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宁歌梦境
“丁卯辛末癸酉。”宁歌想了一下,还是把宁小明的生辰八字道了出来。
师不成眼里的希冀破灭,宁歌说的和宁小明说的如出一辙,看来是没错的。
按照五行来说,宁小明这个生辰八字本来就是极阴,八字属阴也是难得。
“可有何问题?”宁歌看师不成怪异的眼神,不自禁的问了问。
“就是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师不成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你算到了什么?”宁歌盯着师不成,眼里的求知欲是无法遮掩的。
“你姐姐这个八字……”师不成听了听,似乎下面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我先说我说了你可别动手,我说的都是我算到的。”
“别嗦,说吧。”宁歌觉得师不成这个人就是有些婆婆妈妈的。
“按道理来说,你姐姐这个生辰八字是……已死之人。”
师不成此话一落,宁歌刷的一下蹭了起来。把师不成吓了一跳。
“说好不动手的!”
宁歌没有动手,而是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师不成,看得师不成背后发毛。
“真的想我不骗你,我昨日算了好几次,皆是如此,若不是我的问题,那就是你姐……一定有问题。对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姐哪里怪怪的吗?”师不成也站了起来,凑到宁歌面前问道。
宁歌每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意味深长道:“这件事,别谁出去。”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师不成一人在原处疑惑不解,别说出去?那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说起宁歌姐姐怪确实怪,说话语调怪,用语怪,行为方式怪,每一处都透露出于常人不用的怪异之感。
师不成在天星师门下也听说过很多奇闻异事,但那也只是听说,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怪事。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却好好的活在世上,这种人一般都会被天道遗忘。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种人,可以改变身旁人以定的命格。
听上去是很玄乎,但是师不成就是在这种玄乎中长大的,自然信这些。
师不成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损了自己寿命为别人算命不说,算出来的东西还没人相信。
“孽徒!又损寿卜卦!你要死的时候老夫不会去帮你收尸!”
就在师不成叹息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耳畔。师不成脸色一白,瑟瑟发抖。立即跪了下来道:“师父!徒儿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
“哼!”
一声怒哼之后,那种压抑的气息又消失殆尽。师不成这次站起来苦笑,遭了,这下连师父都不想理会自己了。
没事阳寿而已,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不如活着的时候,随自己的心,反正师父说自己的命格以定,再怎么造作都是那样了。
师不成身体一向不好,好奇心又重的很,上次帮欧阳富贵算了之后,身体又受了损,本以为命不久矣,没想到师父把自己的命给捡了回来,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
天星师本来闲来无事,自己这把年纪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唯一的牵挂怕就只有那不懂事的徒弟。这一生,机缘收了两个弟子,而自己却只收了师不成这一个弟子,自然全心全意的培养。
但是这小子学了个半吊子之后,居然跑到了军营。功力越高的人,窥探起命格来受到的反噬比功力低的人少的多。
而且越是平淡之人,就越容易看到。
他时常都给自己的那宝贝徒弟算一卦,三年前那次,算到徒弟有一大劫,本以为他是在战场上有什么危险,结果跑去一看,发现是他自己跑去给人家卜卦把自己差点给卜死。
他为了救师不成,把自己的寿命直接移接到了师不成身上。没想到刚才卜卦,这孽徒居然又少了几年寿命!把他气个半死!
这也不怪师不成,他他一直告诉师不成说他的命格以定,但是实际上,只要你足够强大,就可以逆天改命。而他身为人师,居然秉承了腐儒的那一套,一没忍住就渡了二十年寿命过去。
命是可以改的,就期待着自家这不成器的徒弟能够利用这二十年的时间逆天改命!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等事!难道寿命不要银子吗?!
天星师有些无奈,若再这样下去,他也没办法了,他没办法过渡更多的寿命给师不成了,大限将至呀!
卿也怕是和他一样,天星师摇了摇头。卿的命他从来每有去算,若是算了怕自己当场就死了。但是他很清楚卿的为人,大限将至的他,怕是要做一些错事呀!
卿救过天星师的命,所以天星师一直追随卿,百年之久了呀!卿还看不透吗?
……
师不成打了个喷嚏,耳朵有些发烫,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后呢喃了一句:“那个龟儿子在骂我?!”
宁歌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师不成的话一直回荡在自己的脑子里“你姐姐这八字……是已死之人”。
宁歌一直知道自己姐姐变了,但是潜意识里面又不肯去相信原来的姐姐已经消失。所以他才会那么反感姐姐抛弃了宁小明这个名字而用了唐砂。
那如果姐姐和唐砂是两人呢?那这一切是不是就解释得通了?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等奇事?若现在的姐姐是唐砂,那宁小明去哪里了?会是像师不成说的那样……死了吗?
宁歌心中涌现了一股巨大的恐慌!那唐砂是占用了姐姐肉身的妖怪?就像她自己口中说的那些故事里面的借尸还魂?还是所谓的舍夺?
姐姐是因为她而离去的吗?其实该死的是不是那个叫唐砂的?
宁歌脑洞大开,开始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但不得不说他这种想法很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宁歌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邪念,是不是那个自称为唐砂的死了,姐姐就会回来了?
“宁歌!想什么呢!”谢贵平拍了拍宁歌的肩膀。
宁歌一下清醒过来!刚刚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居然想杀姐姐!宁歌开始身子有些颤抖,自己是魔怔了。
现在这个姐姐多自己也很好呀,给自己讲故事,送自己牌子。宁歌摸了摸脖子上那根红绳上的银片,上面有姐姐亲自为自己刻上的小唱二字。姐姐眼神里的关心,是骗不了人的。
但是她为何要赶走自己的姐姐呢?她不该这样的!不该呀!自己最爱的姐姐。
宁歌脑子有点发疼,心烦意乱。
“没什么!天色晚了,回营帐。”
宁歌洗漱好,回了营房躺在了床上。在夏日的蝉鸣中,渐渐陷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再次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姐姐。
那时候的他,只有几个月的样子,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爬到他旁边,用肉嘟嘟的小手戳着小宁歌。
小宁歌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那张同样肉嘟嘟的脸,嘴撇了撇,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的脸和脖子通红。
小女娃显然被他吓到了,也开始颤了颤嘴角,开始和小宁歌唱起了二重奏。
宁歌看着这两个小奶娃,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这个小女娃就是自己的姐姐宁小明。
姐姐在娘分娩前,在破庙前捡到的。那时候她才出生不久,只是身体很虚弱,看起来活不了多久,襁褓里有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片。
身怀六甲的娘亲于心不忍,就把她捡了回来。几个月之后,他出生了。
“唉哟!怎么哭了!”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子从屋子外面跑了进来,看上去也只有十七八岁。十七八岁生孩子对于陈国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女子抱孩子的姿势有些生疏却又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孩子伤着了。
宁歌见到这个人的一刹那,眼眶就蓄起了泪水,眼里有说不完道不尽的委屈,像是想把这些年的思念,和自己从小受的苦倾诉与她。
这个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把小宁歌抱在怀里嘴里念叨着一些自己早已经忘记的歌谣,果然没过一会儿,小宁歌就停止了哭泣。
小明见小曲停下来哭泣,她一个人哭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也收了声音开始抽噎起来,向母亲伸出来两只小短手。
这就是在索抱抱。
母亲坐在了床上,一手抱着小曲,一手抱着小明,脸上的小如同刚出水的芙蓉。
“哈哈,夫人,我回来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之后,一人出现在了宁歌的视线里。
此人升高八尺,孔武有力,相貌仪表堂堂。
“夫君!”母亲看起来很是激动,想要站起来,可是腿上坐着两个小家伙又不好站起身来。
宁歌知道为何自己的母亲看起来如此激动,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见到父亲的次数极少。他常年在外面走生意要,养家糊口,几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
爹爹见到小明和小曲也很开心,这就是所谓的儿女双全,天伦之乐也不过如此。
“来,儿砸,让爹爹抱抱。”爹走到了娘亲的面前,一把抱过了小曲,在那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两口,眼中满满的都是慈爱。
对于小明和小曲的态度爹是不一样的,他只是摸了摸小明的头,没有过多亲热的举动。
毕竟不是自己的血缘,生疏也很正常,而且自古便有重男轻女这一说法,爹也不咧外。
宁歌看着小小明眼中的渴望,心中揪了一下,他此时向上去抱住姐姐,告诉她,没有人会不要她。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小明和小曲都在长大。小明的性子很柔和,有什么东西都会让给自己的小曲。小曲有时候仗着爹爹对他的宠爱欺负小明。
宁歌看着想把那小曲拎起来打一顿。
娘亲对小明和小曲都很好,小明和很黏娘亲,小曲也是,在他们的小时候,似乎都是娘亲,爹爹的记忆在自己的脑子里始终模糊一片。
娘亲很操劳,为了他们起早摸黑。
爹爹在外面的生意和很不好做,娘亲为了减轻爹爹的负担,开始自己接各种女工补贴家用。
少年不知愁知味,小曲和小明仍然每天都那么快快乐乐,和村子里的小孩子们玩各种游戏。
有时候娘亲也会受到村子里一些人的欺负因为他们也知道就算欺负了娘亲,也没有人来帮她。娘亲总是忍气吞声。就算父亲难得回来一次,娘亲也不愿把这些杂碎的事情说出来徒爹的增烦恼。
娘亲是一个好女人,这一点宁歌一直都知道。可是他看到有人欺负娘亲的时候他还是很愤怒。
这一年的自己看起来有五六岁了。他懂得开始帮娘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姐姐也努力的学习女工,她说她长大了要帮娘亲做。小曲也说:“长大了,我养娘亲。”
宁歌听小曲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看到娘亲的眼眶红了,她看向小曲的目光是欣慰,是幸福,也是无奈。
爹爹回来得越来越少,小曲经常和小明躲在树后面看着娘亲坐在门槛上望着村口。
“娘亲这是在做甚呢?”小曲不是很明白。
“娘亲实在等爹爹。”小明比小曲要更成熟一些,女孩子早熟很正常。
“那爹爹为什么还不回来?”小曲又问。
“我也不知道。”小明摇了摇头。
……
宁歌本来看得好好的,心里还在默默责怪自己的爹爹为何不回来看娘亲一眼。
可下一刻,画面一转。
天上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一群人正推着一些拖着货物的车走在山路上。道路泥泞,推着车,向前走一步就要向后滑半步。
“雨越下雨大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一人在大雨中声嘶力竭喊到,声音因为周围的雨声变得遥远而模糊。
“好!我记得前面有个山洞!大家加把劲!”另一人同样声嘶力竭。
这明显就是一个商队,大家都穿着蓑衣,带着笠帽,大雨极大在地上而升起的水汽让世界都是白茫茫的,所以宁歌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这个地方的山路很窄,而且崎岖不平。在车缓慢前行的过程中,可能是一不小心压着了一块石头,车狠狠的颠簸了一下,车上被堆得高高的货物倾斜了一下,最上面有几箱货物因为不稳,所以滚掉落了下来,滚下了斜坡。
第152章:丑陋而狭隘
看着货物滚落了下去,那群人显然是急了,停下车,纷纷围了过去,弯下腰忘去。可哪还看得到货物的影子呀。
“怎么办!”一人吼道。
“雨下太大了!现去洞避雨吧!待会儿山洪该来了!”
众人纷纷表示肯定,这片地区已经干旱了很久,这场雨极为难得。不来则已,一来便如同天漏了一个窟窿,天河的水漏了下来。
“不行!待会儿山洪来了货物就被冲走了!你们先走,我去把那两箱子货物找回来!”喊话的男子长得很高大,即使是身上穿着蓑衣也挡不住那种力量感。
“老宁!别要了!就两箱货!”
“不行!今年生意本来就不好,我可是把全部银子都投到这批货里了!我去去就来,放心吧!”说完他就开始扶着树,往坡下面走去。
老宁?
难怪宁歌看这个人眼熟得紧,原来是出门在外的爹爹。
照经验来说,这么大的雨,在这种山里是极其危险的,他居然为了这几箱货物去冒生命危险。
宁歌跟了上去。他路过那群人身旁的时候,听到那群人道:“哎!老宁家里还有妻儿,也难怪如此!”
“是呀!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走吧走吧!先去山洞,否则这些货物怕是要被水泡毁了。”
这群人也想跟着爹爹上去,可是宁歌在他们眼里看到了畏惧,相对于这些蝇头小利,命还是更重要的。为何爹爹就不明白呢?
宁歌一遍责怪着自己爹爹这个不理智的行为,一边又有些触动。
宁歌看着前方那个小心翼翼往下探的人,蹙起了眉头。
不对!
“别去!回来!回来!爹!”宁歌瞳孔猛的一缩,惊恐的喊道。他记得,爹爹自从这一年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娘亲就这样等了两年!整天以泪洗面,她总之问自己,为何你爹不回来。
宁歌不管不顾,追了上去,想去抓住眼前这个人,可瘦自己的身体从他是身体中穿过,无论如何都无法碰触道他。
宁歌心中如响雷鸣:“爹!别去!你会死的!”宁歌红了眼眶,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眼睁睁的看着爹爹朝着死亡的深渊行去,自己却无法阻止。这一刻,宁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就是因为爹的离开!最后却落得个家族覆灭的下场!
宁歌坐在了原地,没有再继续跟着,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跟下去也是徒劳的。
宁歌在大雨滂沱下坐了很久,他彷如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雨水穿透他的身体,坠落在地,击起一些水花。
正当宁歌打算上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居然从坡下面爬了上来!不是自己的爹还是谁?
爹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根藤蔓,把货物绑了起来,藤蔓的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
他走的速度很慢,很吃力。
宁歌想上去搭把手,可是想起自己现在的状况,有放弃了。
宁歌一直看着自己的爹爹把货物拖上了方才的那条小路,顺着已经看不太清的车辙寻去。终于找到了他的商友歇息的山洞。
宁歌听到山间轰鸣的声音,知道山洪已经来了。爹爹很幸运,若是再晚一些怕就要命丧与此了。
那群人看到爹爹回来眼中露出了喜色,连忙上前来帮忙:“哎呀老宁,你小子可真行呀!还真被你给找回来了!”
宁歌看着这群笑嘻嘻的人,心中有些嫌恶。这群人怕是高兴的是这两箱子货物回来了吧?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货物。
爹爹找回货物自然开心,他看起来没什么心机,对这群人也是掏心掏肺,真情实意。
雨连续下了两天,在这两天间,爹爹主动外出找事物,因为他们本来准备的事物已经不能再吃了。
每一次出去宁歌都会提心吊胆的跟上去,可是在这期间居然没有出一次意外。
宁歌觉得自己可能能够找出当年爹爹失踪的原因了。听他们交谈的时候说,若是这批货交到了那收货人的手中,那么他们就赚大发了。
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人眼中都熠熠生光。这些货物包裹得很严实,而且外面裹了防水的蜡,就那天那样的倾盆大雨也没能把这些货物打湿。
第三天的时候雨小了,他们又开始出发。
这一路走了半个多月,终于到达了渝城,渝城里益城很近了。他们的家就在益州的一个小村子里,离益城也不是特别远。
爹爹那一年没有回去,他都到了渝城了为何不回去?难道是因为赚了银子,不想回去过苦日子了吗?
宁歌死死的盯着爹爹的背影,似乎想把他看穿。
终于他们等到了要叫货物的人,那人给了他们很多银子,照宁歌目测来看至少没人都有几百两。对于那个时候的人们来说,几百两够一个家庭十几年的开支了。
宁歌越发好奇那个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货物,这些接货的人又是何人?这么大手笔,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何会找几个普通的商人去买卖呢?
这群商人,包括自己的爹爹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他们根本就没想到宁歌这么多。
他们在渝城吃了一顿好的,然后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爹爹却病重了。
“老宁,你在这渝城再待几日吧!去看看郎中,反正现在咱们也是有银子了,别舍不得!”
“不行,我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我呢。”爹爹一提起娘亲,眼里尽是柔光,爹爹其实很爱娘亲的对吗?
“回益城起码也得将近十日,你这身体怕是扛不住!”那人劝到。
“老马,别劝我了,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我身子好,扛得住!”爹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老马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依了爹爹。
病来如山倒这句话,像是为了爹爹量身定造的,爹爹在走出了渝城之后的那天晚上,就晕倒了。
一行人看到爹爹晕倒,开始很是慌忙。这渝城道益城之间要翻过很多山脉,现在这荒郊野岭的,哪里去找大夫?
“马哥!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和爹三人都是益州人,为了做生意而走到了一起。
“去找找周围有没有人烟吧!”老马对那人说道。
于是他们把爹爹放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分开去找人烟去了。
宁歌没有跟着老马,而是跟了另一个人一起,他总觉得这个人贼眉鼠眼的。
宁歌跟着这个人找到了一户人家,这人远远的看了看这户人家,然后开始往回走。
宁歌心道爹爹是有救了。
可是出乎预料的是,这个人居然对老马说没有看到有人家,老马那边也是一样。
“你他娘的说什么呢!明明就有的呀!”宁歌怒吼道。可是这两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老马也是觉得难办。
爹爹人高马大的,这两人身板很小,所以只有两个人背着爹爹向前走,走了一天也没能走出这片山。
到了晚上的时候,爹爹已经奄奄一息了。宁歌在一旁死死的盯着那个说谎的人,眼里尽是血丝和杀意。
“马哥,我看老宁怕是熬不过了。”那人装作可惜的样子道。
“不行!我们去找一些草药来吊着,他家可还有妻儿在等他。”老马他们常年在外行走,自然多多少少精通一些草药之道。
贼眉鼠眼的那人也同意了,两人又开始分头去找草药。由于天黑,他们拿出了早就备好的火折子,点燃了自己做的火把,开始一点一点找药。
老马的身影远去,而贼眉鼠眼的人居然又倒了回来,走到了爹爹的面前。
爹爹此时昏昏沉沉,偶勉强的挣一下眼睛。
宁歌也走到了爹爹的面前,正面着那人。
“老宁,一路好走吧!”
这句话在宁歌脑中炸裂开来,再看这人的眼神,里面透露出了几分挣扎,但更多的是邪恶。
那人渐渐把手伸向了爹爹。
宁歌惊恐,手足无措。
“不要不要!住手!我要杀了你!”宁歌目眦尽裂,通红的眼中含着泪水,愣愣的盯着那个挣扎的爹爹。
爹爹病重,可是还有些意识,奈何也挣不脱恶魔的双手。
不知道是不是宁歌的错觉,爹爹停止了挣扎,眼睛死死的看着自己,似乎在质问,为什么不救他!
宁歌一下跪在了地上,无声的哭泣。
爹爹死了,老马带着草药回来的时候爹爹已经死了。而这时躲在不远处的那人也回来了。
老马本来还打算给爹爹上药,可是一抹,身体都已经凉了。
他被吓到了,惊叫了一声,然后跌坐在地。
“马哥!你这是怎么了!”那人跑上前去,明知故问道。
“死了,死了!老宁他……”老马眼中带了几丝恐惧,又带了几丝惋惜。
那人和老马在一旁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惊惧和不舍,好一场兄弟情深的戏码。
“马哥,我们要把尸体带回去吗?”那人问道。
“带回去的时候怕是都烂了,埋了吧!”老马沉声道。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那他身上不是还有两百两银票吗?也埋了?”
老马一愣,似乎明白了那人的意思。
“给他妻儿带回去吧!”老马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明显的不足,似乎动了什么心思。
“不是马哥,两百两银子呀!我们得赚多久?”那人也是个人精,似乎看到了老马的动摇。
“你的意思是?”老马装模做样的问了问。
“我的意思马哥应该明白。”那人笑了笑。
宁歌没想到自己爹爹尸骨未寒,这两人居然打起了银子的主意。
他们的良心呢?爹爹对他们不薄!宁歌有些绝望。金钱的诱惑真的就这么大吗?
他记得姐姐说过,贫穷会让人变得坚强,变得伟大,但是贫穷更多的时候会让人变得丑陋,狭隘。这两人显然就是如此,他们无法抵御来自金钱的魅力,为此他们丧失人性,他们不是人,此时的他们与禽兽无异!
两人一人拿了一百两,然后再树下随便挖了一个坑把爹爹埋了。两人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连夜赶路。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做了亏心事的两人,半夜住在小镇的客栈中要的都是一间房。
宁歌一直跟着他们。
这天晚上一切显得都是那么平平淡淡,但是在这种常人以为的平平淡淡中,宁歌却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是一股血腥味。
果不出其然,下一刻就有人进到了屋子里面。
老马二人本来就难以入睡,这样的动静直接吵醒了他们。
“你是谁!想干什么?!”贼眉鼠眼之人紧紧的抓住老马,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黑衣人蒙面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床边。
人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反而会爆发出一股力量,贼眉鼠眼的那人正是如此,他害怕得直接扑上了黑衣人。
谁知黑衣人不是普通人,只见黑衣人手中的刀划过夜空,那人忽的倒地不起,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只听得到喉间血液流动和咯咯的挣扎之声。
老马被吓到了,立马跪了下来:“饶命!大侠饶命!我生平从不曾得罪过谁!也没做什么坏事!大侠饶命!”
