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七章江湖术士(下)
朱红冠可怜兮兮道:“萧小姐,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玫红冷哼一声,再不理会他,她向张扬轻声道:“我叔叔醒了,他想见你。”
张扬点了点头,和萧玫红一起返回别墅,身后朱红冠仍然在不断哀嚎,张扬听得好笑,他低声道:“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江湖术士?”
萧玫红道:“我也是没办法了,请来的医生都对我叔叔的病情束手无策,有人建议我尝试一下气功治病,就帮忙推荐了这位钱龙大师的弟子,我想凭钱龙大师的声望,他的大徒弟应该很有本事,谁曾想这个人居然是个大骗子,如果不是张书记及时赶来,恐怕我叔叔的病情就完全被耽误了。”
张扬笑道:“病急乱投医,这件事怨不得你。”
萧玫红俏脸之上写满内疚,她轻声道:“对了,我叔叔究竟得的什么病?”
张扬道:“他根本就不是病!”
“不是病?”萧玫红诧异道。
萧国成听到张扬这么说也是同样诧异,他苏醒没多久,脸色并不好看,非常苍白,眉宇间隐隐透出黑气,蒙在脸上的口罩仍然没有取下来。
房间的窗户已经全都打开,室内原本腥臭的味道已经被新鲜的海风洗涤一空。
张大官人咳嗽了几声,点了点头道:“不是病!”
萧国成道:“我每年都会咳嗽很长一段时间,也找过很多呼吸科的专家,这些专家的水平都是世界一流的,他们对我的咳喘全都束手无策。”
张扬道:“因为他们没有找到你发生这种症状的真正原因。”
萧国成道:“张书记可以为我解释吗?”
萧玫红道:“张书记,在看到你出手之前,我从没有想到豆腐可以治病,而且那豆腐会在你的掌下一会儿就变得硬邦邦,黑乎乎。”
张扬笑道:“那可不是我的缘故……阿嚏!”
萧国成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扬道:“在我给你们做出解释之前,我希望你们答应我一件事,今天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你们必须要为我严格保守秘密,除了我们之外,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出去。”
萧国成和萧玫红同时点了点头。
张扬道:“萧先生你并不是生病,你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有人在你的体内种了盅毒!”
“种盅?”
张扬点了点头:“这种奇怪的蛊术过去曾见于湘西和苗疆,当地有一些少数民族掌握这种神秘的方法,最常见的一种就是,在端午节时候,取各种各样的毒虫放置于陶罐之中,先在罐口垫一张纱布,然后盖好盖子,在夜深人静之时,在十字路口挖一个深约二尺五寸的土坑,将套管埋下去,任其互相残杀,历经七七四十九天将陶罐取出,最后只有一种毒虫幸存,把这幸存的毒虫闷死后,和其他毒虫连同自己的头发一起晒干,然后研成粉末,贮存在香炉内,这就变成了香炉蛊,在养蛊人的心中,香炉蛊是有灵魂的,对之虔诚,不敢有丝毫怠慢,平时都将香炉蛊放置在养蛊人的床头地下,农历每个月的初九晚上凌晨时分,养蛊人虔诚的捧着香炉前往野外孤坟,点燃三支香插入香炉内,然后面向西方,默默诵念咒语,反复九次,然后回还,中途不得回头,回家之后将香炉蛊放于原处,月月如此,不得有误,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点香拜炉的时候一定不可以让外人看到,否则蛊就不灵了,会出来作祟,而一般人如果不巧遇到了养蛊人在点香拜炉,必须用大喝声震住养蛊人,不然自身会中蛊毒,往往七日必死。”
张大官人的这番话让萧国成叔侄听得目瞪口呆,两人都觉得张扬说的实在是太不可思议,萧国成低声道:“你是说我中了别人的蛊毒,可是我并没有遇到过别人点香拜炉。”
张扬道:“如果你是误打误撞的遇到,说不定你早就死了,现在看来,你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人种蛊,二是被中蛊者感染,萧先生有过去苗疆的经历吗?”
