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互揭身份
至于叶悬渊,她说不上来,叶悬渊的态度她也不是很懂,可就是觉得在一起的时候,很舒适惬意。唐砂想过这里面的原因,叶悬渊在思想上,和这里的很多人都不一样。
而且每个人都有崇拜英雄的心理。虽然自己见得不多,可是听得太多了。不知不觉,这个男人在她心里扎了根似的。
身边人对一个人的看法,真的会影响自己,潜移默化。
唐砂离开收拾屋子去了,在场吃完饭的几个人却坐着一动不动。他们都在考虑一个问题,这个碗,谁洗?
这时候,就到了该某些人表现的时候了。楚君唯站起来快速的收起了碗。看得一旁的月姣一愣一愣。
当唐砂收好了屋子之后,忽然想起碗还没收。结果走到大厅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唐砂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呢?
唐砂忽然想了什么,朝着厨房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厨房的窗上映出了几道影子,然后还有……
“啪!”
“你作甚?”卿政的声音响起。
“我不是故意的。”这声音唐砂还不是很熟,月姣没错了。
唐砂无法想象厨房现在是什么场景。于是疾步走了进去。
“你们这是在作甚?”唐砂一进厨房就看见地上已经有了好几个碗的“尸体”,楚君唯此时正在捡着地上的碎片。卿政手里还拿着一块帕子?这特么不是她擦手的帕子?他用来洗完?
月姣手中还端着两个刚洗了的碗,上面的油渍清晰可见。
叶悬渊则是坐在灶前烧着热水,锅是唐砂炒完菜后洗了的。看叶悬渊的动作还比较熟练,可能是在军营中烧柴火这种事常有发生。
她记得宁歌和她说过叶悬渊点得一把好火。当然,宁歌说的那火应该和这个有点不太一样。
“洗碗。”卿政邀功道。
唐砂挑眉看了看地上:“我看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吧。”唐砂笑了笑,然后走过去把月姣手里的碗夺了过来。“你们先出去吧,我来。”
“哎呀!”
唐砂话音刚落,就听到楚君唯惊呼一声。
原来是她在捡碎片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了。
唐砂把碗放到灶台上,然后把楚君唯拉了起来,看了看她的手,伤口还是比较深的,血流不止。
“走,我去帮你上药。”唐砂拉着楚君唯就出了厨房。
月姣看卿政吃瘪的样子,情不自禁勾了勾嘴角,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心酸。还是楚君唯技高一筹呀。怕是这两位都不知道她喜欢女子吧。
在月姣的心里,卿政是绝情心狠,可是楚君唯和他不一样,当初卿政还有自己的妹妹,有自己的师兄,他不是从来没有感情,只是他的感情从来不给她罢了。楚君唯不一样,楚君唯这个女人,对谁都是下得去手。在她心里,怕是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每个人她都可以背叛。
这姑娘被她看上,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因为她也知道,楚君唯对这个人不一样。要是把这个女人杀了呢?又会如何?卿政会不会杀自己?她不信这么多年来,他一点点感觉都不曾有过。
卿政这下也是没了心情,把手洗干净之后也出去了。
叶悬渊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做着自己的事情。
唐砂是一个人回来的,楚君唯在她房里待着。
“小明,水烧好了。”
唐砂:??
“帮我烧的?”
“畏寒就少用些凉水。”叶悬渊像个长辈一样嘱咐道,然后开始往浴盆中倒水,又冲了一些凉水,摸了摸水温觉得差不多。
为了方便厨房里浴堂不远,就在一个院子里。这么大一盆水唐砂自然是搬不动的。
“浴堂在哪?”叶悬渊抬眉问了问出神的唐砂。
唐砂下意识指了指。
只见叶悬渊用手掌抱住浴桶的两侧,直接把它抬了起来,往对面走去。
看到叶悬渊这样的背影,让唐砂想起了元芳的模样。
这些人对自己都这么好,该怎么报答呢?无以为报。唐砂心里暖暖的。
唐砂看着叶悬渊走了进去,然后又出来,才收回了目光,卷起袖子转过身打算把碗洗了。
刚戴好自己制作的手套,突然觉得背后有人,唐砂打算回头看看,可是下一刻却止住了动作。
因为那个人离她很近,他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耳朵上,暖暖的,痒痒的。
他身上有一股清香,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衣服上的熏香,军中好像不能熏香。
“我来洗吧,你先去沐浴,不然待会儿水凉了。”低沉磁性的声音近在耳畔,唐砂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心脏完全是不受自己控制,在心口出里狂轰滥炸。
叶悬渊看着唐砂微微泛红的耳廓,勾起了嘴角。想咬一口怎么办?
“好。”唐砂坚持不下去了,敏捷的从叶悬渊身前挪开,脱了手套,脚步略显踉跄的走了出去,直奔自己房间。
开门后楚君唯正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写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唐砂闲来无事写的,还有些杂志手稿。
“公子,你脸怎么了?”楚君唯在唐砂进门的时候目光就紧锁着唐砂。
“啊?”唐砂现在脑子里都是一片江湖,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你脸怎么这么红?”楚君唯自然看出了端倪,但是不明言。
“哦哦,有点热,我先去沐浴,你可以去浴池,就在这个走廊的尽头那边,那你的水是热的。要是没有换洗衣裳可以先穿我的。”唐砂说完就拿着自己的衣裳回了厨房那边的浴堂。
墨府确实有浴池,可是叶悬渊的一番心意,自己也不能拒绝。
唐砂锁好门,摸了摸水温,有些温度,刚刚好。
泡着澡的唐砂在想,叶悬渊是怎么知道自己畏寒的?她说过吗?
……
因为现在时辰还不算晚,外面正是热闹的时候。卿政刚才出来就上了房顶,看着天上如玉盘的月亮,心中始终很不安。
躺了大概有一刻钟后,就听到:“哟,望月思乡?还是怀人?”
一听就知道是月姣的声音,卿政没有回话,闭上了眼睛。
“你喜欢她?”月姣又问。
“你最好别打她主意。”卿政和月姣说话的语气和对唐砂说话时的语气完全不一样,平静得冷漠。
“若是我动了呢?”月姣是喜欢卿政,是想要被卿政制服。可是她同时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无论卿政是因为什么原因对自己冷漠,都可以接受。但是为了一个女人,她接受不了。凭什么?她可是爱慕了他将近十年。那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配吗?
“劝你不要试探本座的底线。”卿政话里已经带了杀机。
“底线?这个女人是你的底线?”月姣有点讽刺:“你不该有软肋。”
“干你何事?”
“那我就偏要动!”月姣此时表情也带了一丝狠色。
卿政睁开了眼睛,缓缓坐起身来,目光冰冷看着月姣,就像再看一个死人一般。
“是什么给了你勇气敢和本座叫板?”
月姣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狠狠扼住,一时之间挣扎不得,呼吸困难。
“好好活在这世上不好吗?”卿政收了收手臂,把月姣提到自己面前来,眼里尽是嘲弄与不屑。
月姣费力扳着卿政的手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此时她眼里带了几分恐惧。
“哟,这么热闹?我是不是打扰了?”一道声音响起。
卿政闻声看了看来人,是楚君唯。
卿政扔开月姣,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他完全可以解决了这个祸患,可是不想在小明的地盘上染血。
月姣因为脱力,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好在楚君唯把月姣扶住。
卿政看着楚君唯的动作,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功力怕是在月姣之上。
“对待女人如此不怜香惜玉,难怪我们家公子不喜欢你。”楚君唯是个护短的人,虽然和月姣还没好到那个程度,但是自己的人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卿政被戳中了痛处,脸色愈发难看,他在想该不该留这个人在小明身边?自己明日就离开一段时间,危险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楚君唯?”卿政冷笑着看着楚君唯道。
“卿少主果然好本事。”楚君唯知道卿政会迟早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卿政也有一瞬间的诧异,这个女人居然知道自己是卿家人,看来自己查到的东西还是不够。这个女人确实是留不得。
“狄越楚家,果然是不简单。”
狄越的楚家,其实和卿家在陈国的地位差不多,可是在实力上,楚家却远不如卿家。
“我以前听说卿家的少主风流倜傥,心狠手辣。果然传言也不是全不能信。”
月姣此刻才是真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卿家?他是卿家少主?难怪,难怪查了这么多年,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背后什么都查不到。
她记得父亲与她说过,这世上得罪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卿家的人。他合欢宗在卿家眼里,宛若蝼蚁一般。月姣有些后怕,若是真的惹怒了这个人……
“传说楚家影碟冷漠无情,心狠手辣。本座倒是觉得徒有虚名,若是楚家人都如你这般,怕也不会长久了。”卿政在怼人这方面还是一个王者的。
楚君唯没有因为卿政的话而生气,依然带着魅人的笑:“卿少主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怎么有空到处跑呢?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很多余吗?”
卿家的事情闹得很大,只要有点势力的人都知道卿家最近出的一些事,楚君唯知道也不奇怪。
卿政查清楚了楚君唯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一些她过去的风流趣事。没想到这么一个绝色的女子,居然喜欢的不是男子,也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卿政想起她对小明的态度,杀意开始肆虐。
“卿少主把杀意收一收,吓着奴家了?”楚君唯眼里哪有害怕,只是故意挑衅。
“我不会在这里杀人。”卿政笑了笑,可是杀意愈发浓郁。
“我两何必相争!让别人得了便宜去。”楚君唯看向了厨房。
楚君唯指的谁卿政也清楚,他忍不住大笑两声,鄙夷道:“你配和他比?”
卿政与叶悬渊之间的事情很复杂,感情很复杂,但即使如此,卿政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能和他比肩的人就那么几个。他们之间的恩怨,他们自己解决,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楚君唯没想到卿政会如此偏袒叶悬渊,不禁开始怀疑起两人的关系来。看上去不像是朋友,更像敌人,他们之前就认识是必然的,而且关系匪浅。
唐砂应该知道他们的关系,楚君唯忽然发现,自己对唐砂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半年多不见犹如隔了半个世纪一般,很多事都变了。
月姣不是个傻子,她也猜出了些东西来。这个唐砂真的是不简单。她究竟是哪里好,让着三个人都倾心与她?看上去姿色不算绝世,身段也不妖娆丰满。炒得一手好菜?
他们喜欢这种小家碧玉贤惠型温和的?可是当初唐砂在月姣城的所作所为月姣印象深刻。若说她温和,那可能是她对温和的理解有什么偏差吧。
“奴家自认为是比不上战王,不过卿少主也未必比得上。”楚君唯性格其实和卿政有些相似,或许就是在相似的环境下长大的人吧。
“他配和我比?”卿政嗤笑。
“卿少主倒是比我还不要脸。”面对这样的人,其实是很无力的。
不要脸?和小明比起来如何?卿政自愧不如。
“三位要不要下来喝口茶再谈?”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一怔,低头看向下面的院子。只见唐砂端着一个盆子,里面装了几件要洗的衣裳,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抬头看着他们。
卿政看了看从唐砂头发滴在地上的水,看来来的时间不短。她都听到了?
月姣清楚的看到楚君唯眼里的慌乱,她仔细的打量着院子里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
她背挺得很直,头发披散下来脸部少了一丝英气,多了些温柔,眼睛很亮,仿若可以看到这个人坦坦荡荡的心。
刚才她听到了他们对话还这么风轻云淡,光凭这点就值得让人刮目相看。
第167章:谈论宁歌
他们说的话唐砂也没有听完,但是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出一些东西来。卿政的身份她是知道的。
这个人是合欢宗的圣女月姣?这可是真的有点意思了。在叶悬渊都故事中,这个人不是天天追杀他们吗?居然到最后是这个一个结果。
楚君唯……一直都知道她可能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这身份确实出人意料。
不过,他们无论是是什么身份,好像都和她关系不大。自己把他们当做朋友,那就是朋友,无关身份地位。
“好吧,当我没说。”唐砂见这群人都闷着不说话,可能是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吧。
唐砂抱着盆子,进了屋檐之下,去了浣洗房,把衣裳放那儿就出来了。
叶悬渊都还在厨房,也不知道忙完没有。自己沐浴一直很快,偶尔闲情逸致来了才会泡一会儿。
屋顶上的三个人各存心思,不再言语。
月姣被卿政这种态度对待,心中有点不好受,飞身离开了墨府,不知去了何处。
楚君唯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眉头,然后朝着月姣离开的方向离去。
卿政下了房顶,望向厨房,窗纸上映着叶悬渊和唐砂的身影,两人靠得很近,不知道在做什么。
卿政就这样看着,没有过去。是不是他所爱的,都注定得不到?都注定要被叶悬渊夺去?
小明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卿政看得出来,但是他不甘心,如果小明不选择他,那么她也不会选择叶悬渊。说到底,叶悬渊和他都是一种人。
……
此时厨房中,唐砂背对着叶悬渊,叶悬渊轻拢这唐砂的头发。
这人肉吹风机是真的好用。
叶悬渊动作很轻,完全没有扯痛唐砂的头皮。
“王爷,你知道狄越楚家吗?”唐砂忽然问起,叶悬渊在边塞这么多年,对狄越的情况定然有一定了解。
“你是想问楚君唯?”
叶悬渊是何等人,狄越楚家人来了陈国他必然是第一个知道的,而且卿政能查出来的东西,他未必查不出来,卿政有卿家信楼,他们军队也有自己的消息网。
“你最好离她远一些。”叶悬渊见唐砂默认,提醒道。
“为何?”虽然楚君唯不是陈国人,但是就因为这个远离她也是说不过去的。
“楚家培养出来的人,就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特别是这个楚君唯,她……与常人不同。”叶悬渊用温润语气口吐芬芳也是让人佩服。
“王爷,咱能不能把身为一个王爷的修养拿出来?”唐砂笑着调侃道。
“不能吃,没用。”叶悬渊犹豫了一下,认真回答道。
“很有道理的样子。”唐砂没想到叶悬渊也会说玩笑话,一直觉得他说话都比较正经。看来是自己的误解。
“你说她和常人不同?何处不同?”唐砂好奇问。
“她不喜欢男人。”叶悬渊说话一向都是这么直接。
弄得唐砂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不喜欢男人?
身为一个思想前卫的人,唐砂第一反应就是,楚君唯是个……
唐砂一时有些烦恼,这可怎么搞?她虽然不排斥这个,但是不代表自己本身也能够接受。
“我会和她保持距离。”唐砂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也是。”叶悬渊莫名其妙道。
唐砂下意识的问:“谁?”
叶悬渊不作答,唐砂忽的一挑眉,知道了叶悬渊指的谁。
“那你呢?”唐砂鬼使神差的就问了这么一句。
唐砂明显感受到叶悬渊的手停顿了片刻,然后又恢复刚才的模样。
“我……”叶悬渊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让她离自己远一点?自己也不是没有这般想过,但是这话确实无法开口道出来。
“噗~,玩笑问题,莫要在意。”唐砂轻笑一声道。缓解了叶悬渊的尴尬。
“我……确实也不该离你这么近。”叶悬渊玩笑式的说了句。唐砂看不到他眼中的自嘲。
“照你这说,我是注孤生?”唐砂好笑道。
“注孤生?”叶悬渊不解。
“人生注定孤独终老。”
“不会。”叶悬渊说得如此肯定,让唐砂自己都觉得他说的好像是什么真理一样。
“确实不会,我不是还有我们家传香,我们家十二少,我家宁歌,皇城还有雀灵,青兰,谢川。江湖上还有莲心,元芳,沉辛……”唐砂眼里尽是柔和。
“如此便好。”叶悬渊是个人精,唐砂那些细微的情感,他看得很清楚。
唐砂身边有很对对自己好的人,也有很多自己相对他们好的人。按理来说唐砂确实不孤单。
可是人总是会觉得自己很孤独,特别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唐砂越来越明白古人之为什么那么在意知己,得一知己,终身无憾。自己的知己在哪里?唐砂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在现世的时候,他们都说她其实很固执,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善意。可是她遇到了方丈与师兄,因此她相信善。到了这里,思想上不可跨越的鸿沟,让她注定找不到一个可以真正谈心的人。
是的,除了和别人说起过自己的故事,说起一些谁都懂,却自己都做不到的人生大道理以外,没有和任何人谈过心。
去述说自己的恐惧,述说自己的担忧,述说不安。快乐都留给了别人,悲伤全都留给自己。唐砂自认为自己还是个很合格的朋友。
想起这点,唐砂忽然想起了宁歌。
“对了,宁歌最近怎么样了?”
“并无异样。”叶悬渊不明白为何唐砂会忽然问起宁歌。
“王爷,有些话我想同你说。”唐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于是转过身来,面对着叶悬渊道。
叶悬渊手指之间还留着唐砂青丝留下的触感,他收回手,负载背后细细的磋磨。
“关于宁歌的?”叶悬渊猜测道。
“是。”
“你说。”
“宁歌可能有病。”
叶悬渊:……
有这么说自己弟弟的吗?
“脑子有病?”叶悬渊忍不住附和道。
“确实。”
叶悬渊笑意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他看出唐砂没有在开玩笑。
“小明如何得知?”叶悬渊面色变得严肃。
“我怀疑他有抑郁症。抑郁症是一种心理疾病,就是你们常说的心病,和郁结于心差不多。不过这种病若是不治疗,基本无法治愈,到最后甚至可能会生出自缢的想法。我相信王爷也见过这样的人。宁歌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他常在半夜的时候惊醒,难以入眠。这就是抑郁症在肌体上的一个反映。所以王爷……”唐砂一口气解释清楚,然后接着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帮帮他。”
抑郁症这种东西,正常人不完全不会理解的。他们总以为换了抑郁症的人总是无病呻吟,总是想着自杀,矫揉造作。所以他们从来都是以一种奇异的目光去看待患了抑郁症的人。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的绝望,他们如同陷入了一个深渊,永远看不到光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自己和无尽的黑暗。
把一个人关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他们不出几天就会受不了。可是那些人,他们其实已经被关了很久了。如果这个时候没有外界的帮助,没有人把光照进去,他们可能就会选择走上一条解脱的道路。
他们在述说这些的时候,其实是人都一种求生的本能,他们只是在求救,在想让人拉自己一把。
唐砂以前有一个抑郁症患者的朋友,她平日都是笑嘻嘻的,和大家一起打打闹闹,完全看不出来任何和常人不同的地方。但是后来唐砂在无意中发现,她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本以为只是熬夜,营养不良什么的。唐砂经常买一些补品去送给她。
那一天唐砂去她家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句尸体,她死了,就这样猝不及防,出乎任何人预料的死了。
她留了遗书,是自杀。她说她很早以前就患有了抑郁症,她在那以前从开没有想过像她那么开朗的人会患上这种病。可是命运总是这么可笑,家庭的事故,男友的背叛,事业的失败,让她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成功患上了抑郁症。当她自己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中度抑郁症了。
她很努力的在和唐砂她们相处,很努力的想重新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她最终,还是受不了了,她坚持不下去了。
唐砂在那时就明白了,在那张像太阳一样的笑脸之下,早已满目狰狞,一片死灰。
她不想宁歌也这样。宁歌患上这个病的契机唐砂不能够确定,只是有一些隐隐的猜测。
宁歌还小,他上战场的时候他还小,所以那些战场的惨烈在他心中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就算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人,也做不到真正的内心毫无波澜。
当自己手里的长枪刺入敌人的胸膛,当敌人的鲜血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当看到将死的的战友或敌人口中唤着亲人名字的时候,究竟会是怎样的感受?
宁歌小小年纪,在军中的地位不低,像是一个大人一样,要有着不属于自己年龄的成熟。唐砂有些心疼,不光是因为他是宁小明的弟弟,是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勇士。
叶悬渊对唐砂口中说的那些生涩都词汇并不是完全的了解,但是大致上有了些概念。
“你有什么法子吗?”叶悬渊在这方面基本不懂,所以他主动征询了唐砂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当年的自己就没能够有能力把朋友从深渊里拉出来。
两人都沉默了。
“我把他放回来吧。”叶悬渊忽然道。
唐砂不太明白叶悬渊的意思:“你想让他卸甲?”
“只是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我觉得你可以帮他。”叶悬渊的猜测是有依据的,宁歌最在乎的人不就是自己的这个姐姐吗?