“还有一人去哪了?”黑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问的却是爹爹的下落。
老马眼珠转动了几下:“他骑马比我们快,可能现在已经到家了!”
宁歌知道老马在说谎!
“他家在何处?”黑衣人又问道。
“大侠饶命呀!大侠饶命!”老马只是哀求道。他的意思很明显,饶了他的命,他就告诉他!
家族是怎么覆灭的,娘亲是怎么死的,叔叔婶婶们是怎么死的,宁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是一群黑衣人闯入村子里!然后开始屠杀!姐姐和自己躲在酒坛子里,这才死里逃生!
宁歌十指紧握,骨节已经发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就说为何黑衣人会来村子里打听爹爹!就说为何全村人都说不知道了,他们却不信!
这个老马!要是不死!天理难容!
宁歌知道老马会死,这些人,不会放过他!
他们没有得罪过人,唯一他们接触的可能招致黑衣人的,可能就是那批货物了。
老马也是想到了这点。
“大侠,我们不知道那些货是什么!我们没打开过!饶了我吧!”
“说,我饶你一命!”黑衣人声音没有感情,像是一个人偶一般。
“在宁家村!”
“噗!”一刀划过,老马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第153章:往事如烟
宁歌看着倒在地上杀了爹爹那人和死不瞑目的老马,想起了爹爹死前看自己的眼神,眼中涌现出了一股快意。这两人,死不足惜。
接下来的事情,对于宁歌来说,是一辈子的阴影。宁歌一方面不想再跟下去,一边又想知道这群黑衣人到底是谁!
怀着这样的目的,宁歌跟上了黑衣人。最后黑衣人去的地方,宁歌没有去过,但是为首的那个女人,他却听说过。
“人都解决了吗?”女人长相清丽,还带了一股妖娆。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山河人间的校服。
“回主子,有一条漏网之鱼。”黑衣人恭敬道。
“找出来,杀了!”女子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眼中的神色居然如此人。而且里面没有一点生机,死灰一片。
“是!”黑衣人说完就退了出去。
黑衣人走后,一人从链子后面走了出来,看穿着地位也不低。
“少主,你动摇了…”男子四十岁左右,声音阴沉。
“我没有。”女子否认道。
“你杀他们,是怕被无乐发现蛛丝马迹?我看得出来,你动摇了。”男子冷笑道。
“我没有!我只是为了更好的隐瞒,先生你想多了。”女子面色从容,似乎说的话都是实话。
但是宁歌看到,当那年人提到无乐的时候,这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宁歌都能看到的东西,中年男子自然能发现。
“我当初救你是为了复仇,这你是知道的,教主和夫人惨死我相信你午夜梦回也会看见吧!你记住,你叫洛清尘!你不是无心!”中年男子有些咄咄逼人的提醒道。
“我记住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洛清尘因为中年男子的话眼里那抹柔情消失,剩下的只有无尽的仇恨于嗜血。
“我会安排一次刺杀,若是可以,无乐最好能死。”中年人说完这句话后,擦过洛清尘的肩膀离开了。
洛清尘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意。
洛清尘后来在江湖上掀起的腥风血雨宁歌全都知道。所以对于洛清尘来说,爹爹几人的命可能在她心中激不起任何波澜。但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所以洛清尘最后的结局,也是她应得的,她早就为了仇恨,丧失了自己一切的良知。
黑衣人在村子里找了几次都没能找到爹爹,有的人说爹爹去外面做生意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答案,让村子多过了两年怡然自乐的时光。
娘亲每日坐在门槛上等着爹爹回来,小曲和小明总是看着娘亲等着爹爹回来。
宁歌多想告诉娘亲,别等了,爹爹不会回来了。
娘亲郁结于心,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终于还是没能熬过这第二年的冬天。
小明和小曲围在娘亲的床边,看着奄奄一息的娘亲。小曲只知道娘亲生病了。
“小明,你……懂事,照顾好……弟弟。”说完这句话,娘亲就永远都闭上了眼睛,眉间带着死了也化不去的忧愁。
小曲被照顾得很好,他不明白什么是死亡,他以为娘亲只是睡着了。
小明很悲伤,因为她知道娘亲不会醒来了,永远永远。
宁歌看着这样茫然无措的姐姐,和那么不懂事的自己,一边是对姐姐的心疼,一边又是对以前的自己恨铁不成钢。
村子里的人也知道娘亲死了,有好心人把娘亲下了葬。
从那以后,自己总是问姐姐:“为了爹爹不回来娘亲也不回来?”
姐姐听了也只是哭。
姐姐每天都给他做饭,做的饭很难吃,所以自己闹着不吃。村里的人开始还会给他们一些吃的,到了后来,就没人再管他们了。
就这样过了半年。
画面一转,宁歌回到了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发,村头那颗干枯的古树在黄昏下镀上了金黄的光辉,张牙舞爪的向着天空。
今日的村子里格外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微风拂过这个宁静的傍晚,夹杂着血腥味,飘向远方。
宁歌踩着鲜血,走进村子,一如当年和姐姐踩着鲜血离开这里一样。
村子里没有了一个活人,那群人回来了。可能是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为了灭口,干脆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了。那个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这个秘密被永远的埋葬。
一个小女孩子掺着一个小男孩踉踉跄跄,面露惊恐的往村子外面走去,两人的眼角都挂着泪珠。
正是小明和小曲。她们二人比半年前更瘦弱了些。
从这天以后,便是他和姐姐相依为命的十年。
从那天以后,他夜不能寐,每天都要抱着姐姐才能勉强睡上一会儿。
他们出了村子之后,开始流浪,跟着一群乞丐,像北方走。
姐姐比自己聪明,比自己讨喜。每次讨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总会给自己。
“小曲,姐姐讨了一个包子。”姐姐笑眯眯的把包子分成了两份,大的一份给自己,小的一份自己留着。
可是小曲没有接过,只是看着那个包子眼泪吧嗒吧嗒的低落在小明的手上。
小明立刻凑了过来,用手背擦着小曲脸上的泪水,因为脸和手已经很久没洗了,所以是越擦越脏:“小曲不哭小曲不哭,谁欺负你了,姐姐帮你。”
姐姐从来都是这么温柔,是宁歌心中永远不可侵犯的白月光。
“小曲每天都吃不饱。”小曲用哭腔一边抽泣一边委屈道。
小明眼眶也湿了,看了看手里的包子。
“小曲,包子都给你吃,姐姐不饿,姐姐刚才吃过了。”小明把包子都给了小曲。
那么明显的谎言,那时的自己居然相信了。小曲,你看姐姐一眼呀,你看到她眼里的渴望了吗?。
宁歌心揪着疼。
他们这样过了两年,这一年的小曲九岁。这一年的小明也是九岁。
在宁歌眼里,似乎姐姐理所当然的是姐姐,完全忘记了其实他们一样大。
两年后的她们,被一个家族收留了。这个家族的家主,也就是把他们带回去的那个人,是一个以前是一个江湖中人,后来隐退,开了一家武馆,专门教那些有钱人家的人练武。
江湖义气未灭,见小明小曲二人孤苦无依,就带了回去,也不怕多两张嘴吃饭。
可是对于他来说,收留了他们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进了府以后,他们只是下人,奴才。
夫人很厉害,经常打骂下人。小明就为此遭受不少罪。因为每次有什么事小明都会抵在小曲前面,所以他过得还算好。
宁歌从来不知道原来姐姐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从来不知道姐姐一直以来都是这般苦。
小曲经常偷偷的跑到练武场去看家主教那些公子哥,学到了一招半式之后,自己融会贯通也是像模像样。
每次学好了都会在小明面前耍上一耍,小明每次都耐心的看完然后夸赞道:“小曲真厉害。”
正是因为小明的肯定,坚定了小曲的决心,他说:“姐姐,我以后要考武状元!然后姐姐不用干活,只要有人欺负姐姐,我就打他!”
宁歌看到了小明眼中的希冀。
小曲还是被发现了,不是被家主,是被一群公子哥。那群公子哥把小曲拉出去,让小曲当他们的沙包。
家主也注意到这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对于他来说,小曲的性命终究也只是一个奴才的性命。
小曲下意识的想去找姐姐,但是他知道,姐姐不会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你看这小傻子,居然这幅怂样!”一个少年大笑道。
这些少年多是十四五岁的年龄,在力量上,长期营养不良的小曲自然是比不过。
可是当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小曲才发现,他们的动作出奇的慢,而且过于死板,上一个动作刚做完,小曲就能知道他们的下一个动作。
力量比不过,但胜在动作灵敏,所以那少年比划了十招之后连小曲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最后还被小曲一脚逛倒。少年不服,站起身来大声吼叫着朝着小曲攻去。如先前一样都是徒劳。
这时宁歌看向了一旁的家主,家主的眼里充满着震惊,喜悦。
少年一人打不过,一群人便上去,小曲寡不敌众,最后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住手!”
是家主的声音!
“你们连一个十岁都小孩都打不过,还不去练!”
一声怒吼,少见们瑟缩了一下,做群鸟散去。
家主走到小曲身旁,问他:“你这些都是偷学的?”对于高手来说,从一招一式中便可以看出出自何处。
小曲害怕的泪眼汪汪,不敢开口,浑身发抖。
“你说,我不会罚你。”
得了家主这一句话小曲才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家主忽然站起来大笑道:“天送我奇才!”
从那以后,家主便开始亲自教小曲练武。一边又让别人教他习字。
他学习的很快,他把学到的字都教给了姐姐。
宁歌这天没有跟着小曲,而是跟着姐姐,他想看看姐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可是看到的却不是什么好事。
小明早晨起来给小曲穿好衣裳,然后自己开始干活。一旦有点没干好就会遭到打骂。她还为了存银子,去帮那些丫鬟做一些女工。她果真练出了一手好女工,若是娘亲还在,会是一个好的帮手。
晚上小曲回来的之后,她会端水给小曲洗漱。小曲学了半年之后,长高了很多,所以小明亲手为小曲缝了一件衣裳。小曲对这件衣裳爱惜不已。
小曲问小明:“姐姐,你为何存这么多银子?”
“为了不让小曲挨饿,为了以后给小曲娶媳妇。”小明想摸摸小曲的头,才发现小曲的头,摸起来有些艰难了。
“那我以后娶姐姐可好?”
“小曲不能娶姐姐,这是不对的。”
“那姐姐会嫁人吗?”小曲看着小明眼睛问道。
“嫁了人会不会就不要我了?”还没等小明回答,小曲又问了个问题。
“不会的,姐姐不嫁人,姐姐陪着小曲。”小明眉眼弯弯。
“那我们说好了。”
……
这一天,小曲要被送走了,这半年小曲功力进展神速,家主觉得这样的人才,不能被自己耽误。
小曲死活不走,说要走的话,姐姐要和自己一起走。
家主自然是同意的。
小明和小曲离开了,被送去了皇城。
有人为他们准备了一处住所,而小曲被带到了周府。
周府的主人,正是周放。
小曲每日都会回来,身上往往带着伤。虽然小曲告诉了小明他实在习武,但是小明还是会很难过,小心翼翼的帮小曲擦试着药膏。
小曲白天走后,小明就去帮工。由于周府对小曲的重视,也会送点东西给小明。
小明只是尝尝这从来没吃过的美味,其余的都留给晚上回来的小曲。
有一次小曲回来说,姐姐做的衣裳被雀灵弄坏了。小明不知道雀灵是谁,她只是说道:“姐姐再给你做一件。”
可最后小明做出来的却断了一截,小曲把他放在柜子,没在穿过。
宁歌看到隔一段时间小明都会拿出一张纸,然后写下一些东西。写的正是过往以及现在所发生的。
今日小明在纸上写到:永盛三十三年,六月初八,小曲去学武了,每日带伤而归,一定很疼。他说他要考武状元,我相信他会考上。如果他考上,我们便不再会流离失所。我要赚银子,为他找一个美丽的娘子。然后一家人可以永不分离。
小明没看过很多书,不会写文言,所以写的都是白话,明明很简单粗俗的字句,却刺痛了宁歌的眼睛。
宁歌再也忍不住,抿着嘴哭了出来。
姐姐对不起。
时间就是这样过得很快,在四年后的中秋,小曲和小明一起走在大街上,随着他们一起的,还有夜半。
这一年是长平二年。
四年间,小曲跟着周放去过战场,见了不少生死,也不再惧怕。
四年间,小曲明白了很多道理,成长了很多。
皇城的中秋,四处都散发着欢愉的气息。姐姐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她说:“和小曲在一起,姐姐很开心。”
宁歌跟在他们身后,静静的逛着。
这时街道上的人开始骚动起来。
“战王回京了!去看看!”
战王,是宁歌崇敬的一个人,这个人像光一样,令人向往,如果可以,他要成为和战王一样的人。
宁歌站在小明身旁,他见小明目光熠熠的望着骑在马,穿着黑色战甲的战王。心中酸涩。
“小明看得真是入迷。”夜半虽看不见,但是感觉出奇的敏锐。
“夜半哥哥,我喜欢他。”小明笑得很甜,眼中有着爱慕。
宁歌从来不后悔自己跟了战王,因为这是姐姐所喜欢的。
第154章:随风散
后来小曲成功的考了武状元,那时周放没在皇城,战王主动招揽。小曲便毫不犹豫同意了。
小明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开心了很久,为小曲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把夜半请到家里来庆祝了一番。
可是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因为战王将要反回边塞,小曲也必须跟着去。
小曲在走之前,决定把姐姐送到战王的府上。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了王爷府的撑腰,也不怕她被谁欺负了去。直到现在,宁歌依然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这个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小曲走了,小明入住了王府,成为了芳华院的一员。
宁歌跟着小明,如果能以这样的方式去见证缺失的那几年,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明很温柔,很胆小,不敢和院子里的人甚至是整个王府后宅的人说话。在小明的眼中,宁歌看到了自卑。他的姐姐在自卑。雀灵平时对小明大呼小叫,但是在关键时刻却很关照她。那个叫青兰的也不错,很宽容。至于莲心,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是本质上也是不坏的。
明明四个人住在一起,但是却像是四个世界,小明的世界尤其孤独。
后宅的人见她好欺负,经常欺辱她。小明从来不还手,只是默默承受着。
小明越来越在这样的日子中沉默。宁歌看到小明经常一个人坐在湖边,望着下面冷冰冰的湖水,一动不动。
他不明白小明在想些什么。
半夜的时候,他也总是看到姐姐半夜惊醒,到后来整夜整夜的辗转反侧。
他看到小明的食量越来越小,到后来一次吃小半碗,还会吐出来。
小明的眼神越来越无神,她似乎沉浸在了一个自己的世界里。
别人与她交谈的时候,她会带着惯性的微笑,温柔的讲话,人走了之后,她的笑容也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死寂。
小明还是改不了隔一段时间便写一些东西的习惯。她把以前写的那些用针线缝了边,成了一侧。
她的字里行间,无不在表达着对小曲的思念,表达自己对生活的期望。她还幻想着小曲成为了大将军,然后自己亲自把小曲和小曲的娘子送入了洞房。
两年多年的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
宁歌看小明明日重复着相同的生活,她会隔半年缝一件衣裳,一件比一件大。她会下意识的攒银子,装在一个小盒子里面,埋在树下,连同衣裳一起。
可是后来被一个小妾撞破了,说小明不守妇道,嫁给了王爷还想着别的男人。
小明说:“这是给我弟弟的。”
可是那些人找她本来就是为了消遣娱乐,哪会听她的,只会不停的骂她“下jian”“yindang”,还威胁她会告诉王妃,王妃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宁歌看到恨不得一刀捅了那女人。他万万没有想到小明这些年来过的是这样的生活。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干什么呢?不经常打仗的他们,和着战友们训练,欢笑,过上了自己最喜欢的日子。
一个欢笑一个在哭泣。
这天晚上小明又拿出了纸和笔,这次的她没有写那些思念之语,这天的她字句中,含着无限的怨念和绝望。
“小曲,说好的要姐姐过上开心的生活呢?说好的要一直在一起不分离的呢?你曾经在周将军门下的时候,我每日都在盼望中度过,我想着,等你考上武状元的那天,我们便不会再时常分离了。可是…你却走了。我似乎明白了当年娘亲等待父亲的心情,是多么绝望。小曲,姐姐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宁歌手微微颤抖,心中是无尽的悔恨。其实自己最好的选择,是把姐姐带在身边。
小明吹了灯,上床入睡了。宁歌就在床边站了整整一夜。第二日小明起得很早。她像往常一样,穿上好衣裳,梳好自己的头发。小明的头发很漂亮。
宁歌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似乎也能感受到那柔顺的青丝,带着些冰凉。
外面天亮得很早,小明出了门,和雀灵她们打了招呼,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是比往常更加愉悦,死气消散,露出了难得的生机。
小明用了早饭,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往常坐着看湖的地方。
宁歌看姐姐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放心了些,这时候理他们回来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小明一直带着微笑,看着湖面,她的笑像是三月的春风,消去了夏日的酷热。
这时候一只狗跑了过来,在小明身边蹭。
小明看着它,摸了摸它的头,笑道:“小福来了。”
小福伸出舌头舔了舔小明的手心,小明笑得更加灿烂:“活着真好。”
宁歌见小明说完这句话后,站起身来以为她是要走,可是下一刻,宁歌却目眦尽裂。
“姐姐!”宁歌的声音在极度的惊恐之下,显得有些刺耳。战场杀敌无数,即使是第一次上战场,也没有现在这般惧怕过,他浑身颤抖,连呼吸的力气都快失去了,只是怔怔的看着波动的湖面。
……
“啊!”宁歌喘着粗气,惊坐而起,惊动了外面巡逻的士兵。
“副将!可有何事?”
宁歌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走不出来。
当巡逻的士兵走进来点亮了蜡烛的时候,宁歌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一个梦。
今夜正是解贵平值班,他奇怪看着惊魂未定的宁歌:“你怎么了?”
“无事,做了一个梦。”宁歌滑动了一下喉结,润了润干涸的嗓子。
解贵平怪异的看了宁歌一眼,他还能看到宁歌此时眼中的恐惧,他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梦能够让堂堂宁将军如此惧怕?
“那我先出去了。”解贵平也不好意思在这里久待,他还要去巡视。
“嗯。”宁歌点了点有,闷嗯了一声。
解贵平出去后宁歌也起来了,此时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过不了多久天就会完全亮起来。
宁歌不知道自己的梦是真是假,他在梦中似乎把过去的十多年又重新走了一遍,而这一遍不像是当年那般懵懂无知。
他不明白姐姐为何会跳下去,不明白为何姐姐看起来心情已经好多了还会想不开。所以是不是那个时候,姐姐就已经死了,活过来的那个,不再是自己的姐姐。
是不是自己该感谢那个醒过来的姐姐,加入不是她,可能自己一回皇城听到的就会是姐姐的死讯。那自己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吗?显然无法接受。而现在呢?自己接受着姐姐的变化,认为姐姐或许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姐姐还是那个会柔声叫自己“小曲”的姐姐。
可是现在的姐姐,真的不再是自己的姐姐了,自己不去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实已经存在,自己还要自欺欺人吗?还怀着那么一点点的希冀吗?希冀着自己的姐姐能够有一天重新回来。
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宁歌此时已经分不清了,刚才的画面历历在目,过去的十几年似乎就在上一瞬。
“小曲,小曲,快来看姐姐给你留的好吃的。”
“姐姐!”宁歌似乎听到耳边姐姐在呼唤着自己,猛的抬起头来四处寻找。
可是这帐子里除了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张案桌,几个木桶,和一个挂着战甲的架子外,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
宁歌恍恍惚惚的出了营帐。将军昨日说了要亦霜今日继续上,所以一大早众伙儿又开始围在了校场。
……
话说昨日回了腾城的唐砂,在客栈里躺了一天,看书,完全是不想动。
当然晚上的时候还是出去了一趟,问了问元芳的下落,得知元芳居然去了亦陆严的镇西军,有些惊讶,但是这倒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元芳不是一直都想去军营的吗?现在可能正好。
后面的消息也没法打探到了,卿家和朝廷似乎在这方面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卿家从不往军营中穿插自己的眼线。表面上是这样的,但是实际上就不得而知了。当一个势力大到不能掌控的时候,无论对方干什么可能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唐砂在腾城的第三日,叶悬渊那边来信了,说是侯希声同意了唐砂的请求。信中点明了让唐砂把人送到横山,并且吹响哨子。
这是一只白玉哨,透亮晶莹。所以唐砂能明显在看到里面有着一只蠕动的小白虫。
唐砂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打了个抖,尼玛还要塞到嘴里。
腾城有着众多人的耳目,所以唐砂写信给墨传香,让她直接把人带到北镇去。
陆仁他们在哪里建立了自己的关系网,也有着不小的势力。在那个地方可能要比在在腾城这里好一些。
唐砂写了一封回信,然后收拾起了东西,直奔北镇去了。
颠城离北镇似乎还要比腾城离北镇更近一些。唐砂骑马骑了差不多一天多才到。颠城到北镇不过半天时间。
唐砂到的时候,墨传香和墨文已经到了。陆仁为他们安排了一出住所,唐砂一进镇子便有人来引她去。
为了早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唐砂择日不如撞日,大半夜的把两人拉起来,走到了横山山脚下。
“你是不是有病呀!大半夜不让人睡个安生!”墨文睡眼惺忪,抱怨道。
“我是为了让你活得更久一些!若不是看在传香的面子上,你就等死吧!”唐砂也是毫不客气,直接怼了上去。
“嘿,你这妮子,怎么出去了几日嘴巴倒是变得伶俐了。”
“一直都很伶俐,还有更伶俐的,你想试试?”唐砂挑了挑眉。
墨文日常听不懂唐砂口中那些骂人的话是怎么回事,他是受过教育的人,所以也只会骂混账,畜生之类。可不像唐砂,骂人不带脏字,一旦带了脏字,听到人心肝脾脏肺都发疼,还反驳不了。
别问墨文怎么知道的,都是他这些日子听别人说的。
等他们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唐砂就从褡裢里嫌弃的摸出了只小白玉哨。然后抛给了墨传香:“吹响它。”
墨传香莫名其妙的看着唐砂,为何她自己不吹,要自己吹。
唐砂这么英明神武的形象怎么可能毁在一只小玉哨的手中。
墨传香自然也没有多问,直接把白玉哨怼上了嘴,可是……居然没有吹响?怎么回事?