萧国成摇了摇头。
萧玫红道:“张书记,刚才那三块发黑的豆腐,难道就是你所说的蛊毒?”
张扬道:“萧先生这次的病情实际上就是蛊毒发作所致,我之所以选择豆腐,是因为豆腐本身是食材,对蛊虫有吸引力,豆腐的质地疏松,便于蛊虫侵入,我要冻豆腐的原因,是想利用低温使蛊虫的身体麻痹,不至于扩展到其他的地方。”
萧国成道:“难道我的病还有传染性?”
张扬道:“你本来没事,但是我用针刺破了你的穴道,等于在你经脉上开了孔,蛊虫就顺着这些孔洞爬了出来。”
“可是刚才那个朱红冠也在我身体上刺了许多下,那我周围的人岂不是危险了?”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难免犯错(上)
张扬留意观察了一下尸体的手指,指甲竟然脱落了大半,低声道:“她临死之前是不是全身奇痒无比?”
萧国成点了点头,充满悲怆道:“我只当她得了怪病,现在你这样一说,我有些明白了。”
张扬道:“还好你用水晶棺封住了她的尸体,又存放在低温环境之中。”
萧国成道:“莫非我所中的蛊毒就是因此而来?可是她从发病开始只生存了四十九天,而我却已经七年都是如此,病情虽然逐渐加重,但是我一直侥幸存活,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张扬道:“如果你所中的蛊毒和你妻子相同,按理说是不会存活这么长时间的,这往往有两种可能,第一你对蛊毒的抵抗力较强,二,你和你妻子所中的蛊毒根本就不一样。”他咳嗽了一声道:“萧先生,如果想搞清这件事,必须要开棺验尸,您以为如何?”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她去世这么久,我不想在滋扰她的宁静。”
张扬道:“萧先生,刚才我问过你,有没有去过苗疆的经历,或者有没有和苗人接触过?”
萧国成又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张大官人仔细观察着萧国成的眼神,发现他的目光并不是那么的坚决,隐约猜到萧国成有事情瞒着自己,张扬道:“萧先生,我虽然今天将你从昏睡中唤醒,也侥幸镇住了你体内的蛊毒,可是我并没有能力将之彻底清除。”
萧国成对此看得倒是很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从我妻子死后,我对生死早就看破了。”
张扬道:“过去或许你能看破,可是现在呢?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害死你们夫妇两个?”
萧国成没说话,他望着张扬,发现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不简单,自己心中的想法已经被他揣摩的非常清楚,萧国成是刚刚才明白妻子并非病死,而是被人加害。
张扬看到萧国成的表情犹豫,更料定他一定有事情在瞒着自己,他微笑道:“萧先生,如果你有为难之处,这件事大可不必再说,我向你保证,今天我所看到所听到的一切,只会是咱们两人之间的秘密,绝不会向第三个人提及。”
萧国成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七年前曾经认识一个云南女子,她叫刀明君。”
张大官人一听立时就猜到,这事儿十有**跟男女之情有关,难道说萧国成和这个刀明君有什么暧昧不成?
萧国成道:“她在美国留学,毕业后来我公司应聘,我欣赏她的能力,点名让她做了我的秘书。”说到这里,萧国成的表情充满了负疚和惭愧。
张大官人在心底已经猜了个七八成,萧国成也不能免俗,看来干了总经理和美女秘书之间应该做的那点事儿。
萧国成道:“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妻子的就是这件事。”他没把话挑明,可是意思已经表述的很明白。
张大官人表示理解:“萧先生这不怪你,你犯了一个普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萧国成叹了一口气道:“她很美,热情似火,风情万种,我和妻子的感情已经到了平静如水的境界,你知道,男人总是不甘心过于平静,她的出现恰如一颗石子击打在平静无波的湖面。”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道:“所以您就春心荡漾了。”
萧国成老脸发热,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会把这个秘密永远压在心里,事实上他已经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整整七年,他低声道:“我和刀明君的关系被我妻子知道了,除了她以外,再没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我妻子人很好,她给了我两条路,第一和刀明君断绝来往,她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第二,我可以选择刀明君,但是必须要和她离婚,她不会给我制造任何的障碍,甚至可以放弃她应得的那份财产。”
张扬道:“你选择了前者。”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我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是我妻子陪我走过来,我和刀明君之间只是一个意外。”
张扬道:“多数人都会做出你这样的选择。”
萧国成苦笑道:“换成你,你会怎么选?”