唐砂也想到了这个方面。唐砂知道宁歌肯定看出来自己和宁小明不同了。他曾经说的很多话都可以表现得出来,唐砂记得他说,他不喜欢她用唐砂这个名字,因为会觉得宁小明从来不存在。
唐砂第一次对宁歌和宁小明的过去提起了兴趣。
“你得问问他的意见。”
“他会来的。”叶悬渊永远都是这么胜券在握。
“这个话题这么沉重,弄得我的心情有点压抑呢。”唐砂直接说了出来。
“那小明想出去逛逛吗?”叶悬渊低下头来轻声问道。
唐砂因为叶悬渊忽然的凑近瞳孔缩了缩,但是没有躲避。
“行,王爷难得休息一次,我今日久就带王爷去玩玩。”叶悬渊在唐砂的映像里虽然在颠城这边很多年,但是应该没有好好玩过。
确实如此,其实当年叶悬渊和卿政卿诺三人来过颠城,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变化真的很大。加上唐砂的一些在商业上的人改造,让颠城都充满这一种别具一格的特色。
“好。”叶悬渊心中流过一股暖流。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宁静,美好。
说了自然就要做,唐砂简简单单把头发裹了起来,绑了一条抹额,平添几分英气。
其他三人都不见了踪影。
“他们走了?”那自己岂不是自己白收拾了。
“没走。”叶悬渊答道:“走吧。”
唐砂自己认为没有对不起他们任何一个人,所以也是问心无愧。能好好在一起相处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自己也不强求。虽然可能会有点难过。
唐砂叶悬渊二人出了墨府。可能刚才心情沉重和墨府的环境有一定的关系,这么一出来,街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唐砂一下子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吃糖葫芦吗?”这可能是唐砂每次出门都要问身边人的问题了。
“吃。”小明买的东西,他断然不会拒绝。糖葫芦以前小诺也喜欢吃。
唐砂买了两串,递给了叶悬渊一串。
唐砂毫不犹豫的咬了一颗,真香。
见叶悬渊不动,问道:“为何不吃?”
“留着。”叶悬渊说完把糖葫芦揣进了怀里。
唐砂:……
第168章:陈清扬
“留着做甚?”
“回去挂在营帐中,辟邪。”
唐砂:???
“我……这么可怕的吗?”
“是呀,师不成说,你是个死人。”
“特么……”唐砂瞬间觉得自己有种想抽人的冲动。
叶悬渊低头笑了笑:“他为你卜了一挂。”
唐砂一愣,忽然想起了那晚师不成一直为她算卦,算了还几次,还说自己是算错了。难道他那天之所以那样,是因为算除了宁小明……死了?
唐砂背后一凉,头皮发麻,果然这个世界不能用经验推断,太可怕了。
“他算卦从来不曾出错。”叶悬渊虽然在笑但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唐砂扯了扯嘴角:“糖葫芦你留着吧,说不定真能辟邪,毕竟……我是仙人。”
“哈哈哈,小明,你可是真有意思。”叶悬渊笑起来露出了几颗整齐雪白的牙齿,嘴角居然有两个小梨涡?
这两个梨涡很浅,平日唐砂从开没注意过。若不是他笑得开朗,看不出来。
“王爷的梨涡真好看,据说有梨涡的人都很甜。”唐砂挑了挑眉。
“你也很甜。”叶悬渊看着唐砂的眼神坦坦荡荡,是毫不掩饰的喜爱。
唐砂在刚才居然有一刹那以为叶悬渊同她一样,是来自现世。
“你知道甜?”唐砂试探道。
“美好的意思?”甜的味道是知道,不过用来形容人以前倒也不曾听过。
唐砂看叶悬渊眼神有些怪异,叶悬渊理解应变能力不错嘛。
“差不多就这意思。”
唐砂和叶悬渊走在人群中,出奇的和谐。
中秋之夜,猜灯谜,放花灯这些都是风俗,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做这些。
唐砂和叶悬渊也是猜了一会儿灯谜,到他们走的时候,老板可谓喜极而泣。
叶悬渊把所有的灯谜都猜了出来,但是为了照顾老板的生意,还是没有把他们都带走。
“王爷才智过人。”唐砂拍马屁道。
“那老板可能恨不得杀了我。”叶悬渊轻笑一声。
“我记得你说你平日都是看书打仗的,诶,你有没有去逛过青楼?”唐砂表情忽然猥琐。
这么猥琐的一面叶悬渊自然没见过,但是听七十五他们讲过。确实可爱。
“你想带我去?”叶悬渊猜出了唐砂的小心思。
“去不去嘛。”唐砂撞了撞叶悬渊手臂。
叶悬渊一愣,看了看自己被撞的地方。
唐砂也是一时没有忍住,她立马道:“王爷恕罪。”
叶悬渊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低着头的唐砂,然后直接抬起手,把手搭在了唐砂肩膀上。
“走,带路。”
唐砂:???
“哦,好。”唐砂不太懂叶悬渊是怎么想的。
“既然你都把我当兄弟了,我也不能见外。”叶悬渊像是看穿了唐砂心中的疑惑,解释道。
唐砂一听就释然了,松了一口气。
于是两人开开心心的,勾肩搭背的往雨花楼而去。
两人一走到雨花楼门口,就有一群姑娘围了过来。
“哟!这不是唐公子嘛!旁边这位是你朋友?”一姑娘打量着叶悬渊,甩了甩手中的手帕,笑着问道。
叶悬渊眉头挑了挑,果然小明是这里的常客了。
“把你们雨花姑娘叫出来。”唐砂在这些人面前,丝毫不怕她们拆穿了她的身份,因为这的人可能早就知道了,只是因为自己每次出手大方阔绰,所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上女子喜欢女子也不是没有见过。
她们平日也不会在人前说唐砂的话,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就是不该说的不说。
唐砂对她们不薄,说不得。上面那人也专门叮嘱了,这个唐公子,是贵人,动不得。
“哟,雨花姑娘今晚可是有人了,据说还是从皇城来的人物。”姑娘解释道。
唐砂和和雨花也算是认识,雨花是个典型的风尘女子,可是风尘女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极有才华。
她的谈吐,为人都没得挑剔,容貌更不用说了。
唐砂每次带着十二少来雨花楼,雨花都会来陪着他们扯淡一会儿。
正是因为唐砂的原因,在小错和小十一的眼里,雨花楼就是一个可以和美人姐姐闲聊扯淡的地方。
导致后来在他们的人生里,发生了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故事,都在时间的长河中演绎着。
“你去说一声就行。”唐砂相信,雨花一定会选择她。
“那好吧。”那姑娘也是无奈的笑了笑,谁人不知唐砂与雨花的关系。只是可怜了那个皇城来的公子哥算是白来了。
“叶公子,里面请?”
叶悬渊手还搭在唐砂肩膀上,唐砂说话的时候只有侧头仰着。
“嗯。”叶悬渊回应了一声。他不太喜欢这里的味道,香味刺鼻。他其实是上过青楼的,皇城的风雪醉。这里确实比不上。
唐砂和叶悬渊走进去之后,门口的姑娘们就开始聚在一起聊起了八卦,神似激动。
“诶诶诶,那小哥是谁呀!长得可真俊,你看那身姿,一看就……呵呵。”姑娘用手帕捂住嘴偷笑了几声。
“看样子和唐公子关系不一般呐,你看他们多亲热!”另一姑娘也是典型看热闹类型的。
“令人费解。”一个姑娘摇了摇头,关系不错来这里作甚?
“唐公子的行为一向是令人费解,可能是……不解风情罢。”
她们身为风月场所的老人,自然能看出来叶悬渊看唐砂时候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一姑娘展颜一笑,目光里有着一些趣味。
“得了吧,我们先别去添乱,先看完热闹再说。”
叶悬渊的耳力何其好,只要他想听某一处的声音,那就能够听的一清二楚。因此这群人的话,叶悬渊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耳朵里。
小明呀小明,人家都能看得出来,你是不是傻?
“你在听她们讲话?讲了什么?”唐砂注意到了叶悬渊看了一眼门口,问道。
这等事卿政,元芳,墨传香他们都能做到。唐砂只有羡慕嫉妒恨,可怜自己本以为自己是个练武奇才。谁知宁小明乃千年难得一遇的废柴。
“说你傻。”叶悬渊表情诚恳,说的就好像真的一样。
唐砂:……
我信你个鬼!没想到叶悬渊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叶悬渊。
唐砂和叶悬渊进了一个包厢,然后分别坐在了茶几的相邻两侧。
“他们说那个皇城来的公子可能不是那么好应付。”叶悬渊忽然道。
“若是他真敢闹事,打一顿就好了。”唐砂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
“小明可真讲道理。”叶悬渊无奈的笑了笑。
“我也这么觉得,雨花楼本来就有规定,雨花姑娘想见谁就见谁,没人能强迫,即使你花了银子,那也是你自愿的。”唐砂也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好吧。
雨花楼之所以叫雨花楼,还是因为雨花姑娘的名字。
“你可知雨花楼是谁的势力?”
“楚家。”
叶悬渊一愣,看来小明知道的比他想的还要多。
唐砂以前只知道是楚东忍的,刚才知道楚君唯是楚家人,那么楚东忍自然也是。其实这么一推断下来,雨花可能也是楚家的人。
“所以他可能要挨三顿打。”叶悬渊想了想道。
唐砂黑人问号,三顿?她还以为叶悬渊是想提醒她什么来着,原来是想说这个。
“第三顿谁打?”前两顿自然是自己一顿,楚家一顿。
“你若打了他,我再不打一顿岂不是不给你面子?”叶悬渊理直气壮道。
唐砂第一次见人能把这种事说的这么,有人情味。原来叶悬渊是这样的叶悬渊。看来自己一直以来对他误解颇深呀。总觉得他是个沉默无趣的人,现在看来,皮着呢,哈哈哈,她喜欢。
“哟,两位聊的这么开心,我是不是打扰了?”一道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打断了叶悬渊与唐砂的对话。
唐砂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雨花。
雨花今日穿了一声月白色的衣裳,显得整个人很出尘。
“漂亮吗?”唐砂盯着雨花问叶悬渊道。
叶悬渊打量了片刻,道:“小明眼光不差,衣裳很衬人。”
雨花听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公子眼光也不差,这衣裳正是回甘所赠。”
“哦?是吗?”叶悬渊惊讶道。小明倒是什么都会。
“要是觉得还行,我也给你做一件?”叶悬渊是个衣架子,衣裳就算再丑穿在他身上可能都能穿出英姿飒爽来。
“好。”叶悬渊自然不会拒绝。
“回甘找我来不会就是让我来看你们卿卿我我的吧。”雨花嗤笑一声。
“毒可以乱喝,话不可以乱说。我是带他来见见世面,雨花看他可还行?”唐砂调笑道。
叶悬渊看着唐砂眼睛都不眨一下,专心致志。
“那好要看这位公子的意思了。”雨花确实有些心动,这公子天姿国色,身姿挺拔遒劲,周身带着一股贵气,是个女人可能就会被吸引。
唐砂也正想问问叶悬渊的想法,于是偏过头去,这一下与直接撞上了叶悬渊的目光。
“你……”唐砂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有人来了。”叶悬渊笑了笑,开口道。
话音刚落,厢房门被直接踢开,然后来人大吼道:“他娘的是谁和本公子抢人!”
因为雨花站在门口那边,唐砂一下看不见,于是往后仰了仰,不看不知道,一看……熟人。
唐砂这下乐了,这人不就是上次同他们颠城十二少挑战的那几个中的一个吗?是上次来了颠城,对雨花楼的雨花念念不忘吗?
叶悬渊根本不想理会那些人,他觉得此时的唐砂笑起来很好看。一看到她笑,就觉得这世上是这般有趣。
“小明认识?”叶悬渊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唐砂答道。
“他是陈庶子,陈清扬。”
叶悬渊认识这人唐砂也不奇怪,毕竟陈家是陈国的大家族。叶悬渊又是一个王爷,若是这些人都不认识反而有些奇怪了。
“你们两嘀咕些什么呢!没听见本少爷在和你们说话?”陈清扬一向是被别人巴结迎合的对象,哪遭人这么无视过,除了上次那叫唐砂的小子。
“陈公子怎么闹到这里来了。”雨花蹙起了眉头,这陈清扬未免有些不识好歹。
“我来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敢动我的人,哼!”说完就走了进来,一把推开了雨花。
唐砂眼里带了些嘲讽,这哪是喜欢雨花呀,这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何必呢!
陈清扬一见到唐砂,顿了一下,觉得这小子眼熟得紧,然后又看向旁边的叶悬渊,又顿了一下,这个人看着也眼熟。
唐砂站了起来,笑着对陈清扬道:“陈公子,又来找我们颠城十二少挑战?”
经过唐砂这一提醒,陈清扬立马认出了唐砂:“是你?!”上次回去之后,自己战败的消息流传在了皇城公子哥的圈子里,从那以后总有些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唐砂拱了拱手。
陈清扬看到唐砂这张脸就觉得气息不顺:“唐砂!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怎么了?”唐砂疑惑道。
“你明知雨花姑娘在陪我,还把她叫走!”陈清扬申辩道。
“我不知道呀!要是我知道陈公子要来的话,你见都见不到雨花姑娘。”唐砂用恭敬的语气却说着令人暴走的话。
“你……你……哼!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我就……”
“陈公子想如何?”唐砂挑眉问道。
“我爹可是当朝宰执,你说我会怎样?!”陈清扬威胁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恃强凌弱,以官压民是吗?”唐砂问道。
陈清扬知道这些话不可以乱说,否则传到爹爹的耳朵里,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陈清扬一时找不到话说,憋得脸都红了。
唐砂看着陈清扬的脸,忽然猛的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上次见面没有仔细看,这仔细一看,长得很像一个人。
“你有哥哥吗?”唐砂忽然问。
“干你何事!”陈清扬表示不想和唐砂说话,说不过。
唐砂看陈清扬这么不配合,选择开门见山直接问:“认识玉衡吗?”
第169章:做我的王妃如何
“不认识!”陈清扬下意识道。听起来很耳熟,但是像这种半熟不熟的的一律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认识?”唐砂蹙了蹙眉,不对呀。“你真不认识玉衡?陈旋?”唐砂确认道。
叶悬渊知道玉衡,却不知道玉衡居然就是陈旋。曾经和玉衡有过几面之缘,但是都没怎么交流过。所以叶悬渊也从开没有去了解过玉衡的家世背景。只知道是山河人间的人。
“不认……谁?陈旋?哪个旋?!”陈清扬猛的惊叫道。
唐砂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旋律之旋。”
“他现在在哪?!”陈清扬上前几步,想伸手去抓唐砂,结果被人拦下。
唐砂看了眼身旁抬手的叶悬渊,心又开始有些疼了。
陈清扬没有计较,盯着唐砂问:“他现在在哪?”
看来陈旋在陈家地位当真是不低的。见陈清扬这幅模样,怕是不知道陈旋已经死了。自己该不该说?当初陈旋给自己的那封信,现在还夹在宁小明的日记本中,上面写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万一有什么大事呢?
他当时只说要交给陈家,也没说要交给哪个具体的人,所以陈旋的意思是,无论是谁都无所谓?
“他是你谁?”唐砂想问清楚些。
“陈旋,陈家嫡长子。”
陈清扬还开口,一道低沉的声音比他更快。
“你怎么知道?”陈清扬惊讶的对着刚才说话的叶悬渊道。他哥那个事情,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起了,众人都只记得现在陈家嫡子叫陈庭,早就忘了还有个陈旋。
“陈旋在很小的时候就擅自离开了陈家,后来就再也没回去过。”叶悬渊简单的同唐砂说了一下。
陈清扬知道,自己又被无视了。他就很奇怪,这件事除了陈家人,就是一些皇城贵人知道,根本没有流传开来,他难道是皇城人?可能自己在哪见过吧,难怪有点眼熟。
唐砂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陈旋留了一封信,说要交给陈家,既然来人了,那交给你也是一样的。”说句实话,若不是陈清扬的出现,唐砂都快忘了这回事。
“快给我!”陈清扬眼睛一亮,伸手索要道。他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陈旋哥哥,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父亲不准许陈家人提起他,说他是陈家的耻辱,是个懦夫,陈家没有这个儿子。但是在陈清扬的映像中,陈旋哥哥,不像别家的嫡长子瞧不起庶子,也不像陈庭。
“没在身上,你可以明日上墨府来取。”唐砂不想浪费这么珍贵的时间在这事情上面。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叶悬渊,时间很宝贵。
“你是陈旋哥哥什么人?”陈清扬好奇问道。
“江湖泛泛之交,帮个小忙,递个信的。”唐砂和陈旋确实不熟。
“他现在在哪?”陈清扬不依不饶追问。
“鬼知道。”唐砂觉得陈清扬有些缠人。
“看来今日是不能陪雨花了,我们先走了。”唐砂对着雨花道,然后拉着叶悬渊就走了。
雨花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就舍不得让他陪我,非得找个借口。”不过这公子看上去倒也配得上回甘,楚君唯怕是没戏了。
陈清扬怎么可能放过他们,知道唐砂现在没心思理会他,于是就带着几个仆人直接跟在了唐砂和叶悬渊的身后。
前方二人就当不知道一般,自己说着自己的事。
“王爷觉得那个土豆味道怎么样?”唐砂问起。
“很香。”叶悬渊客观回答道。
唐砂想可能是因为数量太少,所以很多优点都没有体现出来。
“这东西除了香可还有很多好的地方。”唐砂卖关子道。
“我以前从未见过,所以也不是很了解。”叶悬渊如实道。
“它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管饱,吃不腻,换句话说,就是和麦子,米一样。而且它对环境的要求不是那么高,产量却在相比之下更高。”
“产量?”叶悬渊蹙眉。
“简单的讲就是一亩地能收获多少。”
叶悬渊明悟。
“小明的意思是,土豆可以代替主食?”叶悬渊很聪明,只要一提点他就能想到很多。
“是的。”唐砂肯定道。“但是现在还不行,现在种子不够,所以还不能大范围的种植。种植的方法也无人知晓。若真的到了能代替主食的程度,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唐砂把现在的情况直接说明了叶悬渊,为何她要说,自然是有她的打算。
叶悬渊明白唐砂的意思,虽然土豆不能像稻米,小麦一样,但是单单提供一个地区,活着特定人群的话,还是可以的。比如……军队。
“小明有话直说。”叶悬渊看着唐砂这小算计的模样,到有些趣味。
“我想和王爷做生意。”唐砂点明自己的目的,笑嘻嘻的看着叶悬渊。“当然,短时间肯定不行,可能要等上两年左右,我就是想提前说说,不想到时候没有去处。若是王爷不放心的话,在此之间可以经常来试试。”
军队是国家的刀锋,对于这种未知的东西,用起来定然是要慎之又慎。
叶悬渊虽然相信唐砂,但是军队不是他一个人的军队,很多事情不能因为自己个人的意志去做。
“价钱怎么算?”叶悬渊自然会考虑这个方面的问题。
“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军队需要,价钱肯定要比小麦,米价低。”唐砂也说不准,反正这个说到底不是自己的产业,是墨家的,不能折了本就是了。
“下次来给你个答复。”
唐砂知道叶悬渊这是同意考虑了,她相信这个生意对于两方来说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不过这个“下次”倒是有些意味了,下次他还会亲自来?
两人走的方向是回墨府的方向,可能两人心里其实都在顾这后面跟着的那个人。
“小明知道的很多。”叶悬渊偏头看了眼唐砂。
“没办法,神仙不知道多一点哪还称得上是神仙呢?”唐砂不要逼脸道。
叶悬渊轻轻一笑:“说的有理。”叶悬渊从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怪力乱神,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让他有一点相信了。有些人看起来在开玩笑,但是每个玩笑里面其实都包含了多多少少的真实。
小明说话和他们不同,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先前话语中透露的一些东西很不寻常。比如她会说“照你们的话来说”。
她是谁?来自哪?反正叶悬渊明白,这个人可能不是宁小明了,宁歌也知道。
但是他很喜欢她,想牵她的手,想抱一抱,想自己的身影能永远都投射在她的眼睛里。
如果她真的是神,那么他也不介意亵神。叶悬渊看了一眼身旁的唐砂,眼里有着多年未见的年少轻狂。
唐砂只感觉身旁之人又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一下来,唐砂有种被他半搂在怀里的错觉。莫名,安心。
问这世间情,是烈火如歌好,还是细水长流好?当然实在细水长流的日子里,偶尔添把火。
曾经有人说过,当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你原本是多么理智的一个人,也会冲动。没有一两次冲动的爱,不算爱。有的只是算计与运筹帷幄。这样的情感,两个人不会因为某些事情而争吵,但是也绝对体会不到爱情带给自己的生命的跳动。
“小明。”叶悬渊沉沉的唤了一声唐砂。
“嗯?”
“若我当初真的娶了你,你该如何?”
唐砂想了想:“没有如果。”
她不解为何叶悬渊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但是却隐隐期待着什么。
“不过,王爷即使是为了自己的下属,也不应该把那些姑娘留在王府,她们没有义务成为你下属的妻子,同样,你也没有权利去决定她们都未来。你这样只是在害了她们。你因为自己的愧疚,却……”唐砂话没有说完,她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重了,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呢?
他是王爷,这是一个封建的时代,权力至上,没有什么所谓义务权利。
可是唐砂就是说了,而且带了几分怨气,她觉得叶悬渊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唐砂本以为叶悬渊会生气,可是叶悬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摸了摸唐砂的头道:“小明说的有理,所以我把她们都散了。”
叶悬渊的话信息量有点大,唐砂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散了是几个意思?
