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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 博哥的消息

    “博哥都认识?”张逸夫实在不相信博哥跟谁都这么熟儿。

    “那贾府的班子,肯定如雷贯耳!”博哥激动得摩拳擦掌,“这事儿可好玩了,最近都是大事啊,你看一个月后吧,准要有风浪。”

    “不是……你这都哪的消息啊?”

    “甭管,反正我就是知道。”博哥笑道,“你们接着聊,我不插话了。”

    张逸夫这才跟向晓菲继续说道:“黄正辉来后,预计很快会有电力部的政策下来,支持国产微机保护产品,鼓励各区域局省局试运行,到时候根据陈总和常总的人脉,选几条典型线路试运行,最好也不要是西北局,我跟西北局关系也不好。”

    “那就是华东、华南和东北了?”向晓菲问道。

    “嗯,东北好一点,我在哈尔滨有朋友,可以照应咱们出差的团队。”张逸夫也染上了吹牛逼的臭毛病,才认识几个人就觉得自己是大哥了。

    “好的。”向晓菲借机插嘴道,“对了,科电那边,开了一个发布会,公布了研发计划,要搞什么新一代电网自动化,我跟常江他们都去了,会上华长青老说什么通信才是关键,号召电网提升通信技术……普及光纤……我反正没听懂……”

    “第一代还没成呢,就新一代。”张逸夫心中大笑不止。

    聪明反被聪明误,慢慢搞吧。

    他借势嘱咐道:“除去核心试运行运维人员,进一步的研发也要展开,变压器保护和发电机保护也要提上日程,另外包装材质工艺做好了没有?”

    “嗯,两个南靖研究院负责工业设计的骨干已经在办入职了。”向晓菲心疼道,“待遇倒还好。解决全家户口费了老劲了,我真恨不得在南靖注册个公司让他们去那儿干……”

    “会好的。”张逸夫抬手拍在向晓菲肩上,“这段时间。辛苦了,再等我一段。很快。”

    “你就说吧。”向晓菲避开张逸夫的目光,眼色迷离。

    路上没什么车,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机场,张逸夫拖着行李下车,冲二人道:“辛苦了,我回来的时候别这么麻烦,派个司机来就可以了。”

    “张局长,你这局长当的差点儿意思啊。”博哥跟着下车调笑道。“人家处长都车接车送,你这还得找朋友帮忙?”

    “惭愧,惭愧。”张逸夫自嘲一番,转向依依不舍的向晓菲,想了想,还是轻轻拥抱,“辛苦了,就当我是去度假吧。”

    “我也要度假。”向晓菲依然拒绝了张逸夫的目光,“就老欺负我,我那么累。”

    “那轮流的。等我回来了你再走。”张逸夫轻轻笑着,松开了向晓菲。

    “唉……”向晓菲最终还是迎上了张逸夫的目光,“总之。万事小心,自身安全也要小心,偏远一些的地方治安没京城好。”

    “是,向总。”张逸夫做出了一个严肃的表情。

    向晓菲不得不笑了出来:“再有事电话里说吧,说多了都是矫情。”

    “呵呵。”张逸夫深觉得这妹妹太好糊弄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他随即冲博哥伸手道,“也辛苦博哥忙前忙后了。”

    “不是,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博哥却没伸手。转望向晓菲,“你是不是觉得你哥在那边缺个照应。”

    “是啊。你能找到?”

    “去了就能。”博哥一乐,回身取出了腰包。跨在腰上,“车你开回去吧,好好保养。”

    “啊?!!”

    向晓菲和张逸夫都是一愣。

    “应该能补到票吧?”博哥指着向晓菲道,“我这是公务,绝不是心血来潮去滇南度假,也不是想滋滇南妞儿,你得给我报销啊。”

    “哈哈!”向晓菲突然相当感动,“都报销,食宿瓢全报!”

    这下反倒博哥慌了:“向总您矜持一点,最后一个字不合适,我有本事不花钱把那事儿办了……”

    “哈哈!”向晓菲依然乐呵,“你去我就放心了,我哥老瞎正经,处不好关系。”

    “这……”张逸夫托腮想了想问道,“博哥你认真的?”

    “认真的啊。”博哥点头道,“你放心,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我就是一游客。”

    “也好。”

    向晓菲立刻说道:“你看,又瞎正经了。”

    三人都大笑了起来。

    随后,向晓菲把吉普车开走,张逸夫跟博哥去买机票,别说,这冷门航班空位还挺多,博哥轻松买到了票,办了跟张逸夫相邻的登机牌。

    这一路上,张逸夫可快要疯了,博哥贫了足足三个小时,从部长聊到酒吧里的风尘女子,从中南海扯到了北戴河。

    有的没的各种说,张逸夫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就有一部分他比较注意。

    按照博哥话说,今年三月的大会,会有大事。

    三溪算一个,除了三溪还会有。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博哥也说不清楚,按照他比喻,这就像赌场摇色子,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不过还扣在碗下面,甚至连庄家都不知道,旁人只有缘分下注,真正看输赢,还得一个月后。

    就是漫天胡吹的博哥,也没有把握料输赢。

    最后他主动停下了这个话题,开始聊滇南,话题立刻从一个很上面很隐讳的高度,降落谷底,突破下线。

    博哥虽然文化程度就这样,但心中有笔账,有个“成就系统”,算的非常精明,记得非常清楚。

    那就是泡遍全国33个省市自治区的妞,按照他自己话说,这个成就已经完成一半了,张逸夫就纳闷儿,要是十几年后完成一半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哪那么多开放的姑娘?

    博哥话说,什么人都有,你到机关单位门口,学校附近找,肯定找不到,你得放开眼界,到她们会出没的地方,熟练掌握在酒吧和舞厅的生存技巧。

    好吧,他毕竟是连上司老婆都敢拔刀的主儿。

    想到这里张逸夫不免慌了一下,将来自己有老婆了,还是别让博哥认识了。

    在博哥不断的吹牛中,时间过得很快,三个多小时后,飞机已经缓慢行驶在坤明机场的跑道上,这边博哥已经喝了不少罐飞机上无限量供应的啤酒,面颊发红。

    张逸夫开始怀疑自己,让这家伙一起来到底合不合适。(未完待续)

529 滇南电力

    飞机停稳,人们都拿出行李在过道中傻站着等待开舱门,张逸夫也加入其中。

    “你先走,我最后出去,过两天我再找你,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博哥不紧不慢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看着就潮啊。”

    “那你怎么找到我?”

    “放心,找得到,电力局又跑不了。”博哥摆手一笑,“我认识一个做木材买卖的老板就在坤明,我先找他去。”

    “木材可以私人买卖?”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木雕、红木家具古董什么的。”

    舱门打开,张逸夫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先走了。”

    “走你的。”

    顺着通道走进机场楼,左右折腾了一圈来到出站口,已经有些人在这里接机,但举牌子的人不多,没首都机场那么乱乎,张逸夫也很容易就发现了写着“张逸夫同志”的那个牌子,出了通道后,笔直走了过去。

    接机的是两个小伙子,一个小个子一个大个子,共同点是都特别黑,小个子应该不到40岁,小眼儿立刻就和张逸夫对上了,热情地迎上前来:“张局长,我是滇南局办公室的小侯。”

    张逸夫也认认真真与他握手,也冲旁边大个子投去感谢的眼神:“辛苦了,大周末的。”

    “不辛苦,应该的。”小侯立刻就要接过张逸夫的行礼。

    这张逸夫可就不好意思了,对面虽然个子矮,但年龄上怎么都比自己长那么十多岁,叫小侯都觉得奇怪,更何况提行李了:“没事儿老候,我自己来。”

    “小侯”显然愣了一下。而后自嘲笑道:“不好意思,习惯了,习惯了。一般接的领导岁数都大,就让他们叫我小侯了。这次太意外了,张局长要是叫我小侯不舒服,就直接叫我侯丰吧。”

    “成,这位是?”张逸夫望向大个子。

    “这是我们司机班的小邓。”

    说是小邓,其实也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

    小邓礼貌地冲张逸夫笑了笑,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带路向外走去。

    “退伍军人,不爱说话。人很好的。”侯丰笑了笑,引着张逸夫向外走去。

    小邓听见这话,回头冲侯丰嘀咕了一句。

    侯丰笑了笑,给张逸夫翻译道:“他说咱们这儿口音重,他说话怕你也听不懂,不过你说话他听得懂。”

    “还真是。”张逸夫大笑道,“我第一件事是学习滇南话了。”

    “别说,这还真难学,你要是学会了,走遍滇贵川都不怕。”侯丰也不耽误。这就开始说关键的,“方言中有一点我先跟你说清楚,免得闹误会。”

    “请说。”

    “就是你们蓟京。骂人的话里面,喜欢带‘逼’对吧?”

    “见笑……”

    “咱们这儿少数民族不少都是后学的汉语,有些音发出来,就特别容易发出‘逼’这个音。”侯丰解释道,“比如‘背账’,就会说成‘逼胀’;‘肩膀’,就会说成‘机巴’。”

    张逸夫无奈一笑,前面的司机也跟着笑了起来,估计侯丰接哪个领导。都是这个开场白,先用奇怪的段子。以特别友好的提醒方式把距离拉近了。

    “所以说,在这儿有骂人的土话。千万别听到什么音就觉得别人在骂你。”侯丰说着掏出一盒红塔山,这便要递。

    “没事你抽,我是能不抽就不抽。”张逸夫摆了摆手,出了航站楼伸了一个大懒腰,这里没想象中的冷,这会儿怎么也得20多度,可谓是气候宜人,空气清新。

    侯丰还没来得及抽两口烟,几人便已经来到车前,他赶紧使劲吸了一口,把烟掐灭,打开后备箱放入张逸夫的行李。

    几人落座后,小邓一脚油倒出车,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出机场。

    张逸夫根本没体会过这种加速,他基本把桑塔纳的能力运用到极致了。

    侯丰也看出了张逸夫的担心,在旁说道:“没事,小邓就启动的时候急,后面虽然速度快,但肯定稳,不会晕的。”

    “没,就是有点不适应,在蓟京没法这么开。”

    “咱们这儿不是车少么。”

    侯丰客套过后,这便跟张逸夫介绍起滇南局的情况。

    由于这边跨区域电网还没有有效形成,没有华北、华中、东北之类的大电网,各地区各管各的,因此并没有设立区域电管局的必要,滇南局就是滇南局,有事跟电力部汇报,不过考虑到这里电力工业状况,其实也没什么好汇报的。

    滇南虽然面积跟德国差不多大,但35kv以上输电线路的总长只有9000公里左右,这个数字大概还没到旁边西川省的1/3,更令人无奈的是,这9000公里的输电线路中,属于滇南局管辖的只有5500公里左右,剩下都是地方政府,民族自治州之类的管理,单这一个数据就已经体现出了秦勇所说的“小乱杂”,但这只是刚开始。

    发电状况的混乱更令人担忧,全省4000多个小水电站,一共只提供了不及一个丰州电厂的发电量,另外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小火电分散在林间,在田野,他们贡献了5.95万千瓦的装机量,比冀北最小的一个机组还要小一些。

    这种分散自治型的状况,也是无奈之举,根本原因是工业和经济不发达,没有旺盛的需求,但这绝非全部的原因,水力资源如此丰富,完全可以联网向外供应电力,粤东无疑会很需要这边的电。

    在这里搞电力工业,真正难题还是那三座大山。

    第一座,毫无疑问就是民族政策,由于自治的地区太多,我们没法像在华北一样,规划的人一下令,这电厂和电网就能落下来,这边要做的工作太多,权力太分散,光是游说沟通可能就要耗上几年,也许几年后谈定了,但转头一看,那个县的领导换了个新的!又得重来。这种事,让张逸夫头一次觉得中央集权有多好。

    第二座,地理环境。实际上这才是技术上最麻烦的,滇南山区林区多,气候潮湿,雨量大,不稳定因素多,搞起电网来成本高,技术要求和风险也都高,另外有第一座大山挡在那里,谁看了这状况都会望而生畏,这日子……还是混着过吧。

    第三座,也是张逸夫认为最困难的一座,缺少人才。

    第一座大山可以靠思想工作,靠持之以恒,靠加大工业投资来克服。

    第二座大山,可以靠提高技术标准,仔细规划来克服。

    要克服这些,可都是要靠人的啊!而且还不能是庸才,必须有魄力有口才,有见识有思想,有野心有动力,有技术有组织能力……

    可有这能力的人,谁愿意在滇南混?

    想到这里,张逸夫不由得想起一个人。

    “我问一下,咱们局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尚晋的?”

    “有!不对……原来有,前一段时间走了。”侯丰还要再说什么,却动了个心眼儿,冲张逸夫问道,“张局长认识?”

    “考研的时候碰到过,聊过两句而已。”

    侯丰一听他们不熟,这才说出后话:“尚晋这人啊……按理说也是个有文化的大学生,但在咱们局也不知怎的,就是没法发挥,来的头一年挺有干劲,经常给领导提个建议,上个计划什么的,后来都没法实现,时间长了人也消极了,开始经常请假,上班也抱着书看,不怎么工作。领导倒也无所谓,好歹他老实了,不添乱了,也就放任自流。几年下来,也没学出什么成果来,研究生也没考上,国也没出成,好像前段时间在蓟京找到了一个工作,这就说不干了,结果到现在组织关系也没来调,办公室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他的档案。”

    所以说,留不住人。

    “其实啊,再等等就好了。”侯丰说着又是一叹,“最近其实有不少工程要上马的,鲁布电站马上投产,4台15万的机组,蛮湾5台25万的机组在开建了,大输电工程也在规划,他要能多等等,投在这上面,也算是人尽其才。”

    “没办法,现在人都守不住,急躁。”张逸夫随便应和了一声,“这两个都是水电站?”

    “对的,都是水电。”侯丰笑着比划道,“咱们这儿就这点好,河流多,相当一部分都是水电,风电也有,火电占比相对不高。”

    “那这些工程都是咱们局自己搞的么?”

    “咱们局组织领导,许多其它单位参加。”侯丰解释道,“比如蛮湾,就是十四局和克州坝的那批人在搞。”

    “十四局,说的是水电第十四工程局吧?”

    “对!十四局可厉害了,就在坤明,大坝、桥梁都能做,据说如果三溪工程上马,他们也会参建。”

    “嗯……”张逸夫随口问道,“那如果咱们局的人,碰到十四局的人,应该哪边更客气一些?”