张扬道:“我不是你,我不可能面临你这样的选择,那啥,咱们别岔开话题,你和刀明君摊牌之后怎样了?”
萧国成道:“她很冷静,没有让我为她做任何事,甚至没有要一分钱,第二天她就主动辞职了……”
“后来她有没有出现过?”
送上一更!后天就能够回家正常写作,只要咱们咬住不被甩开,就有扳回来的机会!
萧国成道:“她发病很突然,从发作到死亡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这段时间,她遭受了难以想像的折磨,先是头痛,然后扩展到全身,咳嗽,咯血,低烧不断,我为她请了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但是没有人能够诊断出她究竟得了什么病,到后来,她的眼睛一点点溃烂,两个眼球仿佛被虫蛀一般,掏食一空,现在是我让人用和田玉雕刻了两只眼珠塞入她的眼眶内……”说起这件事,萧国成心头酸楚不已,双目有些湿润了。
张扬留意观察了一下尸体的手指,指甲竟然脱落了大半,低声道:“她临死之前是不是全身奇痒无比?”
萧国成点了点头,充满悲怆道:“我只当她得了怪病,现在你这样一说,我有些明白了。”
张扬道:“还好你用水晶棺封住了她的尸体,又存放在低温环境之中。”
萧国成道:“莫非我所中的蛊毒就是因此而来?可是她从发病开始只生存了四十九天,而我却已经七年都是如此,病情虽然逐渐加重,但是我一直侥幸存活,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张扬道:“如果你所中的蛊毒和你妻子相同,按理说是不会存活这么长时间的,这往往有两种可能,第一你对蛊毒的抵抗力较强,二,你和你妻子所中的蛊毒根本就不一样。”他咳嗽了一声道:“萧先生,如果想搞清这件事,必须要开棺验尸,您以为如何?”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她去世这么久,我不想在滋扰她的宁静。”
张扬道:“萧先生,刚才我问过你,有没有去过苗疆的经历,或者有没有和苗人接触过?”
萧国成又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张大官人仔细观察着萧国成的眼神,发现他的目光并不是那么的坚决,隐约猜到萧国成有事情瞒着自己,张扬道:“萧先生,我虽然今天将你从昏睡中唤醒,也侥幸镇住了你体内的蛊毒,可是我并没有能力将之彻底清除。”
萧国成对此看得倒是很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从我妻子死后,我对生死早就看破了。”
张扬道:“过去或许你能看破,可是现在呢?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害死你们夫妇两个?”
萧国成没说话,他望着张扬,发现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不简单,自己心中的想法已经被他揣摩的非常清楚,萧国成是刚刚才明白妻子并非病死,而是被人加害。
张扬看到萧国成的表情犹豫,更料定他一定有事情在瞒着自己,他微笑道:“萧先生,如果你有为难之处,这件事大可不必再说,我向你保证,今天我所看到所听到的一切,只会是咱们两人之间的秘密,绝不会向第三个人提及。”
萧国成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七年前曾经认识一个云南女子,她叫刀明君。”
张大官人一听立时就猜到,这事儿十有**跟男女之情有关,难道说萧国成和这个刀明君有什么暧昧不成?
