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杨第心声
唐砂现在和楚君唯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接受这个事实。
唐砂莫名的涌现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这连音过去那样对待杨第,杨第怎么还会接受他?
这杨第……
“你没威胁他,强迫他?”唐砂再次确认道。
“自然不会再用那样的手段。”连音不屑嘲讽道。
唐砂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头对楚君唯道:“走吗?”
“走吧。”楚君唯点了点头。
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
现在杨第都答应要嫁给这个人了,她们自然不可能打他一顿。
“你们两个把绳子解开呀!”连音见二人要走,立马喊道。
“自己叫人。”说完唐砂和楚君唯就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了出去。
就在二人走后,连音却忽然安静了下来,嘴角勾了勾。
白泽……只要你敢来,就回不去了。
两人除了客栈,走在人来人往的颠城夜市上。
“公子,你怎么看?”楚君唯看唐砂心不在焉,猜到她心中可能有疑虑。
唐砂嗯了一声,然后嘶了一声道:“唯唯,你说这是什么情况?杨第为什么会答应这么荒谬的事情呢?正常人……也对,他不是正常人。可是……”
“想知道他怎么想的,不如我们去问问?”楚君唯眼睛一亮,征求道。
唐砂盯着楚君唯看了一会儿,眉毛忽然一挑:“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们有病?”
“恩……可能会。”楚君唯点点头。
“那就好,我们本来就有病,走吧。”唐砂表情忽然活跃。
楚君唯也学着唐砂的表情,猥琐的笑了笑:“走。”现在她的这幅模样,哪还有当初魅惑女神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智障。
唐砂倒是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当智障了。
接着两人就奔着城南去了,找到了传说中的杨府,直接翻了进去。
杨第的院子在哪唐砂多多少少有点印象,所以找起来不费劲。
“就这儿了。”院墙上,唐砂下巴抬了抬,示意下方。
“直接进去?”杨第房里的灯还点着,想必是没有入睡。
唐砂想了想:“走吧,直接去。”
“那怎么问?”楚君唯觉得自己还是擅长严刑逼供。
“直接问。”看唐砂轻松的样子,想来是有了主意。
唐砂和楚君唯跳下了围墙,走到了杨第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结果过了许久里面也没反应。
唐砂又敲了敲,这时候里面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起身。
“谁?”
声音很冷清,在这些慵懒沙哑。看来是刚睡醒。
居然点着灯睡,看来是没有安全感。
唐砂在除了在楚君唯和墨传香等知道她身份的人以外面前以外,其他时候全部用伪声,开始还有点难受,后来就习惯了。
“贫道路过此地,看贵府黑气缭绕,特别是这个院子,想来是最近有血光之灾呀。”唐砂搬出了自己当初当神棍的那一套。
杨第穿衣裳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是打算去开门。
若是有人想害他,大可以直接破门而入,不需要把自己叫醒。
杨第吃力的坐上了轮椅,行驶到门前,打开门就愣住了:“唐公子?”
唐砂嘿嘿笑了笑:“要不要请我们进去坐坐?”
杨第看了眼楚君唯,见她并不介意,于是点了点头:“请。”
唐砂这个人是死了脸皮,也不会在意这些。人生在世,就是要过得自在些。
况且她做事情也是要看人的,她不可能让杨第就这样坐在门口吹冷风。于是在进了房后,关上了门,把杨第的轮椅推到了桌子前。
楚君唯走在后面关上了门,也坐到了桌前。
“不知唐公子前来……有何要事?”杨第和唐砂的交集很少,今天才算的上第一次说话。
唐砂也不啰嗦,开门见山,直接点名了来意。
“我就是闲着没事,所以想管点闲事。那个……你是不是要嫁给连音?”唐砂仔细观察着杨第的神情。
杨第浑身猛的一僵,不知道为何唐砂她们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们……怎么知道的?”杨第只告诉过丫鬟一个人,难道是她说出去的?
也是自己从来没有让她保密过。
“连音告诉我们的。”唐砂不想卖了小丫鬟。
杨第又是一愣,连音说都?她们认识连音?
“是。”杨第并不否认。
“你能说说怎么想的吗?”唐砂语气不是很强势,就像是在谈心一般。
杨第垂下头沉默了片刻:“不想……一个人了,况且他待我也确实不错。”杨第嘴角扯出了一抹有些苦涩的笑。
“他待你不错?”唐砂满是不可置信,难道小丫鬟真的是胡说的?
“是待我不错。”杨第微微点了点头。
“他没威胁你?没强迫你?还是有你就说,我会尽可能的帮你。”唐砂语气诚恳,不像是在开玩笑。
要是真的有问题,唐砂确实会帮助杨第。因为杨第是她颠城人,虽然颠城不是她的。
而且这种事情性质本来就很恶劣,要是自己不遇到还要,遇到了就要去参上一脚。
杨第听唐砂的话,抬头看了唐砂两眼,又垂下了头:“他真的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为什么?”这次不是唐砂开口问的,是楚君唯,因为要是她,她在就两刀子捅死那两个男人了。
“因为,他愿意和我在一起过一辈子,而且他说,会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会照顾我爹娘,不会再娶别的人。”杨第说着的时候,笑了笑。
唐砂哑口无言,这些话确实是很好听的。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连音什么身份?
唐砂活着这么多年,见的也多了,男人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有好有坏吧。在唐砂心里,先入为主的给了连音一个坏人的身份。
对于杨第来说,连音的话确实很诱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谁不想拥有这样的爱情?
更何况是杨第这种本来就得不到伦理中爱情的人。他现在双腿也出了问题,家中只有他一个人,以后爹娘怎么办呢?
“那你可以……”唐砂话说到一半就没说了。她本来想说,可以找个妻子成亲就可以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不是害了那个同杨第成亲的人吗?杨第本来就是个善良的人,否则那时候也不会就那样离开杨家去青山派。
“唐公子,我不知道连音和你们说了什么,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二位的一片好意。”杨第只道唐砂的为人。
唐砂虽然做了很多让人觉得顽皮的事情,但是在大事上从来不马虎,对颠城人也是很好,谁家有困难唐砂都会主动出手帮助。
既然杨第都这样说了,这是杨第的选择,被人被迫,唐砂自然也不会要求人家不要嫁是吧。
“既然如此……那今夜打扰了。”唐砂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礼。
“无碍,对了,不知道唐公子,是不是认识回甘先生?”杨第自然趁机就问了这么自己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唐砂和楚君唯都是一顿,然后楚君唯笑着说:“不知道你找回甘先生作甚?”
杨第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着道:“我看了回甘先生写的文章,甚是仰慕,只希望能见上他一面,谈论一些问题。”
唐砂原本打算抬步离开的身子,又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坐了回来。笑眯眯的看着杨第。
杨第见二人丢这样笑眯眯的看着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这时候唐砂开口道:“想谈论什么问题你就谈吧,我定知无不言。”
杨第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唐砂是什么意思,在迷茫了片刻之后,眼里蹦发出了一抹神光,惊喜激动道:“唐公子就是回甘先生?!”
唐砂现在在想,要不要什么时候去做一个调查,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少粉丝。
“嘘,低调低调。”唐砂欠揍说道。
杨第没想到自己一直相见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但是这样激动的情绪却在下一刻冷静了下来,他该如何开口?
刚才才说了自己愿意嫁给连音,现在这些问题该如何开口?
“没事,有事情你就说。”唐砂猜出杨第可能问的问题就是和连音有关,所以安抚道。
杨第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把自己心中的挣扎纠结说出来。
“我想先给唐公子讲一个故事……”
杨第讲的故事其实大致上和小丫鬟讲的差不多,但是有些地方也是有一定的差距。比如在连音府上的那一个月,比如他去找白泽的那夜。
其实连音对杨第确实算得上好,会在伤了他之后亲手给他上药,会给他吃好喝好。
只是那时候杨第本身无法接受,所以才会产生那么大的抗拒的心情。
去找白泽的那一夜,白泽其实在屋子里陪了他很久,直到他假装睡去。
楚君唯不知道杨第的故事,唐砂只是零零星星的给她说了一些大概。所以具体的也是第一次听见。
听完之后,楚君唯起身一拍桌子:“我可以替你杀了他们。”
楚君唯和唐砂待久了,自然而然的染上了唐砂的那种嫉恶如仇的心思。
其实这种感觉对于楚君唯来说是非常不要错的,让她感觉自己离唐砂越来越近。
只听“啪”的一声,桌子……腿断了。
杨第和唐砂就这样一下看向倒了了桌子,一下看向楚君唯,心肝都颤了颤。
“不……不用了。”杨第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显然是被楚君唯吓到了。
唐砂在保持了这个状态一会儿之后忽然笑了出来:“杨第,她可没开玩笑。”
杨第被这暴力的二人吓到了,可是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待在杨府,对着小丫鬟说自己的事情。小丫鬟只是听着从不多嘴。
其实杨第可能真正想要的,是有人能拉他一把,能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
今夜来了两个和自己可以说是毫不相干的人,但就是因为这两个人,让他感受到了这些年来唯一的感动和温暖。
难怪那么多人都甘愿叫唐砂一声大哥。重要可能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确实能感受到温暖,能知道其实身边还有人能够为了自己出头。
“谢谢。”杨第这声谢谢发自肺腑,格外真诚。
“真要杀呀?好呀,唯唯,干掉他们。”唐砂知道杨第的意思,说这话不过是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氛围。
“不不不,不用。其实这么多过去了,我知道有些事情居然发生了就无法改变,我只是不知道未来我应该怎么走下去。”杨第眼里出现了迷茫。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答应连音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爹娘需要人照顾,我不希望看到他们老了之后,还要来照顾我这个双腿残废嗯嗯儿子。不希望他们每次看到我都掉眼泪。
我渴望能有一个人愿意陪我到老,我渴望得到一份……没有目的的感情,我……”
杨第说道此处,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哽咽住了。
“我真的……很没用,我害怕见到外面的人,我觉得他们都想要伤害我。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
“杨第。”唐砂见杨第的情绪开始有点失控,而且她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立马打断了杨第。
杨第声音戛然而止。
接着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公子,您没事吧?”
是个小丫鬟的声音,听上去年纪应该不是很小。
杨第从刚才的情绪中回了过来,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没事,和朋友谈些话,你先下去。”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才应道:“是。”接着是离开远去的脚步。
小丫鬟离开后,杨第没有继续说下去。唐砂也是暂时没开口,让杨第一个人先冷静一下。
果然没过一会儿,杨第就道:“让二位见笑了。”
这个时候唐砂才开始讲话:“说出来是不是心里舒服多了?你说你怕外人,那你对我们什么看法?”唐砂问道。
“两位……都是好人。”杨第此般回答。
“我看你房里这么多书,想来学识也算渊博了。”唐砂环顾了四周,肯定道。
杨第在这点上也不谦虚,他确实看了很多书,知道很多东西,记性也不错。
“那你有没有想过,通过自己,养活爹娘?”
第212章:小香香要报仇
“想过,但是……”杨第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顾虑吗?”唐砂不禁问道。
杨第苦涩道:“没人愿意和我说话,除了你们。”
唐砂算是知道杨第最顾虑的是什么了。就是杨第其实很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之所以有社交恐惧症,一是因为过去白泽、连音对他的伤害。二是因为,他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
其实没有人会完全不在意比别人的眼光,唐砂这么不要脸的人有时候也是很在意的。比如,她在意她亲近的人对她是什么看法。
陌生人倒是无所谓。
“说到底,其实你不是真的很喜欢连音吧?你只是觉得,连音所扮演都觉得,能够代替你所扮演都。以后所有的目光,都是由你们两个人承受,而不是你一个人对吧?”
唐砂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杨第戴着的那张为了保留自己体面的面具。
杨第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看,还带了些羞赧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假如是我,可能,我也是和你一样的选择。”当然不可能,要是她,连音怕是早都没了。
唐砂现在充当了一个心理学家的角色,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装着自己的逼。
杨第没想到唐砂居然这样说自己,自己把自己说的这么恶劣的人确实他没见过。
“不过呢,人嘛,总要活出一点自己的意义对吧。就像我常常给我自己说的一句话,其实比起很多人,自己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世界可能一成不变,人也不可能。”唐砂开始了自己的心灵毒鸡汤。
“就像你,你刚开始听说我的名字,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又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加入不是我告诉你我就是回甘,可能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回甘就是你认知中的唐砂。
所以呀,你不和别人相处,你在别人那里的印象是不会改变的,因为你没给人家机会去了解你。
你觉得自己就真的很不堪吗?别人说你是什么样子你就是什么样子的吗?
归根结底,你现在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唐砂说的语重心长,在意别人看法这个事情既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那么把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往好的方向改不就好了吗?
楚君唯觉得唐砂说的每一个字都有那么几分道理,更何况杨第。
他像是找到了自己的救星一般,找到了一条出路,看到了久违的光明,立马激动问道:“那我现在该如何做?”
“既然我都说了要帮你了,自然就不会放着你不管。”唐砂承诺道,把一个人带偏,不就是她的拿手好戏吗?
“不过,你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你和连音的婚事。”唐砂补充道。
杨第也是蹙起了眉头,差点了就忘了这一茬了,自己答应了连音。可是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
杨第在心里也有些自责,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不对?在需要别人的时候,靠近别人,在不需要别人的时候,一脚把别人踢开。
楚君唯见的人多了,像杨第这么单纯的人,什么事情都直接摆在了脸上。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不会在愧疚吧?是他们先对不起你的,连音就算把命赔给你都不为过,你在担忧什么?我家公子说的好,人一旦没有了傲骨,就只能永远直不起身来。”
楚君唯的话点醒了杨第,眼中的犹豫散去,多了几分坚定。
“我担心我爹娘。”
杨第这话一出,楚君唯就知道他已经下定了主意。
“放心,他连音要是敢动你爹娘,我就可以灭了他家门。”楚君唯说话从来都是那般自信。
杨第闻言,抬头望了眼楚君唯,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是谁都知道的道理,杨第同样明白。
楚君唯忽然就轻笑了声,艳丽绝然:“我家公子闲着无事,我陪他找找闲事做罢了。”
杨第:……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不是很好听,但是他却找不到这个理由的不合理的地方。
“没事,以后要是有啥闲事,我们找你一起呀。”唐砂挑眉道,人多了热闹,多认识一个人没啥坏处。
杨第见唐砂这幅表情,脸上也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意,若真的能和他们在一起相处,一定很愉快。
“你说说你们的婚宴具体怎么安排的。”唐砂开始询问起了细节。
杨第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都告诉了唐砂,最后因为太晚了,唐砂离开的时候,杨第还让唐砂给他留了一副字。
其实杨第是很不想相信,这个字是他一直崇拜的回甘先生写出来的。可自己粉的人,跪着也要粉下去。
楚君唯和唐砂离开,回到墨府院子里后,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旁。
每次坐在这个石桌旁,唐砂都能回想起在芳华园的时光。
那是自己最难熬,也是生命重新开始的地方,是一切故事的.asxs.。
“唯唯,你打算怎么做?”楚君唯一向是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事,说以唐砂开始询问起她的意见来。
“白泽来了颠城,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大婚那天,就算我们不去掺和,连音应该也娶不到人。”楚君唯和唐砂想到了一处去。
白泽找了杨第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可是为何偏偏实在连音要娶杨第的时候知道了杨第的所在呢?
卿家的人阻拦都没能阻止白泽知道杨第的行踪。若说连音找到杨第是一个巧合,那么白泽还会是巧合吗?
唐砂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多巧合。答案不言而喻,连音,在打白泽的注意。这个消息很可能也是连音自己透露出去的。
“白泽的功力明显就要比连音高出一筹,可是连音居然敢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白泽,说明有了让白泽回不去的准备。到时候,我们护着杨第就可以了,或者,直接移花接木。”唐砂又打起了鬼主意。
“公子,我觉得到时候我们火上添点油更妙。”楚君唯也是邪气兮兮的模样。
“甚好甚好。”唐砂直感叹。
两人相视一笑,笑得有点大声,直接吵醒了同院子的墨传香。
只见墨传香门唰的一声打开,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屋子里没有点灯,看着有点渗人。
“小香香,你梦游吗?”唐砂吓了一跳,做坏事被抓个正着,更多的是心虚。
墨传香没有说话,直接走了出来,坐在了二人旁边。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墨传香瞟了一眼唐砂。
唐砂汗毛一竖,越来越觉得墨传香有着教导主任的气质了。
墨传香现在心里很不开心,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做什么事情已经不再告诉自己。
而是天天和楚君唯混在一起,和十二少们混在一起。
难道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因为自己现在是一家的家主,所以做任何事情都考虑的很多。
墨传香自然不会全部去责怪唐砂,更多的问题在自己。
唐砂最开始其实还是会叫墨传香出去,可是墨传香因为繁忙。因为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合适去和唐砂干那些幼稚的事情。所以一一拒绝。
这也就导致了后来的唐砂出门都没有再叫她。
再这样下去,两人之间的共同话题,是不是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两个世界的人。
现在的墨传香,真的有点累了。她忽然有些找不到自己这么努力发展墨家生意的目的在哪里。她现在需要……散散心。
唐砂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哈哈哈,听到了呀,那个……这不是闲着没事嘛。”
墨传香出奇的没有责怪唐砂,而是漫不经心说道:“说说吧,什么情况。”
唐砂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哟哟哟,不对劲呀这是。
小香香居然问了这个问题,就代表着……
“小香香,你是不是,也想去玩玩?”唐砂调侃道。
墨传香不否认:“说吧。”
于是唐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和墨传香说了一遍。
听完后的墨传香整个人都不好了。
墨传香本就出生在名门正派,所以心中的嫉恶如仇一点都不比唐砂少,甚至更严重。
加上墨传香本就是江湖中人,白泽和连音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而且……这群人和他们以前,该有些旧仇。
“小香香,你应该认识这两个人吧?”唐砂确认道。
墨传香冷笑一声:“自然认识,缘分还不浅呢。”
“铁定有旧仇。”唐砂对着楚君唯肯定推测道。
“他们以前害死过一个山河人间都女弟子。”可就是因为那个女弟子家族势力小,参与那件事情的人又多,大多都来自于大家族。
法不责众,这件事情最后居然不了了之。
墨传香那时候还小,早就看不惯这群人的所作所为了。那个师姐以前还给过她糖吃。很温柔的一个师姐。
没想到居然这么多年后,好有这个缘分。
唐砂一边用自己的手摩蹉着自己下嘴唇,一边盯着墨传香不眨眼。
“盯着我作甚?”墨传香被唐砂看得有点不自在。
“你长得好看,特别是眼神凶巴巴的时候,特别好看。”唐砂在墨传香面前,就没怎么正经过。
“那我好看吗?”楚君唯忽然发声问道。
唐砂把目光转过去,也仔细瞧了一番:“啧啧,我身边怎么不是俊男就是美女呢?”
唐砂想起来确实是这样的,不说她身边的人长得像绝世妖姬,但都是清秀,俊逸耐看。
“公子也好看。”楚君唯不吝啬的夸赞道。
三个女人一台戏,开始了商业互吹模式。最后三人商量好了打算,带着被夸之后甜甜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常混江湖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唐砂来说是小事。
可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是大事,所以唐砂没有十二少们牵扯进来。
今日之后,她唐砂也是有敌人的人了,他们的家族不会放过自己吧?
怕不怕?其实还是有点,万一这群人拿自己身边的人威胁自己咋办?
管它呢,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
这天天还没亮,唐砂、墨传香、楚君唯三人就偷偷潜入了杨府。
杨第还穿着白色的中衣,红色的喜服就放在一旁。
这时候的杨夫人和杨老爷都是依着杨第来,他们不想过问这件事。
小丫鬟也还没起来。
“唐公子,楚姑娘,墨姑娘。”杨第见三人来,立马推着轮椅就像过来。
唐砂上前就制止了,亲自把他推到桌旁坐好。
这几天三人也是天天来找杨第,虽然最好了万全之策,可杨第还是很紧张。
杨第生得不是很高,大概和现在的唐砂差不多,而且人本来就消瘦,就算唐砂骨架纤瘦单薄一些,穿上厚大的喜服也看不出来。
楚君唯和墨传香其实都不想让唐砂冒险,可是除了唐砂,她们二人在身形上就差的有点多了。
即使杨第是坐着的也能看得出来。
为了让墨传香放心,唐砂还和墨传香比了一场。
让墨传香没想到的是,唐砂现在的虽内力比不上唐,但在招式上,动作上一点不比她差。在技巧上甚至比她灵活得多。
若不是内力压制,墨传香最后可能就输了。
唐砂所谓的移花接木就是,让杨第绝对安全。
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杨第绝对安全,那就是……让他不会出现在这场婚礼中。
墨传香要在唐砂被迎亲队伍接走之后,把杨第带离杨府,暂时带回墨府。
墨府现在的防御力不是开玩笑的,程立雪,叶悬渊都让人在墨府中布置了机关。
然后加上守卫,墨传香自己都不会乱闯。
而楚君唯会跟在唐砂身边,充当丫鬟。自然是要易容的,否则太扎眼了。
颠城也有不少人认识楚君唯,谁不知墨府那个楚姑娘风华绝世呀。
杨夫人和杨老爷爷会让人接走,不能留给别人任何机会。
这次不仅仅是杨第的事了,还是墨传香的事。墨传香想报仇。
以前是不敢动,没能力,然后事情太多,遗忘了。
现在记忆被翻了出来,决不能这么算了。做错了事情,就应该被惩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213章:代嫁
唐砂穿好杨第的衣裳,自己盖上盖头。
“万事小心。”墨传香叮嘱道。
“放心,就算打不过,跑还是能跑掉的。”唐砂常年在街道各种巷子里面蹿可不是白蹿的。
墨传香想了想也是,自己关心则乱。
楚君唯也换上了小丫鬟的衣裳,浑身都被硌得慌。
楚君唯从小到大虽然经历不是很好,可是在物质上却从开没有被亏待过。
她穿的衣裳也都是丝绸织物,现在感受到那有些硬邦邦的衣裳,自然不是很舒服。
楚君唯在心里厌恶了自己一番,自己这样,还怎么和公子好好相处?