    张逸夫就差问的更直白一些了——到底是咱们滇南电力局牛逼,还是这个十四阿哥更猛?(未完待续)

530 七

    侯丰也没想到张逸夫突然就拿两个单位开始比,愣了一下后才说道:“非说的话,十四局人更多一点。”

    “嗯……”张逸夫转而问道,“其实全省从事电力的人也不少,但真正局里管得到的却没那么多,是这个意思吧?”

    “也不能全这么说。”侯丰呢喃道,“大家关系还是挺融洽的,互相要是有事谈,也没什么隔阂,咱们这边就是好山、好水、好人。”

    “那我算来对了。”

    “哈哈,一定的,咱们这儿也好客。”侯丰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就有一点过意不去,马局长让我跟你解释一下,春节快到了,实在太忙,他这几天得去下属供电局,各电厂慰问,实在抽不出时间迎接你。”

    “千万别这么说,我太清楚春节前的安排有多忙了。”张逸夫丝毫不介意,“有老候和小邓过来接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呵呵,张局长就是有风度。”侯丰跟着冲前排司机问道,“还多久到酒店?”

    “二十分钟。”这句话张逸夫竟然勉强听懂了。

    张逸夫赶紧说道:“老候,方便的话我想先去宿舍,把东西放下,咱们再吃饭慢慢聊。”

    “诶?宿舍不行,房间条件不好,都是给单身职工住的,张局长不能那规格。”侯丰笑道,“主要是上面通知的太急了,我们来不及给张局长腾房子,这段时间,你先住宾馆,等那边搞利落了,你再搬过去。”

    “别别,住宾馆太奢侈了。单身宿舍也可以。”张逸夫连连摆手,“我对这方面没什么要求。”

    “呵呵,这可轮不着张局长做主。马局长刻意吩咐过,一定要给你选个好房间先住下。”

    “这……”既然一把手都这么安排了。张逸夫也不好反驳,看样子要真成休养了……

    又闲聊了几分钟,车子驶入了市区,坤明市区比张逸夫想象得要繁荣很多,自然环境和绿化比蓟京要好很多,既有人气儿,又不显得多么拥挤。

    “咱们坤明发展可不亚于别的省会。”侯丰望着窗外给张逸夫介绍道,“往后曲景。玉溪,丽江,大理这些地方,发展都会跟上。”

    “那电力跟得上么?”张逸夫下意识问出这个问题。

    侯丰有些尴尬地笑道:“张局长真是热衷于工作,什么事都有责任心,你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

    不多时,车子驶入坤明大饭店,作为旅游大省省会的地标建筑,这个饭店的规模和气派还是不输的。若不是侯丰说这个饭店50年代就建成了,张逸夫还真以为是几年前新盖出来的。

    下了车子,张逸夫有点儿膈应:“老候。要真不好安排,我就住局里招待所就可以了,犯不上在这里。”

    “马局长吩咐的!张局长要真住不惯,回头跟马局长说吧。”侯丰可没给张逸夫拒绝的机会,吩咐小邓去停车后,这便拥着张逸夫进了饭店。

    大厅接待台,侯丰老远就跟台前一个姑娘打招呼,肤色偏黑的姑娘露出了热情的笑容,大家显然都是熟人了。

    来到台前。侯丰已经从手包中抽出一个支票薄:“来,这个月的预支我先给你。”

    小姑娘笑呵呵地接过支票。还瞄了眼张逸夫,口中嘟囔道:“又多了。”

    “那可不。”侯丰借机抬出张逸夫。“来来,这位得给你们介绍一下,蓟京调来的大领导,我们局的新任副局长,暂时住咱们这儿,出来进去记得问好。”

    “好~~”小姑娘露出了令人骨头酥麻的笑容,冲张逸夫道,“张局长好~~”

    张逸夫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炸了:“别介,就叫小张就可以了。”

    “那就张哥吧~”小姑娘倒是不见外。

    “这嘴甜的。”侯丰大笑过后,也给张逸夫介绍,“小苏,这儿饭店前台的大拿,张局长有什么事情或者需求,找她都可以。”

    “我事儿少。”张逸夫摆了摆手,不敢太去看穿着颇有民族风情工作装的小苏,他毕竟有日子没碰到这么热情的人了。

    很快,小苏办好了手续,收了支票,而后冲旁边的前台人员吩咐了一句,自己出台引着张逸夫去客房,张逸夫这才注意到,这饭店的服装真不错,下身是黑色半断不断的裙子,上身白色为主体,竖起的领口有点儿唐装上身的感觉,同时有几条斜向的民族刺绣,算是少数名族服饰与汉人服装的结合,哪里都有能工巧匠,这衣服设计的真不错,既没有民族服饰那种大红大紫的刺眼,也没有汉人服饰刻板的感觉。

    小苏见张逸夫这么盯着看,心道这个蓟京来的果然是假正经,口中笑道:“张哥看啥咧?”

    “哦,哈哈。”张逸夫笑着挠头,“我心里夸你们这衣服好,就是不知道上身款式该叫唐装还是旗袍。”

    小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而后冲着侯丰道:“张哥蓟京来的,就是有文化嘞,我都听不懂!”

    “那是,张局长可是菁华的在读硕士。”侯丰那是相当会做人,张逸夫不好意思说的装逼内容,他全包。

    “还是菁华的?”这会儿小苏再看张逸夫,可不敢觉得是蓟京来的常规闷骚男了,在她眼里,见过菁华的人,比见过的局级干部要少太多了。

    “没那么邪乎,在职读起来标准低一些。”张逸夫无意多装逼,摆了摆手道,“先去房间吧,我把箱子放下。”

    “客官您请。”小苏又是一声酥笑,引着二人走向电梯。

    “你们这儿不是说‘欢迎光临么’?”侯丰跟在后面挠头问道。

    “那北方不都得说‘客官您请’么,‘这位爷’什么的。”

    “真没这规矩,你说的是清朝的事情了。”张逸夫莞尔一笑,“小苏你就是成心讨人喜欢,不可能不知道。”

    小苏又是一笑,上了电梯按下楼层,不再多言。

    “7层?”侯丰一看楼层,眉头微微一皱,“也是七层?”(未完待续)

531 贵妃

    “没办法,好的房间就只有这里还有空了。”小苏为难地看了看张逸夫,“张局长住,肯定要住好的吧?”

    “那肯定,这个……其它层……”

    “真没有了,自己人,不会骗你的。”

    侯丰无奈摇了摇头。

    “七层挺好,基督文化的安息日,西方的幸运数字,老虎机的发财码。”

    “都一套一套的,反正我也听不懂。”小苏又开始犯欠。

    张逸夫无奈一笑,他其实不是为了卖弄文化,这点儿东西也没什么可卖弄的,就是帮侯丰打个圆场,避免话题说下去尴尬而已。

    “是是,七层挺好。”侯丰紧跟着冲张逸夫说道,“我就是觉得,蓟京来的,肯定住惯了高楼,得再往上点。”

    “没事。”

    很快,小苏领二人顺着七层走廊的地毯进了房间。

    这下子张逸夫可真就有点儿慌了,名副其实的套间啊……有客厅有卧室,有大彩电有鱼缸,这房间放十几年后都够用了,就差wifi了。

    “咱们这儿跟蓟京饭店比怎么样?”小苏见张逸夫发呆的神色借机问道。

    “各有千秋。”张逸夫还真在恒电开会的时候顺道瞅了眼蓟京饭店的套房,还是有差距的,这会儿令他惊讶的不是多么的豪华,是有些受之不起,自己怎么也得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成日住在这么昂贵的房间中,凭个什么?这里住两天就快顶一个月工资了吧?

    侯丰和小苏倒没觉得张逸夫这表情是承受不起,只觉得他没住过这种豪华房间罢了,也正常,人之常情。

    “张局长先放下东西,正好饭点。咱先吃点东西去。”侯丰小声提醒道。

    “哦,好的。”张逸夫匆匆放下东西,接过房卡。冲侯丰道,“简单吃点就可以了。”

    “对对。简单吃。”侯丰露出了惯有的笑容,铁定不简单了。

    “先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吧。”小苏依然热情,走到房间窗前开了个缝儿,这才笑呵呵出了房间,“咱们这儿潮,空调一天到晚开着搞得人骨头疼,适当开开窗户挺好的,另外晚上千万要点蚊香。”

    “多谢提醒。”

    也许是由于开窗的原因。关门的时候有风在,声音很大,“咚”地一声。

    小苏做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几人刚要转身走,好像隔壁的人被砸门声吵到了,开门探出头来。

    探头的女人虽然有点儿蓬头垢面,没有梳理过,但姿色完全没被遮住,反而有种懒散尤物的感觉,也许是张逸夫最近几眼看到的都是皮肤偏黑的姑娘,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女人白过头了。

    女人见到这几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冲小苏道:“有柿子么,我想吃柿子。”

    “萧姐。早过季啦……”小苏不好意思地说道。

    女的捋了下头发,终于露出了半张脸:“能不能想办法找找?”

    “哦……那……”小苏尴尬地看了看女的,又看了看侯丰,不得不点头道,“我去想想办法。”

    “等你消息,谢谢啦。”女的这才柔声一笑,回房关门。

    侯丰想也不想,轻轻推了推张逸夫:“走,走。咱们吃饭去。”

    “请。”张逸夫也不以为意,只觉得隔壁太怪了。二月份吃柿子……柿饼还差不多吧?

    小苏引二人到了主餐厅,这便赶紧抽身出去找柿子了。可怜的娃。

    餐厅人不多,司机小邓先来早已点好了菜,冷菜已然上桌,菜款精致漂亮,多是菌类和蔬菜,虽不至让人胃口大开,但单是健康舒适就足够吸引人了。

    与之对应的是,两瓶茅台已经上桌,想必是小邓在车子后备箱早已准备好的。

    “酒就……”

    “来都来了,稍微喝点,稍微喝点。”侯丰已经为张逸夫斟满,小邓也热情举杯,叽里咕噜冲张逸夫说了句什么话,自己先干为敬,特别的不讲道理。

    “这……”

    “呵呵,小邓说明天你才是局长,今天是蓟京远道来的客人,他先干为敬。”

    张逸夫情知没的跑了,也拉上侯丰碰了一杯,还好杯子小,干起来不太难。

    可眼看小邓立刻又给大家都斟上,眼看就要来第二杯。

    你丫明明是自己爱喝酒好吧!

    “老候小邓,我酒量真的不行,咱们慢慢喝,先吃两口菜。”张逸夫的手连忙按在筷子上,“我这人实在,真的得先吃两口,不然马上吐。”

    “张局长太谦虚了,来来,咱们先吃。”侯丰瞅了小邓一眼,“你想喝自己喝,张局长都这么说了,别灌了。”

    “嘿嘿。”小邓这句话倒是谁都懂,笑过之后自己抿了抿嘴,又斟上了一杯。

    就这样,三个人,一大桌子小10个菜,两瓶茅台,就这么铺张开来。

    张逸夫是真觉得排场太大了,用不着,但也没办法,主人这么热情你总不能拍桌子大呼铺张浪费吧?

    边吃边喝边聊,张逸夫也对滇南局有了更立体的了解。

    首先令他惊讶的是,侯丰不是办公室的普通文员,而是自己的秘书,在张逸夫理解中,司局这个级别的干部应该是共用秘书的,而现在老侯的意思是,自己是张逸夫的专职秘书,有任何事,生活上或者工作上的都直接负责。

    这太客气了,张逸夫觉得。

    剩下的大多数口舌,都用在了领导们身上。

    马钢马局长,刚刚过完50岁生日,省局一把手,待人亲和,按照侯丰的话说上上下下口碑都非常不错,张逸夫为了避免今后误会,特意问了一句马局长是不是回民。

    这相当重要,首先这个姓氏就是回族大姓,另外滇南离西域较近,曾经有大批的阿拉伯、波斯移民,在信仰上虔诚至极,自己若是今后大放厥词,说出什么冒犯的话就不好了。

    侯丰很快否定,马局长只信仰共产主义,这才让张逸夫放下了这个包袱。

    其余几位副局,侯丰也大概介绍了一下,各有分工,人都不错,大家其乐融融,具体事宜,明天上班跟局长见面,而后开班子会的时候会聊,侯丰就不多赘述了。

    更多的时间,大家聊风土民情,滇南之美,侯丰拍胸脯保证,春节他就专门陪张逸夫了,滇池、大理、丽江这些地方都会去,张逸夫其实也真想去,好不容易没那么多工作的压力,散散心也是不错的,但他真没打算跟侯丰去,表示如果能自己开车就好了。

    酒喝多了,张逸夫心下也痒,若是带着女伴来这里赴职,那还不美飞了?大套间住着,四处游玩先过一个月神仙日子。

    不行就本地开发吧,谁让自己是单身男青年,无责一身轻!

    喝到最后,侯丰这才聊起了一些隐讳的事情。

    “对了,还有一点忘了说了。”侯丰转着眼珠子说道,“前任局长也很关照咱们这儿的工作,不少工作能顺利开展,都是他说的话。”

    “现在高升何处?”

    “呵呵,张局长你肯定见过,黄正辉,黄部长。”

    “哦……”张逸夫这才如梦初醒。

    怪不得这么热情,自己人啊!

    怪不得调自己来这里!

    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稍微工作一下,有点儿成果,投桃报李。

    大吃大喝过后,几人都有些东倒西歪,张逸夫也婉拒了他们送自己上楼的美意,就让他们送到了电梯口,本来还约次日早上小邓来接他,但张逸夫不愿意再麻烦人,另外晚上想出去转转,便询问这车能不能自己留一天,明天自己去局里报到的时候顺便还车,侯丰一口答应,并让小邓送上了钥匙。

    天高皇帝远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方便快捷。

    电梯口,刚好又撞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小苏,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摆着三颗大红柿子。

    进了电梯,张逸夫醉红着脸笑道:“还真让你给找到了?”

    “费大劲了!”小苏擦了把汗,“唉!她还真当自己是贵妃了!幸亏是要柿子,没要荔枝!”