萧国成道:“她在美国留学,毕业后来我公司应聘,我欣赏她的能力,点名让她做了我的秘书。”说到这里,萧国成的表情充满了负疚和惭愧。
张大官人在心底已经猜了个七八成,萧国成也不能免俗,看来干了总经理和美女秘书之间应该做的那点事儿。
萧国成道:“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妻子的就是这件事。”他没把话挑明,可是意思已经表述的很明白。
张大官人表示理解:“萧先生这不怪你,你犯了一个普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萧国成叹了一口气道:“她很美,热情似火,风情万种,我和妻子的感情已经到了平静如水的境界,你知道,男人总是不甘心过于平静,她的出现恰如一颗石子击打在平静无波的湖面。”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道:“所以您就春心荡漾了。”
萧国成老脸发热,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会把这个秘密永远压在心里,事实上他已经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整整七年,他低声道:“我和刀明君的关系被我妻子知道了,除了她以外,再没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我妻子人很好,她给了我两条路,第一和刀明君断绝来往,她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第二,我可以选择刀明君,但是必须要和她离婚,她不会给我制造任何的障碍,甚至可以放弃她应得的那份财产。”
张扬道:“你选择了前者。”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我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是我妻子陪我走过来,我和刀明君之间只是一个意外。”
张扬道:“多数人都会做出你这样的选择。”
萧国成苦笑道:“换成你,你会怎么选?”
张扬道:“我不是你,我不可能面临你这样的选择,那啥,咱们别岔开话题,你和刀明君摊牌之后怎样了?”
萧国成道:“她很冷静,没有让我为她做任何事,甚至没有要一分钱,第二天她就主动辞职了……”
“后来她有没有出现过?”
送上一更!后天就能够回家正常写作,只要咱们咬住不被甩开,就有扳回来的机会!张扬道:“不妨事,那个朱红冠虽然扎了你不少针,可是他就没有一针扎对地方。
萧玫红俏脸之上写满愧色,她后悔不迭道:“都怪我,不该请那江湖骗子过来。”她想到一件事,轻声道:“我叔叔的病情突然加重是不是这个人动了手脚?”
张扬摇了摇头道:“和他无关,就算他想动手脚,也没有那个本事。”他向萧国成道:“萧先生,你有没有和苗人接触的经历?”
萧国成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方才道:“你跟我来!”他慢慢坐起身来,萧玫红想要去搀扶他,却被他摆手谢绝。
萧玫红递了一根拐杖给他,萧国成指了指外面,示意张扬跟着他过来,因为他并没有提及萧玫红,所以萧玫红知趣的留在房内。
萧国成带张扬去的地方是观邸一号的地下一层,这里是萧国成的收藏室,里面存放着萧国成多年来集的一些珍贵物品。
通往地下收藏室共有两层密码门,都要通过密码和指纹的双重验证方才可以进入。
地下收藏室约有四百多个平方,其中收藏着古董、字画、还有不少现代雕塑作品,张大官人发现自己送给萧国成的那幅琵琶行也在其中,已经被存放在真空的玻璃展示柜中。
正北墙面上的一张巨幅油画吸引了张扬的注意,上面画着一个面目慈和的中年美妇,萧国成的目光也落在那幅画像上,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歉疚,低声道:“这是我的妻子!”他走到一座非洲雕塑前,将雕塑的头颅拧动,那幅油画缓缓移动开来,后方出现了一道合金防盗门,萧国成输入密码,然后进行指纹和视膜的三重验证。
张大官人心中暗暗称奇,想不到这观邸一号下面居然蕴藏着这么多的秘密。萧国成能够将自己带下来,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信任。
自从进入这地下收藏室,两人之间就少有交谈,氛围显得格外凝重,张扬为了舒缓这种氛围,微笑道:“萧先生,你不怕我将你的秘密传出去?”