现在天亮越来越晚,到了辰时天开始亮起来。
连音也是为了娶杨第,在颠城专门买了一所房子,花了不少钱。
算好了良辰吉时,就开始骑在白马上,带着后面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的走过街道。
颠城当然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起来了的匆匆跑出门外,问一声隔壁的邻居:“今日谁家娶亲呀?”
邻居当然也不会知道,摇了摇头:“没听说呀这,但是看着迎亲的队伍,怕是大户人家。”
当然那些没起床的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的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揉揉眼睛看着下面一片喜气洋洋。
低下头对着下面的人大声道:“这是谁家娶亲呀?”
下面的人也都是摇摇头。
所以,没人知道今日娶亲的是谁,要嫁的是谁。
街道两边也是少不了脾气暴躁之人,被吵醒后骂咧咧的跑出来,但一见人家去娶亲也不好意思破口大骂。
“那骑马上的是谁呀!大清早的还不让人睡个好觉。”
身后妻子也走过来看,倒是满脸兴趣盎然,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连音不在意,他不在意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他,因为他今日就要娶到自己想娶的人,然后……让自己不想见到的人彻底消失。
连音已经想到了那番场景,越想越开心,越想越来心,最后居然笑出了声。
“看新郎官笑得多开心呀!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哟。”
离杨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现在连音已经可以看到杨府的大门了。
对比起连音这边的热闹,杨府显得格外冷清。门口和往常一样,没有贴上喜字,或者挂上什么彩带灯笼之类的。
连音他也不在意,他抬了抬手,迎亲的队伍停下了脚步,可是手上嘴上却没有闲下来,依然敲着,打着,吹着。
杨府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快步跑了出来,打开了大门,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了连音一眼,然后就退下了。
没过一会儿,杨夫人和杨老爷二人走了出来,没有走近,只是远远的看着,然后对着连音点点头。
他们不知道杨第和连音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他们知道,连音一直以来都对他们很好。
这种鲜明的对比,和怪异的现象,引起了周围人的议论纷纷。
“我还说是谁家嫁女儿呢!原来是杨家要嫁儿子呀!”说三道四的妇人家到哪里都管不住自己那张刻薄的嘴。
“可不是嘛!这怕是有史以来的头一回吧!这下倒是长见识了。”
“这下杨家以后还怎么在颠城待下去呀!”
“那新郎官一看就不是颠城人呀!说不得明天就搬走了呢。”
“是呀,还是书香门第呢,这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有了说三道四的人,自然也有着看不惯这种说三道四的人。
“你们都别说了,人家干什么关你们什么事!”
“就是,又不是你家嫁女儿,你家女儿也不见得能嫁这么好,你莫不是嫉妒人家?”
有了这两种人之后,平日最不缺发的当然就是争吵。
于是人群开始渐渐开始热闹起来,连迎亲队伍丢被比了下去。
连音下了马,抬腿往杨府里面走,轻车熟路的走带了杨第院子外,然后是房门外。
连音旁边的媒婆立马上前,对着屋子里喊道:“里面的姑……公子可穿好了绣鞋?”
媒婆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这可是第一次来帮人迎亲,对象还是个男子。
这接下来的话可怎么说呢。
屋子里的人早就准备好了,唐砂坐在杨第的轮椅上,一动不动。
楚君唯清了清嗓子:“穿好了。”
外面又响起了媒婆的声音:“请公子穿好绣鞋,踏出了门槛,就莫要再回头。”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特定的风俗习惯,颠城的成亲仪式其实说简不简,说繁复也不繁复。
楚君唯这下一愣,居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她又不是颠城人,也没见过颠城人成亲。也没人教过她。
唐砂也没注意过这点,她瞬间有点懵逼。
亏她在颠城待了这么久,但也不能怪她,她身边也没谁成亲。
虽然吧她也吃过人家喜酒,可也没见着具体流程呀。
“公子,说什么?”楚君唯阿胶小声问了句。
“不知道,随便吧,好马不吃回头草。”唐砂胡乱道。
楚君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好马不吃回头草。”
唐砂:……
她乱说的。
“唯唯,你……真棒。”唐砂除此之外,也找不出什么词夸楚君唯了。
媒婆:……
连音:……
其他人:……
媒婆慌了呀,这还怎么接下去,她看了眼连音。
只见连音摇了摇头:“快些吧。”
“是。”媒婆扶了扶身。
“那请公子推门,踩门槛。”媒婆此话一出,就觉得周围的气息变得有点凝重和肃杀。
顿时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连音脸色现在很难看,但是也不好发作,只得作罢。
楚君唯推着唐砂走到了门口,推开了门。
坐在轮椅上的“杨第”,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媒婆却在看到杨第的那一瞬间,吓懵了。
她居然忘了,这杨家公子是个瘸子。
媒婆吓得浑身发抖,可是还是得做完这些事。
这个新娘子看来也不需要她背了。
媒婆走上前去,想去接过楚君唯手上的推把。
可是楚君唯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不用,我来。”
媒婆此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呐,怎么各个眼神都想是要杀了她似的。
媒婆自然不可能去抢,只得往后站了站。
可媒婆刚退,连音就走了上来。
“我来。”
连音都话让楚君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松开了手,把位置给连音让了出来。
但眼神一直锁定在连音和“杨第”之间,只要一有不对劲,她就会动手。
连音推着“杨第”,路过了后面一群接亲的人。穿过一道又一道门。
自从杨第坐上了轮椅,杨家便只有了一个门槛。
连音推着杨第,走到了大门。
街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没人愿意错过这场世间仅有的好戏。
连音轻轻松松的把连音轮椅平举了起来,跨过了门槛,顺势在门槛上踩了踩。
新郎官帮新娘子踩门槛他们也是第一次见,今天的这些颠城人,看到了很多第一次。
人群中自然少不了有眼力见的人:“看都没有,刚才那个新郎官,那个椅子,加上这个人,至少一百五六十斤。举的多轻松,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看他走路的姿势,功力不浅。”
周围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连音推着“杨第”,没有再骑上他的马。
盖头下面的唐砂,处在一个红色的世界里,眼前是红的。她的眼睛,皮肤都变成了红色。
可是听到的话,却是黑色的。
各种难听的话,充斥着唐砂的耳朵。
有些话连唐砂这个局外人听了都生气,要是今日坐在这个地方的是杨第,那会如何?
可能是因为平日唐砂身边的人都对自己太好,又因为她的身份和地位,颠城人哪个看到自己不是要给自己三分薄面。
所以这一切的假象,让她差点就忘了,人性本来都劣根性。
唐砂知道,自己也有,一边享受着人们带着虚伪面具给她递来的奉承,一边又在心底嘲笑着这群人的虚伪与丑陋。
人就是双标的动物。
楚君唯也是蹙起了眉头,她恨不得拔了这些人的舌头,话真多,让她很心烦。
连音自然也听到了这样的话,可是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笑容,这个笑容像是发自内心的笑。
连音一路推着唐砂走在街道上,所以整个过程是很漫长的。
连那些远处的人都因为听说了这件事情跑来看。
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中,唐砂听到了几道熟悉的声音。
“二哥二哥!那个新娘子是谁呀,他为何要坐在椅子上?”小十一扯了扯曲顾的衣袖。
曲顾一手按在小十一头顶,一手把食指骨节放在自己的唇边。
“据说是杨家那个。”
曲顾看都没看小十一一眼,而是死死的盯着那个走在轮椅旁的小丫鬟。
“可是那个杨家的不是男的么?”小错疑惑道。
小十一立马教育道:“十二,大哥说过,人都是自由的,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不能够带着有色的眼光去看待他人。”
小错点了点头:“大哥说的有理。”
曲顾一边吐槽唐砂净知道带坏孩子,一边又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诶老五,你有没有觉得她很眼熟呀。”曲顾拍了拍旁边老五的肩膀,然后指着那个小丫鬟。
老五的目光因为曲顾的话聚焦在了小丫鬟身上,看了一会儿就“身形是看着有些眼熟,但是脸陌生得很,应该没见过。”
曲顾眼中有些疑惑,反正他是觉得这人眼熟,不仅仅是她,连坐在轮椅上那人露出来都那双脚他都觉得眼熟。
跟在迎亲队伍后面的人山人海,还有不少被挤倒在地上,被人踩了好几脚的。然后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又立刻追了上去。
唐砂能听到的,楚君唯自然能听到。她不光听到了,她还看到了。
心道这几人怎么来了。
唐砂也用手指悄悄的扯了扯楚君唯垂下来的衣角。
楚君唯感受到了之后,像是明白了唐砂的意思。然后侧头看了眼曲顾。
这下两人的目光瞬间就撞上了。
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小丫鬟又回过了头去。
“诶诶,二哥,刚才那个姐姐是不是在对你抛媚眼呀!”小错瞧见了这一幕,激动道。
此时的曲顾确实满脸黑人问号,啥意思?这眼睛,怎么……这么熟悉?
“她眼睛好漂亮,有点像唯唯姐姐。”小十一一语点醒梦中人。
对!就是楚君唯!
曲顾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心一下子就跳动了起来。
难怪今早去找唐砂唐砂不在墨府。不仅仅是唐砂,楚君唯也不再,连传香姐也不在。
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没错了,那双脚绝对是唐砂的!
不过,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玩啥呢?
不明所以的曲顾选择了按兵不动,这个新郎官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还是不乱来的好。
而且唐砂选择要搞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先看看吧。
曲顾是完全没有懂刚才楚君唯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所以选择遗忘。
“是呀,听十一这么一说,这身型也有点像唯唯……姐呀。”老五也瞧出了什么不对劲。
“嘘!别说,看着就好。”曲顾生怕老五说了出来,坏了唐砂的事。
不过唐砂现在有这么好玩的事居然都不找他们,这几个意思呀!还能不能做兄弟了!?
“还真是呀!”老五压低声音惊道。哇,看来大哥又要搞事情了。
可就在曲顾想要跟上去的时候,却迈不动步子了。
曲顾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身后按着自己肩的两人,不认识,眼熟。
“马上去通知太守,把这些街上的人都散开。”
只听黑衣人这般说道。
曲顾有些无语:“你们是谁呀!”
“他们应该见过我们。”黑衣人指了指十一和小错。
曲顾疑惑的看向了小错十一。
小错十一却是点了点头,小错道:“见过他们,在大哥府上的屋顶上,大哥让我们给他们送鸡腿。”
“唐砂的人?”曲顾半信半疑,小孩子好忽悠,他也不好忽悠。
黑衣人正是七十五和三十八。
听曲顾问起,两人皆是摇摇头。
“那你们是什么人?!”不是唐砂的人自然不能轻易相信。
三十八也不想啰嗦,直接道:“战王的人,你现在可能时间不多了,前面金华街现在两边布满了杀手,若是不想出现出事,我劝你快点。”
曲顾先是有些讶然,然后眉头在听了这话之后不禁皱了起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曲顾是个顾大局的人,这事情怕是不简单。难怪唐砂要掺和。
第214章:隐情
曲顾走的时候对着老五和十一小错他们道:“你们回去,先不要轻举妄动。”
老五知道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一手提起小十一,一手提起小错直接离开了人群。
曲顾向自己家中奔去,刚好遇到要出门的曲太守。
“爹!快,派人去金华街,那边要出事了。”曲顾喘着粗气,咽了咽口水,脸上带着许些慌乱。
“什么事呀?”曲太守知道自己儿子一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自从和唐砂结交后,虽然变本加厉的夜不归宿。但是性质上却好了很多。
“那边,有人埋伏了杀手,要当街行刺,而且今天杨家嫁儿子,街道上人山人海。一旦发生什么,后果不堪设想,爹,快让人去阻止他们。”曲顾语速很快,让曲太守听得一愣一愣。
“杨家嫁儿子?!杀手?!”曲太守是个人精,一下子就猜出这件事可能是江湖厮杀。
其实江湖厮杀只要不涉及百姓,没人报案,一般他们都是不管的。
曲太守有些犹豫了,万一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遭到报复怎么办?
“爹!你快点呀!他们离金华街不远了!”曲顾催促道。
“你怎么知道的?”自己的儿子是绝对不可能发现的,这就是亲爹的直觉。
“战王的人告诉我的,像是一直跟着唐砂的那两个。”
曲太守一听就惊了:“这么说唐砂那小子也去了?!”
“现在替杨家儿子出嫁那个,就是唐砂。”
“来人!快!集结人马,立刻去金华街!那那群看热闹的都给我拦下!”曲太守脸色一变,立刻大喊到。
下面的人反应也很快,整个曲府立马躁动了起来。去衙门的去了衙门叫人,拿武器的去拿武器。
曲太守现在对曲顾的话是深信不疑,只要有唐砂的地方,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都是让人意外。
……
而这边,迎亲的队伍向着金华街的方向行去,照这个速度,大概一刻钟就能到。
唐砂现在心里其实不是很有底,因为不知道连音会还有没有什么把戏。还有,白泽……会怎么出现?
浩浩汤汤的人,已经离金花街越来越近金花街在颠城也算得上是比较繁华的街道了,靠近颠城中心。
太守府……离这里不远。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各种各样的笑,又嘲笑,讥笑,快乐的笑,苦涩的笑反正人多了,什么样的笑都有。
只有唐砂和楚君唯两人表情格外凝重。
因为,就算是唐砂这个半吊子,都能感受到浓烈的杀意。
唐砂都感觉这股杀意已经实质化了,心里闷得慌。
连音脚步很轻,推着轮椅,一步两步三步,最终在金华街的中间,停了下来。
“诶,他们怎么不走了?”周围的人又开始自以为是的猜测起来。
按理说,唐砂应该问句话,可是唐砂不敢开口。
“野序,你想见他吗?”连音弯下腰来,隔着盖头,在唐砂耳边说道。
唐砂心跳开始加速,重头戏要来了,有点慌,又有点激动。
见唐砂一动不动,连音蹙起了眉头。今日野序身上的味道怎么如此香?香的有些刺鼻。
当然刺鼻!唐砂为了掩饰自己身上本来有的一点香气,在杨第喜服上撒了点香粉。
连音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手慢慢的伸向了唐砂的盖头。
在一旁的楚君唯已经运起了功力,只要连音把盖头一扯开,她就动手。
可是连音手伸到一半却停下了。
唐砂悄悄吐了一口气,总算来了。
只见连音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抬起头,看向前方。
前方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此人长相清秀,穿了身蓝白相间的衣裳,头发束得很整齐。只是面部看上去有些憔悴。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连音呵呵笑道。
来人正是白泽。
这下那群看热闹的人都是两眼放光,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白泽没有理会连音,而是看向了盖着盖头的那个“杨第”。
“杨野序。”
三个字,很冷清,很平淡,可是落在唐砂耳朵里,却听到了很多心酸和隐忍。
唐砂动了动身子,没有说话。她只是想表示自己还活着。
“杨第”的态度,刺伤了白泽的心。其实这些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无论是他还是连音,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们了。
后来的白泽,无数次午夜梦回,怀念着同杨第在一起时候的那些宁静的时光,那种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充满心机,不用如履薄冰的生活。
他现在疯狂的想让杨第回到他身边,像以前一样,对他像诊宝一样。至少……让他,不是一个人。
白泽知道今日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他只是想赌一把,赌杨第会选择自己。
连音忽然笑了,这种笑声,很像是一个病娇变态。
“白泽,你还真是一如既往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以为你来了,今日还能走得掉吗?哈哈哈哈,我就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等你死了之后,我会和野序活得好好的,然后念在往日兄弟的情分上,每年可以去给你烧点纸钱哈哈哈哈。”
连音笑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他一想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忍不住想笑。
唐砂心里一沉,这连音果然不正常。不,是这两个人都不正常,如果只是为了杨第,两人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白泽也笑了,像是被连音感染了,两人就这样,在大街上,不顾一切都大笑起来。犹如当年两人勾肩搭背的一起四处作恶后的一般,笑得好不开心。
笑声渐渐的越来越小,越老越小。
风,平地而起,掀起了盖头的一角。
“官府办案!闲人速速离去!”一道声音响彻街道。
唐砂一怔,这声音,是衙门的人来了。衙门里自然也有高手,这个人唐砂有点交集,是曲太守的得力助手。
官府的人立马开始把街道上那些看热闹的人往外面赶,然后把街道两边都围堵了起来。
顿时怨声载道,不断有人抱怨怎么回事。有几个不听话的人还和衙门的人争吵了起来。
有人道:“什么意思呀!衙门这么霸道吗?!大街上都不让人走了?!”
又有人道:“是呀!衙门的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呀!把我家二娃子都推倒了!你们这群……”
难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全部堵在了喉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并不是有人掐着了她的脖子,而是街道中间,死人了……
连音不可能因为官家的人来了,就放弃今天的行动。而且看官府这样子,只要不伤及百姓,就不打算理会他们。
战斗一触即发,二十几个黑衣人从街道两边的窗口破窗而出,直接向白泽袭去。
白泽没有打算恋战,而是直接向着“杨第”那边奔去。
连音冷笑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剑。
反正旁边的唐砂只听到了镪的一声,便是剑出了鞘。
身旁一道微风拂过,连音擦过唐砂吹落的衣袖,向前袭去。
钪钪钪!!!
混乱中,唐砂坐在原处没有动,楚君唯就守早唐砂身边没动。
“唯唯,什么情况了?”唐砂匆忙问道。
“连音的人,功力都极高,怕不是一般人。而且……武功套路很陌生,我没见过。”楚君唯为唐砂讲述着现在的战局。
可就在双方打得难舍难分之时,只听咻咻咻!!!
“怎么回事?!”唐砂能感觉到又来了人。
楚君唯蹙起了眉头:“墨传香的人。”
唐砂没想到小香香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派了人来。
连音和白泽也是没想到今天居然冒出了第三方的人。
局势一片混乱,周围的人都是能走多远走多远,和刚才那硬气的态度完全相反。
但是打架难免会误伤,更何况是这种武力高强之人。
碎屑乱飞,含杂着内力,远处人群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被碎屑刺伤了,发出了哎哟的一声,接着是痛呼。
衙门的人立刻又把他们往后赶:“没事别待在这里!都回家去!”
……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连音损失了不少人。连音脸色不是很好,那个人答应了自己,这件事万无一失,一定会帮自己取了白泽的性命,可是现在算怎么回事?!
而且这群人看上去也不是白泽的人,他们是想把白泽和自己一起灭在这里。
连音怕杨第受伤,立刻回到了杨第的身旁:“别怕,我护着你。”
那群杀手也知道失算了,一个像是领头的直接放了一只红色的信号弹。
紧接着天边升起了一道绿色的。
“撤!”杀手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手下挥挥手。
一群黑衣人就这样在片刻就消失在了金华街。
“你找的人……不是合格的杀手。”白泽说话时嘴角挂起了一丝讽刺。
连音面色铁青,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笑了起来。杀手走后,黑衣人便不再攻击,而是把白泽和连音,包括唐砂楚君唯都围了起来。
楚君唯清楚为何他们不动手,因为怕误伤唐砂和自己。
“你打不过我。”白泽以为连音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白泽和连音都受了不轻的伤,唐砂能闻到血腥味。
连音还是在笑,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怎么?你以为你杀了我,你能活着吗?哈哈哈哈!没有一个人能活!全部都会死!都会死!嘻嘻嘻嘻。”
连音像是疯了一样,精神不太正常。
白泽蹙起了眉头,不明白连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泽,你以为你杀了我,你就能得到杨第吗?你以为你见死不救,让我全家死于非命,你就能压垮我吗?!”连音双眼通红,呐喊着,撕心裂肺。
连音瞪着白泽,原本狰狞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不,我连家还在,我爹娘还在,我么们连家名门正派,他们看不惯我,我坏了连家的名声。他们把我赶出来了,呵呵呵呵!”