墨传香脸都快吹红了可是依然没有一点声音。
“唐砂,你没有玩我吧?”墨传香开始怀疑是唐砂故意搞的鬼。
唐砂这可就觉得冤枉了:“不可能,我怎么会玩弄我的小香香呢?来,我来试试。”
因为唐砂想起了一件事情,南疆的这些蛊虫怪异得很,说不定是要认人的,就像当初沉辛的那只笛子一样,别的人无论如何也是吹不想的。
果然不出唐砂所料,她闭着眼睛,狠下心来猛吹了一口气,只听“嘘!”的一声,尖锐的哨音回荡在山林之间,听起来格外的瘆人,那些住在山里的猎户都抱紧了身子。
墨传香愣愣的看着唐砂口中的东西,开始自闭,是她用的力气不够大吗?还是方法没对?为何她就是吹不响?
唐砂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能够吹响,这侯希声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办到的呢?唐砂开始研究起了自己手中的白玉哨,似乎觉得里面的那条虫也没有那么恶心了,太神奇了。
她似乎忘了,当初她是去过南疆的,在南疆留下一些定西也是正常。只要有她的味道,蛊中就不会认错人。
夏日半夜的山中格外凉爽,月亮很大很圆,唐砂响起了一句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说的不就是现在这般场景吗?
她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似乎明白了为何那些古代的诗人能够写出那么多意境优美的诗词。因为环境就不一样呀!在这样的环境中培养出来的人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天生就比现世的人多了一分诗情画意。
没过多久,林间就响起了一丝响动。
“有人来了。”墨传香盯着一个方向,淡淡说了一句。
果然不出片刻,唐砂看那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癸丑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唐砂极为热情。
癸丑看了唐砂几眼,没有理会。
唐砂也不觉得尴尬,反正脸皮早就死了。
第155章:人生玩的就是心跳
“人。”癸丑直接道。
“这位。”唐砂指了指墨文。
“跟我走。”癸丑对着墨文说了一句
说完癸丑直接想把墨文带走,吓了墨文一跳。墨传香虽然把这件事情给他讲了,但是这些人一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等到了那里,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指不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癸丑哪管得了这些,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真不知道祭司为何就会应了这件事。但是他体内的那玩意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见癸丑,一把提着墨文腰带就飞身而去,多的一眼都没有再看唐砂。
唐砂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看来沉辛那事是把他们得罪得不轻。
“好功法。”墨传香望着癸丑的背影感叹了一句。
“确实。”唐砂笑了笑符合道。“走吧,现在回去睡一觉,明日早些起来,回颠城咯。”
唐砂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开始往回走。
“你不打算等曲顾他们到了吗?”墨传香跟了上去,好奇问道。
“没什么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对了,仓库的事怎么样了?”那些以后用得上的时候多得是,现在不准备,怕需要的时候来不及。
墨传香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咳了一声:“我还没弄。”
唐砂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墨传香啧啧了两声:“小香香,你啥时候办事效率这么低了?不是说好去找那啥程立雪讨几块地皮的吗?怎么?不好意思?”
“这几天忙,不太有空。”墨传香找了个借口。
唐砂也没再多问,看来这个程立雪在墨传香心里的地位确实不太一样,否则怎么会逃避呢?还是自己心里没有鬼,就会觉得无所谓。
就像自己,和曲顾他们平日里称兄道弟,**相对都觉得不是多大问题。但是一遇到叶悬渊那厮,就感觉特别扭。看来自己心里其实还是有鬼的。这一点不想否认,不过他们之间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走吧,等回去之后,咱们看看别处,位置不那么好也无碍。”若是真的从程立雪哪里讨来的地,那不就是欠了一个人情吗?当两方之间有这利益牵扯的时候,那再好的感情也不会有多纯洁。得了得了,还是自己忙活一下吧。唐砂一边开始想哪个地方合适,一边和墨传香回到了北镇。
两人就在此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就和陆仁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启程回了颠城。等到达颠城的时候是下午。唐砂她们一入颠城城门,就有一人跑了过来。
“唐公子留步。”
唐砂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衫的人跑了过来。唐砂认得,这是曲太守家的下人服侍。
“曲太守这是要请我去喝茶?”唐砂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公子神机妙算。”下人恭敬的回了一句。
“去吧,早些回来。”墨传香道完,牵着马就往墨府的方向而去。
“稍等,我去买个东西,你先回去复命吧,我买了东西就去。”唐砂这些日子过得有些沉闷,沉闷的日子里总要找些乐子来玩玩不是吗?
“是。”曲家的下人对唐砂都很恭敬,一方面是因为曲顾,另一方面则是唐砂的个人魅力。
每次唐砂去曲家都会带上一些小吃。而且唐砂研制新事物的时候,都会请一些人去尝试,当然实在保证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而且唐砂从来不把他们当做下人,称呼和态度都宛若他们的兄长一般。
唐砂去了一个家自己开的百货店,百货店很大,里的东西除了日常用的一些东西外,还有唐砂自己想出来一些小玩意。就相当于一个超市一般。开了之后很多人竞相模仿,唐砂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比较利人利己嘛!好东西就要和大家一起分享。
当然唐砂拿的这东西是限量款的。
把东西藏在袖子里,然后大摇大摆的朝着曲太守家而去。
曲家人一见到唐砂来了,立即把她迎了进去。引到大厅。
大厅里,曲太守正做在上座喝茶,见唐砂来了,一点也不热情,反倒是冷哼了一声。这唐砂真的是仗着自己有两分本事,四处作乱!最后主意还打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岂有此理!不知道顾儿在大牢里面吃不吃的饱,有没有冻着。不光如此,颠城十二少的其他家里人听说了这件事情,也到自己这里来闹!
“曲太守。”唐砂弯腰行了个礼。
“看唐公子这气色,倒是过得好的很呀!”曲太守话里带刺,唐砂听得出来。
唐砂低着头没有说话。
曲太守也是低头喝着茶,过了片刻没有听到唐砂回话,不仅觉得有些奇怪,这唐砂平时嘴巴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曲太守好奇的抬起了头,却只见唐砂用手抹着脸上的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曲太守一下就慌了,说到底这个唐砂年岁还不如顾儿大,自己这般说是不是语气太重了?可这不是还没说什么吗?这要是穿出去,不知道别人会如何说三道四。
“你这是怎么了?”曲太守尽量放缓了语气。
唐砂又抽泣了两下,哽咽道:“我对不起叔伯,我愧疚,我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我不该把我受了欺负的事情告诉曲顾,不该去了腾城之后还带着他们去浴场,还恰好遇到闫青,不该他们打人的时候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应该和他们一起打的,这样就可以一起享受牢狱之灾了。他们叫我一声大哥,可是说到底我与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说到底我只是一个人庶人罢了!我不应该仗着我大哥的身份去教导他们,是我没有资格,是我不配!”唐砂越说越激动,看起来竟然有些心力交竭之感,是伤心到了极点。
曲太守被唐砂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不停的摆手道:“不是这样的贤侄,不是这样的!叔伯没有怪你!不是这样的!”
“叔伯刚才明明就是这个意思!我对不起叔伯,是我不对!我以后改!我错了!我应该宠着他们!他们杀人放火我也应该顺着他们,帮他们擦屁股!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他们!”唐砂哭喊到,此时的唐砂宛若一个神经病。
“不不不!贤侄你没错!你没错!别哭了!别哭了!”曲太守慌乱的手足无措,一边想去扶唐砂,一边又不知道怎么下手。
“我就是错了!应该顺着他们的!他们可是达官显贵呀!背后的家族何其强大呀!就算他们打了什么皇亲贵族也应该的!他们怎么能够受坐牢那么大的苦呢?是我的错!这是何等的人生艰苦呀!”唐砂不管不顾一人在那里哭喊。
但是曲太守却因为唐砂的这几句话安静了下来。顾儿他们从小娇生惯养,在颠城霸道专横。可能觉得这个天下没有他们不能得罪的人了吧!
就像上次那般,皇城来的那群公子哥,他们背后的势力,可能没有一个是自己惹得起的。顾儿他们那时,对这群人是毫无敬畏之心。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那结果是所有人都承担不起的!
做任何事之前,都应该想清楚后果,要对那些未知的东西多多少少怀着一颗畏惧之心,这样才能够做事周密。唐砂难道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可能一开始就想到了结果。自己和闫山是平级,所以问题不会太大,当然也不会完全掣肘他的行为。
“好了,贤侄莫要再说了,叔伯真的不曾怨你,你做得很对。”曲太守叹了一口气,可是他这样的话根本无法阻止想要恶搞一番的唐砂。重头戏还没有来呢!
“不!我要说!我要忏悔我的罪恶!哦!我这该死的多管闲事的心!是上天所不容的!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上帝不会原谅我,我若是现在不忏悔,我死后是要堕入地狱的!被烈火灼烧!呕!不!我不能忍受这样的结局,我要忏悔!对着您,对着伟大的上帝!”唐砂已经戏精附体,学着那蹩脚的翻译腔,说着曲太守听不懂的话,哭喊着。
曲太守觉得自己叫唐砂来就是一个错误,此时真的是头痛不已。
“贤侄呀!歇歇吧!累不累呀!”曲太守何尝看不出来唐砂是在做戏,这哭了这么久也没见一滴眼泪,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有见过,这么浮夸,不走心的倒也是第一次碰到。
终于知道为何刚开始的时候顾儿还回来说大哥多厉害厉害,可是过了几天之后,称呼慢慢从大哥变成了唐砂,语气里也少了几分尊敬,多了几分调侃。
“不行,我要忏悔!我要用鲜血来洗清我的罪孽!”说完从袖子里抽除了一把匕首,二话不说的捅入了自己的心口,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唐砂后退了两步,倒地不起,气息微弱。
曲太守瞳孔猛的一缩:“来人呀!快来人呀!请大夫!快请大夫!”一边大喊,一边捂着自己的心口,心脏病都要范犯了。
自己以为唐砂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居然玩真的!要是唐砂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了,那可如何是好?虽然表面上唐砂是个庶人,可是她背后的那些人,自己可惹不起呀!难道他曲家就要毁在他手里了吗?
曲太守瞬间觉得身无可恋。
曲府的人开始躁动起来,他们把唐砂抬到了屋中的床上,等待着大夫的到来,没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大夫大致看了一眼匕首的位置,立即道:“你们出去。”
下人们连忙退下,屋内只剩下了唐砂和那位大夫。那为大夫很年轻,他坐在床边,开始观察起伤口来。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他把目光移到了伤口主人的脸上,瞬间愣住了。
“唐砂?”
唐砂躺的好好的,忽然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来人的脸,猛的坐起身来。
“沈幽?!”唐砂惊喜道,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沈幽。
此人正是沈幽,今日才来的颠城,拿着一面招子,四处行医。曲府的人刚出去就看到了这面招子,时间紧迫,他们便直接把沈幽“请”了进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唐砂笑道。
沈幽显然被吓了一跳,惊悚的盯着唐砂,一会儿看看她的伤口,一会儿看看她的脸。
唐砂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两声,直接把匕首扭了一下,从心口处拔了出来。
沈幽的眼神就更奇怪了。
“自己做的小玩意。”唐砂把刀抛给了沈幽,沈幽拿在手里仔细的把玩了一番:“这东西倒是有点意思。”
这匕首其实是可以伸缩的,只要刀尖受力,就会回缩,里面的血浆袋会因为回缩的那部分的挤压爆裂开来。刀尖也是很奇特,很平滑,上面有一个小孔。按压的时里面会散开一些发丝一般细的小钩子,像是甲虫的脚。勾出衣裳,使之不会掉落。
刚才之所以觉得很奇怪,就是因为这个血浆的血血腥味不够新鲜。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都能遇见你,简直是缘分呀!走,去我家做做客,给你做点好吃的。”唐砂拍了拍沈幽的肩膀,下床就像拉着沈幽走。
唐砂一下这么热情,弄得沈幽有点不适应,但是还是跟着唐砂……翻了窗,又翻了墙。
唐砂带着沈幽从小巷子里穿到了墨府,然后从墙上翻了回去。
沈幽不禁好奇的问道:“这是你家?”
唐砂理直气壮道:“是呀。”
沈幽:……
怎么会有一种做贼的错觉呢?
“刚才那些人和你什么关系?”看上去他们也是想救唐砂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但唐砂为何要炸死呢?难不成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曲家,颠城太守的府邸。他们儿子唤我一声大哥!”唐砂答道。
“那你刚才……”
“没事,他说生活太无趣了,要我给他找点刺激。”唐砂胡口乱诹道。
沈幽恍然大悟,点点头道:“你这刺激,是真的有些刺激。”
“你想玩日后可以一起玩呀!”唐砂大方道。
“不了不了,我怕是待不了多久。”沈幽讪讪拒绝。
唐砂也没有多说,估计曲太守现在怕是慌了,哈哈哈,人嘛就是要时不时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人生才有意思。
第156章:小香香生气了
同唐砂预想中的一样,此时不仅仅是曲太守一人慌了,整个曲府都翻了个底朝天。
“给我找!把整个颠城翻遍都要把人给我找出来!封锁城门,封锁城门!”曲太守对着下面的人大吼道。
“是是!”下属们听了命令立即各就各位开始在全城搜捕起了……沈幽!
当时他们在外面等了很久也不见认出来,下面的人越来越觉得奇怪,在得了太守的命令下打开门一看,里面哪还有什么人呀!只有床单上的几滴血迹。
这还得了!一个从大街上莫名其妙拉来的大夫,没救人不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心怀叵测之人!现在双双失踪,这可如何是好呀!
难道是因为没有救活,怕自己定罪与他,所以跑了?这么说……人是真的没有救活了?
曲太守瘫坐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完了完了!
这市井的人向来八卦,唐砂在曲府自杀一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外面。
墨府在外的下人一听到,立马狂奔回府,将此事告知了墨传香。
“你说什么?!”墨传香手中的书骤然落地,瞳孔紧缩,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唐公子死了!被曲太守杀了!”
“你在哪里听到的?!”墨传香走到道下人面前,双手掐住他的双肩问道。
下人没墨传香捏得生疼,撕了一声,然后道:“外面早都传遍了!”
墨传香甩开那人,直接冲出了书房。
……
唐砂带着沈幽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裳。
自然没有人看到,为了节省开支,墨府上的下人除了必须要用的,全都撤了。而且墨传香和唐砂本就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所以她们都院子里是没有人的。
沈幽站在门外等,他从一进府开始,就被这里的格局以及装扮亮瞎了双眼。没想到唐砂居然好这口,口味真重。
唐砂换好了衣裳,带着沈幽往后面的厨房走去。
“唐砂,为何这么大个府上都没下人?”沈幽一边走,一遍四处张望,一边问道。
唐砂也是觉得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府上一个人都没有?难不成传香把他们都带出去做事情去了?这样是不对的!是要加工钱的!
“可能有啥事吧!不重要,会回来的!先去吃晌午饭,我也是饿了。”唐砂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沈幽也摸摸自己的肚子,确实饿了,看看唐砂能给自己做点什么好的的。怕是卿子廉走没尝过吧?沈幽这样想着,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厨房装修的倒是比别的地方好看多了,很明亮而且工具齐全,有很多厨具都是沈幽以前没有见到过的。
连刀具都可以和自己的开膛用的刀一样繁复了,灶台,锅等等看起来别具一格。
“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研制出来的吗?”沈幽惊叹的问道。
“不是,我这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些都是以前我们村子那些人研制出来的。”唐砂解释道。
“哦?不知道是哪个村子,若是有机会,我定当去拜访拜访。”沈幽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能够养出唐砂这么一个神奇的人,让唐砂有那些神奇的智慧。
“我们村子叫做地球村,现在已经没了,你就别想着去了。”唐砂又开始哪出自己的那一套说辞。
沈幽也是有些遗憾。
“搭把手,烧个柴火吧。”这古代没有天然气什么的,到底还是要用柴火,所以很多时候自己掌握不好火候。唐砂时常羡慕那些厨子,居然用柴火都能够掌握,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沈幽哪干过这样的事!他从小就研习医术,别的事情基本上都有专门的人伺候。
但是也不能白白吃人家的把,还是要帮一下忙的,柴火这么简单的事情,应该会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沈幽接过唐砂递给他的挽袖带,绑好,然后开始干活。果然没一会儿就成功的点燃了火,这不是很简单的吗?自己不仅在医学上是个可造之材,在这方面也不差嘛!
“火烧小点啊。”唐砂到了一盆水在锅里,然后把米也倒了进去。
回身开始捣鼓起菜来。
沈幽除了不会控制火候的大小之外,其他的还是算可以的。
以前老是听到一些人说,女孩子第一次做饭都会很难吃。但是吧,事实上也不是这样的。比如唐砂想起了墨传香第一次做饭的时候,那何止是一个难吃可以概括的?自己可是拉了一天的肚子。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舍命陪君子吧!
唐砂不知道墨传香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只做了沈幽和她两个人的。
做好了饭菜之后,为了方便,直接端到了厨房外面的饭厅里面吃饭。
沈幽洗了手,上了桌。
“吃!”唐砂涮先拿起了筷子和碗吃了起来,动作不像是平常女子那般小心翼翼,小口吞咽,也不像是江湖上那些抠脚大汉们的过分豪放。不夸张不做作,看起来很舒服,也觉得她吃起这些食物来像是在享受。
沈幽也忍不住开始动起筷子来,尝了一块木耳,入口鲜脆。嚼完之后,大声赞赏道:“这云耳还真是美味。”
“谬赞谬赞,是我做的好。”
沈幽:……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两人没再说话,开始好好的吃起了美食。吃到一半的时候,沈幽忽然开口道:“你这样直接走了,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吗?”
“应该不会吧!等待会儿吃完饭出去逛一圈不就好了。”唐砂不以为意,自己吃着自己的。
……
墨传香已经赶到了曲太守的府邸。
曲太守一见是墨传香,立马别过了眼,不敢正视。
只见墨传香走到曲太守身前,刷的一声,抽出手中的剑:“唐砂在哪?”
曲太守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吓坏了:“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呀!”曲太守这个时候也是百爪挠心。
“你为何伤她?”墨传香没有把那个字说出来,因为她觉得那个女人没有那么容易死。
曲太守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墨传香是越听越来气,气的不是曲太守,而是唐砂。她算是听明白了,这唐砂是在拿曲太守寻开心呢!这市井传言果真是信不得!
墨传香收起了自己的剑。曲太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真怕刀剑无眼,这墨家家主看起来就是个姑娘家,为何会有这么重的杀气?而且看起来动作利落。果真如传言,她是在江湖中长大的?
“回去。”墨传香对着身后的二人说了一声,三人便出了曲府。
“主子,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回墨府。”
“回府?”
“吃饭,饿了。”墨传香此时的内心绝没有语气听起来这么平静。
唐砂是不能捅自己一刀的,准是她做的那些什么玩意。而且在她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从曲府消失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唐砂和那人根本就是同流合污!是唐砂主动带着人离开的。
当然也不排除是那人强大到唐砂来不及反应就被带走了。不过这样的人物大概也没几个了。
更何况,在暗处还有几个人一直都在,从未离去,他们都没有什么动作,那就是没事了。
墨传香一进府,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菜香。她记得府上的人都被自己遣派出去找人去了。
墨传香冷笑了一声,手紧握着剑,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
唐砂他们二人吃完了,碗也洗好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唐砂问沈幽道。
沈幽想可想:“四处去转转,可能要出境。”
“你这次出来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医术吗?”一个医痴,出来打着救病治人的名头,自然是为了这些。
“正是。”沈幽也不隐瞒。
“我以前也认识一个人医术高明之人,我觉得可能都要胜你一筹。”唐砂想起了沉辛。
“愿闻其名。”沈幽好奇道。
“她叫沉辛,她强就强在,她内力极强,可以准确的查出病因,然后对症下药。更重要的是,她治病救人最拿手的方式,很奇特,一般人无法做到。”唐砂是真的很佩服沉辛。
“什么手段?我可一试否?”沈幽追问。
“不可,她那手段是她们家族的秘学,要是没有血脉,是不会传授与你的。”唐砂直接打碎了沈幽的幻想。
当初要不是沉辛亲自带他们前去,南疆的人可能不会接纳他们。更重要的是,就算是去了,也被侯希声好好的盘问了一番,不能随意走动。
上次自己去就拐跑了沉辛,侯希声肯定是更不欢迎外人了。不过……
“不过,她现在也在外历练,现在可能也是在境外,说不定你此次前去可以碰上。待会儿我回去给你画一幅画像。”唐砂许诺。
“多谢了!”沈幽很是高兴,还有着一些期待,究竟着沉辛是何方高人呢?
