐砂泡了个澡,然后躺在了床上。
开始回忆着一天一来的每个细节。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倒是今日彻底把太守得罪了,唐砂唾弃了自己一把,酒量不行还装帅,这下可好了,真的是自己心里面没有一点逼数。
不仅自己得罪了太守,连墨传香也被自己连累了。
最后她和元芳是怎么离开的?闫山这么容易就放他们走了?
明日去找墨传香吧,她应该是不会离开。
那程立雪也是个不能用常理推测的人,以后能少打交道还是少打交道。
唐砂不知道,在他们二人离开之后,闫山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
要说程立雪究竟为何会来这腾城,当然是因为有人找自己来的。闫山还没有那个本事唤得动自己,来这里只是顺便路过来看看罢了。
没想到这太守满嘴客套话,确实让人恶心。
程立雪是不想直接扶了闫山的面子,才同唐砂调笑,但是闫山似乎不懂他的意思。
后来唐砂这么一骂,程立雪觉得这样也不错,心中痛快。
唐砂和元芳二人走后,墨传香也是打算打道回府的。
却被程立雪叫住了。
“墨姑娘留步。”
墨传香回头看了看,客气道:“不知程公子有何要事吗?”
“要事没有,就是相同姑娘一同回客栈。”程立雪笑道。
“程公子知道在下在何处歇脚?”墨传香笑问道。
“恰好本公子也在那出客栈。”程立雪看起来也不像在说谎话。
在墨传香没有看到的地方,一人匆匆离开太守府,打听墨传香的住所,然后定下了所有剩余上房。
公子想撩姑娘,做下属的自然要尽力。
这边墨传香打量了程立雪几眼,这么乍一看你,居然有点像师兄。
“程公子现在离开怕是不好吧!这不是打闫太守的脸吗?”
程立雪越看越喜欢这墨传香:“那又如何?”
“程公子还真是直接。”墨传香心里还是喜欢程立雪这态度的。
“姑娘喜欢变好,请吧。”程立雪颔首用手掌指了指门外。
原来在他们说话之间,程立雪护卫团已经把马车迁到了门前,东西也收拾好了。
二人就这么“郎情妾意”的离开了太守府。
闫山此时恨不得挖一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先是被一个女子谩骂,然后被人威胁,再然后是被人轻视!他闫山真如此不堪吗?闫山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这些人自己能得罪吗?不能!他心头憋屈到了极点,只得拿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发泄一下了。
这天人们都听到太守府中传来声声惨叫。
“爹!别打了!我知道错了!爹!别打了!”
听得那些平日被压迫和欺凌过的人心里痛快至极,有的人还在门窗上贴上了喜字。
“诶!老赖!你家这是办喜事呀!怎么都没请我!”
“你不知道吗?阎罗王被打了!”
“被谁打了?”
“阎罗王他爹呀!”
“真的?”
“你去听听不就知道了!现在还在叫着呢!”
“那我割两斤肉回去庆祝一下。”
阎罗王,就是腾城的百姓为闫山儿子取的绰号,可见平日没少作恶。
……
墨传香先步入了客栈,程立雪紧跟其后。
“想来墨姑娘还没用餐吧,要是不介意,一起用餐可好?”程立雪邀请道。
“你这是想撩我?”墨传香江湖儿女也是直接得很。
“撩?”程立雪有些不理解。
这是墨传香从唐砂那里学来的,有时候觉得很好用。
“就是对我别有用心。”墨传香丝毫不羞涩。
“姑娘好眼力。”程立雪也不掩饰。这么直接的姑娘可真是少见。
“哪里哪里,不过程公子这手段,似乎还比不过我们家唐砂。”墨传香说了句实话,当初唐砂说起情话或者做些事情,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撩人心弦。要是唐砂真是一个男子,自己怕就是沦陷也说不定。
“唐砂?就是今日说是叶悬渊妾室那个?”
墨传香笑了笑,算是默认。若是唐砂不说,她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很难想象,唐砂会去做一个男人的小妾。
“看来我得去找她取取经了。”反正这次也是要去见她口中那个男人的。每次叫自己,都没什么好事。那男人真的是做任何事都不会吃亏。
“她不会喜欢你。”墨传香直接道,也不怕得罪程立雪。
“此话怎讲?”程立雪来了兴致。
“你们不是一类人。”
“那她是什么样的人?”
“正直,随性,重情义,自由。像一朵望阳花。最重要的是,所有人,在她眼里,都一样。”墨传香很喜欢唐砂。
“人和人始终不同,高低贵贱,善恶美丑。”程立雪显然不信。
“所以这便是你们的差别。”
“那你为何能和她相交?”程立雪反问道。
“可能我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吧。”墨传香自讽道。
“那就是说我无可救药咯?”程立雪挑眉问。
墨传香笑笑不说话,算是默认。
第126章:土豆
翌日,唐砂的门被敲响,唐砂蹙着眉开了门,见是元芳,眼神缓和了下来。
“公子,墨姑娘昨日说,她住在腾龙客栈,你若想起找她的话,今日去便是。”元芳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转身回了房。
唐砂还想问元芳要不要一起去,结果话还没开口,人就走了。
唐砂脸色有些难看,心中涌现出一股烦躁。尼玛有啥事直接说出来呀!这样算什么!
但她也知道,元芳心里是属于比较脆弱那一类,话不能说太直。
先去见见墨传香吧。
唐砂穿好衣裳,洗漱完,没吃早饭就出了客栈。
到达元芳虽说的腾龙客栈时,大概是半个时辰之后。
唐砂才刚到门口,就有一人上前说道:“请问阁下是唐公子吗?”
唐砂看了那人几眼,正是昨天同墨传香一同去太守府那位小斯。
“正是。”唐砂和气的点了点头。
“这边请。”小斯弯腰用手掌示意。
“还请带路。”
小斯走在前方,唐砂紧随其后。龙腾客栈是专门给商人门居住的,内里宽敞,他们入了客栈之后,往后院走了还一会儿才到了墨传香的住处。
出乎唐砂意料的是,这个小院子里不仅只有墨传香一人,程立雪居然也在此处。
唐砂放慢了脚步,犹豫了一下,然后笑道向前:“传香有客人呀。”
二人闻言,都看了过来。唐砂对着程立雪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程公子比较闲,来我这里串串门。”墨传香对唐砂说话随便得很。
唐砂恍然大悟,看来是这个程立雪对传香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想撩她?
“原来如此。”唐砂走到了矮桌前,自顾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
“既然二位姑娘有事相谈,那程某就先告辞了。”程立雪还算懂事,起身点了点有便离开了。
待他走后,唐砂用下巴指了指门口方向:“他怎么回事呀。”
“想撩我。”
“你这样说就说明没有撩到。”唐砂笑道。
“他还不如你。”墨传香淡淡笑了笑。
“哎哟,谬赞谬赞,说句实话,这世上能比我会撩的已经很少了。”唐砂拱手谢道。
“几月不见,愈发脸皮厚了。”
“先不说这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同你说。”唐砂表情一下变得严肃。
“何事?”墨传香似乎感觉到了失态的重要性,聚精会神听着。
“那个,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呀。”
墨传香:……
唐砂也有点不好意思,刚一见面就借钱。
“你当初不是挺富有的吗?”墨传香好奇道,上万两银子就这么花完了?
“路上遇到了山匪,好汉不吃眼前亏,后面又发生了一些事,现在是穷途末路了。”唐砂摇头叹道。
“借多少?”墨传香这一路过来,自然也是遇到了山匪,可是那群山匪一见她功力如此高深,自然屁滚尿流的打道回府了。
“其实吧,我更希望你不是借给我。”
“哦?你是有何打算吗?”
“我有一项生意,不知道你敢不感兴趣。我此次去了一趟横山,发现了一些好东西。”唐砂是早有打算,从腰间的小布袋取下来,放到了桌上。
墨传香拿过布袋,扯开了上面的紧绳。只见袋子里是一些黑色和淡黄色的物体,乍一看,居然没认出是什么。
“这是?”
“云耳和雪耳的耳种。”
墨传香又仔细的看了看,果然是。
“这有何用?”
“这些东西在市场上价格挺高的吧,而且市场需求是不是也比较大?”
墨传香点点头:“确实如此。”
“那若是大量养殖呢?”唐砂眼里满是自信。
“这些东西不是只有野生的吗?也有人曾想过要养殖,可是总是无法大量长出,反而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这种能赚钱的东西,商人们自然是不会放过。
“我能把这东西拿出来,我自然是有办法的,只是要先试试。”
“你既然有这种法子,为何不直接借银子,这样你的收益怕是会更大吧?”墨传香有点搞不懂唐砂。
“说到底,我不是一个纯正的商人。再说了,养这个不是麻烦嘛,我这个人自在惯了,不如捡点便宜。你们墨家,什么都不缺,又有广阔的人脉和市场。”唐砂说的是大实话,她确实是想出主意,然后分红就是,具体的买卖都交给专业的商业世家来做。
“你可这不是实诚。”墨传香在脑子里面思考了一番,这东西从来没有人成功过,她该不该信唐砂呢?
“这也不一定能成,得先试试才知道。”唐砂以前也只是看过师兄养殖,自己没有亲自动过手。可是每一个步骤自己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便好,若是成功,那我断然加入。至于最终的收益……”
“我分两成如何?”唐砂相当于是搞了一个项目,两人一个是技术股东,一个人资金股东。
“没问题。”这个分成倒是很合理。
“当然,除了这个以外,我还有一个更好的东西。”唐砂敢保证,这东西出来之后的作用,远不止于能赚点银子这么简单。
“哦?”这云耳和雪耳已经让墨传香很吃惊了,唐砂居然还有比这更好的东西?
“但是这东西,需要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不知道墨家有没有。”唐砂犹豫了片刻,本来这才是想自己种的,可是,墨传香这是对自己有恩,自然要还。
“何物?”
“土地,大面积的土地。”唐砂一字一句说道。
墨传香蹙起了眉,陈国一直以来都在抑制土地兼并,所以墨家的资产大部分都是聚集在了店铺上,土地有是有,只是不太多。
“要多少?”
“当然越多越好了,这东西若是产量小了,是没有办法产生大量价值的。若是这东西能得到大面积种植,它或许能让你,垄断。”
“究竟是何物?”墨传香的心完全被掉了起来。
让啥又从腰间取出来,另一个袋子。
袋子鼓鼓的,有些重。墨传香打开后,拿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何物?”墨传香长这么大,居然从未见过此物。
唐砂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这东西,我把它叫做,土豆,是一种食物。”
唐砂生活在古代这么久,吃的一直都是南方的稻米,而这种稻米并没有现世的稻米大,看样子产量也不是很高。在这里就要感谢袁隆平爷爷了,喂饱了世界那么多人,多大的功德呀。
在这陈国,包括地狱,西戎,北启有多少人挨饿?土豆的适应力很强,很多地方都可以种植,如果加以推广能成为主食也说不定。
“怎么吃?”
“煮着吃,炖着吃,烤着吃,烧着吃,炒着吃都行。味道好不说,最主要的是这东西,吃不腻,就和米饭一般。我们都知道,一般的菜或者其他,我们吃几顿就不想再吃,但是这土豆,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具体的愿意我就不解释了。它的产量大,周期短,食用方便。而且,世上,只有你们墨家才有,价格还不是由着你们定?”虽然搞垄断有点不太道德,但是这是刚开始嘛,后面等普及了,可能就不一定了。
“这个怎么种植?”墨传香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虽然唐砂说的有些语句她听不懂,但是能大致猜出什么意思。
“方法简单,操做方便,在哪都能种,而且现在时间刚刚好。”唐砂挑了挑眉。
土豆一般在气温不低于零度,不高与二十五度的时候种下,到了六月中旬就可以收货。
“只有这一个吗?”墨传香道出了问题的重点。
这也是唐砂比较烦恼的事情,这一个土豆,在半年后,长出第一波土豆,然后开始第二波,半年一次收获,那么要大面积,可能要两三年的时间。
“这东西是我在横山上找到的,我想上面或许还有。如果只有这么一个,若是要做到我说的效果,那么可能要几年的时间。你可以考虑一下。”其实这土豆跟本就不是大陆的物种,可能是哪一只鸟儿,播下了种,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生长的,一座亚热带山脉,里面的物种不计其数。她当初还看到了番茄,摘了之后,找了几个野鸡蛋,给沉辛和元芳尝了尝番茄炒蛋的味道。
沉辛对此念念不忘了好几天。
“时间是小问题。”墨传香,笑了笑。
“那边好,这东西,我就不分收益的,时间太长,不想等。我认为你可以在这横山附近,买些山头的,买荒地总没人管吧。”唐砂笑问道。
“这倒没人管。”墨传香摇了摇头。“只是要种这东西,想来是要砍伐林木的吧?陈国的法令可不允许,更何况这南方雨水本来就多。”
唐砂暗道这陈国倒是很注重环境保护。
“这南方有种东西,叫梯田,可以防止水土流失,也不必砍伐完所有的树。至于砍下来的那些树木,我们可以用来养殖云耳和雪耳。”唐砂把自己的想法道了出来。
“水土流失?”墨传香重复了一下,想了想,像是明白了这四个字的意思。
“唐砂,你是不是天上来的神仙呀?”墨传香不禁调笑道。
“哈哈哈,只是小时候山里去得多,自己总捣鼓些东西罢了。”唐砂忽悠道。
墨传香笑了笑,没说信还是不信。
“什么时候试云耳呢?”墨传香问起来具体的时间。
“你要在这里待多少时日?”唐砂反问。
“本打算今日便启程,昨日见了你,就推后了一日。”
“那时间肯定不够,腾城我也不想待了,我怕有人回来找我麻烦。不如去颠城玩玩?”唐砂诱惑道。
颠城客栈里还有他们的一些东西,现在要节约,还可以搭顺风车回去也挺好的。
“颠城?也可以,我写封信回去便是。”墨传香算是同意了。
“哦对了,还有一事。”唐砂忽然脑袋一灵光,想起了一件和她关系不大,却也不是没关系的事。
“你说。”
“你还记得当初你二叔身上的那只蛊虫吗?我给你写的那封信里面应该也说了一些。”
墨传香点了点头:“记得,失心蛊。”
“我此次去横山,又发现了一些线索。这失心蛊,乃是南疆当年的至宝。其中母蛊,一共有五只,我知道其中两只的下落,但是其它三只在几十年前遗落了。后来南疆再也没有了失心蛊,你二叔身上那只,可能和当年偷母蛊之人有联系。”
“你是说血衣夺命?”墨传香回想道。
“不,他绝不是盗蛊之人,你知道这蛊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吗?”唐砂神秘兮兮道。
“不知。”
“叫……长生蛊,用至亲肉身养蛊三十年,然后以其心头血为药引,便可炼制长生不老药。心头血取出,人死蛊亡。我猜,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那种玩意。”唐砂猜测道。
“长生不老?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违反常理之事。”墨传香完全不相信这些。
“还真有我还亲眼见到了。”唐砂耸耸肩道了句。
墨传香这下沉默了,她现在的情况就如同唐砂以前所说,打碎了三观。
“若世上真有这种药,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头破血流?”长生不老,谁不想?