“这是你们连家自己当初犯下的罪。”白泽冷冷道。
“是!是我们连家犯下的罪!所以你可以看着我跪在你们白家门前苦苦哀求,求你们派人救连家,然后无动于衷!所以你们白家当年一点过错都没有!”连音已经不想争辩了,他忽然觉得争辩没有了什么意义。
“就你连家死了人!就你爹娘死了!我爹娘,我兄长难道就还活着吗?!”白泽终于还是忍受不了了,一声暴吼把唐砂都吓了一跳。
她就说嘛,两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杨第,就闹成这样的局面,看来这些年,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连音其实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
可是连家和白家确实都还存在在江湖上呀。唐砂有些迷茫了。
可楚君唯倒是清楚现在的一些江湖局势。
“你爹娘那是活该!那是报应!哈哈哈哈!”连音笑得格外开怀,像个孩子得了糖一般。
白泽额角青筋跳动,眼中盛满了杀意。
“白泽,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听到这句话,唐砂心里一沉。
果然下一刻,唐砂只觉脖子传来刺痛,唐砂整个人都僵住了,就在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了,就在那一刻,她身子完全无法动弹。
就在那一刻,唐砂居然觉得神魂晃动了一下,像是要灵魂离体一般。她走马观花,自己的一生也就这样在自己等我脑海一闪而过。
就在那一刻,唐砂还想再看看,那些舍不得的人,想拉拉叶悬渊的手,想和他再说两句话。这一刻,唐砂最不舍的,是叶悬渊。
可是……主角死了,故事该怎么进行下去?
刀锋就挨着唐砂的皮肤顿住了,在唐砂脖子上留下来一条不深不浅的伤痕。
一只手,直接握在了刀上,力气用的极大,让刀锋移动不得半分。
下一刻,唐砂回过了神,脚在地上一蹬,轮椅唰的一下滚出了一段距离。
这时候也无法装下去了,唐砂站起身来,直接扯掉了头上的盖头。
光,让她微微眯起了双眼。一会儿后,世界清晰了。
血顺着刀,流在了街道的石板上。
楚君唯一脚直接踹在了连音胸口上。连音倒飞而出,重重坠落在地上,又在地上滑动了几米才停下。
第215章:哦豁,瞎了
唐砂看着楚君唯鲜血淋漓的手,一股心疼与愧疚席卷而来。
唐砂连忙上前,扯下自己的发带,捆在了楚君唯手臂上。
楚君唯全程坑都没有坑一声,只是怔怔的望着唐砂。
只要她刚刚慢一步,只要她没抓住……
楚君唯不敢想象要是唐砂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会如何,因为她不敢想。
楚君唯手都开始抖了起来,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唐砂再做了。
连音躺在地上蠕动了一下,把本来侧着都身子,翻了过来,直接躺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的嘴角流过脸颊,到了耳根。
可是他却在笑:“哈哈哈哈哈,原来……他也没有真的想嫁给我,哈哈哈哈哈。”
白泽惊讶的站在原地,他完全没有想到,坐在那里的居然不是杨第,而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你们都要死!不仅仅是你们!是所有人!所有人哈哈哈哈,呃……”连音喉咙忽然被卡住,然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从刚刚那一脚看来,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白泽蹙起了眉头,难道他们和这群黑衣人是一伙的?
“杨第在哪里?”白泽第一个选择了问杨第都行踪。
唐砂因为懊恼等情绪,心情不是很好。于是声音冷淡道:“他很好。”
“你们是什么人?”白泽又追问。
唐砂抬眼看了眼白泽,目光冰冷:“行侠仗义之人。”
白泽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他想见杨第一面,可是现在大概是看不到了,自己不能死,要是他死了,白家就完了。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白泽想通过说道理的方式让唐砂他们放他离开。
显然,是他想多了。
“你自己当初做过多少事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虐杀少女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来替她报仇?你背叛杨第的时候,你就不怕他的报复?既然做错了事情,那就要受到惩罚。”唐砂在一般情况下打架的时候是不想废话的。
因为反派往往都死与话多,但是现在她自认为不是反派。
多熟悉的一句话呀,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当初那个人也说了这样一句话。
在做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做的那就是错的,都觉得那么倒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当时的他站在那样一个位置上,难道不应该风扬跋扈吗?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没有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所以那些年,自己虐少的少女不止是一个,他不知道现在这个人指的具体是哪一个,他不想去想了,因为没用。
他忏悔吗?不,他现在依然觉得弱肉强食就应该这样。若说他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大概就是,把白泽亲手送了出去。
那时候他没有想到,白泽会是自己后来唯一的温暖。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希望你们不要动杨第,他……是个很单纯的人,很善良。”白泽现在还以为是杨第是被他们掳走的。
楚君唯不屑的笑了笑:“听到你说话,我有点恶心。”
唐砂看出楚君唯有想要亲自动手的打算,可是被唐砂拦下了:“别动,你受伤了。还有,这件事情,交给传香吧。”
楚君唯闻言,回头一看,只见墨传香不知何时已经快走到他们身后了。
楚君唯退了一步,自然不会再出手。
现在的白泽受了不轻的伤,可是墨传香的功力可能还是会逊色一筹。
唐砂虽然很担心,但是也不会阻止。照墨传香的性子,不报了这个仇可能会郁闷好一阵子。
“若是我打不过你就动手。”墨传香走到楚君唯身旁留下了一句,便直接拔剑朝着白泽刺了过去。
墨传香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只是想尽力。
白泽自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直接和墨传香打了起来。
所有人都目光都聚焦在了二人身上。周围的那群黑衣人也没再动过手。
唐砂心里不好受,暗自下决心要好好习武,不然在这种紧要的时候,自己完全是派不上用场。还是自己太弱了。
白泽出招狠辣,丝毫不手下留情。墨传香也不敢松懈,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就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差距就是差距,墨传香还是不敌白泽,在过了十几招之后就开始落了下风。
墨传香额头开始出现了汗水,她现在打起来很吃力,各个方面在被对方压着,完全没法打。
白泽自然看出墨传香不敌自己,于是加紧了攻势,动作越来越快。
终于,白泽一剑横扫而来,墨传香来不及回剑格挡,只得往后退了一步,侧身闪躲。
但手臂还是被划了一条伤口,鲜血直流。
白泽下手决绝,见墨传香受伤,马上开始了下一轮攻击。
他想着或许可以拿墨传香当人质,那么现在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白泽认识墨传香,他见过,当年他甚至还差点了就选择了她作为他下手的对象。
可是后来听说这个墨传香是无乐的亲传弟子,玉衡的师妹,他也怕山河人间不休不饶,所以选了个长相不错,可是没什么背景的人下手。
“墨传香,洛清尘为何就单单放过了你呢?”白泽打着,忽然轻轻的道出了一句话。
近前的墨传香把这句话清晰的听到了耳朵里,一时间有些心神晃动。
又被白泽划了一剑。
墨传香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我一直都恨洛清尘,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之间不那么恨她了。你爹娘兄长,都是洛清尘杀的吧?你们白家当初也遭了不少孽呀,洛清尘那疯子,不会饶过你们的。”
白泽像是被人戳中了伤口,牙关紧绷,狠狠瞪了一眼墨传香,口中轻吼一声,功力居然提了一个档次上去。
墨传香心中一惊,立马暴退。
这个时候楚君唯出手了,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想到这白泽比传说中的还厉害。
楚君唯加入战场之后,战局立马就开始转变了。
楚君唯虽然右手受了伤,但是她像是感觉不到,直接赤脚双拳上阵,贴身和白泽缠斗在了一起。
白泽心惊,急忙相迎。
可是长剑在这时候反而不好用,也不知道他按了哪里,这把长剑居然来事缩短,变成了一把匕首。
唐砂暗道,不愧是武器世家,这打造技术相当聊的。
墨传香和楚君唯二人,对面白泽一人逐渐开始力不从心。
白泽暗道情况不好,打算找机会撤退。可四周都被黑衣人包围,他一时找不到出路。
忽然他目光一凝,在唐砂身上停了一瞬。这个人内力最弱,所以……
唐砂和白泽对视了一眼之后就觉得白泽这厮在打她的主意。
一时手已经放在了腰间匕首上。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白泽一个假动作,使得墨传香和楚君唯像一旁袭去。白泽却直接双脚蹬地,一瞬之间来到了唐砂面前。
唐砂什么都不行,就是反应快,眼神好。
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唐砂想闪躲,可因为对方动作过于快,虽没被逮住,但被对方一拳打在了肩膀上。
白泽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躲开自己的忽然袭击,没时间思考,又是一掌朝着唐砂心口打去。
这一掌下去,此人必死。自己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呀。看刚才那两个女人都对这个男人有点不同寻常。
距离太近,唐砂完全躲不开,实力上的碾压就是如此。
可唐砂是谁?人送一个拼命十三郎。
所以唐砂根本没有躲开,而是直接迎了上去。白泽因为惯性,所以根本无法停下自己的进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砂手臂从自己喉间划过,速度极快,而且……措手不及。
白泽的那一掌自然也落在了唐砂身上。唐砂倒飞而出,坠落在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只是在一息之间,没人反应过来。包括楚君唯和墨传香。
两人离她们不远,甚至白泽脖颈之间喷射而出的鲜血都溅在了她们脚边。
是的,白泽捂住自己的脖子,满眼不甘心,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倒地不起,抽搐了两下,断绝了气息。
楚君唯和墨传香现在哪有时间去管白泽,她们立即上前,蹲在了唐砂身旁。
没人敢动唐砂,因为听唐砂说过有什么二次伤害。
楚君唯神情恍惚,上一次这样倒下的是自己,没想到,现在轮到了唐砂。怎么办?唐砂说最后一颗药都给了自己,那她怎么办?
楚君唯后悔当初那么冲动,要和楚天意一战了,她后悔了。
墨传香更是,她这一生最亲近的人,自己的师父,师兄,洛清尘也算上,包括自己的父亲,他们都离自己而去。
现在自己最亲近的人,有唐砂和程立雪。她舍不得呀,真的舍不得,怎么能再离开一个呢?不能的呀。
墨传香眼眶红了,泪珠滚落在了唐砂脸上,双唇颤抖着。想去触摸唐砂又不敢下手的样子落入了楚君唯眼中。
“快找大夫呀!”不知道哪里有人喊了一声。
曲太守忽然反应了过来:“快快!找大夫!”
关心则乱,墨传香和楚君唯二人都处在了手足无措的境地,自然需要旁人来提点。
唐砂被抬回了墨府,街道上的残局也被曲太守收拾好了。
颠城的人今日可是看了一出大戏,可是现在说也不敢说。要说都是悄悄在家里面背着人说。
生怕得罪了什么人。这也是很多人第一次看到拼杀,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
每个人心里都是震撼的。他们一边觉得自己的人生因为这一幕变得不一样了,心中默默激动着。一边又觉得唐砂要是就这样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毕竟颠城人多多少少都收到过唐砂的照付,良心还是有的。
……
唐砂当然没有死,真以为她那么傻直接用心口撞上去?
那是不可能的,唐砂现在最多只是断了几根肋骨,有些内出血什么的。
她怼上去的时候,偏了位置,所以那一掌击中并不是心脏。
可就算不是心脏也够她受的了。
两天后的唐砂睁开眼睛,还有些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一片漆黑。
眨了眨眼睛,缓了一会儿,还是一片漆黑。
“我艹,不会是瞎了吧。”唐砂嗓子沙哑,一说话就是一股子药草味,喉咙也被撕得发疼。
唐砂抬手摸了摸自己肋骨,轻轻按了按。
“嘶~”唐砂倒吸一口凉气:“嗯~”
前一声,是因为按着是真疼,后一声是因为,吸进去的那一口凉气,让自己的肋骨真疼。
唐砂觉得自己至少断了三根肋骨。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瞎了的话……还是最好不要瞎吧。
唐砂不敢动,怕自己一动,骨头又蹦断了。
手四处摸了一下,啥都没摸到。
唐砂又过了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瞧见。
算了,她还是瞎了。
正常如果是晚上的话,自少在适应了之后能看到一些微弱的光线,更何况她视力本来就好。
可是现在,一片漆黑,光都没有。
唐砂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以后要怎么办呢?
反正自己有钱,养活自己肯定不是问题,可是……就不能见到自己相见的人了,不能好好切菜,做饭,画图,整理数据什么都了。
哦豁,自己搞什么?冲上去干啥?
唐砂给自己翻了一个白眼,搞钏钏嗨哟。
好有……叶悬渊。唐砂想到此处,很是难受。算了这件事情还是别让叶悬渊知道了,他压力太大了。
咦,对了,一直在想自己眼睛的问题,居然忘了那个白泽。
自己那一匕首很明显的划破了他的喉咙,他应该活不了了吧。
自己……杀人了吗?亲手杀的,并且能确定名字的第一个人。
唐砂还是到了这一步。其实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会走到这一步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所以她不觉得可怕,不恐惧,只是有些微微反感。
算了,反正自己也看不见了,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多管闲事的报应?
老天爷,你别这样对她,她以后……还管。
第216章:失忆
唐砂睡不着觉,就这样睁着眼睛,即使什么也看不见。
听外面这动静,现在应该还是晚上吧。
“共龚喔~”远处公鸡的鸣叫,回荡在颠城的各个角落。也同样传入了唐砂的耳朵里。
要天亮了。
唐砂眨了眨眼睛,向着门那边的方向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又百无聊赖的躺了半个时辰,唐砂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些白光。
只能分辨出光线的强弱,比如最亮的那一块,应该是门窗的方向。
还好不是全瞎,照这样子,怕是摔的拿一下磕着了后脑勺,淤血压了视觉神经罢。
还好没失忆,咦,可以来玩一波失忆梗哈哈哈,看看小香香和唯唯她们什么反应。
可能是睁眼睁久了,居然有点酸涩。反正也看不见,唐砂干脆阖上了双目。
“吱~”
唐砂耳朵动了动,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和越来越近的脚步。
这个脚步,是唯唯的。
楚君唯进了屋子,撩开唐砂床前的床帏,挂在两旁的钩子上。
然后弯下腰来,伸手摸了摸唐砂额头。
没有发烧,楚君唯放下心来。只是不解为何唐砂都还不醒。
唐砂因为楚君唯的碰触,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公子!你醒了!”楚君唯见唐砂睁开了眼,立刻兴奋的握住了唐砂的手。
唐砂听声音也能猜出楚君唯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唐砂作恶的心思一下子就起来了,直接缩回了手。因为扯到了伤口,牙齿差点儿给自己咬蹦断了。
“我……我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了,是没开灯吗?”唐砂故作惊慌,四处摸索。
楚君唯落空的手一顿,脸上出现了一抹愕然。片刻后被惊慌所代替。
“你看不见了?怎么回事!来人!来人!”楚君唯用手在唐砂眼前晃了晃,然后对着门外大喊。
不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一片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
是墨传香的声音,不会衣裳都没穿好吧,唐砂暗想。
“去喊大夫,喊大夫!”楚君唯有点语气急促。
墨传香一下子被楚君唯这幅莫要给吓着了,立马光着脚,提着裤腿就往外奔去。
墨传香出去之后,其它人也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
但他们无一人心中不担心唐砂的安危。这么好的主子,到哪里去找呀。只是为何唐公子今日这声音,不太一样,若不知道里面是公子,好以为是哪家女儿郎呢。
“公子莫怕,墨传香已经去找大夫了。”楚君唯双手握住了唐砂的手。
唐砂可是没见过楚君唯这般失态,好有墨传香,可惜眼睛看不到,不然一定很精彩。
“公子?是在叫我吗?”唐砂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一脸懵懂。
楚君唯再次顿住了,这次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上个噩耗还没没办法完全消化,这是又来一个吗?
“公…子?你不认识我?我是唯唯呀,楚君唯。”楚君唯手上用了些力,居然抓到唐砂手有点发疼。
“唯唯是谁?我是谁?我在哪?我这是什么了?为什么胸口好疼。”唐砂把必身的演技都用了出来,演得到像是那么回事。
楚君唯哪知道唐砂现在是戏精上身,居然就这么信了唐砂。
“我……”楚君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完全懵逼。
墨传香回来得极快,因为大夫这两天一直没有离开墨家,就是为了唐砂出事能有人救命。
领着大夫进了门,然后就看到楚君唯蹲在床前,愣在那里不动。
大夫不敢耽搁,急忙上前为唐砂诊脉。
唐砂不懂诊脉这项艺术,但是也知道把脉不能确定病因,更何况是脑子里的问题。
过了片刻,大夫收回了手,然后起身对着楚君唯墨传香鞠了一躬。
“姑娘并无大碍,好生疗养一年半载便可痊愈。”
“无大碍个屁!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谁都不认识,你告诉我她无碍?!”
楚君唯这一声吼得,把唐砂下了一跳,哇,现在的小唯唯好凶,要吃人的模样,真爱呀真爱。
不过,要是现在说自己刚才玩她的,她会不会把自己生吞活剥?
唐砂忽然有点心虚,居然不敢开口。
大夫这一听,浑身一颤,立马又上前拨弄着唐砂的眼睛。
“姑娘什么都看不见?”大夫问道。
“有一点光亮,但看不清。”唐砂如实道。
“姑娘可是伤着了头?”大夫又问。
唐砂没答,楚君唯帮她答了:“后脑有伤。”
大夫点点头,起身摸了摸自己胡子:“确实无碍,眼盲可能是因为伤着了脑子,脑中有淤血所致。只要过段时间淤血散了,便好了。至于这失忆之症,怕也是与这个有关,在下医术有限,忘几位莫要难为我了。”
楚君唯知道不该和此人置气,现在也不想在唐砂心里留一个不讲情面的印象。
不过……公子既然都忘了,是不是也不记得叶悬渊了?
楚君唯想到此处,眼前一亮,脸色瞬间由阴转晴。
“你去开些调养的药吧。”楚君唯语调轻快。
“是。”大夫出门的脚步比进来还快。
唐砂听出楚君唯话里的轻快,挑了挑眉,有点不明白。心道这丫头在打什么歪主意?
墨传香还沉浸在刚才楚君唯的话中,唐砂失忆了?还瞎了?
……
于是再后来的几天,楚君唯和墨传香轮流坐在自己床边照顾自己。
中间十二少也来过好几次,但都被挡回去了。唐砂躺在穿上,衣衫不整,不想暴露女儿身。
此时不远处的屋顶坐着两个人。
“你看,我们真的要听她的话吗?”七十五望天道。
“不然呢?在去代嫁之前她就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不能把事情告诉将军,免得给他添乱,我觉得有几分道理。”三十八点了点头。
“可是,万一被王爷知道了,咱两就完了。”七十五想到下场,打了个寒战。
“我觉得她昨晚那句话说的也对。”三十八回想道。
“哪句?”昨晚唐砂见了他两,给他们说了一番话,意思就是不要把事情告诉叶悬渊,能瞒就瞒。
“就是说,若是将军知道了,将军怕是心力交瘁。而且夫人这不也没啥事嘛,没死就成。”三十八并不是很在意。
开始他也以为唐砂是真的失忆了,结果昨晚上……好吧,一切都是骗人的。
“她是将军夫人,你了别拿战场上那一套放在她身上。”七十五揶揄道。
在战场上,确实死不了就没事。唐砂没断手没断脚,眼睛看不到,但还会好。所以在三十八看来,确实问题不大。
“你觉得她像个正常女人吗?”三十八反问。
七十五犹豫的,手的,他犹豫了,最后妥协似的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了。”三十八拍了拍七十五肩膀,语重心长道。
……
有些事情就是开始撒了谎,越到后面是越不敢说。可是越拖就越有问题。
唐砂现在陷入了这样一个陷阱中。
还是等她好了再说吧,不然以自己现在这幅模样,挨起打来跑都跑不掉。
唐砂后悔了,后悔撒谎了。
对,可以慢慢恢复记忆,不要露馅。
唐砂用着和杨第同款轮椅,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好,有利于钙吸收。
“咦,唯唯来啦,今天又要和我讲什么呢?”唐砂听到脚步轻盈,可是比唯唯轻上了几分。可能是唯唯想吓自己吧。
唐砂听到楚君唯走到了自己面前,挡住了阳光。能勉勉强强看清楚她穿的红衣裳。
眼前的楚君唯蹲了下来,唐砂歪了歪头,怎么回事?为啥唯唯不说话?
“唯唯,你今天要和我讲什么?”唐砂又问了一遍。
楚君唯依旧没有说话。
唐砂只觉得自己脸上传来一阵触感,有人用手指在抚摸她的脸。
“你不是唯唯?你是谁?”唯唯常年习武,可手指却保养得格外好,绝对不会像眼前这个人一样粗糙。
“给你讲讲你与卿政的故事吧。”声音如冷泉,沁人心脾,吐字清晰,格外拨人心弦。
“卿政?!”唐砂声音不由得提高了。
上次卿政走了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他为何会忽然前来?难道是因为自己?