    “你看,你还挺有文化的,都知道杨贵妃的妃子笑。”

    “张哥你就别寒碜人了。”小苏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柿子里里外外也花了不少钱……一会儿还得算清楚找人做账,最后还不都是你们……”

    小苏说着,赶紧捂住嘴:“没事儿,没事儿,我急晕了。”

    “嗨,我大概也猜到了。”张逸夫心念一动,其实他根本屁都没琢磨,只是小苏露了这个破绽,自然而然地,几件事串了起来。

    首先刚来前台,侯丰就送上预支支票,大家这么熟,肯定每月都有长期的业务往来。

    其二,小苏最开始接待的时候说“又多了”,证明之前就有张逸夫这种情况的长期入住。

    再然后,侯丰不希望自己也住七楼,那位八成已经先住在七楼了。

    最后,小苏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的,就这么说漏了。

    小苏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多说:“你就当不知道吧,侯哥知道我说漏了,该骂我了。”

    “嗯。”张逸夫也不会为难她多问。

    他只是好奇,既然这么大手笔供着一位贵妃,是给谁供着的。

    算了还是别想了,不招惹是非,自己不是大侦探也不是大检察官,就随它去吧,根据历史经验来看,贵妃这种东西还是远离比较好。(未完待续)

532 骂俏

    走廊中,张逸夫随即岔开了话题:“滇池远么,我下午想去看看。”

    “一小时车程吧。”小苏小心翼翼地捧着柿子,“房间里有地图,上面也标注了去景区的公交线路。”

    “开车呢?”张逸夫摸了摸车钥匙问道,“地图上标明走哪条路了么?”

    “侯哥把车留给你了?”

    “嗯,等酒醒了,我想自己开过去,就怕迷路。”

    小苏想了想后说道:“这样吧,下午三点我换班,到时候我带你去。”

    “这哪好意思,我可付不起请导游的钱。”张逸夫连连摆手,他可不相信某些事来的这么快,他坚信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还敢要你钱嘞?”小苏翻了个白眼儿,“实话说吧,我准备考专科,可辅导班太贵了,而且老师讲的不明白,就知道让你做习题。你不是菁华的大研究生么?有空给我讲讲呗,我有空也给你当导游。”

    “嗯……”张逸夫假装思考道,“这样劳动等价交换也可以。”

    “哈哈。”小苏又笑了起来,险些把柿子掉地上,“你哪里像局长?也就是个学生!”

    “那你也不像前台,像……”张逸夫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这太不尊重人了,他来到房间门前掏出房卡,“那我先躺会儿醒醒酒,你时间到了打电话过来。”

    小苏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让张逸夫很惊讶她竟然懂这么高端的英文。

    这会儿她也来到了隔壁,轻轻按了下门铃:“萧姐,柿子。”

    张逸夫其实还想再看一眼隔壁,但怎么琢磨怎么不合适,虽然好奇。那也算了,满满的都是风险啊。

    他却不知道,隔壁对他也充满了好奇。

    见了柿子。萧贵妃满意地笑了笑:“辛苦了啊小苏。”

    “没事儿,姐要还想吃。我真找不到了。”小苏勉强露出笑容,“萧姐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回班儿上啦。”

    “稍等……”萧贵妃探头看了看隔壁,见门关着才问道,“上午那是谁啊,我看侯丰带他过来的,怎么也住这里?”

    “哦,滇南局的新任副局长。蓟京调来的,还是菁华的硕士。”小苏吐着舌头笑道,“我也不清楚,这岁数怎么当上副局长的……应该是很厉害的人吧。”

    “那也不该住在这里吧……”萧贵妃嘀咕了一句,又问道,“他叫什么?”

    “我就知道姓张。”

    “张……姓张的太多了,多大岁数?”

    “比我大不了多少吧。”小苏嘟囔道,“我听他们聊天,好像原来在什么华北局……”

    “华北局……嗯……”萧贵妃微微张嘴,好像想到了是谁。“行了,这些够了,我不会多吃。辛苦了。”

    “成,萧姐有事随时找我。”

    “稍等,再问一下,今晚有什么表演么?”贵妃又问道。

    “没,这不马上过节了么,宴会厅都包出去了,歌舞演员也都准备回家了。”

    “哎……”萧贵妃泯然一叹,摆了摆手,关门回房。

    “还没完没了了。”小苏暗骂了一句。这便赶紧去朝电梯间走去,找柿子耽误了不少时间。得争取早点把事忙完。

    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张逸夫洗过澡后。倒是睡了不错的一觉,醒来时,天已经有些阴,起来后下意识打开房间内的冰箱,想拿瓶矿泉水喝,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就这么喝估计挺贵的,不过他又想到了隔壁,自己喝瓶水也只算九牛一毛了。

    人都这样,有百步在,五十步才敢笑。

    喝着冰镇矿泉,俯瞰着这座城市,张逸夫还真有了些休假的感觉。

    这会儿电话响了,只能是小苏,她说她那边忙完了,可以出发。

    张逸夫也抖擞了一下精神,到了外面的世界才觉得人生不全是严肃与争端,总有些热情的人会出其不意地出现,这种时候,自己索性学学博哥吧。

    换了衣服踹上钱,又把水喝光以冲淡血液中的酒精浓度后,张逸夫这便下楼奔赴停车场。

    ……

    车子启动,先把空调开开,见小苏还没到,张逸夫拿起地图研究了起来,得先把坤明的几个区搞明白。

    不多时,小苏换好了衣服来到车前,轻轻敲了敲玻璃,做了个鬼脸。

    好么,一下班就换上牛仔装了,也亏是坤明冬日的白天不算冷,薄衣即可,下了班,小苏也把头发都散开,张逸夫才发现她真的是长发及腰,不知道是不是这边有这个传统。

    “等好久了吧。”小苏上了车,把包甩在后座上,第一时间系好安全带。

    “没事儿,正好看看地图。”张逸夫笑了笑,踩离合挂档启动车子,“指路吧,我可路不熟”。

    “右!”小苏指向了一个方向,而后挥臂道,“一直开,开快点儿,我没怎么坐过小轿车,想体验一下速度。”

    “我酒劲儿还没散干净,还是耸吧。”张逸夫实际上心里有点儿发虚,这会儿算不算酒驾,完全取决于自己的肝肾功能了……

    一路兜风加闲聊,字里行间,张逸夫也大概了解清楚了小苏。

    首先要说的是这里姑娘确实热情,另外异地人尤其北方人相对较少,由于先天因素,这部分人高马大的男人比较有市场,怪不得连头油男都能讨个媳妇。当然,张逸夫跟小苏没聊两句,谁都不会有那么深的想法,双方实际上是各取所需。

    张逸夫需要一个导游,而小苏需要一个导师。

    她名字也够有意思,苏小妹,按她话说,面对家里第五个闺女,父母起名真的起烦了,到她这里就随便起了一个,排行最小,就叫小妹了,另外他父母也从此心灰意冷,放弃了再拼一个男丁出来。

    身为这样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存在,苏小妹童年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老老实实在家帮忙干活儿,不久后就会嫁给村里的某位小伙儿,然后过着像周围其他中年妇女那样的生活,于是她在酒店来招工的时候,义无反顾加入了组织,背井离乡。

    常年边缘化的她天生有种讨人喜欢的本事,年纪小学得也快,尤其是普通话,很快超越了大龄服务员,从幕后走向了前台,不出两年,已成为前台大拿,就冲她招呼侯丰这劲儿,也知道她嘴有多甜,加上本身就水灵的外形,在酒店已经是个人物。

    然而人追求进步的心是不止的,她十分清楚,没有文化和学历的话,这个前台也许就是自己的终点,当自己岁数大了以后就会被安置到其它地方,一个女人总不可能一辈子都那么招人喜欢,而酒店中再往上都是管理岗,需要一定的学历和见识。

    她知道酒店来村里招工是偶然现象,自己依靠偶然出了村子,而学历和文化却并不会这样送上门来,必须自己争取。

    刨去寄回家的钱,她用有限的工资去读书自考,实际上她已经考了一年,分数是专科线的1/3,毕竟她这辈子基本没怎么动过逻辑方面的脑子,能说会道是够了,但动脑子做题实在差的太远。

    她不会承认自己笨,因为谁都夸自己聪明,可这次她终于知道了“自己争取”比“鸿运当头”要难上多少了。

    有的人就是命好,这个麻烦的时候,在一个极其偶然的契机下,她竟然认识了一个菁华的硕士,菁华的学生都是考试王啊!那些老师太笨了,让这位来传授一些肯定会一日千里!那么问题来了,人家是硕士又是副局长……凭什么指导自己一个前台?

    然而苏小妹就是这么一个有能耐的人,没有机会可以创造机会,见面三两句的试探中,她果断发现了这位硕士也不是书呆子,不是怪物,就是平常人,跟所有男人一样会不好意思看自己,另外这硕士貌似连女友都没有,不过这也无所谓,蓟京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还管得来了?

    最有趣的是,这位硕士竟然主动递来了橄榄枝,询问滇池的情况,眼前的机会苏小妹不会错过,就这样,她卖艺不卖身,客串导游。

    “你就得了100分?三科?”张逸夫中速平稳驾驶,听到苏小妹的分数后有点儿慌。

    “都是高中的知识,我哪懂?”

    “就语数外也没什么麻烦的啊,物理化学都靠边呢,你上学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儿都没学是么?”

    “差不多吧……”苏小妹一副烦躁的表情,“买了好多考试材料,又报班儿复习,都没用。”

    “你这路子不对。”张逸夫解释道,“材料和复习班,主攻的都是考点和习题,靠做题来提高应考能力,应考对你来说还是一件太远的事,你得先学明白了,基本概念都不懂瞎做什么题?”

    “那我怎么办,混进高中听课啊?”

    “对啊。”张逸夫成心逗她,“第一件事先得买一套学生服,你这外形说是高中生没人有意见。”

    苏小妹想了想,这才发现张逸夫成心,俏骂着捶了张逸夫一拳:“呸!我还说你像小学生呢!”

    “哈哈。”张逸夫一乐,打情骂俏还是开心啊,就此老老实实说道,“你这样,有空的时候去书店,或者哪个朋友家有高中毕业生,去买一套教材,无非语数外三科,六个学期,总共18本,从头到尾自学一遍,我再给你选一套习题集做了,基本就差不多了。”(未完待续)

533 换房

    苏小妹可真是听傻了:“娘啊,学18本书??我这辈子都没看过18本。”

    “很快的,一天差不多能学完一本。”

    “一天?那不是一个学期的课程么?你一天就能学完啊?”

    “认真的话,一天是可以的。”张逸夫表情很正经,想我大学狗千千万万,临考前一天学不完一本书还叫大学狗?

    “那高中上那么久干嘛?照你这么说一个月就毕业了。”

    “智商不一样么……而且那个时期,得玩啊,得聊啊,得塑造价值观和性格啊。”张逸夫摇头笑道,“小苏,我说句正经话,你那段时间不懂,都玩过去了,或者是帮家里干活儿忙过去了,现在受这个学习的累,是补上当年的债。你想更进一步,这债必须先清了。”

    “这么说,我没脾气了……”苏小妹听了这话,微觉怅然,但反过来想,这也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去学习,“没别的办法啦,总觉得好难啊。”

    张逸夫陈然一哼:“其实也有,而且很快很简单,而且痛苦没这么长久。”

    “不早说?”苏小妹兴冲冲地望向张逸夫。

    “嗯……”

    “说啊!”

    张逸夫摆足了正经的神色:“跟领导睡。”

    “我去!你这还是当领导的呢!!”苏小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只得又捶了张逸夫一拳。

    “其实还有。”张逸夫这次表情更正经了。

    “说。”

    “傍大款。”

    “啊啊啊啊!”苏小妹实在连捶都捶不动张逸夫了,只骂道,“我算看懂了,你们蓟京当官的都是这幅嘴脸!”

    “呵呵,那你还真说错了。”张逸夫大笑道,“真正心里这么想的人。表面上比谁都道貌岸然;能像我这么直接说出这种话的人,偏偏在行为上是最规矩的人,心灵上最纯洁的人。”

    “我呸……”苏小妹从此以后基本再也不拿张逸夫当领导干部了。张逸夫的身段一落千丈,成为了逗贫的阿哥。她随即解释道,“你后面说的不可能,我可放不开那脸。”

    “啥?”张逸夫不解道,“不该是张不开这腿么?”

    张逸夫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贫过头了,也许是跟夏雪在一起太久了,各类吟念强行压制,这会儿碰到一个能放开了岔的姑娘就荤段子决堤了。

    “你脑子里都什么啊!”苏小妹也渐渐习惯了这节奏,进一步解释道。“你想啊,张腿谁不会啊?闭眼睛睡一觉就完了。但然后呢?确实得到了一些东西,可自己怎么用呢?怎么用都会被人暗地里骂,明面上白眼儿吧?这脸是丢一辈子的,跟张腿睡一觉可不一样,我丢不起。”

    “这说法倒是不错。”张逸夫点头颇为赞赏。

    “切,还真当我没文化的村姑啊?”苏小妹又神气起来,“就看你隔壁的那个女的,一天到晚连门都不敢出,有再多钱又有什么用。最多就是躲在房间里吃柿子!”

    “对那位女同志意见很大么。”张逸夫摆出了领导的样子。

    “就看不惯,反正不是我一个人看不惯,她走到哪里都有人骂。”

    “这么有名?”