“所以后来养母蛊的法子失传了,加上蛊虫是说养就能养的吗?你二叔体内那个是一只子蛊,可能是当初有些人为了做实验,放进去的,又或许,是误伤。”唐砂觉得后面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那血衣夺命体内的是谁放进去的呢?”墨传香忽然有点搞不懂。
“想想谁能最后获益就知道了。”唐砂下意识道,说完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啥。收益者?至亲之人,除了爹,就是娘。卿政爹娘唐砂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忽然觉得有点背后发凉。
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墨传香也想到了。
“血衣夺命的身世一直以来都无人知晓。”墨传香想了想血衣夺命的江湖传闻道。
“那卿家呢?有没有什么大家族姓卿?”唐砂猜墨传香或许不知道卿政的名字。
“卿?血衣夺命姓卿?”
唐砂没说话,算是默认,这也没什么,卿政也没说不让别人知道他夺命名字,而且是他欺骗自己在先。
“江湖信楼,卿家。”墨传香惊道。
第127章:元芳不见了
江湖一向变幻莫测,势力更迭。而数百年以来,信楼却一直屹立不倒,可以说,这卿家存在的历史,比陈国的历史更为长久。
卿家最发达的产业当然是信息产业,曾有人说,这世上,就没有信楼不知道的事。当年武帝在时,就试图招揽卿家,可是最终却是铩羽而归。不仅没有遭到抵制,反而纵其发展。
卿家信楼遍布广泛,有人统计过,但是各个地方大大小小的人,可能就是几十万,若是能聚集起来,是一股绝对可怕的势力,还是贯穿于各个行业的势力。
信楼这些年来会安然无恙无人敢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卿家的底蕴。
卿家本家底蕴丰厚,里面的人各个从小接受魔鬼式的教育,长大后,随便出一个人,便能名震江湖,但可就可怕在,这些年来,卿家的人格外低调,很难再见到他们的影子。
人们恐惧的往往都是未知的,没人愿意去试探卿家究竟是低调,还是开始衰落。
墨传香把自己所了解关于卿家的都与唐砂一一道来。唐砂心中也是震撼,没想到武帝千古一帝,竟然能容忍一个可以和朝廷抗衡的江湖势力。就不怕他们泄露国家机密吗?又或许,是他们在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
“那卿家岂不是很复杂?”唐砂蹙眉道。
“一个如此庞大的家族怎么可能不复杂,当初卿家还活跃在江湖的时候,分脉就是七八支。”
“不会天天家斗宅斗,头破血流吧!”唐砂做了一副瑟瑟发抖的表情。还是孤家寡人的好,她不喜欢这些斗来斗去,能躺着享福,当然是最好的。能自由自在,到处浪,交想交的朋友,做想做的事。多好。
此时唐砂心中对卿政生出一股莫名的同情。也不知道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心理会扭曲成什么样子,突然对他以往的那些行为有些理解了。
“若他们真的这么天天斗,他们能几百年的延续下来?”墨传香觉得这不太可能。“听说他们的家主,很强,没有人见过,可是卿家所有人,似乎都在畏惧这个存在。”
唐砂瞬间想起了春秋战国时期的争霸。就是以为分封制。最开始可能还因为关系亲,互相和平相处,但是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血缘越来越薄,强弱也这样分了出来。人的**和野心是无法得到满足的,争斗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卿家延续了这么多年,可能各支之间早就没有了什么关系,只是都姓这卿罢了。
好在是有一座山镇在中间,没人敢动弹。假设有一天这座山崩了,那么可能卿家也就散了。
明上的争斗是没有,那么暗里的争斗呢?想那个长生蛊,如果至亲之人用了可以长生不老,那么就算不是至亲,而是有一定血缘关系的人吃下,是不是也可以延年益寿?
这样分析猜测下来,那么给卿政下蛊的人范围就很广了。但是无论如何,都印证了一件事,那就是,东西,是卿家偷的。
敢问谁能悄无声息的从南疆,侯希声的眼皮子底下偷走长生蛊?
细思极恐,这种事情,该不该告诉卿政呢?虽说卿政和唐砂相处的时间不长,而且还欺骗了她,但是这种欺骗其实也不算,不仅没有对自己造成损害,在一定程度上还帮了自己。
加上之前那些,唐砂欠卿政的就多了。若以后还有缘再见,再说吧!
去年他说自己二十六岁,那么今年就是二十七岁了,还有三年的时间。
“唐砂,我劝你离卿家人远些,不好惹。”墨传香有些担心,到时候万一唐砂出了什么事,自己也无能为力。
“哈哈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唐砂满是笑意的看着墨传香:“若我是个男子,我就把你收了。”
“若你是个男子,天下哪个女子能跳过你的手掌心?”墨传香习惯了唐砂不羞不臊的浪荡之言,有时觉得这样还挺有意思的。
唐砂笑着笑着,表情沉静了下来。
“传香,天下之大,你知道在这大陆的尽头是什么吗?”唐砂看着天边问道。
墨传香也同样望向了天空:“宇宙之无穷,你我皆是蝼蚁。”
“是啊,宇宙之无穷,没有人知道尽头。”唐砂口中的宇宙在理解上可能和墨传香有差距,但是不能不承认,古人的智慧。
“你说要是我去参加科举,会考个状元吗?”唐砂设想到。这科举自己倒是没试过,但她也只是说说,什么四书五经,她可背不下去。
“考状元?”墨传香笑着摇了摇头。“自古状元哪个不是天纵奇才,唐砂你虽聪明,但是你的聪明不适合科考。就算你考到了殿试,光策论那一关,你怕就过不去,能理解你想法的人,不多。”
墨传香话中有话,唐砂自然明白。若是让她来写什么策论,她定会不自觉的加入一些自己的民主自由的思想进去。而这些,是统治阶级不想看到的东西,到时候可能说她大逆不道啥的,头都没了还状元。
况且陈国文言和白话分开使用,唐砂能写白话,或者半白半文,可绝对做不到灵活的使用文言文。
想想李白,杜甫,的诗歌,想想王勃的文章,想想那些大佬门,唐砂身为一个辣鸡瑟瑟发抖。人家杜甫都没考上状元,不是那么简单的是。果然只能想想。
“你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墨传香忽然笑道,唐砂想法也真是清奇。
“白日梦呗。”唐砂耸耸肩。
“事情既然说完了,那我就回去了,芳儿最近状态有点不对,我不太放心。明日出发的话,我们就跟随你一起吧。”唐砂开始在心里计划起来行程,和到达颠城之后的一些安排。
“好,明日在这里等你,这里有些银子,你先用着。”墨传香把自己腰间的钱袋取了下来。
唐砂豪不忸怩做作,直接拿起了钱袋子。
“走咯!”唐砂起身就走,然后背着墨传香摆了摆手。
墨传香知道这个动作,再会的意思。她也抬起了自己的手,摆了摆,虽然唐砂看不见。
唐砂走在路上,看到有卖糖葫芦的,唐砂想着用糖葫芦去哄哄元芳,于是把整个稻草架都买了下来。有了传香,还怕没钱用?
唐砂幻想着自己把糖葫芦送到了元芳面前,元芳笑着接过,然后甜甜的换她一声公子。
沉辛那小可爱应该会高兴坏的。
唐砂扛着糖葫芦回来,甚至还有小孩问她买糖葫芦,唐砂笑着送了一串糖葫芦给那小孩,小孩跳着跑开了。
回到客栈之后,时间也还早,这个时候,沉辛应该在吃早饭。
沉辛的一顿发基本要吃两个小时,主要是吃的太多。
可是,当唐砂屁颠颠回到客栈时,店里面客人很少,一眼就看到没有沉辛的身影。
唐砂好奇的拍了拍小二:“今日那位姑娘没下来吃饭吗?”小二认得唐砂,更是忍得那位姑娘,从未见过如此能吃的人。
“今日没有。”小二摇摇头道。
“多谢。”唐砂点了下头,然后直接上了楼,没吃饭?怎么可能!
唐砂没有回自己的放假,径直去了沉辛房间,房门紧闭,唐砂抬手敲了敲。
沉辛听出是唐砂的脚步,道了一声:“进来吧。”
唐砂推门而入。
沉辛目光也投射了过来,凝在了唐砂手中的糖葫芦架上。
唐砂拿着架子进去,靠在了桌子上。沉辛自觉的拔了一串下来。
“怎么没下去吃饭。”唐砂自己也开始挑选,要选一个又大又红,糖又多的那种。给芳儿。
“元芳没来叫我。”沉辛此话一出让唐砂有些无语。
“他不来叫你你就自己饿着吗?”唐砂选中了一串,轻轻拔了下来。她心中有些奇怪,就算是芳儿心情不好,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沉辛饿着。
唐砂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转身出了沉辛屋子,跑到元芳门前,敲了敲门。
没人应。
唐砂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会不会是元芳的病复发了。因为上一次的经验教训,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直接推门而入。
房里竟是空无一人。
唐砂愣在了原地,然后深深吐了一口气,原来是不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是下一刻,表情却是僵硬了,元芳确实是不在,但是不在的还有元芳的东西。他的背包,这个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像是没人住过一样。
唐砂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哈哈,芳儿可能有事出去了,昨天不也出去了吗。”唐砂笑着自言自语道。
沉辛这时也到了此处:“咦?元芳呢?为何他的东西都没了?”
“出去有事吧,沉辛,你先下去吃饭,我等元芳回来再吃。”唐砂挂起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沉辛也感觉出了什么,可是没有道理呀,元芳明明很喜欢唐砂的。
“咕~咕~”沉辛的肚子开始抗议起来,她只好自己先下楼吃饭。
唐砂就着凳子坐了下来,开始把玩起桌上的杯子。
……
今日的天气本来还算晴朗,不过中午的时候,却风云巨变,天色阴沉,渐渐的下起了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得青瓦清脆作响。。
今年冬日的雨水格外多,而且出奇的大,前段时间下了将近十日,现在又是这样。
有江湖神棍预言说,天有异象,怕是有大事要发生。雨就这样一直下,一直下,街道的排水做的不是别好,随意积了很多水,人们选择闭门不出,外面无处下脚。
风吹得很大,呼呼呼的,穿过巷子的时候像是野鬼在哭嚎,呜呜呜。
天黑之后,这样的的风雨声更是渗人。
元芳的房里,唐砂还保持着上午的动作,一动不动。黑夜中的眼睛,印出微微亮光。她没有点灯。
都下雨了,怎么元芳还不回来,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他又身上可能只有当初自己给的一百多两银子,这怎么够用?这么大的雨,万一没找道住处呢?又或许是因为雨太大了,在避雨?
这个倒是很有可能,唐砂一想到这种可能,刷的一下蹭起身来,脚有点麻木但是不妨碍她在黑漆漆的环境下,找到了两把油纸伞。
唐砂出了房门下楼,可是楼下的大门已经锁了,门楼还渗进了一些街道上的雨水。
唐砂又转身上了楼,打开窗户,刹那一股妖风贯如,吹得唐砂头上的发冠往后倒去,扯得头皮发麻。
身上的热度一下被吹散,唐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滴雨水随着风打在了唐砂脸上。
唐砂把右手的油纸伞夹在了左臂的咯吱窝下,抬手摸了摸脸,然后又拿起伞。
忧郁了片刻,她在想,这么大的风,这伞又用吗?结果显然是没有用的。
唐砂从窗口跳了下去。
落脚之处,水差不多淹到了脚脖子。脚底瞬间发凉。
衣裳也被打湿,紧紧贴在了身上,通体发寒。
她快速在水中躺过,躲到了屋檐之下,作用不是很大,但总比没有好。
沿着屋檐,唐砂开始在街道上寻找起来,小巷子什么的也不放过。甚至到了城门处。
城门处点着灯,还有士兵守着,他们虽不用淋雨,但是吹风还是要的。
唐砂本来想出去,直接被拦下了,有一个士兵认识唐砂,因为前天唐砂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依然如此狼狈不堪。
“你现在出去作甚?要出去等明日开城门吧。”唐砂也认出了这人,心中一喜。
“大哥可还记得那天同我一起的一个男子和一个姑娘?”
“记得呀,就你最丑。”
唐砂:……
“那你今日可见那男子出去过?”
唐砂这句话问出口,那守卫便知道唐砂这是在寻人。
“我从下午值守,没有瞧见,你大半夜出来寻什么人,回去吧回去吧。”那守卫摇了摇头。
“多谢。”唐砂也不让他们难做,道了一声感谢离开了。
唐砂又开始在城里寻找起来,一晚上,差不多走遍了整个腾城,也不见元芳踪影。
天泛起了鱼肚白,雨也小了,元芳会不会已经回客栈了?
想着这点,唐砂立即又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客栈还没有开门,这客栈的后窗,好下来,却是不好翻进去。凭芳儿的本事一定可以。
唐砂只得绕到后院,然后悄悄的回到了主厅上楼,楼上元芳的房里,窗户还没有关上,是她走的时候的样子。
第128章:不道不喜离别
唐砂面无表情走到窗边,她现在实在摆不出什么表情,脸冻得僵硬。
她伸手把窗户关上。然后出了房门,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套衣裳,坐在床上,把自己用棉被裹起来。
现在又冷又饿,这样下去,芳儿没找到,自己就倒下了。
唐砂清楚的知道,元芳是自己主动离开的。唐砂把被子拢了拢,捂住了耳朵。
怎么这么冷呢?感觉暖和不过来的那种。
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自己不够关注,不够了解元芳。是她,把人逼走了。
他么的一封信都不留下。唐砂心里是满满的挫败。
天不久后就完全亮了,唐砂这么捂着也没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暖和一些,等沉辛醒了,让她帮帮忙吧。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唐砂才掀开被子,去了沉辛屋子。
沉辛醒着,看唐砂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去干了什么,头发很湿,脸色发白,嘴唇发紫。眼见散发着寒气。
“沉辛,帮我暖暖。”唐砂坐到了沉辛床边。
沉辛也上了床,开始用内里给唐砂取暖。
“元芳还没回来。”沉辛缓缓道。
“我知道。”唐砂轻轻回了句。
“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不知道。”唐砂声音低沉,话语里没什么感情。
沉辛见此,没在多问。唐砂一看现在心情就不好。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自己这次离开,没同祭司说,他会不会也会心情很不好?
沉辛心理道着元芳不懂事,同时也在自责。什么时候写一封信回去吧。
唐砂在沉辛这股暖暖的气流中睡了过去。沉辛给她盖好被子,下了楼,就算元芳不在,也要吃饭。
唐砂是中午醒过来的,她现在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又情不自禁。
有些事情还是要去做。唐砂脑袋有些昏沉。怕是要感冒,上次感冒是啥时候?半年前?