“看来小明还没有完全忘记我,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卿政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愉悦,甚至有点疲惫和心疼。
唐砂其实刚才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谎言要被拆穿了,但卿政好像没想过要往那方面想。
“卿政……是谁?”唐砂这个问题问得确实得当。
她不知为何,楚君唯和墨传香在和她讲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居然默契的都没有提起叶悬渊和卿政。
特别是楚君唯,还编造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出来,唐砂就当是故事听了。
卿政低声笑了一声,然后说出的一句话差点让唐砂咬了自己的舌头。
“卿政,是你的夫君。”
看透了看透了,唐砂暗自啧啧了两声。这群人就除了小香香和自己讲实话,居然都想骗她。
呃,虽然她也在骗她们,而且还是仗着他们对自己好,欺骗他们。
果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本来只是想皮一下来着。
“呃,是吗?可是唯唯和我说,我夫君在外打仗。”唐砂疑惑道。
至于楚君唯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除了唐砂和楚君唯,没人知道。
“是呀,我回来了。”卿政知道唐砂嘴里那个人指的事叶悬渊。可是,楚君唯真的会这样说吗?这点卿政持保留意见。
唐砂:……
这该怎么说呢?认还是不认?
“叫声夫君来听听。”卿政声音忽然温和下来,和以前撒娇或者开玩笑的语气完全不一样,格外认真。
“夫……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叫唯唯来,我要问她。”唐砂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明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有点意思,自己对他没男女之情,所以还是别随意撩拨比较好了。
可是,卿政老狐狸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唐砂,今天他好真的很想听到唐砂叫他一声夫君。
“我骗你作甚?你长相普通,现在又瞎了,难不成我还会见色起意?更何况这墨府是能够随便进来的吗?自然是墨传香放我进来的。”
卿政完全堵住了唐砂的退路,唐砂长了张口,没能喊出来,再张了张,还是没能叫出那两个字。
卿政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就算是失忆了,也不愿意唤他一声吗?
卿政现在都还记得,刚听到消息的时候,自己有多慌张。
直接从白侠岭彻夜狂奔,终于在第七日来了颠城。一路上,他心情究竟有多忐忑只有他自己知道。
生怕来了之后见不到唐砂,生怕……
他那时候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没能把沈幽留在身边。也后悔把卿大和卿二调离。
“唤我一声好不好?”卿政在此恳求道。是的,他的语气里,居然带了几丝恳求。
唐砂一时居然有些不忍,算了叫了就叫了吧,反正也不会少点啥。
“夫君。”唐砂脱口而出。
卿政盯着唐砂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喜和满足。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容易满足了?他为何会这样喜欢小明呀,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每过一天,思念就加深一分。每见一次,就想直接把她掳走,把她锁起来,只让自己看见。让她只能看自己。
他现在多想把唐砂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呀。可是不能,会吓到小明,要是小明不理自己了,那该怎么办?
还有,一想到小明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手叶悬渊,卿政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揪起来了一般。
为什么偏偏是叶悬渊呢?
其实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小明抢过来,可是只有叶悬渊不行,只有叶悬渊不行。
因为……他和叶悬渊之间,这一生,不能再多一些仇恨了。
卿政沉默了很久,久到唐砂还以为眼前这个人不见了。
“还在吗?”唐砂问道。
“在,听到你叫我,我很开心,很开心。”卿政话里带着柔情,从未有过的柔情。
可是唐砂居然起了鸡皮疙瘩,卿大侠,好好说话它不香吗?非要这样?
“那个……你刚回来,去沐浴洗尘吧,身上有股味道。”其实唐砂根本没闻到,只是想把卿政先支走。让自己有时间想想接下来咋办。
卿政一愣,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实有点味道,毕竟一路赶来,也没沐浴什么的。
“好。”
第217章:罪恶的开始
听到卿政离开后,唐砂猛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同时又觉得,卿政确实待自己不错。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唐砂莫名的觉得有些悲伤。是的,她居然为卿政悲伤。人家自己都没悲伤呢。
可是没过一会儿,唐砂又听到了一阵脚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沐浴了吗?”
“谁?刚才有人来过?”是楚君唯的声音。
唐砂觉得自己是卿政楚君唯傻傻分不清,又都喜欢穿红色的衣裳。
“嗯,他说他叫卿政,是我的夫君,唯唯,他真的是我夫君吗?”唐砂又开始日常演起戏来。
“他放屁!”楚君唯听了这话,直接爆了粗口。“他就是觊觎你的美色,你以后少和他说话,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不知道是不是和唐砂在一起待久了,以前忌惮的人,现在也不是那么忌惮了。尤其是叶悬渊和卿政这两个人。
“这倒是没有,只是觉得名字有点耳熟。”唐砂从现在开始要慢慢恢复记忆了。
“你……想起什么来了么?”楚君唯说话明显的底气不足,想来是怕唐砂知道自己忽悠她。
“有些迷迷糊糊的印象,应该快了吧。”唐砂笑了笑,多么恬静。
要不是眼睛看不到,何必这样委屈了自己呢?
“哦。”楚君唯语气带了些失落。
“你怎么听起来不是很高兴?你不希望我想起来吗?”唐砂故意问道。
“想起来你就和别人跑了。”楚君唯自己低声喃喃。
“啥?”唐砂着实没听清。
“没事没事,说希望你早日恢复。”楚君唯违心道。
“卿政那边,先给他安排一个住处吧,然后让小花炒点土豆。”唐砂想了想道。
“哦。”楚君唯吃醋了,每次只有叶悬渊来的时候,唐砂才会做土豆,但是这次卿政来,居然也要给他吃。
在楚君唯心里,土豆就是唐砂爱的表达。
不过她一直没问过唐砂,这些土豆都是种到哪里都,味道倒是很不错,而且没有腻味,和米饭一样。
楚君唯对于唐砂在生意上的事情,日常都是不闻不问,她只知道唐砂在这边的主要生意不是开什么店,而是卖云耳。
加上墨家的人脉,还有程立雪的相助,收益极高。
当然,在唐砂手下面最好的,可能还是那个所谓的快递组织。
楚君唯也经营过消息网,知道这东西其实性质差不多。
可是他们的消息网一般都是在地下,见不得光。而唐砂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唐砂被太阳晒得有点发热,准备退回到屋中,八月秋老虎要来咯。
“唯唯,推一把,去长廊上。”
楚君唯把唐砂推到长廊上,然后静静的坐在唐砂身边,一言不发。
“噫?你今日不同我讲故事吗?”唐砂觉得唯唯有些反常。
楚君唯嘟了嘟嘴:“反正你都要想起来了,我讲不讲也没多大关系。”
唐砂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唯唯太可爱了:“哦,那好吧,既然不讲我的故事,讲讲别人的吧,以前我不知道的那种。”
楚君唯盯着唐砂的脸看了一会儿,眉清目秀,皮肤细腻,还有两分英气。英气中又带了些痞气,痞气中还有淘气。
这个女人,真的太能吸引人的目光了。
“那我给你讲讲我来陈国之前听到的一个故事吧。”楚君唯想了想,觉得这个故事就算说了,也是只逗唐砂开心开心,无关大事。
“从前呢,有个小男孩,他生活在狄越边境的一个小村子里,那个村子靠着横山,算得上是极美。而且村子里的每个人都很好。
小男孩母亲温婉动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
小男孩听村子里的人说,他母亲是他父亲当初从河里面救上来的。
男孩母亲对男孩父亲一见钟情,便在一起了,生下来男孩。
他母亲从来不会提及她的过往,可是谁都看得出来,男孩的母亲不属于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男孩子的爹长得威猛高大,是猎团的一员。每次上山下来之后都会有不错的收成,能让家里人过上一段好日子。
男孩一直崇拜着自己的爹,跟着爹学习打猎,小小年纪便是身手不凡。
小男孩说,长大以后,一定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顶天立地男子汉。
在男孩子十岁的那年,男孩爹说要去打猎,男孩子追着要去,他爹爹说:下次爹爹带你去好不好?这次我们会进深一些,多赚点银子。
男孩问:“为什么要多赚银子呀?现在不够花吗?”
男人蹲下身来,摸了摸男孩的头,柔声说道:“因为你马上就要有小妹妹了。”
男孩子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娘亲肚子里有了一个小宝宝,是自己的妹妹。
男孩为了不给自己爹爹拖后腿,最后还是没有去。
可是那个男人,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死了?”唐砂插嘴道。这可多惨呀,听起来像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一般。
打猎本就危险,父亲为了自己的家庭出去打猎,最后留下一个小儿子,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怎么办?
“他没死。”楚君唯沉声道。
“没死?可是你不是说没回去了吗?难道,和别的女人跑了?”唐砂疯狂脑补。
楚君唯也是对唐砂的脑洞很无奈:“非也,是小男孩子亲自去寻了男人,最终男人被找到了。”
“不会小男孩也死了吧?”双双毙命?这也太惨了。
“公子,你听我说完可好?”楚君唯被唐砂不时插一句嘴打断了思路,和酝酿的情绪。原本有些伤感的故事(虽然她觉得不伤感,但是在一般人眼中,应该算得上),讲出来完全无感了。
“好好好,你说,说完。”唐砂嘿嘿笑了笑。
于是楚君唯开始说起了后续的剧情。
男孩子一个人,收拾好行囊,带好工具。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人上了横山,他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去了。
男孩子娘亲知道自己儿子上了横山,于是开始求助起村子里的人。
生活在横山脚下的人,哪个不是会那么几手?
于是村子里的女人孩子们留下,男人们都开始上山帮忙寻人。
男孩子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现在很累,想睡一觉。
可是父亲说过,在横山里一个人的话,最好不要睡觉。因为睡着了,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
人走过的地方总会留下许些痕迹,小男孩就顺着这样的珠丝马迹寻去。
有时候痕迹混乱了,他遍开始仔细琢磨,按照植物折损的数量,脚印的大小等来判断人的数量,身高,体重。
不得不说,小男孩是一个极为聪慧之人。
大概在横山里找了十来天,越到后面找起来越困难。
可小男孩子还是找到了一出……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一处,他发现了一个山洞,他好奇的进了山洞,在这里,他发现了自己的父亲。
除了自己父亲以外还有好多人。
山洞里面别有洞天,里面被人专门打磨过,很平坦,而且还有着石门。
男孩子进去的那时,石门正好是打开的,他就看了进去看了一眼。
很多人和父亲一样,都被绑在柱子上,有的垂着头,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有的拼命的挣扎嘶吼着,像山间的野兽。
还有的,没什么异常,但一脸恐惧。
小男孩的父亲,就是无异样,但满脸凄哀与绝望的那个。
“爹爹!”小男孩看到自己的爹爹有些激动,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男人猛的一抬头,居然看到了石头后露出了一张小脸,正是小男孩。
男子目眦尽裂,压低声音喊道:“快跑!快跑!”
男孩被自己父亲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可是父亲从来都不会错,他叫自己跑,那自己就要马上离开。
“爹爹,我去叫村里人来救你。”留下这句话,小男孩就直接向洞外跑去。
他们的动作和对话都落入了洞中看守之人的眼中。
“楼主,追吗?”
“不用,他会回来的。”被叫楼主的人,穿着黑色的斗篷,上面有一顶帽子。帽子太大,遮住了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可是阴郁的声音却让人便体生寒。
男孩子成功的跑了,早跌跌撞撞两天后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前来寻他的乡人们。
男孩顿时就哭了,立马跑过去唤道:“快去救我爹爹,我爹爹在山洞里!死了好多人,他还活着。”
村里人一听,立马让小男孩子带路。
他们一行二十多个人,都全副武装,就算遇到了什么猛兽,那也是手到擒来。
男孩子记忆力惊人,方位识别感也是异于常人,走过的路便不会忘记。
于是他带着村里人,又走了两天,找到了洞口。
“就是这里。”男孩子指着那个已经被关起来的洞口,仰着头对着村里人道。
村里的壮年们自然是经验丰富,一看此地就不寻常,而且鲜有人来。
男孩有了村里人的撑腰,便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四周树林阴翳,草木茂盛,只有洞口前,有些光秃秃的,碎石很多。
小男孩子捡了一块石头,向前一用力扔,石子砸在了石门上。声音不大,可里面的人应该能听得到。
“里面的人放了我爹爹!开门!出来!”小男孩想起那天父亲被绑的双手双脚,猜测是人干的,他可不相信有鬼。
爹爹说了,不坐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和爹爹都是好人。
可是许久都没有反应,小男孩子有抓起一块石头,比刚才那块要大一些。
他用双手举起,举过头顶,腰微微往后仰,然后腰部,手臂一同用力向前一弹,石头飞速而去。
就在这时,石门刚好开了。
开门的那个人,可能也没想过自己的生命会终结在一个意外上。
石头砸中了脑袋,顿时鲜血淋漓,那人倒地不起。
石门完全开了,外面的光,从上方斜照进洞中。
在洞口处形成了一道阴阳分割线。
那个倒霉鬼就倒在阴阳线的边上。
男孩被吓坏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乖,别怕,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一粗狂男人一把把男孩子带到了自己身前,让男孩头挨着自己。男人能感受到孩子在发抖。
不时,一只脚从黑暗中伸了出来,那双鞋很华丽,上面用金丝秀了花纹。
金丝靴在倒霉鬼身上踩了踩,倒霉鬼没反应。最后那只脚,居然直接踢了倒霉鬼。
倒霉鬼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十米,滑到了男孩子脚边。
男孩子一抖,他下意识向倒霉鬼看去,结果直接对上了那双瞪得大大的,充满血块的眼睛。
男孩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抖得越来越厉害。
就在同时,那双金丝靴的主人,也慢慢走出了黑暗,从鞋,到小腿,到大腿,到肚子,然后完全无遮掩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此人面色枯槁,黑眼圈很重,和猫熊又得一拼,嘴唇发黑。
男孩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长得有点滑稽。居然让他的恐惧消散了不少。
男孩子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他天真单纯的认为自己这么多人,而且都是村子里面最有力气都壮士,没人能打得过他们。
“你是谁?!”村里一个男人出口问道。
男孩子不明白为何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身音会抖,像是在害怕。
那个枯槁人桀桀桀的笑了几声:“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你们都会成为死人桀桀。”
男孩感受到抱着自己的男人手抖了抖,然后拉着他往后退了一步。
“你抓的那些人呢?”抱着男孩的粗狂男人鼓起胆子问道。
“人?刚才最后一个人已经死了,他死的时候还在叫着放过他儿子呢,笑死我了,桀桀”枯槁人像是真的很开心一般。
可是这对于男孩子老说,就是一个噩梦。他忘记了刚才的害怕,瞪着眼睛吼道:“你骗我!我爹爹才不会死!我爹爹那么强壮!”
男孩子吼着,却流出了眼泪。
“别废话了,反正还需要新的试验品,就这些人了吧。”洞中传来了另一道声音,提醒着外面这个人。
第218章:故事完
“知道了。”枯槁人不耐烦的回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决定了在场所有人都命运。
男孩子还没从自己爹爹已经死了的消息里缓过来,一股热流就淋在了自己头顶。
液体顺着男孩子发丝流下,有的流在了额前,脸上,到嘴角。
眼睛里也流进去一些,于是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男孩缓缓的抬起头,入眼的只是一个胸膛,胸膛至上,空无一物。
男孩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想要尖叫,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他无声的尖叫着,恐惧席卷了他整个人。
“不是说了别杀人吗?”
“我杀了又如何?我的人就白死吗?”枯槁人冷笑了一声。
里面的人没说话,像是这两个人互相忌惮着。
……
唐砂听到这里,忽然发现这不是一个男孩子的奋斗人生。
而是,人类的罪恶。
无法想象这个男孩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长大要是不心理出问题唐砂都不信。
“后来呢?后来呢?男孩他们怎么了?那两个神秘人是谁?”
对于唐砂的插话,楚君唯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别人说的。”楚君唯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不能明说。
“好吧,你继续。”
其实楚君唯觉得这种包容唐砂小毛病的感觉很不错,她也乐于去包容唐砂。
……
男孩以及他村子里的代替了男孩父亲的位置,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了柱子上。
男孩挣扎了一下,手脚完全不能动,但是人却感觉格外精神,力气都大了不少。
他只记得当初那个枯槁人向着他们撒了白色的粉末,接下来就失去了直觉。
男孩慌忙的扭转着脑袋,发现周围的人和自己一样。
“牛叔,牛叔。”男孩呼唤着旁边那人,脸色苍白,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牛叔绝望的望着男孩,牛叔知道,可能他们都要命丧于此了。
他不想给男孩希望,然后再让他绝望。但他也无法把那种令人绝望的话说出口来。
“牛叔,怎么办!爹爹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们是不是也要死了,呜呜呜……”男孩还是哭了出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么时候应该怎么办。
爹爹也没教过他,爹爹死了该怎么办。他怎么办,娘亲怎么办,还有小妹妹怎么办,男孩越想越绝望。
可是一想到娘亲和娘亲肚子里的孩子,男孩就想活着。要是自己死了,娘亲一定会很伤心,他舍不得让娘亲伤心。
这个洞里很压抑,光线来自于两架点着的火盆。
男孩哭得不能自已,这种情绪带动了所有人。他们各自都留着属于自己的眼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究竟是为谁而哭泣。
只有他们能知道,在等待死亡的时候,究竟有多不舍。
都说死的人并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人往往都是活下来的人。
可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活下来的人会痛苦,才会在那一刻感受到痛苦。
“桀桀桀,看你们这幅模样,我都舍不得对你们下手了。”
熟悉的声音又响起,听起来怜悯的话其实隐藏着无尽的邪恶。
枯槁人身后还跟这几个人,那几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小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放进去。”
一声令下,后面的几人就开始挨个把被绑着的人身上划了一条口子。
男孩也不例外,他怕得浑身发抖,呜呜呜个不停。
男孩亲眼看着自己被划伤以后,那人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条虫,放到了自己的伤口上。
男孩尖叫着看着那条虫爬进了自己的体内,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条虫慢慢的在自己体内游行。
从手腕一直到了自己的心口,然后也没什么感觉了。
等他们忙完了这些以后,居然退了出去,只留下村里的那些人。
“牛叔,那条虫子是什么?我害怕。”男孩呜咽着问道。
牛叔也是悲伤的摇摇头。
男孩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活下来。
于是到最后,当所有人都开始疯狂吼叫的时候,男孩还在哭。
当说有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男孩依旧在哭。
当外面那些人再进来,抬走了身边的人,看着男孩的时候,他还是在哭。
哭了几天,眼泪都快哭干了,眼睛也肿得像个桃子。
“哈哈哈哈,有了有了!”枯槁人高兴得比男孩更像一个孩子,在一旁手舞足蹈的大笑着。
枯槁人旁边还站了一个戴着黑色大帽的人,看不清脸。
“把他带回去,好生养着。”
男孩最终被带离了山洞,最后去到了一个十分华丽的宫殿。
男孩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就他还活着,但是活着便是最好的,还有机会能够见到娘亲。
可是爹爹不在了,男孩想到了爹爹又开始哭了起来。
“孩子,别哭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老人很慈祥,和那天看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后来,男孩一直住在这座大殿之内,每天老人都会教他习武练字,让他变得更强大。
男孩在大殿里一待,就是十五年。
这时的男孩已经张成了青年。十五年间,男孩从老人口中听着外界的繁华与热闹。
男孩已经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了。男孩子跟着老人学习了很多东西,特别是药理。
男孩大致到了自己生命最鼎盛的时期,这个时期的到来,就意味着男孩的命运会因此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天,男孩的老师从他身上取了半碗血,然后就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男孩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男孩很聪明,越长大越聪明。
虽然接受的人情世故很少,但从书中看到的确实很多。再加上当年的事情,让男孩有了自己的猜测。
当初放到他身体里的应该是一直蛊虫,至于是什么蛊,男孩还不是很清楚。他翻阅了很多典籍都没能找到相关的事物。
老师今日取了他的血,他相信这样的的日子不会结束,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男孩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人,但是他伤心呀。原来和自己相处了十五年的师父,还是没能对自己产生一丝感情。
只有他这么傻,觉得师父会有恻隐之心。男孩又哭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了。
果不出其然,在未来的一个月内,老人每天都会从男孩的体内取走一定的血。
男孩因为平日吃的都是补血的事物,所以只是有一点虚弱。
在一个月后,老人没再取血了,而是像往常一样照看男孩。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男孩年轻,停止取血之后不出半月便是生龙活虎。老人一直都说男孩体质特殊,是个练武奇才。
男孩不明白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这让他夜不能寐。
男孩忍不住了,终于还是开口问了老人。
老人用浑浊的眼睛望着男孩,久久不语。
男孩恳求这老人,求老人能够放他离开,他想回去看一眼自己的母亲,看一眼妹妹有没有长大,嫁人了没。
老人轻轻的扯开了男孩扒在他身上的手,弯着腰,迈着缓慢的步伐,离开了宫殿。
老人已经越来越老,看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男孩一直以为老人只不过是像养宠物一样养着自己,可是他错了。
在那日,有人喂男孩吃了一颗药丸之后,老人带着男孩离开了宫殿。
后面的人追了上来,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透露了几分慈祥,他对男孩说:“你走吧,别让他们找到,好好过你的一生,别想着报仇。”
男孩对老人除了感激和崇敬,再也没了怨恨。
“老师,你告诉我,他们是谁,我以后也好躲着。”男孩如是道。
老人凑近男孩耳边,轻轻的道出了五个字,然后毅然飞身去引开了敌人。
男孩离开了,下了山,混入了市井。没人认识他,包括哪些十五年没有见过自己的人。
男孩知道自己的老师可能已经死了,为了救他。
男孩一路走,一路走,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他只是不敢回家。
老师说,让他别回去。
男孩就这样一直流浪,在陈国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他的脚印。
一直流浪了五年,男孩彻底成了一个男人,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向自己父亲,甚至比父亲更强大的男人。
五年后,男孩才敢回家看一眼。
可是,他也没再找到过自己的村子。留在原地的,是一片片的耕地。耕地里的菜长得极为茂盛。
不知道是用什么养起来的。
男孩坐在耕地旁,怅然若失。他一直坐到了晚上,才起身。
可是这时,他发现了从土壤里露出的一节骨头。
男孩除去了泥土,挖了很深,终于把骨头都挖了出来。
骨头上有着砍痕,断裂的部分平滑,像是身前就被人砍断了。
男孩认识这具骨头,是村口的王麻子。王麻子的腿一根粗一根细,还有点驼背。
只是王麻子长大了。
男孩像是疯了一般,开始把这片土掘地三尺。
白骨一具一句的出现,男孩颓然都坐在了地上,表情呆滞,村子里的人都死了。
这堆白骨里,是不是会有自己娘亲的尸骨呢?说不定还有自己妹妹的。
男孩这次没有哭,连他自己都惊奇,自己为何这般悲伤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不知道,他只是回想起了很多东西,他只是想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自此以后,男孩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路。
他开始凭借着师父给自己说的那五个字,慢慢的谋划着一个宏达的复仇计划。
……
“然后呢?没了?”唐砂正听得起劲,没想到楚君唯就听住了。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这件事情都是几十年前发生的事了,至于男孩最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楚君唯耸了耸肩。
唐砂嘴角扯起了一丝假笑。最讨厌没有结局的故事了。当然世界上有结局的,那些结局都不是很让人满意,所以这样是最好的了。还能给自己留下遐想的空间,说不得男孩报仇雪恨,又或者忘记了?