“走吧,摆好了,我们出去逛逛。”唐砂带着沈幽往外走去。
当转过走廊的时候,就遇到了匆匆而来的墨传香。唐砂笑了笑迎了上去:“小香香,你回来啦。”
沈幽站在唐砂身后正想上前打个招呼,没想到下一刻墨传香直接一招像唐砂袭去。
唐砂一个爆退,吓得沈幽立刻躲在了一旁的柱子后面。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唐砂私闯民宅,还是说这个人和唐砂有仇?看看吧……
“哇靠!小香香,你这是作甚!下手这么狠的吗?”唐砂大叫一声。
“我狠?你更狠,毕竟都能捅自己一刀子装死,不狠?”墨传香气不过,直接拔出了剑。
唐砂知道墨传香为何这般生气了。
“哇,这事你都知道了?”这件事去闹大了,这是唐砂的第一个反应。不得了呀!看来是这个消息刚刚传到墨传香耳朵里的时候把她吓坏了,所以知道自己在戏弄之后感觉自己也被戏弄了。
“我不知道!下次你再这么胡闹别让我知道!”墨传香把剑掷向了唐砂,直接插在了唐砂身后的柱子上。瞪了唐砂一眼就走了。
唐砂看这墨传香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哎!哦豁,小香香生气咯,不好哄呀!”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唐砂回头一看,是沈幽。
沈幽道:“你们这是?”
唐砂拍了拍沈幽安慰道:“别怕,她这是关心则乱,这是她表达爱的方式。”
沈幽看了看唐砂身后的剑,咽了咽口水:“这种爱可真是炽热呀!”
“习惯了就好,她平时很温柔的。走吧,不说这个了,咱们快些出去,不然可能事情就不受控制了。”做事情适可而止唐砂还是知道的,若是再这样一直闹下去,怕当曲太守知道真相的时候,那可真的就不好收场了。
唐砂在铺子里,提了最新的雀舌茶,也是他们店最好的茶,镇馆之宝呀!
“我还是不去了吧!”沈幽提议到。
“不不不,你跟着我去吧!”说实话,唐砂还是有点虚的。特别是看着街道上那些人多自己指指点点,就更觉得虚了。
后来在街上还看到有官兵在搜查。
沈幽又拍了拍唐砂的肩膀:“我还是不去了吧!”
唐砂拍了拍沈幽的手:“不不不,还是一起去吧!”
最后沈幽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唐砂一起去了曲府。果然如她所言,人生玩的就是心跳。自己现在心跳就挺快的。
当初在卿子廉面前也没这样呀?为何到了此处,居然有一种孩子做错了事,被家长抓包的错觉?而且又不是自己干的事!
当唐砂踏入曲府大门的那一刻,那些人都惊呆了,愣愣的看着唐砂,甚至有人大喊:“啊!鬼呀!”
唐砂挖了挖耳朵,对着那群人道:“着光天化日的,哪来的鬼呀!”
那群人这才反应过来,是个人!可是刚才大家都看到了他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呀?
唐砂没有理会他们,去了正堂,找曲太守。
曲太守现在还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心中一片荒凉,这可怎么办才好!
曲太守望着外面蓝天白云,晴朗的天空,觉得生命是灰暗的。
哎!都出现幻觉了!他好像看到了唐砂的身影,连以上都换了一件。
唐砂夏天的时候喜欢穿白色,不那么热。
等那两道身影走到曲太守面前的时候,曲太守才觉得为何这幻觉如此真是。
“曲叔伯,我给您送茶来了。”唐砂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恭敬过。
曲太守晃了晃脑袋,擦了擦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指着唐砂和沈幽道:“你…你…你们!”
第157章:打听配药
“嘿嘿。”唐砂嬉皮笑脸的看着曲太守。
曲太守就保持着那样的动作一动不动,最后还是放下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累了。
“走吧走吧。”以后别来了。
“叔伯,刚才就和你开个玩笑,我看曲顾也不在你身边,怕您寂寞。”唐砂冠冕堂皇的找了个理由。
“我不需要,你走吧走吧。”曲太守摆了摆手,把头侧向一边,不想再看到这个人,惹不起!
唐砂这时看向沈幽,使了个眼色。
沈幽上前一步在唐砂耳边道:“哄着就好了,我家老头就这样。”沈幽口中的老头,自然是鬼医老人家。
唐砂点了点头,觉得有些道理,这人年龄越是大,越活越回去。哄着就好了。
唐砂走到坐着的曲太守面前,蹲下身来,把雀舌放到了一旁的茶桌上。
“叔伯,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好好教曲顾,把他教成文武双全的君子。叔伯这样,我很愧疚。”世界欠了唐砂一个奥斯卡。
沈幽在一旁都看呆了,这娇娇滴滴,泪眼汪汪的人,是他认识的那个唐砂吗?
曲太守也没见过这样的唐砂,觉得有些害臊。这唐砂还是个孩子呀!自己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好了好了,叔伯不怪你,你先起来,礼我收下了,我也乏了。”曲太守语气颇有些无奈。
唐砂一喜,礼手下说明这件事情以后曲太守就不会再计较了,传说中有倚老卖老,现在自己这是……装嫩?
“那叔伯先歇着吧。哦,对了,给叔伯介绍一下,这位……”唐砂指了指沈幽道:“沈幽,幽静之幽,字秋寒,是我一位好友。”
“嗯。”曲太守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就是,一丘之貉!
沈幽也看出太守不太欢迎他,望着曲太守的背影,摸了摸自己鼻头,
曲太守走后,唐砂松了一口气:“好了,搞定了!真轻松。走,去逛逛。”
……
白侠岭。
“沈幽……”一道阴郁的轻唤回荡在空中。
卿政死死的盯信纸上关于小明今天的行程。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沈幽,好样的,吃了小明做的饭菜,还和小明一同游湖玩乐。
卿政心中有些微微的酸涩,本来以为过一两个月就可以去找小明,但是,因为一件事情,让他不得不来留在这里。
因为卿家,有大人物死了……卿家长老……卿穆。人就死在白侠岭,可是居然没人看见凶手!
卿穆虽然功力在众位长老中不算高,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动得了的。
而且是在卿家的眼皮子底下,实在卿彧的坐镇之下!卿彧为了此事震怒不已。命卿政一定要彻查此事。
卿政也知道事关重大,开始是卿家各处信楼出事,现在都动到白侠岭来了,可真是了不得。
除了此事之外,卿政另一件事情也有了新的眉目。是关于当年小诺的死……
发疯……终南山……卿家当年的秘密实验……这一切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卿政虽然是卿家的少主,但是很多卷宗除了卿彧自己能看之外,任何人都碰不得。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好奇心,也尝试去偷过。但是无疑每一次都是被卿彧打成重伤。
卿政就觉得奇怪,既然自己的父亲这么心狠收辣,为何不干脆杀了自己?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
就在最近,收到了一封匿名的来信,信上说道,卿家多年前,进行过一桩逆天改命的大事,还说现在这桩事依然还没有结束。
卿政从来不知道卿家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不只是他不知道,连长老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这送信之人故意这般胡言,还是真有此事,而这个事……只有卿彧知道。
还有他这些年查到的一些东西,他的这个病,来得无缘无故,而且每次病发之后,身体都会更为强劲一些。他不信这是病,更愿意去相信这是……外物刺激。所以他就这这个想法打听,还是被他打听到了一些东西。
南疆……蛊虫,有的蛊虫能够强劲健骨,有的蛊虫能够让人神智全无。
他让人去查关于南疆的事,但是根本就进不去,这事一直梗在他心里面,总有一天,他会亲自去。
不过不进南疆问题也不大,他知道去问谁,他进不去,南疆的人,始终会出来。小明认识的那个沉辛,貌似就是养蛊之人。当初她们进入了横山那么久。出来的时候,只有叶悬渊带着陆仁几人,小明三人却不见踪迹,不得不让人有着一个猜想。
那个墨文……当初自己和老鬼打没注意,没见到墨文的异样。但是坊间传闻是止不住的。卿政想起了老鬼死前同他说:“你杀了我,杀吧!你总有一天也会死!卿……”话还没说完,就被卿政杀了。
卿?他为何会知道传说中的血衣夺命,是卿家人?他说的话什么意思?当时是杀得爽了,后面就有些后悔。
老鬼和墨文的关系,加上墨文的流言。墨文遭刺杀,被墨传香带走,然后小明去了军营,深夜去横山。
去横山的那晚,自己的人,被叶悬渊的人拦住了,也不知道小明是干什么去了。反正回来的时候,只有小明和墨传香二人,墨文呢?
小明去军营是去见她弟弟?还是叶悬渊呢?叶悬渊知道些什么?小明或许也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只有自己不知道?亏得自己手里还有个信楼。
去求叶悬渊告知,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也不愿告诉自己,否则早就说了。
小明那里倒是一个突破口,可是小明为何要和叶悬渊走那么近?叶悬渊派人也不拒绝,自己派人也不拒绝。卿政有些烦躁,忽然觉得小明不那么可爱,而是有些可恶。哼!
……
唐砂点着蜡烛,坐在书桌前看书,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哪个龟儿子在骂我?”唐砂吐槽了一句。
若是被唐砂知道卿政现在在想些什么,唐砂绝对一坨屎就给他糊脸上去了。
拒绝?拒绝你宝宝三爷呢!她想吗?爱咋咋地,关她啥事?而且免费的暗哨,不用白不用。这些日子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些人谁是谁的人了。
“睡觉睡觉!”唐砂关上书,直接爬上了床:“晚安!”
沈幽被安排得不远,今日玩了一天,还和唐砂交流了一些心得,收益颇丰。就是那个墨姑娘,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眼神里面看他的时候都充满了杀气。唐砂居然还能够嬉皮笑脸的同她一道吃饭。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今日他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站在屋顶,卿子廉手下的。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没想到那人用收拾比划了一句话,沈幽大致看懂了。“你等死吧。”
哼,只要劳资不回去,卿子廉这小儿就永远别想伤害他!
可是事情不是这样说的,有些人的本事就是这般通天。沈幽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就开始上吐下泻。沈幽对于这种症状真的是太熟悉了,这不是自己的药吗?
果然打开自己的箱子看的时候,里面的药已经少了一颗。这药效强劲,无解药。不是研制不出来,是不想。这就是作为一个作死医师的劣根性。亏他以前还在卿子廉面前自夸过。
蹲在茅房,望着外面的屋顶和蓝天,万分惆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那个箱子是当初特制的,除了卿子廉知道怎么打开,没人知道。
忽然自己目光所及的屋顶上多了一个人,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熟悉的手势。
但是……他现在实在上茅房!!!
沈幽慌乱的擦了擦,提起了裤子,对着屋顶大吼道:“你他娘的给记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人才不怕他,后面有少主撑腰的人,谁都不怕。
……
唐砂看着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沈幽,关心的问道:“秋寒,你没事吧?你动一下,不然待会儿你死了我都不知道。”
沈幽觉得唐砂变了,以前的唐砂温柔可人,博学多识讲义气。果然……第一印像都是骗人的!
沈幽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唐砂看了之后放心了许多。
现在是不拉了,可是沈幽功力不高,恢复能力就差了很多。
“所以呀,这个事情告诉我们,平时要多锻炼,好好习武。你说要是你武力比那些人高,他们能有下手的机会?”唐砂伤口上撒盐式的安慰道。
沈幽不说话,他哪有时间学武呀,不如花点时间在医道上来的实在。
“秋寒,你现在能说话吗?我想问你一个事。”唐砂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沈幽。
墨传香在一旁也不说话,看着沈幽的眼神越来越不善,这人和唐砂究竟是什么关系?自从他来了之后,唐砂连哄都不哄自己了,就让自己这么气着,话也不多说几句。这就是她自己口中的“重色轻友”?不过看起来,唐砂也不喜欢这个沈幽呀!至少没有男女之情的喜欢。
沈幽动了动,嗯了一声。其实他能够说话,就是不太愿意同唐砂说话,他已经明白,这个人和卿子廉一样,欠揍得紧。
“你可听说过长生不老药?”唐砂又戳了戳沈幽。
墨传香一听,就知道唐砂要问什么了,不过她问这个作甚?
沈幽一愣,缓缓的桌上抬起了自己“高贵”的头颅,迷茫的望着唐砂。
“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都是骗人的鬼话。”沈幽不屑的说了一句。
沈幽眼里的不屑是认真的,但是唐砂还从捕捉到了意思闪躲,就知道可能有戏。
“我们先不说能不能做出来,我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传说什么的。”唐砂摆出一副想听故事的架势。
“传说?”沈幽也是个人精,知道唐砂心怀不轨。
“你身为鬼医的弟子,你不会不知道吧?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作为一个医者,特别是在这个古代,一个不信仰科学的时代里,追求长生不老的人很多,所以这个时代的那些医者,多多少少都会私底下对这方面有一定的研究。鬼医作为陈国医术最高明的人,这方面知道的一定不少。
而且卿家……要想炼制长生不老药,一定会找一个医术处于当代巅峰的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样的人,唐砂只能想到能教出沉辛的侯希声,和能教出沈幽的鬼医。
侯希声绝对不可能干这事,那么鬼医呢?卿家是否以前就练过?不过没有成功?
“放心吧,我就听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可不想引起那些骚乱来。”一旦这种东西流传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沈幽看唐砂不依不挠,蹙起了眉头,打量了唐砂一眼:“唐砂,你不会是想去炼制吧?你想长生不老?”
唐砂:……
少年好猜想。
“我不需要,就这样活着就很好了,活那么久,会累的,多无聊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去。”唐砂一直搞不懂那些小说,电视剧里所谓的修仙之人,修的到底是什么?为了修仙放弃自己的父母妻儿,美其名曰斩断断尘缘。还真当自己是仙了。难道仙除了追求所谓的功法就不值得拥有别的东西?和一个普通人,穷尽一生去追求金钱没有区别。
那些帝王,杀尽身边所有人,最终得到的是那冷冰冰的龙椅,意义何在?到死还是会回想起那些当初被自己放弃的人。
没有了人情,就是连人都做不好,如何去做仙?亲人都可以舍弃,那么还有哪些人不可舍弃?
除非是为了拯救世界,否则抛弃那些情之后,追求的只是自己为自己找的一个执念。这种执念,其实是人**的化身,是个满足自己**的,可悲的借口。
沈幽考虑了一会儿,若是唐砂没打什么歪主意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曾经听我师父提起过,但是也只是大致的说了一下,他好像知道些东西,没有完全告诉我。他说传说中确实有人炼制出过长生不老药。而且那人到现在确实没老。我也不知道是谁。他好像说是用个什么药引,然后加十八种草药。切,我都不信,那十八种草药吧,虽然确实有些很难找,甚至只是在书上见过。但也不可能炼制啥长生不老药呀。也不知道那药引是什么。”沈幽疑惑说道。
“那你可知是哪十八种草药?”唐砂心中有了另外一个主意。
第158章:凤凰蛋壳
沈幽又顿住了,问这么清楚作甚?
“就问问,反正你不也说有些药只有书上有吗?告诉我我也找不到。”唐砂耸耸肩。
沈幽想了想,也是。“拿纸笔来。”
唐砂立刻寻了一张纸一支笔给他。
沈幽坐直身子,执笔而书。不一会儿就写完了,递给了唐砂。
唐砂接过,扫视了一眼,上面的十八种草药“赤车使者、积雪草、甘草、紫苏、燕脂、续断、狼毒、天南星、使君子”这十种草药都算比较常见的。但是还有八种,有些唐砂听说过名字,比如曼陀罗、醉鱼草,听过但是没见过。而还有六种根本听都没听过。“王权果”“凤凰蛋壳”“天谕草”“长息花”“威灵仙”1
什么玩意?凤凰蛋壳?还真有凤凰?学凤凰涅槃重生呢!
唐砂对这些药产生了巨大的怀疑:“秋寒,你没记错?”
“怎么可能!绝对不会错!其实我也不信这些。”沈幽又趴回了桌上。
唐砂把药房给墨传香看了看。
墨传香搞不懂唐砂打的什么注意,所以也只是把这些药都记了下来。
“时间也不早了,洗洗睡吧。看你累了一天,早些睡。”唐砂劝解沈幽道。
唐砂和墨传香率先离开了房间,去了墨传香的闺房。
唐砂懒懒散散的躺在床上,手枕在头下。墨传香坐在茶几旁,煮了一壶茶。
“你有什么打算?”墨传香忽然开口道。
唐砂抿了抿嘴:“想搞事情。”
“怎么做?”墨传香放下手中的茶夹。
“我猜,假若卿家那位想要炼制药,是不是要事先准备好其他的配药呢?你说他们现在弄齐药了吗?”唐砂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不知道。”墨传香摇了摇头,卿家家大业大,消息如此灵通,要弄到一些药并不难。
“我猜没有。”唐砂开口道。
“有何凭据?”
“因为我猜这世上没有凤凰。”唐砂猜测的这个依据根本站不住脚。如果真的没有凤凰蛋壳,那么,侯希声吃的那东西是怎么炼制出来的?而且,卿家敢把蛊虫放到卿政的身体里,就说明有了准备。可是呢……唐砂听说过一个传说,是流传在陈国的。传说凤凰五百年一次涅槃,浴火而死,浴火而生。可是蛋壳这种东西,只有它刚刚出生的时候,才会有。涅槃根本就没有。
当一只凤凰涅槃失败之时,就代表着这一只凤凰的永远消失,而在世界的另一处,就会出现一只新的雏凤。雏凤出生之后会吃掉孕育自己的蛋壳,这些蛋壳都是吸收日月精华形成的。
所以唐砂才会猜测,他们根本找不到所谓的凤凰蛋壳,除非……在凤凰还没有出生之前就把它杀了。
唐砂思想越来越偏,开始幻想起了一场神话故事,妖族与人族的战斗。
呸呸呸!唐砂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自己在想些什么?怎么可能!马克思马克思……
唐砂开始念起了自己的清心咒。
墨传香在一旁听着唐砂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东西,这唐砂有时候确实脑子不太好使。
“你的猜测有问题。”墨传香反驳唐砂道。
“我知道。”唐砂根本不否认,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身上的事情本来就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呢?
“你想去找那些药吗?”墨传香问。
“想,而且是那种世界上只有一株的那种。可是听都没听过,更不了解有多少了。我这种想法基本不可能。”唐砂自我否认。
“那你提这个干甚?”墨传香觉得有些好笑。
“人嘛!不能没有梦想是不是!既然这些东西这么神奇,我们弄到手也没什么大碍吧。”
“难不成你还想去找凤凰蛋壳?”墨传香笑了笑。
“不可以吗?妖怪都见过了,不相信也相信一次吧。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同样重要的事情。”唐砂想起了自己考量了很久的打算。
“什么事?”墨传香好奇问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有自己的信息网,若是什么都依靠别人,那么我们就会很被动。”唐砂在得知信楼的时候,就有了隐隐的想法,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个东西是真的很重要。
“你是想去弄清楚卿家有没有那些东西吧?”墨传香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唐砂挑了挑眉,不作答。
“我就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费力的想去帮卿政。”墨传香有些不解。
“他对我有恩。”唐砂敷衍道,敷衍得很明显,明显到墨传香知道唐砂不想告诉她。但是她有着自己的猜想,难不成是因为唐砂喜欢上了卿政?难到她心悦的不是战王吗?
墨传香自己就是一个人感情上的小白,根本不了解这些,所以也只是胡思乱想。
唐砂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问她喜欢卿政吗?回想了一下当初和他相处的那段时光,感觉也还不错,但是绝不是男女之情。那为何自己会想帮卿政呢?