“我已经上书了,这几日便会有结果。”叶悬渊又接着道。
“把她们送回家了?对外人怎么交代的?”这件事情一旦没有处理好,一方面会对叶悬渊的声誉造成影响。另一方面也会让那些姑娘们的未来蒙上一层雾霾。
厮~不过对姑娘们影响应该不大,毕竟都是有对象的人不是吗?
唐砂忽然想到当初天天遇到叶悬渊头戴绿帽的事,仍不住就笑了。
“没人敢说闲话,不过小明看起来很愉悦?”叶悬渊脸都快挨到唐砂头顶了。
“想起了一些令人愉悦的事情,哈哈哈。”唐砂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给我听听呗。”叶悬渊恳求道。
“就是那啥,你帽子真好看,哈哈哈哈!”
唐砂的笑声身后隔了较远的陈清扬都能听见,也不知道他们再说些什么,好开心的样子。
叶悬渊听不懂唐砂的话,反正看唐砂笑自己也想笑,没事,来日方长,以后会懂的。
“小明可愿做我的王妃?”
唐砂的笑一下子被卡在了喉咙,整个人都僵硬,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啥?”唐砂表情呆滞。
叶悬渊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想很多,就是因为此时此地,眼前这个人,所以想说这句话。
叶悬渊知道唐砂听清楚了自己的话,但是可能她现在是没有答案的,他不喜欢强求:“没什么,若你想好了,便可以给我答复。”
是的,他可以等,反正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唐砂是真的懵了,叶悬渊这算是,在给她告白吗?
她相信叶悬渊对她可能是有好感的,但是正如卿政所说,这种好感真的不是因为卿诺的原因吗?若说一分没有,唐砂是不相信的。
可是若是有,唐砂已经占据了宁小明的感情,不想再把卿诺的也夺了去。
叶悬渊没有要求她现在给出答案,唐砂是认同的。对于古人来说,可以先婚后爱。可是对于自己来说,没到那个程度,是不会选择去更进一步的关系。
她不否认自己其实是心动了,她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可是见到叶悬渊的感觉和她见到任何人都都不同。
她和叶悬渊相处的时间其实很短,见面的次数其实也很少。可是就是这样,听着他的故事,他的传说,就觉得其实这个人一直在她身边一般。
叶悬渊也是一样,那天夜里看到唐砂在打人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子,不太一样。
后来她经常来自己的院子,躲在树后,自己在书房看书。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岁月静好。虽然没有看到,可是因为她的一个衣角,心却软了。
那次她在街上哭得撕心裂肺,像是丢失了全世界一般。他心痛了,他想抹去她的泪水,告诉她,他可以站在她身旁。
在横山上,军营里,七十五他们的口中,唐砂就成为了他日常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若有人要把她取走,和抽走自己的灵魂无异。
因为叶悬渊这句话,他们之间那层原本来朦朦胧胧的薄纱,被毫不留情的揭开了。来得让唐砂猝不及防。
唐砂不知道的是,当叶悬渊再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便再也无法拒绝。
叶悬渊也不知道,当他再次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内心是多么不舍,多想把这个人拥入自己怀中,揉进骨血。
但是这时,他们都不会知道将来的事。
“啥?王爷你说啥?我眼睛不好,听不清。”唐砂毫无演技的装傻道。
叶悬渊本来就没想过要唐砂现在给出答案,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罢了。
没想到唐砂来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觉得有意思,就一本真经的学舌道:“什么?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好,看不见。”
刚才还有些凝重暧昧的气氛因为叶悬渊这学舌,烟消云散。
唐砂太喜欢叶悬渊这种人了,相处起来格外轻松,不会给你压力,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行为会伤着他。因为你看不出来他用情多深,看起来很平淡。
第170章:陈旋家书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继续前行。
没一会儿就到了墨宅。
陈清扬跟在他们身后也进了宅子。
“这个大个府邸怎么连个守门的下人都没有?”陈清扬小声的嘟囔了两句。
这一路上也没有瞧见几个丫鬟,见到的都是用怪异眼神盯着他没打没小的一群,看起来不像是丫鬟,倒像是未出阁的小姐。
一路上没有人阻拦陈清扬,所以他也顺利的到了唐砂院子外。
他现在就是在纠结要不要进去,这种地方都是比较私人的,没有人家的应允还是不去的好,万一把人惹火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叶悬渊此时也在唐砂门外没有进去,唐砂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了一番,终于把那封信给找了出来。
因为最近几个月用的书和写的东西太多,所以被压到了最下方。
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确定是这个没错了,这才走出去。
“王爷,你的房间在那。”看叶悬渊还站在门外,唐砂才反应过来没来得及告诉他住处。
“那我就先去歇着了。”叶悬渊知道可能自己不太方便出面,也没要求一同去。
唐砂点了点头,目送叶悬渊走进了屋子之后才提步往外走。
出了院门果然看见陈清扬和自己的几个下人蹲在一处角落。
要是自己不出来难不成他们要这样待到明天早晨?唐砂莫名觉得这陈清扬有点憨憨。
陈清扬本来昏昏欲睡,忽然被身旁的人撞了一下:“少爷少爷,来人了。”
陈清扬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唐砂,然后猛的站起来,头有一瞬间的眩晕。
踉跄了两步,然后走到唐砂身前,伸出手来道:“我哥的信呢?”
虽然很没有礼貌,倒是唐砂也不想计较,直接把信交给了陈清扬。
陈清扬咽了咽口水,接过信的手都有些发抖。拆信封的时候还差点把信给撕了。
他很兴奋,一是因为自己确实很想念陈旋哥哥,二是因为,其实父亲也很想念他,若此次自己能够带回陈旋哥哥的家书,父亲一定会很开心。
陈清扬在陈家是庶子,不受到父亲的重视,父亲眼里现在只有陈庭。父亲总是说他不争气,说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说他一事无成。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他若不是这样的人,他恐怕活不到今天。
就像这次来颠城,也是在大夫人的怂恿之下来的。
中秋之月,笼罩四野,寒光皎洁。
即使是不点灯,也能清晰的看到那张泛黄的信纸上的一字一句。
“我不知道谁会看到我这封信,但是它确实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且一个私人的信,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陈清扬看了这封信的第一段,就觉得遍体发寒。有着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继续往下读起这封,陈旋遗笔。
可能是为了让接到信的人就能看懂,所以写的基本都是白话。
“在我选择这条道路的时候,我就料想到了结局。原本的江湖,在我心中是崇高的。英雄义气,直来直往,没有算计。所以我选择离开那个我不喜欢的,充满阴谋诡计与丑恶腐烂的皇城。那时我不知道我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可是我觉得,无论是什么,总比皇城要好的多。
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干净与丑恶,这世上到处都充满着杀戮与血腥。我还回得去吗?我不敢回去。爹爹说我是个懦夫,确实,我逃离了那个随时可能让我窒息的家族。
陈家没有一个人对不起我,我身为陈家的嫡长子,受到了万般宠爱,可是宠爱之下还有我承担不起的责任。我愧对陈家的此生怕都是还不了。
我忽然很想念父亲,母亲,还有那个总是缠着我的弟弟清扬。
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我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抛弃这里的一切,回到陈家。
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陈家的责任我逃避了,这次我不会逃避。我不想让我的一生都生活在悔恨之中。
我的师妹,叫墨传香,我希望她有难的时候,陈家能帮她一把,这或许是我请求陈家的最后一件事。
无论是谁看到这封信,还请转告父亲,陈旋不求死后能归到陈家的祠堂,可是陈旋永远都是他的儿子。
权利是每个人都想得到的,但是其实相比于权利而言,自己的原本的心才最重要。否则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陈旋一生没有留下什么,有的怕是只有一颗赤子之心。
陈旋绝笔。”
陈清扬看完这封信,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无法相信这封信的背后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开没有像现在这般疲惫。陈家,可以说得上是陈国的第一大家族,权倾朝野。但是越是在这种大家族生存越是艰难。
自己从小到大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视线之下,错不得一步,自己还只是一个庶子便是如此,那么嫡长子是不是就更难了?
难怪在自己的印象中,陈旋哥哥虽然很温柔,但是从来不曾有过笑容。
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真正的自己,并且可能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只是这样苟活着?装傻充愣的苟且活着?
这封信其实说的内容很少,就是说了陈旋哥哥对陈家的愧疚,就是说目光要长远,不要在争斗中迷失了自己。他是在警醒父亲。
父亲现在的权利太大,很多人都开始忌惮,民间还总是穿出一些风言风语。
皇上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现在的这个皇帝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喜行不露于色。在为人上更是受到了不少大儒的赞赏。
皇上说到底是皇家人,陈家说到底只是外戚。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但若是守住自己的心,千秋百代也不是问题。可是能守住自己心的又有多少人呢?
“有什么要问的可以问。”唐砂一直等到陈清扬把信看完才开口。她猜信里面可能说了一些东西。
“他真的……”陈清扬声音有些哽咽,一句话都没能说完。
“死了。”
“你如何得知?”陈清扬还抱着一丝希望。
“亲眼所见。”唐砂答道。
“怎么……”
“被人一刀杀了,去年年末的时候。我想你也听说过那次江湖上的腥风血雨。”那次的事情确实闹得很大,朝廷都差点出面。可是还没等朝廷出面,罪魁祸首就已经死了。
“他说的重要的事……是何事?”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是什么呢?
“为了……他的心吧,一半是为了爱的人,一半是赎罪。”陈旋当初确实是为了救墨传香才出去的,但是从后面在山洞里的情况来看,陈旋对洛清尘有愧。
“是那个墨传香?”陈清扬想起了信中的名字。
“是。”唐砂情不自禁的多看了陈清扬两眼,这个人刚才看起来还傻乎乎的,标准的纨绔子弟,怎么现在,像是换了一个人。
“哼!看在你这么识趣回答本少爷问题的面子上,今天抢本少爷雨花姑娘的事情本少爷就不计较了。走!”下一瞬,陈清扬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对着身后的人道。
陈清扬带着那封信离开,唐砂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陈清扬说的每句话像是都是刻意说给身后那群人听的。生活在陈家这样的家族里面,怕是容易吧。
唐砂摇了摇头,心里又一块大石头落地,还是她这样的日子好,潇潇洒洒,没心没肺。
唐砂回到了院子里,然后看向叶悬渊的房间,里面还点着灯。
卿政,楚君唯和月姣都没有再回来。叶悬渊说他们没有走,可是他们走了。
唐砂回了自己的屋子,没有看到屋顶上那个红衣绝世的男子真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
这世上怎么会有小明这样的人呢?卿政想不通,也没想过,所以不去想。
喜欢就是喜欢了,想得到就是想得到,就算使一点手段,自己也想得到。
……
楚君唯跟着月姣出了颠城,在一片郊区的树林旁,楚君唯追上了月姣。月姣是轻功着实了得。
“你跟着我作甚?”月姣停下了身影,语气生硬的对着问楚君唯道。
“谈谈?”楚君唯知道月姣可能实在责怪自己。
“有何可谈?”上面的人虽然让自己极力辅佐楚君唯,但是她也是堂堂合欢宗的圣女。
“你是在怪我没有杀了唐砂,还是在怪我没早日告诉你卿政的身份?”楚君唯一下子直接把月姣心底所想的道了出来。
“既然你知道,那你何必再说?”月姣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懂楚君唯,这个自己以为的友人其实一直都没有和自己交心,自己在她眼里恐怕只是一个玩物罢了。
“其实无论你怎么想,或者是多恨我,都对我没有一丝影响。不过……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还是不想你受到一些无畏的伤害。”
“你这是在提醒我还是在威胁我?你是看上那个唐砂了吧?卿政也看上了她,战王也心悦她,我真想知道她到底有哪点入得了你们的眼!”月姣情绪变得有点激动。
“她很好,很干净。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楚君唯自嘲的笑了笑。“月姣,你为何就偏偏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了呢?卿政不是什么好人,他杀你合欢宗那么多人,你这般可对得起他们?你们宗里的人,怕是早就怨声载道了吧?”
楚君唯猜测是对的,月姣就是因为卿政的原因,在合欢宗其实声望已经不及自己那两个弟弟了。顶着一个圣女的名头,权利已经被剥夺的差不多。
这次上面说要辅助楚君唯,只有她闲着无事,所以这个任务自然是她来。
她现在手里的势力,可能只剩下月姣城。
“那有如何?杀人?我们哪个手里不是沾满了血?杀几个人算什么?我不悔!”月姣是一个偏执的人,一个偏执的人一旦喜欢上了什么东西,那么不得到这个东西就不会罢休。
刚好,楚君唯也是这样一个人。她笑了笑道:“刚好,我也不悔。”
“你的意思是若我动了那女人,你就要与我为敌?”月姣讽刺道。
楚君唯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面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可片刻之后,杀意尽散。
“若比罪孽血腥,怕没人比得过战王。”楚君唯道出了一个事实。
月姣也是想起了这点有点幸灾乐祸道:“比起在那女人心中的地位恐怕你们也都不如他。”
叶悬渊杀人无数,身上无时无刻不赢绕着一股肃杀之气,就算是端坐饮茶看书之时,也遮掩不了。
这股气息,让靠近他的人都退避三舍,到现在为止,江湖上还没有哪一方势力敢去惹叶悬渊。
哦,也不是没有,至少在战王刚刚立民的那段时间,因为触及了很多南塞地区很多人都利益,就有个宗门刺杀叶悬渊。
现在这个宗门已经被永远的埋在了黄土中。只用了短短的一刻钟,一个南方最强盛的宗门,灰飞烟灭。
“我们若得不到,战王也怕是得不到,我们都是一种人。”楚君唯深知他们这种人的共同的恶劣。
月姣在这方面倒是看得比楚君唯清楚些:“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战王说到底,和你们不一样,他心中装的是天下,而你们,装的只是自己。他杀人能够成为英雄,而你们只能成为过街老鼠。”
反正现在二人都出现了嫌隙,所以月姣说话也没留一丝情面。
楚君唯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自己不想承认这点,但是这是事实,容不得她不承认。所以唐砂是因为这点才对叶悬渊不同的吗?
楚君唯现在在思考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月姣怎么可能回去,而楚君唯也是暂时不想去面对唐砂。
唐砂不会责怪自己,她知道,可是正是因为唐砂会用这种态度对待这件事,楚君唯才不想去面对。这样的态度,就在昭示着,这个人其实不在意,不在意这个人。
……
他们都太看得起唐砂了,唐砂现在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难以入睡。
他娘的这群人当自己猴耍?楚君唯想干啥呢?好玩?一边玩去!喜欢女人不是理由,唐砂自己也没能看出来自己哪里像是一个女人。
有些事情就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想不通。说到底其实是因为,这群人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到同他们同样的位置来看待。
在他们看来,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但着实也没错。可是他们站的位置太高了,自己不想仰着头与人说话。
这点就是叶悬渊与他们的差别。
第171章:卢大学士的疯狂
叶悬渊,叶悬渊……
唐砂心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它有一种魔力,就想把它放在唇边细细咀嚼。
她若记得不错的话,叶悬渊也是十六岁上的战场吧,甚至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独自面临着不该那个年龄可以承受的东西。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依旧在心中留有了温情,他对她的,对下属的,对万千战士,对黎明百姓。这个男人,心理强大得出乎人意料。
唐砂现在其实还保留着当年自己流浪时候的一些习性,改了这么多年都改不了骨子里的流氓气息,若是她没有遇到方丈他们,又会怎样呢?
反正不是现在这样,可能已经走上了反社会的道路了吧。唐砂笑了笑。
唐砂不得不说她现在对叶悬渊有一种崇拜之情,对英雄的崇拜吧。
长夜漫漫,中秋之夜,富足人家整夜欢庆不眠,穷苦人家也相聚在一起赏着那轮圆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希望师兄他们,一切安好,希望元芳、宁歌、青兰、莲心、雀灵、谢川等等对自己好的,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切安好。
卿政在房顶待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天还没亮,他就离开了,去了横山。
昨夜有人给自己传信了,说卿彧在找他,让他七日内回白侠岭,否则,那个女人就不用活着了。
卿政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的父亲在关心担忧自己,他一定有别的目的,而这个答案,他直觉告诉他非常重要。
叶悬渊气得很早,这是他这段时间一来,最平静的一个夜晚,在不远的将来,这些都将成为奢望。
天下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边国蠢蠢欲动,战火终将重燃。
叶悬渊没有把唐砂叫醒,只是给府上的丫鬟说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
七十五和三十八依然留在这里,月姣的事情让他放心不下,楚君唯更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小明呀小明,这些人物究竟是怎样招惹上的呢?
唐砂醒来的时候叶悬渊已经离开了,唐砂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
唐砂打开门,阳光已经把世界照耀得一片灿烂,昨夜的一切感觉像是一个梦,忽然冒出那么多人,然后又一个个的消失不见。
但即使是梦也算得上一个美梦了。
墨传香在几天后的下午的时候回来的,唐砂那时候还在奋笔疾书,写着自己的计划。
“哟,小香香回来得这么早呀。”唐砂远远的就看见了墨传香的身影,大声喊到。
墨传香看向唐砂这边,手里不知道提了一个什么东西,举起来对着唐砂晃了晃。
唐砂一看就是好东西,立即起了身。要不是好东西墨传香也不会给她带回来。
墨传香回了自己的屋子,唐砂也走了进去。
“小香香,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呀?”唐砂上前盯着那个盒子。
“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墨传香好像有点期待唐砂打开这个盒子一样。
唐砂怀着一颗激动的心,慢慢的揭开了盒子的盖子。
然后……
沉默。
“这是……什么???”唐砂看着盒子里那黑漆漆的玩意,咽了咽口水问道。
墨传香好像有些紧张,道:“这是我特意做的月饼,那天府上的人都说好吃,所以我留了一点给你,想给你尝尝,我自己没舍得吃。”
唐砂:………
“几天了?”唐砂假笑着问道。
“七八天吧。这七八天我片刻都没有耽搁,自己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墨传香邀功道。
唐砂看墨传香这个样子确实风尘仆仆的,这些日子可能没少赶路。
说扔了吧,唐砂觉得对不起墨传香的一片心意。说吃了吧,唐砂觉得可能自己的命就要终结在这里了。
“你怎么不吃呀。”墨传香催促唐砂道。
唐砂看墨传香的眼神,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敷衍了事,于是颤抖着手,捻了一个起来,颤颤微微的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就在那一刻,唐砂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在各种灵魂离体的感觉格外清晰。唐砂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可能会回到原来那个时代。
“怎么样,好吃吗?”墨传香凑近了问唐砂道。
“好吃,欲仙欲死。”唐砂的笑已经快要挂不住了。“你先去洗洗吧,身上一股味道。”唐砂漫不经心的说道。
墨传香看看自己的衣裳,抓起来闻了闻,果然已经有了一股味道。她立刻蹙起眉头站起来,找衣服往门外走去。
墨传香一出门,唐砂拿起屋子里的痰盂就开始呕。这股腐烂的味道到底来自于哪里?
趁墨传香在沐浴的时候,唐砂直接把那些月饼全部都倒进了茅房。然后又快速的回去了。
唐砂做完这些之后才敢停下来喝口水,漱漱口什么的。
唐砂两个月前的信息网计划现在还不是很完善,需要再加工一下。主要是计划是计划,做起来就有些难了。
下层的那些乞丐们基本都被信楼的人占完了,而官僚阶级唐砂是不想去动的,都是一些人精,墙头草,靠不住。
所以自己既然在行商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从富商这方面入手呢?
既然是商人这方面,那么着重点就是商业要道地区,漕运码头,关隘等等地方。
而且唐砂做这个不光是想在背后,她就是想要站在台面上,光明正大的做这个行业。
以另一种形式呈现。比如……快递行业。
就像现实的那些快递公司,他们手里的信息资料绝对是不少的,市场需要的屋子,消费情况等等。
一边是快递行业,一边又可以发展自己的商业。最核心的的当然是数据处理。
把全国各地的各种数据综合在一起,处理出大数据,就是统计。这个核心需要的是算数好的。
至于人选,唐砂不会告诉别人她居然打起了当初那个叫薛煜的人都注意,他们手下的那群人应该很厉害吧。他们不是爱数学吗?
这东西难道还不够考验他们的数学能力?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己可以提供资金给他们研究数学,甚至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他们,虽然不多。可凭借他们自己的智慧,唐砂相信收获的东西一定不小。
唐砂现在在计划的就是加入真的要成立一个这样的快递公司,那么背后的人或者运输工具要怎么来?
马是必须的,古代没有车,飞机,能运输的东西有限,而且风险很大,怎么才能够降低这个风险?正如唐砂当初所想的,背后一定要有一个所有人都忌惮的大人物撑腰才行。
这个大人物,唐砂觉得叶悬渊就很不错。自己的消息可以和军队共享,让叶悬渊提供人际关系,或者是他至少要出面告诉所有人,这个快递事业的背后是他。
唐砂有些后悔没有昨夜把这件事一起说了。可是原本就没想过叶悬渊昨天会来不是吗?