沉辛出了门,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但是东西还在。唐砂画了一张元芳的画像,又留了张纸条给沉辛,说自己去见墨传香。
墨传香从早晨开始就一直等着唐砂,却迟迟未见她来。程立雪一早就离开了,像是忙着去见什么人。走的时候对墨传香说了一句“我们还会再见的”。
墨传香觉得这就是废话,行商之人的圈子就这么大,她们墨家家大业大,后面在商业上可能少不了接触。
唐砂怎么回事?
“家主,那小公子会不会是有什么要事,来不了了?”小斯在墨传香身旁道了句。
“再等等吧。”墨传香相信只要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唐砂一定会来。
果然过了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来报,唐砂来了。
墨传香起身出了院门,远远就瞧见了唐砂。她脚步为何如此虚浮?
唐砂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待走到墨传香身旁,才发现此人是墨传香。
“唐砂,你怎么了?”墨传香蹙眉道。
“没事,可能有点发烧。”唐砂清楚自己的情况,也不是很严重。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墨传香扶着唐砂往院子里面走。
唐砂按住了墨传香的手,停了下来。
“传香,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有事只管说。”
“能不能……再等几天。”
墨传香顿了顿,不太明白:“你可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吗?”
“我想找找元芳。”唐砂丝毫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元芳不见了?!”墨传香惊讶道。
“昨天走了,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平安,去了哪里。”唐砂知道,要是元芳主动走了,那么就算自己让他留下,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希望他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过得更加……有自我。
“天下之大,你如何找?”这才是墨传香关心的重点。
“我自有办法,你不必帮我。”唐砂勉强的扯出了一个宽慰的笑。
这时,墨传香身旁的小斯开口道:“家主,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身份越高,越富有的人,时间就会越值钱。小斯自然不想让家主为了这个朋友耽误了墨家的生意。
“留下。”墨传香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这怕是……”
“我说留下。”墨传香语气中忽然带了些杀气。那小斯住了嘴,不在多说。
“多谢。”唐砂对着墨传香行了个礼。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客气了。”墨传香连忙扶起唐砂,揶揄道。
“这是礼貌。”唐砂是真心想感谢墨传香。
“那你先去找人吧。”墨传香看出唐砂有些着急,于是直接与唐砂道了别。
“嗯。”唐砂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唐砂出了腾龙客栈,去了腾城信楼的据点,看到了那天那个小乞丐。
那小乞丐一见唐砂来了,立刻起身,走到唐砂面前,笑嘻嘻的问:“唐公子,你有何事吩咐?”
唐砂再一次见到信楼的人,心情有点复杂。信楼后面有卿家,那么其实自己当初给狗蛋的那些银子对他们来说什么都值不上。
但信楼的人却对自己如此态度,要说不是因为卿政的原因,唐砂自己都不信。
“我想找一个人,这是他的画像。”唐砂当年学过几年素描,认认真真画的时候,还是像模像样。
唐砂的画法也是让那小乞丐吃了一惊,画的如此真实细致,也是少见。
“公子放心,晚上来便是。”
“好,麻烦了。”
“冯客气。”
……
信楼在各处都有人,只要某处想得到消息,那么只要通过专门的信鸽一传,各处的人都会立刻动起来。要么就是本来就在信楼的消息库里面,这样就方便些。
只要元芳所在的地方有人,信楼就会得到消息。
要说唯一一个没有眼线的地方,可能就是南疆了。当初其实也是有的,只是后来在南疆失窃时候,大肃清,信楼的人基本就被揪了出来,卿家也没再往里面安排人了。
唐砂回到客栈,沉辛回来了,她中午的时候是去给南疆寄信去了。
“唐砂,你生病来了。”沉辛一眼就看了出来。
“你有药吗?”唐砂也不嗦,生病就要吃药,拖着也拖不好。
“当然有。”沉辛背包洗了本来要干了,昨晚又被雨打湿透了。她就把药放到了一个大木盒中。
她在里面掏了掏,找了一瓶药效温和一些的。
“这里面有十二粒,一次两粒,一天三次。”
“沉辛,你的药啥时候要吃好几天了。”唐砂不解。
“你身子弱,不适合吃别的。”沉辛这话也不是鄙视唐砂,只是说的实话。
唐砂深知,下定决心要学内功功法。别人能她一定也能。
“墨传香是谁?”沉辛不认识墨传香也是正常。
“是我一个朋友,以前是江湖中人,现在是益城墨家家主。”
“墨家?”
“一个经商的家族,很富有。”唐砂的解释向来简单粗暴。
沉辛点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唐砂除了元芳和自己,还有别的朋友。可是自己除了他们两个就没别的朋友了。
沉辛忽然有些明白元芳为何会离开了。在唐砂的身边,活的太过安逸,渐渐,就丧失了自己。
自己今天在信中说,自己离开南疆,是要去交更多的朋友,自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停留在一处行医,她要去天下看看,唐砂口中的那些世界真的太让人向往了。
“唐砂,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沉辛开始思考起来。
“等找到元芳的下落,我们就去颠城,我可能会在颠城待很长一段时间。”
“很长一段时间是多长?”
“看情况吧,少则几个月,多则……那就不知道了。”唐砂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都不敢计划了。
沉辛沉默了,她不想再在颠城待着了。
唐砂察觉除了沉辛的异样,试探问道:“怎么?沉辛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沉辛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让唐砂难过,但是她不想骗唐砂。
“我想到处去看看,很多地方,你说的什么波斯,罗马,希腊,我想去看看。”沉辛一字一字,说得真诚而又坚定。
唐砂一愣,想笑却笑不出来了。沉辛这意思就是,她也想要离开?
“唐砂……”
“没事,世界这么大,是该去看看,这是你的自由,我不会阻止你的。”唐砂也没有权利去阻止别人。唐砂一直按照自己的生活轨迹走着,从来没有问过别人的意见,她所喜欢的别人不一定喜欢。看来是自己把自己的爱好强加于人了。
她当初答应元芳,要带他去战场,可是现在自己许下的承诺就像是放屁。她没换位思考过,元芳在这个年龄,耽误不起。他是一个男子汉,建功立业要趁着年轻的时候。
沉辛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唐砂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为别人考虑,她永远是她的朋友。
唐砂拿着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吃了两粒。拿起一本书,认真看了起来。
……
天色昏暗,唐砂点了灯,然后出门。夜晚一到,又吹起了风。看来今夜还要下雨。
出了客栈,去了巷口。小乞丐也是刚到,和另一个人交了班。
“唐公子来得可真早,这是您要的消息。”小乞丐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她。
唐砂迫不及待的移到旁边一家店面门口灯笼下打开来看。
上面几乎是元芳出现过的地方都记录在了上面,最后的记录时间就是今天下午,在桐城。桐城在这里与颠城之间,没想到元芳短短一日,就走了这么远。
唐砂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是空落落的。自己从一开始不久明白吗?人生始终是一个人孤独的旅行。
问她觉得释然吗?当然不,她难过,失望。可是又能如何?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再见面,不是吗?
对未来怀着美好的期待,这样才能过好每一天。或许很多年后,他们在某一条街道上四目相对,元芳已经变成了自己想成为的人,而唐砂,这些年也一直过得很好,他们每个人都很好。
唐砂合起纸张,放进怀里,直接离开了。她眼眶有些发热,鼻腔酸涩。
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想真的一直只是一个人。传香当初和自己离别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墨家最亲近的人离开了,师傅师兄都没了。
接下来的日子和传香好好过。唐砂自己也是没心没肺不是吗?没有因为自己对莲心他们的喜爱留下,离开也不代表是对他们不喜爱。她想,元芳和沉辛也是这样。互相心系着,却可以让那个人过得更加自由快乐。
……
元芳离开的前一日出去过,他没有去干什么,只是在街道上不停的逛着。看看街上的人都在干什么,看看他们都在说些什么话。
他也去了运河渡口,帮着搬了一些东西,分文未取。他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已经忘了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了,这半年惘若隔世,比过去二十年活得更加充实。
公子在改变自己,但他内心在这个时候却涌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骄傲。他想尝试,不依靠公子,靠自己,去改变自己。这样才能更加问心无愧的站在公子身边。
离开成为了一种必然的选择,若不离开,会越陷越深,然后失去了那份来之不易的勇气。
很久没有一个人走在街上了,自己的目光在公子身上停留了太久,现在该看看别的了。
侯希声和太守公子其实都没有错,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属于自己的。
公子,我一定会回来,如果可以,我想娶你。
元芳不知道,时间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可以改变很多,包括人事万物。
……
第二日,唐砂的病好了很多。唐砂曾经对沉辛和元芳说过,自己不喜欢离别。所以当初才没有勇气回寺庙见方丈。所以最后,自己后悔了。
以为不去见,伤心和难过就不会找上自己,简直错的离谱。
唐砂匆匆起床,去找沉辛。
可是……沉辛已经走了。
从此以后,唐砂再也没说过我不喜欢离别这句话。没有人会喜欢离别。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离别终常在。她不想再因为这一句话,使得错过多见一刻的机会。
第129章:张贵妃
“哎呀呀!人都走完咯!”唐砂叹了一口气,活动着手腕自言自语道,嘴角挂出了一模笑。劳资可以过得很好。
唐砂深深吐了一口气,回了自己房间,收拾好东西。去柜台结了账,出发去墨传香那。
沉辛走的时候,还带走了那天买的糖葫芦,真是个小吃货,可别被人一颗糖骗走了。不过,估计那人下场也不会太体面。
墨传香本来还在担忧唐砂,元芳和唐砂的感情她多多少少了解一点。现在元芳走了,唐砂自然不好过。
可下一刻,墨传香只觉得自己……想多了。
“嘿!小香香!想我没?”唐砂忽然从背后跳出来,处在思绪中的墨传香居然没有发现。
“你……”墨传香猛的回头。
“走吧,来找你回颠城。”唐砂自己从石桌上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了下去。没想到喝到一片茶叶,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元芳他……”
“他浪去了,我自然也要好好浪出一番天地来,怎么?小香香要不要考虑一下陪我浪?”唐砂色眯眯的看着墨传香,调笑道。
墨传香知道唐砂没正经,也不在意。
“我这不是在陪着你吗?”墨传香笑道。
唐砂一愣,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小香香,你是真爱呀!”
“好了,既然你来了,我们便早日启程。”
“好嘞。”
墨传香这次出门带了几个人,一个马夫,一个贴身小斯,还有两个丫鬟。这丫鬟皆步伐轻盈,落地无声,想来是两个高手。
快速的收拾好东西之后,墨传香找了两匹马来。
“骑马?”墨传香摇了摇手中的缰绳。
“那是当然!”唐砂豪迈一笑,直接走上前去,接了下来。
墨传香见唐砂骑上了马,自己也垮了上去,然后对身后的几人道:“我与唐公子先行而去,我会在颠城等你们。”
说完就率先驾了一声,马儿在街道上满满的奔跑了起来,唐砂亦然。
二人的速度不快,不会影响行人。没过多久,两人便出了腾城朝着颠城方向驾马而去。
一首歌在唐砂的脑海里回荡起来。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发,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哈哈哈,尔康,你等等我!”唐砂冲着前方墨传香的背影喊道。
墨传香在想,尔康是谁?是的,唐砂口中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物,好想说话都很有道理的样子。
二人二马奔腾在道路上,上山下山,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然后天空一声巨响,身后的雨就来了。
唐砂觉得只要自己骑得够快,那么雨就追不上她!显然!是她想多了。
“快些骑吧!找个落脚的地方!”墨传香在大雨中喊道。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前面好想有个小亭子。”唐砂隐隐看着,指了指。
墨传香一喜:“走吧!”
两人骑着马,朝着那小亭子奔去。
就在他们离小亭子还有十米的时候,天空一声巨响!啪!的一声,一道惊雷劈在了小亭子上。
两人惊骇!“吁~!”
两人一动不动,互相对视。
唐砂嘴角抽了抽:“尼玛,这么霉的吗?”
“我也未曾想到。”墨传香笑着摇了摇头。
“这贼老天不会来玩我们吧?”
“轰!”又是一道惊雷,唐砂把还想骂贼老天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走吧,别在这里停留了。”墨传香看唐砂的表情,觉得有点意思。
“好。”唐砂点了点头。这病还没完全好,又淋这么一场雨,真的好吗?
她们不敢骑太快,墨传香也从来没有在雷雨天骑过马,但听唐砂说,骑快了引雷啥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算了吧。
终于在差不多未时的时候,两人到了一处小村子。村民很热情,为唐砂和墨传香准备了干衣裳,农户本以为她们会嫌弃,但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就像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不禁不嫌弃,还欢喜得不得了。
“婶,这是你自己做的衣裳吗?”这衣裳虽然是最次等的布做的,但是裁缝得却是很好。另唐砂最惊叹的还是这位大婶的绣工,比她见过以往那些价值几百两的衣裳都好看。
“是呀!”
“大婶你绣工可真好!”唐砂夸赞道。
“哈哈哈,别看老婆子现在这样子,她以前可是宫里面一等一的绣女呢!”一旁的大叔一副骄傲的表情。
唐砂看出他们的感情很好。果然是高手在民间,以后还是要低调一点。
“大婶,这家里怎么只有你和大叔呢?”唐砂和墨传香来这里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却没有见到这屋里还有其他人。
唐砂此话一出,大婶沉默了,脸色有些不对劲。
“我家老婆子在宫里遭过罪,生不了孩子。”大叔毫不避讳,从他的语气里也是只有怜惜,没有嫌弃。在这古代,女人无后,理所当然的会被休。
“对不起大婶。”唐砂有些歉疚,这不是戳人家伤口吗?大叔虽然不在意,但是大婶心里面一定有结。
“没事没事,有老头子就很好了。”大婶眼中满是幸福。
一旁的墨传香一脸羡慕看着这对中年人。唐砂觉得自己吃了一波好狗粮,真香。
“这雨怕是停不下来,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吧。”大婶说完还没等唐砂她们回答就去了小厨房。
菜没上之前,大叔从屋子里抓出了一把花生,三人边吃边聊,大叔就是三句话离不开大婶。
过了两刻钟,大婶的菜和饭都上来了,除了青菜还有一碟香肠。唐砂夹了一块,不咸不辣,味道刚好。
“这香肠真好吃。”这样的女人,温柔贤惠,还能干!大叔真实有福气,唐砂这样想着。
唐砂这个人想说话的时候嘴巴就是闲不住:“婶,在宫里面做事,是不是很苦呀!能不能说点小八卦……小道消息,宫中秘闻。”
大婶过去这么多年,也不在意那些事情了,这两个小孩自己看了也舒心,于是就与她们说了起来。
“苦自然是苦的,下一了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都不知道,所以做事情必须要小心谨慎。我这一生,其实很后悔入了宫。害人害己呀!”大婶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唐砂想到了电视剧里那些宫斗,那些女人,真可怕!