唐砂又想起了叶悬渊给她说的那个故事。从表面上绝对看不出来卿政的小时候是那般样子。后来又痛失妹妹。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都没了。唐砂小时候也没有亲人,所以就算父母死在自己面前可能她也没多大感受。从来没有得到,就不会怕失去。
可是老天就是这么喜欢戏弄人,它会给予你,然后又回收回去,它就喜欢看着天下人为了它的这种行为流泪。或许这就是它的乐趣吧。
后来唐砂懂得了失去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所以她能够对卿政感同身受。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是永远无法明白这种感受的。
有些人会说,我选择从来不曾拥有。但是唐砂不这样认为,她很庆幸拥有过,即使失去了,即使会痛,但至少她尝到了这种感情的味道。她会因为自己受过这样的恩赐,而把这种东西传递给别人。痛就证明自己还活着。
她别任何人都幸运,她现在开始在想,为何老天爷会让她来到这里。最开始的时候,以为是怜惜自己吧,让自己再活一次。
一年前,自己说要活出自己,要去寻找心目中的那把火,现在依然,但是其实心中的火不只是一把不是吗?一把火根本无法去照亮这个世界。
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认识了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故事。
唐砂很相信缘这一说法,让自己知道这些,可能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所以她现在就想让这些难得的缘不至于消失在长河中。可能只要自己帮一把,那么希望是不是就可以继续传递下去了?
身边的人都对自己这么好,若是自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那么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吗?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卿政的苦难没有结束,妹妹的死,可能是和卿家有关系的。
叶悬渊说,那群人当时的情况和卿政发病时极为相似,那么那群人肯定就是和墨文他们是一批了。发疯,撕咬,这群人为何会出现在终南山上?卿家付出了那么多去养育这些东西,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还是说,是别的什么人放上去的?还能导致那群人的集体失控,这样的人,会是谁?母蛊……除了卿政身上那一只以外,一定还有别的出现过。
加上来刺杀墨文那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还听说卿家前段时间出了一些事。这是有人在针对卿家,而且这种针对,应该有很多年了。那么会是谁?连朝廷都不愿得罪的势力,是什么人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胆量?无缘无故针对?不可能一定有原因!
更可怕的是,那群人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被卿家找出来。这是多么强的隐藏能力?要么就是躲在深山老林,要么就是身份很普通,就算寻根问底的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侯希声?唐砂瞬间想到了这个人,深山老林呀!武功高强,和卿家有仇。这些都满足。
可是唐砂又摇了摇头,不会不会,侯希声会这样做吗?就冲着侯希声没有查出墨文这个人,就可以知道,侯希声也不知道他们在背后做的研究。若是早就知道,而且早就查出来了的话,可能墨文早死了。所以不会是他。
更巧合的事情出现了,若那人和卿家真的那么大仇恨,那么为何不早杀墨文?他们是有这个本事的。而是在自己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呢?
唐砂打了一个寒战,握艹,是不是有天眼呀!她记得当初写信给墨传香是经过信楼的人,而且和墨传香谈起墨文的时候……
唐砂想起了那个大叔……那个大叔,卿家不管不顾,可是加入还有一方势力,会不会找上他,而是时间是恰好和自己相近?
或者是说,那个大叔……本来就是,他们的人……
唐砂猛的坐起身来觉得这件事情可以说清楚了,是这样的没错。假如那个大叔本身就是他们的人的话,当初自己谈论起这件事情来,他就知道了自己和墨传香的身份,而且很清楚。
后来墨文受伤,也是他们干的,他们没有打算杀死墨文,而是在提醒她和墨传香。
看来自己和南疆的关系,和叶悬渊的关系这群人也知道得很清楚了。这么可怕的吗?和信楼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
甚至信楼中也有他们的人,这是肯定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卿家可能惹到事情了。
卿政怎么办?是一个容器,然后还要被人利用着去管理这些麻烦,去帮卿家卖命。卿政那次追老鬼之后没有回来,相必也是因为东郊谷那边的事了。沈幽提到了一点,他也是因为受到了打击,所以才开始出来的。
唐砂从墨传香的床上爬了起来,出了门去。
墨传香看着唐砂从一动不动,到眉头紧蹙,然后猛然坐起,然后松开眉头豁然开朗,再到重新皱起眉头,然后起身除了门外。
这厮到底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呢?心思可真难懂,当初可能洛清尘的心思都没这么难懂吧。墨传香想起了洛清尘,若是当初自己一点,或许有些东西不是那么难以发现。
唐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拿出纸笔,准备写信给卿政。
可是却迟迟下不了笔,唐砂犹豫了,如果就这样告诉卿政,以卿政的性子会做什么事出来不得而知,反正肯定没啥好事。他为人其实是比较冲动的,而且自信到了自负的地步。他会容忍自己被这样利用?
他可能会直接毁了卿家。但是卿家那人会绕过他吗?会放过他吗?不会。那个人有多可怕唐砂不知道,反正卿政是一定打不过他的。到时候卿政可能会更加痛苦。
还有,自己送去的信,会不会根本到不了他手里面,若是半路被人劫走了,或者是被那个人知晓了,岂不是要杀了自己灭口?不仅是自己,墨传香,以及身边所有的人都可能会遭到毁灭。
唐砂还是放下了笔,这样不妥不妥,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说,当面劝,还要现想好各种可能,想好万全之策。自己去找草药的那个主意是越来越觉得可行。
墨文那个只是一种保险罢了,世上万一不仅只剩下墨文一人呢?
那个凤凰蛋壳,卿家到底有没有还有待商榷。所以现在必须要搞清楚,那个人到底都有了哪些东西。
信楼是吧,要是自己也搞一个出来……会不会被灭了呢?唐砂想想就觉得刺激。
当时建立这个东西是需要资本的。可能银子这方面吧,她们很容易解决。但是除此之外,她们好需要的东西就是……背景!
大腿很重要,至于是哪一根大腿,唐砂有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的主意,要是能有现成的那就没问题了,她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和她站在同一阵营的。
叶悬渊,行不?
唐砂嘿嘿的笑了两声,开始打起坏主意来了。
计划计划,做一个计划出来。虽然她的计划从来没有执行成功过,但是……有计划总是好的,计划不仅可以给自己看,还可以给别人看。
唐砂尽可能的把字写得好看一些,写了两个字停下来欣赏了一番。
“不错,当真不错,好字!”唐砂又开始了精神胜利法。
第159章:四两被罚,柯易寒回京
话说当初唐砂和墨传香跑了之后,叶羽抱着李世栗哭了好久。一是哭“元芳”居然有了喜欢的人,而是哭他居然连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一路打听这个叫元芳的,可是却没有一点头绪。那两个是为一点情理都不通,在兜兜转转,拖拖拉拉两个月之后,她还是回到皇城。
一回来叶辰亲自命人把她软禁了起来。李世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也只是象征性的罚了一下。李云的独女也不好过多责罚。
其实被罚得最重的,是四两。四两虽然是和李世栗一起长大的,但是李世栗说到底终究是李云的女儿,叶羽是堂堂公主。四两是什么?只是一个书童,一个下人罢了。
亦陆严和李云二人不像叶悬渊常年在外。他们其实一年中大部分都时间都是在皇城,只有真正战争爆发的时候,才会赶赴边塞。军中不只是有将军在能够正常运行,能人多不胜数,所以他们从不担心。
柯易寒在边塞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就开始回皇城。回来时恰好赶上四两被罚。
得知了四两是因为伙同两位千金之躯南下,还差点丢了性命,他也没有办法包庇。只有看着四两被生生打了五十大板。
这还是李世栗求情,和他的面子。不然就算四两死也难辞其咎。
四两被打得昏迷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知道在他醒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坐在他的房中看书。
昏黄的灯光下,映出了那个人清冷的面庞。他唇色很淡,淡到好像随时能够昏迷过去,他身着月白色的蚕丝薄衫,脚下踩着木屐,头发被竖了起来,露出了修长白皙的颈脖。
公子的身子骨自从小时候发生那件事之后,就一直不太好,受不得寒,也受不得热。
四两轻轻举起了手,用手指隔空虚描着柯易寒的轮廓。
柯易寒察觉到了床上人的动静,回过头来。只见四两安安静静的趴在床上,盯着他一动不动。
柯易寒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身高八尺有余。走路时蚕丝的衣裳隐隐勾勒出他肌体的线条,双腿欣长,但是却偏瘦。
柯易寒走到床边,蹲下身来,对着四两轻声问道:“可要些吃食?”
四两点了点头。
柯易寒没有多说,起身为四两拉了拉被子,出了门去。
四两听着木屐的声响远去,吐出了一口浊气。自己身上的衣裳被换了,感觉腚上被上了药。这一切显然都是公子亲力亲为的,因为一直以来,皆是如此。公子受伤也从来不需要别的人来照顾,他一人足矣。
他生病受伤公子亦是如此。所以他觉得他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公子。
公子这么好的人,以后一定会找一个温柔贤惠,蕙质兰心的姑娘。然后喜乐安康一辈子。
试试确实是如此,有不少皇城的大户人家,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公子,但是公子向来都是直接拒绝,一点念想都不留给人家。
李云曾还打趣过公子,说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难处。公子只是笑笑说,已有心仪之人。
在他看来,公子的心仪之人,相必就是栗子了吧。栗子本身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却又活泼。李府的门槛都要被那些公子哥们踏破了。
可是栗子早就表明了自己喜欢的是公子,李大将军因为宠爱栗子,所以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了栗子自己做决定。
栗子瞧不上那些人,她谁都瞧不上,包括自己,她只是喜欢公子。
公子和栗子,在众人的眼中看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些氏族公子靠的是家世,而他们家公子,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这天下谁人不知这柯凉?
对于四两来说,能够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着公子一世,也是好的了。他功夫也还不错,可以护得了公子。那些经纶也受公子耳濡目染,知道一些,每次公子谈起倒也知道,对得上话。那些吃喝玩乐的东西,他多多少少也有接触,偶尔可以给公子解闷。
过了还一会儿,四两听到由远及近的木屐击地的声音,知道是公子回来了,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
柯易寒进了门,手里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一个碗。
把盘子放到了床边的小柜子上。
四两瞧了瞧,是一碗粥。看样子也是公子亲手熬制的。
四两没有办法坐起来,所以只得把胸前垫高,双手撑起身子。
这样就没办法端碗,柯易寒熟练的端起粥,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气,还用嘴唇碰了碰,确定不烫,才喂到四两口中。四两张嘴吃着。
他们的动作很自然,没有丝毫别扭。这样的事情在过往的这么多年中也时常有发生。以往没什么感觉,但是自从遇到了唐砂之后,他的心态莫名的有了些变化。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自己是这样的人。原来世上,有人能接受。原来像他们这样的人,也可以得到幸福。四两有了希冀,因为唐砂,所以四两有了一丝希冀。他觉得,或许,他也可以。
柯易寒,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四两嘴角的残渍。一滴温热的水,猝不及防的滴在了柯易寒的手上。柯易寒手一抖,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你怎么了?”
四两摇了摇头,重新趴在了床上,脸背对着柯易寒。
柯易寒永远都是带着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表情。平静而又淡然。即使大敌当前,他依旧如此,这就是他的自信。他习惯了这样的表情,所以到了四两面前依旧如此,可是眼里的那分不适的神色,却怎么都掩盖不了。
以往四两有任何事都会与他说,可是这次……是在此次南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柯易寒没有说话,把碗端着,又出了房门,走的时候还把房门带上了。
四两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猛的回过头来。他知道他这样耍小脾气是不对,不应该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公子身上,但是就是忍不住。
柯易寒当然不会因为四两闹小脾气就生气,他把碗交给院门的下人之后,去了一处假山处。
“查查他回来发生了什么。”柯易寒身边没有一个人,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但是在他话音落了之后,不知何处却传来一声“是,主子。”
柯易寒自然是有自己的势力的,不然他也不可能会活到今天。这些人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李云知道他有他的势力,但从来不曾有过怀疑。
柯易寒走到四两的房前,想推门进去,可是想到四两情绪不对劲,或许他需要一个人让静静。蜡烛烧完就会自己灭,刚才点燃的时候就没剩多少了。
柯易寒回了隔壁屋子。
四两知道柯易寒在门前驻足了一会儿,然后又走了,眼中划过一丝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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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易寒是和四两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他们生活在柯家。四两是柯家家主为小少爷柯易寒找的一个书童,年龄相仿。
可是后来柯家全家被灭,柯易寒和四两逃脱,在命悬一线之时,被李云所救。李云对他们很好,给了他们最好的资源。柯易寒的才能卓越,一下子被李云发现,并且开始亲自教导柯易寒。
……
就这样,李云的女儿李世栗和儿子李未源,都是他们从小的玩伴。
李未源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越是长大越是想看两厌。不知道为何一个爹生出来的人,为何差别会这么大。当然李未源这幅模样与李夫人的宠溺是脱不开关系的。李夫人对李未源的宠溺简直是到了极致的地步。
无论李未源做了任何事情,她都会觉得自己的儿子做得对。连当初李未源在皇城大街上强抢民女的时候,导致那个女子最后当众自尽。李夫人都说,那个姑娘不识好歹,让自家儿子心情不愉快。
若不是因为李云的缘故,可能李未源早就死了千儿八百回了。
后来也是因为李未源调戏了公主,触怒了天威,武帝的性子是绝对的强硬,而且手段也是令人恐惧。李未源直接被派去了边塞,没有准许,不得回京。
李未源在南方边塞几年,一直没什么战绩,完全和他的父亲李云是两个世界的人。
后来九皇子回来了,整个皇城都为之震撼。但是他回来了不久,就被派了出去。
据说李未源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军营里面也是作威作福的。一直处处针对叶悬渊。觉得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
叶悬渊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与他计较,处处避让。可是直到那一年,边塞忽然穿回了消息,李未源被叶悬渊杀了。
这个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朝野上下。没想到这个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居然如此狠绝。
杀人的消息是先传回来的,两天后无定河战役的消息才传回来,这时候才知道战王为何会杀了李未源。
四两心中除了敬佩之外,还有些感叹。感叹的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没想到一眨眼之间,就再也见不到了。
李未源死的消息传到了李云的耳朵里,李云快马加鞭的从北塞赶了回来。
这个时候的夫人早就哭得昏天暗地了,连续哭了好几天,拦都拦不住。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就这样没了,无论是哪个母亲都会无法接受的。
李世栗也是哭得很伤心,虽然自己的这个哥哥不争气,但是也是有血缘的哥哥呀,人就这样没了。
自此以后李家就只剩下李世栗这一个女儿。本来对李世栗平日不闻不问的母亲,把对儿子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了李世栗的身上。
李云那时回来之后,只是跪在朝堂大殿之上,讨一个说法,得到的确实,这是皇帝下的旨意。谁会相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皇帝在包庇战王。
李云后来没再提起过这件事情,当这件事情每有发生一般,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干着自己的事情。
后来李云从自己妹妹李雲倩那里过继了一个儿子,叫做李长足。
李长足可李未源在本质上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李长足没有李未源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结果都一样,李长足到了最后,居然也是被叶悬渊废掉了,这或许就是孽缘吧,而且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调戏了公主。在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无论你是谁,只要得罪了皇家的人,那就是死罪。
李长足被废,这次李云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李雲倩倒是来李府闹过几次,都被打发走了。李夫人不喜欢李长足,觉得他占了自己儿子的位置,不喜欢他也很正常。
李世栗到头来还是只有一个人了,但是她很幸运的是从小还有柯易寒和四两,这两个都对她很好,所以即使失去了哥哥,她也可以过得很快乐。加上李夫人的宠爱,使得她的日子甚是比以前过得更好了。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的哥哥死了,还是该悲伤。人真的很神奇,也真的是很可恶。李世栗时常因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向四两埋怨,说自己是个坏人。
四两能怎么办呢,还是只有安慰一下。
每次和李世栗谈完话之后,柯易寒都会把四两叫过去,问他和李世栗都聊了些什么。四两对柯易寒从来没有任何的隐瞒,所以都直言不讳的说了。
他当时想,或许是公子吃味了吧。所以平日里四两看了栗子都是绕着走。但是又不能够表现得太过于明显,这次去南方,也是因为公子不在。
……
蜡烛熄灭,四两久久不能入睡。过去别人伤他一丝一毫,公子都会斤斤计较。可是这一次,公子……
是因为栗子差点丢了性命吧,所以公子生气了。
他为何会哭?他也说不上来,在公子面前哭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男儿有泪不轻弹。流血不流泪。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其实只是在痴心妄想吧,知道公子……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到时候,公子的温柔,就都是别人的了。四两心头涌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很自私,想把自己想要的一切,抓在自己的手里。他气量其实很小,看到公子对别人好,自己就不高兴,包括栗子。栗子说的对,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也是真的很丑陋。
第160章:那些见不得人的情事
几日下来,柯易寒和四两二人各怀心思,好像是和以往一般,又好像哪里变了。
书房内,四两研墨,柯易寒练着王玄的帖子。
“扣扣扣!”书房的门被敲响,柯易寒保持着先前的动作没有抬头。
四两看向门口,是公子的隐卫。
“你先出去吧。”一如面容清冷的声音响起,在四两听来却比冬日的寒风更加寒冷。
四两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嘴角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才答道:“是。”
等到四两推出了书房之后,那个隐卫才进去。
四两自动的离书房很远,一直走到院子池塘的另一边,站在树荫之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书房紧闭这的门。
以往公子无论谈论什么,都不会避着自己的,可是这次……究竟是什么事?四两怎么都想不通,但是却又是觉得在情理之中。
公子日机万里,深受重用,而自己,不过是个下人不是吗?公子对自己的好,不过是一种恩赐。
表面上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心底还是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他想问问公子,自己在他那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呀,他越来越得寸进尺,越来越意识不到自己的身份了,越来越贪婪。
书房内……
“主子,查到了。”隐卫拱手道。
“说。”柯易寒语气冷淡,听起来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一般。
“吴公子同公主小姐南下遇到了刺杀,好在遇到了战王的人。然后战王命人互送他们回京。他们在路上似乎也没遇到什么人,可是这一路上,羽公主都在打听一个叫元芳的人。”隐卫简洁干脆的把查到的内容说了出来。
虽然隐卫没有查出什么具体的消息,但是柯易寒也知道,想从叶悬渊的人那里打听消息是不可能的。这个叫元芳的他们在回京的路上一定遇到过。但时间一定不会长,而且是在荒无人烟之地。否则,一定会有人看见,隐卫不会打听不出来。
既然这么短的时间就让羽公主如此大费周章的去找,那么……羽公主一定在之前就与此人相识。具他所知,这羽公主一直跟在太后的身边,未曾与陌生男子接触。只有太后回京之后,叶悬渊带出去过一次。
李长足那件事情闹得很大,但是只带这件事情前因后果的人只有那些市井之民,他们说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添油加醋,可是仔细想想还是有线索。一个乞丐救了她……再加上她后来伙同亦霜去贫民窟,说是去寻人。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有别的人。
“去查查当初救羽公主那个小乞丐。”柯易寒又开始写起了手中的帖子。王玄的字天下闻名,当真是铁骨银勾,婉若游龙。
“是!”因为蹙起了眉头,这件事情过去了半年多,要查起来恐怕是不好查。加上贫民窟已经没了,要说见过那小乞丐的人,可能就只有……那五位残了的公子哥了。
“若实在无从下手,就去信楼问问吧。”柯易寒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难处,给了隐卫一条直接的路。江湖信楼,无所不知。当时那个小乞丐打了人,定有人看到了他的去向。
“是!”
“下去吧,把四两叫进来。”
“是。”隐卫退了出去。
柯易寒冷笑了一声,他倒是想看看,这人到底同四两说了些什么,让四两对他……如此冷淡。
柯易寒不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越喜欢的人,越不愿意随意碰触,越是喜欢的,就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喜欢,就越是害怕受到伤害,害怕被拒绝,害怕没有以后了……
所以四两越来越小心翼翼的举动,在柯凉看来就是冷淡。
隐卫出去后不一会儿四两就迈了进来,一语不发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研着墨。
“你不想问问隐卫说了何事?”柯易寒阁下了毛笔。
“不该问。”四两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自己的语气里居然带了丝嗔意,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只得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柯易寒忍俊不禁,满眼笑意:“你要是问,我就同你说。”
四两看出柯易寒是在故意戏弄他,一时咽不下那口气,赌气道:“奴才不想知道。”
柯易寒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眼神骤然变冷:“不想知道就出去!”
四两被柯易寒这突如其来的怒气下了一跳,因为手抖了一下,墨块倒在了磨好的墨中。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拿,但无从下手,看了墨块片刻才对着柯易寒道:“奴才退下来。”
说完逃命似的跑出了书房,奔向了府外。
柯易寒现在完全没有心情练习书法,扶了扶自己隐隐发痛的额头。
奴才?四两居然在他面前自称奴才,从四两跟着他开始,就没有自称过奴才。别人都说他是太宠自己的下人,可是他总是对他人说“他不是我下人”。
是的,在柯易寒的眼里,从来没有吧四两看做过自己的下人,是相依为命的兄弟,是亲人。可是刚才四两说什么?奴才?是不是把他柯凉对他的心意当做了笑话?
四两被吓得不清,直到跑累了才停下。环顾了一下周围,才知道自己已经跑到了城南。
从未见公子这般生气过……自己这次是不是真的得不到原谅了?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了?