计划不成熟,理想主义,还需要找墨传香商量一下。
墨传香刚刚回来,唐砂想她应该会休息一会儿。于是闲来无事又开始写起了文章,这次文章的名字叫做,论算数在现世的作用。
等她写完了之后,时间不早了,明日再说,看看书,知识改变命运。
………
唐砂的那篇文章一出,果然薛煜就主动联系了她。这一次唐砂没有以回甘的名字发文章,直接署名就是唐砂。
薛煜这次不单单是一个人前来的,来的人,还有翰林院大学士,卢鹏运。
曲太守知道卢鹏运的到来,连忙在家中设宴,邀请卢大学士。卢鹏云是官家人,这次前来是请了圣旨的。
叶辰也是关注到了这个叫唐砂的人,为了卖给卢鹏运一个面子,也为了自己的耳根子能够清净些,下旨说要是卢大学士没有把这样的人才招揽来,那就不用回来了。
卢鹏运何等骄傲,况且也是认为叶辰这种爱惜人才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于是直接接下了圣旨,即日便离开了皇城。
叶辰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位大学士,离开了之后就真的没回去了。
当天卢鹏运便要求见唐砂,唐砂那些日子抓秃了头发写出自己还记得的一些数学知识。然后直接给了卢鹏运。
卢鹏运自那天以后开始废寝忘食。薛煜虽然爱好数学,可是都不及自己老师这般疯狂。卢鹏运连吃饭都是薛煜求着他吃的。
唐砂自己也没想到卢鹏运居然疯狂到了这个程度,一个月来居然没有出曲府半步,真的太可怕了。
而且这些日子里唐砂也和墨传香商量了自己的那个计划,墨传香以前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消息这东西有多么重要。
可是她们的行为无疑实在挑衅卿家的权威,这也是唐砂所忌惮的。
唐砂写信给了叶悬渊,还顺便写了一封信给宁歌,让他注意身体,要开心一点。
叶悬渊回信同意了唐砂的意见。
现在唐砂不光光是有叶悬渊这个后台,卢鹏运不也是她的后台吗?还有远在皇城的谢川他们。
程立雪最近莫名其妙的经常出现在了颠城,还老串门,总是闲来无事和墨传香搭两句话,然后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一样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打起了她们家仓库的主意。说是想要设计图纸。
唐砂断然的拒绝了,然而不久之后唐砂看到在程立雪的地皮上,修建起了一个个和她们一样的仓库。
唐砂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墨传香这是中了美男计!
算了墨传香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好男人。可是这程立雪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一个好男人的样子。
唐砂还为此转门同墨传香说起过。墨传香只是笑笑,说他帮了墨家很多,她前两次会益城其实都有程立雪在背后帮衬。
唐砂还能有什么话说呢?她早就说了,欠别人的,终究要还。可是自己欠叶悬渊卿政他们的怎么还?
既然无以为报,那就……先欠着吧。
时间真的不等人,冬天……又来了。唐砂庆幸自己生活在了颠城,这里的冬天就是春天的模样。
在身子骨上,唐砂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好,可是和以前相比要好得多了。
十一月,皇城已经大雪纷飞。
皇城,皇宫,朝廷之上。
“众爱卿对此有何看法?”叶辰脸色很不好看,气压很低。叶辰本来是一个温温和和的人,对待每个老官员都是恭敬有理的。
但是当他真正生起气来,那种压迫感让人瑟瑟发抖。他时不时的发怒一次,让所以人都明白,这个人是天子,君臣始终有别。
那些当年想站在他头上的人,现在都已经消失殆尽,他没有杀戮,只是在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有些人就离开了朝堂。
这就是皇帝。
叶辰现在心里烦得一批,卢鹏运去了颠城三个月,迟迟未归,现在翰林院很多事都已经堆压在了一起。可是当初又是自己下的圣旨。
这唐砂不就是那颠城十二少的老大吗?像他们这种人若是朝廷招揽理应很容易,可为何卢鹏运亲自去了这么久他都不为所动?
“陛下,臣认为,直接把那唐砂抓回来!”一个武官开口道。
若是以往定有许多人出来发对,说这种手段太过粗鲁,可今日,却出奇的安静。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附议!”
一系列的官员纷纷附议。
这么和谐的朝廷,是叶辰坐上这个位置以来第一次看到,令人欣慰。可这也反应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朝廷,不能少了卢鹏运。
卢鹏运向来是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为人刚正不阿,先皇和他关系极好。据说当年和先皇,亦陆严,李云统称皇城四少。
卢鹏运年轻的时候,对朝廷大部分人都有恩,即使后来不在一个阵营,也没有人针对他,除了周放这个莽夫。
“众爱卿……说的有理,你们谁愿前去?”叶辰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臣愿意。”
一道不同于其他人的稚嫩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看向那站在王玄旁侧之人。他是这个朝堂上年纪最小的一个,可是才智却不输任何人。
“允!”叶辰毫不犹豫,立即同意了。谢川,这个人叶辰很喜欢。加上他现在身上也没有什么要事,唐砂和书局关系匪浅,谢川据说也是从书局出来的人,他很合适。
第172章:谢川雀灵的到来
“吾皇万岁!”谢川谢旨。
谢川承诺,卢大人归他便归,卢大人不归他便没脸回来。
谢川如同当初的卢鹏运一样,当天下午就出发了。出发的时候还带上了雀灵。
青兰因为要忙一些自己的事情,所以没能脱开身。
不知为何叶辰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雀灵从小在皇城长大,除了那次去找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出了皇城以外,就没出去过。
此次南下自然是带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谢川整个人比一年前要成熟稳重得多了。
不过在雀灵面前,他不必装得那么得体。雀灵这一年来天天和谢川待在一起,从最开始的不服,到现在虽然嘴上还是不服,可是心里却把谢川放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上。
谢川之才,非她能比。
“多拿些东西,宁小明怕冷得很。”雀灵不停的往马车上堆各种各样的皇城新出的棉袄款式。
谢川斜靠在马车上,吐槽道:“不是,雀灵,你难道不知道南方和皇城不一样?”
雀灵一愣,她在书上是看到过,但是自己也没感受过呀。
“干你何事。”雀灵奶凶奶凶的掩饰自己的尴尬。
“行,随你。”谢川也懒得和雀灵争论这些。
果然最后雀灵还是把大部分都衣裳都换成了北方的秋装。
两人做着马车开始往南方行去,表面平静的他们内心却暗含着一些激动。
……
唐砂那边没注意皇城那边的动静,因为她实在不是很有空。
当初和叶悬渊说的那些话他全都放在了心上,这不,就把宁歌给送过来了。
宁歌可不是来休假的,他带着任务而来,协助唐砂完成计划。
这东西不能够一蹴而就,现在整个颠城和周边的一些小城镇已经开始运营。
唐砂暂时没有打算扩大范围,先把小范围的稳住了再说,看看效果如何。
除此之外,唐砂还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宁歌的。
以往宁歌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些隐隐的炙热,可是自从这次来了之后,那股炙热莫名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赏和敬佩。
唐砂只要一有时间就尽可能的陪着他,给他说一些有趣的事情,带他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在颠城的漕运码头这一块,开始是被帮派所占领,唐砂他们的行为无疑是触及了他们帮派的利益。
所以总有些找麻烦的。这种事情当然是由宁歌出面解决。一个办黑脸一个半红脸。
唐砂就是那个红脸,在打了一顿之后才开始谈合作的问题。签订合同,在利益分配上绝对是没有话说的。
唐砂不会告诉他们,每次宁歌带人打架的时候,自己都混在其中,哈哈哈。
宁歌平日在军营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然而和唐砂在一起明显生活充实了很多。
唐砂讲的一些东西他们都是闻所未闻,也有意思。唐砂性格幽默开朗,不会给人压力。
既然小明快递都开了起来,那么这东西墨家绝对吞不下,为了保证能有充足的资金和渠道,墨传香选择了和程立雪合作。
程立雪求之不得,有了程立雪的加盟,市场面一下子就打开了。
加上唐砂的宣传到位,到处贴小招子,弄得曲太守等一系列官员头痛不已。唐砂还因此被发了一笔巨资,但是和宣传效果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十二月的颠城还是有一点小凉,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三,小年。
颠城因为唐砂这一年以来的所作所为发展的很快,繁荣程度已经隐隐压过了益城。
还有一些闲来无事的机构为陈国的城市排了一个名次。颠城赫然排到了第三。
但论起方便程度,说比皇城方便也不为过。唐砂的这些新兴行业的兴起,创造了大量的就业岗位。
不少那些受天灾地区的人都往颠城赶,人口多了,那么城区就会往周边延伸,新修建的区域有的已经完工,租金很便宜。
当然唐砂不会傻到自己成为地主,现在陈国管理土地兼并很严苛,这些都是墨家捐赠,然后打的是官府的名字,收益和官府三七分成,墨家三官府七。
颠城这边的效果不错,程立雪也开始在江南地区实行起来,以一个城市为单位,不能以片区,因为交通确实问题很大。
当然也有长途快递,价格昂贵些罢了。有不少镖局都成了代理地点,他们以前都是要自己去找生意,可是现在自己就不断的送上来。
有了战王那边背后撑腰,劫匪都不好动作,当然有劫匪劫了货。南方边境地区有劫匪?军队出兵不是明正言顺吗?
从那次以后,劫匪也开始联系墨家,压压货挺好,不危险,收益还高。
没错唐砂做这个的主要目的不是赚钱,墨传香也知道,所以在收益上没有多大的要求,只要不亏本就行。
每个加入小明快递的人都必须要实名登录,顺便还可以帮忙上个户籍说的,百姓一片叫好。
谁要是私自带着货物跑了,一经查到,论罪处理。这么好的活,谁又愿意丢呢?
卢鹏运这边就欢了,数据每天都是递增,统计学博大精深,让卢鹏运沉醉不已。这个统计有点像是户部的人口土地户籍统计,但是又有自己的特点。
加上唐砂说的那些统计图,折线图,增长率等。
唐砂都觉得佩服万分,自己就那么简单的说了两句,这卢鹏运的团队居然秒懂。
唐砂为自己的智商捏了一把汗。
程立雪在管理生意上比墨传香唐砂经验丰富得多,而且商业头脑也不在一个层次上,在唐砂的基础上加的各种条条款款,各种分工经营,都是他出主意。
唐砂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于是大摇大摆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开始看看书,画画图,写点小东西。
……
“宁歌,宁歌!”唐砂对着门外喊了两声。
不一会儿宁歌就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姐姐何事?”宁歌问道。
“今日你有什么事吗?”唐砂首先问道。
“无事。”宁歌想了想答道。
“正好,我也无事,不如……我们去找点事吧。”唐砂笑了笑,笑得好不猥琐。
“姐姐想做何事?”宁歌知道现在这个姐姐奇思妙想,总能相处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唐砂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对着宁歌招了招手。
宁歌也看了眼门外,然后走到唐砂身旁弯下了腰,把耳朵凑近唐砂。
唐砂在宁歌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去给叶悬渊送惊醒吧。”
宁歌一愣,然后道:“姐姐想去军营?有手令吗?”
“这不是偷偷的去吗?”唐砂抹了抹鼻头,显然是没有。
“不可,擅闯军营死罪,姐姐若实在没事我陪姐姐去横山打打猎可好?”宁歌劝道。
唐砂觉得这个事情算是没望了,宁歌的纪律意识很强,也是固执得很。
唐砂看这个计划落空了,正想着还有别的什么事要做,突然一丫鬟跑到了门口,抠响了门。
“何事?”唐砂偏头问道。
“唐公子,门外两个人,说是来找你的。”丫鬟行了一个礼道。
唐砂下意识看了眼宁歌,然后站起身来:“走,出去看看。”自己记得最近没有约什么人呀。如果是十二少他们的话哪还用通报呀。
唐砂还没有出门变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直到走近后眼中迸发出一抹诧异,随即脸上出现了抑制不住的笑意。
“雀灵,谢川!”
门外的两人正是雀灵和谢川。
“宁小明!”雀灵也是有点兴奋。倒是以前话多的谢川现在变得有点沉默内敛了。
雀灵原本看到唐砂满面春风的模样在看到唐砂身后之人的时候骤然消失。
这表情变化看得最清楚的还是在雀灵旁边的谢川。雀灵比谢川大两岁,可是谢川却从来没把雀灵当姐姐看过,看到雀灵的模样,居然有点莫名吃味。
“宁姐姐。”谢川刚知道宁姐姐就是当初面试自己那个小公子的时候确实有点吃惊,但是现在只是佩服,唐砂是他的恩人,是他的伯乐。
“谢川!你小子长这么高了呀!”唐砂走过去拍了拍谢川。
谢川却猛的脸色一白,咳嗽了起来。
唐砂一下就慌乱了,自己刚刚下手有点重。
“没事吧没事吧?”唐砂焦急问道。
雀灵一看立刻走过来为谢川顺气。
谢川的身子当初受伤太过严重,唐砂蹙起了眉头,若是沉辛在的话那该多好,说不定还可以用别的方法医治。
“宁姐姐我没事。”谢川笑了笑。
“先进去沐个浴休息一会儿。”唐砂带路,雀灵扶着谢川跟着。
雀灵走的时候不停的看宁歌的背影,她刚才若是没感觉错的话,宁歌看她的眼神里,居然带了几分埋怨。
他在怨自己什么呢?雀灵想不通,难不成还在为了以前自己弄坏他衣裳的事情生气?
谢川注意到雀灵的异样,不自觉的往雀灵身上靠了靠,雀灵一下子就回神了,全神贯注的扶着谢川,生怕一不小心摔倒了。
他们沐浴,唐砂让人为他们准备了衣裳。
雀灵把谢川扶到了浴池,然后正准备出去,这时谢川虚弱道:“你不准备帮我搓搓背吗?”
雀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脑子也坏了?”
说完这句话直接出了门,顺便关上。
雀灵一走,刚才还一副病殃殃样子的谢川笑了笑,打直了自己的背,虽然嘴唇有点苍白,可是那动作也是利落麻利,和刚刚判若两人。
雀灵和宁歌什么关系?据他所知以前宁歌在周放门下待过几年,这小妮子莫不是看上那宁歌了?
……
唐砂不能因为雀灵和谢川二人冷落了宁歌,所以和宁歌二人一起去做了一些好吃的,教宁歌做饭。
宁歌做出来的虽然不能说好吃,但是至少比墨传香那种黑暗料理强得多了。
墨传香现在在干啥呢?指不定和程立雪在哪浪呢。这程立雪可真是有一套,小香香还是太单纯,总觉得会被伤。
唐砂根本没想过,自己都是个感情上的小白,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
唐砂和叶悬渊日常都是通过七十五和三十八送信交流。卿政的那两个下属莫名的隐秘,特别是那个卿大,有三十八的地方绝对没他。
可是宁歌说,卿大会偷偷的看三十八。唐砂觉得这几个人有意思得紧。
等二人都沐完浴,小憩了一会儿,就开始找唐砂谈起了正事。
……
“我真没有绑架他。”唐砂说得极为真诚。
“卢大人现在在何处?我们可以去见他吗?”谢川问道。
“当然可以,但是他这个人脾气有点奇怪,我怕你们去了会挨骂。”唐砂不止被骂过一两次了。
“没事,习惯就好。”谢川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奈。
唐砂一想就乐了,谢川和雀灵在皇城没少被卢鹏运怼吧。
“宁小明,你笑甚?莫不是想看我们笑话?”雀灵不屑道。
唐砂觉得这样的语气太怀念了,她雀灵还是没变。
“小雀雀,一年多不见,你变了。”唐砂故作伤心。
“我哪没变了?”雀灵被唐砂这演技惊呆了,是个人都知道是装的。
“你不爱我了。”唐砂委屈巴巴道。
“说的对。”雀灵不吃唐砂这一套。
“你爱上别人了。”唐砂说完还看了一眼谢川。
可是唐砂发现,自己看了谢川一眼,而雀灵却看了宁歌一眼。
唐砂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而且谢川的眼神也是怪异。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神奇的三角恋?不会吧!
可是若是真的那自己应该站哪一对呢?宁歌呀,算了算了,宁歌和雀灵不合适,宁歌适合那种温柔贤惠型,比如……宁小明???
而谢川倒是和雀灵莫名的搭。
当然这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具体的还要看他们自己怎么处理,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不就是用来玩的吗?只有当真正长大了,才知道爱和责任其实是一起的。
唐砂想起当初读书的实话哦i,高中?大学?那些处对象的不就是搞来玩的吗?感情不稳定,或许是好感,但不是爱。
若是多年之后,她们依然能像现在这样,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去爱,那么唐砂无论如何都会赞成,现在太早了,还是暗恋来得美好。
第173章:细思极恐
因为唐砂的这句话,在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咳咳,我先带你们去见卢大人吧。”唐砂轻咳了两声,用来缓解一下气氛。
雀灵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种尴尬的气氛,特别是来自谢川直愣愣的眼神,立即起身应和道:“走吧。”说完转身出门门,站门外等。
谢川见雀灵出去,轻飘飘的看了眼宁歌,也跟着出去了。
“姐姐,他瞪我。”宁歌故作委屈的对着唐砂道。
唐砂费力的摸了摸宁歌的头:“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宁歌好笑的点了点头。做一个小孩子的感觉真不错。
啧啧,谢川这小子,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朝堂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腹黑了不少呀。雀灵这单纯的小丫头,指不定就在他身上栽了。
唐砂和宁歌二人带着谢川和雀灵去了卢鹏运日常工作的地发,实在颠城的城郊地带,没有在主城里面。
当他们到的时候,薛煜正端着吃完的碗筷从里面出来。一见到唐砂几人,特别是谢川和雀灵这两个意料之外的人,不觉有些惊讶。
“你们怎么来了?”薛煜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奉旨而来。”谢川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透露出了十足的官威。唐砂是不习惯得很。
“奉旨?”薛煜蹙起了眉头,直觉这件事和他们有关。
“奉陛下旨意,带卢大人回京。”
薛煜:……
“这件事……恐怕不太好办。”薛煜抓了抓后脑勺,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谢川在皇城待了那么久,自然知道这卢大人的癖好,如果实在是叫不走,那就只好用武力了。
现在他身上有一道圣旨,是叶辰给他的,若是卢大人执意要留下,那么可以请求叶悬渊的帮助。
“你进去知会一声吧。”唐砂也觉得这个事情不好办。
薛煜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了转身进去。
卢鹏运此时正在埋头苦干,没注意到薛煜的到来。薛煜在卢鹏运身后站了许久,也没想好怎么开口,门外的几人用眼神催促这自己。
这群人为何自己不来?
“老师,陛下让您回京。”薛煜鼓起勇气轻声恭敬的说了一句。
卢鹏运没有反应。
薛煜咬咬牙,提高声音道:“老师!陛下让你回京!”
“闭嘴!”
薛煜因为这声突如其来的大吼往后缩了缩,嘤嘤嘤,老师果然凶他了。
“那…外面……怎么交代!”薛煜怕这个老师怕得要命,比怕自己爹还怕。
“告诉他,三月之内我会回去,若非得现在让我回去,行,帮我致事。”卢鹏运因为薛煜在旁边说胡,着实没有办法好好算手里的东西,于是放了话给薛煜。
“是,老师。”得了话是薛煜立即脚底生烟的跑了出去,关上了门。
刚才卢鹏运的话外面的几人都听在了耳中,所以也没再问薛煜。
薛煜看了看谢川,笑了笑,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谢川蹙起了眉头,卢大人这是在抗旨不尊吗?他说不把卢鹏运带回去自己也不回去。若是现在自己使用强硬的手段,得罪卢鹏运是必然的,得罪了卢鹏运就意味着得罪了朝廷的一大半人。
“行,那我们待到和卢大人一同回京。”谢川破罐子破摔,反正在皇城学到的东西远没有当初和唐砂在一起的时候学到的东西那么有趣新鲜。
就留在这里学习学习也是好的。
谢川离开了这里之后便给皇城写了一封信,说明了情况。
皇城在收到这信之后,直接呈给了叶辰,叶辰一口气堵在胸口进出不得。这是折了夫人又赔兵呀。
但是卢鹏运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正直的时候正直得很,固执的时候固执得很。
谢川这个做法也是最好的做法。
叶辰有意识的重用培养谢川,他觉得这个人未来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谢川在三日之后接到了回信,叶辰同意了谢川的意见。所以谢川现在留下来算是名正言顺了。
有了谢川和雀灵,他们四个人总算是凑了一桌麻将。闲来无聊的时候搓一会儿麻将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当然最多的时候还是对于学术上的交流,和思想上的交流。
在这个过程中,唐砂发现,谢川确实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谢川了,他的思想越来越为统治者服务。
可是唐砂觉得这样的想法对于谢川来说反而是很好的。因为封建王朝不会覆灭,谢川选择走的道路又是仕途,有着这种所谓的忠君思想,对于谢川将来再好不过了。至少不会走上弯路。
唐砂不会吧自己的思想强加到别人的身上,更多她只是在说自己对陈国未来发展的认识。
在这段时间里,唐砂确实从雀灵的嘴里听说了叶悬渊王府的一些事情。
叶悬渊王府后宅的那些女人都被送走了,连王妃也不例外。
其他人送走很正常,可是王妃居然送走了,这是和离了吗?那个王妃身份可不一般,叶悬渊做这件事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这个事情处理得很低调,几乎没人知晓,除了朝廷的那些高官以外。那些人也不能乱说,这是皇家的事情,再传流言是要杀头的。
唐砂有一种猜测,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她直觉告诉她,叶悬渊这么做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她。
她哪来的自信?这是自己做多情吗?唐砂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心头因为这种想法居然涌现出一股甜甜的感觉来。
有人哭泣有人在欢笑,唐砂不知道现在对于余文文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现在她还没闹出什么事情来,说明有人在控制这件事情的发酵。皇帝或者是余相?