“你们是什么人呐?”大婶忽然问起她们。
“我们都是商人,大婶放心,今日你同我们说的话,我们也绝不会说出去,就当故事听听。”唐砂明白大婶在担忧什么。她越是这样,唐砂就越觉得这个大婶可能有什么大秘密,八卦魂燃烧的唐砂自然不能放过。
这个小公子说话莫名其妙的让人信服,有些事情大婶已经在心里埋了很多年,连大叔都不知道,既然问起了,今日就在这里说说。
“当年我只是宫中的一个小绣女,那时候我进宫不久,宫里那个时候,真正得宠的不是现在的陈太后,而是张贵妃……”大婶开始和她们说起来当年那件让她命悬一线的事情。
唐砂知道这是一个大八卦,没想到居然和当时后宫地位最高的两个人有关,张贵妃与当时的陈皇后。张贵妃,若是唐砂记得不错,她是叶悬渊的母亲。
大婶说起来当初自己专门为张贵妃殿里缝制衣物等。张贵妃是个性情温和,但极有傲骨的一个人,气质冷艳,内心却柔软。
有一天贵妃忽然多大婶说,让她去别的地方处事,不要待在尚衣房了。
大婶不明白,但是张贵妃一向信任她,对她极好,这样说自然是为了自己好。于是在张贵妃的帮助下,大婶去了御膳房。
那时张贵妃已经怀了九皇子八个月,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了。
大婶开始不明白张贵妃的用意,直到后来大婶才知道。张贵妃生九皇子难产而亡。太医发现在张贵妃长期用的香包中,居然有毒。这些香包都是由尚衣房提供的。张贵妃一死,皇上雷霆大怒。
最后查出真像,是一个人嫔妃嫉妒张贵妃坏了龙子,想要她的命。
张贵妃其实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也很清楚自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为了让大婶不牵涉其中,才让大婶离开。
尚衣房的人没有被找出来,武帝杀让所有为张贵妃殿里供应衣物的绣女们全部陪葬,还有张贵妃身边的宫女们。
“贵妃曾经与我说过,她宫里的人,她一个都不信,只有我,还能听她几句心里话。绣坊死了那么多人,我又被调回了绣房。我始终是搞不懂为何贵妃会中毒,她过往的香包,其实都是经过我手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原来的香料受潮,后来上面有贵人又送来一批,我根本没有怀疑过!那哪是那个被杀的嫔妃送来的,这后宫之中,能掌控这些的,能有多少呢?不过就那么几个。”大婶说着,悄悄抹了几滴泪,她心中是悔恨,觉得最该死的其实就是自己,但是她自私呀,这世上有她放不下的人,她不愿,就这样苟且偷生。
“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传闻,我只知道张贵妃是难产而死,没想到后面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唐砂以往听的那些八卦都是些啥东西,坊间传闻,果然信不得。
“这些事情,没人知道。那个与皇上报信的太医也死了,刚好与我有一些交集。告诉了我这些。他也是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久,伴君如伴虎。太医死后,那个嫔妃也是偶然失足落水而死。哪有这么多偶然!外面的人只知道武帝因为伤心过度,让那些人陪葬罢了!甚至陪葬的事,也只是在权贵中传播,一代武帝,谁敢道一句不是?”大婶越说越伤心,大叔连忙过来安慰。
唐砂心中一个激灵!我艹!我这是知道了一个独家新闻了?
仔细想想,这个事情里面就有很多道道了。首先就是张贵妃知道自己中毒了,为何不告诉武帝,毕竟武帝那么宠爱张贵妃。张贵妃与武帝的爱情故事坊间盛传,唐砂多多少少听过一些。
张贵妃不敢说,说明她有顾忌,怕这个事情揭露出来,会有自己不想要的结果。而张贵妃没有家世,她唯一在乎的人可能就是武帝了。
中了毒而不敢伸张,张贵妃的死,武帝也一定查出了什么,却也是在后宫找了一个名义上的替死鬼,这个替死鬼并不是用来发泄的,而是用来迷惑那个真正的幕后凶手。
整个后宫之中,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了……陈太后。
当时的武帝能稳稳当当的坐上那个位置,陈家功不可没,加上陈家势大。陈太后是陈家的长女,和李云的关系也是极好。李云那时候已经是名震一方的大将军,才能让武帝都自愧不如。武帝与李云的关系又很好,若是这个事情暴露出来,处理吧,不可能,不处理又如何保证武帝身为一个帝王的威严?
所以就这样吗?骗过了所有人?包括陈太后。
这一切当然都是唐砂的自我猜测了。据说现在陈太后与叶悬渊的关系很是不错,仿若太后真的那么坏,怎么会如此呢?
那万一就是这样呢?这样也能说得清为何武帝会那么讨厌叶悬渊了。
武帝那么爱张贵妃,一方面在怨叶悬渊的出现,使得张贵妃受到迫害。另一方面是把对张贵妃的爱都转移到了叶悬渊身上。背后那人蠢蠢欲动,皇位尚无定论,所以只有这种态度,才能更好的保护叶悬渊。十岁被送出去,想来武帝也是发现了什么。
直到叶悬渊十六岁回去,那时候太子以立,他又被送去了变塞。
武帝身死,太后儿子叶辰登基后,叶悬渊才第一次从变塞回到皇城。
哇,这样说那陈太后也太会演了,因为什么?因为愧疚吗?
唐砂想了一连串的东西,觉得真复杂,叶悬渊关系和叶辰叶羽关系也挺好的,真是复杂。还好自己是成为了宁小明,而不是宫里的某某某,不然的话,自己这性子,怕是活不过两天。
不过这也真的是很狗血了,好一部自己想出来的年度大戏。
“大婶,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既然贵妃让你活着,就肯定知道你是不知情的,她定是没有怪你。”唐砂也安抚到。
大婶点了点头感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总算说出来了。贵妃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只是可怜了九王。”
唐砂一想到叶悬渊,就涌现出了莫名的伤感。
问这荣耀背后荆棘血路,值不值得?
第130章:大叔是大佬
“他或许没您想的那么可怜。”唐砂低头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在别人眼里很可怜的人,其实在他自己看来,并没有那么可怜。就像看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觉得很疼,觉得要是自己绝对不能忍受,但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疼。
不曾拥有,远不及拥有后失去那么痛。
“希望如此。”
“好了,大婶,吃完了,我去洗碗吧。”墨传香吃的比唐砂快,吃到后面洗碗这也是当初唐砂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的小习惯。
“你放这儿,我来我来!”大婶一见,急了,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而且这小公子看起来也不会做这些事。
“没关系。”说话期间唐砂已经收好了碗筷:“就这几个碗,要不了一会儿。”
说完唐砂双手抱着碗朝着厨房那边走去。
大婶连忙跟了上去,身怕她打坏了碗,伤了自己。
唐砂无奈,只得同大婶一起洗。
大婶看唐砂手脚熟练的样子,感叹道:“小公子可真是能干。”男儿家愿意做这些妇人的事也是难得。
“洗个碗罢了。”唐砂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
“小公子娶亲了吗?”大婶忽然问道。
唐砂愣了愣,随后反应了过来:“还没,我还小。”
“不小了不小了,你爹娘也不着急呵呵。”大婶呵呵笑了起来。
“他们什么事都依着我,挺好的,自在。”大婶心情看着本来就不是很好,唐砂也不想再给大婶添堵。
“小公子爹娘教的好,以后不知哪个姑娘有这个福气。”大婶有些戏谑的味道。
“婶,你可真有意思。不过像我这么好的人,不去造福万千少女也是可惜了。”唐砂不要脸的品性又开始展露。
“哈哈哈哈,若我年轻个几十岁,怕也是会心悦小公子这样的。”大婶大笑道。
“诶,婶,可别这样说,万一被大叔听到,岂不要打得我满地找牙?”
“他可不敢。”大婶有点娇嗔的说道。这个年纪确实不适合这样的语气,但是唐砂不觉得不适,反而有种甜甜的气息。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唐砂可以去逗大婶,效果也达到了。洗完碗,大婶心情都好了不少。若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孩子,该多好。
墨传香也想去帮忙的,只可惜,她是真不会洗碗。
大叔和墨传香单独在屋子里,墨传香本就不喜与人主动交谈,所以她自己觉得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大叔看出墨传香的不自在,主动寻话到:“小女娃看这像是习武之人。”
墨传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大叔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没想到眼光倒是毒辣。
“正是。”墨传香客气回道。
“不知师传何派?”
“师门已灭,不谈也罢。”墨传香淡淡道,也没有当初那种伤感了。
“江湖就是这样,有豪情侠义,有尔虞我诈。门派更迭,也是正常,你也不必如此介怀。”
“大叔说的是。”对于门派的覆灭,对墨传香来说,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那几个人的离去才是墨传香真正的心结。
“当年我在江湖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呀!之是后来安了心。”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是那些不复当年的勇士们,那些事迹,成为了他们活过的证明。
“大叔可以说说。”墨传香难得配合。
“哈哈哈,那我便与你说说……”
当唐砂她们回来的时候,大叔正讲到激动人心之处。唐砂喜欢听书,乖乖的坐在旁边听故事。
大婶没有打断,也坐在了一旁。平时她不喜欢听这些打打杀杀,自家老头也找不到地方说,怕是憋了很久了。
大叔喋喋不休,直接说上了一个时辰,真是宝刀未来,可以和自己有的一拼了,唐砂默默在心里赞道。
大叔的名头墨传香确实说过,他比益城客栈里的春英出名还要早,隐退得也更早,在当时的江湖可谓是名震一时。
唐砂对这些人物啥的不是特别了解,她倒是关注到了另外一个重点。
“大叔,你说你十几岁就在闯荡江湖了,那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既然江湖地位如此之高,那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尽管问。”大叔豪气一声,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大叔可只失心蛊?”唐砂开门见山,说不定能从这里打听出墨二爷身上蛊虫的来源。
大叔脸色一变,有些谨慎忌惮:“你们问这事作何?”
“实不相瞒,我们身边有人身中此蛊,所以想问一下。”
墨传香也聚起神来,这事和卿家有关,但是墨二爷体内那个,也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炸了。
大叔看了看门外,忽然走上前去关上了门。唐砂都觉得有些谨慎过头了,这卿家真的有这么可怕。
大叔坐了回来,声音压低了些:“这个事情现在成为了江湖的隐秘,没有人提起。知道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若不是我退隐得早,怕也是逃不过一劫。”
“大约在三十年前,我那时刚入江湖,初生牛犊不怕虎,听说卿家是整个江湖都不能得罪的存在,自然不服。又一次机缘巧合,卿家破天慌的对外招徒,我就想去见识一下。我资质尚佳,成功了进入了卿家。当时除了我,被招进去的还有几十个年轻人。有些甚至是普通人,但是资质不错,卿家觉得可以培养。可当我进去之后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卿家人把我们引到了一出单独的地方,没人知道那是哪里,他们每日给我们用药浴,吃各种各样平日见不到的天灵地宝。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就将要成为一代江湖高手,但我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些药可以洗精伐髓,但是对于普通人,他们绝不可能承受这样的滋养。
所有人用的药都是一模一样,既然是让我们练武,为何会一来就给我们吃药?
我提了一份警惕之心,把他们给我的药分给别人。我们在那里呆了三个月,日日如此。我想当时可能当时他们的血肉怕是都能入药了。
这个想法让我心惊,越来越觉得背后发凉。直到那一天,我们又被带去了另一个地方。他们蒙着我们的眼睛,把我们绑在木架上。
那时才觉得害怕,想要挣扎,可是都是徒劳。我听见有人惊恐的喊叫,有人听见这个声音开始求饶,那些卿家的人没有人说话。
忽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握在了我手腕上,接着是手腕一阵刺痛。就听一人说:“怎么回事?这味道不对。”另一人说:“算了算了,多一个少一个没有大碍”
就这样我似乎逃过了那一劫。后来我们又被送了回去,大家看起来都很正常。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非习武之人,叫墨文,他年纪轻轻,也有一腔报复。还有一个就是后来江湖人称的老鬼。我们三人住在一处,当时关系都还不错。他们都是聪明人,我们分析出来问题所在,默默开始计划离开。
后来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化,身体变得虚弱,还有人时不时发疯。大家都处在恐慌中,所有的忍耐都有爆发的时候。
那一次有一个人出来大喊大叫,说为何把我们关在此处,大骂卿家。一个人站了出来,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当时很混乱,我们三人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我和老鬼的功力当时已经不低,带一个人走不是很大问题。
我们退出了人群,去到了那里的一个人小湖,湖水下方与外面有暗河相连,这也是我们找了一个月才发现的。我们三人离开了那里,里面的人我也再也没再见到过。
我们出来后,改姓更名,行事低调,老鬼更是自毁容颜。除了我和墨文,没人知道老鬼是当年那个人。
老鬼和我一样,我是因为没有服药,而老鬼是因为自己本身把药力消耗殆尽,功力涨了不少。
墨文害怕,让我们帮他,我们用内里探入他体内,发现了异样,在他心脉中有蛊虫,可凭借我们的能力,无法取出。
开始我们三人还有联系,后来都走上了不同的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我差不多三十岁退出江湖,那时老鬼告诉我,当初那东西叫失心蛊,南疆的绝世蛊虫,而那些人则是母蛊的吃食,食子蛊所在之人心头血,据说可炼制长生不老药。
这世上哪有长生不老之事?反正我是不信。老鬼似乎打起了什么主意,也想着什么长生不老,开始走上了邪路。
当时那批人都死了,卿家不杀老鬼和我情理之中,我们心中无蛊,可墨文……就不知道了。
不知你身边中蛊之人……”大叔不知道后来卿家还有没有再进行这种事情。他们三人从来没把这个事情告诉过任何人。在江湖越久,越是能意识到卿家的可怖之处。
“墨文,正是我叔叔。”墨传香开口道,大叔对她们无所隐瞒,她们也没必要藏着噎着。
大叔这是真的惊讶了:“哈哈哈,缘分呀!”
唐砂也是感叹,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想到墨文居然还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长生蛊炼制长生药需要子蛊之人心头血听沉辛说,当时被盗的子蛊其实也不多,就几十只。剩余的子蛊全被侯希声弄死了。
卿政身子里有母蛊?那么若要炼药……
唐砂和墨传香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人想到了一处。
“这么多年都没事,想来卿家也没打算找墨文了。”大叔宽慰道。
墨传香和唐砂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有长生不老的机会,谁愿意放弃?人的**呀!难测!
……
雨停了下来,唐砂二人也和这两位大佬道了别。别看不起一个人与你擦身而过的农夫,说不定他们就是某位你惹不起的人!