萧国成的目光转向张扬,他的表情充满着悲怆。张大官人看到他这幅模样也不禁微微一怔。鼻子发痒,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萧国成没有话,从打开的密码门走了进去。张扬跟在他的身后,看到密码门大概有一尺的厚度,构造极其坚固。
沿着向下的台阶走去。室内的温度很低,寒冷的刺激又让张大官人接连不断的打起了喷嚏。他推断出萧国成带他来的地方应该是一座冷库,这位超级富翁居然在地下修建了一座冷库?却不知在其中究竟收藏了什么宝贝?
萧国成低声道:“你生病了?”
张扬一边用纸巾擦着鼻涕,一边道:“昨晚淋了点雨,突然就病了。”这厮虽然皮厚,也不好意思将真正的原因告诉他人。
萧国成点了点头,他打开墙上的开关,脚步突然变得缓慢起来,步伐也放得很轻。仿佛害怕惊醒了什么。
张大官人得不错,这地下的确建造了一座冷库,不过冷库内并非收藏了什么宝贝,只有一具水晶棺,水晶棺内,一具女尸静静躺在那里。
萧国成望着水晶棺中的女尸,目光变得温柔无比。他低声道:“这就是我的妻子!”
张大官人之前曾经听萧玫红过,萧国成的妻子在七年前死于癌症,而且她死在了美国,当时萧国成还没有建成这栋别墅,想不到她的尸体居然被萧国成收藏在这里。如果萧玫红所的一切属实,萧国成将妻子的尸体运到这里想必花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
张扬注视着水晶棺中的女人。死人的面色往往看起来是惨白的,但是棺中女人不同,她的脸色居然还泛着红晕,看起来栩栩如生,这是因为她被封入水晶棺之前画过妆。
萧国成道:“她并非死于肺癌!”
张扬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已经猜测到了这一点,从萧国成刚才的情况来看,他的妻子十有**也中了蛊毒,真正的死因很可能就是这件事。
萧国成道:“她发病很突然,从发作到死亡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这段时间,她遭受了难以想像的折磨,先是头痛,然后扩展到全身,咳嗽,咯血,低烧不断,我为她请了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但是没有人能够诊断出她究竟得了什么病,到后来,她的眼睛一点点溃烂,两个眼球仿佛被虫蛀一般,掏食一空,现在是我让人用和田玉雕刻了两只眼珠塞入她的眼眶内……”起这件事,萧国成心头酸楚不已,双目有些湿润了。张扬留意观察了一下尸体的手指,指甲竟然脱落了大半,低声道:“她临死之前是不是全身奇痒无比?”
萧国成点了点头,充满悲怆道:“我只当她得了怪病,现在你这样一,我有些明白了。”
张扬道:“还好你用水晶棺封住了她的尸体,又存放在低温环境之中。”
萧国成道:“莫非我所中的蛊毒就是因此而来?可是她从发病开始只生存了四十九天,而我却已经七年都是如此,病情虽然逐渐加重,但是我一直侥幸存活,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张扬道:“如果你所中的蛊毒和你妻子相同,按理是不会存活这么长时间的,这往往有两种可能,第一你对蛊毒的抵抗力较强,二,你和你妻子所中的蛊毒根本就不一样。”他咳嗽了一声道:“萧先生,如果想搞清这件事,必须要开棺验尸,您以为如何?”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她去世这么久,我不想在滋扰她的宁静。”
张扬道:“萧先生,刚才我问过你,有没有去过苗疆的经历,或者有没有和苗人接触过?”
萧国成又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张大官人仔细观察着萧国成的眼神,发现他的目光并不是那么的坚决,隐约猜到萧国成有事情瞒着自己,张扬道:“萧先生,我虽然今天将你从昏睡中唤醒,也侥幸镇住了你体内的蛊毒,可是我并没有能力将之彻底清除。”
萧国成对此看得倒是很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从我妻子死后,我对生死早就看破了。”
张扬道:“过去或许你能看破,可是现在呢?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害死你们夫妇两个?”