皇城的事情自己管不着,无论叶悬渊因为什么原因,都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唐砂现在看得最清楚的就是陈国的未来,注定是一帆风顺。
因为这群少年人,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志则国志,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谢川,叶悬渊,雀灵,青兰,元芳,墨传香,程立雪等等,哪个不是心怀报复的人呢?
唐砂觉得相比起他们来,自己就像是一条咸鱼一样。
咸鱼自然也是有咸鱼的用处,在这些人的影响之下,唐砂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善事了。
陈国不是自己的国度,可是因为她现在生活在陈国,因为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人都在陈国,所以她愿意陪着这些人一起在这片土地上奋斗,去撒尽一生的热血。
一切进展都在唐砂的意料之中,顺利得出人意料。这里面少不了叶悬渊的帮助,和谢川所代表的皇城那为的认同。
大年一月初一,永和八年,陈国的日益强大,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盛况。
但是就在这一天,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件事。
那就是李长足的死亡和李世栗的重伤。
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很多人都不清楚,只知道是因为遇到了刺杀。
而刺杀留下的痕迹表面,是江湖卿家所为。那种剑法,是卿家独有的风雪剑法,缥缈深奥。
李世栗之所以活了下来,是因为柯易寒的舍命相救。
全国都处于在一片祥和喜瑞之中,只有李家,挂上了白条,一片清冷。
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让整个国家都跟着哀悼,所以这个消息暂时没有穿出去。
可唐砂他们因为谢川和叶悬渊那边的消息灵通,当天下午便知道了这件事。
唐砂不是朝廷中人,但也知道这件事情出现的过与巧合了。
卿政那次离开之后就没有消息,可是唐砂知道卿政不会傻到去得罪李云那边的人。这件事情唐砂不能肯定不是卿家的人所为,可起码能知道不是卿政所为。
唐砂谢川雀灵一行人坐在书房里,开始讨论起这件事情来。
“川儿,怎么看?”唐砂问道。
“对于卿家我不是很了解,所以不敢说得太绝对,若真的是卿家所为,岂不是在挑衅朝堂?卿家和朝堂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做得不到好处,没有道理。”谢川提出了一个最重要的观点,就是利益的问题。
这个做法不像是卿家的行事作风不说,也没有任何的利益可言。
柯易寒伤得很重,李世栗也伤得不轻,据说李云现在已经从北塞往皇城赶。
“是有人故意陷害给卿家?但是目的呢?卿家这个庞然大物历史这么久,这么做对卿家产生不了任何影响,蚍蜉撼大树?”雀灵也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猜,可能就是想埋下一颗种子罢了,有人想搞卿家。”唐砂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前段时间卿家的各处信楼分点均遭到了袭击,所以他们的目的不是一口吞下卿家。是要才去游击战,在各个方面分散卿家的注意力。一定有大目的。”
唐砂还想到了更为致命的一点,可是她没有选择说出来。
这个点就是……李云。
李云的儿子李未源死在了叶悬渊手中,李长足也是被叶悬渊废了的,李长足现在被杀,李世栗受伤这就意味着其中最大的受害者是李云。
加入不是针对李云,那么为何选择李长足和李世栗,不去选择陈家的人呢?
针对李云的目的是什么?往更深的一处想,李云对于叶悬渊的憎恨,是不是……
选在大年初一这天更是火上浇油。
当初皇城贫民窟的事情,来自于谁?
如果李云也知道叶悬渊和卿政之间当初师出同门的话……
唐砂细思极恐。
李云是陈国的神,唐砂在听叶悬渊传说的实话哦i也听过不少关于李云的事情,神乎其乎,简直就是决胜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之中。
李云手里足足有八十万大军,叶悬渊和亦陆严加起来也不过是八十万,光凭这点就可以看出李云在陈国的地位。
这兵权是先皇给的,先皇也是个神奇的人物,他的一句话流传很广,就是说,若是这一代的叶氏皇族不争气,那么就让李云直接登位。
这不用就是当初刘备死的时候,对诸葛亮说的话吗?诸葛亮衷心,没有选择推翻刘禅自己上位,而是选择继续帮扶这那个扶不起的阿斗。
若是李云稍微有点野心,那么先皇一死,他就可以登上皇位,谁敢多余?
叶辰比阿斗强上了不止一点两点,李云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但有人现在就是想要激发李云与皇室之间的间隙,若是李云反了……那天下可能就完了。
这又让唐砂想起了安史之乱。战火一旦燃起,那么便是人间地狱。
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
“那会是谁呢?”墨传香跟着唐砂一起了解卿家的情况显然比谢川他们多一点,在这方面更有发言权。
“唐砂,你在想什么?”墨传香看唐砂出了神,喊了一声。
唐砂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她不敢乱说话,这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猜测罢了。
问问叶悬渊李云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当初都在天道子门下。
这件事情在过了元宵之后才被天下人所知,每个人都对李云表示了哀悼。
之后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有多伤感。
叶悬渊那边给唐砂回信说,直到这件事。唐砂心里咯噔一下。她觉得她能想到的事情,叶悬渊未必想不到。现在叶悬渊会怎么做呢?
唐砂觉得自己要是站在叶悬渊的位置上怕是六神无主吧。就算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心里都是有点慌乱的。
唐砂忽然有些心疼叶悬渊,就是突如其来的心疼,这个男人是不是很辛苦,这多年。
……
离谢川和雀灵来已经两个半月了,卢鹏运这天终于开始收拾东西,说是要回京,东西收拾得不多,走的时候还叮嘱他的东西不许人动。
这显然是要回来。
谢川开始几天显得沉稳,到了后面还是跟着唐砂各种来玩笑,活泼了起来。特别是能喝曲顾他们玩一块儿去。
雀灵老跟在唐砂身边,也不知道跟的是她还是宁歌,唐砂对此等行为颇为不屑。
楚君唯在中间来过一两次,来了都是待一会儿然后恋恋不舍的匆匆离开。
卿政没出现过,卿政今年是二十八岁?貌似和叶悬渊同岁,那么还有两年。
不知不觉唐砂居然今年二十岁了,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再过几个月就是两年了,自己就来这里两年了。
宁歌也在他们走后不久接到了这么长时间一来第一个明确的任务。
第174章:护亲路途
这个任务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而且即使是打仗也不是杀人,而是为了保护人。
陈国与吐蕃的联姻现在是天下皆知。可为何有了西塞那边的人还要让宁歌去呢?这里面就有些玄机了,一来可以保证吐蕃公主的安全,二来也是表达对吐蕃公主的重视。
你吐蕃公主嫁到我们陈国来,定然是要享福的,陈国重视公主也意味着重视与吐蕃的关系。
据说叶悬渊这边派了人,皇城派了人,李云那边也派了人,这阵仗可谓不大。
吐蕃位于西启的西部,相当于假若陈国与吐蕃联姻,那么西启若是有什么异动,就不能把兵力集中在一处。
本来那个公主是该嫁给西启的王子的,但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最后是没成。
公主的面子现在往哪放?在这种事情上,名声受损的永远都是女方。
恰好,陈国国君叶辰这时候投出了橄榄枝,说愿意娶吐蕃公主。
吐蕃的王室向来护短,容不得自己的公主受了半点委屈。陈国这般以礼相待,他们也没有理由拒绝。
就这样,吐蕃公主近日便会从西塞入境,赶往皇城。
至于叶辰为何会忽然要娶吐蕃公主,唐砂从头到尾都知道得很清楚。
叶悬渊在心里面说起过,这是叶悬渊的提议,叶辰同意了。
唐砂当初想的那些,叶悬渊想得比唐砂更深,虽然他是不愿意去相信那个人会反,可是作为一个将军,一个王爷,做事情不能只靠直觉,更多的是要从大局着想。
若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至于三面受敌。只要北方有什么异动,狄越他们能坐得住吗?
这是最坏的打算,这也是最好的打算。
叶悬渊不觉得让叶辰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是一件很愧疚的事情。
因为他们站到位置就注定了他们要接受的命运。他当初娶余文文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让当时开始出现动荡的朝堂势力均衡,不至于一方独大。
现在叶辰的位置坐稳了,又因为唐砂恰恰出现,让叶悬渊做了此生做自我的决定。他想若是每一有唐砂,他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这样的唐砂,这世上不会再出现第二个。
叶辰也有着自己的任务,一是让天下繁荣昌盛,而是让陈国一统天下,再也不用受到外族的威胁。
他自己也在为了这个目的,贡献着自己。这几年太过平静,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使得他反而压抑和不安。
宁歌收拾好东西就直接走了,临走之前唐砂给了宁歌一块牌子。
这个牌子也是墨传香给她的,程家的花令。持有此令的人,无论在哪里,只要是程家的产业,都可以寻求帮助。
宁歌也没有拒绝,谁知道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呢?陈国很吐蕃和亲这两国自然是和和乐乐,那么西启呢?
总有些人不想让这段联姻成为事实。
唐砂也是多多少少听说了这位吐蕃公主,志免从·四郎拉姆。
年芳二十,在吐蕃算是大龄剩女了。奈何才貌绝世,身份高贵所以配得上她的人少之又少。
在这少之又少的人里面,她一个也瞧不上。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这位四郎拉姆心气颇高。
至于她之前和西启王子的故事,那就有各种说法了。有人说两人本来相互爱慕,奈何四郎拉姆受不得王子还有别的妾室。
可是西启的王怎么会让自己的王子只娶一个女人?所以这段姻缘不了了之。
也有传说,说是这个四郎拉姆单相思爱慕西启王子,可是后来发现西启王子是个断袖,这下吐蕃的王志免从自然也不会答应了。
当然这些只是传说,具体是哪样的她也不知道。
二月二,龙抬头。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墨府,长廊上。
“唐砂,你这是去哪?”墨传香和程立雪现在是天天出双入对。
唐砂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不见了~”
墨传香:……
程立雪:……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傻子。
“别闹。”墨传香甚是无语。
唐砂嘿嘿的笑了两声,真的宛若智障。可墨传香一见唐砂这表情就知道,唐砂在打什么坏主意。
“小香香?”唐砂偏着头叫了一句。
墨传香不语。
“小香香。”唐砂又唤了一声。
墨传香撇了一眼唐砂:“何事?”
“我想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家里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唐砂忽然语重心长的对墨传香道。
墨传香一愣,随即问道:“你要去哪?”
唐砂指了指西北方向。
墨传香似乎明白了唐砂的意思,确定问道:“你要去追宁歌?”
“聪明如你,他上午才走,现在在出发只要我快一点,应该能赶上。”唐砂语气肯定。
墨传香听语气,知道唐砂已经决定,并且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何时回来?”墨传香没有阻止唐砂。假日有哪一天唐砂不想搞点事情,那么她就不是唐砂了。
“我不会去皇城,从西启过来应该会路过益城,到时候我到了益城就不走了,返回来。”唐砂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那你注意些。”
“知道了。”唐砂甜甜一笑,然后又拍了拍墨传香肩膀,快步往往外走去。
为什么唐砂不跟着宁歌一起走呢?
因为若是宁歌一早就知道,绝对不会让她干这种事情。宁歌什么都好想就是有一点以前没发现先现在发现并且不是很喜欢的,那就是碎碎念。
唐砂去西启边境难道只是为了见一见那传说中的吐蕃公主吗?显然不是,如果有机会,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有缘,那么,她可能会见到……元芳。
这才是唐砂去的主要目的。自己得知元芳最后的消息就是元芳在西塞。
他那么想上战场,那么他势必会选择参军。唐砂心里即是期待又是害怕。
怕元芳不认自己了怎么办呢?能怎么办,伤心一场,然后忘记。
唐砂就是这样没心没肺,她自认为的没心没肺。
唐砂背了一个背包,然后马背上已经挂好了水和干粮。背包里背的是锅碗瓢盆。
问衣裳呢?身上穿着呢。反正越往是越冷,现在才二月份,西北的春天也是寒风凛凛。
所以唐砂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百七八十斤的小胖娃。自己不嫌热,只是动作有点不方便罢了。
唐砂这突如其来的离开,让七十五三十八,卿大卿二猝不及防。他们虽然阿门是暗卫,可瘦也是人呀,也不知道她是要去哪,一点准备都没有。
最后只有让一个人先去,一个人准备点物资。跟着唐砂的刚好是卿大和三十八。
走一条路,跟一个人,难免又会狭路相逢。
三十八看卿大的眼神总是带了几分挑衅。而卿大看三十八的眼神,却带了几分容忍。时而还会露出一抹笑意来。
看得三十八是毛骨悚然。
唐砂从下午开始赶路,直到子时入了一座小镇才停下来。
在宁歌走之前,唐砂就打听好了宁歌此次前去的路线。宁歌带了一波人还有物资,所以脚程上应该会比她慢一些。
沿着横山支脉往北走城镇很少,所以他们入了夜便不会往前走。这座小镇应该就是他们的落脚点。
小镇上的人都休息得早,现在大街上除了打更的更夫和倒苕水的以外就没了活人。
打更的更夫刚好喊:“三更夜半,小心火烛。”
唐砂:不是天干物燥吗?不重要。
更夫打着打着更,忽然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声音,像是马蹄声,又有脚步声。
可是大半夜的,这大街上哪来的人?
更夫环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人,声音却越来越近,回荡在空旷的街道,就像是响在耳边。
“更夫?”
“啊!”更夫脖子只感觉脖子一凉,一道悠悠的声音传来,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待瞪着惊恐的眼神,看清楚叫他的人之后,才猛的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更夫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这里原来是一个拐角处,唐砂刚刚正好在更夫的视角盲区。
唐砂知道自己有点故意的凑近了讲话,所以嘴角勾着若有若无得逞的笑意。
“你有什么事吗?怎么大半夜还在外面?哦~,看样子你是刚刚进镇子吧。”更夫打量了一下唐砂的行李和马,猜测道。
“正是,我想问问这小镇上今日有没有来一众军爷?”宁歌他们都是着装前行,到了某一个地方理应是很醒目的。
更夫想都没怎么想,立即道:“有的有的,就住在前面的那加小客栈里。”更夫指了指那原处屋檐下挂了一排大红灯笼的二层高楼。
唐砂一喜:“多谢。”说完还给了更夫几个铜板。
更夫也是高高兴兴的接下,继续敲着自己的铜锣去了。
唐砂牵着马来到了客栈门口,客栈居然到了现在还没有熄灯。
唐砂常识性的敲了敲门。
果然片刻之后就有人来开了门。
那人把门打开了一个刚好能塞下脑袋都缝,把头支了出来,望着唐砂问道:“住店?”
唐砂点了点头:“麻烦了。”
那开门的小二看了看唐砂的着装行李,然后把门打开。唐砂把马儿身上的事物水都取了下来,然后任由小二牵着它去了一旁拴马棚子。
唐砂进了店,等了一会儿小二回来给她开了一间房。
“方便打些热水吗?”唐砂问道。
小二有些为难,现在都熄火了,哪还有什么热水。
唐砂从怀里摸出了二两碎银子,递给了小二。小二立即喜笑颜开的接过,然后小声道:“客观稍等。”
看小二走后,唐砂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布置很不错,唐砂趁着小二没有回来,在二楼的走廊上走了一圈,确定了宁歌他们的住处。
唐砂之所以能够找准他们的住处,是因为叶悬渊军营里面的人在外,休息的时候都会在门缝下方夹薄铁片。
位置很不明显,但知道的人也能看出端倪。只要有人推开门,铁片就会落地惊醒里面的人。
唐砂回到房间,等了一会儿,小二就端着热水上来了。唐砂简单洗漱了一下,把水放到了门外,小二会自己来取。
现在子时四刻左右,唐砂上床浅浅的入睡。不敢睡死过去,万一明日宁歌他们起得早走了怎么办?
所以当唐砂听到门外木地板上响起咚咚声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唐砂只睡了两个时辰左右,所以实在有点打不起精神。
穿好衣裳,头发已经被她剪短了一截,刚好到了腰处,所以裹起来也不是那么艰难,动作很快,最后绑了一条黑色的抹额。
唐砂下楼的时候,宁歌和与他一起的一群人正在用饭。
唐砂大致扫了一眼,除了宁歌以外倒也没瞧见什么熟人。
那群人自然也注意到楼上下来的青年。
宁歌也把目光移了上去,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是在做梦吗?是现在的是梦还是都是梦?宁歌没睡醒。
“早啊。”唐砂轻车熟路的给宁歌问了个早安。
“早。”宁歌下意识回了句。
唐砂不认识这群人,可是不带表这群人不认识她。他们都算得上是叶悬渊的亲卫,所以她去军营的那次,他们见过她。
坐在宁歌旁边的那人自觉的让开了位置,去了另一桌。
唐砂自然就不客气了,否则不是辜负了别人的一片好心吗?
唐不要脸这般认为。
不仅如此,她还想白吃白喝,显然她也是真的这样做了。
直到吃完了饭之后宁歌还觉得身在梦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砂看宁歌懵懵的眼神,便觉得有几分可爱,忍不住摸了摸宁歌的头。
“傻了?”唐砂调笑道。
宁歌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姐姐你是去哪?”宁歌现在根本就没想过唐砂的目的地和他会是一样的。认为可能唐砂有点什么事吧,反正她出去在外浪荡一两天也是常有的事。
“去玩,刚好顺路。”唐砂忽悠到。
宁歌点点头,对此深信不疑。
第175章:敦颐城
直到几天之后,宁歌发现自己姐姐还在跟着自己的时候,就发现事情不简单。
“姐姐真是去玩?去何处玩?”
唐砂:“去有你的地方。”
宁歌:……
姐姐可真是……呵呵。
行了这么远,宁歌也不好让唐砂回去,加上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算是明白现在这个姐姐大致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说好听点,不拘小节,说难听点,臭不要脸。
出任务身边带一个无相关的人总是不好的,他们不会将就唐砂的作息,但是唐砂自觉的跟着他们的作息再走。
那些下属们也是暗戳戳的观察着这个宁歌的姐姐。
虽说唐砂的行为没有同宁歌商量过,可是他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这段日子轻松了不少,不用去想别的东西。
卿二和七十五也追上来了,不知为何卿二总觉得自己的哥哥有点嫌弃自己是怎么回事?
这一路上难免会碰到一些一天下来荒无人烟的情况,这时候唐砂的锅碗瓢盆开始起作用了。
当众人看到唐砂从背包里倒出一堆东西,乒乒乓乓的作响,待看清之后,纷纷感叹,此乃奇女子也。
其实唐砂第一次去军营是时候,下面的很多人并不知道唐砂是个姑娘家,都是后来听师不成那个大嘴巴说的,一传十,十传百,弄得人尽皆知。
唐砂为他么们做上香喷喷的晚餐,早餐也是唐砂早起做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道理他们还没有清晰的认知。可是唐砂心里却早已打起了主意。
前十天确实是唐砂起早摸黑的,可是后来那群大老爷们实在不好意思,睁着抢着干活,好像谁不干谁就是吃软饭的。
在原先他们的认知中,男人就该在外面养家糊口,女人家就是在家相夫教子。
可唐砂这里就不一样了,她白日和他们一起骑马赶路,从来不说一句累,到了饭点还要给他们做饭?人家凭什么?
人家一个女人都能这样,他们一去爷们儿就吃软饭?要是没将军知道不抽死他们才怪!
想起亦霜悲惨的那些时日,他们遍体生寒,将军有时候也真是可怕。
跟着唐砂的四人也看到了这些变化,纷纷在心里面暗道了一句高人。
不仅如此,只要他们一开始有了这样的心理,那么后面肯定不会在让唐砂做认识事。
就连唐砂腰酸背痛也有人愿意主动来推拿一下。
“姐姐我帮你背包吧。”一个小士兵屁颠屁颠走上前来到。
他们此次外出不像是在军中那么纪律严明,所以说起话来也轻松了很多,气氛和谐。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这里的山路不好骑马,所以所有人都是牵着马慢慢的走,山路极窄,一不小心就会坠落悬崖。
“姐姐你小心些。”有一小士兵关心道。
“你们也小心些。”唐砂回道。
宁歌走在前方,自然能听见身后的一行人在说些什么,他心里难免有些吃味。他的姐姐什么时候变成这群人的姐姐了?没大没小!