唐砂觉得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这场雨,可真及时。
这么一弄,其实天色已经不早了,又不想再叨扰别人。
路上,唐砂和墨传香心情复杂。
“这几年让你二叔小心点吧。”唐砂提醒道。
最开始可能她和家里人闹得很不愉快,但是后来墨传香的手腕大家是有目共睹,渐渐信服。
那些人对墨传香的态度现在也好算好。墨传香曾看到过墨文一人偷偷去墨武的坟前,说着一些过去的事,大多数都是埋怨。
可是若是心中没有那个人,何必大半夜去呢?个个都是傲娇的人。当初在灵堂上的泪水,可能也有一分真实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墨传香心中也是傲气,不畏惧这些。
“传香,我只想说,卿家真的很可怕。”
唐砂与卿家的接触只有卿政和信楼消息网。单单看这个就已经很可怕了。
再说侯希声吧,强大到不可思议的一个人,一个人能支撑起那么大的阵法。可是卿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那里面把东西偷出来。
侯希声查这个事查了很多年,可是在信楼掌控的世界里,他要得到一些消息很难。他也没有唐砂这样的机遇。卿政和侯希声只听过对方的名字,从未见过。
要说叶悬渊和侯希声,假若不识叶悬渊来了南方,怕也是不认识这个人。
陈国覆灭,南疆身为陈国势力,可能也会有无妄之灾。狄越大将军须卜罗,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物。
“放心,有我这个位面之主在你这边,没问题。”唐砂中二病又犯了,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位面之主?”又开始说胡话了。
“就是上天的宠儿。”
“原来如此,原来上午那道雷,是上天对你的宠爱,如此轰动,我也是头一回见。”墨传香一本正经的开始扎心。
“咳咳,这是小问题,一般人还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唐砂耸了耸肩。
“好了,别贫了,快些赶路,天黑了山路难走。”墨传香无奈道。
唐砂在哪睡都一样,当了那么久的山顶洞人,习惯了山野生活,只是有点凉。
“驾!”唐砂一甩缰绳,策马奔腾起来。
天黑完全黑了,两人还是只有露宿野外。
“宠儿,有火折子吗?”墨传香就没这么倒霉过,怎么会没人呢?来的时候还是时不时见到有人家的。
唐砂被啪啪打脸,可奈何脸皮太厚,一点不觉得疼。
第131章:都怪自己太迷人
唐砂从背包里取出了火折子,奈何有点潮,火折子熄火了。
墨传香就默默的盯着唐砂,无话可说。
唐砂讪讪一笑:“嘿嘿,要不我们砖木取火?”唐砂提议道。
墨传香没法,可是下了一下午的雨,那还有什么干燥的柴火,显然这个方法也被淘汰了。
二人只得骑着马,慢慢的在夜路上走着。好在走了不久之后,道路变得稍微平坦些。
这西南地区建设得也算人道,山路上时不时会有供人休息的小亭子。
只是前方那个亭子里好像已经有人了。还点了火,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干柴。
唐砂和墨传香二人的到来,引起了亭子里几人的注意。当他们离亭子该有十米的时候就被人呵道:“谁?”
“路过,来休息一晚。”唐砂客气道。
亭子里有三男两女,都比较年轻,身着华贵,看起来也不是一般人。
“他们易容了。”这时墨传香凑到唐砂耳边低声道了句。
唐砂一愣,易容?什么人会易容?不想让别人认出来。为什么不想?因为被认出来可能会有麻烦。不会这几个人是被人追杀逃到这里来的吧?
唐砂觉着照今天这运气,指不定半夜那群人就杀来了,然后自己躺枪。
“你们去别处吧。”一男子直接拒绝了。
唐砂仔细打量了这几个人,两个女子肤白貌美水嫩嫩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这三个男子有两个面无表情,身材挺拔,四肢遒劲,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唐砂也低声道了句:“你打得过吗?”能打过,就挣领地吧!野人就得有野人的生活法则。
“一个手指头都碰不到。”
“那就好。”
“好什么?”
“挣地盘呀!”
“我说……我连那两人一个手指头都碰不到。”
唐砂:……
告辞,打扰了。
“走吧!”墨传香摇了摇头。
“去哪?”唐砂一脸不解。
“不走作何?他们不留我们,留着也是讨人厌烦。”墨传香不懂唐砂在想些什么,总觉得她脑子不太正常。
“就在这里看着呀,不过去,就盯着他们,他们烦关我们何事?难不成看一眼都不成?”唐砂一副小流氓无赖的样子。
亭子里的两个姑娘根本看不清唐砂她们的脸。
“让他们进来吧!”其中一个姑娘不忍道。
“姑娘不可。”刚才说话的男子恭敬道了句,他们的任务就是护送这两位姑娘顺利回皇城,一根寒毛都不能掉。
“有何不可,这不是有你们在这里吗?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难不成你们也只是花架子?”一位看起来更活泼的姑娘激到。
可这二人根本不吃这套,油盐不进,沉默不言。
那姑娘瞬间被激怒,刷的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王兄是让你们来保护我的!不是让你们来给我们摆脸色!”
“姑娘恕罪!”两人立马单膝跪下,可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
“本公主今天还非得把那两人叫进来不可!”
……
亭子里面争吵起来,唐砂和墨传香就在不远处看着戏。那姑娘说话的声音很大,在这寂静的山里,怕是百米外都能听到了。
王兄?公主?
唐砂脑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人。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那姑娘气冲冲的跑了过来,跪着的两人急忙跟在她身后,没人敢动手。
唐砂一看人来,立刻侧过身去。
“你作甚?”墨传香莫名其妙道。
“没事,咱们还是走吧!”唐砂拉了拉墨传香衣袖。
这显然是有猫腻,唐砂以前与九王的纠葛她完全是不了解的。这个人有王兄,又自称公主,唐砂与她认识?
她们二人还穿着下午大婶给她们的衣裳,墨传香是大婶衣裳尺寸,短了些。墨传香身为一个女子,和唐砂差不多高。唐砂这半年多自己也长了些,现在大概有一米七一七二。唐砂穿大叔的衣裳确实大了些。
“走什么走?看着呀!”墨传香站在原地,不理会唐砂。
小香香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小香香,我错了,我错了,走吧。”唐砂毫无节操的直接认错。
然并卵!
“你们两个!过来!”叶羽此时离他们不过三米之距。
“那就叨扰了。”公主的命令,墨传香还没打算拒绝,要是能打好关系,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墨传香甩开唐砂扯着她衣袖的手,直接走了过去,一股御姐的气息铺面而来。
山风拂过唐砂的手指,好凉。
墨传香过去了,唐砂岂能不过去。自作孽不可活!
在黑夜里,唐砂只要注意点,应该不会被发现身份,这位公主大人这么久没看见自己,而且当初是个小乞丐形象,应该是认不出来的。想到此处,唐砂送了一口气。
又显然,唐砂是小瞧了一个执着的女人的记忆和直觉。
当他们都入了亭子,暖和了不少。那两个护卫一般的人物紧紧的盯着唐砂二人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们做出什么举动。
墨传香习武他们看得出来,唐砂回点手脚功夫,他们也能看得出来,因此她们二人就被定为了危险人物之列。
“小羽,你太任性了。”亭子里那个温柔的大家闺秀似乎觉得叶羽的举动过于任性。
“小栗子,你不也一样?”是呀,要是她不任性,就不会陪着叶羽来这个地方了。
此女正是李云独女,李世栗,皇城贵小姐们贵公子们都爱称她为栗子。
叶羽当初在皇宫里禁足了三个月,自己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于是怂恿栗子,说带她偷偷出皇宫,然后她带栗子出皇城玩。
栗子从小生活在皇城,易寒哥哥去过的地方,她都想去。于是栗子又开始怂恿四两。四两是伴柯易寒从小到大的书童,柯易寒对四两极为重视,把他当兄弟一样。柯易寒受李云之命北上了,四两也是百无聊赖,于是跟着栗子跑了出来。
栗子也是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两个都是她哥哥,她喜欢柯易寒,很喜欢很喜欢,发誓此生非他不嫁。
最后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出了皇城之后。叶羽说要来南方,看看她王兄的英姿。
于是三人就开始南下,她们何等身份,要什么文书没有?一直走官道速度就比唐砂她们当初快了很多。
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刺杀,好在恰好被叶悬渊的人遇上。叶悬渊当初的脸色,叶羽现在还能想起来,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
也没听他放过那么狠的话。
“叶羽!你是翅膀硬了?你死了可以,但你若是害死了李二小姐,我就把你拖出来尸鞭!”
李云的儿子死了,继子废了,若是这个时候李世栗出了什么问题,结果可能……
“还不是你。”李世栗嘟了嘟嘴。
叶羽似乎也觉得对不太起李世栗:“好啦,下次咱门北上不就好了。”
“当着他们的面这样说真的好吗?”一旁的四两指了指那两个护卫道。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
唐砂也是觉得,这三人,真是可爱。
唐砂和墨传香坐在了一个角落处,没有去看她们。
叶羽认识了新人,自然是高兴的,于是开始搭起话来:“你们是哪里人呀?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唐砂轻轻碰了碰墨传香。
墨传香一挑眉,知道唐砂什么意思,开口道:“益城人,去腾城有些生意,返回途中遇雨,停留了一会儿,此时就到了此处。”
“哦~没想到姑娘这般好看,还是个生意人,那你们叫什么名字呀?”叶羽有些惊讶二人的身份。
“在下墨传香,这位……”墨传香似乎没打算介绍唐砂,想让唐砂自己说出来。
“在下元芳。”唐砂礼貌性的微微点了一下头,又回过头去。
叶羽一愣,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可是自己也不认识一个叫元芳的。
墨传香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元芳?连名字都不肯说?
唐砂是为了以防万一。
“元公子口音听起来不想南方人呀!”叶羽死死看着唐砂侧脸,想看出一朵花来。
“他确实是益城人,但是从小在皇城生活,口音自然如此。”墨传香难得懂事的帮唐砂答道。
“皇城?”叶羽一愣,似乎想起来什么。
“你们是什么关系?”叶羽试探问道。
“不方便告知,姑娘抱歉。”墨传香说话含含糊糊,半遮半掩,唐砂算是看出来了,这哪是在帮她,分明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元公子,你以前在皇城是做何的呀?”叶羽又问道。
栗子和四两都觉得叶羽的眼神和态度有点不对,为何眼神如此火热,语气如此温柔?这还是他们所知的那个叶羽吗?
叶羽问起了,唐砂又不好不答,她压低声音道:“做点小生意。”
“什么生意?”
“不便告知。”
“那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小乞丐?”
唐砂:……
我艹!这特么也能认得出来?这叶羽是神人吗?
唐砂做出一副迷惑的表情,像是听不懂叶羽在说些什么。
“你就是小乞丐对不对?”叶羽站起身来,对着唐砂走过来。
唐砂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过。
叶羽在唐砂面前蹲下了身子,看着唐砂的眼睛,唐砂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
“你就是小乞丐对不对?我认得你的声音,和你的眼睛。你能笑一笑吗?”叶羽伸出手指搓了搓唐砂的嘴角。
当场的所有人都被叶羽这个动作惊得一动不动,包括唐砂自己。这小妮子太会撩了吧?!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给王爷。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当然要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说?
唐砂嘴角微微抽了抽,不知做何反应。没想到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今天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撩到了。
“笑一个嘛小乞丐。”叶羽有点萝莉音,但是又比萝莉音多了一分说不出的味道,反正极为好听。
唐砂在心底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公主调戏不得,公主调戏不得!而且是这个公主对她还有想法的情况下!
下一刻唐砂就站了起来,往侧边退后了一步,一本正经禁欲道:“姑娘请自重,在下确实不是什么小乞丐,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噗~”一旁的墨传香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居然听到唐砂说姑娘自重?还这般一本正经,也是难得。想当初在月皎城,唐砂撩那个姑娘不是挺在行的吗?
这个公主,显然不知道唐砂女儿身,而且似乎对她还有点别的意思。
墨传香生活中少有乐趣,来这么一出好想也是不错的。
唐砂一听这个笑声,额角直跳,就怕下一刻墨传香直接戳穿她。现在的小香香,有点皮。
“笑一个嘛,笑一个!”叶羽从小被陈太后灌输着皇室公主的礼仪。可是当初受叶悬渊私底下影响太深,性子里就觉得礼教都是俗物!
叶悬渊十岁之前,就叶羽和叶辰二人经常和他有来往。叶羽深知自己王兄从小打心眼里就坏得不得了。在人前一副乖乖老气横秋的样子。
后来离开六年其实暗地里也有书信的往来,她是一步步看着自己王兄的坏从内里外话,心中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简直太好了!
叶羽站起身来向前一步逼近唐砂,唐砂又退了一步。
笑就笑吧,唐砂忽然炸展颜一笑,一排整齐小巧的贝齿展露无疑,脸颊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眉眼弯弯。
墨传香都是愣了一下,她见过唐砂不少笑但是这么安安静静的微笑,太少见了,别人都说是笑不露齿,唐砂从不在意这些,她一笑就让人打心底里开心起来。她真的就像是一朵……望阳花。
叶羽也是双颊微红,忽的羞涩起来。
李世栗和四两世界正在崩塌,完了!叶羽完了!
叶羽喜欢这小子有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但是!她是公主!怎么可能会和这个小子在一起?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会同意。
李世栗开始为自己这个好姐妹的未来担忧起来。而且看这个样子,这位叫元芳的小公子根本就多叶羽没有别的想法。
叶羽敢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小乞丐。一段时日未见,没想到小乞丐这般好看了。
她不是傻子,也知道母后王兄皇兄他们一定不会同意自己和他在一起,但是她真的很想。
“你笑起来真好看。”叶羽真诚的夸赞道。
这叶羽见过自己一次?一见钟情?在唐砂眼里,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所以,当初的卿政……
都怪自己太过迷人。
第132章:喜欢的人
“姑娘谬赞,在下已有心仪之人了。”唐砂拱了拱手,一副正派之态。
叶羽微微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你……”
“抱歉。”唐砂打断叶羽的话,这就是直接拒绝的意思了。虽然拒绝姑娘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叶羽站在原处,盯着唐砂一动不动。
唐砂没有直视她,怕看了不忍。
“她……是谁?”叶羽带着淡淡的哭腔问道。
“不便告知。”唐砂狠下心来,不给叶羽任何别的想法。
“你说,不然我不信。”
“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在下确实未见过姑娘。”唐砂无奈叹了口气。她就赌叶羽不会撕了脸上那张皮。
叶羽眼里忽然因为唐砂的这句话爆发出一股死而复生的神采。
是呀,自己现在戴着人皮面具,他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会不会他说的那个姑娘就是自己?
一想到此处,叶羽就把手摸到了脸上。
“姑娘!不可!”侍卫开口阻止道。
叶羽手顿住了,想起了那个刺杀,这人皮面具使用起来很不方便,现在撕了,明日怕是没办法再贴上去。而且若是被小乞丐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岂不是更不敢同她交谈?
叶羽放下了手,表情缓和了不少。
唐砂看叶羽的变化,不知道这个少女心里面又再想些什么,保持距离保持距离。把自己女儿身身份透露出去?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一气之下……
又或者她告诉叶悬渊,皇帝什么的……只要够低调,他们就不能把她怎么滴。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叶羽坐了回去,唐砂也坐回了墨传香的身边。
“小公子你喜欢的姑娘,是不是很漂亮呀?”
“不是姑娘。”唐砂破罐子破摔,这才是真正让她觉得自己没一点机会的办法!