唐砂选择报仇雪恨,反正那群杀人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唐砂居然从这个故事中听出了一些奇怪的味道,总觉得似曾相识。
“那群人为什么要把男孩养那么久?”唐砂好奇问道。
“不知道,要去问那些人。”楚君唯摇摇头。
“那群人最后给男孩吃了什么药?肯定是什么很流弊的东西,不然没这么多前戏。”唐砂像是在自言自语。
楚君唯知道唐砂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有时候思考不出来,她是不会罢休的。
唐砂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几十年前的故事?
“唯唯,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谁告诉你的?”唐砂忽然问道。
“一个……长辈。”楚君唯如实道。
唐砂叹了口气,算了,想也想不出来。既然让她知道了这些,就说明她和这些东西有缘分。
命运会安排自己与故事的未来。
唐砂自我安慰道。
“小明若是想听故事,我这里也有呀。”
一道声音把唐砂从思维中拉了出来。
“这么快就洗完了?”唐砂啧啧了两声,若是她在浴池里面泡着,至少要半个时辰多才肯起来。
“想快点见到小明。”卿政根本不理会一旁的楚君唯,开始明目张胆的撩起了唐砂。
“看来唯唯说的果然不错。”唐砂感叹。
“她说什么了?”卿政撇了一眼楚君唯,含了警告。
“他说你是见色起意,我是绝世妖姬。”唐砂终极奥义——自夸·不要脸。
楚君唯和卿政都笑了出来。果然即使唐砂失去了记忆,本质上也是没有改变。
楚君唯原本还在笑着,可是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她问卿政道:“你告诉她名字了?”卿政不是才来不久吗?”
卿政一愣,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
唐砂心中也是一紧,遭了。楚君唯和墨传香从来没告诉过她,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宁小明。
“告诉了,她名字叫宁小明。”卿政笑得像一只狐狸。
唐砂没想到卿政会这样说,不过庆幸没出卖她。卿政知道了也比墨传香知道了好。
“哈哈哈哈,饿了吗?安排午饭吧。”唐砂打着哈哈,急忙扯开话题。
第219章:人各有路
楚君唯半信半疑,不过现在楚君唯看卿政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卿政主动走到了唐砂轮椅后面,挤开了楚君唯,推着唐砂往前走。
楚君唯微眯着眼睛,一脸不爽。
安排好了午膳之后,一群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楚君唯和墨传香的话比较多,特别是楚君唯,一直喋喋不休。
唐砂装作总是能从她们都话语里想起一些以前的东西。
卿政本就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可是这次他来显得有些反常。
在楚君唯和墨传香说话的时候,他是一言不发。
程立雪来找墨传香,正好撞见了这一幕。这是程立雪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卿政。
卿政对程立雪态度不像对叶悬渊那样恶劣,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干脆没有理会。
程立雪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一群人个字怀揣着心思,每个人之间都有这或多或少的联系。
本来很多人可能这一生都不会有联系,因为唐砂,这群人聚集到了一起,处在同一座屋檐下,喝着同一壶茶。
墨传香其实对卿政一直怀着一种感激之心。若是当初自己回墨家的时候,卿政不在,可能自己和唐砂都会折损在老鬼的手里。
可墨传香又有点怨念,假如不是卿家,可能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程立雪因为卿政在这里,所以有点不自在,也没有开口。但是他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楚君唯为何时不时都会看卿政?眼神有点……忌惮?
在座的各位都是知根知底,他们眼神里的暗流涌动,唐砂是丝毫未察觉。
卿政在一旁支着自己的头,呆呆的盯着唐砂目不转睛,怎么看都看不够。
菜上来了,唐砂对小花的手艺一向放心。果不其然,土豆丝真香。
楚君唯主动承担起了给唐砂喂食这一项工作。
土豆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若是再种来两次,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开始提供给军队那边了。
“小花手艺渐长呀。”程立雪吃完口中的土豆夸赞道。
墨传香默默的看了一眼程立雪:“我手艺也渐长了,要不要尝尝?”
程立雪:……
“怎么?不想吃吗?”墨传香表示不服,她真的厨艺进步了很多了。
再不会做饭的人,在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之后,总会进步的。
“吃,小香香做的我都吃。”程立雪壮士断腕般的回道。
“放心吧,吃不死你,小香香厨艺确实进步了很多。”唐砂v语气里满满的鄙视,说的这么勉强,绝逼是真爱。
程立雪听唐砂这样一说,放下心来。
“那就……”
“你记得?”程立雪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墨传香的一句质问打断了。
唐砂差点被咽下去的一口饭噎死。
“咳!咳!咳!咳!”
唐砂咳得自己肋骨疼。
唐砂这么大的反应,让墨传香更是怀疑。
唐砂在又咳又哎哟的声音中终于缓了过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不聚焦的盯着墨传香方向道:“我也不知道,他一说起我就感觉有点印像。”
墨传香没有再问下去,又吃起了饭。
唐砂也不敢再开口。
卿政倒是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安安静静的一顿饭之后,程立雪和墨传香出了门,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
楚君唯也出了门,然后把唐砂交给了卿政。
唐砂不知道为何瞬间有了一种成为拖油瓶的错觉。
可能楚君唯和墨传香这几日堆了很多事,特别是墨传香。
现在来了一个免费劳动力,自然得利用起来。
卿政乐在其中,暗道一声这些人识相。
“小明。”
“嗯?”
“小明。”
“作甚?”
“小明。”
唐砂:……
卿政见唐砂不答应他了,又道:“再唤我一声。”
“卿政。”唐砂知道这人又想占自己便宜。
“叫夫君。”卿政蹲下身子,摇了摇唐砂的膝盖。
“你比我还适合当一个戏精。”唐砂不再掩饰,恐怕卿政已经知道自己装的吧。
“戏精为何物?”
“字面意思。”唐砂解释。
卿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小明真小气。”卿政开始了撒娇奥义。
说完转身坐到了唐砂轮椅旁,头轻轻的靠在了唐砂的腿上。
唐砂感受到异样:“要睡觉吗?屋子收拾好了。”
“让我靠靠。”卿政声音很轻,满含了倦意。
唐砂没有拒绝,她发现卿政真的变了,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和现在差距多大呀,两年的时间,让一个桀骜不驯的青年,变得带上了几分沧桑。
这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明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卿政居然和唐砂想到了一处去。
“记得。身残志坚,是在下输了。”唐砂想着,眼睛笑得弯了起来。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是什么时候吗?”卿政问道。
“不知道,指不定是我哪次偷鸡摸狗的时候,然后被你瞧见。你感叹一声:这人真像小诺。然后慢慢发现了我的魅力。”唐砂可是丝毫不懂含蓄和要脸怎么写。
“第一次是在风雪醉看到你,确实因为你长得像小诺。然后第二次见到你,是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你被去借别人家的东西,我从天而降,帮你引开了阁楼下那群人。”卿政说着,头还在唐砂腿上蹭了蹭。
嗯,这个借字用得漂亮。
唐砂不是一个记性不好的人,卿政一提起,她就想起来劫富济贫那段时间,在李府搞的事情。
那颗夜明珠贼漂亮,当时就该自己拿着的。
“原来是你呀,干得倒是漂亮。”唐砂真心称赞。那笔资金,全部投入了教育事业,现在不少地方都建议了公学。
“是小明带得好。”
二人商业互夸。
“不不不,我这个做法说到底很有问题,还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个样子,目无法纪,国家岂不是就崩塌了?”唐砂庆幸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唐砂。
“小明讲的有理,给我讲几个故事可好?我喜欢听你讲故事。”
唐砂在这一刻居然有一种错觉,就是卿政和叶悬渊在某些时候,太像了。
可唐砂自己的感情不会错位,叶悬渊是叶悬渊,独一无二的叶悬渊。
唐砂想了想,开始慢慢讲起了一个叫兄弟的故事。
《兄弟》是唐砂以前很喜欢的余华的一本书。
唐砂删减了很多卿政听不懂的元素,讲出来表达的效果就不是那么好。
卿政听得入了迷,没人与他讲过故事,除了唐砂。
卿政陷入了一个美梦,梦里自己有了母亲,母亲轻轻的抱着自己,拍打着自己,嘴里哼着他从开没听过的歌谣。
唐砂讲着讲着,忽然发现对方没了反应。腿上的重量告诉自己,卿政好坐在这里。
“卿子廉?子廉?”唐砂唤了两声,还是没动静。
平缓绵长的呼吸声传入了唐砂的耳朵。
“居然睡着了?我讲故事这么催眠的吗?”唐砂有点好笑。
笑了之后心中又有些沉重。
人果然是越长大,责任越大,背负的东西就越多。
叶悬渊是皇家人,他背负的的责任让他放弃了自己的青春,放弃了自己的亲人,也放弃了自己仇恨。
至于卿政,唐砂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能感觉卿政的变了,朝气渐渐的在消失,终有一天,会不见。
墨传香,一个人背负起了一个家族,她从来没有对唐砂诉过苦,说自己好累,还尽可能的满足唐砂的要求,陪着唐砂去做那些前人不曾做过的事情。
还有雀灵,为了争一口气,走上了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
莲心,随着自己的心去浪迹天涯,怕是最无忧的那一个了。
青兰一向比较成熟稳重,在皇城也算是顺风顺水,她和墨传香一样,一个人养活一个家。可也有着不一样,青兰始终一个人。
谢川呢,从一个小市民,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外力不可否认,但更多的还是他自己才能绝艳。在官场,怕也是受了不少委屈。
沉辛,沈幽,追求医道和人生。
侯希声,他守着的无尽岁月,是看不到尽头的孤独。
楚君唯,除了楚天意,楚东忍,月皎。唐砂没见过其他和她有联系的人。她的杀伐果断,断然不会是在一个很好的环境下长大的人。
宁歌,赵离,王七等那一群年轻的将士们,因为男儿志在远方,因为陈国男儿该去承担的责任,让他们依然的奔赴疆场。
还有一个,最让唐砂意难平的人,她最舍不得的芳儿呀。
元芳成了唐砂心里的一个结,唐砂很怕这个结,永远都没机会再解开了。
每个人随着成长,都会不得不选择一条路往下走。因为每个人都明白着一个道理,就是没有人会永远的陪着你,护着你。
世界总是一代人换一代人,代代人都在重复着某些故事。于是故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成为所谓的历史。
唐砂在反思自己,在想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呢?自己享受着身边每个人对自己的好,然后肆意的活着。因为知道自己背后有人会帮助自己。
在做有些事的时候,肆无忌惮,因为知道自己是孤家寡人,大不了一走了之。
唐砂暗自唾弃着自己,真的是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唐砂欠了周围人太多了。
她尽可能的去缓和这群人之间的关系,但唐砂知道,很可能只是一种徒劳。
他们有时候不仅仅代表的是自己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个势力。
唐砂很想信一次佛,让佛保佑这群人,一世安康。
其实卿政没有睡多久,最多半个小时。
然后唐砂腿麻了,动了一下,弄醒了卿政。
卿政自己醒来都觉得有些惊奇。他居然睡着了,在这种地方。
他忘记了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每次入睡都会被噩梦惊醒。
以前的他只有一个噩梦,现在他多了很多噩梦。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爱的女人,也是爱着别人的女人。
卿政主动扶唐砂站了起来。
唐砂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只是站了一会儿,走了两步,腿不麻了,又坐了回去。
“你头里面装了些什么?这么重。”唐砂吐槽道。
“你呀。”卿政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唐砂:……
“诶,对了,你知不知道白泽他们的事?和我说说呗。”唐砂摸着轮椅,就想起了这一茬。
卿政知道这次的事情和白泽连音他们有关。这两和人,他自然是熟的很。
他对唐砂道,他们同样都是江湖年轻一代的翘楚,在当年他和叶悬渊,卿诺混江湖的时候,就开始和以白泽连音为首的江湖世家子弟对着干。
可以说是想见就必须打一架。
开始的时候那群人仗着自己人多,还有一战之力。
后来卿政和叶悬渊成长得太快,以至于他们每次都被打得屁滚尿流。
从此见到血衣夺命和玉面书生就逃命似的一溜烟全跑没影。
“那时候白泽和连音的关系很好吗?”唐砂偏了偏头。
卿政回想了一下:“就比当初我和叶悬渊……差一点吧。”
唐砂知道卿政和叶悬渊,从各种地方听到的故事总结来说,他们是能为对方丢命的感情。
“后来是发生什么事,让他们反目成仇了吗?”当初在白泽和连音的对话中,唐砂知道了一些事,但不完整。
“后来,和洛清尘有关。洛清尘当初灭了山河人间以后,在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当年参入了剿灭的宗门,都遭到了她的屠杀。
洛清尘那些年早就在每个门派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所以江湖损失惨重。
连家就是最先被攻击的门派之一,连家的家主一家在那次屠杀中死了,剩下一个在外混迹的连音。在此之前,其实连音是去求过白家,求白家帮连家一把。
但是白家怕惹火上身,直接拒绝了连音的请求。
当连音在白家门口跪了两日之后,事情已经发生了。
还有杨第那件事情,本就让两人之间产生了嫌隙,以至于后来完全破裂。
连音的爹是当初连家的家主,家主死后,权利被连家二长老掌控,连音被逐出了连家。从世家公子,沦落为流浪之人。
至于白家,自然也逃不过。一战下来,洛清尘用着重伤的代价,杀了白家三个大人物。
一个是白家家主,一个是白家家主夫人,还有一个就是白家未来掌门人,白家长子,白泽的哥哥。
白家元气大伤,可白家胜在团结,,在洛清尘事件之后。白泽顺利的当上了白家家主。”
第220章:药藏
唐砂有过这种猜想,没想到真是这样。当初遇到墨传香和陈旋的时候,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通过这件事引出了一系列的事情,世间万物一线牵呀。她就像是一个探险家一般,把这些埋藏在背后的故事一点一点的挖出来。见证者这群人的一切。
“后来呢?”唐砂蹙起了眉头,她想听到的东西没有听到。
“没有后来了。”卿政不明白为何唐砂要这样问。
唐砂摇了摇头:“不,连音在流浪的时候,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大人物?”
“你是想问那日那群杀手的身份吗?”卿政从自己手下的描述中,得知了那天在街上发生那场刺杀的前因后果,和现场状况。
“是,那日连音的一句话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一直重复说,我们都要死,所有人都要死。还有那群杀手很明显不是听命于连音的。”唐砂回想道。
“他很明显被人当刀子使了,那群杀手的目的可能本来就是白泽,现在刚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他们为何要杀白泽?”唐砂不解。
“可能白泽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或者白泽本来就和他们有关系,后来反目成仇。又或者,是连音用了什么东西和他们交换。”卿政猜想道。
“我觉得最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唐砂赞同到。
“我倒是觉得都可能。”卿政想了想,然后又道:“小明听过所谓的药藏吗?”
“啥?药藏?”唐砂确实是第一次听说,果然每一次的江湖纠纷,国家动乱都会出现宝藏的梗。为了得到宝藏,各种纠纷。
这也太狗血了吧?
“其实这个传说也没出现多久,就是近几年才开始出现的。有谣言说,药藏是当初药仙留下的。药藏里,有这让人长生不老不死的神药。还据说,药藏的藏宝图和钥匙,就在陈国的某一江湖门派中。
这可能也是当初洛清尘血洗各大门派的原因之一。很明显,洛清尘并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卿政为唐砂解释道。
唐砂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念想,听到这个长生不老药,唐砂就自然而然的和长生蛊产生了联系。
“不过都是谣言罢了,小明还相信了不成?不会这么傻吧?”卿政笑道。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万一是真的呢?”唐砂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
“当然是假的,因为药仙就是我卿家人,只是说后来背叛卿家,放走了卿家的罪人,被诛杀了。这件事情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卿政肯定道。
唐砂脑子一下就炸了,尼玛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了。卿家的药仙,长生不老药,背叛。
药藏药藏,假如卿家那人想要炼制长生不老药,首先就是要找一个医术高明之人,开始实验,炼制药物。
那那个医仙的手里,肯定就有这炼制长生不老药需要的药材。
医仙当初不知道什么原因背叛了卿家,然后带走了炼制长生不老药的药材。
这种药材很明显不是什么普通药材。唐砂想起当初沈幽同自己说过的配方。
后来唐砂专门去查了这些药材,里面有良药,有毒药,还有传说中的药。
比如那个凤凰蛋壳。假如是常见的草药,医仙没有必要藏起来,这么说起来,只可能是里面的奇珍药物,王权果,凤凰蛋壳,天谕草,长息花,戚灵仙。
既然如此,那传出这件事的人是谁?不可能是卿家。因为卿家不可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而且是过了几十年。
这几十年间,卿家都没能找到所谓的药藏,没有人比卿家更适合去找一样东西。
但是有一种可能除外,那就是药仙的亲信。
“药仙有没有什么传人?”唐砂问起了这个问题。
“没有。”卿政摇了摇头。
唐砂又想了想,咦,不是有个罪人吗?药仙是放了那个罪人才被卿家诛杀,很可能当初在逃离的时候,药仙把药藏的消息告诉了那个罪人,所以罪人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现在消息在江湖上传开了,难道这个消息是哪个罪人传出来的人。
那个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报复卿家?
“你是怀疑,连音手里有那人想要的东西?而那个东西很可能还和白泽有关?”唐砂试探问道。
“是。”卿政点了点头:“连音用这个消息,拉拢了大势力的人。”
唐砂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玉麒麟,连家的传家宝玉麒麟,送给白泽那个玉麒麟。当然这是一种联想,因为唐砂就只知道这个。
还有,卿家被报复这件事情是一个事实。现在那个罪人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就是想引起卿家人的注意。然后让卿家人走到光天化日之下?
那那个罪人,和连音之间有什么关系?而且白泽为什么一定要死?
难不成那玉麒麟还会认主不成?
唐砂的思想已经开始走入了仙侠玄幻的世界。
“你们卿家后来追杀那个罪人了吗?”唐砂试探把卿政往这边引。
“以卿家的作风,那个罪人可能早就……”卿政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万一那个罪人没被杀呢?”唐砂再添了一把火。
“所以……药藏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卿政有点迷茫。卿家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他这个卿家少主,究竟算什么?
卿政开始把一些事情串了起来。
当初的魔教,能有那么大的势力,与整个江湖为敌,没人能奈她何。
卿家对当初的新魔教有一定的了解,认定翻不起什么大风浪,至少对卿家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可是后来的屠杀**裸的打了卿家有些人的预言。
卿政相信卿家的情报不会出错,那这就意味着,洛清尘背后……还有人,甚至那人势力也可和卿家媲美,才敢如此挑衅。
那么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那个罪人背后居然有这么大势力吗?如果有,为什么不直接和卿家明着干?这说明,罪人可能自身力量不够,只是借助了其他势力的力量。
而长生不老药的魅力,谁都抵挡不住,特别是那些身处高位的人。
罪人一边利用了洛清尘那一波人,一边又开始在慢慢的蚕食卿家的势力。
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对卿家实质上的力量其实没有多大影响,因为卿家的核心力量,从来没有出来过。
所以那个罪人现在想把卿家引出来。
长生不老药,呵呵,卿彧野心这么大的吗?卿政嘲笑着自己的父亲,欠下的东西,总是要还的不是吗?