    苏小妹点头道:“嗯。我们当地很有名的,原来电视台的记者,偶尔还兼主持人。”

    “怪不得……”张逸夫揉了揉下巴。

    “你也别往下问了,下面的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苏小妹立刻摆了摆手,“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跟了个男人罢了,躲躲藏藏的,我是懒得打听那男人是谁。”

    “巧了,我也不想打听。调来云南,我就是游山玩水的。”张逸夫大笑着望向前方。远处貌似已经露出了一角,在张逸夫孤陋寡闻的眼里。那个池已经完全超越了湖泊的概念,怎么看都像海,这也不能怪他,从小到大他见过最大的湖就是玉渊潭,见过最宽的河就是护城河。

    “快到嘞!”苏小妹也指着远方道,“你车子没法开进去,停外面就好了,滇池其实就是一个公园。”

    “哦……”张逸夫又眯眼看了看,也许是自己太憧憬了,这才发现这个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也没有摄影作品中的那种神秘感,也就是个大公园罢了。

    随后的时间,停好车子,苏小妹从酒店拿来的门票让张逸夫省了十块钱,简单绕着湖转了半圈,有些鸟,远处有些山,也就是这样了。苏小妹见张逸夫兴趣不大,也一个劲儿地说,滇池不过是滇南最无聊的旅游点,往后壮观的地方多了去了。

    张逸夫看时间还早,再逛下去也没意思,便提出回去时找个书店把教材先搞定了,这弄得苏小妹很不好意思,自己没有陪玩好,张逸夫却先要帮忙了,这人嘴上坏,心肠倒还行。

    最终张逸夫也打消了去酒吧坐坐的念想,今天喝得有些多,不想再沾酒了,回到酒店后,就此与苏小妹约了下次旅游的时间,暂时分开。

    回到房间收拾了下东西,已经快七点了,张逸夫才想起还没吃晚饭,约了姑娘出去连晚饭都没吃真不合适。按照侯丰的交待,自己的食宿娱乐可以自由选择,酒店有的都可以消费,签房间号就可以了,可中午大吃一顿,加上那瓶昂贵的冰镇矿泉水,张逸夫实在不好意思再开销了,反正也没那么饿,他索性从冰箱里取出宁澜给他带上的炸酱,和冷冻的手切面,顺又取出了秦玥他们送给自己的小电锅。

    按理说酒店是不允许在室内开灶的,但张逸夫实在不忍心再造钱了,最终还是自己接了水开煮。

    然后理所应当地,悲剧发生,整层的电闸都跳了。

    这种星级酒店的供电设施,太脆弱了吧……

    出了房间,张逸夫见到不少人都探出头来看走廊里的灯有没有亮,他觉得自己特别蠢,赶紧回房拔了插销。

    很快电工来了,一抬闸就搞定了,同时开始挨个屋子敲门,客气地表示不要在房中用功率过大的电器。

    到张逸夫这儿,电工显然是闻道了煮面的味道,除了以上提醒外顺便加了一句,非要用的话,可以用走廊里的插座,那个的用电功率可以高一些。

    还是中国好,规矩什么的都是骗人的,灵活变通。

    张逸夫也不顾丢人,搬了把椅子,在走廊煮起面来。这场面挺滑稽,挺不体面,在大饭店自己搭锅做饭吃,一般人会觉得太丢人了,但张逸夫完全没这意识,也许是内心太优越了,觉得只要不光着屁股上街跑,实在没什么谈得上丢人的事儿。

    蓟京宁大私厨炸酱面的香味由此传遍了整个走廊,给客房送餐的小弟路过的时候都多闻了一下,没有制止张逸夫的意思,只问道:“哥,这什么面啊?”

    “炸酱面。”张逸夫一边拌面一边说。

    “瞅着挺好吃的。”小弟乐呵了一下,这便按下了隔壁的门铃,“萧小姐,晚餐到了。”

    很快,门懒洋洋地打开,小弟推着餐车进屋后出门鞠躬,门又懒洋洋地关上,然后又有些机灵地打开。

    萧小姐探出头来,闻了闻,而后看着张逸夫,突然就笑了起来,相当醉人。

    张逸夫目光和她撞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任何措辞都是空洞的,只有心情才能表达看清楚她的感受——

    值了,不管是哪位大哥的金屋藏娇,值了……

    不对,这是有违风化纪律的,应该批判,不能这样。

    可那么奋斗与钻营换得地位,藏个娇,又有什么呢?

    不行,一万个不行,这是在用老百姓的电费藏娇,罪大恶极!

    值么?

    张逸夫这么问自己,他一直认为自己能恪守的准则,此时此刻略微松动。

    并不是说他不准备恪守或者是意志薄弱,他只是在思考这个准则,在萧贵妃面前,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

    “笑死了,笑死了……”萧贵妃扶着门框而出,由于房间温度合适,她依然可以穿着裙子,“鼎鼎大名的……就这么在楼道里煮面……笑死了……”

    “啊……哈……”张逸夫有点儿慌了,见贵妃无法遏制的本能腿软是一方面,关键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答了,也不知道要不要答。

    红颜祸水,凡人应该离祸水远点,最好根本就不要知道祸水的存在。

    那位大哥赌上什么都值了,更何况再赔上一个自己。

    “帮我也下一碗好么?”贵妃笑够了,相当真诚地说道,“天天吃那些东西,我也想换换口味了。”

    张逸夫更慌了,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挣扎后说道:“没了,就我碗里的了,我有乙肝。”

    “……”贵妃看着张逸夫愣了片刻,随后又是难以抑制地扶着墙笑了起来,“鼎鼎大名的……竟然骗我说有乙肝……骗人也不要这么骗吧?哈哈哈……”

    “我明白了。”笑道一半,她突然直起身子,摇了摇头,“你是怕我有乙肝,对吧?”

    “嗯,我这人特别讲卫生。”张逸夫纠结地点了点头。

    “不为难你,慢慢吃吧,你太逗了,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萧贵妃最后看着张逸夫淡淡一笑,有种莫名的悲凉,随后进屋关门。

    张逸夫感觉突然到了北方的秋日,有种秋风扫落叶的感觉。

    侯丰说的对!

    老子要换房!(未完待续)

534 慈眉善目

    纠结随夜去,春梦了无痕,第二天清晨,张逸夫又是一条好汉。

    昨天和苏小妹已经刻意路过省局办公楼,认过道了,张逸夫用过早点后,也没怎么走冤枉路就开车到了局里,这楼看着挺旧,七八层左右的样子,微波塔在楼后面,也没比楼高多少,跟华北局的大型高塔是没法比了。

    进了楼也没人搭理他,传达室也没人,可以说任何人来这里都可以随意出入,这就实在有点儿涣散了,跟普通的小单位差不多。也就是这会儿没那么多牛鬼蛇神与捣乱分子,对安全还没那么重视,不然上级来的人稍微一暗访,见这安保措施局长就等着倒霉吧。

    张逸夫还是在楼道里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了侯丰的办公室,那几位也只以为张逸夫是来办事的,没把他当回事。

    侯丰正跟办公室内几个人谈笑,见张逸夫笑眯眯的突然进门了,赶紧起身,一副犯了大错的表情连连道歉,自称没有接待好,随后赶紧让办公室内几位起身,介绍这位新来的局长。

    大家简单握手认识过后,侯丰便引着张逸夫出房,去局长办公室报到。

    三层最里面一间,侯丰探头报告了一下,便让张逸夫进去,自己去准备办公室、文具耗材方面的事情。

    张逸夫进屋,微笑,关门。

    其实这位马局长,也说不上比侯丰年长多少,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眉毛很密很长,笑起来眼睛是个月牙,最逗的是,说起话来都是东北味儿。

    “来来。请坐。”马局长的东北话在这里尤其让人觉得亲切,更亲切的是那桌上的一个带上置滤网的大茶壶,他真的也省得泡茶了。续上热水浸透网内的茶叶片刻,很快就倒了两大杯。推给了张逸夫一杯,同时笑道,“喝茶。”

    再看看他桌上的几张报纸,老兄您倒真不避讳!

    喝了一口香中带涩的茶,张逸夫放下杯子笑道:“普洱吧?”

    “张局长这也有研究?”马局长一脸赞叹的样子。

    张逸夫倒不好意思了,烂大街的普洱有啥好赞叹的,不过想来也对,这个茶后来是因为各种鼓吹减肥功效才出名的。这会儿知道的,恐怕都是爱茶的人吧。

    “酒店有,昨天才知道的。”张逸夫呵呵一笑,圆过了这段儿,打听起来,“您原来在东北干的。”

    “对,我老家哈尔滨的,后来去了部里,又调来这里。”马局长也放下茶杯,拿起一根不怎么长的烟杆。这便倒腾起来,不忘打开抽屉拿出一包精装的红塔山推给张逸夫,“来来。抽烟,我习惯抽这个了。”

    张逸夫这回真慌了,办公室里弄个大烟杆,真的合适么!

    考虑到自己不抽他就更不合适了,张逸夫便也无奈拣出一支凑个热闹。

    “酒店住得还好吧?”马局长抽着烟和颜悦色问道。

    “挺好的,我昨晚自己煮了碗面吃,还搞得全楼层跳闸了。”

    “哈哈,咳……”马局长笑得咳了口烟,大笑道。“那边保险设置的比较低,线路也老化了。比不上蓟京的饭店。”

    “是是,就是我这人住饭店真的不自在。我琢磨着还是搬去宿舍吧。”

    “嗯,这个你跟小侯商量,怎么都行。”马局长显然对此不怎么感兴趣,看来是侯丰借花献佛,借着马局长的威名讨好张逸夫了。

    张逸夫见他依然要扯家常,跟这位神仙有点儿聊不动,他赶紧找了个契机问道:“工作的事情……”

    “哦,这个已经安排好了,你要不满意现在就说。”马局长也稍微正经了一点,“管一管计划处吧,后面一些电厂和跨省电网的规划,还是有一些任务的。”

    张逸夫当即应了,忙也不忙,闲也不闲的地方正是他所想:“没问题,这边马局长指导我工作精神,我尽快安排好,进入状态。”

    “不不,别有这么大压力,马上就春节了,先是安顿下来,北方人过来难免水土不服,我刚来的时候病了一个多月,连喝水都觉得带味。”马局长淡然一笑,轻声道,“放心,黄部长已经在电话里介绍过你了,对你的工作能力赞不绝口,我指定没得挑。”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大家一路人。

    张逸夫略有不适感,不过很快就接受了。

    他不记得哪天上过黄正辉的船,怎么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发生了?

    那也没辙了,润物细无声,现在没得选。

    张逸夫听了这话也算放心一些,一面掐烟头一面笑道:“是这样,我先聊聊我最近的想法,马局长您得批准一下,不然我不敢。”

    老马听了这个有点儿慌,其实大家都希望供着你的,你就别拼了,不过听完后面的话,他很快又笑了。

    “这次过来,部里搞新能源的贾天芸局长也嘱咐我,要好好考察一下滇南的电力状况,现在我又负责计划这一块,这段时间我就想在全省范围转一转,实地考察研究一下,把情况汇总汇总,看看哪里适合建怎样规模的电站,看看输电线路怎样安排合理。”

    “这个好,这个当然好,下基层亲手绘制滇南电力规划图,这个设想好。”老马当即拍板,“你就放心去做,有需要安排的找侯丰就可以了,咱们既然做,就做细做详,不能马虎,也不给你安排工作时限了,你自己把握吧。”

    “多谢马局长。”张逸夫这才放松下来。

    自打进了这个门儿,他就觉得这个局日子太闲了,恐怕除了生产调度和搞远行维护的那部分人,大多都是喝茶看报纸的日子,自己又没兴趣在这里搞生产调度运维,抢了别人的活儿过几个月再还回去太不地道了。

    与其在办公室坐着养生,不如走出去,有“全省考察”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面毫无约束的散心,一面也能出些成果,也好给滇南局将来的有识之士,准备做事的年轻人一个相对专业的参考,留下些东西。

    在这里做事,现在不成熟,不如打好基础,福荫后人。

    又跟马局长聊了些南北方生活习惯的不同以及滇南生活要注意的地方后,张逸夫便告退,找到侯丰,去了匆忙间给安排的办公室,其实也就在马局长隔壁的隔壁。(未完待续)

535 云计划

    之后侯丰叫了计划处的几个干部,大家一起来到会议室开了个小会,张逸夫没指示任何工作,也只让大家做了口头最简短的汇报,就表示一切继续,大家好好过节,后面一段时间自己要去周围考察一下,工作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稠密汇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调职太突然,计划处的诸位也是今天一早才知道有新领导要来,急急忙忙打听过后发现是个实干派,年纪又这么逆天,大家都压力很大,觉得张逸夫来了指定要点三把火,大张旗鼓开始各种忙活。

    现在一见倒好,相当识时务啊!干脆先甩手出去考察一段时间。

    一切如常,是大家最喜欢的状态了。

    张逸夫又跟大家闲聊几句,说了些笑话拉近距离后,便散会了,只留下侯丰说后面的事情,大意就是他已经跟马局长沟通过了,准备细致考察全省的电力资源状况,希望侯丰安排一下,他特意提出,不要惊动太多人,自己就是走马观花,不要搞那么多宴席出来,简单转转就可以了,自己真的喝不动酒。

    侯丰肯定是应了,随后问想带谁。

    张逸夫只摆手,谁也不带,给我台车子就可以了,司机都不用。

    侯丰想了想,还是暂且应了,这就去安排,争取今天安排好车子,他考虑到春节期间张逸夫恐怕也想四处转转,车子早点落实了好,领导高兴。

    就这么在办公室虚度了小半天,午饭过后,张逸夫实在扛不住了,询问侯丰安排情况。

    其实无非三点。

    车子、差旅费、打招呼。

    侯丰这半天招呼还没来得及打,差旅费年前也不好提出来,就车子准备好了。

    那好说,招呼你后面慢慢打,差旅费我回来报,有车就够了。

    工况所需,局里还真有一辆越野吉普。应对远途和不那么平坦的路,张逸夫很满意,拍了拍侯丰问道:“明儿就三十儿了吧?”

    “对,明天中午开始放假。”

    “那你盯着吧。bp机你也给我了,有事呼我。”张逸夫之前看到马局长都这么不避嫌了,自己也不必拘着,“明天开始我就准备考察,反正春节闲着也是闲着。ong>”

    “那……也好……”侯丰咽了口吐沫。[ 超多好看小说]张局长你这次旅游太值了,“我回去也跟计划处长说一声,马局长那边,我说还是你说?”

    “我说吧。”张逸夫摆了摆手,接过车钥匙,“对了,这次考察怎么也得一个月,回来的时候宿舍应该也安排好了,我觉得酒店的房间,这两天就先退了吧。别浪费。”

    “好……”侯丰后来想来想去,也知道张逸夫住那里实在不方便,主要是因为隔壁。

    “辛苦了,谢谢啊。”张逸夫憨直地拍了拍侯丰。

    “不辛苦……不辛苦……”

    说是次日才开始考察,实际上张逸夫得到钥匙后,跟马局长打了个招呼就走人了。

    这辈子,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虚度,一直以来的日子都充实成那样,在这个办公室里闲着简直如坐针毡。

    干就玩儿命干,玩就死命玩。不适应温嘟嘟白开水一样的日子。

    下午回到酒店,张逸夫取出外面买的几张地图,开始规划行程,人一闲下来。各种风雅和童趣也都来了,他单买了一个日记本,封面上写上了四个大字——

    《云计划》。

    此云非彼云,跟云计算没什么关系,“云”指的是滇南,说是游山玩水。但心中总要有些正事,那游得才有意义。

    假设不考虑挡在滇南电力建设面前的三座大山,用现在的技术,将一切最后配置,会发生怎样的质变,这就是《云计划》的核心,其实张逸夫觉得应该叫《云童话》才对,因为这真的不太可能实现。

    为什么有云计划而没有京计划,冀计划?