!!!
墨传香都被唐砂的惊世之语惊呆了,真的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呀!从此以后,墨传香再也不轻易相信唐砂嘴里说的鬼话。
“什……什么?”
“在下,心悦之人,是一个男子!”唐砂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两个侍卫又对视一眼,这个事情改怎么同王爷说说呢?这是一个问题。
叶羽脑子嗡嗡作响,自己喜欢的小乞丐,居然……有龙阳之好?拿自己……岂不是没希望了?
李世栗觉得事情发展得好像有点奇怪,自己怎么不太明白?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四两一人,垂下了头。
叶羽呼吸粗重,沉默了好久一会儿,然后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就算是个男子,也想要知道自己输给了什么样的男子。
“他……是怎样的人?”叶羽试探性的问道。
唐砂为了让自己的谎言更加逼真,就在自己的脑子里面选择了一个人,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叶悬渊。
“他相貌俊美,身材挺拔,家世好。温柔,正直,英勇,文武双全,智谋过人,慧眼识英。有责任感,忠义爱国……”唐砂努力回想叶悬渊的优点,没想到这么一想,还挺多的。
唐砂说完之后,一群人又沉默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好之人?”叶羽似乎不敢相信。
两个侍卫觉得唐砂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不就是自家王爷吗?
李世栗和四两则觉得唐砂所说的是柯易寒。
“姑娘可曾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唐砂暖暖一笑,像是真的在想着那个她口中所说的人。
唐砂确实在想,又是那种情况,心跳莫名加快,有点胀胀的,还有点疼。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他知道吗?”叶羽自闭了。
“知道。”
“他承诺和你在一起了?”这样的男子,没有个三妻四妾是不可能的。
“他有妻室,但是他说,他会同所有人和离,然后……娶我。”唐砂脸颊微红,透出一副娇羞之样。
若不是墨传香知道唐砂的尿性,还真就信了。
四两看着唐砂,眼里有种淡淡的羡慕,而唐砂察觉到这种奇异的目光,抬头同四两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立马闪开。
叶羽和李世栗都瞪大了眼睛,这么违反礼教的事情,他们家里人怎么可能会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这样……”李世栗遇到了不符合过去十多年来的思想范畴的问题,自然提出了疑问。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无父无母,他……不会畏惧。”叶悬渊那样的人要是真的喜欢上一个男子,怕也是没人管得住吧!也没人敢管。
他们无法理解唐砂的说法,唐砂不会强求。
叶羽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这句话,曾经有人对她说过,小时候,王兄,对自己说过。
他小时候时常都在看书习武,还时不时的说出一些令人惊骇之语,他也只有在自己和王兄面前说过。
她也知道,王兄当年和皇兄,光明正大的谈论过关于皇位这个话题。
皇位,多少人心驰神往,为了那个位置,弑兄弑母,不择手段。
王兄是皇后长子,理所当然继承皇位。
父皇病危,皇兄给王兄写了一封信,问他,你想要这个位置吗?
多么直白的话,但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如此。
王兄当时没有回京,他只是回了几句话:“自古皇帝寿命不过六十,我还想活百八十年。”
王兄用着欠揍调侃的话,拒绝了。
皇兄当时笑道:“迈之这斯,这是诅咒我吗?”人各有志,叶辰,想站在那个位置上,成为一个像父皇一样的人。
“你说的对。”叶羽忽然一笑,有些释然。可即使这样,她也不会放弃喜欢这个小乞丐,因为王兄还说过,心悦一个人,也是生而为人的权利。
“不过你们怎么认识的呀!说说呗。”叶羽开始灵魂询问。
李世栗始终是不能接受,男子和男子怎么能在一起?不恶心吗?这么恶心的事情,违**理的事情,就不应该存在。
李世栗看唐砂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色彩。
四两看出了李世栗眼里的厌恶与反感,把头偏向了别处,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两个侍卫就更有意思了,看了对方一眼,默默地个子向旁边挪了挪,看对方眼神近视嫌恶。
“我与他是在皇城认识的,我朋友被地痞流氓欺负了,他帮我报了仇,我便一见倾心……”唐砂开始现场编造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唯美伤感,心酸而又幸福。
叶羽听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你们现在分开这么久,你不怕他忘记你吗?毕竟……”
唐砂知道叶羽要讲什么,毕竟这种感情本来就不为世人所融,很多人因为方方面面的原因,即使他有爱的人,即使他不喜欢和他成亲的那个人,他们依旧会迫于社会和人的压力,把自己隐藏起来。
现世的思想已经很开放了,可是绝大部分人还是不能接受。唐砂以前身边也有那样的人,他们最后,不仅自己不幸福,弄得一家人都不幸福。
父母以为强迫子女正常了,他们就会快乐,可是父母们其实只是自己不用遭到别人的指指点点,说,哇,她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他们只是自己幸福了。
儿子的妻子呢?丈夫不爱自己,他们之间,只有繁衍这种最基础的交流。
道理是这么一回事,可是让唐砂自己来选择,也会屈服。哪个子女希望自己的父母被指指点点?那个人能无所谓外界人的嘲讽与白眼?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唐砂现在这个时代,就更加不能为世人所容了,他们只能偏安一隅,躲在某个山林里面。
唐砂挺过一个广播剧叫做“一拜天地”。躲过枪林弹雨,却躲不过流言蜚语。唐砂不反对,可自己也不支持。中立状态吧。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唐砂笑了一笑。感情不一定要轰轰烈烈,有时候那种淡淡的,会更美好,更长久,让人安心。
她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的好!”叶羽重复这唐砂的话,像是明白了什么大道理。
李世栗也是暗戳戳的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闲来无事,我给你们讲故事吧。”唐砂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墨传香轻轻摇头笑了笑。唐砂就是喜欢给别人讲奇奇怪怪故事,不知道这次又要讲什么,她也很想听。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牡丹亭》,是我们乡里一个叫汤显祖的老先生写的戏折子,具体的我记不清了,但是故事的内容,我倒是还记得。”
唐砂站起身来,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唐砂绘声绘色的说起了牡丹亭的故事情节,说着杜丽娘与柳梦梅。说道自己喜爱之处,也唱上两句,倒也是像模像样。
……
不知不觉时间夜已经深了。
“姻缘诧,姻缘诧,阴人梦黄泉下。福分大,福分大,周堂内是这朝门下。齐见驾,齐见驾,真喜洽,真喜洽。领阳间诰敕,去阴司销假。
从今后把牡丹亭梦影双描画。亏杀你南枝挨暖俺北枝花。则普天下做鬼的有情谁似咱!”
唐砂话音一落,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沉浸在牡丹亭中无法自拔,李世栗,叶羽眼泪汪汪。四两也是出了神。连两个侍卫都被吸引了。这样的故事还是头一次听,特别是中间唱的那几句。
“这位汤先生还真是一位神人!可愿引荐我们相识一番?”李世栗激动道。
这牡丹亭是中国戏剧的高峰,当然不简单。
“汤先生过世了。”
“那就真的可惜了。”李世栗又是失望。
在他们说话期间,忽的传出一两声抽泣。一看,是叶羽。
“呜呜呜~”
唐砂嘴角抽了抽:“姑娘为何而哭?”
“有情人终成眷属,太好了,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在一起的,以前的我看过的戏折子里面的,都没有在一起。”叶羽忍不住放开了声音。
唐砂想起了当年她的一个朋友,看很悲伤很悲伤的小说或者电视剧不为所动,一但看到那种特别甜的,就开始泪流满面。
按常理,确实不应该在一起,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剧情,才造就了它的地位。
“好了,我看各位都有些乏了,休息一下吧。”唐砂轻咳了两声,嗓子用得过度了,她怕待会儿伪音都说不出来。
唐砂坐回去,靠在了柱子上,阖起了双眼。
“唐砂,要是你以后实在没钱了,可以去说书。”墨传香小声道。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会?让人心生敬佩,又有点恐惧。
像他们一样正常的人,哪个是唐砂这样的?唐砂会不会就是……鬼魂?
墨传香背后汗毛倒竖,不过过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若她真的不识人,为何还会弄得如此狼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不知道的太多了。
墨传香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无知。
后来墨传香就会知道,原来唐砂不是无所不能的,她反应很快,骨骼清奇,肢体矫健灵活,可是……就是一个内功废物!
两个侍卫轮流守夜,也不需要唐砂和墨传香操心,放心大胆的睡。
四两一夜未眠。
第二天,山里天亮的不是很早,但是可以看到一些亮光了。
唐砂和墨传香早起,本来打算趁着叶羽几人没醒赶紧离开。但天不遂人意,叶羽他们也醒了,并且要求一起走。
墨传香没有拒绝,在路上唐砂一个人骑着马走在前面,墨传香和叶羽偶尔搭句话。
叶羽和李世栗分别乘在两个侍卫身后,四两一人一骑。两个少女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比唐砂还吵。而且说的内容全是什么哪家公子看上了哪个女儿家。谁谁谁又闹了什么笑话。
在她们的谈话之间,唐砂也听出了一些意味。这栗子,喜欢柯易寒?能和叶羽这么好,又从小和柯易寒长大的,除了李云之女李世栗以外,没别的人了。
这个四两为何老是看自己?唐砂颇有些不自在,虽然没有回头,但是芒刺在背,这个目光过于强烈陌生。唐砂直觉,这个人,有话想和自己说。
第133章:吃火锅
墨传香见唐砂一人在前方不言不语,还有些不习惯,于是让马儿加快了脚步,上前同唐砂并骑。
“你这是怎么了?平日见你很能说的。”墨传香揶揄道。
“都怪我长得太帅。”唐砂叹口气摇摇头。
墨传香:……
“诶,小香香,我们不如……”唐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方。
墨传香瞬间懂了唐砂的意思,笑而不语。
因为叶羽和李世栗他们的原因,所以那两个侍卫不敢骑太快,即便速度已经很慢了,过一段时间她们喊累了还是要停下来休息。
“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唐砂商量道。
“多好吃?”墨传香神情一动。
“你从来没吃过的。”唐砂继续利诱。
“成交!”
两人对视一笑,下一刻扬鞭策马,速速向前奔去。
叶羽本还在和李世栗有说有笑,一见唐砂他们远去,心中一急,拍打这前面护卫的肩膀忙道:“追上去,追上去!”
护卫犹豫了一下,加了一点速度,还是没有骑得太快。不一会儿,唐砂和墨传香就消失在了山路转角。
唐砂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身后,一副得逞的表情。以后怕是不会再见了。
墨传香表面上打趣着自己,其实她始终是向着自己的。她什么没吃过,而且身为墨家家主,这点东西定是诱惑不了她的。
腾城离颠城不过一日骑乘,昨天二人耽误了两个时辰左右,所以今日一定回到颠城。
昨日下了雨,今日又出了一点太阳。太阳还没到正南天空的时候,她们就已经看到了颠城城门。
“进城先找间客栈,好好吃一顿。”唐砂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客栈?找什么客栈?”墨传香不解问道。
“不找客栈我们住那里?”唐砂反问道。
“我在颠城有几个院子呀!”
唐砂:……
“富婆,我以后跟你混了!”唐砂暗自下定决心抱紧这条大腿。
墨传香笑了笑,骑马走在了前方,给唐砂引路。
走着走着,唐砂忽然发现来不对劲的地方,“诶,不对呀传香,你没来过颠城,如何知道你的院子在何处?”
“虽然没来过,但是地经还是看过的,有点印象。”墨传香淡淡道。
唐砂啧啧了两声,颠城繁荣,房子很多,小房子地经上一定不会标识出来,可见这几处院子都是比较显眼的。
果不出唐砂所料,一看这大门就是十足的气派。
进了院子之后,里面更是金碧辉煌,差点亮瞎了唐砂的狗眼。
“小香香,你们这院子的设计者,是位大佬。”唐砂揉揉眼睛道。
墨传香第一次来这里,也没想到这地方除了地砖,其它都是金色的,一看就有暴发户的气质。
前方有两个丫鬟引路,府上的人听说家主前来赞助,纷纷从后面跑出来看,又不敢光明正大,躲在墙角你推我搡的。
“这是家主呀!长得真好看!”
“这么年轻,她身边那个小公子是谁呀?”
“我怎么知晓,不过看样子像是家主的朋友。”
“他也生的俊秀。”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别想了,家主的友人可是你可以肖想的?我还差不多!”丫鬟用手指卷了卷自己身前的头发,双眼熠熠生辉。
……
等到了住处,唐砂又是眼前一亮,我艹!居然是银色的屋子。
屋子是木头做的,但是漆了银色的漆。真有想法!
墨传香挺住了脚步,唐砂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唐砂,我们换一处吧!”墨传香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房子。
“别,我喜欢,富贵色懂吗?”唐砂邪魅一笑,开始在走廊上走动起来,选了一间角落里的屋子。
墨传香的屋子选在了唐砂的斜对面。
选定了然后吃了府上的人备好的午餐。
“我先去把我以前的东西取回来。”说罢唐砂出了门。去了以前他们存放东西的客栈。
客栈老板人好,没有把他们的东西扔了。
唐砂付了一些银两,然后老板开开心心的让人帮唐砂把东西搬回了墨府。
就这么,唐砂和墨传香在这座别致的府邸住了下来。下午的时候,墨传香带的小斯和丫鬟也驾着马车来到了此处。
当天下午唐砂睡了一下午,然后夜间就开始失眠了。一到晚上总有些愁绪袭来,唐砂心烦,点了蜡烛,开始画起了养云耳雪耳的步骤以及说明。
画得很认真,字也尽量写得方方正正,反正能认得出来。
一共画了两份,土豆的没有画,只有一个,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唐砂决定自己种在院子里,等有收成的时候再说。
步骤不是很难,但是说明难。唐砂要考虑怎么才能让一般人也能懂她的意思。怎么去解释一些专业术语。
就这样,唐砂两份东西一直忙到四更天。
蜡烛燃尽,唐砂才上床入睡。
第二日醒得早,又爬起来继续画昨天没有画完的。
大约半个时辰后……
“大功告成!”唐砂阁下手中的毛笔,吹了吹墨迹,然后翻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不错不错,自己居然还记得!云耳和雪耳这东西,唐砂不怕浪费,因为以墨家的本事,想要弄到一点还是不难的。早知道会碰到墨传香就不必去横山了。
世事无常,千变万化,这才是生活真正的精彩之处不是吗?