卿政苦心经营着卿家,一是因为卿家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好处。二则是因为,自己不想输给叶悬渊,一直都不想。
“那群黑衣人,是你卿家人吗?”唐砂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不是。”卿政对卿家人很了解,当时在颠城的暗探形容的武功招式,卿政确实没有见过。
这到底是一股什么势力?敢可卿家抢东西。
唐砂沉思了,不是卿家人。那就是别的势力,一个想得到长生不老药的势力。
而且这个势力,显然不知道卿政身体里有长生蛊的事情。在被人当枪使呀。
陈国的势力,卿家为大。卿家都不知道的,说明,这股势力……不是陈国。
唐砂发现事情太复杂了,牵扯了这么多的势力,太乱了。一边是江湖快要乱成一锅粥。
自从洛清尘事件之后,江湖就没有安定过。再加上叶悬渊那边……
唐砂猛然生出了一股危机感,现在的陈国,看似繁荣,夜夜笙歌。
可是背后已经危机重重。
这个罪人可是真的很流弊呀。那当初杀墨文的人也是罪人那边干的了,罪人知道卿政的事。
他们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在那个罪人的监控之下?
一个在暗,一个在明,完全没法搞要这个事情。
“药仙,罪人,卿家,洛清尘。”唐砂小声的念着这些人的名字。
念着念着又想起了一件事。
就是李云家被卿家刺杀之事。
“你知道……李云家人被杀那件事吗?”唐砂问完就在心里答道,他肯定知道。
“不是卿家人干的。”卿政否认了这件事。
这个否认更让唐砂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愈发觉得那个罪人太可怕了,这是要凭借自己一个人,搞垮整个陈国呀。
罪人也很多观察人心,他对这些人的事情很了解。又或者说是因为……他一直在寻找何事的人。
等一个何事的机会。
那这么算,说不定很多年前的无定河之战……李未源之死。
还有陈瑜的事……
陈瑜在皇城,李云在边塞。陈瑜的发展李云会不会也不是很清楚?
唐砂不是个阴谋论的人,可是这个罪人让她情不自禁的往这方面去想。
这个罪人是在谋划,又仇恨自己就利用,没有仇恨和矛盾,他就自己去创造。
用时间来堆积仇恨,孕育一个报复计划,可怕可怕。
唐砂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对了,自己都能想到的东西……叶悬渊会不会也知道?
叶悬渊比她聪明得多,可能除了这次的事情不知道以外,他早就察觉到了有另一方势力操控着一切。
所以现在叶悬渊在筹划什么不言而喻,难怪他压力那么大。
唐砂有点心疼,要是世界没有仇恨与阴谋,没有战争,那该多好。
“我觉得你们卿家要完是怎么回事?”唐砂直言不讳。
“完了就完了,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赖在你身边了。不过,卿家远比你想的要强大,陈国灭了,卿家都不一定会完。”卿政没有自大,也没有开玩笑。
卿家能稳坐这么几百年,自然有着自己强大的资本。
唐砂知道,卿政还不知道李云那边的事情。
“希望如此吧。”唐砂只能感叹一句。希望是她自己想多了,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复杂。
也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罪人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指不定明天就嗝屁了,然后事情就完了。
这时候,除了精神胜利法,唐砂着实想不出别的自我安慰的法子。
怎么在这个时候眼睛瞎了呢?自己也该为最坏的打算做一些筹划了,不然只有嗝屁。
这件事情肯定要和小香香商量一下,对了,好可以告诉谢川,希望川儿能有自己的造化。
至于楚君唯,唐砂欠了楚君唯一条命,所以她现在对楚君唯的感情很复杂。
一来,楚君唯是狄越的人,要是那群人不是陈国人,那就在附近的狄越逃脱不了关系。可是楚君唯说,那些人的招式,她没见过。不知道是真是假,唐砂不想多考虑这件事情。
二来是因为,她手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墨家的核心。唐砂没有资格告诉除了墨传香以外的任何人。再来楚君唯也不想插足这些事。
想起楚君唯……唐砂忽然想起楚君唯给她讲的那个故事。
怎么回事,把医仙,罪人,和卿家带进去,居然一点都不违和?
楚君唯也说这个故事是长辈告诉她的,几十年前的事。
我艹!不会吧!
唐砂心咚咚咚咚的跳动着,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小明,你脸红了,是在想什么羞羞的事情吗?”卿政打趣道。
唐砂暗呸了一声,她这是激动的!羞你个头!
妈了个巴子哟,当初实验的蛊虫不会就是长生子蛊吧?
然后唯一成功的那个都跑了?不对不对,墨文,老鬼他们养子蛊都成功了的。
培养方法改进了?
还有那个男孩最后吃的那颗药……是什么药?长生不老药?
可不是要三十年吗?还要至亲之血?
唐砂猜想会不会是当初男孩的父亲并没有死,而是被抓去养了蛊?母蛊那么珍贵,会这么轻易的就养了?
不过也有可能,因为卿家以前没炼制过,所以需要一个试验品,男孩和父亲刚好就成了这么一个试验品了。
这么说,养三十年那个也不一定,男孩在宫殿里待了十五年,只有一半时间。
在南疆看到那本书上说,可以内力催生。也有可能。但是没想到男孩最后居然跑了,还带走了药材。
于是卿家那人用卿政的身子养蛊,养这么久,没有催生的原因就是,没有必须的原材料。
唐砂合情合理的推理着,越想越合理,越合理就越庆幸。
希望卿家永远都找不到药藏!
第221章:受罚
不过,楚君唯为什么会知道?口中的那个长辈指的是谁?和那个罪人有什么关系?
唐砂不敢去问,因为怕自己猜错了。
可是万一,自己是对的呢?
一旦对一个人起了疑心,就真的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
卿政见唐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他,哼了一声。
“想谁呢?”
“楚君唯。”唐砂下意识答道。
好吧,卿大侠生气了,自己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看她,她居然想着别的女人,还在自己面前。
“那你慢慢想,我走了。”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唐砂:……
“卿子廉?”没人回答。
“卿政?”依然没人回答。
“我敲,不会真的走了吧,难不成要我在这坐一下午?喂!卿政!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唐砂最后一句声音很大。
在不远坐着的卿政自然能听到。他当然不可能走,坐远点好,免得被对方刺伤自己的心。
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吗?卿政不知道,卿彧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想活着。活那么久有什么意义吗?早死了得了,免得祸害别人。
还有卿彧和南疆究竟有什么渊源?
上次中秋,离开小明后,他去了横山。他见到了侯希声,是个年轻俊逸的男人。侯希声身上的气息和卿彧身上的很像,都是一样强大。
但是侯希声很明显的不喜欢卿家人,侯希声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最好,好好活着,永远不要死在卿家,不要枉费他那般苦求与我。”
侯希声知道卿政和叶悬渊的关系,所以那一次侯希声本可以杀了卿政,但叶悬渊告诉过他。让他放过卿政。
虽然侯希声的话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的,可是里面包含的信息却不少。
有人想要他的命,是卿家人,而且侯希声本来也是对他动过杀机,但是因为有人求了请,所以,侯希声放过了他。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除了叶悬渊那个多管闲事的,还会有谁?
叶悬渊愈发这样,卿政就愈加恨他。借此来赎罪吗?他不原谅,永远都不会原谅。
唐砂坐在原处,吹着凉爽的秋风。能感觉到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听得到树间有鸟儿欢快嬉闹,不知鸟儿为何而乐。
清风吹着唐砂居然有点冷。还不容易补回来的身子骨,又这样废了。
唐砂咬了咬牙,自己开始用手拨动起了车轮。
就一下,扯得她……
“尼玛,还不如起来走呢!”唐砂正想起身,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这么一用力……
“嘶~哥,轻点。”唐砂那个酸爽呀。
卿政一时之间手抖了抖,耳朵居然红了。
“断了就再接回去。”卿政掩饰自己思想走火的尴尬。
“好狠的心。”唐砂疼得笑了起来:“回房间吧,我有点困了。”说完唐砂还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是真的打了个哈欠,不是装的。
卿政推着唐砂的轮椅去了唐砂的院子,然后扶着唐砂上了床。
“带上门,谢谢。”唐砂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卿政:……
眼睛不好就是有一点,即使大白天也可以当晚上睡。
当天晚上,卿政留在了墨府。楚君唯没有回来,小香香被唐砂叫到了她房里。
“小香香,我有事情跟你说。”唐砂想告诉墨传香,她想起来了。这么装下去耽误事情,她就不明白当初搞啥失忆,脑残。
“说你都想起起来了?”墨传香接话,讲得毫无感情。
唐砂:……
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唐砂心虚问道。
“我一开始就知道,我就想看看你能装到何时。”墨传香比楚君唯更加了解唐砂的尿性。
就比如当初恶搞曲太守那次。
唐砂在这一刻,居然鼻尖一酸。哇,果然还是小香香宠自己,陪着自己闹。
墨传香原意陪唐砂装的原因一方面是闹闹也没事,她喜欢就好。另一方面是因为愧疚。假如不是自己说要杀连音,恐怕唐砂和楚君唯早就溜了。
“还有什么事说吧。”墨传香又道。要是没什么大事,她相信唐砂能装到天荒地老。
唐砂嘿嘿笑了两声:“确实有事。”
然后想起要说的事,脸上表情变得凝重。
“出了什么事?”
唐砂把罪人药藏的事情和墨传香讲了个清楚,保留了对楚君唯故事的猜想。毕竟是猜想,不要说出来误导人。她也没说什么红封,李云要造反的事。现在人家还没啥,自己不能危言耸听,万一李云就想通了呢?
墨传香一直紧锁这眉头,听完了唐砂的分析推理。
“你的意思是……罪人想要报复卿家,然后扯入了大势力,要祸乱陈国,我们山河人间的覆灭都是因为这个罪人?”
“也不完全是,只能说,这个罪人,很懂人心。小香香你说我们要不要居安思危,准备一点什么?”唐砂建议道。
“没这么严重吧,卿家和罪人之间的战斗,会波及我们吗?”墨传香觉得唐砂想得有点多。
“连李大将军都扯进来了,也把叶悬渊和李云的仇恨拉了出来,你说呢?”唐砂提醒道。
墨传香手指敲打着桌面:“准备了总比没准备的好,你打算怎么做?”
“我希望,能屯粮,屯药。”这是唐砂想到的最稳妥,也是最实在的。
“程立雪在颠城屯了很多。”墨传香有点不解,唐砂这不像是在躲避江湖纷争的波及,而是在预备战事。
“不够,我们不能吞在郊区,稍微离颠城远一些,最好隐蔽一点。”唐砂当初和李贺沙盘演练的时候就试想过。
万一粮仓被毁怎么办?
“好有,在颠城挖地窖,到时候可以储存很多东西。”唐砂补充道。
“要不要再挖个水池?”墨传香也开始思考起来。
“说的有理万一他们在河水里投毒咋办?当然,最好是挖一口井,不然怕不够喝。”
唐砂和墨传香开始了自己的人类生存计划。
“井水和河水不是相连都吗?”墨传香挑眉。
“不不不,只要找准位置,即使河水有毒,也影响不了井水,这个事情就交给我。”这和河水和地下水的补给关系有关。
墨传香倒是不知道这个,不愧是唐砂,脑子里总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那我准备地窖吧,大概要多少粮?”墨传香问道。
唐砂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越多越好,最好能够……军队吃。”
墨传香倒是早有心里打算,不觉得唐砂说的多令人惊讶。她这哪是在给自己谋划,这是在给叶悬渊谋划呀。
“我尽量。”这么多粮食,压力不是一般大。而且很可能因为自己的动作,影响到陈国粮食的价格。
“这件事先别告诉程立雪,还有,好好监督他,别让他把我事情告诉叶悬渊了。”唐砂叮嘱道。
“知道,我早和他说过了。”墨传香善解人意小可爱如是道。
“哦,对了,还有药品,药的话,最好是可以治疗疟疾的药。”战争时期最怕的是什么?是瘟疫。
想到此处,唐砂开始打起了沈幽的主意。要不要先告诉沈幽?不过他去哪了这倒是一个问题,直觉卿政能够联系到他。
“你想得倒是周全,要是到时候啥事没发生,我可就赔大了。”墨传香调侃了句。
“没事,到时候帮你赚回来。”唐砂这两年也算了解了这个时代的一些规律,特别是在自己这边组织建立起来之后,从数据,看一切。感谢卢大佬团队的热心支持。
“信你。”墨传香从来很信任唐砂。墨传香想,假如唐砂真的想闹,估计可以闹得天下天翻地覆。然而她这个人有一个缺点,就是胸无大志。浪费了那么好一颗脑子。
暴殄天物呀!
一群人的生活又开始回到了正轨上。墨传香和唐砂开始了自己的分工。
唐砂因为眼睛问题,自然只能教别人。
给谢川写的那封信是让杨第代笔写的。杨第顺利假如了唐砂军团。
陆仁那边发展的如火如荼,药草问题唐砂不必担心,吃了陆仁那边,还开始在各处收购。
动作不是很大,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
而宁歌,他们早就到达了皇城,可是一直没有回南边来。
唐砂猜测是因为过几天的一件大事,北启与陈国的续盟之约。
卿政也是待了几天之后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对唐砂说了声谢谢。
听得唐砂一脸懵逼,谢她干啥,她做了什么吗?
卿政的谢是因为唐砂给他点明了方向。这些日子困扰他的难题有了突破口,自然要感谢。
顺便为了感谢唐砂,还给了她一个亲亲。亲了一下脸,被墨传香追着打。他也不能还手,主要是心情好,打打也无所谓。
后来令唐砂没想到的是,卿大卿二居然又回来了。唐砂怪想他们的,于是硬是让卿大、卿二,七十五、三十八四个人坐在一起吃了个饭。
最难受的是七十五和三十八。他们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卿政轻薄唐砂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自己是个死人了。
唐砂说的对,只要不告诉将军,将军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还能好好活着。
笑话,这个世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两位成功的被叶悬渊召唤了。
叶悬渊召唤他们的原因很简单,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小明的信了,问问很正常。
“她怎么样了?”叶悬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满脸的疲惫。
这些日子,叶悬渊一边没日没夜的训练自己的士兵,一边天天熬夜部署军防。
唐砂的那些训练法子确实都很好,效果比以前的好了很多,磨人不伤人。
叶悬渊除了在军方之外,他还有着别的势力也要开始着手做一些准备了。
只有每次想到唐砂的时候,才会笑一笑。想抱抱小明,好好睡上一觉,醒来能看到小明,多好。
白日梦终究是白日梦,只是给人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三十八给七十五试了一个眼色:你说。
七十五又不傻翻了个白眼:你是,你大哥。
在叶悬渊的压迫下,这种眼神的交流日常存在,比如当初王府的那个中秋之夜。
叶悬渊觉得好笑,这两个兔崽子,铁定有事情瞒着他。
“刷便桶的士兵们训练得也累了,不如……”
“很好,很好。”三十八连声道。
一个军队的便桶,刷起来不得死人?
“很好是多好?她很忙?”叶悬渊追问,小崽子现在学会骗人了。
“忙,天天埋在她那堆什么……数据里。”没时间搭理你。
后半句吞了回去。
“三十八。”叶悬渊轻轻叫着三十八的番号。
“到!”三十八心里一颤,要来了,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你可知军中欺上瞒下是何罪?”叶悬渊声音不再有温度,也没了老父亲专门恐吓小孩的语气。现在的叶悬渊,就是一个将军。
七十五和三十八一听,立即跪了下来:“属下知罪!”他们居然忘了,他们是军人,而那位,是他们的将军。在军中,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情就欺瞒将领,这是大忌。因为很可能,你所瞒下的,会影响将领的判断,导致一败涂地。
“事情说了,自己去领八十棍。”叶悬渊对待犯了错的下属,毫不留情,包括他自己。这也是叶悬渊之所以能让所有人信服的原因。
三十八和七十五心服口服,没有任何埋怨的意思。真的是久了不在军中,忘了规矩。
以后离唐砂远点,这玩意尽会把人带偏。
三十八老老实实的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里里外外说了个清楚。
叶悬渊越听越气,下面跪着的两个人因为这股气压瑟瑟发抖,头越来越低,完全不敢直视叶悬渊。
两人就这样跪在地上,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叶悬渊一怒之下砍了他们。
可是叶悬渊久久没有回话,七十五好奇的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前方。
“咦?将军呢?”七十五发现没人,直起身子环顾了一下,依旧没看到人。
三十八也直了身子,瞧见确实没人,才和七十五相扶站起来。
将军真可怕,腿都软了。他们不是胆小,在敌人面前,即使是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都不吭一声。但将军……因为敬爱,所以恐惧。
第222章:死了才能让我知道吗
“去哪了?”七十五不解。
“去收拾唐砂那玩意儿了呗。”三十八耸了耸肩。
“那我们……去刑场吧。”七十五欲哭无泪。
“是个好去处。”三十八觉得自己真怜。
果然,在三十八和七十五在艳阳下挨棍子的时候,周围一群看热闹的。
“哈哈哈哈,他娘的笑死我了,不是和我们炫耀说这任务比训练轻松吗?咋现在趴在这里挨棍子?”赵离又开始了自己挑衅欠揍的言论。
三十八和七十五埋头不语,心里默默记了赵离一笔。
从此以后,在三十八和七十五的世界里,有两只鬼。一只是唐砂那个忽悠鬼,还有个就是赵离这个嘴jian鬼。
……
叶悬渊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般失态,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般愤怒,会这般想见到一个人,然后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叶悬渊到的时候,唐砂正在和十二少们聊天,嘻嘻哈哈的。
忽然身边的人都不说话了,唐砂眼睛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但也好了很多,只是看人看不清五官,一片糊。或许近视眼就是这种感觉吧。
“你们这样忽然不说话让我有点害怕。”唐砂开玩笑道。
“我……我先走了,家里还有点事。”
“我也是我也是。”
“我去叫墨姐姐。”
“我去叫唯唯姐姐。”
“我……我站远点。”
一群人虽然这样说着,然而都只是站得远远的,看着门口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二哥,他不是要吃了大哥吧?要不要去帮帮大哥?”小十一惴惴不安。
“他们的关系你不懂吗?唐砂受伤这么久,这小子也没来看过一次大哥,想来是大哥有意相瞒。可能是生气了吧。”曲顾难得猜对了一次。
小十一似懂非懂点点头,反正大哥最喜欢的肯定是他,他这么可爱,大哥才不会喜欢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唐砂这下是真的害怕了:“你们干啥!倒是说一声呀!”
“大哥看门口。”小错压低声音说道。
唐砂莫名其妙的看向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身姿挺拔,只是看不清脸。
即使如此,唐砂也把这个人认出来了,我艹!那两小子把自己卖了?!
叶悬渊此时还穿着军装,没来得及脱下。他头发因为赶路已经有些散乱,却目光如炬,气势凌人。
他一步一步走向唐砂,使得十二少们又退远了一些。
曲顾深深被这个人震撼了,好强的气场,是真的气场呀,头发丝都被吹起来了。
还有,楚君唯不是说叶迈之是个山匪吗?!什么时候……
!!!
他想起来了,曲顾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上次他来没有穿军装,所以曲顾只觉得眼熟。现在这么一穿,他娘的这不是战王吗?
所以那天街上拦住自己的那两个人说是战王的人,所以战王……喜欢男子?
不得了呀不得了!
曲顾双眼放光,死死的把目光粘在叶悬渊身上。
唐砂察觉到人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怂逼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叶悬渊你别冲动呀。”唐砂自然能察觉叶悬渊释放出来的气息。
叶悬渊盯着唐砂无法聚焦的眼睛,心揪着疼。
他一时之间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如果现在有人敢惹叶悬渊,可能下一刻就会被撕碎。
唐砂心虚得紧,左顾右盼,希望有人来帮自己解围。但没有一个人出来,这群欺软怕硬的损友!
“我伤还没好,你别冲动。”唐砂劝道,生怕叶悬渊给她一巴掌。但她知道,叶悬渊绝对不可能打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叶悬渊良久之后开口道。
“这不…还活着嘛。”唐砂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意思是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知道?”叶悬渊气笑了。
“不不不,我……不想让你心烦,知道麻烦事多。”唐砂确实这么想。
“所以你就让我差点见到的是一具死尸?”叶悬渊手不知道唐砂一天在想些什么。虽然听起来是她在为他考虑,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那么愤怒呢?
唐砂以前看过很多情侣都有类似的争吵,以为是为了对方好,其实是在剜对方的心,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干了这么蠢的事。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唐砂认错态度极其良好。
叶悬渊气不打一处来:“还想有下次?”