    原因太简单了——能源。

    电力行业的一个核心参考,即是能源构成与选择,一般而言,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换到发电这里,就是靠煤吃煤,靠水吃水。

    毫无疑问,滇南是该靠水的,而且将来的趋势就是尽量别靠煤。

    单论水资源的理论蕴藏量,就省市来分,滇南排名第三。

    排名第一的,既不是三溪所在的千湖之省鄂北,更不是母亲河哺育的豫南,而是西蔵,这对搞水文水利的人来说是再基础不过的事情,但对外行来说这事儿挺难理解,其实只要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

    我们看得见的河流,并不是水资源的主体,那些早已伫立在那里的雪山才是。

    西蔵高原诸峰高耸入云,连绵不绝,每座雪山顶都顶一个湖,论这个理论蕴藏量,西蔵以17000亿度(每年)傲视群省,这大概相当于2003年全国的发电量,超出第二名很多。

    可那毕竟是雪山,不方便用吧……用了也不合适吧?

    为此,我们又定义了“技术可开发资源”和“经济可开发资源”两个术语,按字面理解即可,技术可开发就是“老子想搞还是能搞的”,经济可开发则是更进一步筛选了一下,选出了有经济效益的部分。

    如此科学分析过后,西蔵剩下的经济可开发水资源仅有不到400亿度,原先的总量的3%不到,复杂的地理地质环境,荒无人烟的地区,输电的困难共同决定了这个数字。

    反观第二、三名,倒没受什么影响,凡是蕴藏的水资源,大部分都可以经济开发。

    这两个省份有个共同特点,都正好在高原边上,雪山上流下来的水第一关就是经过这里,而且都有明显的地势梯度,水流势能高,流起来带劲儿,效率高。

    这两位最后的经济可开发资源数据也相差不多,分别是泗川5300亿度,和滇南的4700亿度。

    毫无疑问,泗川大家早盯上了,无数的大坝,高坝都在计划中,它也将在未来成为中国水电第一大省,可惜的是基本没啥光荣,主要就是被骂了,所以焦点真的不需要在三溪上,泗川更过分,单是一条大渡河,就安置了28级电站,河水刚被上一个电站剥削过没自由多久,就又撞上了第二个。

    开发,是为了生产生活需求,总要迈出这一步。

    过度开发,就没这么淳朴了,更多的是资源上的争夺与私欲。

    泗川那些密布的水电站与此时滇南所谓的几千个水电站有本质不同,滇南这就是数量大,实际上都是在小支流上做的文章,大多也没有修像样的大坝,都是能带着小水轮机转就可以了的小电站,能供我们村电灯亮着就够。

    泗川不同,大多都是拦江劫河的大坝,由于鬼都觉得这太过分了,后来的舆论也理所应当地将频发的地震归结在这上面,孰对孰错,各家自有说法。

    而滇南相比于泗川,就和谐很多了,虽然多,但多数都很随意,江水虽多,我只取一小瓢,也有几个大电站,不过分布均匀,适可而止。

    张逸夫此番想规划的,就是这个。

    他知道自己没本事也没工夫去泗川折腾,这都是不可遏制的趋势,没有二战,人类也永远不会将战争的苦难铭刻在灵魂中。

    只是滇南这么美好的地方,应该尽量美好下去。

    水资源当然可以开发,但要选那些水流最合适的地方开发,有可能的话尽量让其松散、适度,让我们的水电建设投资用在刀刃上,不要过度开发。

    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大水系,自然是主要考察目标,综合脑子里的相关技术资料,构建一套合适的开发计划,但愿有人能注意到吧。

    云计划当然远不止于此。

    风电,在滇南同样是一个有趣的事情,说法与政策总是在变。

    首先要说的事就是风水互补,作为天然能源,难免受季节因素影响,河流的流量就分丰水期和枯水期,在丰水期之外,水电站全年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低负荷运转,或者关很多机组,而这个时候,恰恰是风电最佳的发挥空间,枯水期恰好是大风季!

    滇南虽然林区多,地势复杂,但地广人稀,而且每年的流量有保障,完全有开发潜力。

    不过这方面的决断,要更慎重一些,开发风力资源对城市和气候的影响是很直接的,比如雾霾、雾霾或者雾霾……

    因为这些因素,也让后来的滇南风电政策不断的变化,一会儿大张旗鼓的鼓励,一会儿又突然全部叫停。

    当然,基于环境方面的考虑是其次,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云计划的第三大点——输电。

    这也算是老大难问题,作为国家重点盯,部里重点抓的工程,在电站建成之前输电设施就必须到位,比如三溪或者北漠,都是恨不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而滇南电力开发基本靠自己争取,没了中央输电基建方面的大力支持,如此高昂的成本和费用,始终让滇南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少水电风电设施早已计划到位,甚至准备投产,却要面对输电没跟上的情况。

    所以说,让一个或者一群脑子明白,学识丰富,有前瞻眼光的人来规划滇南的电力发展,该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惠及当代名声利益,同时避免自己借钱子孙还债,该是多么高尚的事情。

    张逸夫摸着这本云计划,就像摸着自己的最后的童真与幻想。

    加油啊,一定要让人看到你!(未完待续。)

536 五大四小

    readx;当天很晚的时候,侯丰又打来电话,言语虽然一如既往的谦卑,但主体精神变了,说什么也要跟张逸夫同往,一来张逸夫人生地不熟,怕出危险;二来各地民俗传统不一样,怕惹事;三来有他在,也方便找相关单位的人引领调研。

    张逸夫实在推辞不过,再说自己一个人考察也实在自由散漫过分了,无奈之下只得应了,告诉他春节放假后出发,侯丰提出放假期间陪张逸夫在坤明附近转转,张逸夫也婉拒,还是别耽误人家过节了。说了半天,最后侯丰才说到春节值班的事情,其他领导都有安排值班,但张局长您老刚来,可以不安排,当然你为了摆姿态想加进去,也不是不能。

    这就是最逗的地方,一年360天大家喝茶看报纸,就这几天玩儿命的表现。

    没辙啊,这是传统,是规矩,张逸夫还是决定让侯丰安排了,还刻意说明,其他领导家都在坤明,年三十儿要回家过节,自己无所谓,房间里闲着也无聊,不如距离调度室混着。

    更晚一些的时候,安排发到了bp机上,张逸夫的值班时间果然安排在了年三十,也就是次日的晚班儿。

    之后的十几个小时,张逸夫都是在睡眠以及对《云计划》的思考中度过的。

    思考的! 过程中,他也想到了更多的东西,一些跟自身利益相关的东西,没事儿下步闲棋总没错,投资小收益大。

    许多人认为中国的发电行业都是国营的,五大发电集团就是一切,几乎是这样,但不全面。五大发电集团是在电力改革最关键的时候。一堆大哥凑在一起,权衡各方利益切蛋糕,最终切出来的五块,基本就是把原先电力部所属的火电厂瓜分一下,保证各方资源不至于差太多,于是今后这五个庞然大物每年财报亏的一个比一个多。这个惨啊。

    值得注意的是,有两方面的发电资源并非囊括其中。

    首先就是除了五大集团之外的四小豪门。

    虽然原则上讲四小和五大同样都是国企,但他们在血统上是有差别的,五大是老牌电力部资源拆分而来,本质上相当于兄弟五个,高矮胖瘦与相貌相仿。

    而四小豪门则不同,根子都不是传统的电力部一脉,有的是煤炭能源系的,有的则自成一脉。在管理与股权上也更为自由一些,由于摊子小,术业各有专攻,因此在公开的财报中它们的精英效率更高,但资源占比和影响力,依然无法与五大相提并论。

    再之后则是以三溪集团为首的水电一脉,由于不需要“煤炭”,也不用架“光伏板”。水电一脉在生产成本上拥有了先天优势,外加管理集中。自己管自己这一片,日子必然过得很舒服,美中不足的是发展空间有限,吃够了自己地盘的流域后,要么在电网公司不遗余力地征求更高的发电任务,要么就只能把眼光瞄向国外。说是国外其实也就是亚非拉……

    这一系列根正苗红的国企之后,终于轮到了可怜的民营电力企业。

    “可怜”只是描述它们受政策限制,往往一个政策突然性的变化,数十亿的投资都要打水漂,但它们之中。但凡混出头的,其老板必是文武双修,傲可雄踞一方,耸可跪舔一年的大能人,搞这个就是你造化到了,一旦熬出来,你就是神,当然在这个局面中,真正算是熬出来的两只手数的过来,其难度并不比混到省部级干部要低。

    他们的思路也很清晰。

    火电,搞不出什么名堂,虽然会有“集资办电”的政策出台,但旨在吸引外资,通常也就是在一个区域内规划一个电厂,之后等政策,生存空间小,环境恶劣,能收回投资就是万幸了,至于扩张?有五大四小前面顶着,不要聊了,民资火电,别说北漠,单丰州冀北这种规模的电厂恐怕都无法实现。

    因此这些能人的目光很自然地瞄向了其它方向。

    实际上除了核电,其它都是很好的方向。

    要知道,地方政府在兴建发电设施方面是有一定自主权的,他们可以自行招商,而后共同提申请到计委(发改委),一旦核准,此事可成。

    因此,与地方政府合作,抓住庞然大物们行动迟缓的契机,开发除了火电、核电以外一切的能源,正是这些能人们最重要的共同点。

    之所以他们是真正的能人,就是因为要具备的条件太多了。

    要一有技术、二有远见、三有政界关系背景、四有资本、五有魄力、六有耐力、七有适当的年龄、八有精力、九有左膀右臂、十有运气,十项全能方可成事。

    满足这样条件的人,差不多两只手也数的过来,不管怎样,他们最终成功了,大力发展了我国的水电、光伏(太阳能)发电、风力发电这三大部分,解决了国家在财政拨款和研发能力上的困境,提高了行业标准与管理水平。

    毫无疑问,这会是张逸夫很长一段时间的目标,也是仅有的出路。

    光伏不好说,但滇南的水,滇南的风,绝对是个契机,大多数人还没看到,还没行动,还没积累到足够资本和人脉的契机。

    还是那句话,跟着政策走。

    这步闲棋的意义就在于,提早准备,待机会到了不至于狼狈。

    技术性的勘察是一方面,结识各方面干部更加重要,政府、电力局、流域管理委员会的人,都有必要认识一下。

    不知何时起,张逸夫变成了自己先前特别瞧不上的那种人,有目的的社交,有目的的沟通,有目的的微笑,忙于虚伪与利益交织之间。

    没办法,凡人,仅此一路。

    上路之前,张逸夫决定先备好酸奶、解酒药、肝宝肾宝一类的东西,打这一刻起,自己不得不混迹一下酒场,成为自负少年眼中最看不惯的中年人了。

    ……

    年三十儿,整个电力局就调度室有人气,张逸夫很自然地在调度室度过,跟值班的调度员一起吃饺子,边吃边聊,还好还好,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头油男。(未完待续……)i1292

538 鱼肝油

    张逸夫虽然低头看着书,心下已经没有半分沉着,局面是混乱的,情绪是纠结的。

    不管怎样,最后基本的人性还是战胜了利益欲,他终于放下书,立刻伸手摸向瓶子。

    “你干嘛?”萧贵妃突然小小惊叫一声,眼看着张逸夫从自己腿前跨过去。

    张逸夫来不及避讳,迅速拿起小瓶子举到眼前,正面都是英文的标注,还有一条鲨鱼,没看错的话,这一定是——

    鱼肝油。

    “日。”张逸夫放下瓶子,尴尬地退回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你坐门口喝酒,带深海鱼油干嘛?”

    “解酒啊。”萧贵妃茫然片刻,而后掩面大笑道,“你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

    “我错了,我怕了。”张逸夫心情可不怎么好,拿起书起身道,“你慢慢喝,我回了。”

    萧贵妃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看,你还是跟我说话了,让我想想……如果我真的是自杀的话,你这种人,在伸手之前脑子里已经有全盘计划了吧?”

    “我不是怪物,多数事情都要走一步做一步,你把人想得太复杂了。”张逸夫摆手转身,不愿多看。

    “是么,但他就是这样,做一件事,我要好久以后才能看懂,你如果真的走一步做一步,是比不过他的。”

    张逸夫根本懒得跟任何人比,再次刷卡开门。

    “你就没有一丁点好奇心么?”萧贵妃举起酒瓶道,“不关心他是谁?”

    张逸夫没再答话,只重重把门撞上。

    “新年快乐。”萧贵妃冲着空气碰杯。

    张逸夫隔着一堵墙,同样瘫坐在门前。

    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

    如果她真的是自杀。不管遂与未遂,事情都会闹大,而后内部出几个正义之士借机检举。会很麻烦,虽然跟张逸夫应该没什么关系。但作为现场第一个目击者,麻烦是很大的。

    这位大哥,你在这里开的不是后宫,关的也不是金丝雀。

    而是一颗炸弹啊。

    与其他大哥不同,这位大哥,只是对他权力上的认可,绝非人格上的尊重。

    很多看似风平浪静的地方,都不能深挖。张逸夫也早已不是仅为“正义”二字就愿出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年龄,你说这贵妃可怜么?可怜。有病么?也有病。

    在张逸夫眼里,她根本不是一个值得为之拼搏与拯救的人,而与之对应的代价则太大太大,虽然对于“他”,张逸夫心里已经有数,但他希望不是这样。

    这样,今后会非常非常非常的麻烦。

    是非对错一言难尽,正邪慈奸一生难辨。

    张逸夫只是想做自己的事。这些人,谁也不要拉上自己。

    当晚,张逸夫打电话去前台要求换房。前台表示同等级的房间都已经订出去了,张逸夫态度坚决,问小苏在不在,这倒霉孩子,年三十儿还真的当班,不过也对,她不是坤明本地的,今年不回家,跟张逸夫值班的情况一样。

    小苏接了电话倒是一口答应。她太理解张逸夫的难处了,她表示安排好房间后。她亲自上楼去处理,带张逸夫去换房。

    张逸夫则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冰箱里存的冷冻面条和炸酱什么的通通放进包里。

    “啊!!!”