四两觉得鼻头有点酸涩,眼眶发热,视线模糊。他侧头看了看街边,只见正对着一家小明书店。
四两一愣,小明书店?他曾经看到府上有下人在看这家书店的书。而且自从这家书店出现后,皇城基本人人手上都有小明书局的书。书上写了很多很离奇的故事,特别是“回甘”和“阳山”二位撰写人,在这陈国怕也是出了名的。
阳山故事常常让皇城的各位心心念念,等着下一期的故事出来。而回甘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写了很多针砭时弊的文章,明里暗里都在讽刺朝廷一些不得到的地方。或者是反应一些地方人民的疾苦,偶尔还能提出一些建议。
朝廷不但没有追查他的罪,皇帝反而让那些大臣好好看看这些书。
这回甘除了写这些严肃的文章以外,还有“那些偷鸡摸狗的事”“那些见不得人的情事”都是皇城妇女们口中的常客。据说那些见不得人的情事里面,写了很多不堪入目的东西。
正是因为如此,朝廷里的人才对这位回甘褒贬不一。有的人觉得是个人才,想吧这位招揽进朝堂。但是那些翰林院的学士和礼部的那些人确是极力反对,认为这人是口出狂言,满嘴污秽,不堪入目。到了最后,谁也不再提及。
四两望了望天,眨了眨眼睛,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衣裳上从墙上沾的灰,抬步向着对面的书店走去。
每一家书店的二楼都是提供给可客人读书的地方,价格便宜。那些穷酸的文人,家里往往是灌风漏雨,都喜欢跑到这里来看书。夏日有冰块镇热,冬日有暖气暖身。其实朝廷不动书局正是因为有这个原因吧。
四两一向不喜欢看这些不正经的书,所以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一进门就见一个一个的大书架,书架的最上方标明着那种类型的书。所以四两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书籍。
书店很安静,四两的心也一下子静了下来。拿了书之后,四两上了二楼。
二楼也有着很多书架,都是可免费借阅的,座位不是很多了,四两只有坐了一个靠楼梯的位置。看起了眼前这本“那些见不得人的情事”。
书里面的字体印得很清晰,而且并不是只有黑白两色,纸也并非只是淡黄。四两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书页。于是好奇的把书拿到鼻尖处闻了闻。
是矿石颜料,还有草木清香……大手笔,真的是大手笔。四两心头有些吃惊。
矿石颜料价格不低,光光是这些颜料怕是就废了不少功夫,而且成本不低。难怪就算是一本卖上一两银子也有不少人买。里面除了有文字,还有图画。确实是值得收藏。
平民们买不起这些精美版的,买黑白版的倒是只需要十文钱。这老板可真会做生意。
据说这小明书局实际上是谢川在背后操纵,着实有才。他最近好像还在筹划什么法令编制。
翻着翻着,四两忽然停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篇文章的题首叫做“谈谈龙阳之好那些事”。
这种事情还敢直接拿到台面上来说?还敢写在书上光明正大的发出去?四两是彻底被这个回甘征服了,当然更加佩服的是,书局的老板,也敢发出来。有后台就是不一样。
四两看得起劲,文章第一句道:“看客皆知魏安王与龙阳君之好,今日便来说说所谓龙阳之好!”
后面就大致说了一下龙阳君和魏安王的故事,文采斐然,写得是引人入胜,感情之真切。
看到最后魏安王身死,龙阳君隐匿。不禁让人黯然垂泪。
“试问看客,二人之情,有几分真?”一句话,问的人心情沉闷。帝王之爱,利益交换,中间究竟有几分真,谁人知晓?
四两看得入迷,后面的大部分便是回甘写的想法了。回甘说“男女生情,一为相貌,二为生育,三为情志所向。”说了现在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方式,让情爱就本都是在婚后发生,若是情志不投,那么就这样将就一生。还有就是一见钟情,这位回甘倒也是有趣,他道“一见钟情者,皆见色起意之徒”。
后面他又道“反观男子之情,可友之情,可亲之情,可爱之情,三者交织,地久天长。始于情志,终与白头。”
四两忍不住想为这个回甘喝个彩,说的好。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话其实在很多人那里都是受用的。
回甘还道:“亲,友,情三者,亲为上,友次之,情为下。”爱情脆弱,两人相爱来的快去的也快,最后什么都留不下,相见亦如仇雠。
四两看完这篇文章之后,关上了书。开始寻找起了回甘写的别的书。
那是还忙碌的唐砂,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小迷弟。
确实四两在看完回甘写的所有东西之后,开始深深的敬佩这个人。他想见这个人,很想,而且有点迫不及待。他想解决自己心中的疑惑,想从这个人那里找到一些安慰。
四两看完之后已经将近傍晚了,夕阳西下,鸟雀回巢,在皇城的各个屋顶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夕阳映在瓦片上,显得温柔而又神秘。
四两深深的吸了一口傍晚气息,还带着一点热气,但是莫名的舒爽。
柯易寒一直住在李府,没有搬出去。四两回了李府,本以为见到公子会慌乱,但是事实上却出奇的平静,他此刻,觉得自己没有错。
“公子,我回来了。”四两恭敬的道了一句,然后直视着柯易寒一动不动。
“去了何处?”柯易寒让人去找四两,可是开始的时候没人留意,后来找人居然找不到在何处。
“小明书局。”四两如实回道。
“去书局作甚?”柯易寒又问,似乎不问出什么来不甘心。
“看书。”
“什么书?”
“回甘先生写的。”
柯易寒听出了四两语气里的尊敬,蹙起了眉头:“你从来不看那些书的。”
“可是现在爱看了,回甘先生的文章很有意思。”四两双眼熠熠,似乎自己再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确实。”柯易寒自然是看过的,作为一个要知晓天下事的人来说,这么出名的人物,自然要去了解一番。可是到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他相信不仅仅是自己,朝廷除了谢川雀灵那几个和书局相关的人以外,每一个人查出来了。
因为他去查的时候,居然……有人阻拦,能让信楼如此帮扶的人,相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了。书局一向是见文章不见人,所以书局的人也不知道这回甘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是柯易寒不得不承认,这个回甘,见地独特,说话豪放不羁,应该是个江湖客。但是……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是在为女子鸣不平,柯易寒猜测这个回甘极有可能是个江湖女子。
第161章:小明,我想你了
怪就怪在,这位回甘……丝毫没有一点畏惧,心气高,一般的女子即使是再豪放不羁,也没这份心思。就算是男子中也不多见。
此人文风犀利,有些地方甚至说的不切实际。断定年龄不大。虽写白话,可用语适当,时出惊艳词句,是个读书人。推断家中富足,但绝不是书香门第。一个女子能养成这般性子,家中人管教应该不多,或许是江湖宗门弟子,相貌也应当是不错。
那么这么一推断下来,这回甘,岂不就是卿家人?柯易寒不知道事实,只是大致猜测。
可即便这个回甘再好,四两也不至于这般崇拜吧?柯易寒心中略有不爽快,又不知因何而起。
“公子也这般认为吗?”四两有些激动,没想到公子也知道这位回甘。说不定他还知道这位回甘到底是何人。不如问问?
“你看起来很高兴。”柯易寒自己觉得语气已经不太好了,可是他这样说话习惯了,所以四两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同来。
“公子可知这回甘先生是何人?”
“问这作甚?”
四两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道:“我想去拜访一下这位……”
“不认识。”四两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柯易寒打断了。
四两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这一抹失落,落在了柯易寒的眼中,不禁觉得刺眼。
“你先去歇着吧,我也要歇息了。”
这明显就是在下逐客令,四两算是听出来了。自己又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近日以来为何公子性子急躁了些,捉摸不透。
四两退了出去,冲了个凉水澡,然后回了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四两经常往小明书店跑。回甘一出文,他立马就买下来。为了知道这个回甘先生是谁,他还专门去了城南小明书局的总局,在那里遇到了青兰。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打听,那为青兰姑娘就是不肯告诉他。明显就是知道回甘是谁。四两守株待兔,一直未曾见到传说中的回甘。
后来颠城十二少的日常开始连载,四两作为一个死忠粉,自然看得出来这文章就是回甘先生本人所写。那这个意思是说,回甘先生同颠城十二少的人认识,而且私交甚好,才能够写出这么生动传神的故事来。
只是可惜,上次南下居然没有在颠城多待上一段时间。
四两从书中去寻找精神上的慰藉,后来看了很多阳山的话本小说,还是觉得回甘的好。
四两闲来无事就拿出小明书局的杂志来看,不用柯易寒讲话,入神的很。反正他家公子也是经常自己看书,自己一个人聒噪也没意思。
可是有人却是不舒服了,耳边少了那些平时聒噪的声音,老觉得哪里不太自在。柯易寒心烦意乱,看书也是半天看不进去一页。
不时抬头看两眼四两,只见他时而忍俊不禁,时而面容严肃,时而面露忧愁,时而面如春色。
当真有那么好看?柯易寒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书,用修长如玉,指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咳了两声。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两声咳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恰好四两刚看完一个故事,抬眉看了公子一眼,他一直都认为公子的手很有书卷气息。
四两放下手中的书,走到了柯易寒的背后,手指按到了他太阳穴上,轻揉起来。
“公子歇歇。”
看看四两这温柔体贴的模样,比那些什么姑娘还好上几分,也不知道那些人纳那么多妾在府上是何种想法。
柯易寒觉得,就是这样一辈子,好像也是可以的,自身本就无法长命,何必连累了她人?
四两其实心中也没气了,对公子的怨你,来的快,去得也快。生完气之后,也愈发珍惜公子对自己的这分好。只要公子不娶妻……那他就一直,只会是他的。
……
这几日沈幽来,唐砂没有忙很多自己的事情,一直都陪着沈幽。沈幽只待了几日便离开了。走的时候唐砂给了沈幽一些现银,若是出关的话,银票可能兑换不了,不太好使。顺便还给了沈幽一封信,告诉沈幽,若是有幸能够与沉辛相遇,就把这封信交给她。
除此之外,附赠一张画像。
出关之路凶险万分,路上匪寇众多。沈幽和自己一样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可能比自己要强上一些吧。单手唐砂不得不佩服沈幽那一手飞针耍的漂亮。
行医者,同样擅长用毒,沈幽加上自己这方面的加持,可能也没人能够伤的了他。行医之人到哪里都会受到重用,万一打不过了,还可以自爆身份,坦诚投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沈幽走了之后,唐砂就开始去布置仓库,仓库这个东西极为重要,以后的物资都要储存在这些地方。
程立雪把靠城近的地方都占了,远的地方地势不是特别好,但是胜在地势高,防水。大不了就是运输稍微难些罢了,问题不大。
唐砂不是专门搞这个方面的,也不是特别懂建筑这方面的知识,随意只得求助了颠城最有名的房屋建造师。
唐砂给他说了自己的要求,并且还说了一些自己意见或建议。
设计图出来之后唐砂给墨传香过目了一下,觉得可行,就开始找人修筑了起来。
这是一个大工程,而且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因为墨家出的条件好,所以周围的农村的人还是愿意在这个农闲时候做一做。
修这些东西难免会出一些小小的意外,可是墨家都会承担医药费等等。
只要有了图,有了人,还有了钱,修起来就很快,两个月的时间,就修建了五十个大仓。小意外是有,大的事故没有发生。
一晃眼就两个月过去了,这两个月中,颠城十二少从腾城回来,就开始到唐砂这里来闹,被唐砂收拾了一顿之后,又开始大哥大哥的天天找她。
唐砂带着他们天天去郊外监工,他们也是觉得有意思,和唐砂学了不少好东西。
不该问的不问,他们从来不打听唐砂修这些大仓是用来做什么的。他们在一起不喜欢谈论这些关于生意上的事。唐砂要教,他们就听着,不教就不问。
又是一年一度的八月了……
唐砂爬上了屋顶,看着天上越来越圆的月亮,明日就是中秋节了。墨传香回了益城墨家,毕竟她是家主,这种在陈国比较重大的节日,少不了她。
所以这个颠城的墨府也显得冷清了起来。唐砂给府上的丫鬟下人们都放了假,让他们回去陪陪亲人。还每个人都发了二两银子,让他们买些好吃的回去。
那些当初被卖进来的丫鬟小厮们,唐砂也是一人给了二两银子,准许他们出府上街游玩。
虽然还不是中秋佳节,但是外面已经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了。
现在的天色还不是很晚,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月亮已经上来了。光线昏黄,唐砂坐起身来,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晚霞橘红的光打在唐砂脸上,眼睛里映出了天边的光彩,有点暖,不是很冷。
因为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北方吧,所以觉得有些凉意,颠城的秋,很美。
屋檐下走过几个结伴的小丫鬟,都是双十年华左右,她们欢笑着,追逐打闹的跑了过去。向来是结伴出去玩了。
曲顾小错他们今夜也都留在了家里帮忙张罗,一家人和和乐乐。
其实边塞在没有打仗的时候,高层的将领都过得很自在。当然不包括叶悬渊他们。因为叶悬渊这个人以身作则,所以下面的人也不好受。
唐砂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那些人一早就想一刀子捅死叶悬渊了。
这晚霞真好看。
唐砂情之所至,有开始唱起了歌:“衣襟上别好了晚霞,余晖送我牵皮老马~”
“小明……”
唐砂口中的歌一下子就断了,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是错觉吗?
唐砂猛的回过身来,刹那被惊艳。
晚霞染色,五官生辉,晚风拂发丝,余晖点朱唇。眼里含着柔情脉脉,一笑枯枝生了新芽。一袭红衣,被霞光染成了橘红色,齐肩短发编织着散落的小辫。凤眼泪痣,这人……握艹?卿政?
唐砂怀疑自己看错了?卿政?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说实话,这张脸,唐砂看的次数可只有那么一两次。
唐砂立刻站了起来,略微吃惊道:“你……”
唐砂此时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卿政盯着唐砂一动不动,然后带着笑意走到了唐砂身边。虽然走的是屋脊,但是如履平地一般。
卿政弯腰把脸凑到了唐砂面前:“小明,好久不见,我想你了。”
唐砂:……
一见面就这么骚合适吗?
唐砂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来了?”
唐砂觉得怪异得很,卿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自己和卿政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呢?唐砂仔细的想了想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去年了吧?半年多没有见到了。
再次见到卿政的感觉,和上一次见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虽然没有见面,但是这个人的事情,这个人的名字却无时无刻不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甚至自己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人,报恩吧,欠别人的总得还。要是没有卿政,可能当初那个老鬼也不是她和墨传香元芳三人可以对付的。
“我若是说,我是想你了,才来的,你信吗?”卿政开始露出了一副轻浮的模样。
唐砂仔细想了想卿政这句话,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信,毕竟我这么优秀,忘不了我也是正常的。”
卿政:……
他家小明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没脸没皮。
卿政轻笑了两声,这个笑恍到了唐砂的眼,尼玛,这个孽畜!求你长得像个人好吗?
卿政就是这种让人很惊艳的人,叶悬渊这个人……唐砂忽然发现,虽然叶悬渊长得也会极为好看,可是自己想到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那些事。每次见到他也不会观察他的脸,所以除了第一次见到以外,居然也没发现他长得有多好看。
“今夜我看外面热闹的紧,小明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卿政又靠近了唐砂一步。
唐砂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卿政也紧挨着唐砂坐了下来。
“我为何不能一个人在这里?”唐砂挑了挑眉,反问道。
“我猜你是在这里等我。”
“鬼知道你会来,我先说,没吃的,要吃的自己出去买。”唐砂提醒道。
“你府上的人呢?”卿政一来颠城,就迫不及待的往这边赶,入了府之见几个丫鬟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出去玩啦,放假!”唐砂伸了一个懒腰。
“放假?”
“就是和休沐差不多的意思。”唐砂解释道。
“小明对下人可真好。”卿政笑着夸奖了一句。
“诶,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不是我们府上的下人,他们是没有卖身契的,是雇佣关系,哪天他们看我这个老板不顺眼了,可以把我直接踢了。”唐砂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语气里是满满的自信。这些人绝对不会跑。
“小明还缺贴身小厮吗?我觉得我可以。”卿政开始往唐砂身上蹭。
唐砂觉得卿政和当初那只小熊猫很像,总是喜欢挨着她不撒手,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的“小明”正和一只猫玩得真嗨,玩了一会儿“小明”就不玩了,有点幽怨的看着小猫:明明说好一起长大的,你怎么长着长着就不长了?
……
“你会做什么?”唐砂问道。
“我会暖床。”卿政媚笑道。
“想帮我暖床的人多了去了,你哪里比他们好吗?”唐砂从来不怕别人比她骚,遇到这种人,只有比他更骚才行。
“你要不要试试我哪里好?”卿政邪邪的说道。
唐砂知道这个人是在开车了。
“不必了,我怕你会尴尬。”唐砂一本正经的回头说道。
没想到卿政的脸忽然凑了过来,这一转过去,正好鼻尖碰着鼻尖,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唐砂反应极快,刷的一下往后仰,卿政本还想凑上去亲一口来着,看来小明的功力是有长进了。可惜可惜,卿政失落的笑了笑。
“卿子廉,你是属熊猫的吗?”唐砂嫌弃道。
“熊猫?”卿政不解。
“就是当初追着你哇哇大叫的那个只会卖萌的食铁兽。”唐砂想起小熊猫老喜欢咬她手,耳朵,裤腿,这不是和这卿政差不多么?不愧是一家人!
第162章:又一年中秋(1)
“那你喜欢它吗?”卿政用手肘放在大腿上,手半握拳撑着自己的左脸,偏头看着唐砂。
“喜欢。”着实可爱得紧。
“那你也是喜欢我咯?”卿政理所当然道。
“你们不一样。”唐砂摇了摇头。
“哪里不一样?”
“你没毛。”
卿政:……
唐砂看卿政无言以对的样子,忽然笑出了声。
卿政见唐砂大笑不止,也忍不住憋起了笑。
……
“去告诉将军吗?”七十五号道。
“你觉着呢?”三十八号看着笑嘻嘻的两人,也拿不定主意。
“咱们将军和血衣夺命什么关系?”三十八号八卦道。
“还能什么关系!情敌呗。”七十五白了三十八一眼。
“你说最后谁会抱得美人归?”三十八号又道。
七十五想了想:“若我们知情不报,怕将军机会不大。”七十五不得不承认,那个血衣夺命该死的有魅力。
“那你去吧,我继续盯着。”三十八拍了拍七十五道。
“嗯。”说完转身就想走,不过刚刚转过身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又蹲回了原处:“你去,上次我去的。”
三十八:“你快,你去。”
七十五:“我不行,你去。”
三十八:“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七十五:“你行你去。”
三十八:“我去就我去!”三十八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受自身控制的东西。
若是平常,他们会写信,但是这种时候,对面有两个人对他们虎视眈眈,可能信也传不出去。
对面阁楼上,卿政手下的卿大和卿二正死死的盯着三十八和七十五。自家主子的好事,怎么能让这两人破坏了。
卿二对哥哥卿一道:“哥,那小白脸走了。”
卿大回道:“你去拦下他。”
卿二:“哥,我打不过。”
卿大:“不,你能行。”
卿二:“不,我不行。”
卿大:“男人不能说不行。”
卿二:“你行你上。”
卿大:“我上就我上。”说完飞身追了上去。
七十五见卿大的身影,想去阻拦,没想到卿二也上了前,与他打斗起来。
李贺手下的人排号都是按照实力来排的,七十五的功力确时不如三十八。
正和唐砂开开心心调侃的卿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几人打斗的地方,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缠着唐砂说这些日子来的经历。虽然自己知道一些,但是听她本人说起来感觉是不一样的。
……
这边三十八被卿大缠上,一时也无法再向前。
“你他娘的作甚!”三十八怒道。
“拦你。”卿大也不废话,继续出招争取制服眼前这个人。
“我去如个厕你也要拦我?”三十八好笑说道。
“我不信。”卿大傻了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我去哪干你何事!”三十八也不想说了,要打就打吧。
“就干我的事!”
“那老子干*死你!”三十八攻势极猛,因为长期看叶悬渊的剑,也学到了一些奇招。
卿大功力是比三十八深厚,但是在招式上比不过三十八,所以两人算是不分上下。
三十八心中焦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
三十八在二人过招贴身的一瞬间,直接挂在了卿大身上,然后脸猛的凑了过去。
卿大蒙圈了……
在卿大出神的这个片刻,三十八大手一劈,卿大应声而倒,完全失去了意识。
三十八站稳身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这招果然百试不爽,以后多用用。反正将军说了,在战场上,只要能赢,就是好法子。
都是男人也没有谁吃亏。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即使是如此,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唐砂来得不要脸。
三十八直接骑上了马,奔向军营。
到了军营之后,出示了令牌,直奔叶悬渊营帐。这时候已经是八月十五早晨了。
叶悬渊刚起,就听说三十八在营帐外。
“让他进来。”
门口的守卫让开了位置,三十八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单膝下跪道:“将军。”
“何事?”叶悬渊打湿帕子,开始洗脸。
“唐姑娘那边,去了人。”
“什么人?”
“血衣夺命。”
叶悬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道:“知道了,继续回去守着,他有任何异动,尽量保她周全。”
“将军不去?”三十八蹙起了眉头,男人在这个方面怎么能够退让呢?