萧国成没话,他望着张扬,发现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不简单,自己心中的想法已经被他揣摩的非常清楚,萧国成是刚刚才明白妻子并非病死,而是被人加害。
张扬看到萧国成的表情犹豫,更料定他一定有事情在瞒着自己,他微笑道:“萧先生,如果你有为难之处,这件事大可不必再,我向你保证,今天我所看到所听到的一切,只会是咱们两人之间的秘密,绝不会向第三个人提及。”
萧国成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七年前曾经认识一个云南女子,她叫刀明君。”
张大官人一听立时就猜到,这事儿十有**跟男女之情有关,难道萧国成和这个刀明君有什么暧昧不成?
萧国成道:“她在美国留学,毕业后来我公司应聘,我欣赏她的能力,点名让她做了我的秘书。”到这里,萧国成的表情充满了负疚和惭愧。
张大官人在心底已经猜了个七八成,萧国成也不能免俗,看来干了总经理和美女秘书之间应该做的那点事儿。
萧国成道:“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妻子的就是这件事。”他没把话挑明,可是意思已经表述的很明白。
张大官人表示理解:“萧先生这不怪你,你犯了一个普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萧国成叹了一口气道:“她很美,热情似火,风情万种,我和妻子的感情已经到了平静如水的境界,你知道,男人总是不甘心过于平静,她的出现恰如一颗石子击打在平静无波的湖面。”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道:“所以您就春心荡漾了。”
萧国成老脸发热,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会把这个秘密永远压在心里,事实上他已经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整整七年,他低声道:“我和刀明君的关系被我妻子知道了,除了她以外,再没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我妻子人很好,她给了我两条路,第一和刀明君断绝来往,她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第二,我可以选择刀明君,但是必须要和她离婚,她不会给我制造任何的障碍,甚至可以放弃她应得的那份财产。”
张扬道:“你选择了前者。”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我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是我妻子陪我走过来,我和刀明君之间只是一个意外。”
张扬道:“多数人都会做出你这样的选择。”
萧国成苦笑道:“换成你,你会怎么选?”
张扬道:“我不是你,我不可能面临你这样的选择,那啥,咱们别岔开话题,你和刀明君摊牌之后怎样了?”
萧国成道:“她很冷静,没有让我为她做任何事,甚至没有要一分钱,第二天她就主动辞职了……”
“后来她有没有出现过?”
送上一更!后天就能够回家正常写作,只要咱们咬住不被甩开,就有扳回来的机会!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难免犯错(下)
萧国成道:“她辞职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跟我联络,直到我妻子葬礼的时候,她方才出现,不过当时她只是远远望着葬礼现场,我看到了她,因为对妻子的愧疚,我没有走过去和她说话,她也没有走过来,那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张扬道:“也就是说,这七年中你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萧国成点了点头,低声道:“她从未向我说过任何抱怨的话,也没有流露过对我的恨意,我不但对不起我的妻子,也对不起她。”
张扬道:“女人很奇怪,她虽然不说,未必代表她不恨你,萧先生,如果想彻底解除你身上的蛊毒,必须要找到你被种蛊的种类,这个刀明君很可能就是其中的关键,萧先生,有没有办法联络上她?”
萧国成道:“找到她应该不难,这么久以来,我只是刻意回避去关注她的消息。”
张扬从萧国成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难以掩饰的思念,他忽然意识到萧国成仍然在想念着这个名叫刀明君的女子。张扬并没有点破这件事,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自己的秘密。
重新回到客厅内,萧国成邀请张扬留下共进晚餐,张扬摇了摇头,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再说今天的身体状态并不好,萧国成也没有坚持挽留,让萧玫红将张扬送回去。
周山虎还是头一次登上这么豪华的游艇,对一切都表现的相当好奇,萧玫红让船员带他去参观,自己则来到张扬的身边,张扬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方笼罩在暮色中的北港。目光中充满着迷惘,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萧玫红道:“赶着回去。有急事啊?”
张扬并没有否认。他笑了笑道:“顾书记在滨海,他明晨就要走了,我想陪他好好聊聊。”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萧玫红的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我叔叔当真是中了蛊毒?”