在南方除了出远门以外,很少有人骑马,因为不适合。南方是丘陵地区,颠城那边可能是山地。但是这西部确实就全是山地了。
因为海拔的上升,空气变得有些稀薄起来。难道西部的人都是在这种环境下作战?
高处不胜寒,一阵山风吹来,唐砂缩了缩脖子,这么冷的吗?
马儿因为不习惯,所有有些时候不愿像前。
这群人的身体素质气味不错,没有什么高原反应,唐砂却是有一点。
这宁小明的身子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锻炼,始终是比不得以前。
唐砂脸色是越走越凝重,眼看这座山还没有到达最顶上,唐砂有些头疼。
待走到一处稍微宽敞一些的地带的时候,唐砂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她得喘口气,不然待会儿缺氧了。
当初横山山脉雅鲁山高,是相对高度,就像是泰山一样,海拔三千多米,在齐鲁大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可是现在这些山脉平均海拔可能就是四千米左右,唐砂着实受不了。
“你们先走吧。”唐砂跟不上他们步伐,也不想拖他们后腿,自己慢慢走总能到。
宁歌看到唐砂这种情况,心提了起来,走到唐砂面前蹲下道:“姐姐可是缺气?”
唐砂点了点头:“你们先走,莫要耽误了行程,我休息一会儿再走。”
宁歌怎么可能抛下唐砂,那群士兵也不能。马儿们也明显不行了,他们有些人根本没来过这高原地区,所以不能明白这种感受。
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又开始赶路,在慢吞吞的行走了将近大半天,他们终于下了这座山。
唐砂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这新鲜的氧气。
山下有一座小镇,小镇里面居然有朝廷的驿站,马儿不能再带走,宁歌就直接让他们把马儿送到了驿站里面。
他们也在此歇下了脚。
晚饭时。
“姐姐不然往东,绕行回去吧。”宁歌提议到。
唐砂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前面还有很多高山,若是自己一直这样,会让他们很为难。
“行。”唐砂一口答应道。
宁歌有些微微吃惊,姐姐是一个很倔强的人,一旦认定了要做到的事情就不会放弃。相必现在姐姐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唐砂笑了笑:“你别这副表情,我没事。”
一夜时间过得很快,感觉眼睛一闭一睁就天亮了。
唐砂反反复复睁了好几次眼睛才坐了起来先下了床。
冬天来了,要冬眠了。
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当然起床气这玩意只有憋在心里,自己气气自己就好了。
吃完早饭之后,唐砂就与他们分别。唐砂往东走的话,虽是山路,但是确实下山的路,骑马问题不大。
那群小士兵表达了对唐砂的不舍之情,唐砂表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相信不久之后他们有缘还会再见的。
就这样宁歌他们又行了半个多月才到达了地点。
这里的地势反而平坦,但四处皆是戈壁沙漠,寸草不生,和南方比起来真的天堂地狱。
在西戎与陈国的交界地带,有着很多的大大小小的城市。有的城市就像与沙漠融为了一体,夕阳下只能看到浪荡起伏的城郭轮廓。
四郎拉姆入境的地方就是这座漠中巨人,敦颐城。
宁歌他们一到敦颐城亦陆严的人就直接吧他们带到了早已备好的住处。
在这座客栈里也有着北方那边下来的人,为首的叫做吴昊。
相见之后不是很熟悉,所以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加上李云手下的人好像很多都是看不起叶悬渊,所以对待宁歌也不是特别有友善。
心里无论怎么想,又不可能打起来,为了顺利的完成这个任务,有时候有些话就只能埋在心里面。
三日后公主便要到达此地,他们休息的休息,整顿的整顿,日常训练也不能少了。
敦颐城的天气总是很好,这里基本是十几年都不见得下一次雨。理应说是农业极其不发达的地区。
奈何商业发达,茶马交易繁荣,直接让敦颐城排进了陈国经济的前五。
加上天无绝人之路,敦颐城中间有一条敦颐河,养育着敦颐城世世代代。
第二日宁歌也带着下面的人出来熟悉一下环境,打探一下各方势力。
敦颐城的大街上有很多西戎的人,他们穿着打扮特殊,一眼便能看出来哪些是陈国人。
这里大杂居小聚居的,通婚的人数不胜数。
宁歌却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本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人侧对着自己,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他完全面过来宁歌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因为那个人,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
“你摸了我的东西就该买下来!”说话之人的穿着看样子是少数民族的人,敦颐城有很多焕族人。
他们的族人总体来说并不是很多,可是就是护短得紧。
不怕人家没道理,就怕那些蛮横的人还特别团结。焕族就是一个典型。
“这是什么道理?”青年人一看就是外来人,不知道焕族人的东西碰不得。
“因为你碰了我的东西!”焕族的那人语气很是蛮横。
“要是我摸坏了我自然会买下来,可是现在这东西完好无损,我不想买有何不可吗?”青年人觉得这个人可笑至极。
“上面沾了你的味道,你就该买下来!”焕族人不依不饶。
“那上面也沾了你的味道,我不想要!”青年人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不要可以,但是你得付钱。”焕族人眼珠转动了一下,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我要是不买呢?”青年人挑了挑眉,冷冷的说道。
一听到青年人说这话,周围就开始有不少人围近了些。
不难发现这些人的穿着和这个男子的是一样的,同样都是焕族的人。
“哟,你们这是打算强买强卖?”青年人瞟了一眼周围,眼中丝毫没有畏惧。
青年也听到周围那些人的窃窃私语:“你看,又是一个外地人,什么都不懂。”
“是呀是呀,不知道焕族人的东西动不得么?”
“是他自己不守规矩,焕族人的规矩谁人不知呀!”
“确实,但是一想到要挨一顿毒打,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可怜呐。”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这焕族人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些人各抒己见。
青年人觉得这个场面,这种对话格外熟悉。这不就是网络上那些喷子们的对话吗?
这青年人不是唐砂还能有谁?
唐砂当时答应宁歌从东边走。可是一走到平坦的地方唐砂就开始往北走。虽然路途有点绕,可是胜在好走。
自己连夜赶路,快马加鞭的也节省了不少时间。
绕过山路,直接来了这偏西北的地方。唐砂昨日刚刚到达的这里,因为身体疲惫,还没来得及好好逛一逛。
今日一早起来便出了门。
敦颐城的景色和南方比起来大气了很多,看着四处都比较空旷,却多了一份悲凉的味道。
那些诗歌上的内容不曾气我呀。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唐砂就是喜欢逛街的时候到处看看,这不,刚刚就在这里翘了翘。
看那个人面前小摊上的石头奇特得很,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看着有点像是玻璃制品。于是唐砂就用食指摸了摸。
那个人开始看到唐砂前来热情得很,也不告诉唐砂摸不得,唐砂摸他也不提醒。直到唐砂看了一眼,确定是玻璃之后要走了,他才把唐砂叫住,让她一定要把东西买下来。
唐砂其实在现世的时候也听说过有些地方的有些商人就是如此。只要你懂了他的东西,那行,一定要买下来。
唐砂为此在心里不屑了很久。什么风俗?什么习惯?这些明明都是陋习。拿什么风俗来说事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你摸了我的东西,你买不买?不买我们就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拿走!”那焕族人指着唐砂理直气壮道。
“那就来试试看?”唐砂能感受出来,这群人都没有内力,所以即使看起来很剽悍,她也是能够应付得来的。
那群人见唐砂真的没有拿钱的意思,慢慢的靠上了前来。
“你们在做什么?!”
那群焕族人正想要动手之时,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唐砂下意识的想到了“英雄救美”四个字,自己算美吗?当然啦!
可是这个声音很耳熟,貌似是……
唐砂转过头来,看向来人,嗯,没错,就是宁歌的。
宁歌一行人穿着军装,虽然和亦陆严手下的不一样但也能看出来是兵营的人。
焕族人看了看来人,脸上本来紧绷的神情忽然放松了下来,紧接着露出几死不屑来。
唐砂观察入微,紧绷说明他们真的有怕的人,放松说明他们真的不怕军队的人。
有点意思哈。
“你们敢管我们的事吗?”焕族人轻嗤一声道。
说完不理会宁歌那边,就要动手。
众人只见一人把手伸向青年,那年轻的军爷飞身向前,想要阻止焕族人,眼里是满满的杀意。
第176章:你们给我等着
可是毕竟距离有些远,眼看就要来不要急,下一秒,却只见焕族人倒飞而出,直接摔出了三米之远。
唐砂在内力运用方面其实还不能够随心所欲,难免有些时候下手有点重。
脚尖微微发麻,唐砂踮起那只踢人的脚在地上跺了跺。
直到唐砂做完这些动作,周围的人群才反应过来,紧接着稀稀疏疏的听到几声掌声。
其余的焕族人一见自己的族人被欺负了,里面凶神恶煞的冲上前来想为他报仇。
这时宁歌怎么还可能给他们靠近唐砂的机会。
一群士兵就这样直接在大街上把那群焕族人打了一顿。
那群焕族人在走之前,指着唐砂宁歌一群人道:“你们等着!”
唐砂不以为然,宁歌却蹙起了眉头。
“有何不妥?”唐砂看了看那群人屁滚尿流的背影,问宁歌道。
“犯了军纪。”宁歌挠了挠后脑勺,面带愁苦。
唐砂恍然大悟,确实,陈国有条军令就是在没有主帅命令的情况下,不得私自与百姓产生纠纷,更何况是动了手。
既然事情做都做了,也没有后悔药可吃,只得作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姐姐不是回去了吗?”宁歌忽然想起了这茬。
“哈哈哈,逛着逛着又逛到这里来了。这不是舍不得你嘛。”唐砂又开始口不择言。
宁歌说不过唐砂,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怎么有时候觉得姐姐好像什么都能做到,很靠谱。有时候又觉得不是很靠谱。
“姐姐接下来有何打算?”宁歌询问道。
唐砂想了想,盯着宁歌没有说话。
宁歌被唐砂眼神看得发毛,眨了眨眼睛,问道:“姐姐想和我去驿站?”
唐砂听完此言,展颜一笑:“不愧是我老弟。”
宁歌其实是很难拒绝唐砂的,所以最后给了唐砂一套军装,让她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今天把那群人得罪了,把她一个人放在外面宁歌也不放心。
他们没有直接回去,而是一直转到了晌午才回都驿站吃饭。
“咦,怎么少了一个碗?”驿站的小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够了的,不管不管,再去哪一个。
吴昊他们这时候也在准备吃午饭,这群人一进来,吴昊便发现宁歌一行人比昨日多了一个青年。
吴昊从小聪慧过人,可以说得上有过目不忘之能。从小习武使得身材魁梧,深受李云重要。
这个青年身上没有血腥味,一看就不是军中之人。叶悬渊那边派这么一个人来有何用意?
吴昊不自觉的把注意力放到了唐砂身上。
唐砂整个吃饭的过程如坐针毡,那个人的目光未免也是太直白了。
唐砂自从进了这个驿站时候,那个人就一直看着自己,自己脸上有花?还是长得太好看了?唐砂自己都觉得自己想法可笑。
自己的四条小尾巴也没了气息,看来这里有他们忌惮的人,是看着自己那个吗?
还是……
“哟,都吃起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低磁嗓音响起。
唐砂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声音,有点像叶悬渊,但是比叶悬渊的更浑浊沉稳一些。
众人把目光转过去,然后纷纷站起了身来,行军礼道:“亦将军!”
唐砂也是手忙脚乱的跟着他们做一样的动作。
看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亦陆严了?
四十来岁的男人本该是魅力大叔型,奈何留了些胡子,让整个人看上去年长了不少,却更有威严。
“免礼,我也来蹭个饭,你们吃。”亦陆严笑了笑说道,看上去和蔼可亲。
“是。”
一群人得了命令坐了下来,等着上菜。
亦陆严随便选了个桌子坐下,有点都没有大将军的架子,与民同乐。
只是这里没有民。
驿站是朝廷为了官员出差旅行准备的住所。敦颐城的驿站成了亦陆严的常来之地。
亦陆严一般闲来无事就在敦颐城居住一段时间。或者是回京。
这不,因为叶悬渊那小子不打仗也非要待在边塞自己走就算了,非要把自己那两个儿子带走。
若是自己一人在皇城的话,夫人就会天天和自己说那既然和王家女儿定了亲,那就找个良辰吉日把她娶回来。
他为此是头疼不以,风儿和霜儿二人有自己的看法,虽说是定了亲,但他也可以看出来其实风儿并不是很满意这桩婚事。
当年的亦陆严也是皇城的贵公子,很多东西了解得也算深刻。
至于霜儿,他家夫人从来不管,因为霜儿不是亲生的,所以她心里一直有着芥蒂。觉得霜儿对风儿的地位产生了威胁。
知子莫若父,虽然霜儿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从小看到大,他对风儿的关心与爱护连他这个父亲都觉得自愧不如。为人比风儿沉稳得多,能力也强上几分。
有了霜儿在亦家,就算哪天自己战死沙场也是值得的。
原不想让他们二人走上和自己一样的这条路,自己现在功名已经足够,若是自己后继有人,怕是很多人都会忌惮。
亦陆严记得小时候,亦霜其实是很安静的一个人,每天就静静的坐在一处看书,都说未来他是要考取功名,后来不知怎么的,居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亦陆严看了看宁歌的反向,没错,他们就是叶悬渊那小子的人。
以亦陆严那毒辣的眼光如何没有看出来坐在那群人里面气质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姑娘家?
唐砂有些后悔坐在这里的。
周围有好几道目光都在盯着自己,弄得自己有点不敢动是怎么回事?自己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呀。
和亦陆严一起来的人正是余相的幼子余涛,余涛对亦陆严身体到心里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平时有事没事还会模仿亦陆严的动作。周放为此调侃了他好几次。
亦陆严注意的人他自然也是要瞧上两眼的。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瞧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自己怕是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他撂倒在地。
余涛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饭菜都还没有来,宁歌看到自己姐姐磨皮擦痒的样子,凑近小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就是感觉有东西在扎我,贼难受。”唐砂摸了摸后颈,声音说的不小,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
“扎?我帮你看看。”宁歌没听懂唐砂话里有话,站起身来就想拔开唐砂衣领看看。
唐砂被宁歌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没事了没事了。”
宁歌哦了一声,缩回手,坐了下来。男女授受不亲,唐砂的抗拒宁歌看在眼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有些苦涩。
饭菜上来之后,唐砂风卷残云的扒拉了几口,然后放下碗筷:“我吃完了,出去透透气。”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果然外面的空气都要新鲜一些,唐砂深吸一口气然后走远了些,坐在了一个河边的石头上。
本来以为偏北的地方会特别冷,可是没有想到天气好不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
不过有件事情唐砂想不明白,为何那群人要盯着自己?
唐砂心中有了几个猜测,与事实大致吻合,果然只能骗骗那些不是特别精明的人。
唐砂跳下大石头,从脚边捡了几块薄石片,开始打起了水漂。
正当唐砂百无聊奈之际,忽然背后响起了一道声音:“你这是怎么玩的?”
唐砂立马转过头来,来人自己肯定不认识,而且没见过。
因为此人长相十分有特色,尤其是那一头微卷的头发,极富异域风情。
看这穿着,应该是敦颐城哪家的贵公子,二十来岁,长相五官立体,棱角分明,可以算得上是俊逸非凡。
“我教你?”这些小把戏都是小时候玩的,在乡下的孩子基本上都玩过,看来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好。”
这位公子不是陈国人,唐砂这点可以肯定,他说官话的时候带了小些口音,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不难听。
若是正常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会觉得这个男人过于冒犯,可是唐砂名字也不问,直接和这位大兄弟交谈了起来。
男子学习能力很强,没一会儿就可以打上三四个。唐砂忍不住夸赞了两句。
男子学会了之后就对这小玩意失去了兴趣,开始和唐砂闲聊起来。
“你不是敦颐城吧?皇都人?”那贵公子一开口遍说准了唐砂的来处。
“你是如何得知?”唐砂觉得惊奇,虽然阿门自己看起来不像是敦颐城的人,但是如何看得出来她是皇城的,自己的口音也不完全是皇城的?
“你的口音是皇城的口音。”
唐砂:???
因为以前自己说的都是普通话,所以到了这里之后,虽然他们说的和普通话很接近,但在一些语音上是有区别的。
“皇城人说话有一种特别的调子,很好听。”贵公子又解释道。
唐砂以前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没有发现,看来这位贵公子对各个地方的人都很了解。
“我确实在皇城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我非皇城人,我是南方人。”唐砂说明道。
贵公子恍然:“原来如此,那你为何会来这里?”
“有点事。”唐砂身上还穿着军装,他居然问他为何会来这里,要么是他是有意打探什么,要么他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见唐砂不说,贵公子也没有再接着问下去,而是和唐砂坐在石头上扯起了别的东西。
“你有心悦的人吗?”
唐砂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发懵,这话题未免也跳转的太快了吧。
一时间居然让她答不上来。
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或许,有把。”因为那个人不在眼前,也因为面前这个人自己不认识,说不定自己离开以后,就永远遇不到了,所以有些埋在心里从来不与人说过,甚至有点不敢想的东西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你看起来不太肯定,若是有心悦之人,就莫要错过了。”贵公子眼里带了几分落寞,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说吧。”唐砂盯了贵公子一会儿,吐出了三个字。
这下轮到贵公子懵了:“说什么?”
“说你的故事呀。”唐砂理所当然到。
这种剧情一般接下来都会是一个故事。
贵公子听后笑了笑。唐砂发现这个贵公子笑起来非常好看,和叶悬渊相比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风流。
“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贵公子笑完后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唐砂不否认,无论她怎么融合,总是能把别人带偏,自己却没法改变那些刻入骨子里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
“唐砂,石少砂,字回甘,来回,甘甜,你呢?”别人都问起了,自己不问岂不是不礼貌?
“我叫……业良,业火苍云,良田美池。”业良介绍道。
唐砂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化名,一般那些外族人若是进了陈国,都会给自己取一个符合陈国人习惯的化名。
“好名字。”唐砂客气的夸赞道。
“你的名字也不错,是你爹娘给你取的吗?”
“不是,是我师傅去的。”唐砂笑了笑。
“你……”业良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没事没事,从小没有爹娘也习惯了,师父对我很好,别别人家的爹娘还好,除了师父我还有几个师兄,对我也是非常不错。”不曾拥有就不会遗憾失去。唐砂就是如此,从来就没有父母,所以也就不是那么期待了。
“对不起。”业良歉意道。
“说了无碍,我没那么矫情。”唐砂无奈道。
“我有爹娘,可是我的爹娘,对我很严苛,我从小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所以我很羡慕你唐砂。”
业良眼里的羡慕的神色是骗不了人的,唐砂心中暗暗吃惊。他这句话里面带着对自己父母的怨念呀。自己每有爹娘他居然会羡慕自己。
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父母才会让自己的孩子觉得失去了他们将会更好。
要是是中二少年这样想倒也是没什么大不了,可瘦他看起来年纪不小,行为举止也是比较稳重,甚至是……刻板礼教。
每个动作都很规整,是的他给唐砂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即使他可能尽量在改变这些。
第177章:晚霞
“只要你想。”唐砂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武义梵听完不在意的笑了笑,有些话确实只能当玩笑话来听听。
“有事情不是自己想就能去做的。”武义梵字字之间含着苦涩。
唐砂这时候倒了没了开玩笑的心情,人家在一旁认认真真的忧愁,而她在一旁嘻嘻哈哈不当一回事算怎么回事?
“看起来你是为情所愁。”唐砂猜测道。
“算吧。”武义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有她之间,怕是这辈子都说不清道不明了。”
唐砂自己很喜欢给别人讲故事,同样喜欢听别人讲故事。等有机会,她会把自己在这里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把这些人的故事记录下来。
让这一切以另一种方式万世不朽。
武义梵说,他与她的相识,是在一个春天。
她叫晚霞。
晚霞是西戎一个大家族的女子,而武义梵同样是大家族子弟。
按理说来他们两人家世相当,家中人并不会怎么反对,可是两个家族利益关系复杂。
那个春天,很美,是一年中月光河畔最美的时候。
这个季节的西戎人都喜欢道月光河畔踏踏青,划划船。
年轻的男女可以借此机会相识,相爱。
晚霞和他就是在月光河中认识的。
“你为何要撞我家小姐的船?”一个小丫鬟双手叉腰趾高气昂的对着前面这艘与自家船相撞的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船,嫌恶的蹙了蹙眉头。
船篷里响起了一些动静,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头发微卷,长相俊美的男子从里面弯腰踏上了甲板。
“抱歉,在下这船年久失修,有些不好掌控,若是伤了姑娘的船,在下定当赔偿。”男子有礼道。
那丫鬟一看这儿郎长得好看,为人也有礼,脸上不自觉的就偷跑上了一层红晕。
“阿恋,算了。”
听到自家小姐发了话,被叫做阿恋的丫鬟也没为难他:“你走吧,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多谢。”男子正是武义梵。
船夫驶着船,挪开位置,哪只着一挪,才发现对方的船被刚才撞了一个洞。
河里的水开始咕噜咕噜的往里面灌。船上的男子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往后推了几步,一脸无措。
现在他们都在河的中央,月光河是西戎最大的河流,水深水宽也是不可小瞧。
“哎呀!漏水了!”还没进去的丫鬟也看到了这一幕,指着武义梵的船惊叫到。
棚子里的小姐显然也在窗口瞧见了,放下船窗帘子,快速的出了船舱,急叫道:“快让他上来,快!”