“你这么想让我去?想看热闹?”叶悬渊直接戳破了三十八的心思。
三十八和叶悬渊平日相处也不是很密切,所以叶悬渊在他心中的印象该停留在在习武场上和战场的英姿勃发。
“将军恕罪!”三十八吓得不轻,将军这话说起来真的是有些吓人。
“起来,本将有那么可怕?”叶悬渊就是不太懂现在这些年轻人在想些什么。
“不不不,不可怕,不可怕”才怪,三十八冷汗都出来了。
“先回去吧。”
“是!”三十八这次没有多说什么话,直接退了出去。难怪七十五打死都不来,还叫自己来,没想到将军居然是这样子的将军。下次不来了。
三十八走后,叶悬渊就开始不淡定了,蹙起了没有,手中拧帕子的力道重了许多,帕子不受其力,直接裂开来。
叶悬渊听到刺啦的一声,把手中的帕子直接扔回了水盆中,出了营帐去。
“本将军去一趟颠城,这边若是有什么事立即来报。”说完叶悬渊匆匆而去。
守帐的两个士兵面面相觑。
“你说将军这是怎么了?”
“肯定可三十八有关。”
“我还知道呢!”
……
自从昨日卿政来了以后,唐砂耳边就开始出现了一些聒噪的声音,但是至少也是热闹了几分。
唐砂现在是不打算告诉卿政关于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心中带了些莫名的疼惜。这么好的儿子,那人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呢?所以她对卿政的态度也是能包容就包容。这孩子也是缺爱。
昨天晚上两人一起去逛了逛,然后回了府。卿政这等人理应不差住的地方,可是偏偏要住在墨府。唐砂就随意为卿政安排了一个院子。
卿政也是住的欢乐。
今日一早卿政就守着唐砂门口,唐砂一出来,就见卿政坐在走廊的栏杆上满脸笑意的看着他。着实晃眼。
唐砂看了看今日的天气,还算晴朗,所以晚上的月色应该也是不错的。今夜可以好好赏个月,吃点小月饼。
她还记得去年的中秋节,在芳华园,自己第一次带着青兰他们出去玩,路上还遇到了叶悬渊,自己还偷了他的钱袋子。
感觉发生了很久,又感觉这件事情就在昨天一般。第一次见到叶悬渊,确实长得还挺好看。
“小明这一大早起来就面带春风,是想我了吗?”卿政看唐砂嘴角挂笑,媚声问道。
“走,吃饭去。”唐砂没有回答,拍了拍卿政的肩。
卿政也不追问,跟了上去的。
卿大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去了何处,他手下从来不养废人。
此时的卿二是那个最焦急的人。这卿大啥时候这么不靠谱了,死活倒是说一声呀!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就见卿大远远捂着脖子而来。
卿二迎了上去:“哥!你干啥去了?”
卿大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这厮下手可真重!”
“哥!你不会打不过那小白脸吧!”卿二怀疑的看着卿大。那小白脸虽说也是挺厉害,但是自己大哥未必打不过,难不成:“哥!你不会是放水了吧!”
“我没有!”
“那你怎么输了?”
“我……”卿大一想到昨天三十八号的行为就觉得,面红耳赤,嘴角似乎还存留着他的温度。
“你脸红什么?你是感到很羞愧?”卿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经受了什么。
“懒得和你说,反正人跑了,主子那边我自己会去请罪。”这时候有主子在,可能姑娘那边也不需要他们看着了。
卿二知道主子一向心狠手辣,这戏大哥免不了收到惩罚。
……
唐砂和卿政两人边吃早饭边聊到:“你知道沈幽来过这里吗?”
“知道。”卿政答道。
“你们信楼出了什么事?”唐砂没有旁敲侧击,而是赤咧咧的直接问。
“东郊谷中瘟疫,一把火烧了。”卿政也没有隐瞒。小明想知道告诉她不就好了。小明知道的东西可能比自己知道的还多呢,不是吗?
唐砂蹙起了眉头,瘟疫是个什么鬼玩意?
“你这何时离开?”唐砂问道。
“今日过了便走。”卿政其实来颠城不全是为了唐砂,他自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想去横山里面看看。若是没有结果就罢了。就看看小明能不能告诉他些什么。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卿政忽然道:“你可知我和叶悬渊是何关系!”
唐砂嚼了嚼嘴巴里的咸菜:“知道。”
“他倒是什么都和你说。”这也愈发确定了卿政的猜测,唐砂那次去军营找的不是宁歌而是叶悬渊。
“就说了一些你们以往的事情。”唐砂不想让卿政对叶悬渊怀有什么责备。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其实已经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那你也知道小诺?”卿政放下了筷子,看着唐砂。
唐砂没看卿政,点了点头。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你的眼睛,和小诺的很像?”
卿政这一句话把唐砂问懵了。她忽然想起了在王府门前卖美人包的那次,叶悬渊好像说过,她长得很像他的一位故人。自己当时还不信呢,原来如此。
那那一次在街上,是不是也是因为这双眼睛,所以叶悬渊才会牵她,安慰她?叶悬渊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也是出自于对卿诺的愧疚?
特么的这么狗血的剧情都被她给碰上了,难怪叶悬渊喜欢盯着她的眼睛。这卿子廉可以呀!若是自己真的喜欢叶悬渊的话,一听了这话岂不是特么的就炸了!这招挑拨离间用得是妙极!他娘的!
“你对我这般也是因为我眼睛你妹妹?”唐砂闷闷的反问道。
卿政这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开始你在风雪醉我注意到你确实是因为你这双眼睛,但是后来我发现,你和小诺不一样,很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卿政这句话似玩笑又似真心,唐砂分辨不出来。
只见唐砂笑了笑说:“那城东养猪场那些猪还都不一样呢。”
“噗~”卿政觉得小明真的太有意思了:“哪有拿自己和猪比的,小明你怕是第一个。”
唐砂耸了耸肩,只有自己别别人对自己更狠,别人才无法伤害到自己,这就是活了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笑着笑着,卿政就停下来了,眼中开始闪烁着一些晦暗之色:“那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了吧。”
唐砂也收起了笑,点了点头。
“你说我该怎么待他呢?”这个问题其实卿政不仅是在问唐砂,也是在问自己。自己刚开始的时候想过直接杀了叶悬渊,以解心头之恨。可是自己无论怎么做,小诺都回不来了不是吗?
卿政觉得这么多年来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给小诺留个全尸。最后自己看到的,只是鲜血淋漓,肢体破散!
叶悬渊!叶悬渊!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们不会去那个地方!若不是你没保护小诺!小诺就不会死!为何只是小诺死了,你却还活着?
卿政一边责怪着叶悬渊,一边又很自责,不是经常在小诺面前说自己天下第一吗?为何到最后,自己却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但是卿政有时候却又很庆幸,叶悬渊还活着,至少自己还有个念想不是吗?至少还有他活下去的动力,叶悬渊不死,他不死!
更加值得庆幸的是,遇到了小明。在小明身上,他可以看到生命,可以感受到活着的美好。
唐砂有了一些内力,随意卿政刚才体内气息的强烈变化多多少少感受得到。极其不稳定,而且暴虐。
“其实……看你自己吧。”唐砂本来想说,其实这个事情不能全怪叶悬渊,他毕竟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但是这样的话唐砂实在也说不出口来。自己不是当事人,不能明白其中的感情,所以不能说的那么风轻云淡。
第163章:又一年中秋(2)
卿政其实并不在意唐砂的答案,因为无论唐砂说什么,他都不回去选择原谅那个人。只是没想到,她会有个这个狡猾的答案。
“今天中秋,咱们不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好吧。”唐砂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压抑,不是很喜欢。
“小明说的对,那我们来说说小明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如何?”这么宝贵的时间,确实不该谈起那个人。
“我喜欢我这样的。”唐砂邪魅一笑。
“真巧,我也喜欢你这样的。”卿政做痴汉样道。
“那真不巧,我们是情敌。”唐砂就喜欢和和气气的和别人打嘴仗。
“我可不会让你。”卿政语气强势,势在必得。
“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你情敌不少。”唐砂可惜的摇了摇头。
确实在卿政的有生之年,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子。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那你岂不是连我也杀?”唐砂双手抱住自己。
“若是最后我得不到,我也不介意咱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卿政笑了笑,语调变得温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狠辣。
唐砂不觉得这个人是在开玩笑,若是心慈手软之辈,怎么能坐稳这个位置?
“看来我还是得离你远点。”唐砂放下双手:“不吃了,走吧,带你去串串门。”
唐砂碗都没有洗,直接摆在这里就带着卿政出门了。
串门,自然是去串十二少的门。唐砂始终觉得卿政这个穿的衣裳有些扎眼。走在路上回头率可谓是百分之百。中秋之时也有不少闺中少女出来闲逛,见到卿政就走不动脚。
卿政一直看着唐砂无奈的表情,心中难免有些得意。
“哥,咱们能不能换套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哪里逃婚出来的呢。”唐砂抓了抓后脑勺。
“不好看?”卿政低头看了看自己。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骚了。“算了算了,走吧。”卿政一直以来穿的都是红色,可能也是真的喜欢的,自己不能夺其所好。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
慢慢卿政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颠城的人们好像都认识他们家小明。
“你看,唐公子身边跟的那人是谁呀!”
“不知道,没见过,不过长得还是一表人才。”
“那可不是!能和唐公子相交的岂是一般人?”
……
等等如是。
唐砂之所以在颠城这么出名,当然除了他们颠城十二少天天浪以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唐砂为人大方。对待贫苦之人从来不会冷言冷语,也不会畏惧强权。对他们颠城的教育也有很大的帮助。她亲自修建了一个学堂。免费给周围上不了学堂的孩子上学。
学堂很大,上下两层楼,一个院子里,一共两个四合院形式的大楼,至少能容纳下两百余人。一栋是专门给孩子们平日讲学用的,一栋是给那些很远的孩子们居住的,里面有小床,一个房间内有四张床,上床下桌。
学堂还分了所谓的班级,编了号,一班二班,一个班差不多三十个孩子,到现在为止一共有了五个班。上学堂的书都是由小明书局提供的,教书用的笔墨同样。
学堂里的先生有的是那些落地的书生,找个生计。偶尔也有那种告老还乡的名士来讲讲课。
院子里还有一个专门的院子,除了上经学之外,学校还有着许许多多的其他内容。当然这些看孩子们的兴趣,自由报名,报了名的就必须去。
这个学校是唐砂一手创建起来的。偶尔她也会去讲课。孩子们也都很喜欢她,也有那种年岁比较大的,古人读书什么时候都不嫌晚。
这当然也是分开的,那些孩子都很珍惜这个机会,所以没有人违背她置顶的规矩。小孩子打打闹闹也正常。
其实也有很多富贵人家也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唐砂的学堂,可是唐砂不收。为了不浪费资源,这个学校本来就属于公益一类。
唐砂还没有那个在全国给地都建力私人学校的心思。主要是太心累,孩子的未来能交到自己手里?祸害他们颠城的孩子就够了。
一个学校的耗资其实还是挺大的,但是对于墨家来说只是小意思,还能打个面给的广告,获得名誉,一举两得。
唐砂开的这所学堂绝对是陈国独一无二的,教的内容倒是和别的学堂差不多。因为科举制度,注定了唐砂规定教的内容不能够太过离谱。
所谓的那些教材,都是唐砂和那群名士们一起商量编写出来的,由浅入深,一共八册。学士们以往教书都是一本一本经书直接拿出来教,没想到还可以给他们注解,然后系统的一篇一篇列出来,并且还有一定的任务。
学士们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编出来了教材。唐砂为他们直接发表了,并且是给了稿费的,版权在他们自己手里,每个月分成。
这本书皇城现在大概也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用。一旦用了教材之后,就注定这个学制会发生变化,唐砂也没有抱着很大的希望。
……
唐砂带着卿政首先就来到了小错的家,大门是打开的,唐砂一来门口的守卫就直接把她放了进去。
唐砂打了个招呼,然后丝毫不客气。
“小明,你倒是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呀。”卿政觉得自家小明是太有魅力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朋友,只是若有人对小明心怀不轨,呵呵。
“差不多了吧。”唐砂有段时间一天进进出出几次,开始守卫还会通报,后来他们也是报告了家主,懒得通报了。“小错!小错!”唐砂扯着嗓子叫了两声。
不一会儿就听到远远传来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大哥!”
小错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倒了唐砂怀里。小错已经十几岁了,看着也不小。反正卿政就是觉得扎眼。上前就把两人扯开。
唐砂和小错都怪异的看着卿政,异口同声道:“你作甚?”
卿政对着小错道:“你这么大了,要知道男男有别。”
小错:……
这就是大哥口中说的神经病?
“大哥,他谁呀。”小错觉得这个人对自己充满了敌意,自己也看他不太顺眼。
“你叫他叔就好了。”唐砂坏坏的笑了笑。
卿政:我有那么老?
小错倒是懂事,礼貌道:“大叔好。”
卿政狠不得弄死这个小兔崽子。
唐砂见卿政不答,也不怪,毕竟人家走的高冷风。
“走,叫上小十一,找哥哥们去。”唐砂给他下达了一个任务。
“好!”小错脆脆的答了一声。
三人出了府,开始找人去了。
今晚可能都叫不出来这些人,但是白天好歹也聚一聚。
卿政知跟着唐砂串了不少门,每个人见到他的第一句都是:“大哥,他谁呀。”
于是当到了曲顾家的时候,曲顾一声叔叔下来,卿政都能察觉到自己的气息不稳了。再这样下去,可能要炸。
一行十三个人浩浩荡荡去了火锅店,火锅店的大圆桌刚好可以坐十三个。
卿政已经来就受不了这个味,全程蹙着眉。可是因为唐砂的原因,所以没选择离开。
“吃呀!”唐砂指了指锅,对着卿政道了句。
卿政不愿,眼里满满的都是嫌弃。和这群人吃同一个锅,脏。
十二少吃得欢快,卿政就全程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吃。
唐砂夹了一个牛肉丸,问卿政:“吃吗?”
卿政下意识的想拒绝,可是转念就道:“你喂我我就吃。”笑得那叫一个媚。
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两人的互动,皆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这个多余的人。
唐砂一口把牛肉丸塞到了自己嘴巴里,吃完还舔了舔嘴唇:“真香。”
卿政:……
曲顾他们都忍不住憋笑起来。
吃完了之后,又逛了一会儿,他们就回去了。
现在就剩下十一,唐砂和卿政。
十一黏唐砂,卿政不爽,老夹在小十一和唐砂中间,还瞪小十一,差点了把小十一弄哭。
唐砂一把抱起小十一安慰。小十一这个男孩子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男孩子,这性子软软弱弱,倒像是一个小女娃。以后可咋压得住媳妇哟。
“小十一乖,不哭。”唐砂摸了摸小十一的头。
小十一把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然后抱着唐砂的脖子。
卿政被唐砂瞪了一眼,一脸委屈。
嘤嘤嘤,人家也要抱抱。
就在这个唐砂看不见的角度,小十一忽然对着卿政得意的笑了一下,那个笑,怎么看都让人火冒三丈。
当然小十一永远不会让唐砂知道,自己是装的。大哥身上真香。
卿政觉得自己有点挫败,他倒是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不过了。
唐砂顺手给小十一买了一个糖葫芦,小十一开开心心的收下了。
小十一专门把糖葫芦在卿政眼前晃来晃去,卿政实在忍不了。一把拎起小十一的后劲衣裳,飞身离开。
唐砂直接被卿政这个举动愣在了当场。
???
绑架?
唐砂连忙追了上去,可哪还有人影。
不一会儿卿政便回来了,只有他自己。
“十一呢?”唐砂看了看卿政身后,确定没人。
“送回家了。”这小崽子以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祸害。
唐砂:……
“算了,再带你去一个地方。”唐砂总觉得这个卿政怎么有点小孩子气。
唐砂先是进了一家店,买了很多手工的月饼,价格不算便宜。至少也有一百来个。
“买这么多饼作甚?”卿政好奇道。
“送人。”
卿政忽然想起小明似乎是开了一个学堂来着,看着数量,大概是送学子们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唐砂接下来去的地方正是学堂,墨香学堂。
因为今天是中秋,但是有些孩子家太远,爹娘又忙,所以没来接他们。唐砂一来,他们一拥而上。
唐砂让他们先洗了手,然后把月饼发了下去,一人三个,刚刚多出来两个。
唐砂递给卿政,没想到卿政直接弯下腰,咬了一口,点了点头:“甜。”
唐砂:……
唐砂两口把自己的吃完,然后又把卿政的吃了。
卿政没想到唐砂如此不介意,诧异又高兴,这种事情,加入自己在她心中是个不重要的人,她做不出来。
唐砂其实只是想着:浪费可耻。
送完这些时候也不早了,吃火锅吃完就差不多午时了。
“小明要不要带我去瞧瞧……”卿政说话只说了一半。
“瞧啥?”
“你的闺房。”卿政凑了过来挨着唐砂走。
卿政比唐砂高上半个多头,唐砂有小些压迫感,往旁边挪了一步。
卿政又靠了过来。
“卖身葬父啦!”这时一道声音从前方的人群中传了出来。
唐砂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除了她喜欢看热闹以外,她还觉得这歌声特别的耳熟。
“去看看。”唐砂说完直接挤到了人群离里。卿政怎么可能去挤,直接一个飞身到了最前面。
唐砂一进最里面,就见已经站到那里的卿政。有轻功真了不起。
唐砂这时候开始把目光转向了卖身葬父的女子。这一看,便是愣住了。
那女子看到唐砂也是眼冒精光,一下子从她爹尸体上面踩过来,抱住了唐砂大腿:“公子!帮帮奴家吧!”
唐砂:……
她刚才是看到那个尸体动了吗?还有,楚君唯怎么在这里?
这个女子不是楚君唯还是谁?
周围开始有人为楚君唯说话了。
“唐公子,你就帮帮她吧,看她也是怪可怜的而且我看你也是到了婚配的年龄,这姑娘到也不错,可以纳了。”
周围的人听了都开始笑了起来。
唐砂现在满头黑线,她不是找她叔父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被叔父卖了?
“你起来。”唐砂不可能不管不顾直接走人。楚君唯当初虽然走了,自己是挺生气的,可是现在早都消气了。小姑娘,都有冲动的时候。而且楚君唯貌似,功力不差?
楚君唯死死抱住唐砂的腿:“奴家不起来,你要了奴家,奴家才起来。”
“放手。”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楚君唯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意。抬眼看了一眼那人,瞳孔缩了缩。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楚君唯来的前几天就打听好了唐砂的住处,倒是没想到这人也会出现在这里。
楚君唯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后瑟瑟发抖的抱着唐砂。
唐砂哭笑不得,对着卿政道:“对女孩子不要这么凶,温柔点。”说完把楚君唯提了起来。
第164章:又一年中秋(3)
“走,回去再说。”唐砂表情不是很好看。
楚君唯委屈的看着唐砂,看着唐砂的表情,知道她是生气了,自己当初走的时候可是伤了唐砂的心。
楚君唯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了的孩子。
唐砂受不得女孩子这般模样,抓着楚君唯后领的手松了下来,然后往上摸了摸她的头:“没怪你。”
楚君唯一听一下就笑了出来,世界瞬间明艳了不少。
唐砂觉得这楚君唯和卿政倒是配的很,两个人都长了一张绝世妖姬的脸。
“走吧公子。”楚君唯拉着唐砂的手臂就想走。
唐砂却没有挪步,楚君唯奇怪的看了看唐砂。唐砂指了指那个还躺着的人:“怎么处理?”