墨传香昨日下午,便开始吩咐手下的小斯墨江去购买山头的事。
墨江办事效率极高,一大早就把各种可以出售的山头找了出来。
当唐砂拿着自己的手稿去找墨传香的时候,恰好墨江也在。
“唐砂,你过来看看!”墨传香不知道唐砂要的是哪种地方,见她来了,就让她看看。
唐砂跨过墨传香书房门槛走了进去:“啥玩意?”唐砂拿起那张纸,浏览起来。
“哎哟,不错呀!动作这么快!”唐砂夸赞了一句,然后道:“养殖云耳和雪耳要在阴凉潮湿的地方,这几处都还不错。”
唐砂把纸放到墨传香面前,指了几处。
“山上先留着,以后种东西,着山谷可以用。”唐砂思索了片刻,又道:“我都还没种出来,你就开始买地了,这么信我?”唐砂挑了挑眉。
“这种事我相信你不会来玩笑。”墨传香淡然一笑。
“懂我。”唐砂对着墨传香抛了一个媚眼。看得一旁的墨江有些脸红。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唐砂也把自己的稿子给墨传香看了,墨传香越看越惊奇,原来该可以这样!果真唐砂不曾欺骗自己。
既然二人心中都有了数,下午的时候就开始实际操作了起来。
……
这东西一下子是长不出来,唐砂自己亲力亲为,弄好了四个人工木桩。里面装的都是培养土。
第一个是,培养土中,有七成多的木屑、两成麦皮、蔗糖百分之一、石膏粉百分之一、合比例的水,保证ph值自然。
第二个是棉籽壳八成、麦皮百分之十八左右、石膏粉百分之二、石灰百分之零点三,然后是水。
第三个是,稻草百分之六十六、米糠百分之三十二、石膏粉百分之一,水。
第四个是,玉米芯一半、棉籽壳百分之二十八、麦皮百分之二十、蔗糖百分之一、石膏粉百分之一,用水调和。
石膏这种东西让啥是训了很久才寻到的。在这里不叫石膏,叫白粉。
而蔗糖也没有,好在这个季节恰好是甘蔗成熟的时期,唐砂制作了一小罐蔗糖出来。
只是做工比较粗糙罢了。
墨传香从这里面看到了别的商机,于是让唐砂把做这个的法子也写出来。唐砂没藏着噎着,大方的写了出来,而且更加细致。
别以为这些是唐砂专门学过了,这是她自己在屋子里根据自己以前学过的知识,琢磨了十几天。
为此还专门去定做了一套用具,用来蒸馏。
唐砂的房间在这十几天内都快变成一间实验室了。还好不是研制炸药,否则,不能活着爬出去。
墨传香看唐砂的眼神是越来越奇怪,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她说的东西自己闻所未闻,但是看她写的那些,却是又再情理之中,都是靠人力能够做到的。
等这些桩子做出来,唐砂种下自己的耳种,和墨传香弄来的一批。暂时放到了后山的一处地方。
唐砂在弄完这些之后好好的休息了一天。
第二日精神满满,去找墨传香。
“走小香香,姐姐带你出去玩。”
墨传香放下手里的说明书,摇了摇头:“你去吧,我再看看。”
“这玩意你都研究十天了,没啥可看的。”唐砂一把夺过墨传香手里的东西,拉着她就走。
“去何处?”墨传香问道。
“吃火锅!”
墨传香一脸懵逼的跟着唐砂出了府门,去了一家在颠城很有名的酒楼。
别的酒楼就算是生意兴隆,也不过是满满当当的人。可是这家酒楼确实人满为患,门口排着长长的队,几人成群,一家老小。
“这是?”墨传香在益城都没见过如此阵仗。
“我靠!这么多人?”唐砂嘴馋,前段时间忙一直没有出来逛逛,没想到生意什么好。当初自己收两千两银子是不是收少了?
“火锅是何物?”墨传香看着酒楼招子上的酸汤火锅,麻辣回锅,牛油火锅什么的,满是不解。
“是一种食物,待会儿吃到你就知道了,说了给你做你从来没吃过的东西。”
“那也不是你亲手所做的吃食。”墨传香反驳道。
“可是如果没有我,你就吃不上这玩意。”唐砂耸了耸肩。
“我自己也可以来。”墨传香不服。
“我的意思是,这吃火锅的法子,是我卖给他们的。我们乡下经常这样吃。”唐砂又开始忽悠。
墨传香:……
“走吧,看看能不能插个队。”说罢唐砂拉着墨传香穿过人群,挤到了前面。
酒楼的老板正喜笑颜开的安抚着等得着急的客人,下一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唐砂,立刻迎了上去:“唐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呀!”
“哈哈哈,老板,别来无恙呀!这生意不错嘛!”唐砂看了看周围,可以说道。
“拖了公子的富。”老板笑呵呵道。
“我今日来本想请我朋友吃上一餐,没想到贵酒楼居然座无虚席,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唐砂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老板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怎么能让公子白跑一趟呢?楼上还有一间雅间,公子楼上请?”老板侧身用手掌指了指门口。
唐砂偷偷朝墨传香试了一个颜色:看到没,人格魅力。
墨传香表示不想理会。
所有的酒楼其实都有那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会专门留一间隔间,平时都不接待客人。隔间位置也不是很好。问起也是有借口的。
这样的隔间其实是用来应付那些不速之客,或者是霸道蛮横不讲理之人的。这种规矩除了开酒楼的人极少知道。
唐砂在老板眼里,自然就是那种不能得罪的不速之客了。
唐砂和墨传香上了楼,墨传香上楼的时候就一直朝着别的桌上看,确实没有见过。
老板亲自把她们引到了隔间。
“唐公子,姑娘请坐。”
“李老板也坐下来吧,我们谈谈。”唐砂见老板要走,出声挽留道。
老板受到了邀请,也乐意留下来唠嗑一会儿。
“老板在颠城酒楼可不止这么一家呀,为何只来一个酒楼?”唐砂有些不解道。
老板心道唐砂年轻,于是道:“我们一共有三家酒楼,着火锅是新鲜东西,开始可能还有些客人,后面难免会有别的酒楼效仿,而且有些人也只是来尝个新鲜罢了!不能把全部身家都放进去!稳妥起见。”
唐砂了然,确实有些道理。但是他却小瞧了火锅的魅力。
“我看外面这么多人等着,有些人怕是吃不上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老板摇了摇头,叹声道。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老板,我想和你再谈谈这火锅生意。”
唐砂看了眼墨传香。
墨传香也看出这火锅的市场,对着唐砂点点有,算是同意唐砂的意思。
唐砂就喜欢和这种有默契的人在一起下一个眼神就懂自己什么意思。
唐砂的意思很明显,想投资老板的火锅。当初把注卖出去,当然是不能不经过李老板同意自己开一家,这样做问心有愧。
唐砂开始和老板说起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分析了市场等等。
最终老板还是同意了。倒是没想到这唐公子手笔这么大。
第134章:卿彧
之后这位牛老板对唐砂和墨传香更加客气了,唐砂走的时候结账他都没敢收下。唐砂也没有强硬的塞给他,以后可能还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一顿饭也没什么。
墨传香拿着刚才唐砂和牛老板签订的契约左看右看,条条款款很是清晰。
“传香,这火锅味道如何?”
“还不错,但还没到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步。”墨传香回味了一下。
“你懂啥,重要的是气氛!”唐砂一副欠揍的模样。
“牛老板说的很对,这火锅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有营生,但是往后可能……”墨传香看着那一大串银子数量,蹙起了眉头。
“商人嘛!就要冒险不是吗?照你这样说,那个土豆,云耳这些往后不也可能没营生吗?所以呀,我有那么一点小想法。”唐砂觉得这做生意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自己创造价值!不光是自己获得了利益,更重要的是造福天下百姓,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墨传香觉得唐砂说的有理。
唐砂已经有了打算,可是暂时还不想同墨传香说,因为这件事情自己也拿不准。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有办法了。”墨传香笑了笑,肯定到。
“我可没说,尽量试一试吧!要是真能成,那以后可有的玩啦!”唐砂看到前方有卖糖葫芦的,直接走上前去买了两串,然后走回来,递了一串给墨传香。
“小孩子的玩意。”墨传香有些嫌弃。
“啧啧,年纪不大说话老气横秋。”唐砂把那串糖葫芦收了回来,这好东西,越吃越好吃。
“你今年也不过双十吧?”墨传香嗤笑问道。
“是呀,我还是个孩子。”一个奔三的人说着这样的话也丝毫不害羞。
墨传香:……
“没见过这么大的孩子。”在陈国十九岁还没有嫁人也是很难见到了。墨传香今年二十二,也还没嫁人,实属难得。
“诶我说传香,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考虑过自己的婚事?”唐砂哪壶不开提哪壶,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墨传香现在是没爹没娘没师傅。
“你不是说婚姻自由吗?我觉得有理。”墨传香用唐砂的话来怼唐砂,这感觉舒爽。
唐砂嘴里含着糖葫芦,笑得眼睛弯弯,含糊道:“孺子可教也!”
两人一路走一路斗嘴,回到府邸后,各自回了房。
唐砂坐在书桌前,开始写起了信件,信纸足足用了二十来张,字又写的小。
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搁下了笔,然后把信纸装好,揣在腰间褡裢里,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墨传香沐完浴出来。
“唐砂你这是要去哪?”墨传香看唐砂一副要出门的打算。
“出门搞事情。”唐砂模糊的道了一句,没说明具体的事情。
墨传香也不好多问:“你去吧,早点回来。”
“没问题。”
说完唐砂就匆匆出去了。
为了保证信件的安全,唐砂没有送到驿站去,而是让信楼的人帮忙送。速度快,还安全,这信楼应该搞一个送快递的,反正财大气粗人多势力大。
巷口还是在哪里,不过人换了一个。
那人一见唐砂,脸上就带上了笑容。
“唐公子有何事?”
唐砂都觉得很惊讶,不会信楼的人都能一眼把自己认出来吧!这得拿着自己的画像研究多久呀!
当然这不是绝对原因,能在这里当守人的,记忆力和识人能力都不会差到哪去,不然信楼也不可能留他们。
“可否能帮我送一个东西到皇都?”唐砂直接开口问道。
“你说什么都行!”这个小气高的牙齿很白,笑起来有些天真的模样,年纪也不大。
小乞丐丝毫不敢怠慢了眼前这位,最近上头的人又下发了命令,说这人已经到了颠城,让自己好生对待。过段时间上面的大人物还会亲自下来。
他们是一层一层的管理,上面的大人物身份究竟有多大,他也不知道,反正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就是了。
信楼说话说一不二,唐砂把褡裢里的信件取了出来,递到了小乞丐手中:“把这封信送到皇都小明书局。”
小乞丐接过那封,有那么一些些厚的信:“好嘞!五日之内一定给你送到!”
“多谢。”唐砂从褡裢里拿出了一些银子,给了小乞丐。“收下吧!去买点吃的。”
小乞丐犹豫了片刻,接了下来。
唐砂好就没有去勾栏玩闹了,这晚上难得出来,就去听听书去,还可以结交一些颠城的公子哥。
这些公子哥虽然现在还没什么权利,但是未来的颠城,就是这帮人的天下。
还是颠城好,皇城里面虽然比这里繁荣,可是大人物太多,关系太复杂,也不是很自在。
曾有人做过陈国的城市排名,皇城第一,扬城第二,益城第三。这后面的,苏城,北湘城等包括颠城,都还算不错。
……
唐砂的那封信让信楼在颠城的管理人员人有点为难。要是信薄的话还好说,可以用信楼饲养的信鸟传送。可唐砂那封信,绑在信鸟身上之后,根本飞不起来。
于是只有派人快马加鞭传送上京。
一边又写下了一张纸条,让信鸟送去了白侠岭。
白侠岭壮阔巍峨,岭峰深入云端。
卿家,就坐落在这白侠岭上。
白侠岭离皇城较远,在陈国北启西戎的交接地带。
此时白侠岭的一处断崖上,伫立着一道身影。
鲜红的衣襟随风飘荡,编织了一半的齐肩短发让他的五官立体而又邪魅。
一只鸟的到来打扰了这副美人伫立图。
鸟儿停在了卿政的肩上,卿政取下鸟儿脚上的信筒,取出纸条。
这样的纸条从他回卿家开始,除了唐砂入横山那段时间之外,他每天都会收到,上面写的都是关于唐砂。
当初他追着老鬼,一路打斗,最后出了益城。
老鬼不敌他,最后死于自己手下。
在杀了老鬼之后,他收到了卿家的来信,让他速回,落笔,是卿,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卿家当代家主。
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来逃不过他的掌控,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自从出生以来,在入天道子门下之前,自己的生活,简直就像地狱一般。当然这也要感谢卿,如果不是卿,自己怎么会时不时的发疯?又怎会……
可是卿亲自写信,自然是有急事。他当时也不知道如何回去和唐砂解释,就干脆一走了之,等忙完了白侠岭的事,再回来同唐砂卿卿我我。
回了白侠岭的当晚,卿政就看到了五年不曾见到过的父亲。光看脸,根本看不出年龄,丰神俊秀。
“你回来了!”卿坐在黑暗中,表情看不太清楚。
“有屁快放。”卿政对这个人,只有怨气。
“你这是着急去见宁小明?”
卿政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你最好别动她。”
“我不会动她,我也好久没见到过这样重情重义的姑娘了。”卿说得很真诚,若不是卿政了解他的为人,怕也是信了。
“要是让我回来就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恕不奉陪。”在卿面前,卿政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卿这个人,深厚没人看得清,甚至无人知道他的年龄,但是他知道,就算十个自己,也斗不过眼前这个人。
卿,一共有四儿一女,而卿政和卿诺,是双胞胎。
卿政的三个哥哥,都死了。寿终正寝,长命百岁。
卿诺也死了,现在只留下了卿政一人。
“呵呵,性子还是这般急,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卿笑了笑。
卿政冷笑不语。
“子廉,为父……命限将至。这卿家,是祖上的心血,也是为父的心血。”卿的声音有些苍凉和低沉。
“终于要死了,活了这么久,够了。”
卿政此话一落,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卿政倒退一步,喉头涌出腥甜的味道。
片刻之后,这股气息消失殆尽,随之传来的是卿的轻笑:“我怎么会杀你呢?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了。这几年你就别出白侠岭了,留下来陪陪为父。”
“妄想!”卿政算是明白了,卿让自己回来,就是想想吧自己囚在这白侠岭上!
“为父也是为你好,前段时日,白泽为你算了一卦,天星陨落,大凶之兆。四年之内,血溅黄土。”卿声音悠长,让卿政背后发寒。
白泽,卿家的天星师,可能年纪比卿还大,他占的卜,无一不准。
可奈何,卿政就不信命。
“那又如何?”卿政不屑道。
“你是我的儿子呀,唯一的儿子,是卿家延续的唯一希望。”
“放你娘的狗屁!”卿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表情扭曲道,身体里的气息开始躁动起来。“卿诺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死了!她是你的女儿!”
当初卿诺死后,卿家无动于衷,每个人都好像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卿家,叶悬渊,都是杀死卿诺的罪魁祸首!
卿没有再说话,他看出来卿政现在状态很不好。
“你先退下吧!”