    还没收拾完,就听到走廊中一声尖叫。

    张逸夫顿时相当的惊慌,开门出去,左边小苏捂着嘴惊恐不已,再看右边,萧贵妃已经倒在地上,红酒洒了一地,口中泛着白沫。

    张逸夫瞪大眼睛,之前的事情在几秒钟之内通通过了一遍,而后转头冲小苏道:“别怕,先用一分钟搞清楚情况,我问你答,冷静。”

    小苏依然在巨大的惶恐中,颤步扶着墙走来,几次窒息一样的夸张深呼吸后,才点了点头。

    “你给过她深海鱼油么?”

    小苏摇头。

    “安眠药呢?”

    小苏点头。

    “多少?”

    小苏用尽力气,才能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话来:“她去年年底的时候说睡不好觉……要安眠药……我也没法多弄,只能自己找人去开,每个月就20片,放纸药袋里给她的……张哥……我不会惹麻烦了吧……”

    小苏说着已经哭了出来。

    “不麻烦。”张逸夫稳住气道,“一共给过多少?”

    “三个月……60片……”

    “60片不致命,危险的是和酒混在一起。”张逸夫提了口气,“你立刻给侯丰打电话,让他联系附近最大的医院,准备好洗胃,我们到的时候一定要准备好。”

    “不用找他,我就可以联系,我们酒店和医院有合作的。”小苏看着镇定的张逸夫,自己也稍微稳定了一些,“那我去打电话,顺便找个担架?”

    “快去。我这边想办法让她呕吐,希望还来得及。”张逸夫点了点头,即便很紧急,依然嘱咐道,“别让其他人过来,也别宣扬,冷处理。”

    事到临头,张逸夫没功夫再避讳,蹲在萧贵妃身旁,一下子就把手掌探到她嘴里,刺激咽喉,刺激食道,引发胃部痉挛。

    小苏惊讶地捂了下嘴,而后赶紧转身朝电梯间跑去。

    张逸夫弄了三两下,萧贵妃便发出了“呕呕”的声音,同时腹部紧蜷,又来两下,已经开始干呕,再一次,一股冲击力就这么出来了。

    本来做好自己也被恶心到的张逸夫惊讶地发现,她吐出来的都是混有小药片的红色粘液,几乎没有任何食物残渣。

    这是利好消息,有食物的话会中和胃部反应,促进消化,只有酒精和药反而不会那么快吸收,促发人体本能的排斥反应。

    又来回吐了几口,萧贵妃迷迷瞪瞪睁了条眼睛缝,看见张逸夫后,用力摇了摇头,没力气说话。

    “你不希望我救你,我也没想救你,但没办法,撞上了。”张逸夫一边继续刺激一边说道,“见死,不得不救。”

    听完这句话,萧贵妃又重新进入了昏迷状态。

    这会儿,小苏也一个人拖着副担架过来,虽然吃力,但玩儿起命来速度也不慢。

    看着一地的红色粘液和药片,小苏整个人都要瘫了:“血啊……”(未完待续)

539 最没道理的背锅

    “是红酒,没事。”张逸夫奋力将萧贵妃推到担架上,而后冲小苏道,“我一个人抬不了,帮忙。”

    “我……害怕……”小苏别提抬担架,握个东西都快握不住了,但她还是努力地将担架的一边颤颤抬起,而后冲张逸夫点了点头。

    “走,别紧张,就算握不住摔一下也死不了。”张逸夫边走边笑道,“你不挺讨厌她的么,趁这会儿摔一下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逗。”小苏简直要被逗哭了。

    “没事了,吐的差不多了,那点儿药不致命,洗洗胃就好了。”

    “你懂,你啥都懂。”

    ……

    半小时后,坤明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室,老大夫拿到刚刚出来的血检报告,确定洗胃流程后,出了急救室,冲门口焦急等待的二人说出了同样的话:“吐的差不多了,不致命,继续洗胃吧。”

    小苏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说,是你帮她吐的?”大夫递过血检望向张逸夫。

    “嗯,很及时,发现有人误食药品后,这是有效的紧急处理方式。”大夫点头先是肯定过后,又问道,“刚刚说她大概吃了六十片?药是从哪里来打?”

    “我开的……”

    “我见过你。”大夫继续问道,“谁给你开大这么大剂量?”

    “我分三个月开的。”

    “嗯……这样说得通……”大夫皱眉道,“看来是有准备的。”

    话罢,她又有些鄙夷地望向张逸夫:“家属平时要注意沟通,与其出事后急救迅速,不如多注意生活中的沟通。”

    张逸夫一万个冤枉,沟通你妈……

    但他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行了。洗胃过后再观察一下,她很快就会醒,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家了。今后一定要注意患者的精神状态。”大夫说着找了张桌子坐下,拿出一份单子。提笔问道,“患者姓名。”

    “苏小妹,小说的小,妹妹的妹。”张逸夫抢先答道。

    “年龄。”

    “二十……二十三吧就。”

    “嗯?”大夫抬头觉得有点不对头,“不要瞒报错报,有规定的。”

    “您就写吧。”

    大夫自然看得出张逸夫是个有算盘的人,立刻转头冲真苏小妹问道:“患者是苏小妹么?”

    “……”苏小妹尴尬道,“跟张院长主任打过招呼的。您就写吧。”

    “我知道,张院长刚刚打过电话来,要认真处理。”大夫加重语气继续问道,“这么瞒报张院长也要负责的,拿身份证出来吧。”

    “您稍等啊……”张逸夫拉过苏小妹,“你再联系一下,要通融一下。”

    “这个……我人微言轻的,要找经理说了……”

    “那就找侯丰吧。”张逸夫摊开双手,“我先走了,你跟他说的时候。把我忽略掉。”

    这事肯定要低调,但侯丰肯定是要知道的,至少要把情况报告上去。谁的屁股谁来擦,张逸夫则早走早了,这种事避之不及。

    小苏也拦不住,张逸夫就这么走了,搞得大夫还咒骂了这位不负责任的家属一顿。

    晚些时候,各种爆竹声此起彼伏,被炸伤烧伤的人们也在急诊室排成了长队,侯丰冒着枪林弹雨赶到,六神无主。看见小苏后立刻问道:“怎么样了?”

    “没事了,安全。”精疲力竭的小苏靠在座椅上叹道。

    侯丰擦了把汗。稳住情绪:“都谁知道这事?”

    “我私下找副院长安排的急救,酒店的人几乎都不知道。我也不会说。”

    侯丰松了口气又问道:“医院的人知道她是谁不?”

    “不知道,我想报我的名字,大夫不让,要看身份证,这才叫你来的。”

    “好说,好说。”侯丰终于又松了口气,“辛苦了小苏,情况我后面再问你,你先回去,马上我们领导也会来。”

    “好。”小苏早就想走了,最后无辜地冲侯丰道,“侯哥,这事我真的怕了,求求你们想想办法吧,我不敢伺候她了。”

    “一定,一定。”侯丰无奈点头,目送小苏出去。

    这会儿大夫也从抢救室里出来,望了望四周:“苏小妹的家属呢?”

    侯丰愣了一下赶紧答道:“我就是。”

    “不是那一男一女么?”大夫又问道。

    “啊?还有个男的?”

    “对啊,高个方脸的偏分小伙子。”大夫描述道。

    这特征太明显,侯丰瞬间已经对上号,赶紧上前客气道:“他们临时有事先走了,给您我的名片……”

    “不要名片。”大夫没收,正色道,“带她身份证了么?”

    “带了,带了。”侯丰点了点头,却没有掏出来的意思,“您再等等,我托人了,走个特殊流程。”

    大夫皱眉道:“怎么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哥哥。”

    “刚才那男的的,是丈夫么?”

    “是吧……”

    “建议患者痊愈后,先别回去跟丈夫住,抢救手段是不错,但精神上……”大夫又数落了一通侯丰,侯丰也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都认账后,侯丰问道:“大夫,就是说这次多亏我妹夫……才救过来的吧?”

    “也不能这么说,6个小时内都有救,他的手段只是确保了患者第一时间排除药剂,避免了大量药剂对神经中枢造成永久性损伤,比如记忆力衰退,性.欲低下等。”

    “那就是他救过来的。”侯丰倒抽了口凉气,这些永久损伤可比死了还可怕,尤其是后面一条,自己可真没法交差了。

    张局长啊,大恩人……

    但张逸夫人不在,而且让小苏瞒着。侯丰自然领会了这层意思,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侯丰想着。既然这样,自己也索性帮他瞒着吧。

    小苏出了医院。寒风瑟瑟,爆竹的声音淹没了一切,旁边还有受伤的人陆续奔入医院,即便她是一个充满了乐观与积极的姑娘,此刻依然感觉世界很冷,很危险。

    此时,一辆大吉普开了过来,停在他面前。司机探着身子打开副驾驶,用极其猥琐的语调喊道:“小妞,陪爷玩玩呗?”

    这可惊呆了旁边路过手臂炸伤的正义青年,青年一愣,便要拔刀相助。

    却见苏小妹的小脸儿乐开了花儿一样:“好啊大爷~”

    捂着手臂的青年眼见着她就这么上了车子,整个人的三观开始崩塌。

    “还不错,知道接我。”小苏一面暖着手,一面略显疲惫地笑道,“总算完事儿啦……”

    “嗯,我一直在旁边等着。看侯丰进去后就来接你了。”张逸夫把一个暖片扔给小苏,“这个暖手。”

    “这啥啊?”小苏看着包装上的日文,不明所以。

    “打开。放在手上搓搓就热了。”

    小苏照样做了,果真这个跟膏药一样的东西真的可以产生热量。

    “太神奇了!!”

    “别人送的,我都还没用过。”张逸夫摇头一笑,突然想起了秦玥。

    这东西是那次去日本的时候,秦玥庞大购物品中的一份,她还没来得及用,张逸夫就要走了,便混在了临别赠礼里一起送给了张逸夫。

    真是,单身男人去外地独居。你送日货,就不能送点对单身男子有实用性的产品么!

    小苏手暖心暖。踏实下来,不禁开始思索未来的问题。

    “这事。后面怎么处理啊?”

    “你就别往外说就成了,侯丰问你什么都如是说,忽略我。”

    “那他问怎么送到医院的,怎么运下楼的,我怎么说啊?”

    “嗯……他应该不会问,非问的话你就把我卖了吧。”张逸夫摆了摆手,“也无所谓。”

    “我突然想起来,你当时急急忙忙打电话要换房,那时……”

    “咱聊点别的行么。”张逸夫尴尬道,“不管你能不能理解,这事儿给我带来的麻烦,远超你的想象。”

    “对哦,你还要混呢……”

    张逸夫不紧不慢道:“嗯,不过我很快解脱,过完节我就去各地考察了,回来住单身宿舍,离这地方远点。”

    “啊?那说好的给我辅导呢?”

    “看时间,看心情。”

    “你……”小苏想骂,却又不好意思骂了,多亏了张逸夫这事才能圆满解决,这位局长大人嘴上轻浮,做事却稳重得很。

    “这样,我给你安排学习计划。”张逸夫嘱咐道,“这段时间,你把那些教材都自学了,不懂的地方标注出来,我给你讲,另外我讲课每小时300块,你掂量一下,能思考清楚的问题自己解决。”

    “300!抢劫啊!”小苏立刻回驳道,“那我春节这几天一有空就给你当导游,也300一小时。”

    “哈哈!”张逸夫拍着方向盘大笑道,“咱们还真的是赤裸裸的金钱往来啊!”

    小苏也被逗笑了,望着窗外道:“放炮放的真厉害啊。”

    “蓟京比这火爆十倍,有种叫做二踢脚的重型武器……”

    “不感兴趣!别以为谁都想去蓟京!”

    “哈哈!”张逸夫真感觉挺难碰到这样单纯的人,随口问道,“这个时间酒吧还开么?”

    “外面的不知道,酒店里是开的。”

    “那我去喝两杯。”张逸夫停下车子道。

    小苏想了想后说道:“我也去吧。”

    “你不值班么?”

    “有别人盯着呢。”

    “不怕被领导骂啊。”

    “领导喜欢我还来不及呢。”小苏十分扫兴地说道,“我啊,一个女孩,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你是假正经呢,还是真君子啊?”

    “伪君子。”张逸夫开门锁车,露出奇特的笑容,“干我们这行的,一水儿都是,不是你都没法跟人打招呼。”

    “真够萎的……”

    “我听不懂。”张逸夫背着手进了酒店。(未完待续)

540 职业陪酒

    readx;张逸夫临阵逃脱,急流勇退是相当明智的,因为这一晚上萧身边有的忙了,医院还打了促分解排泄的药,所谓“家属”不过是一水儿的男人,马局长也不敢操刀照顾,更不敢进急救室,想来想去,侯丰还是把小苏又给叫回来了,反正小苏已经知道了,也只有她了。*

    张逸夫这会儿肯定得躲,没来得及跟小苏喝两杯人就被叫走了,爆竹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回归常夜。

    病房中,萧贵妃睁着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虽然大部分药物排出了,但有限的安眠药和酒精依然让她的中枢神经处于半麻痹状态,有气无力,她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张逸夫的那张脸,说的好像是他也不希望救自己,但没办法,赶上了。

    多少事就是坏在“赶上了”,却也成在“赶上了”。

    小苏提着暖壶进房,让她稍感安慰,至少身边有个人了。

    “让他们走吧。”萧贵妃微微摆手。

    “不敢走,怕你再……”小苏叹了口气,一边倒热水一边心里哀怨,为什么要照顾这个又发神经又爱折腾的女人,真是有病。

    “我胆小,不敢了。”萧贵妃转头微笑。

    “哎呀……”小苏都有些吃不住这笑,突然觉得她也有可怜的一面,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愿动摇,“那我出去问问他们吧,电力局局长都来了。”

    “这多不好意思,大年十儿都没在家过。”

    “所以呐萧姐,你知道不好意思,就别再这样了,好好活。”小苏拿起杯开始吹热水,“大夫让你稍微喝点水,有助循环恢复。”

    “呵呵。”萧贵妃再次仰望天花板,“我是要恢复一下,刚刚被一个乙肝自闭症,捅了喉咙。”

    “张逸夫已经提前走了。没跟其他人碰面。”小苏忙里偷闲说道,“这个,萧姐,我觉得吧……张逸夫想离是非远些。但心里却是个是非清晰的人,他也挺矛盾的,还是别打扰他了。”

    萧贵妃尽力抬起手来:“那你觉得,他是救我的恩人,还是杀我第二次的仇人。”

    “怎么想都是恩人。”小苏起身把杯递给萧贵妃。“还是那句话,好好活吧,我妈经常被我爸打,最常说的就是这个。”

    小苏其实也没有义务劝她,就是烦这些事,自己只是一个想踏踏实实好好活的前台而已,不想再扯进去了,谁要作死谁自己作。

    也许有人还没放下这事,但张逸夫睡过一觉后就放下了。他见识过神经病,理解比谁都深。想法也跟小苏一样860/单纯,神经病作神经病的事情,不用去理解,不要去支持,千万别理会。

    大年初一,他开着车随意在坤明散心,偶尔停下尝个小吃,看看风景,一个人逛有一个人的洒脱,却也有一个人的悲哀。这位氪金王老五也难免惆怅。

    自己昨夜救了个神经病,转头就能忘,但另一个神经病真的忘了么?