最后武义梵上了小姐的船,自己的那搜破船不一会儿边倾倒水下,沉了下去。
武义梵感激一手放在胸前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那小姐笑着摇了摇头:“不必言谢,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武义梵也没在婆婆妈妈,他抬起头来,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大量着眼前这位小姐。
这也是武义梵第一次见到晚霞真人。
晚霞也同样在打量眼前这个被自己救上来的人,这一瞧便是误了终生。
晚霞是大家闺秀,虽然在西戎不比陈国礼教严苛,可是她这等身份的人也不好在外面抛头露面。一般未出嫁的女子出门都是要带帽帷的,晚霞只是挂了一张面纱。隐隐可以看到五官轮廓。
武义梵身为一个男子,不好和晚霞共处一室,于是武义梵只是坐在甲板上,并没有进去。
“阿郎是哪家人?”
不一会儿晚霞主动开口问道。
“家中贫寒,小门小户,说出来姑娘也不一定知晓。”武义梵落寞道。“姑娘是哪家姑娘?”
西戎其实受陈国影响很深,所以在很多叫法和行为上都与陈国相似。但是风俗这种东西是每个地方都有的,西戎也不例外。
当你看上一个姑娘或是儿郎的时候,就可以问他家中情况。加入一个人跑上来问你家中情况,说明这个人就是看上你了。
“姑娘!”丫鬟听他们这样的对话显然是有些着急,小声急促的唤了一声。
晚霞只是看了一眼丫鬟没有理会,继续问道:“阿郎年龄几何?”
“二十有四,姑娘芳龄?”武义梵会问道。
“二八,阿郎家中可娶妻?”
“并未。”武义梵答道。
那个丫鬟明显看到自家小姐在听到他的答案之后面上露出一抹喜色。
二人在整个游河的过程中有交谈了一些东西,多是平日爱好。倒是没想到,他们的爱好居然想近。
开始还觉得武义梵好看的丫鬟,现在却在心中默默不屑。主要是因为武义梵家中太过贫寒,他根本就不可能和自家小姐在一起。
待到下了船,武义梵没有过久的停留,留下了一个地址和名字就离开了。
晚霞一直看着武义梵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若是以为这是一个穷小子与富家千金的爱情故事那就错了。
武义梵同样是出生在一个豪门望族,在这个美丽的春天月光河畔,这次美好的邂逅,并不是巧合。世上没有那么多缘分与巧合,更多的其实是人为。
武义梵离开了月光河畔之后进入了西戎西边的这座漠城进了一座客栈。
等他再此出来之后,不仅仅是衣裳换了一套,整个人哪里还有刚才谦谦公子的模样呀。
他身着紫色的衣袍,看上去华丽庄重,整个人现在透露出来的是一股子上位者的气息。
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主子,家主来信了。”武义梵一进门就有一人匆匆上前道。
武义梵接过他手里的信,没有打开直接进了自己的书房。
直到坐端正了之后,才开始慢看拆开这封信,拆得极为仔细,生怕把它损坏。
拆开口,抽出里面下信纸,仔细的看起来,一字一句都不放过,就像是在看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
看完之后又把信放了回去。然后举到火上,火苗不一会儿就开始吞噬信封。
武义梵看着信的灰烬愣愣出神。信上的内容自己已经习惯了,无疑就是自己父亲写着,自己应该怎么做怎么做,任何一步都不得有差池。
他不是家族里唯一的儿子,家中还有哥哥弟弟,他们都是家族继承人的人选。
可是父亲谁都不选,偏偏明言让他做未来家族的继承人。他也必须这么做。因为最后加入坐上哪个位置的不是自己,那么自己可能不得善终。
这封信上无疑是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晚霞娶回来。可是晚霞的家族和武义梵的家族有仇恨,有利益,他们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
武义梵不喜欢这个女人,只是因为加入自己的背后有了晚霞家族的支撑,那么自己就可以坐稳那个家主的位置。
父亲要求自己这么做,母亲也要求自己这么做,那么自己就只有这么做了。
从小到大,武义梵从来没有做过真正的自己,他习惯了,这是他出生所决定的。
他可以放弃,放弃就意味着放弃一切,权利,财富,地位。他不舍,所以,不愿放弃。这些都是不愿放弃应该付出的代价。
………
武义梵第二日一早就走到了昨日约定的地方等待着晚霞,晚霞来得很早,身边并没有跟人。
晚霞迎着春日暖阳走来,那么耀眼,那么单纯。
晚霞面带羞涩,可是眼里有着一些试探,似乎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极为新鲜的。
“来了。”武义梵走近了晚霞,声音很温柔。
“你是要带我去玩吗?”晚霞问道。
“你若是想,我便陪你。”武义梵应道。
晚霞眼里露出了笑意,她喜欢这个人,长得好看,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而且很温柔,和自己的姐姐们的夫君都不一样。
两人就这样肩并着肩到处游玩。
晚霞发现这个武义梵虽然看着是沉稳的一个人,其实他说话说起来很有趣,老是逗得她大笑不止。他还讲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晚霞被这个男人的见识折服了。
武义梵当然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武义梵从来没见过像晚霞这般单纯的人,单纯到自己不敢相信。
他平日相处的人那个不是心机深沉,他每时每刻都要带着三分谨慎,三分虚伪去对待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晚霞的单纯武义梵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所以他选择了去相信。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两人经常见面,相互之间就越是了解。
“阿梵,你看起来很不开心。”晚霞看着武义梵的眼睛道。
他们本来在赏月,谈论着开开心心的话题,可是晚霞却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武义梵愣了一愣,问道:“小霞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晚霞摇了摇头:“我不知带,虽然我看你在笑,但是我觉得你不开心。”
晚霞就这样直直的望着武义梵的眼睛。
武义梵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
为何闪躲?
因为这样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
“阿梵伤心吗?又什么伤心的事情和我说,我逗你开心好不好?”晚霞把脸凑到了武义梵的面前。
武义梵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澄澈的眼睛,笑了笑,抬起手描起晚霞的美颜来。
“我不伤心,和你在一起想我很开心。”
晚霞嘟了嘟嘴,明明就是不开心。
“以后什么事我都陪着你。”晚霞离武义梵很近,所以说话的时候,气息全部都打在了武义梵的脸上。
武义梵就觉得痒痒的,很像把面前这个毛茸茸的闹到抱在怀里揉一揉。
“小霞是第一个这个关心我的人。”身体的动作往往比内心更加诚实,武义梵转眼之间已经把晚霞抱在了自己怀里。
也许就只在晚霞说出他不开心的那一刻,武义梵就有些心动了。
这么多年,有谁说过这样的话?更准确的说,是有谁关心过自己在想什么呢?
自己的父亲野心极大,娶晚霞的目的不止是要让自己坐上哪个位置,更重要的是,要让晚家,有一天也能成为武家的。
武义梵摸着晚霞的头,眼里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什么。
“阿梵的心跳的好快。”晚霞耳朵贴在武义梵的胸膛处,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是在为你跳动的。”武义梵说话的时候,胸腔也跟着震动起来,所以声音就好像是响在了晚霞耳边。
晚霞觉得要是一生一世能这样,那该有多好呢?她好喜欢这个人,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阿梵。
她想还是自己家里人反对他们在一起,那么她就与阿梵私奔,去北启,去陈国都可以。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幸福过。爹娘虽然对她很好,可是这种感情不一样,更加炙热。
晚霞忽然想起了一首陈国的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她或许是体会到了这样的情感。
“阿梵,你会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武义梵摸晚霞头顶的手顿了一下,然后马上又继续这自己的动作,晚霞没有发现武义梵的异常和犹豫。
“阿梵,你为什么不说话?”晚霞抬起头来,望着武义梵。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呀。我只能保证,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会全心全意的爱你,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会全心全意的思念你。无论我们未来会如何,我不会让你受到痛苦和委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晚霞只觉得现在像是吃了糖一样,武义梵的每一个字都刻在了她的心间,刻入了她的骨髓。
武义梵无奈的笑了笑,晚霞没有听出他话里有话,她就是这般傻。可能以后会被别人骗也说不定。
他们就这样一直相处着,双方都没有说起自己家里人是什么看法,只是就这样保持着这样一种关系。
可是,世上是没有童话的,一切都所谓童话都是世人编制出来自欺欺人。
晚霞就一直生活在武义梵编织的童话里。
这一年以来,武义梵受到了无数封当初那样的信,可是后来的那些信他都没有回复,他想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他贪恋这种平平凡凡,像两个懵懂的年轻人的情感,他忽然生出一种一走了之的念头。
第178章:她为何不等我
童话注定只是童话。
武义梵不在家中的这一年里,家中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原本自己阵营的人倒戈相向,自己在武家的权利基本上都被架空了。
武义梵又收到了来自父亲的信,这封信是最后的通牒。
若是以往武义梵这样威胁的话语,定时觉得焦急。可是现在,他只是一笑了之。
可是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二天,他又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却让他心底一沉。
信上说,若是自己没有认清自己身份的话,那么武家就会上门提亲,而最后娶了晚霞的,就有资格坐上家主的位置,可那个人不一定是自己。
武义梵五指收紧,骨节因为用力过大泛出白色。
他笑了,这个笑容和平日在晚霞面前表现得完全不一样,阴冷而又无情。
父亲,为何总是逼他呢?为何呀?
武义梵想了这么多年,似懂非懂。
武义梵还是回去了,回到了武家,身份从一个穷苦的书生,变成了武家的三公子。
武义梵记得自己走的前一天晚上,晚霞问他:“你要走哪去?”
“去一个很黑的地方,有很多坏人。”武义梵把手掌覆在晚霞脸颊上磨搓着。
“我想陪你去。”晚霞蹙起了眉头。
“傻丫头,那个地方不适合你。”武义梵低声温柔道。
“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晚霞眼里透出了一股担忧。
“就算双腿折断,我爬也会回来见你一面。”武义梵望着晚霞的脸,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那你要去多久?”
“不知道。”武义梵摇了摇头。
“无论你去多久我都等你。”晚霞眼眶红红,好像都要哭出来了一般。
“你可愿等我三年?无论发生了何事。”
“十年,一辈子我都愿意等。”晚霞嘴角颤了颤,还是哭了出来。
这一晚,武义梵就这样抱着晚霞,一直到她熟睡。
他把她抱到了屋子里的塌上,在她眉间轻轻的落下了一吻,笑了笑,然后离开。
武义梵回家之后,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这一年来损失的东西都拿了回来,不择手段。
武家的人都能清晰的看到这个三公子的才能,都能看到他的狠辣无情。
整个武家人对武义梵都存在了一股畏惧之心。武义梵看着他们敬畏的眼神,眼神尽是不屑。这群人就是一群欺软怕硬之徒。
后来武家像晚家提亲了,聘礼价值连城。
晚家没有理由拒绝,门当户对。
晚家是大户人家,若是直接扶了武家,那么以后谁都不好过,把本来就僵硬的关系搞得更加僵硬。这是两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西戎女子的地位甚至比在陈国更加低。晚家家族的利益大于一切,好在晚霞也是同意的。因为上门提亲的那个人,是武义梵。原来武义梵是武家的三公子。
这下晚霞的爹娘才知道晚霞原来与武义梵早就私定终身。
她一点都不责怪武义梵隐瞒自己的身份,她觉得庆幸,庆幸武义梵的身份,庆幸他们门当户对。
晚家应下了这门婚事,并且弄得人尽皆知。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出口一言九鼎,答应了的事情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两家准备举办一个订婚宴,而订婚宴的地点就是在漠城。
晚霞不是漠城人,武义梵同样不是。而漠城这个地点,是武义梵亲自定下的。
他们的订亲比平常人家的成亲都要奢华得多,可以说完全是不可以比较的。
这个定亲宴上,晚霞是一定要出面的,这是西戎的习俗。
晚霞哭着坐上了轿子,走的时候还泪眼汪汪的望着自己的爹娘,满满都是不舍,甚至有些愧疚。
定亲宴上,武义梵穿着一袭红衣,晚霞同样。人还是熟悉的人,可是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冷漠而又疏离,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晚霞高兴的上前想去拉武义梵的手,他们已经快将近三个月没见面了。
“阿梵。”晚霞声音清脆纯净,一如既往的动人。
武义梵就这样看着晚霞,没有理会她,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走到了一张桌子前面,端起了两杯酒,重新走回了晚霞身前。
本来晚霞因为武义梵的转身有些失落,下一刻又因为武义梵的行为雀跃起来。
“阿梵。”晚霞又轻声唤了一句。
武义梵依然没有说话,把酒递到了晚霞面前。
所有人都注视这这边,注视着这天偶佳成。
晚霞红着脸低下了头,颇有些害羞。手还是缓缓的伸向了酒杯。
可是下一刻,武义梵的动作令所有人都震惊了,甚至有人惊呼出了声。
晚霞手僵在空中,发丝因为沾了酒水死死的贴在额头上,酒水顺着头顶流过眉睫,水珠中映出了那个举着酒杯笑意恶劣的男人。
武义梵把酒直接倒在了晚霞头上,然后怀着讽刺的笑道:“你长成这样也好意思和我成亲?就因为我去提亲你就要嫁给我?是贪图我的容貌还是贪图我的身份?要嫁给我可以,最近我后院死了个妾室,若是你愿意就填了她的位置如何?”
武义梵说完笑了起来。
晚霞瞪着眼睛,还没从武义梵的行为中回过神来,接着又是这般诛心的话语。
她颤动着双唇,无措道:“阿梵,你这是作甚?”
“看不出来?我以前以为你是装傻,没想到你是真傻,闲来无事,出去风花雪月一番不可?你以为我对你的情都是真心?”武义梵用手指挑起了晚霞的下巴,另一只手为她逝去脸上的酒渍。
“阿梵,别闹了,好多人看着,我害怕。”晚霞看了看这周围的人,目光如同受惊的小兽。
武义梵猛的缩回了自己的手,负在身后。没人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干我何事?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子,我怎么做外人凭什么说三道四?”武义梵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
只要接触到武义梵目光的人都下意识的逃避。
这群人吃到了这么大的瓜,其实心中是激动万分,可是不能表现出来呀,万一这三公子以后记仇了怎么办?
晚霞脑子里晕乎乎的一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般场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开的当场。
两个大家族定亲,没想到最后闹出了这么大一个笑话。这武义梵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践踏晚家的颜面,不把晚家看在眼里。
定亲没有定完,晚家彻底和武家决裂了关系。可是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两大家族尽量的封锁这件事情。
纸包不住火,还是在外有一些流言蜚语。
武义梵的行为使得他娶不了晚霞,而武家的任何一个人都娶不了晚霞,甚至是晚家的任何一个姑娘都不再嫁给武家男子。
若是都这般了他们晚家还要把女儿嫁过去,岂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人家打了你左脸你还要把右脸凑上去。
武义梵的这个做法当然也引起了武家所有人的不满。
那天家主把武义梵找到自己的书房里,责问此事,武义梵只说了一句话。
“我不想落得个靠女人上位的名声。”
没错,武义梵这是在暗讽自己的父亲,他走了这样的路,难道就要别人也走上这样的道路吗?
晚霞很单纯,她不适合这样的联姻。加入晚霞这个时候嫁给自己,那么她面临的就真的是无尽的黑暗了。
这种黑暗比她名声尽毁更可怕。
没有人知道武义梵当时有多心疼。晚霞是自己想捧在手心的人呀。
晚霞不能在这个时候嫁给他,他也不会让晚霞在自己没有能力护她一世周全的时候嫁给任何人,所以他出此下策。
晚霞说过,会等自己的。
他很自私没有错,他就是自私,就是不愿意把晚霞让给任何人。
因为这件事武义梵在武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可是武家的家主始终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
晚霞也因为这件事情,两年不曾出门。
晚霞她在等,等武义梵来给她一个解释,就算是说,他只是和她开个玩笑也好,她她不是那么小气,她会选择原谅他。
可是这一等就是两年,还是没能等到一句话。
现在的晚霞似乎是长大了,不在那么天真单纯,不再那么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
对待身边每个人,甚至是自己的爹娘,都存在了隔阂与疏离。
两年后,有人给晚家下了聘书,求取晚霞。
那个人的背景甚至是比武义梵更加强大。晚家的姑娘不只是晚霞一个。
因为晚霞和武义梵之间那些风言风语,晚霞的爹娘都打好了养她一辈子的打算。
可是这个时候却有人求亲。
晚家这下扬眉吐气了,毫不犹豫的就把这门婚事给同意了下来。
武家当初那般对待晚家的女儿,现在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那个人,武家岂不是要气的吐血?
加上有了那个人家族的支持,自己和武家对峙起来也是有底气,再也不用畏惧武家。
这个消息告诉晚霞的时候,晚霞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应道:“好。”。
晚霞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神光,却多了几分忧郁。
两年在绝望中的等待,已经磨灭了她的任何希冀。她想就算那个人现在站到自己的面前,请求自己的原谅,自己也不会再原谅他了。
武义梵,是你负了我。
这个消息是武义梵始料未及的,原本的一切算计都落了空,怎么会如此?
快了,快了,那些人都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为何就不能再等等?再等一年……不不,半年就好,半年。可瘦她明明答应要等自己三年的呀,当初说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等自己三年的!
这两年里,武义梵每次都偷偷的潜入晚家,看着晚霞静静的坐在树下,不知道再想什么,或者是再等什么。
他想,他一定要有了十足的把握,把最好的生活给眼前这个人。
这一生一世,他只想要她一个人就足够了。所以他要把那些阻碍自己的全部铲除。
武义梵想去找晚霞问个清楚,问问她为何不愿再多等自己一年。
……
唐砂听完这个故事,满脸无语。
武义梵也是发现了唐砂怪异的表情,问道:“你说她为何不多等我一年呢?”
唐砂被雷到了,这特么不就是典型的狗血情节吗?相爱,误会,离开,然后道歉,原谅,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她为何要等你?”唐砂好笑的反问道。这个武义梵也真是奇怪,明明是他神经病一样,怪的了别人?
为何不解释?就留着误会?是武义梵自己太过自以为是,没有去完全了解晚霞的内心。
“她答应我的,无论发生什么,等我三年。”武义梵始终纠结在这个点上面,走不出来。
“那你说的,就算双腿断了也要爬到她面前,不也是情话?”唐砂语气变得不是很好。
武义梵看这唐砂这嫉恶如仇的样子,笑了笑:“我这不是来了吗?”
唐砂一愣,他的意思是,他来这里是为了找晚霞?
唐砂震惊的看着这个男人,是不是因为从小就生活在万人之上,所以不懂什么叫换位思考?
“可是她现在已经嫁人了呀!”唐砂嗤笑一声。
“那又如何?”武义梵现在这幅偏执的模样和方才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
反正唐砂听完了这个故事之后,就武义梵有了更深一层次的认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对于晚霞来说意味着什么?晚霞等了你两年,你不曾解释,现在找她算怎么回事?让他和你私奔还是什么?若是我记得不错你好像刚才说你自己现在还没十足的把握给晚霞幸福吧?”
“她只能是我的。”武义梵丝毫不为唐砂言语所动。
“你说的不错,你很自私,自己得不到幸福,却也想让晚霞陪你一起痛苦。”唐砂对这种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可是她一向是有话直说,也不怕得罪眼前这个。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
武义梵愣住了……晚霞很痛吗?
自己……错了吗?
“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只是提醒一下罢了。”唐砂补充说道。别人的事情自己还是不掺和为妙,特别是这种感情上的事。
第179章:比武
“我很羡慕你唐砂。”武义梵不一会儿之后开口道。
“羡慕?我确实值得别人羡慕。”唐砂挑眉道。
武义梵听此轻笑了两声,唐砂真的无法从现在这个武义梵身上看到故事中的那种狠绝。
“你说晚霞会原谅我吗?”武义梵又问道。
唐砂觉得武义梵这个人有点自命不凡了。
“不会。”唐砂咧了咧嘴,一副欠揍的模样。“若是她不原谅你,你该如何做?”