卿政双眼通红,瞪着黑暗中的迷迷糊糊的那个人,然后闪身离去。
……
第二日卿没有再唤卿政,卿政却收到了一个消息。皇城信楼出了问题,整个东郊谷的人死了几乎一半。
卿政匆匆去了皇城,去了才知,东郊谷不知为何染上了瘟疫,只要染上的人,不出十日就会身死。
瘟疫来得猝不及防,传染力强,功力稍微差一点的,都逃不过。
信是沈幽写来的,情况紧急,又怕瘟疫传出东郊谷,外面就是皇城,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不弱,沈幽,以及一些高层的人控制了人员外出。
沈幽的要一下研制不出来,这种瘟疫不知道来源,完全无法下手。他只能尽量控制,吊着那些人的命。
最后染上病的人还是死了,那些没有染病的人,在沈幽处理之后全部移出了东郊谷,卿政下令一把火,东郊谷从一处世外桃源,变成了人间炼狱。
这件事情一来一回,耽误了将近一个月。
好在瘟疫没有传出来。沈幽受到了打击,自认为自己医术了得,可是这一次却看到那么多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在唐砂的手稿上,沈幽看到了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还是太无知了。
所以沈幽同卿政道了别,自己游历去了。
卿政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无缘无故东郊谷为何会有瘟疫出现?
他回了白侠岭,调查这件事情,可是一无所获。若是人为,卿家怎么会查不出来?真的就是巧合吗?
可是过了几天,又有一处信楼传来消息,他们的谷中,也染上了瘟疫。
这次,卿政确定这不是巧合了。这是有人,在针对信楼。
卿政又开始调动自己势力,调查起来。
直到现在,此事依然没有头绪。
“小明呀小明,你倒是活得快活。”不过这元芳走了也是好,总觉得这元芳对他家小明心怀不轨。
信上的内容小明根本没打算瞒着自己,否则就不会让他的人送信了。
再等两个月,若还查不出来,就去找她。
卿的话,他丝毫不放在心上。
……
唐砂确实没打算瞒着信楼,知道又如何,送到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唐砂逛着逛着就到了颠城的一处瓦舍。瓦舍里面正说着传奇讲史。
唐砂还意外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阳山,这不就是郑南嘛。没想到他写的故事居然传到了这里。看来小明书局经营得还不。
有了谢川的脑子,雀灵的背景,青兰的交际,小明书局在另外两个城市也开设了起来。
这还真要搞一个全国连锁呀!
唐砂听完书,去了一处看美人表演,颠城的名人。这里就是公子哥最喜欢的地方了。
她开始到处勾搭起来,不一会儿就与那群公子哥处到了一块儿去。
“唐兄弟可有家室呀?”颠城太守家的小公子问唐砂道。
唐砂一拍桌,理直气壮道:“这哪能呀!一个人多潇洒,何必群女人,叽叽喳喳,无趣得很。”
“对了唐兄弟,我们这颠城,没有姓唐的家族呀,你爹是谁?”
什么样的人处什么样的圈子,颠城这些公子哥只和公子哥一起玩。
“等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唐砂能说我没爹吗?
颠城的这些公子哥很明显的比皇城那些单纯一些,胆小一些,就是一群地主家的傻儿子。当然是不是装的就不知道了。
“哟,还挺神秘呀!”
“刚刚在颠城落户,自然是要低调些。”唐砂笑了笑
“唐兄弟说得对。”
唐砂很大气,花起银子来毫不心痛。说话就让人信服了三分。
到了快二更天,唐砂才回去。
回到府上的时候墨传香居然还没有入睡。
第135章:专利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唐砂有一种丈夫在外面浪,回到家被妻子质问的错觉。
“去瓦舍玩了圈。”唐砂老实交代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忙事情。”
墨传香自然不是在等唐砂回来,而是在忙。墨家家大业大,每天大大小小道事情多不胜数。再加上唐砂要搞的这些需要大量的银两。
这些银两都要上帐,还要做一个预算出来。
唐砂点了点头:“我先去洗洗睡了,明日早起。”
“好。”墨传香关上了门。唐砂也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拿着盆就出去了。
这府邸很豪华,有专门的浴池,里面的水从她们住进来之后,一直都是温热的。因为下人们知道他们忙。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之后,唐砂回房就睡了。
翌日。
全府的下人都跟着主子的作息时间,天还没完全亮就起床。
唐砂去了墨传香的书房,墨传香已经坐在里面忙活了。
“天天看这些账本眼睛可吃不消。”唐砂坐在了自己的桌前,没错,墨传香的书房现在应该算是二人的办公场所,简称办公室。
“没办法。”墨传香怀恋以前的生活,可是……都过去了。
“账本上那些数字太慌眼睛了,一长串,不如我教你一个简单的?”唐砂站起身来,拿着纸和笔走到了墨传香旁边。
然后在纸上写下了一串阿拉伯数字,下面对应汉子。
墨传香眼前一亮,是呀,若是这样作帐的话……其他人根本就看不懂。
“这账本不是我一个人看的。”墨传香盯着唐砂无语道。
确实,他们从小接触的都是文字,一下把这个阿拉伯数字让他们熟练应用,那是不可能的。
唐砂放弃了这个想法,得,还是自己用吧。
唐砂摆摆手坐了回去,写起了另外一份计划。
……
这种枯燥却又充实的生活,让人爱恨交织。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月。
三月,莺飞草长,微风不燥,陌上草薰。这些,颠城都没有,有的只是,热。
不是说好四季如春的吗?现在的唐砂不知咋的是畏热畏寒,记得以前夏天虽是热,但由于身体的原因,穿少点后倒也没太大的感觉。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唐砂给墨传香提议专门建设一个“研究所”。
里面的人由唐砂亲自教他们养殖,以及一些自然地理知识。当然,能进研究所的都是一些读过书而且有农业经验的人。
火锅店的事情这半个月墨传香都没有过问。唐砂也没提起。反正唐砂种下的土豆破土长出来了。云耳和雪耳也开始有了迹象。
墨传香从益城调了一大批人来,唐砂不用亲自动手,指挥就好了。
直到三月初四这一天,朝廷忽然颁布了一套法令,由颠城官府张贴在了公招上。
这一天对于陈国来说无异于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对于商人来说亦是如此。
颁布的这套法令,叫做“专利保护法”。
陈国开始也有关于版权等方面的法令,但是不成体系。而这一套专利法不仅是包括书等,还包括各种发明创造。当然,这不是免费的,时代不一样条件就不一样。
那些拿着一个小玩物来申请专利的,因为那笔资金,自动打道回府。
各项专利的保护时间不同,如果在自己申请专利之后,发现有人侵权,则可以向官府起诉。
于是在这天之后的一个月内,据说官府门庭若市,为此还增加了一系列的岗位。
在皇城设立起了第一个专门的部门管理。还据说,十七岁的谢川,被任命为了负责人。
谢川为了防止那些专利泄露,或者官员以权谋私,特向皇帝上奏创建了一个巡查组,里面的人都是王玄亲自为谢川推荐的,至少能保证都是自己人。
唐砂一早就得到了小道消息,首先就让牛老板去申请了火锅的专利,并且连同云耳养殖的方法,唐砂也一并申请了。
颠城的官府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暴利,所以唐砂签订的是百分之三的保护费。
小道消息的来源,那就是谢川的信了。两个多月前写的那封信,里面就是自己对专利法的看法。
谢川和雀灵没有住在小明书局了,而是去了国子监。但也时常回书局拿书。
小明书局越做越大,开始不愿他们出版的很多文豪也同意了他们发行。
青兰一边顾着茶楼,一边守着书局。她一收到信,看到谢川亲启四字就给了谢川。
青兰,谢川,雀灵三人就坐在小明书局的二楼,看着唐砂写的这一封长长的信。
青兰也是有些兴奋,她自己研制出了很多茶食,若是有了这么一个保护法的话,收益可不小。
谢川看得简直是入迷:“宁姐姐可真行呀!”谢川很聪明,一眼就能看到这封信的价值。
于是他去了太傅府,见了王玄。王玄在朝为官多年,里面的优点缺点看得很是清楚。
在王玄的指导下,结合谢川自己的创新。后来呈报叶辰,得到了肯定。
上朝的时候王玄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朝堂官员。
唐砂当初写的养殖方法时间是二十年。可是法令颁布下来的时候却改成了八年。
专利虽可以保护,可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妨碍整体的发展。但同时又能促进创新。综合这两个,自然就改成了八年,短的甚至只有一两年。最长的有二十年的,保护期二十年的东西,多是什么瓷器烧制方式,铁器淬炼这种应用型。唐砂申请的,算食用型。
以往已经有的那些,只要面市超过半年的,都不能申请专利,否则岂不是有打不完的官司?
具体过程也挺麻烦,需要准备很多证明材料。
谢川的信上唠嗑了很多事情,比如有人调戏雀灵,被雀灵揍得满地找牙啥的。
墨传香也总算是知道唐砂当初说的办法了。虽然唐砂没有说,但她敢肯定这条新颁布的法令和唐砂有关。
唐砂自己不敢邀功,自己当初写的算很简略了,而颁布下来的这一套,很完整。自己想到道,没想到的里面都有。更重要的是,没有自己写的那么不切实际。
古人的智慧,不能小瞧。
王玄和谢川不可能独自完成,这朝廷看来也挺靠得住的嘛。
有了法令的保护之后,唐砂才正式和牛老板又签订了一份合约。墨传香也开始投入大量的资金运营。
唐砂小瞧了墨家的家底,墨传香不仅在颠城,还在其它的十几个大城市都开了店。包括扬州,皇城,益城等。
房价可贵了,这条大腿真粗。
木耳也有了更大的进展,证明唐砂的方法是可行的。
墨传香在颠城待了三四个月,益城那边顾的少,听说本家出了事。
她和唐砂的第一反应就是,墨文出事了。
颠城这边刚刚起步,不能没有人,唐砂就留在了颠城,墨传香一人回了益城。
留在颠城的唐砂怎么可能乖乖待在这府邸里?自然是颠城的那群公子哥搞事情了。
唐砂的名字也在颠城传开,就因为那些火锅店。公子哥们大多都是靠拼爹,唐砂完全是靠实力。
加上唐砂去申专利的时候,招子还没有张贴出来。颠城官府就知道这唐砂肯定是在朝廷里面有人,对流程也知道得比专门培训过的官员还清楚。
颠城太守曲伦得知后,在家中说起唐砂,他小儿子曲顾一听就愣了。
“爹,你再说一遍,谁?”
“唐砂,石少砂。”曲伦疑惑道:“你问这个做甚?”
“我认识他呀!他说过一段时间我就能知道他是谁,没想到是真的!”曲顾惊奇道。
“那你可要好好和他打交道。”
在曲伦的教导下,曲顾怀着敬佩的心理,开始和唐砂来往得比较密切。
可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就发现,尼玛这玩意就是个流氓!不过他喜欢嘿嘿。
唐砂带着这群小弟弟,骑马去横山浪,让他们也加入了自己的龙傲天猎团。
当然也遇到了陆仁五人。陆仁五人当初和叶悬渊他们下了山,自然也知道了叶悬渊的身份。
再次见到唐砂心里犹如打翻五味杂瓶,这位是,王喜欢的女人。
再看她身后的一群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更是觉得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野狼猎团自从那次以后,就散了。唐砂也邀请陆仁五人去颠城,打猎毕竟很危险,不如去做点生意。
“回甘说笑了,我们在山里待惯了,搞不懂那些账目,还不如在山里自由自在。”陆仁拒绝了唐砂。
“我们大哥让你赚银子你还拒绝?”一个公子哥不服气道。
陆仁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难看。
“小错,叫陆大哥!这是我们龙傲天猎团的元老!”
小错嘟了嘟嘴,委屈巴巴的看了唐砂几眼,见唐砂盯着他,于是只得小声叫了声:“陆大哥。”
“孺子可教。”唐砂摸了摸他的头。这小错十二三岁,身高才到唐砂下巴,一天跟着他们到处混。
三观都被带得有些不正常,唐砂天天教育他们,当家长真难。
唐砂觉得这五人在山上打猎确实是委屈了人才,于是道:“陆大哥,我倒是有点小想法。”
“小回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董秉依偎在金贵的身旁,直接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同你们合作。”唐砂回头指了指猎户衙门。
一群人就这样进去走到了休息区,开始谈起来。
唐砂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向陆仁他们收购一些东西,而且是定期收购。陆仁几人常年在这里,了解情况和价格,就让陆仁作为中间人,替自己从横山上采自己需要的东西。
陆仁他们可以发展下线,按劳分配。而自己这边直接收货便是,在价格上不会亏待了他们。
陆仁五人听完,互相对视,觉得这事情可行,而且唐砂列举的那些东西,危险性不大。她完全可以自己发展一个,可是却找上了他们,这就是是人情了。
唐砂有自己的打算,有一个信任的固定的后援,很重要。
聊完之后,唐砂就先给了陆仁他们一笔资金。邹捷很有商业头脑,这些小生意不是什么问题。
在回去的路上,唐砂看出有几个小公子哥闷闷不乐。
“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爹老说我笨,现在我发现这是真的。”
“我爹老说起你,说你多好多好,老骂我。”
唐砂乐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吗?在生意上唐砂和他们家族多多少少有接触。
而且唐砂在颠城开了一家小明书局的分店,也写信给了皇城那边。
“你们还小,跟着我混,保证你们变成一个好孩子。”唐砂拍了拍对方肩膀。
“啧啧,你看看跟着你平时我们都干些什么?偷鸡摸狗。”曲顾开始还有顾及,但是现在说话毫不客气。
“小顾,你懂啥,我们这叫偷鸡摸狗吗?我们这是培养技能!解放思想!你看看你们从小学的那些,端着个架子。再看看你们以前做的那些事,欺男霸女,恃强凌弱。虽然我带着你们偷鸡摸狗,可也没做损人利己的事呀。”唐砂一本正经,说得头头是道。
曲顾日常说不过唐砂,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唐砂拿了人家东西都会放银子。调戏姑娘不会动手动脚,夸得人家脸红。
平日吊儿郎当,做起正事来却很有魄力。
他们也知道唐砂的手脚功夫了得,打起架来下手狠辣。
墨传香这几个月尝试教唐砂内功,唐砂练了两个月,总于有了一丝气。
真的只有一丝。墨传香看她的眼神宛如看着智障。
墨家在颠城的生意如火如荼,在唐砂带领下的颠城十二公子名声大噪,直接穿到了周边别的地方。包括,叶悬渊耳中。
程立雪在和墨传香分别之后,就直接找了叶悬渊。果然不出他所料,叶悬渊找他居然是想要囤积粮食。
“你要这么多粮做甚?”
“吃。”叶悬渊看了程立雪一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在他眼里看到了嫌弃?
“什么时候要。”军队需要这么多粮食储备自然有大事发生。
“可能几个月,可能几年。”叶悬渊表情有些凝重。探子报回来的消息,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你他娘……咳咳,叶悬渊,你这是要我帮你存几年的粮呀!”程立雪哭笑不得。
“存放处就修在颠城,别修太远,不然到了要用的时候喝西北风。”
“你是在喝我的血!”程立雪压低声音吼道。
叶悬渊打量了程立雪几眼:“胖了,平日吃的不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