“口误口误,我以后好好做人,一定好好做人。”唐砂记得自己当初离开皇城的时候,雀灵就告诉自己要好好做人。
唐砂这种始终不是很在乎的态度让叶悬渊无奈得很,可是看唐砂小心翼翼,不敢大幅度动,又迷茫的四处张望的模样,瞬间让叶悬渊心软了。
唐砂只觉得叶悬渊忽的靠近自己,然后鼻腔充斥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唐砂整个人被叶悬渊轻轻的抱在了怀里。
叶悬渊的小心翼翼,使得唐砂心抽了一下,然后用头顶轻轻蹭了蹭叶悬渊下巴。
这个人,真的很好呀。
两人在那里浓情蜜意,卿卿我我。以至于忽视了周围一圈人。
唐砂是看不清,叶悬渊是不在乎。
众人表示自己吃饱了。
曲顾看着这一幕,问了问一旁的老三:“今天什么日子了?”
“二十三。”老三答道。
“哦”曲顾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二十三了,还有五天。
“诶,不是,这男的,不会真的和大哥……是那啥吧。”老三不太敢相信。
“什么这男的,知道他是谁吗?”曲顾对着叶悬渊挑了挑下巴。
“据说是土匪。”
“我呸!我告诉你,这位……是战王。”曲顾凑到老三耳边,郑重道。
“什么?!战……呜呜呜。”话还没有说完,老三直接被曲顾捂住了嘴巴。
“小声点!你找死呀!”曲顾恶狠狠道,说完还看了眼叶悬渊。
老三双手扒着曲顾捂着他的手,点了点头。曲顾这才放开他。
难怪姓叶,早该发现了,叶是每个人都能姓的吗?皇姓呀,蠢到家了。
以为自己讲的很小声的曲顾和老三,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说的话已经落入了身边每个人都耳中。
大家都能看到别人眼里的惊讶,战王?!
见到活的了!还和自己吃过饭!天!
一群小迷弟开始冒出了星星眼。
叶悬渊察觉到唐砂的动作,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
叶悬渊唇落在了唐砂的头顶,有一股清香。
“以后离卿政远点。”叶悬渊声音很低,闷闷道。
唐砂能感受到叶悬渊说话说震动的胸膛。
“这成年老醋味道真不错。”唐砂笑了出来。
笑得叶悬渊居然红了耳朵。
楚君唯前不久也和唐砂讲了一模一样的一句话。楚君唯的提醒,让唐砂几乎确定了她与那个针对卿家的罪人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有些事不能同卿政说,不能同墨传香说,但是她可以同叶悬渊说。
“今晚要留下来吃饭吗?”唐砂询问道,叶悬渊日理万机,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事情。
“嗯。”叶悬渊点点头。
“现去沐浴换衣裳吧,你住的那个屋子还在,衣裳也都有,我和他们有点事要说。”唐砂道。
叶悬渊放开了唐砂,把唐砂扶到了原先的座位上,转身进了里院。
叶悬渊走后,唐砂忽然笑了,笑嘻嘻的盯着站在远处的那群人。
“来,过来,我们好好谈谈。”唐砂笑眯眯的招招手。
众人表示内心是拒绝的。
十二少慢吞吞的走到了石桌前,坐在了自己搬的板凳上。
没事,反正他们大哥也看不见,谁干了什么也不知道。
“曲顾你说说你家有啥事。”唐砂端端正正的坐着,手放在石桌上,敲打桌面。
曲顾哪会理会唐砂的质问,凑过去神秘兮兮问道:“那个叶迈之是不是战王?”
“不像?”唐砂反问。
既然唐砂都这样说了,那那个人必定就是战王没错了。
“诶诶诶,大哥想你和我们讲讲你和战王之间的故事呗?”曲顾居然出奇的叫了唐砂一声大哥。
上次有几个人不在,没见过叶悬渊,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听八卦的心。
唐砂很理解他们,因为她也老喜欢挖别人的的故事来听。
于是唐砂开始了从在皇城卖包子那一段。然后说到了颠城,说到了横山,说到了军营,包括说到了宁歌是叶悬渊手下的副将。
十二少和宁歌相处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居然还是一个副将,武状元,朝廷二品将。
“诶,我没听说武状元有个哥哥呀。”老三的的见识面比较广,知道很多事情。
“那是你没听说罢了。”唐砂摆摆手。
“我倒听说,他有个姐姐。”老九忽然开口。
语不惊人死不休,老九一句话点了炸药了。
众人脑子都有点懵,什么意思?大哥说宁歌是他弟弟,可是宁歌只有一个姐姐。那这个意思是……天呐!
老六的椅子直接被他自己按翻了。
然后盯着唐砂慌忙的把椅子立起来,坐好。
他们下意识的去观察唐砂的相貌,越看越像姑娘,越看越像,还没有……后街?
以前大哥说是自己发育得慢,他们也就信了。
但是她这声音……
曲顾内心那个震撼呀,忽然想起了当初在腾城浴场发生的那件事。
哇,他是不是被一个姑娘轻薄了?她会让自己对她负责吗?
要是让的话……嘤嘤嘤,他不要。
在场可能就数十一最高兴了:“大哥大哥,你是女子吗?你是姐姐吗?那我以后叫你大姐吧。”
唐砂:……
大姐,有种叫老阿姨的错觉。
“该怎么叫怎么叫。”唐砂清了清嗓子,不再用伪音。
知道了也好,关系不大。
唐砂才是所谓“一鸣惊人”。突然从唐砂口中冒出来的女音,吓了众人一跳。
可是也没有太大的反差感,声音和人很搭。不是所谓的萝莉音,也不是那种御姐音。倒是接近正太音,带了些小鼻音,很好听。
或许是常年伪音的缘故,唐砂的音色相比最开始变了不少。
“姐姐姐姐。”小十一甜甜的叫着唐砂,他觉得自己早该这么叫了。
唐砂宠溺的笑了笑:“小十一,你更喜欢姐姐还是更喜欢哥哥呀?”
“十一喜欢你。”小十一嘴巴可谓是不甜。
“哎哟,小小年纪这么会说话,不知道以后祸害多少小姑娘。”唐砂不知道当初卿政也在心里说过同样的话。
除了小十一,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了,这种身份的变化先让他们有点难以接受。包括小错。
“我先回去了,我需要静静。”曲顾逃命似的逃离了现场。
然后老三老四老五等一堆人也需要静静,纷纷离去。
只有小十一留在院子里。
“姐姐,姐姐,静静是谁?他们都想要静静,静静该和谁在一起?”小十一蹙起了眉头。
“噗~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小十一也会玩这个梗。“我也不知道静静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们谁都得不到。”唐砂笑道。
“为什么?”小十一不解。
“因为静静是你未来媳妇呀。”唐砂开始扯犊子。
“我想娶姐姐可不可以?”小十一抓住唐砂的手,真诚的问道。
“不可以。”
一道低磁的声音响起,替唐砂做了回答。
“诶,洗完了?”唐砂一听到叶悬渊的声音,面上就带上了喜色。
叶悬渊坐在平唐砂旁边,然后看着小十一拉着唐砂的手。默默的扒开了小十一的手,然后自己握住,连一个眼神也不给小十一。
小十一瞬间泪眼汪汪的看着叶悬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同样的一招,当初他也在卿政身上用过,百试不爽。
唐砂一听小十一哭,就着急道:“别哭别哭,小十一乖,小十一别哭。”
小十一不听,继续哭着。
叶悬渊不放开唐砂的手,所以唐砂也没办法摸摸小十一的头。
“姐姐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他。”小十一呜咽着问道,那叫一个委屈。
唐砂又笑了,这小十一怎么这么可爱呢?
“是呀,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叶悬渊也学舌道。
听得出来叶悬渊带着笑说的,声音很温润。
第223章:
第223章:表里不一的小十一
“叶三岁?”唐砂揶揄道。
这个绰号叶悬渊觉得是爱称,可是听在小十一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道。
“姐姐是觉得我幼稚吗?我不是三岁,我都十二岁了。”小十一觉得自己唐砂伤了心,哒哒哒哒的哭着跑了出去。
小十一虚岁十二,实际小上一岁。
小错也也是十二,但是长得比小错高些。
唐砂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叶悬渊,咋办,要不你追上去看看?”
唐砂就是担心万一小十一不回家,跑到别处去了。刚才听哭声听起来很伤心。
“我马上回来。”叶悬渊放下这句话,就追了出去。
唐砂在叶悬渊走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哎哟,不知道以后十二少会不会在心里产生芥蒂。
要是就因为这个不和她再来往,她那么久就白教他们了。她会选择先给他们一点小“宠爱”。
……
话说叶悬渊出来之后,丝毫不费劲的追上了小十一。
可是现在的小十一哪还在哭呀。
只见他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抹出了两文钱,买了一个茶糖。
然后边走边吃,爹娘告诉他,伤心的时候吃一个糖,心情就会好很多。
可是这个糖为什么是苦的?
小十一很失落,为何姐姐不喜欢自己这种可爱的孩子?明明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很可爱,然后挣着抢着抱他。
静静是谁小十一当然知道,他只是想逗姐姐开心。姐姐居然为了那个男人不吃自己这一套,得想想别的法子才行。
小十一在心底打着自己的主意,完全没看到有人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叶悬渊挑了挑眉,看到小十一转过街角之后,就转身回去了。
“他怎么样了?”唐砂关心问道。
“他很好,刚才还自己买了一个糖吃。”叶悬渊觉得跟在唐砂身边,总会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人或事。
“那便好。”唐砂点点头,小孩子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你和我说说那天的事吧。”叶悬渊主动开口道。
唐砂咯了一下,把自己从头到尾做了啥,怎么想的都和叶悬渊说清楚了。
然后唐砂口干舌燥。
叶悬渊给唐砂倒了一杯茶:“喝口茶。”接着把茶递到了唐砂手中。
唐砂稳健的喝了一口茶:“还有什么想知道吗?”
“没有了。”叶悬渊满足的摇摇头。
“要是你没有,那我倒是有事情要说。”
“你说。”
“从这次的刺杀中,我发现了很多不同寻常之处……”
唐砂神秘兮兮的说这自己的猜测及秘密,同样隐瞒了楚君唯的故事。
唐砂讲完,叶悬渊除了凝重,看唐砂的时候眼里还带了几分欣赏骄傲。
自己的夫人就是不一样,他是不是捡到宝藏了呢?
唐砂提供的一些东西,对他很有用处,可是也让他有了更多要做的事情。
“卿政这次来,改变了很多。感觉他很累的样子。”唐砂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句话,怕叶悬渊误会。
叶悬渊显然不会那么无脑,他能看出唐砂是想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小明,我们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自己好不好?”叶悬渊不是再怪唐砂多管闲事,而是觉得唐砂在中间会很为难。
唐砂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叶悬渊和卿政之间的事情,确实除了自己,谁都解决不了。
唐砂觉得照这样下去,可能一生都会存在,消失不了,有些事情就是无可奈何。
卿政二人骄傲,叶悬渊也不回服软。不愧是是兄弟,同一张床上睡了六年的人。
“得吧,看你们自己咯。”唐砂释然。
“你最近都在干些什么呀?”唐砂又问道。她在想自己能不能帮点小忙啥的。
“还是那些事情,练兵。”有些东西是机密,叶悬渊不能告诉唐砂,他并非不信任唐砂。这是规定,他从来做事都是这样,让别人看不惯他,又找不出他的一点毛病。
“对了,上次给你说的军装弄好了吗?”唐砂上次说他们军装颜色不适合在山里作战,所以建议把颜色弄成迷彩。
可是这个难度有点大,因为他们是冷兵器对战,都是近身搏杀,所以盔甲即使再沉重也是不能缺少的。
要在盔甲上做文章着实有点难。
“样品已经好了,可以让他们先试试效果。”叶悬渊回道。
接下来唐砂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解决了,没问题。
这个男人怎么办这些事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做完的?
“你就没点什么事是你没做我能帮上忙的吗?”唐砂点明了自己的的目的。
“现在可能没有,但不久后就有了。”叶悬渊这个答案还算让唐砂满意。
“行,那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说,我会的东西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唐砂好不谦虚道。
叶悬渊知道唐砂聪慧过人,但是照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怕是不能过于劳累。
“再过几天就是续盟之约了,你怎么看?”唐砂问完之后,暗自夸了自己一波,没办法优秀的人就是忧国忧民。
叶悬渊不作答,实际上叶悬渊也猜不到李云会做什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
“希望能一切顺利。”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可能也是所有人都希望。
“我最近打算屯点儿粮食,挖几口井,然后再弄点药。”唐砂把自己和墨传香的事托盘而出,一来是想让叶悬渊压力小一些,二来是让他知道她随时可以帮助他。
叶悬渊自然不回去责怪唐砂多管闲事,其实有了唐砂的准备,在面对危机情况的时候是一种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需要什么权利尽管说,我也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叶悬渊学着唐砂的语气,暴露出了对自己的自信。
“哟,夸自己都不脸红的吗?”唐砂取笑道。
“脸红了,不信你摸摸。”说完叶悬渊就抓起唐砂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唐砂顺势捏了一把,其实手感还是很不错的。
叶悬渊被唐砂逗了乐了,放开唐砂的手,直接用自己的双手,开始揉搓唐砂的脸。弄得唐砂五官扭曲。
叶悬渊觉得有意思的紧,于是又开始揉搓。
“比面团捏起来要好些。”一边揉捏还一边“口出狂言”。
就在这时唐砂忽然按住自己的肋骨:“嘶,疼。”
叶悬渊手一顿,神色慌张:“我看看。”
叶悬渊自己也精通医道,所以直接就想上手给唐砂看看。
唐砂连忙阻止道:“不必不必,可能刚才心跳有些快,把肋骨撞着了。”
叶悬渊:……
“小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这么皮不怕挨揍的吗?
“这不看到你心跳加速,有些紧张。”唐砂嘴巴甜,脸皮厚。
叶悬渊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等小明好了,他就可以把她提起来玩了。
叶悬渊的恶劣性子唐砂还是见识过的,特别是叶悬渊暗戳戳整蛊赵离他们的时候。让赵离那群人吃了亏说不出。
两人在那聊了一小会儿,唐砂突发奇想,说是要写一本人物传记,写叶悬渊的。
“写出来肯定大卖,当代全民偶像,流量不是吹的。”唐砂笑嘻嘻道。
唐砂又说了叶悬渊听不懂的话,每当这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离唐砂有距离。
唐砂不管不顾的自言自语,没考虑到叶悬渊的感受。
“你要不要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唐砂又要开始挖人家的八卦了。
叶悬渊不会拒绝,有些人不想提起自己的过往,因为觉得悲伤。可是有些人即使有着悲伤的过往,也会毫不吝啬的同自己喜欢的人分享。
因为他们是真正心胸阔达之人,他们的目光都是向前看,过往的那些所谓的东西,在经历过更悲痛的事情之后,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个人的悲苦命运,在见识过众人的悲苦之后,都会认为当初是小题大做。
所以无释因为想通了这个道理,最终选择了进入尘世,尝尽苦楚,继而悲悯。
叶悬渊从他有记忆开始讲起,也不隐瞒什么。比如当初和亦风见面那次,心眼着实坏,只是亦风被他看起来善良的外表欺骗了。
还有当初混江湖的时候,那些很扯的事。
唐砂边听边感叹,叶悬渊这小时候不比她好多少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现在他打心眼里也是个皮实的人咯?
人的一生很长,叶悬渊有很多故事,一时之间根本就讲不完。
唐砂不舍的漏掉叶悬渊的一字一句,想把这些话都刻在心里。
叶悬渊头发因为洗了之后没有捆起来,所以发丝时不时会因为风吹的缘故佛在唐砂的脸上。带着死死皂角的味道。
太阳晒得自己暖洋洋的,唐砂困了。太温暖了,传说中的母亲的怀抱就是这样的了吧。
叶悬渊看着唐砂变换了各种姿势,现实坐着,然后背弯了些,然后双手放在石桌上支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再趴下,最后眼睛闭上了。
叶悬渊脱了自己的外衫,轻轻搭在唐砂身上。然后给唐砂渡了一点内力。
唐砂陷入了深度睡眠中。叶悬渊站起身来,走到唐砂旁边,动作轻柔的把唐砂抱了起来。
一抱起来叶悬渊才察觉,唐砂居然轻得离谱。唐砂脸上对比上次见到来说,少了些肉。上次她还说自己长肉了,现在全赔了。
叶悬渊嘴角的笑意,勾住了阳光。眉梢给秋天添了春色。
叶悬渊把唐砂抱回了房间,给她盖好了被子,自己也躺在了她的旁边。
他也有些困了,叶悬渊闭上眼睛,手不敢不搂唐砂,怕碰着她的伤口。
就这样在充斥着唐砂味道的地方,入了梦。
唐砂和叶悬渊都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唐砂因为睡得好不错,没什么起床气。
可是一睁眼发现自己旁边还躺了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虽然这个人自己也是喜欢的。
叶悬渊睁开眼刚好和唐砂目光交汇在了一起,虽然唐砂看不清神情,可是触觉骗不了人。
叶悬渊直接凑过去在唐砂额头上亲了一下。
唐砂懵逼了。
“唐砂,不起来我进去咯?吃饭啦。”墨传香已经在门外催促了起来。
“知道了!”唐砂对着门口喊道。
叶悬渊知道不能得寸进尺,扶着唐砂下了床,顺便取了一件斗篷给唐砂披上。
“要是让小香香看到了……”唐砂想象不出来。
“她不会拿我怎么样。”这时候叶悬渊的有点贱兮兮的。
“你知道卿政当初被追得不敢还手吗?”唐砂好笑道。
“我和他不一样,他那是轻浮,我这是理所当然。”叶悬渊损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
“发现你说话越来越飘了。”唐砂喜欢这样在她面前不用伪装的叶悬渊。
“还有更飘的。”叶悬渊很满意自己知道飘是什么意思。
“咱一起飘。”唐砂眉头一挑,愉悦笑道。
她想象有一天,自己和叶悬渊仗剑走天涯,然后成为江湖的嘴强王者,靠着一张嘴巴,让别人吐血三升。多有意思哈哈哈。
“想什么?笑得像痴儿。”叶悬渊好奇问道。
“我在想你双手叉腰,和街上大婶对骂是啥样的。”唐砂天马行空。
“以后有机会骂给你看。”叶悬渊已经暴露出了宠妻无度的特性。
唐砂愈发觉得叶悬渊幽默。
夜晚来得越来越早,前段时间的中秋过得很平常,十分温馨和谐,可惜唐砂没出去游玩一番。
程立雪他来了,程立雪他有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一进门就听他说:“哟,听说我们大将军来了,特地来看看,这么久没见,居然还活这么好,难得难得。”
“你手上这盒胭脂好像在哪里见过,哦,想起来了,你送了我营里的伙房小姑娘一盒。”叶悬渊说的风轻云淡,漫不经心。
程立雪一听跳脚指着叶悬渊道:“你别乱说叶悬渊!我没有!”
“哦,那是我看错了。”叶悬渊语气轻飘飘的,说起来就好像是在配合程立雪演戏一般。
程立雪知道解释得越多,就越解释不清:“懒得理你。”
说完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胭脂,放到了唐砂面前,敲了敲:“给你。”
“给我干啥?”唐砂乐了。
“配不上我家小香香。”程立雪有这强烈的求生欲。
“当着小香香的面,给别的女人送胭脂,程冬你真行。”唐砂和程立雪日常互怼已经成了习惯。
第224章:卢大人回京
“你不算女人。”程立雪满不在乎,叶悬渊斗不过,他还会斗不过唐砂。
“小香香。”唐砂脸色忽的一边,委屈巴巴,喊了一声墨传香。
墨传香满是无奈,这两人在一起就斗嘴,现在还加了一个叶悬渊。
“别扯我,我要吃饭。”墨传香说完拿起了筷子。
“好狠的心。”唐砂叹道。
程立雪倒是高兴了,没输对于他来说就是完胜。不对,这要求是不是太低了?