“她只会属于我。”武义梵很自信,唐砂完全不知道他这份自信来自于哪里。
还有他其实当初的做法真的是有点一言难尽,就算是大家族也没必要这样吧。
“哦,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然他们得找人了。”唐砂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空,说着胡话。
“告辞。”武义梵也不啰嗦,看出唐砂是不想待下去。
唐砂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她怕她再待下去会忍不住逼逼些什么乌七八糟的道理出来。
宁歌他们吃完饭就不见了人影,唐砂在驿站里找了几圈都没瞧见人。
迫不得已,唐砂只有问了问驿站的小二:“小二,请问一下驿站里的那些军爷去了何处?”
小二奇怪的看了眼唐砂,心道这人看起来是同他们一道的,为何没有跟着一起去?
“他们去了亦将军军营。”小二答道。
“走了多久了?”唐砂急忙问道。
“刚走不久。”
“多谢。”唐砂摸了二两银子给了小二,自己转身狂奔出了驿站。
唐砂昨日一来便是买了地图,看了看敦颐城的建筑格局。后来又去他们的快递站点问了问军事布局。
只能说程立雪虽然人是骚了点,但是也是很牛批了,连敦颐城这种地方也有了站点。
军事布局只是大致的标明了军营的位置,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若是再仔细下去,可能就是有了叛国通敌的嫌疑。
唐砂骑了一匹马,追了上去。那些人远比她想的动作要快,唐砂使了吃奶的劲才在他们进入军营的关口处把他们拦了下来。
这里的军营格局和叶悬渊那边的很不一样,这里军营的周围有着城墙,里面有很多建筑物,当然大部分也是帐篷,城墙绵延很远,至少唐砂是没有看到头的。
唐砂的到来让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宁歌也是没有想到唐砂会追上来,本来在走之前让人去找了她一圈,没见到人,就想着她可能对去军营也没多大兴趣,所以直接走了。
唐砂假装看不见周围的人,把马儿骑到关口处就跳了下来,走进了宁歌那边的队伍里。
有专门的人把所有马儿都牵走了,唐砂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也能感觉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哈哈哈给为要参观军营本将便让余校尉随同,本将还有些事,就不招待各位。”亦陆严完全没有因为他们这群远道而来的人军衔低而怠慢,行事说话都很客气。
“是。”
但是这群人可不会因为亦陆严的客气而蹬鼻子上脸,倒是愈发恭敬。
亦陆严确实日机万里,没有时间陪这群年轻人打打闹闹。
见亦陆严走了,原本还温顺的余涛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一般,趾高气昂道:“走吧。”
其实南、西、北三方的人向来是谁都不服谁,都觉得自家将军是强的,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是时候可以比试比试了。
余涛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这群人到了他们的地盘上,还不是都得按照他们的规矩来?
越是往里面走,人愈是多。
亦陆严治军很有一套,士兵的纪律性极高。
余涛带着一行人在军营中间穿行,不少人都侧目看向这边。
西军的一个将领看到这一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玩味笑道:“哟,有意思了。”
身旁之人也把目光转向余涛那边,然后和刚才说话的将领对视了一眼:“瞧瞧热闹去?”
“走呀!”
……
余涛一路带着众人走到了一块空旷的地带才停了下来。
唐砂随着众人停下了脚步,四处环顾了一圈,这里周围都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若是自己猜的不错这里是练武场吧。
练武场内本来还有这不少的士兵在训练,余涛让他们现在这里站一下,然后自己走上前去,和那个训练的主将领说了一些什么。
那个将领听完挑衅的看了眼这边,让后举起了手。那群士兵停下了动作,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亦军二儿郎们!今日有幸能够见到战王和李大将军手下的得力干将,我们先表示一下我们的热情!”那将领对着那群士兵喊到。
那群士兵一听立马笑了出来,然后参差不齐的对着这边一行人开始吼叫:“呕!呕!呕…”
唐砂满头黑线,握艹?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呀?
宁歌他们自然也看出来这其中的门道。
余涛好像很开心看到当下的这一幕,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站到了宁歌跟前道:“来都来了,要不要比比?”
这话可谓是没有丝毫遮掩。
其实不光是余涛这般想,叶悬渊这边这李云那边的人同样有着这样的想法。
余涛的这番话正是契合了大多数人的心思。
唐砂这才反应过来,亦陆严肯定是知道这余涛都性子的,让他来带他们,定是料到了现在的这番场景,啧啧,这怕是在记仇叶悬渊吧。
唐砂心里觉得好笑,记得宁歌说过亦陆严个叶悬渊的那些往事。果然亦大将军和一个小孩子很像,外表倒是看不出来。
雀灵的父亲周放貌似也在边塞,指不定躲在某个角落看着。
“既然余校尉都下战书了,我们不应战岂不是丢了自家将军的颜面?”吴昊也是个心气高的人,自然经不起余涛的挑衅。
余涛一听就笑了:“哈哈哈,爽快!宁副将意下如何?”
在这里可能就属宁歌的官最大,虽然不是一个阵营的,但是也得问问宁歌的意见。
“好。”宁歌一口应了下来。
这也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宁歌不可能拒绝,拒绝不了。现在他们代表的是战王,是整个南军,而不光光是自己。
“既然你们是东道主,那么规矩就由你们来定,我们奉陪到底。”吴昊开口道。
“正有此意。”余涛笑了笑回了句。然后走到了后退了两步,开始讲起了规矩。
“我们都是爽快人,复杂的我们不玩,我们今日就来比比武!一方派十人,一人只得上一次,一人守擂,赢一人就算一个数,最后数大者赢,众位意下如何?”
余涛的规则确实简单,若是有本事就一人站上去,连挑另外双方二十人,最高得二十分。
可就是比的单人作战能力了,当然这也要比比双方的出人策略,十个人里面始终是有强有弱。和田忌赛马一个道理。
但是田忌赛马是三匹马,而这里有十个人,还不知道对方的深浅,要凭借出人顺序去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现在比的就是实力了。
强的人不能留到最后,因为越是到后面人越少,得分就越少。
很可能三方厉害的人物都要在前一半出场。
这里是亦军的本场,要从里面挑十个人出来不难,而且出来的人物一定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当然李云和叶悬渊派来的这些人是派出来的颜面,自然不可能弱了去。
大概他们也能猜到只要凑到一起就少不了当下这个局面吧。
唐砂现在想的是,现在宁歌这边一共有十五个人,加上自己十六个吧。
李云那边派了二十来个人左右,看上去也是剽悍得很。
唐砂以前只会一些拳脚功夫都时候力气是比不过这些常在军营训练之人的,但是现在自己也是有了一定内力在身,再力量上的缺陷被弥补。
唐砂对自己的技巧和反应还是很满意。这些都是实战得来的,那两个月和着宁歌没少打过人。
既然规矩都已经定好了,擂台也被清了出来。现在三方站好了自己位置,开始挑选出战之人。
宁歌挑选了几个厉害的,一个八个人,还剩两个名额,宁歌在剩下的一群人中随便选了一个,然后看了看唐砂。
其实宁歌是很想选唐砂的,唐砂什么实力他心里有数,比现在自己手下这些人都要强上几分,可是万一对面……
为了唐砂的安慰找想,宁歌还是没有选唐砂,而是选了另外一个人。
唐砂其实已经猜到了宁歌不会选择自己,但是当真的没有选择自己的时候还是有点失落。
这么好的打架的机会居然不叫她?不是到她是一个动手爱好者吗?
不选自己没关系,嘿嘿。
唐砂又开始在打起了小主意,不知道宁歌会不会责怪自己。
半刻钟之后,三方人都选择得差不多了。
“既然各位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在场的每个人都是这场比赛的见证者。我们作为东道主,那就由我们先上擂!”余涛说完这句话,居然自己亲自飞身上前,站在了练武场的中央。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道:“又谁来?”
余涛能当上校尉,实力自然是不容小觑的,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丢聚集在了宁歌很吴昊身上。
吴昊其实不担心余涛,余涛的实力虽然阿门不低,但是真正应该重视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那九个人中的一个。
那个人面无表情,看上去与周围格格不入,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给了吴昊一种危机感,吴昊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假如现在自己上去了,可能最后就让他们捡了便宜。
吴昊看了眼宁歌。
但是如果宁歌也不上去的话,那就让余涛白白得了分数?
宁歌也是蹙起了眉头,吴昊能发现的他自然也是能够发现。
不仅仅是宁歌发现了,连唐砂都看出了这点。
那个人的感觉确实很危险,这个人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吗?
唐砂是不相信的,听说每个军营的背后都会有一股隐藏的势力,唐砂暗自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双方僵持不动,谁也不想输了这场比赛。
要是输了,穿出去丢的不是自己的面子,丢的是他们所代表的所有人都面子。
就在这时,唐砂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往前走了两小步,看了一眼宁歌,见他没注意到自己,一个冲刺,直接跑到了练武场的中间。
“我来!”本来该搭配一个帅气的出场方式,从天而降,奈何自己学不会轻功,墨传香都因为自己的废放弃自己了。
可是唐砂自己不能放弃自己呀!虽然现在飞不起来,但是身体是明显的轻盈了不少。
宁歌反应过来之时,唐砂已经站上了前去,拉都没法拉。
“宁将军,怎么办?”身后的小士兵没有见过唐砂动手,自然不知道唐砂的实力,所以担心的问了句。
现在已经形成了这个局面,宁歌虽然是无奈,但是也没办法,只是摇了摇头:“无碍。”
小士兵一听蹙起了眉头,无碍?对方可是一个校尉呀,宁将军的姐姐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这上去万一被伤着了那该如何是好?
吴昊也是惊讶居然是这个小白脸上去,身在唐砂身前的余涛也是掩不住惊讶。
他本来以为上来的不是宁歌就是吴昊,没想到宁歌居然派了一个小白脸上来,这是在侮辱自己?
“勇气可嘉!”余涛冷笑说到。
“嘿嘿。”唐砂没有说话,就是傻笑了两声。
下边的人看到了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这看上去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余涛愈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话音刚落,余涛直冲而上,手里没有任何武器。
对付这样的人不需要武器。
唐砂依然习惯了在自己的腰间或者是袖子里放一把匕首,可是看对方都没有用利刃,自己用起来岂不是有点不太好?
唐砂能感受到余涛拳头上的力量,没有直接对上去,而是选择了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迅速转身,十指扣住他的手腕,微微一拉。
第180章:宁歌VS千梦
余涛身体受到了惯性的影响,往前倾去。
唐砂在拉住余涛的那一刻就在腿上使了力,一膝盖撞在了余涛背上。
显然没有想到唐砂动作会如此快速,由于轻敌,让余涛在第一招上就吃了亏。
余涛在将要倒地之时手掌击地,转身而起,架好了防御的动作。
若不是他架的早,可能唐砂的这一腿就要直接击中他了。
他受力向后滑动了两步,稳住了身子。
唐砂打架有一点就是丝毫不给对方喘息都机会,也不会给自己。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余涛有了大致的心理准备之后,开始认真起来。
在力量上,他显然是胜了对方一筹,奈何对方从来不与自己对力,反应极快,余涛甚至感觉自己拳拳都打在了棉花上。
唐砂身子柔韧,贴着身打余涛让他施展的空间变小了,力量也受到了几分限制。
本来还顾及着打,现在又被踹了一脚之后,心中也上了气,开始不再遮掩。
唐砂感觉对方的力道又加重了几成,刚才带着一点太极的招式现在用起来不够,而且自己知道的也只是皮毛,博大精深都太极在自己手里还不如少林功夫来得顺手。
原本以为唐砂会因为余涛的实力展露而愈发小心翼翼,可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唐砂居然换了一个武术套路,开始硬刚了起来。
招招稳重利落。
“太极,少林……呵呵,有意思。”说话之人正是让宁歌和吴昊都忌惮之人。
在江湖中,向来是各个门派有各个门派的武术,一般不会有人同时学两样。他们有着很严格的门派规矩,唐砂现在在江湖人的眼里,怕就是偷师学艺之辈了。
唐砂的太极不完全是太极,少林也不完全是少林。在现世的时候唐砂除了少林,多多少少涉猎了跆拳道,散打,空手道,柔道之类的。
只是一点,但也可以弥补一些少林功夫的不足。
宁歌虽然见过唐砂打架,可是也是第一次见到唐砂这般认真,也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了唐砂的实力。
这些招式技巧,让众人眼前一亮,原来还可以这样!
虽然只是一些小技巧,但是却非常使用,连起来用也有着出人意料的效果。
余涛从小习武,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吃了武术套路的亏,一旦遇到自己没有见过的就有些手忙脚乱。
这小白脸到底用的什么武功!如此怪异,防不胜防!
唐砂自己打架从来不看套路,她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型,全靠临场反应,逮着哪打哪。
其实就是乱打,以为这一年多来她实在玩吗?
可是这个余涛出乎意料的抗揍,唐砂遗忘了自己在体力上和对方的差距。
下死手是不可能的,可是不下死手对方就是不认输。
自己因为和对方的肢体碰撞现在虽然没有正面被击中,但是也是浑身酸痛,对方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谁都不愿意服输。
周围的人看得也是起劲,他们甚至都开始在偷偷的口头赌博,赌谁会输。
第一场就这么带劲,那后面岂不是更好玩?
打到后面唐砂真的是不想打了。
“大哥!你行行好!让我赢一把吧!”自己这样冲上来,不赢一把回去那多没面子呀。
“你做梦!”余涛摸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恶狠狠的说道。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要不咱们来个算平手吧。”
“不可能!”余涛再次拒绝了唐砂的请求。
唐砂一看没戏,只得下手又狠了几分,速战速决吧。
唐砂的力道加重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一会儿余涛就觉得有些撑不住了,这玩意到底是什么玩意呀!不会累的吗?
这种回光返照的打法根本持续不了多久,果然不一会儿之后,两人无论实在动作上还是在力道上都开始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在互相打了一拳之后,双双倒地不起。
唐砂现在是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躺在沙地上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把衣裳湿透了。
眼睛因为太阳光的照射微微眯了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也有些花。
余涛和唐砂的状态差不多,唐砂下手居然指着他软肉的地方打,现在是动一下都是撕裂般的疼痛。
周围的人开始还有兴致看戏,到了后面都躲进了阴凉的地方,开始打起了瞌睡。
看两人久久没有爬起来,这才有人站出来,走到他们二人面前看了看,用脚尖戳了戳,还是不动。
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喊到:“平局!”
就是光光唐砂和余涛这一架都打了这么长时间,眼看太阳都已经到了西边的天上。
宁歌一看比赛比完了,连忙跑上去蹲在了唐砂身旁,小声问道:“姐姐,感觉如何?”
唐砂滚动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半死不活道:“没事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帮我打点水来吧。”
好久没有这种程度的运动了,一下子还真的是受不了,看来以后还得加紧锻炼才行。
宁歌一把扶起了唐砂,唐砂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宁歌身上。
宁歌把唐砂交给了一个士兵,道:“找个军医。”
“是,宁将军。”小士兵结果唐砂。
于是余涛和唐砂二人一起被抬着去了药营。
就算是被抬着,余涛也不忘恶狠狠的看着唐砂。但是现在这种眼神和刚开始却有了一丝不同。带上了几丝不一样的味道。
唐砂扯着发痛的嘴角,对着余涛笑了笑,余涛居然下意识的撇开了目光。
唐砂笑容放大,紧接着嘴角一阵抽痛,嘶了一声:“艹,真特么疼。”
“切!”余涛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
而这边宁歌送走了唐砂之后,第二轮比赛是要开始的。
其实宁歌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这个姐姐虽然很可能不是自己的姐姐,但是这些日子来的相处,他对这个姐姐除了亲情以外,还有感激和敬佩。
宁歌面色冷峻,直接走到了练武场的中间。
吴昊这下倒是有了上去的打算,可是自己也不知带这个人的深浅。武状元,可不是人人都能够当的。
那边那个气质有些阴郁之人也是眼里透出了一抹神光,看了眼吴昊。
哼,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心气高,但是为人也太过小心翼翼,有时候就会显得很怯懦,一看就不是可以干大事的人。
这宁歌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本事。
他自己其实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是周放将军都发话了,自己不来也是说不过去。自家这两个将军和小孩子一样没什么区别。
他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缓缓的走向练武场中间走去。
周围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所以刚才还情绪恹恹的一群人现在都打起了精神。
吴昊本来就在摇摆之中,现在见有人上去了,自己自然就不会去抢。
刚好可以看一下这二人的实力如何。
“宁歌。”宁歌行了个战礼。
“千梦。”千梦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二人也不喜欢说什么官方套路的话。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没有人先动手。
可是众人都能感觉到空中的气息流动,看来这二人实在试探对方的内力。
吴昊摆了摆手,让自己身旁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好强!
吴昊心中惊讶道,这二人可能无论是哪一个人的实力都在自己之上。
千梦也在心中笑了笑,原来将军是这个意思。
宁歌原来在周放门下习武,所以宁歌的天赋周放很清楚。
千梦本来以为自己来这里对于他们来说有点不公平,可是现在看来,倒也不是那么回事。
两人气息碰撞了片刻之后,忽的空中吹来了一阵清风。周围出奇的寂静,甚至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楚。
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人平添了几分压抑。
果然下一刻二人猛的向前,手中的刀刃碰撞在了一起。
顿时火花四溅,空中想起了铁器摩擦的声音。
接下来众人只能听到空中不听传来兵戈想接之声,但是除了少数几人以外,大多数人是根本看不清二人的招式。
只是觉得这两个人,真的太强了。
千梦只是同宁歌过了几招,就觉得情况不是很好。在内力上可能二人都是不相上下的,但是在技巧上,他们的差距居然如此明显。
宁歌的每一次袭击都是打在自己的死角上,甚至是盲区,这令千梦应接不暇。
他出招的速度也是极快,和唐砂的风格很像,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但是自己也不是不能够打。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千梦发现他明显是小瞧了宁歌。
自己的气息在慢慢的变弱,可是对方气息的变弱速度远远低于自己。
千梦仔细感受着宁歌的每招每式,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这种比试可不是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有些东西只有真正的对手才能感受得出来。
比如在场外的吴昊,虽然也感受到了两人气息的变化,可是下一刻千梦居然气息维持在了一个程度,和宁歌之间的差距不在拉大。
千梦和宁歌其实有一点很像,他们的没一招,都是杀招,指向敌人致命的地方。
在一次碰撞之后,两人推开几步。
千梦看向宁歌年轻的脸庞,这才想起这个人现在还不到双十年华,居然就有了这般本事,周将军的关门弟子果然不是一样。
可是他现在的这些招式怕不是周将军教的吧。传说中的战王,真的有那么强大吗?想传说中的那样,一人突破千骑,直取了对方将领的项上人头。
两人只是顿了一息时间,便又开始交起手来。
在交手期间,千梦不禁好奇的问道:“战王有多强?”
“很强。”宁歌没有沉默,而是选择了回答这个问题。
“很强是多强?”千梦像是不问出个所以然不会罢休似的。
“对付你,不需要动手。”宁歌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就让千梦意识到了那个男人的强大。
确实,一个人的实力如果强到了极点,那么只单单凭借气息就可以让敌人起不来身。
宁歌的实力可能比自己要强上一分,但是他居然说战王只凭借气息就可以让自己落败。连周将军都做不到这一点,亦将军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宁歌他居然如此肯定。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对自家战王盲目的自信,还是因为小瞧了自己。
千梦和宁歌的对决和刚才唐砂和余涛的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且因为动作快,所以短短数息之间就可以交手上十招。
千梦因为在身法上占了优势,所以宁歌一时之间也不是那么容易让千梦失去动手能力。
别人都是越打越心急,特别是面对像千梦这样的狡猾的对手,一旦发现自己打不过,就不会直接肢体上的来碰撞,而是选择游击。
慢慢的二人内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若是一般人可能就会心慌,从而让自己露出破绽,可是奈何对面是宁歌?
宁歌依然全神贯注与对手,丝毫不敢松懈。在战场上,自己的松懈迎来的,可能就是死亡。
将军告诉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就连那些所谓的尸体也要保持警惕。因为很可能下一刻,那具尸体就会拿起一把刀,捅像你的背后。
千梦无法想象为何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心性会如此稳重。而且眼神狠辣,和平日看到的罔若两人。
宁歌一刀横劈而来,千梦下药后退,宁歌飞身一旋,带刀再次逼近劈了上去。
千梦以一只脚为轴,转动了一百八十度。双手伸向宁歌的大腿。
宁歌撤去手上的力,直接用腿袭了上去。
千梦察觉到了腿上的力道,选择避其锋芒,另一只脚滑动了一圈,身体应为惯性力道旋了一圈站起来,然后往后退去。
宁歌似乎早已料想到了千梦的动作,在千梦刚起身之时,一刀猛劈过去,顿在了千梦的脖子处。
千梦的身子一下子僵住,脖子上因为刀带来的冷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宁歌力道掌握得很好,刀锋贴着千梦的皮肤,不多一分不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