    不管忘不忘,很快就有一个绝对不是神经病的务实派联系了他。bp机响起——

    在哪呢?孙博。回电话xxxxx

    张逸夫借店里电话回个过去,博哥说很近,这就过来。

    不多时,面前又多了一个吃米线的伪钻石王老五。

    “你就是不懂。”博哥磨着筷说道,“想吃地道的,别来这种大店。这种地儿就是坑游客钱的,得去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当地人多的那种,能让当地人满意的,才叫地道。”

    话罢,他大口吃了起来,享受地点头后问道:“咋样这两天?”

    “挺好,这边人挺热情,我住宾馆。”

    “宾馆?”博哥停止吃面,嘴角一扬,“哪个?坤明饭店?”

    “嗯。”

    “嘿嘿。”博哥露出了神奇的微笑,“跟你讲个段……”

    “不聊。”张逸夫立刻抬手。

    “得,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博哥心领神会,“纸包不住火啊!”

    “你这两天咋样,怎么这种事都知道了?”张逸夫倒是真佩服博哥收集信息的能力。

    “呵呵,就朋友带着认识新朋友,酒桌上来两口就什么都知道了。”博哥大笑道,“他们喝酒都爱带我,又能挡酒,又能带气氛,认识的不认识的,来两句就热乎了。”

    张逸夫突然神思一动:“我最近准备全省考察,要见各个单位的人,酒桌我实在应付不来,要不你也来?”

    “逸夫啊。”博哥喝了口汤抬头笑道,“这是找哥们儿帮忙,还是给哥们儿下任务?”

    “有什么不一样么?”

    “哈哈,那当然不一样!”博哥大笑道,“帮忙是义务的,任务是有偿的!”

    “白吃,白喝,白住,游滇南,这还不够?”

    “嘿嘿,这你就错了。”博哥转眼已经吸掉了最后一根米线,擦了擦嘴说道,“吃喝住,都是公家的,也不值几个钱,咱们讲的是情,的是力,你以为谁都愿意天天跟一堆龙蛇混杂的人喝酒热场?要我说,这是很专业的事情,是有市场的。”

    “哈哈,?”

    “对,绝对会有职业的,又得谈吐,热场熟练,又得能喝,丢的是脸,伤的是肝。”博哥十分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可现在还没发展起来,所以陪酒的时候都找熟人应付,这就是情分,陪酒的帮了你一件事,你得记得。”

    话罢,博哥又赶紧说道:“我不是标榜自己有丰功伟绩,我就是把这事儿跟你聊清楚了,你以后别以为陪酒的都是贪那两口酒,根本不是,你得还这人情。”

    博哥真是个明白又混乱的人,骨里是兄弟义气,面儿上又忙着赚钱。

    张逸夫冲服务员抬手示意结账,付款后冲博哥笑道:“那你还是当职业陪酒吧,我不想欠人情。”

    “哎嘿!我就反着,喜欢别人捞人情,不喜欢要钱!”博哥击掌大笑道。

    “怎么跟我对你的理解不一样?”

    “呵呵,因人而异。”博哥又点了点胸口。好似说出了真理一样,“有情的人,收他的情;无情的人,拿他的钱。就算咱们走下。还分情妇和妓.女呢不是?”

    “怎么感觉又聊回来了。” 张逸夫挠了挠头,“就是说你一边当着情妇,没事儿时候又当鸡?”

    “差不多吧,咱还是别走下了……”博哥愈发心疼自己,但还是指着张逸夫道。“你不是理的么,所以倒推回去,同理可证,你这个人,只愿跟情妇处情,不会跟买春。”

    “你大爷的,别把我也捎进去。”张逸夫大骂道。

    “你看,你们当官的就这点最逗,一聊这个就急!”博哥跟张逸夫真是熟了,什么都敢说。“怕?怕你别干啊!怕你别结婚啊!不结婚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张逸夫十分无辜,好像自己已经有即定罪名了一样。

    “咋了?我话说重了?”博哥这会儿才觉得自己得意忘形了,赶紧道歉道,“对不住,触景生情,这话就算说,也不该对你说。”

    “嗨,我也是触景生情。”张逸夫认真思考道,“你说权力或者财富到位了,是不是男的就迈不过去那道坎?”

    “美人关?”博哥不假思答道。“我觉得,这看初心,得问问自己,为什么要奋斗。为什么要出人头地。你看我,我就是想吃好喝好玩好,所以我就这样了。有的人,他就是想比别人牛逼,牛逼了以后就没有明确目标了,这会儿就只能凭着本能走。再去吃好喝好玩好,我觉得这就是变质。所以你得问问自己,为什么奋斗,是为了牛逼还是吃好喝好玩好。”

    张逸夫想了想说:“都有点,觉得先牛逼了才能做别的事。”

    “我觉得你够牛逼了,咱考虑考虑做别的事?”博哥笑问道。

    “不够牛逼。”张逸夫摆了摆手。

    “呵呵,大名鼎鼎的袁铁志都把别的事做尽了,你没他牛逼?”

    “你怎么又把我绕进去了?”

    “我就是说,你既然没做别的事,你就不是那种人,你想像我这么活,你也做不到。你就是个踏踏实实认认真真的人,偶尔想做出格的事儿,也就是想想而已,你也做不出来。这是你天生的质,你的素质,你的化。”博哥有模有样地分析道,“我见的人多,时间长了心里也有个总结,牛逼以后乱他.妈搞的,其实都是苦孩,他们只知道要牛逼,等牛逼了以后才反应过来思考自己为什么要牛逼;那帮有背景的,反而不一样,背景越大越规矩,除非原则性问题,不然很难见到他们做出格的事情。”

    博哥说着,撑着桌起身:“走吧,带你去个地方,上慢慢说。”

    张逸夫也跟着起身,虽然人在动,心却静着。

    他是放下萧贵妃这个人了,但并未放下这件事,或者说因为这件事引出了很多事,自己在蓟京总忙得焦头烂额,想着如何让上司满意,让对头吃亏,只有到了这里,才能静下心来思考起这些本质性的事情。

    确实如博哥所说,牛逼了以后,左手握着权柄,右手攥着钞票,奋斗且压抑了那么久,难免不想挥霍一下,小牛逼吃喝,中牛逼买车,那大牛逼了呢?还有什么能满足自己?

    想到大牛逼,张逸夫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想到了祖,这恐怕是他认知中最大牛逼的人了,那么他……

    不行,不能这么想。

    博哥这个混蛋,总是不动脑说一些驴头不对马嘴的半成出来,搞得心重的张逸夫半天回不过味儿来。未完待续。

    ...

541 工程

    readx;二人上了车,博哥指,一说笑,不多时,便来到了860/水电工程十四局大楼下。*

    下了车,博哥望向大楼:“这比你们局要高吧?”

    “嗯。”

    “这两天,除了打听花边新闻,正事儿我也干了。”博哥正色道,“在滇南干工程,除了政府,这儿最大。”

    “咱们就聊电力工程。”

    “水电算电力么?”

    “算。”

    “那还是这儿最大。”博哥不紧不慢说道,“你听我解释,首先局权力没你想象的那么大,这里的自治氛围很浓,电力部对于滇南局的财政支出也很少,钱原来都花在北方重镇,现在往东南转移,始终对这地方不感兴趣。时间久了,地方政府想发展经济,觉得找电力部慢,就开始自己想办法,这里的水电资源是有目共睹的,有政府和十四局联手就够了,没你们什么事儿。”

    “开玩笑,电网只能我们来。”

    “自给自足就不用了。”博哥笑道,“在这儿,水电是水电,电力是电力,几乎是平级关系,可不是咱们北方那一套。”

    “你想的简单了。”张逸夫并不接受这个说法,“电力部的核心资源除了电厂还有电网,输电与调管控是关键,再说了,电费谁收?”

    “不错,电费是你们收,但热钱可都是他们赚了。”博哥又指了指大楼门口,“今天是春节,不明显,平常的时候,你就数着,一个小时能有几十个承包商工头材料商进进出出,再看你们电力局,有几个客人?”

    “……”

    “我反正不懂行政上怎么,就看得懂这个,人多的地方。资源多,就跟你撒一把鱼食,一堆鱼挤一块抢似的,所以我得说……”博哥这才说出重要的话。“咱跟这儿有机会啊……”

    “等等,这弯怎么转的?”

    “嘿嘿。”博哥搓着手道,“不瞒你说,这几天我喝了四顿大酒,什么人都见了。统一的说法是,滇南水电现在有资本就有机会,国家没精力没功夫抓,政府急着补用电缺口,未来几年工程肯定会变多。”

    这家伙,还有点儿眼力价。

    博哥接着说道:“我主要就是看这地方的这帮销售愣了,这要我来……我都不敢想……逸夫啊,这边是没怎么开拓过的地方,资源还很多,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

    “哪方面的?”

    “承包工程啊。”博哥掰指道。“你那什么微机保护,我反正到现在都没看见赚钱,倒是那个大铁疙瘩,是叫吧?那个挣了不少,快钱热钱就是要立竿见影,我跟你讲操作特简单,大坝什么的有专门的人做,咱们就搞些一般性的工程,比如变电输电基建,生活区宿舍区都可以。你也不用忙活。就出钱找人干就行了,根据我打听出来的市场状况,一年下来的盈利率基本相当于你生产几个月省煤器了。”

    “那我不如新开厂区做省煤器。”

    “不是我说你养尊处优,但咱脑得活。”博哥相当认真地说道。“这省煤器,现在一个月比一个月单少,这边的工程就不一样了,只会越来越多。最关键的是,你成本低,让赵红旗他们四处干工程才多少钱?换到这里。培养起来,不出一年,那钱能吓死你。”

    “孙博,你确实是聪明了,有点什么风,你都能出味儿来。”张逸夫望着大楼叹道,“工程,确实是未来20年利益巨大的项目,有一个熟练队伍,不仅这边的电力设施大坝,甚至是在房地产业,都大有可为。”

    “是吧。”

    “但我看的不是这里,这个事谁都可以干,就用不着我来干了。”张逸夫冲博哥笑道,“咱们要干,就干别人没魄力干,没能力干,没胆量干的事。”

    博哥看着张逸夫愣了好久:“几个意思,闹革.命?”

    张逸夫差点揍博哥:“疯了?说什么呢?”

    “呸呸……”

    张逸夫这才正色道:“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提,你倒先说出来了,性现在就聊吧,这次考察全省,不仅是为工作,也是为了咱们自己打好基础。”

    “什么基础,除了工程还有什么?”

    “投资滇南水电。”张逸夫眯着眼睛道,“要有自己的电厂。”

    “???”博哥大惊之下,失声笑了起来,“逸夫,我也跑前跑后这么久了,就算政策上允许,你觉得一个电厂收回成本要多久?干个工程赚个盆满钵满又要多久?”

    “你觉得,恒电缺的是那点钱么?”

    “……”

    冬日,艳阳当空。

    “你那个问题,我有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张逸夫遮着眼睛,从手指头缝里尽力偷窥那个刺眼的家伙,“我永远无法成为自己认知中那种牛逼的人,所以我可以永远追求牛逼,并且享受牛逼。”

    博哥看着张逸夫的神色,深思熟虑过后说道:“还是要闹革.命。”

    “别废话……”张逸夫的豪情壮志立刻被浇灭,转头道,“你的设想也非常现实,借着这次四处走访的机会,你也认识一下各地的人,博哥,差不多了,踏实做一件事吧,你觉得承包工程可做,就交给你做。”

    “什么意思?”

    “晓菲之前不是说想在外地成立分公司么。”张逸夫托腮道,“恒电工建如何?”

    “等等……逸夫……别这么突然……”

    “你看,你虽然喜欢自由,但没个头衔也难受吧,总经理怎么样?”

    “不是这个问题……这个想法我还没思考周全。”博哥看张逸夫这个态反倒突然慌了。

    “你不是这件事没思考周全,你是对自己没思考周全。”张逸夫见已到,反过来给博哥上课,“又要自由,又要赚钱,又要别人尊重,又想泡妞,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偶尔会犯懒,也不愿意自己守一辈正经买。”

    博哥尴尬挠头。果然被反过来教育了。

    “所以啊,还有比私营企业的合伙人更合适的位置么?”张逸夫比划道,“想拼的时候拼一把,想闲的时候也没人能逼你。要钱有钱,要自由有自由,要尊重有尊重,最关键的,整件事不用你投资。都是现成的,做成了你是合伙人收益很大,做不成回家继续提笼架鸟当职业陪酒,博哥,这买卖可就我肯跟你做。”

    “突然了,还是突然了,我得想想,我在蓟京还有两个女朋友呢。”

    “恒电出资出人,股份六四,不会再引入任何合伙人。”

    “……”

    “没事儿。你有很长时间思考,最近咱们也会四处考察,有很多因素可以参考。”张逸夫拍了拍博哥笑道,“还有,我可以跟你打一个赌,到今年12月31日,微机保护的利润会超过你这个工程公司的十倍。”

    “来劲了是吧?”博哥当即就不服了,“你说超过也就罢了,这边我人生地不熟,还需要时间适应。十倍就过分了吧?”

    “二十倍吧。”张逸夫干脆大臂一挥,“你赚100万,微机保护就赚2000万。”

    “妈的我的暴脾气。”博哥一拍大腿问道,“我答应之前先问问你。你到底能在滇南电力局干多久?”

    “不知道。”张逸夫思道,“我不打算揽什么权力,帮不了你,最多给你一些信息。”

    “用不着。”博哥还是很有底气的,“我有我的办法,咱们走着瞧吧。我再问你,你要赌,咱约有了,下注呢?”