反正现在叶悬渊和唐砂在程立雪心中就是一丘之貉。
整个吃饭的过程叶悬渊都不断的在往唐砂碗里夹菜。而且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唐砂不挑食,但是也有喜欢的和不是那么喜欢的。
她不相信这就是一种巧合,她更愿意相信是叶悬渊默默的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可是唐砂吃了知道叶悬渊喜欢吃土豆之外,就不知道别的了。
叶悬渊从来不对军营里的伙食致与评价,而他留在墨府吃饭的机会又少。
有些人总是会把喜欢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厌所爱都记在心里。然后付诸于自己的行动,从不言语。
当初自己的师兄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不是吗?唐砂承认对叶悬渊的喜欢,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把对师兄方丈的感情寄托在了他身上。
所以唐砂想,她怕是一辈子都放不下这个不停为自己夹菜的男人。
“别光给我夹,你也吃。”唐砂提醒说。
“我在吃。”叶悬渊轻声道。
墨传香吃着碗里的米饭,注意力却放在了唐砂与叶悬渊的互动上。
她很高兴,为唐砂感到高兴。这个战王和传说中的那个人不一样。传说中他是一个高高在上,不了仰望的人。而现在,他落了红尘,成为了世间最美的情郎。
程立雪一边不耻叶悬渊这种讨好的行为,一边疯狂的给墨传香夹菜。心里莫名的愉悦。
还好吧,他也算是有了一点值得高兴的东西了。
一顿饭吃得分外和谐。
叶悬渊吃完饭后,就打算回军营。这样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一天多的时间。对于现在的叶悬渊来说,世间比金钱更加重要。
“记得下次给我继续讲你小时候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唐砂对着叶悬渊远去的模糊身影喊道。
叶悬渊嘴角带着笑,策马奔袭在无边月色中。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虽然身体很累,可心有了栖息的地方。
唐砂晚上视力更不行,在听到马蹄声消失以后,摸索着坐在了门槛上。
把手放在大腿上,支着自己的脑袋。喃喃了句:“作为交换,我也会把我的事情告诉你。”
楚君唯一直都没有回来,唐砂现在想起过往的一些事,才觉得有问题。
首先楚君唯是狄越人,可是她却来了陈国,一待就是这么久。当初那个楚东忍,还有后来的楚天意。
楚东忍的身份目的唐砂觉得还比较合理。可是楚天意,他真的十来陈国特意寻找楚君唯的吗?
还是打着寻找楚君唯的名头,实则有着别的目的。
唐砂不愿意吧楚君唯往坏的方面去想,更准确的说是,不想和楚君唯站在对立面。
唐砂因为身体问题,近一个多月来都没有整理数据。
唐砂凭着点点微光,凭借自己的记忆,顺利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后让人抬了洗澡水。
洗漱好后,唐砂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唐砂就被砰砰砰的敲门声吵醒。唐砂不禁蹙起了眉头。
“谁?!”唐砂不耐烦问道,自从大家都知道自己身份后,唐砂也不再伪装。
门外的人似乎顿了一下,然后弱弱问道:“是……唐公子的房间吗?”
唐砂一愣,这是薛煜的声音呀。这么急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是,有事你说。”唐砂边说边匆忙穿起了衣裳。
“那个……老师说想见唐公子一面,望速去。”薛煜表情有点怪异,什么时候唐公子房里居然有女子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门吱的一声打开了。眼前的一幕让薛煜呆若木鸡。
这………不是唐公子吗?怎么……变成女子了?
唐砂虽穿的还是男装,可没有梳头发,也没有束胸。在陈国,女子穿男子衣裳也不是很稀奇的事。
“你……唐公子?”薛煜不可置信。
“是,你稍等一下,马上出来。”说完唐砂关上了门,然后快速的把自己头发梳整齐,捆起来。
摸了摸,确定自己没啥问题,才出了门。
“走吧。”
“嗯……哦。”薛煜惊魂未定的在前方道路,考虑到唐砂眼睛现在没有完全康复,走得不算快。
“卢大人这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唐砂问道。
“是,老师在统计数据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薛煜也是一脸凝重。
唐砂心沉了一下,脚步都加快了。
出了墨府后,坐上了马车,去了郊区专门处理数据资料的院子。
卢鹏运今日没出奇的没有埋在数据里,而是坐在了大厅中。
唐砂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外面已经打包好的几个箱子。
可能是因为昨天心情比较好,今日看东西又清晰了些。
唐砂迈进门的瞬间,卢鹏运就站起了身来,然后又坐下,眼中有些狐疑,片刻之后便消失了。
唐砂对着卢鹏运点点头,也坐了下来。
“卢大人这是打算回皇城了吗?”唐砂猜测道。
“待会儿便起程。”卢鹏运表面平静,心中却是起了波澜,倒是没想到这唐砂居然是个女子。
“是不是数据出了问题?还是皇城出了什么事?”唐砂询问道。
“煜儿,把数据拿出来念给唐……姑娘听听。”卢鹏运对旁边的薛煜道。
“是,老师。”薛煜像是早有准备,直接从一旁的案桌上拿起了一塌纸。
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各式各样的统计图。
薛煜专门选了重要的数据,一个一个念给唐砂听。
最后唐砂总结出一点就是,南方粮食大量往北方贩卖。
而且来自北启的需求量一下子增加了两倍。这完全是不正常的表现。
除此之外,大量的粮食也开始流往颠城,这也是数据上**裸的。
卢鹏运的这些数据自然不可能凭借墨家和唐砂就能统计得出来。
很多数据都是从皇城那边传过来的。
薛煜念完以后,放下了纸,站会了卢鹏运身后。
唐砂没有说话,埋头沉思。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才是卢鹏运今日在走之前还要见唐砂一面的原因。
要是不知道,为何无缘无故的开始屯粮。并且北方那边也同样出现了异常。
唐砂摇了摇头:“我一天到处玩闹您也是知道的,只是最近天气开始干旱,我怕后面粮食会短缺。”
唐砂说的也是实话,天气的干旱已经初见端倪,一般人没有很留意,可唐砂从很多人的一两句话中发现了这点。
“卢大人回皇城以后也可以开始准备通知各地存粮了。”唐砂建议道。
卢鹏运其实不是很相信这么巧合的事,但唐砂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回去的路上可以好好看看。
若是真的,那就得提前做准备。
最后卢鹏运带着薛煜走了,唐砂一个人留在院子里,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宝宝三爷,这是真的要开始搞事情了呀。
一种对未来的不安与恐惧席卷了唐砂。战争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自己心念念的那个人,会永远厮杀在最前方。
元芳也不知道去哪了,万一到时候起了战乱,他该何去何从?
现在看来,只要起了战事,就不光是内乱的问题,北启一定会牵涉其中。
还有亦陆严当初的一封红封信。那个时候李云就想造反吗?
若果那个时候就有了反意,莲心那边传过来的信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当时那个事情无关李云,那会不会是西荣和北启之间反生了什么威胁到了陈国的事。
要是两个国家都有动作,身为最仇恨陈国的狄越不可能坐以待毙。
唐砂现在是有些如哏在喉,难受得一批。就算知道了不对劲又如何?
没有人留下证据,所以就算猜到了,也无法开口。更何况传播这种消息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利于民心军心的。
卢鹏运也发现了什么吧,加入皇城那边有卢鹏运的数据支持,应该会采取一定措施。
后天就是续盟之约,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
官道上。
“老师,您认为唐砂的话有几分可信?”薛煜同卢鹏运同参一乘。
卢鹏运把投放在管道两旁田地里的目光收了回来,同时把车帘拉了回来。
“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卢鹏运不作答,反问薛煜。
薛煜思索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口道:“对于她屯粮的理由学生不完全相信。天将大旱之事可能为真,但必然和北方局势有所关联。唐砂是宁歌的姐姐,据我所知,唐砂以前是战王府上的妾室。所以唐砂的行为让我不得不联想到战王身上。
年初之时,李大将军继子惨死,学生实在想不通是何人仇视李将军。后来又想到李将军的嫡子李未源当年死在战王刀下。李长足说到底也是战王废的。所以李长足的死自然而然会让人把目光聚集到战王。
还有平民窟也是战王为首派人剿灭。难道真的这一却都是战王所为吗?目的又何在?
学生知道不能妄加谈论皇族之事,可有些东西就算没人说也清楚。战王可不想坐上那个位置。总而言之,学生认为是有人故意把当年的旧恨挑起来。可此人为何人……就不得而知了。
唐砂此人着实聪慧,手段不容小觑。不然也不能让老师您……在颠城待这么久。
可是敢肯定的是,唐砂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她对我们说了慌想必是没完全的把握。学生说完了。”
薛煜根据自己的思路讲述了一番。
卢鹏运点了点头:“唐砂此人确实惊艳才绝呀。李云……李云呀……”
卢鹏运轻轻的唤着这个名字,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那段回忆是关于他,先帝,李云,亦陆严他们那一代人的青春。
薛煜没有打扰卢鹏运,自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思考着哲学问题。
……
皇城,御书房内。
林峰一手抱着佛尘,脚步匆忙,匆匆入了御书房,走到叶辰的身边。用他那略微尖锐的声音禀告道:“陛下,卢大人从颠城离开了,正在朝皇城方向前行。”
叶辰这段时间眉头一直紧蹙着,若仔细看都能在眉心看到一道红色的纹路。
卢鹏运能回来本该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偏偏选在了这个时候,看来外面的局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峻一些。
“把谢川给朕叫来。”叶辰揉了揉眉心。
“是。”林公公弯腰退了出去。
在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前来送汤的四郎拉姆。林峰顺势转了脚步,走到了她面前。
四郎拉姆一见林峰,恭敬的喊了声林公公。林峰可受不起,连忙低头弯腰道:“拜见仙妃娘娘。”
“林公公请起,有什么话就直说罢,莫要拐弯抹角。”四郎拉姆言辞倒是很客气。
林峰最开始知道要和亲之时,对这个所谓的吐蕃公主没报多大希望。可相处了之后发现,这公主确实没什么架子,而且为人赤诚直接。
因为四郎拉姆身份特殊,后宫没有那个还活着的女人是傻子,只要这四郎拉姆不主动生事,都不会有人动她。
“陛下最近事务繁多,若是娘娘有法子能让陛下心里舒畅些,就都用上吧。切勿莫要惹恼了陛下。陛下还交代了奴才一些事,奴才就先退下了。”说完,林峰行了个礼,快步离去。
四郎拉姆忽然生出一股退意,可一想到太后对她说的那些话,就只有硬着头皮走进来御书房。
叶辰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是很高兴道:“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些药膳。”四郎拉姆带着淡淡的笑意。今日她整个人穿得很淡雅,整体给人一种舒适之感。
叶辰多看了两眼,烦躁莫名的去了很多。她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很清凉。
第225章:御书房谈话
“放在一旁吧。”叶辰并不是很想吃东西。
“是。”四郎拉姆听话的把药膳放到了一旁,选的位置刚刚好,不会打扰到叶辰办公。也不会让他想吃的时候够不着。
“陛下可是头疼,我在家乡倒是学过揉穴之法,可缓解疲劳,若陛下想,妾可以为您揉揉。”四郎拉姆试探说道。
“嗯。”叶辰没有拒绝,这个公主是到现在为止,他最满意的一个妃子。
相处起来很舒适,宁静。
若刚才来的是其它人,自己要是不吃一口,肯定就不依不饶了。
叶辰缓缓闭上了眼睛,原本焦虑的情绪确实缓解了不少。
“你家里人都是如何唤你的?”叶辰忽然开口。
四郎拉姆眼里闪过一丝怀念,“我祖母唤我琅琅。”
“琅琅…琅琅…倒是顺口。”叶辰把这两个字放在口中反复咀嚼。
四郎拉姆淡淡笑了笑,陈国的君王,果真是个温柔的人,而且面容俊逸,气度非凡。
“朕以后唤你琅琅如何?”叶辰询问道。
四郎拉姆一愣,他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吗?
“自然可以。”四郎拉姆理所当然道。看来这个君王不仅仅是温柔,还不是一个专横霸道之人。难怪陈国能日渐强盛,有君如此,是天下之民的福分。
“你们家乡有没有什么动人的曲子?”
“陛下想听我便唱于陛下听。”四郎拉姆天生声音就柔和,因此她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能暖到人的心窝。
“你且唱两句。”这万一要是不好听,那就算了。叶辰暗自想着。
谢川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叶辰躺着,把头放在四郎拉姆腿上,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四郎拉姆则是一边唱着曲子,两手放在叶辰太阳穴两边轻轻揉着。
好一副唯美的画面。奈何最近雀灵那丫头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他置气。
四郎拉面能感觉叶辰呼吸平稳,看上去是睡着了。于是在看到谢川后,把手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谢川等会儿。
谢川挑了挑眉,等?不可能的。
“臣谢川,参加陛下!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要事?”谢川声音极大,不只是把叶辰惊得刷的一下坐了起来,连四郎拉姆都被他吓了一跳。这人竟如此大胆,不怕君王怪罪吗?
叶辰美梦被打断,一时有些懊恼,刚醒的他居然忘了四郎拉姆还在一旁,直接埋怨谢川道:“你小子有力气没地方用?”
“是陛下招臣来的呀?”谢川一脸无所谓。
“不许还嘴!”叶辰知道是自己的锅,恼羞成怒。
“是,臣遵旨。”谢川语气带了些调侃。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找你有正事,过来坐。”叶辰指了指自己傍边的坐垫。
可是谢川却一动不动,盯着叶辰身后。
叶辰忽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了,随着谢川的目光慢慢回头,只见四郎拉姆眼带笑意,盯着他不转眼。
谢川暗道这公主怕是要倒霉了,叶辰也副样子被她瞧了去,他岂会让她出去乱传?
“看什么看!看哪呢?!”叶辰带了些薄怒。“看着我作甚?说的就是你。”
谢川盯着叶辰,一脸不可置信,指着自己。
叶辰居然责怪他看了吐蕃公主,他是不是怪错人了?
“我……她……”谢川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四郎拉姆。
“还看!”
“我……行,我不看,我们谈事她也要在这里吗?”谢川认输,是他看了不该看的人。这叶辰完了,他敢保证,这叶辰要折在这女人手里。
“妾先退下了。”四郎拉姆识趣的起身行了个礼,退出了御书房。
谢川点了点头:“还算识趣。”
“干你何事?先把雀灵那妮子拿下吧。”叶辰讽刺道。
报应不爽,谢川心情一下子郁闷了。
“得了过来坐。”叶辰再次招呼。
在外人面前,叶辰是一个遵守礼教,言行规矩的君王。
而在谢川面前,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虽然谢川年龄小,自己也算为老不尊,毕竟将来还要相处几十年,装的话多累呀。反正他在叶悬渊面前也是这幅模样。
谢川和迈之以前那夫人,也就是宁歌的姐姐,有些瓜葛。
叶辰随在皇宫,但是该知道的,一样也不会落下。
“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谢川和叶辰皆放下嬉皮笑脸,严肃起来。
“卢鹏运刚从颠城,出发需要回来了。”叶辰简单把事情说一遍,并加上了自己一些分析。还提到了收回蜂的问题。
“其实我一直认为你对李将军的处理有问题。”谢川直言不讳。
“可是蜂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加之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我愈发觉得把蜂收回来是个明智的决定。”叶辰反驳。
“那你可曾想过,因果问题?你认为有时候你是果,其实你了能成为因。”谢川问道。他知道每个君王坐在那个位置上,了能都会对下面的人有所猜忌,这是一个帝王少不了的通病。
想到此处,谢川决定不纠缠这个问题,又接着道:“好吧,我们先不说这个,我现在想给你看一封信。”
说罢,谢川从袖口中摸出了一张信纸,放在了案桌上。
叶辰拿起信,打开,开始看起来。
信很长,可是叶辰能看懂的很短。因为后面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就算叶辰他只看得懂一点,但里面的信息量可谓不大,粮草北流,天将大旱,牵涉别国。
“这封信怎么来的?”叶辰早就收到过来自叶悬渊的信,知道可能边塞会有异动。
叶辰开始一直以为是北方,现在看来南方也不太平了。
谢川第一次把唐砂给他写的信拿给叶辰,这封信也是今日才到的,用的传信的鹰的速度是在所有传信速度中最快的。
“我姐给我的。”在谢川心里,宁小明早就是他姐了。
“你姐?你还有个姐姐?”叶辰迷了。
“宁小明。”谢川为他解惑。
叶辰先不管宁小明为何会知道这些东西,可是结合起卢鹏运回京的事,信上事情的可信度就大了许多。
“信上所说,牵涉不小,所以我才拿给你看的,后面的是一些粮食北流的具体增长数据,还有对天降大旱后,物价的拨动曲线……”谢川可没把唐砂的那些东西落下,把数据依次解释了一遍。
这个时候叶辰才知道自己弟弟看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他不懂的神人。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叶迈之折腰吧。
“这天将大旱可信度如何?”粮食的流动这事叶辰只要去户部那边就能核实。
“九成。”谢川就是这么信任唐砂。其实不光是因为唐砂,还因为最近确实有一些天气异常。
秋天理应有秋雨,可是今年入秋之后,到现在都没有下过一场雨。
今年的粮食收成比往年差很多。后面的日子不可能就完全吃秋收。那些商人怕也会坐地起价。
唐砂做出这个判断是有一定的理论依据,她怕就怕,拉尼拉现象和厄尔尼诺现象交替出现。
上次的洪水可让横山附近的村民全部搬离了,叶悬渊军队那边行动也快,通知得当。
所以损失的大多是一些房屋,人员伤亡很少。
叶辰只觉得额头突突突的跳,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上天的事?是他德行不端吗?为何他才继位七八年,这么复杂的事就落在了他头上?
叶辰和谢川都知道,旱灾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其实是由旱灾引起的蝗灾,铺天盖地的蝗虫过境,就什么都没有了。
唐砂在信上还说,一般在土壤湿度百分之十五到二十,是最适合蝗虫产卵的。
谢川能看懂,可是却没办法阻止。
一旦天大旱,那么人类在这种灾害面前就显得格外渺小。
“谢川,你说我要不要祭天。”叶辰揉了揉眉心。
皇帝祭天自古便是一件大事,一旦有灾难发生,皇帝都会祭天祈福,甚至请来道士作法。拜三官。
天官赐福,地官释罪,水官解厄。投金龙玉简,以传祈词。
“弄简单一点就好。”谢川不信神,加之唐砂对他的思想上的影响太大,让他莫名的不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
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很多时候,祭天不过是君王自我安慰,安抚民心的一种手段罢了。
“若这些都是真的,谢川,你说我该如何做?”叶辰忽然有一种无力感。
“引水,蓄水,存粮,设查巡司,严厉法令,杜绝贪腐。拨款建居,安顿流民,节俭宫内开支。注重医馆。部署军防。”谢川说的这些不过是大方面的东西,细致的好需要一点点去落实。
叶辰思考着谢川的话,没有回应。
“其实你不必担心,战王那边一定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加之宁姐姐也知道这些事,她肯定会有对策。陈国首富程立雪也和宁姐姐她们走得很近。此人本事不小,为人可靠,本性也不坏。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谢川安抚道。
是呀,人在焦急的时候往往无法用自己的理智去思考问题。其实现在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他们还有时间做出相应的对策。
“你尽快拟定一份对策给我,在卢大人回京之时,再具体落实。”叶辰干脆道。
“是。”谢川点了点头。
“两天后便是续盟之约,你提醒一下宁歌,让他万事小心。”叶辰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宁歌把四郎拉姆互送回京之后,叶辰都有让他们三方的任何一个人离开,而是直接送到了北方军营里去参观学习,顺便看看续盟之约是如何进行的。
可是在这些人里面,宁歌是叶辰最相信,也是最靠得住的一个人。
“我会的,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拟定东西了。”谢川道。
“去吧,你自己也小心这些,最近不太平。”叶辰提醒道。
“那我走了,你自己才要小心着些,我觉得现在可能不少人都想要你的命。”谢川本就出生于市井,说话有时候也是直来直往。
而叶辰最喜欢谢川就是他的这一点,没有心机,多自己也没有隐瞒。这样的臣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再加上现在看来,谢川不仅仅是个人才能了得,他的朋友们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自然再叶辰心中,最强大的还是他那个弟弟。他一边偶尔还是会有些羡慕和嫉妒。可是更多的是对叶悬渊的一种心疼和感激。
若不是叶悬渊,他可能坐不稳这个位置。叶悬渊是把他视作了亲哥哥。
叶悬渊对陈国付出的,他都看在了眼里。还有一件事也让叶辰对叶悬渊有一种愧疚。
就是自己母后的事。
母后当年做的那些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的当上帝王,她当年的那些排挤,那些叮嘱都印在了他脑子里。
直到后来叶悬渊帮他镇压了那些反对他的势力,和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自己远赴边疆。母后才开始改变。
可能现在的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以前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母亲终究是自己的母亲,他不能亲手把自己的母亲推出去。
更加让叶辰愧疚的是,其实叶悬渊知道这件事。以叶悬渊的本事,不可能查不到。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叶悬渊知道他在偏袒母亲,所以在叶悬渊面前,叶辰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陈太后也是如此,她本事可不小,自然心里也是清楚叶悬渊知道她杀害张贵妃的事。可叶悬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陈太后活了多少年了,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叶悬渊的品性她又如何看不出来?
只还是一个人,只要那个人的良心没有完全泯灭,就终究会有着人类应该有的同情,怜悯,愧疚,难过等等情绪。
叶辰知道,陈国可以没有他,但是不能没有叶悬渊。是的,事实就是如此,皇帝无论是谁,只要叶悬渊肯扶持,陈国也会越来越好。
他是不是太没用了?一遇到事情就开始退缩,亏他还是一个皇帝。
不就是战乱吗?不就是干旱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陈国除了他,还有千千万万的子民,所以他无所畏惧。
叶辰深深呼一口气,肩膀都轻了不少。他也该干出一番事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