楚君唯笑了笑,然后走过去,蹲下来轻声说了一句:“起来,我没叫你别出现。”
说完就站了起来,走到了唐砂身边:“走吧公子。”
唐砂只见那个所谓的“爹”动了动,然后直接坐了起来,抱着裹着自己的凉席就跑了。
众人:……
唐砂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中带着楚君唯和目光晦暗的卿政离开了。
卿政现在心里极其不平衡,为何小明对每个人都可以这么亲密,对他却总保持了一份距离?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这是直觉,卿政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唐砂走在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一句话没有说。
楚君唯心里也拿不准,贴唐砂更近了些。
唐砂忽然道:“你知道我是女儿身吧。”唐砂说这句话没有问她的意思,而是语气坚定。一个女子会对一个男子做这么亲密的动作?而且实在大庭广众之下,心里就没有一点隔阂吗?唐砂是不信的。所以楚君唯一定是早就知道她是女子,所以才会毫不顾忌的做这些行为。
楚君唯不知道唐砂从哪里看出来的,但是事实确实这般。
“女子又如何?”楚君唯不否认。
唐砂不知道其实自己是误打误撞,楚君唯之所以对她如此,不是光因为她是女子,而是因为,楚君唯喜欢,很喜欢。
这半年多的时间,她受到了上面的命令,都在帮着那个人做事,现在那人叫先停手一段时间,自己得了闲,而且中秋佳节,是该团聚一下了。打听之下才知道她还在颠城。
楚君唯开始有些不明白为何好好的皇城她不待,非要一直待在颠城。
若是让唐砂亲自来回答这个问题,可能她也答不上来。开始的时候来颠城是为了带着元芳去参军。自己也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计划赶不上变化。
元芳走了,自己没有参军反而坐起了生意。现在是比较和平,若一但战火起了,那么国家对军队的需求量就会很大,唐砂相等一个机会。
她其实从根本上希望自己永远也得不到那个机会。谁会天天盼着打仗呢?若是元芳不走,她想她可能会通过别的方式,把元芳送进去。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陪着墨传香。她现在说到底也是孤家寡人,一起过日子倒也好得很。
自己的土豆,唐砂直觉在未来可能会起到很大的最用。至少对于那些遭到灾害的地方来说,是一线生机。既然闲来无事,那就做点好事,方丈在天有灵怕也是会为自己感到高兴。
怕这也是唐砂唯一一件敢在方丈面前提起的事。以前除了找麻烦就是找麻烦。
土豆新的一轮已经播下去了,而且陆仁那边,在横山上后来又找了一些。这么一下来,这次成熟的也有半亩地的收成。
因为自己的大棚,所以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等再过两三年后,怕就有一定规模了。
“那你为何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唐砂有些好笑,她不是一个傻子,楚君唯眼神从来不加以掩饰,看她就像是再看自己的意中人,眼神炙热真切。
“什么眼神?”楚君唯不解。
“看情人的眼神。”唐砂邪邪的笑道。
身后的卿政一下就反应过来了,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就是这种眼神。
楚君唯一路上没有看卿政一眼。一是不想看,有了唐砂不多看几眼看啥卿政。二是……心中有鬼。
“我就是心悦你呀。”楚君唯若是不说可能唐砂还会多想,这样一说出来唐砂倒是觉得她在开玩笑。
“吃糖葫芦吗?”唐砂看有卖糖葫芦的,问楚君唯道。
“吃。”楚君唯笑着点了点头。
唐砂买了一串,递给了楚君唯,楚君唯看了看,没舍得吃,把它一直拿在手中。
卿政觉得这个场面着实眼熟,刚才那小兔崽子不就是这样的吗?现在他在想,要不要把这个楚君唯也扔出去。但是要是再这样,怕是小明会生气。
唐砂自己在店铺你还买了些吃食,打算今晚亲自为们做点好吃的。
在唐砂挑选东西的过程中,楚君唯和卿政没有跟随,而是在外面等着。他们又不会选,里面味道不太好闻,人也多,他们懒得进来。
楚君唯和卿政没有说话,但是这气压是很低。楚君唯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了多久,只要自己一出现,只要面前这个人想,她八竿子的老底都会被扒出来。
楚君唯离开了一下,卿政没有问她去了何处,因为他也进了对面的巷子里。
卿大瞬间出现在了卿政面前:“主子。”
“去查查那个女人。”
“是。”
唐砂选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两人站在外面乖乖的等着,相安无事。
“走吧,给你们做好吃的。”
“想公子的味道了。”楚君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回味什么。
卿政拳头骤然紧握?什么意思?味道?
“那我今晚还给你烤香肠。”唐砂哈哈笑道。
卿政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君唯瞄了一眼卿政,发现卿政同样也在打量着她。她就对着卿政灿烂的笑了笑。
唐砂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自从楚君唯一出现,卿政的目光就常常停留在她身上。不会是见色起意吧?这当然是唐砂自己胡思乱想。稍微多想一想就知道,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问题的。以前认识?
“你们以前见过?”唐砂直接问了出来。
“不认识。”
“不认识。”
两人默契的异口同声道。
唐砂别有意味的笑了笑:“哦。”
唐砂这幅表情自然是不相信的表现,卿政在江湖上人称血衣夺命,而且两人这个相貌若是见过想来也不会忘记。管他呢,只要不在自己这里闹事情就好了。
回了墨府之后,府上的人很少。丫鬟小厮们都出去了,所以府上就只有唐砂楚君唯卿政三人。
刚开始卿政和楚君唯还在帮忙做饭,但是后来唐砂直接把两个人推了出来。尼玛厨房都要炸了。
唐砂继续在里面做,三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所以做了三荤两素一汤就出来了。
唐砂一出来就愣住了。
此时的厨房外面的院子里,六个人面面相觑。
卿政眼里满是杀意,楚君唯此时倒是在一旁看得惊奇。而另外的四个人,唐砂都认识。
一个是当初在月姣城见过的月姣,她还是带着面纱,那双眼睛让人很难忘,此时的她死死的盯着卿政,眼里是浓浓的爱意。
而卿政看的确实另外一个人。唐砂立刻把挽起的袖子放我下来,手在衣裳上蹭了蹭,擦干了水,上了前。
“王爷,你怎么来了。”唐砂是真的很吃惊,吃惊叶悬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七十五和三十八也跟在叶悬渊身后。
唐砂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唐砂感受到了六道神色不同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卿政的责怪,楚君唯的揶揄,月姣的好奇,三十八和七十五的看热闹,叶悬渊的……担心?
他这是什么眼神?唐砂实在有点不理解。
“来看看小明。”叶悬渊笑道。
既然人都来了,唐砂也不可能把他们都赶走,但是现在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饭不够。
“你们大厅里坐,我再去炒几个菜。子廉,你带他们去吧。”唐砂说完,回去了厨房。看上去居然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唐砂确实是慌了,卿政和叶悬渊碰到一起……啧啧。她想起了上次在大街上算命那次,卿政的嘴巴可谓是不毒。但是叶悬渊明显是不想理会。
唐砂回想起叶悬渊给她讲他们以前的故事的时候,当时就觉得好像少了一点什么。现在反应过来了,他少的是一份愧疚,却多了几分责怪很埋怨。虽然从语气中听得很浅。可唐砂在这方面是比较敏感,倒也察觉到了几分。
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可能事实比自己听到的复杂得多。
他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很复杂。
还有叶悬渊来到还是说得过去的。自己和叶悬渊算得上是……朋友?但是那个月姣城主是个什么鬼?她怎么回来这里?是和叶悬渊一起来的?叶悬渊和她什么关系?但是她刚才明明盯着卿政看呀。
那月姣城主武功不低,应该是江湖中人,那么仍是卿政?这样还说得过去一点吧。不会是卿政的桃花债吧?唐砂忽然也想起看看热闹。
这不是刺激么?
但也有一点担心,今晚会不会打起来,然后大佬打架一般都是吃鱼遭殃。像她这样的辣鸡,岂不是找死?
唐砂一边想着,一边炒起了菜来。既然叶悬渊都来了,自然不能亏待了他,今晚下下血本?
唐砂院子里种了有一盆土豆,狠下心来,直接出去把它拔了出来,已经熟了。
院子里没了人,想来失去了前厅。
土豆烧个什么好呢?排骨吧。
这边大厅里的只剩下三个人,七十五和三十八被叶悬渊打发走了。
他们两一出去就开始猜测起来:“三八三八,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好复杂。”
三十八风月场上的老手,自然知道:“这个你以后就懂了,反正有好戏看。但是戏再好,也不是我们能看的。走吧。”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串出来一个人,低声道:“小子!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来人正是卿二,自从今日大哥回来之后,老是心不在焉,好像被谁勾走了魂似的。
三十八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不屑道:“不就是打不过我吗?然后被我打晕了呗。”
“怎么你想来报仇?”七十五也嘲讽道。
“哼!不可能,你几斤几两我看不出来?”卿二是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大哥会输给这个人。而且大哥怕是要遭殃了。人没拦住不说,弄得直接战王亲自来了。
“怎么?你想一打二?你那个大哥真的是,啧啧。”三十八摇了摇头。
“我大哥怎么了?!”卿二不服。
“不就是亲了他一下吗?他就直接懵了。我们将军说了,在战场上,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不能够走神不然下一刻可能就是命丧当场。我都是手下留情,只是把他打晕罢了。”三十八有些骄傲。
这下不光是卿二呆住了,连七十五都愣住了,他说什么?亲了一下?
“你亲哪里了?”七十五戳了戳三十八。
“不记得了,哪方便亲哪呀。”三十八翻了个白眼:“走吧,将军放我们出来,我们就去好好玩玩,哥哥带你去浪。”
两人离去后,卿二依然愣在当场,然后下一刻扶着一面墙就开始呕吐。他明白大哥的感受了,要是自己被亲了一口,可能怕是要吐上一天,大哥真强大,居然只是自闭了。
……
大厅内
“你可是让我好找。”月姣扯下了面纱,媚声说道。
卿政蹙着眉头,不想搭理。这个女人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他看了一眼楚君唯,有了猜测楚君唯知道卿政在怀疑她,她也是不否认。少个情敌始终是好的,月姣还得记自己一个人情。
叶悬渊自然认识月姣,因为当初合欢宗多次派人来围剿他们。没想到这个月姣最后看上了卿子廉。叶悬渊觉得有些好笑。
“这位小哥笑甚?”月姣见叶悬渊嘴角带笑,不禁问道。
叶悬渊当初一直带着面具,自然月姣谁不认识他的。但是感觉确实很熟悉,月姣觉得,这个人,绝对见过,而且不止一次,但又始终想不起来。
“小姑娘好眼光。”叶悬渊的话很真诚,要不是卿政对这个人了解到了极点,还真会觉得他说的是实话。比如,月姣就信了。
“我也希望他眼光好点。”月姣笑着回道。
卿政嘲讽的笑了笑,这个女人,不仅恶心,而且蠢。
第165章:又一年中秋(4)
叶悬渊也带着意味深长的,这个月姣确实不太适合卿政。
当初月姣追杀他们一路,但是叶悬渊不得不说这个女人面上看着心狠手辣,可是却单纯得很。至少内心没那么多肮脏的东西。
“他眼光也是不错。”楚君唯忽然插嘴道。
月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楚君唯。楚君唯没和月姣提起唐砂的事情,月姣只是知道卿政会在这里,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月姣也不是很清楚。他相信楚君唯不会骗自己。
楚君唯移来和月姣想接的目光,看向了别处。自己这位好友,确实是单纯得很。
叶悬渊看上去气度不凡,而且卿政对叶悬渊的态度月姣也看在眼里,自然开始对叶悬渊的身份好奇起来。
“不知小哥贵姓?”月姣和叶悬渊搭起话来。
“叶。”叶悬渊没有一点隐瞒自己身份的打算。该是谁就是谁,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他也不畏惧谁。
月姣一愣,刚才那少年郎唤他王爷,还以为是真的姓王,月姣自嘲的笑了笑,人家可是位货真价实的王爷。
“战王?久仰。”能在这颠城出现的王爷怕也就只有战王一人了。其他在外的王爷怕是不得轻易离开自己的封地。
“月姣姑娘久仰。”叶悬渊也是比较客气的。其实他觉得月姣在这里还是很合适。
此时叶悬渊和楚君唯的心理还是差不多。
月姣没想到堂堂战王居然认识自己这个江湖小角色。
“奴家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战王。”月姣说话总是带着一些小尾音,听起来诱人心智。
“请问。”叶悬渊没有拒绝。
“你和我家血衣是如何认识的?”月姣从来只知道自己认识的那个卿政是血衣夺命。
卿政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或许有所流传,但是看过他本人的人几乎没有。可是几乎不是全部,比如在场除了月姣之外的其它两个人都知晓卿政的身份。
“他抢我女人。”
楚君唯:???
月姣:???
卿政捂着茶杯的手骤然缩紧,杯子应声而裂。
没人会想到叶悬渊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特别是月姣和楚君唯。传说中的战王,杀人如麻,不给任何人面子,而且心肠冷漠,沉默寡言。
月姣现在都怀疑叶悬渊实在骗她。楚君唯从来不怀疑叶悬渊的身份,自己此次来陈国,自然是有备而来。
“战王怕是在说笑。”月姣根本就不信,卿政会喜欢上什么人。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追随着这个人的脚步,从他少年时候开始,她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初出江湖的少年郎,变成了如今这叱咤江湖,人人闻之而胆裂的人物。
月姣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何会喜欢这个人,但是她就是喜欢,即使是她到现在还不知晓这个人的姓名。不过刚才在做饭那人,唤他子廉?他叫子廉吗?那人又是谁,和血衣关系这么好。
自从十年前,他身边的那两个人消失了以后便再也没见过他同谁如此亲密。除了那个叫李二明的杀手以外。
“或许吧。”叶悬渊没有反驳,态度让人捉摸不定。他愈是这般,月姣就越是怀疑。
她转而面向卿政,问道:“子廉,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是你该叫的吗?”卿政眼神冷得像是北方寒冬腊月的风,刮得人遍体生寒。
月姣也是被吓着了,她不敢完全惹怒眼前这个人。他可不会因为她喜欢他,而且她是一个女人而手下留情。
月姣嘟了嘟嘴,眼里满是埋怨,但是却不再说话。
楚君唯看向卿政的眼神不太好,还带了三分嘲讽,这就是她爱慕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月姣看出楚君唯的嘲笑,但是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女人在世一辈子,不就是要找一个能压制住自己的男人吗?然后依附于这个男人,有自己的一片天。血衣夺命,就是她想要征服的那个男人。
楚君唯不懂,她可能连爱情是什么她都不知道。月姣在心里这般想着。而且楚君唯的身份,怕也是不允许她有这样的心思。
月姣知道楚君唯是楚家人,可是楚家不属于陈国的势力,楚君唯此次来的目的她不得而知。只是父亲说要极力帮助楚君唯。想来也不简单。
月姣不说话,现场就寂静了下来。
唐砂端着菜一进来察觉到了这个大厅里面的低气压。
“你们干啥呢,不说话当哑巴?”唐砂想调节一下气氛。
奈何还是没人说话。唐砂都觉得自己有点尴尬。这群人的关系真复杂,还是简单一点的好。
唐砂走了两趟才把菜都端上来。
唐砂选择坐在楚君唯和叶悬渊中间。她是有点避嫌,而且她也不想在叶悬渊面前表现得和卿政那般亲密,对他们都不好。
唐砂一坐下来,楚君唯就贴了过来:“公子,帮我盛饭。”楚君唯声音甜甜糯糯,唐砂完全是吧她当做一个小妹妹看待。
于是宠溺的笑了笑,然后盛了一碗给楚君唯。唐砂也为叶悬渊盛了一碗,接下来是自己。
然后正想放下手中的勺子,一个碗就举到了自己的面前。
只见卿政有些幽怨的看着唐砂:“我也要。”
唐砂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尼玛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以为和楚君唯一样大吗?
嫌弃是嫌弃,但是还是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既然卿政的都盛了,月姣的自然也是顺便。
月姣不客气的把碗递了过去,还没到唐砂手中就被人夺走了。
卿政把碗放回了月姣的面前,冷声道:“自己动手。”
唐砂心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明显就是妾有意,郎无情呀。
若是唐砂真的就这样不盛的话,那得让月姣多尴尬。唐砂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拿起碗盛了饭,放到了月姣面前:“城主莫要客气。”
唐砂一语惊醒梦中人,难怪看这个少年看得如此眼熟,这不就是当初在自己月姣城闹事那个吗?
楚君唯说要亲自帮自己解决这个人,倒是没想到最后成了朋友,头一次见。
月姣仔细的打量了唐砂几眼,目光在唐砂喉间停留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为何楚君唯没有杀了她。
但与此同时,她也升起了一股危机感。血衣对这个人态度,不太寻常。战王刚才又说血衣和他抢女人,难道……
“坐,吃饭。”
唐砂坐回了位置,天色晚了,而且饿得慌。今晚是中秋之夜,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也是难得。记得去年好像也和叶悬渊一起过的吧。而且当时自己在现场吹了梁祝。
唐砂笑了笑,感觉自己当时傻不拉几的。
叶悬渊看到唐砂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自己的心情和好了不少。看到小明就觉得很轻松。即使是卿政在这里。
卿政也是莫名的不想现在和叶悬渊计较以前的那些事情。他们的事,他们私下解决,不想给小明添堵。
“来,尝尝,我的新作物。”唐砂夹了一坨土豆到叶悬渊的碗里。
她夹菜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叶悬渊会介意什么的,就这样顺理成章,极其自然的就做了。
夹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然后看了看叶悬渊的反应。
叶悬渊也是愣住了,忽然嘴角往上翘了翘,夹起碗里的土豆,优雅的吃了起来。是的,优雅。
唐砂从第一次见到叶悬渊吃饭就知道这个男人吃饭的时候有一种从骨子里带来的教养。她想即使是当初在江湖上的那些年,这些东西也不会被完全剔除。
“怎么样?”唐砂满眼期待的问道。
叶悬渊也是第一次吃到这种菜,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味道很不错。
“入口香软,很好吃。这是何物?”叶悬渊先是夸奖了一番,然后问道。
“土豆,叫洋芋也行,马铃薯也可以。”
“土豆?”卿政道了声,这个名字似乎听小明以前说起过。
“就是我以前说起过的那个,你也尝尝。”唐砂指了指盘子里。
卿政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唐砂,然后再看看盘子里的菜。
唐砂:???
没长手?
唐砂叹了一口气,夹了菜到楚君唯的碗里,然后自己夹了一块。
一直以来自己都舍不得吃这玩意,一年多没吃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这里的土豆似乎比以前吃的那些更加清香。
“真香。”唐砂感叹了一句。
楚君唯立马学舌道:“是呀,真香。”说完还戏谑的看了看卿政。
卿政有些生闷气,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和唐砂赌气一般。
唐砂到后来看不下去了,还是给卿政夹了一坨。卿政里面扫去了脸上的阴郁。
月姣心里现在可谓是复杂得很,一方面是因为卿政。另一方面是因为楚君唯。
这个好友在这个女子面前似乎变得自己不认识一般,那么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一个人,仿若换了灵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人夺舍了。
唐砂一时找不到话聊,因为现场有不认识的人,而且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要是说错了话,那还得了。
吃饭期间,叶悬渊也给唐砂夹了菜,唐砂丝毫不介意的直接吃了下去。或许叶悬渊真的很像自己的师兄,对自己的宽容,和莫名的宠溺。
于是卿政也开始给唐砂夹菜。
“公子,我想吃这个。”楚君唯指着卿政刚刚夹到唐砂碗里的一片肉。
唐砂二话不说,直接给了楚君唯。楚君唯欢天喜地的吃了下去。
在场最尴尬的怕是要数月姣。
也不知道楚君唯叫她来这里作甚?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男人对另外一个女人好?
月姣蹙起了眉头,有了些杀意。
在场的除了唐砂以外都是高手,月姣的这一丝杀意一出来,几人皆有感受。唐砂虽然是功力不高,但是作为目光的对象,她只感觉背后一凉。
唐砂不是傻子,她就是有点无语,自己这是得罪谁了?自己有哪里得罪了这个吗?吃醋?可别吃到自己身上。
“王爷,你手下那两个人呢?在我身边藏了那么久,也让他们来吃点。”唐砂忽然一起了七十五和三十八。
“他们出去了,我离开他们就会回来,倒是便让他们尝尝。”叶悬渊温声道。
“不给卿大卿二?”卿政一听立马问道。
“行,派人到我这里来还要包吃包住,你们这个打算不错呀。”唐砂无奈笑道。
唐砂这个话自然不是自己要显摆什么,但她说话确实是说给月姣听的。自己身边有人,她怕也不会轻易下手。这人是卿政招惹过来的自然是要他自己去解决。
“公子,奴家今夜想和你一起睡。”楚君唯也进来凑了个热闹。
“行。”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说行的那个自然是唐砂自己的声音,说不行的那位,唐砂还真想问问原因。她和谁睡都要管?是她爹吗?方丈当初都没管那么宽。
“睡。”唐砂不容置喙道。
楚君唯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卿政从不能同楚君唯一般说要同唐砂睡吧。若是这样,那个男人不知道要怎么嘲笑自己。
“王爷你何时回去?”即使是过年的时候,叶悬渊都没有出来,这次中秋也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应该是待不久的的。
“明日。”
“有住的地方吗?”
“没有。”
这个意思很明显了,他要留宿在墨家。
唐砂看向了月姣,她不知道月姣有何打算,这个人虽然对她不太友好,但客气还是要客气一下的,若当真赶了出去,怕是要惹人误会。
“我也留下。”月姣因为卿政在这里,自然也想留在这里。
唐砂挑了下眉:“行,我去准备房间。”说完直接起身出去了。
那种地方待久了真的是让人心神俱疲,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还是他们十二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氛围轻松。
是因为这些人都上了年纪?不对呀,看着都不是很老。看来自己还是适合和小屁孩们在一起玩。
唐砂把叶悬渊安排在了自己的院子里,楚君唯和自己一起睡。
至于月姣,安排在了卿政屋子的旁边。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毕竟卿政貌似对那城主没多大兴趣,自己怕是在多管闲事。
卿政对自己态度太暧昧了,这样下去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认真的。
无论是不是真的,这样安排都好,相当于明确的告诉他和月姣,自己对他没那方面想法。
唐砂不讨厌卿政,甚至是因为他的那些事,对他有一种怜爱,更准确的说,是同情。
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喜欢他。过去相处了一段时间,如果真的可能,即使那时候没有心动,也该有一点萌动吧。但结果是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那叶悬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