    “嗯……”张逸夫托腮道,“我赢了,你跟恒电干一辈,可以退休,不可以跳槽或者自立门户。”

    “哈哈,你这小算盘打的,我要自立门户早立了!麻烦!”

    “时间和经历可以改变一个人,包括你,博哥。”

    “咱们老蓟京人可不一样,多少王朝更迭,朱门起,大楼塌,蓟京人永远都这德性。”博哥也不,直接说道,“那如果我赢了,你娶晓菲为妻。”

    “?????”张逸夫大惊道,“你丫这又是哪跟哪?”

    “你是近了,久了,反而麻了,看不清。”博哥突然变得悲天悯人,“晓菲可怜了,现在连一个回得去的家都没有,她是强,但那是因为她必须强,要不活不下去,要不没人尊重,没哪个女人想变得这么强的。她这么强,没人敢娶她的,你不是深明大义么,你不是道德高尚么,你有佛高上么?不是说释迦摩尼可以割肉喂鹰么?你也不用这样,就踏踏实实,让一个一直帮你的可怜姑娘有个归宿就够了,再说晓菲那模样,你也不亏吧?”

    “那你为什么不上?”

    “我不敢啊!她那脾气,我出去跟二号女友见个面,不动刀了?”博哥大笑道,“可你不一样啊,你不是要‘超越自己’的男人么,你不是没空找二号么?”

    “孙博,你这是恶趣味。”

    “诶!我就这点趣味。”博哥看着张逸夫为难的道,“傻了吧,还敢赌么?”

    “可以赌,但这个赌约赌注只有咱们两个知道,尤其不能让晓菲知道。”

    “好赖账?”

    张逸夫摇头道:“没那么肤浅,她知道了,会认为自己的身世感情对我来说是负担,因此才会拿来赌,她会难过伤心,甚至不辞而别,你还是没看懂她。”

    博哥不禁一番深思,最终心悦诚服点了点头:“是了,这一点我服你,细腻,周全。”

    “走吧,去酒店。”张逸夫回身打开车门,“给你补一下水电知识和水电工程。”

    “……咱能别这样么,我善于在实践中习。”

    “不行,不懂基础,酒桌上会露怯,你不怕丢人我怕。”

    “……你们这帮虚伪的贪官啊。”

    “博哥……话说这个词,应该是越界了。”张逸夫道。

    “啊?这个……好像是有点过,对不起,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博哥道歉道,“跟你聊天,开了,尺特别难把握。”

    “慢慢来。”未完待续。

    ...

542 第一站

    readx;几人品过对联后,终于进了一号厂房,也就是1910年始建的最初厂房。

    由于是枯水期,这里的机组已经停了,张逸夫之前听到的实际上是其它厂房机组的声音。

    首先看见的涂着绿漆的普通机组和控制台。

    侯丰终于有机会表现,就此介绍道:“这两台机组是咱们几年前才复原的,粤东的发电机,玉溪的水轮机,而且还购回了当年外拨的机组,恢复历史原貌。”

    看来现在,这里也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景点了。

    再往里走,才见到真正震撼的东西。

    两台乌黑的百年老机组,依然静静地立在那里,机身上充满了油渍与涂漆的不均匀,独特的质感让它显得更为厚重,履带依然清晰可见,让人觉得他随时有可能再度启动。

    机身上的铜质铭牌简直就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德商礼和洋行经办

    1910

    50hz

    300kva

    ……

    那一行行数据依然清晰地铭刻着,无论是革命的硝烟还是日寇的轰炸,即便在那十年的动荡中,都没有抹去它一丝一毫,它也以一种看尽风霜的姿态岿然不动,直至张逸夫站在这里。

    张逸夫抚摸着厚重的金属阀门,看着已经龟裂出锈迹的表盘,下意识问道:“这个真的还能工作么?”

    “可以的,去年丰水期还启动了。”魏厂长正色道,“别小看它,那么多事都挺住了,不怕这点流量。”

    张逸夫心下再度翻涌。

    古人们呐。

    你们在最难的时代。

    做出了最大的壮举。

    革命的烈火中本该点一把火,去争夺那财富与权力。

    然而你们却把一切先给了这里。

    解放一座城市。并不比点亮一座城市更高尚。

    你们的名字,也该被记住的。

    可喜的是,内心经历过这些的并不止张逸夫一人。前世之中,朱总司令很早就来到过这里。给予了高度的历史和精神评价,在21世纪,这里也被列入了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里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电厂,而是中国人坚韧品质与爱国情怀的实干体现,是燃烧的枯木上拼命绽放的一朵莲花。

    一句题词,此时再恰当不过,张逸夫已经下意识念了出来——

    “石龙地。彩云天;灿霓电,亿万年。”

    旁边老魏闻言一怔,品了片刻,惊讶赞叹道:“张局长文科出身?”

    “我北方电院的,暂时没文科……”张逸夫略显尴尬,“这不过是……”

    他刚要说,顿了一下,这个词肯定不是他想的,是在电厂建成之时,滇南独一无二的全国状元。文化大儒,屏山居士袁嘉谷所提,这席题字老魏不会不知道吧?

    “即兴而发。这就是才华啊!”然而老魏貌似真的不知道,已经要顶礼膜拜了,“有天有地,有电有年,这实在是……我都想赋在石头上了……”

    “挺合适的啊。”侯丰的表现时刻又到了,“跟局里打个报告,这个体面,有文化。”

    张逸夫想了想,还是不愿这样。这名声还是别捞了:“魏厂长,这真不是我即兴而发。古人题的,你不知道?”

    “从没听过。”老魏摇了摇头。“我在这里30年了,从没听过。”

    “这……”

    “诶!张局长就别谦虚了,忆古思今,遥想当年,这就是才华。”侯丰说着又问道,“烦请张局长再说一次,我记一下。”

    他说着已经拿出本笔。

    没等他说,老魏就复述了一次,非常好记。

    “这样……”张逸夫见拗不过,只得建议到,“非要题的话,以电力局的名义题在这里就好了,我的名字不配在这儿落款。”

    “太谦虚了,张局长太谦虚了。”老魏立刻转头冲女子道,“这句词你也记下来。”

    女子无辜点了点头,要记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多了,这回来的领导玩的太跳了吧?

    随后时间,张逸夫参观了其它几个厂房,并换了个角度看电厂,看水坝,螳螂川的细流就是穿过了这个坝,换来了坤明的万家灯火。

    不知道三溪,能换来多少家灯火啊。

    在食堂用过午餐后,老魏提出下午参观螳螂川,这也是坤明市郊不错的风景区,有山有水有河流,环境特征可以媲美南美的丛林。

    张逸夫最终还是婉拒,他不是抗拒旅游玩耍,是抗拒和一堆老男人旅游玩耍,太煞风景了。

    下面的行程,将对金沙江、澜沧江以及怒江三大水域进行考察,看着流域地图,张逸夫才意识到滇南这块土地有多么的肥沃,高原雪山的清泉在这里蜿蜒流过,湿润的气候,三江并流的奇观,也难怪相对于其它地方而言,这里的人并不太热衷于往外闯,这里太美了,为什么还要去其它地方。

    张逸夫酸书生劲儿开始作孽,对于开发这里产生了怀疑。

    在一切伊始之前,必须要说的一点是,水电并不是最优秀的能源,你可是说它最划算,最省心,最省钱,但绝不是最优秀,其潜藏的,对环境的影响至今未有定论。

    在很久以前,夏雪家中,张逸夫曾经和一个人争论过这件事,其中他引入了美国水电发展停滞的数据来攻击对方,对方无言以对。

    实际上这件事如今刚好可以用来攻击张逸夫,美国水电发展起步非常早,早在19世纪他们就建设了世界上第一个商业运行的水电站foxriver,20世纪30年代建成了举世闻名的胡佛大坝,后又兴建了包括大古力在内的数座世界级水电站,然而进入20世纪后期,他们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水资源利用率趋于饱和、电力市场的管理难度和经济增长减速固然有原因,但只论水电,他们的态度很明确——

    就这样吧,够了,不要再多了。

    他们主动刹车。

    而现在这边的状况是,正要全力踩油门。

    过犹不及的我们,永远不会理会“够了”,只要哪里还有利益可以挤压的时候,总有人会上,一条河上隔着几公里就是一个大坝,这样过度开发的情况在后来必定屡见不鲜。

    张逸夫的路更多一些,他开始思考要不要去碰这一块。

    后来他跟博哥聊起了这个想法,博哥直接说他有病,理由简单而又充分——你不干也有人干,而且干的比你狠一万倍。(未完待续)

544 口小袋大

    “这是哪?”张逸夫首先问出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左边”船夫摘下草帽给自己扇了起来,指着两岸道,“这边算丽江,那边是永胜。”

    “嗯……”张逸夫再次四下看了一圈,对比着手上流域委员会送的地图,抬手做了一个标注,“那这地方叫什么?”

    “这地方能叫什么?”船夫笑了起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是一条河,左右两边算不同的地界。”

    “那边两岸居民情况呢?”张逸夫指着一个方向道。

    “居民?咱一路过来,你看见居民了没?”船夫点了支烟,又笑了起来,这人看着有文化,咋是个睁眼儿瞎。

    “少数民族呢?”张逸夫追问道。

    “远着那,都在山上,林子里。”船夫有点儿不耐烦了。

    张逸夫也不再问他,转望旁边刚刚点上烟的侯丰:“老候,这边应该还没有输电网吧?”

    “应该没有。”侯丰还算自信地抽了口烟,“张局长,这附近没用电需求,也没供电设备,弄电网就太未雨绸缪了。”

    “是啊,未雨绸缪。”张逸夫笑着点了点头,探着身子,俯身感觉了一下水流,“师傅,这里汛期情况怎么样?”

    “哎呦,猛地很。”船夫比划道,“七八九月份的时候,咱们船想跟这儿靠会儿都晃悠。”

    各种条件,数据符合,完美的峡谷口,一直半个多月的考察以来,这里算是最完美的一个地方了。

    他想着想着,自己不禁笑了起来。

    张逸夫啊。这是水电站选址,怎么搞得跟文玩市场挑核桃似的,见着好的还得憋着。怕别人觉出来什么。

    “走吧。”他摆了摆手,不再多问。问多了也没用,去查查水文资料才是正途。

    博哥看着张逸夫,也没多问,就是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

    晚餐过后,他才找了个机会跟张逸夫独处,问起了这事儿。

    “咱们一路十多天,也没见你眼睛那么亮过。”博哥喝着汽水试探道,“怎么样。这么快就有想法了?”

    “瞒不过你。”张逸夫点头笑道,“下午去的那地方,真不错,搞个200万千瓦以上的电站,不成问题。”

    “200万?”博哥现在对于水电也算有些了解了,“现在滇南正要搞的那个,最大规模的那个也就150万吧?”

    “是。”张逸夫解释道,“我说的是总装机量,也许一期只有80万,几期下来总共200万这么多。”

    “反正我觉得邪乎。那窄口成么?”博哥还不信。

    “你不懂,水电就得有这么一个窄口,你不是老倒腾挂件儿玩意儿么?就跟珠子什么似的。就得要那品相。”

    “这么说我明白了一点。”博哥点头道,“不过有一点我就一直摸不明白,你说建一个水电站,到底要投资多少钱,到底能赚多少钱?这永远是本糊涂账。”

    “没辙,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工程建设成本、移民费用、流量水情、电网接入、调度计划……。”张逸夫拿出纸笔,简单算了起来,“咱们就说下午去过的那个峡口。就事论事,那个距离和容量我大概算一下。大坝长大概600多米,高150米左右。配上四台60万的水电机组,算上移民安置费用,大概……一百亿以里吧。”

    “噗!!!……”博哥这瓶汽水儿绝对白喝了,张逸夫说个三五亿,他也有准备,不至于这样,什么就一百亿以里了,“100亿?谁他.妈有一百亿建电站玩??买个岛当皇帝不成么?”

    “这你就不懂了,还是思维僵化。”张逸夫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谁说我必须有100亿才能做100亿的事情了?银行是干嘛的?投行是干嘛的?股市是干嘛的?”

    “疯了……疯了……你得知道,恒电还欠着联合银行几百万呢。”

    “这100亿,也是个虚数,我算过了未来十年的通货膨胀得出的,到那会儿100亿也不算多。”

    “别说人民币,一百亿卢布依然是巨款啊!”

    “你先别想困难,先想想收益。”张逸夫在纸上划了划,边算边说,“悲观一些来算,汛期短,枯期长,年发电量100亿度……电价平均算2毛5,25亿。”

    “什么?”

    “一年25亿,一天六七百万。”张逸夫点了点桌子,“我说的是人民币。”

    “……”

    “考虑运行维护税收等等成本,六七年收回成本不算长,最关键的是只要投产,就有现金流了,资本就活了,投资人也有信心了。”

    张逸夫说道这里,博哥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只记得一天六七百万。

    “你说一天,六七百万?”博哥咽了口吐沫,拿起瓶子,喝干了仅有的汽水。

    “对,睡一觉,六七百万。”张逸夫比划道,“不用买煤,没有损耗,只要付工资,水电厂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一百人都多了。”

    博哥又放下瓶子,抹了抹嘴,看着张逸夫,眼睛里冒出了一股狠劲儿:“我认识的搞期货的,玩儿命搞,可都栽了,可栽得最厉害的,也就栽1000万。”

    “这就是能源行业。”张逸夫拍了拍博哥道,“有人卖力,有人收钱。”

    博哥开了一包刚买的红塔山,默默抽了起来。

    这还是博哥第一次沉思,他每次说话,都是不用过脑子,跟着本能就能聊出来的,这次不得不动一动脑子了。

    在他眼里,张逸夫一直是个明白且糊涂的人。

    明白,是他技术、理论上比谁都明白,一说一个准儿。

    糊涂,是他活得糊涂,这也要那也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自己没事儿还来点儿酸书生的纠结与苦恼。

    现在他好像理解一些了,你做一定程度上的事,就是得有一张保得住牌坊的脸,还得有当的了婊.子的心。

    要做成这事,可不是凡人之举,他超越了技术,超越了商业,超越了官场,三者合一,缺一不可。

    你痛痛快快当个婊.子,官场那关你过不去。

    你老老实实立个牌坊,商业那边你沾不着。(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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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6oooo亿度呢?
这是一个电工重生的故事,有关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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