张扬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经过这次治疗,可以保证他一个月内不会复发,但是想要彻底清除他体内的蛊毒。就必须要找到蛊毒的种类。我对这种秘术了解的也不算太多,听说单单是蛊术就有九九八十一种之多。”
萧玫红叹了口气道:“不知是谁这么恨我叔叔,要是让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张扬道:“你叔叔有没有什么仇人?”
萧玫红摇了摇头,双手扶住凭栏道:“我叔叔常说和气生财,他从不和他人结怨。”
张扬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萧玫红道:“张书记,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为我叔叔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要将他中了蛊毒的事情向外宣扬出去。”
张扬笑道:“放心吧,我不是多嘴之人!”
张扬回到码头已经是六点,他打了个电话给顾允知,方才得知顾养养也到滨海来了,想到这位美丽单纯多情的小姨子,张大官人不由得有些头大,原本想前往顾允知那里的念头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顾允知却让他过去吃饭,顾养养正在下厨做饭,张扬这会儿回去刚好赶得上。
顾养养这次前来滨海是为了接父亲去回去的,其实她这几天都在江城,江城制药厂那边最近在搞新品发布会,她这个挂名董事长必须要亲自参予,事实上,顾养养对制药厂的业务也越来越关心,这家药厂本来是她姐姐的物业,胡茵茹虽然主动承担了管理职责,但是顾养养也不好意思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胡茵茹也在尽力扶持她,希望顾养养能够早日上手,真正可以承担起管理这个企业的责任。
对顾养养这位小姨子,张大官人打心底有些发憷,顾养养对他一往情深,颇有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味道,眼里只有他,其他的追求者哪怕条件有多出色,对她有多好,顾养养连眼皮都不翻一下,在她心中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张扬。
顾养养的一片深情,张大官人心中明白得很,若说顾养养的痴情没有让他心动分毫,那纯粹是谎话,可张大官人始终坚持恪守本分,保持和顾养养之间应有的距离,张大官人表现出的绝情也让顾养养伤心不已。
周山虎将张扬送到海洋花园别墅,张扬来到门前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他马上就分辨出这是佛跳墙的味道,顾养养从曹三炮曹老爷子那里学到了一手高妙的厨艺,经过这两年的悉心钻研,厨艺更是突飞猛进。
知女莫若父,顾允知对女儿的心思非常明白,养养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去做菜,并不仅仅因为是要孝敬自己,更主要是为了张扬,女为悦己者容就是这个道理。顾允知虽然非常喜欢张扬,可是在心底深处早已否决了他和养养之间的可能性,张扬过去和佳彤有过一段,佳彤离开之后,他和楚嫣然已经修成正果,作为父亲当然不想女儿加入这场毫无结果的情感纠葛之中。望着在厨房内忙碌的女儿,顾允知深邃的双目中不禁掠过一丝忧色。
门铃声响起,顾允知起身准备去开门,顾养养已经从厨房内抢先过去了,一路小跑的来到大门前,拉开房门,张扬还没有来得及跟她打招呼,鼻子就痒了起来,他扭过头,朝着身后的夜色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顾养养关切道:“张扬,你感冒了?”她现在是彻底不叫张扬姐夫了,这是要和他平起平坐,更是要引起张扬的重视,不要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般看待。
张扬吸了吸鼻子,转身朝顾养养笑了笑,却发现顾养养身上还带着围裙,活脱脱一个俊俏的小女仆,虽然是这身打扮,可仍然显得清水出芙蓉,清纯至极,可爱至极,不知是因为在厨房内劳作的缘故还是因为见到张扬的原因,俏脸微微有些发红。
张扬点了点头道:“昨晚不小心淋了雨,有些受凉了。”
顾养养小声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张大官人讪讪笑了笑,他没有和顾养养继续交谈下去,来到客厅内,顾允知坐在沙发上朝他招了招手道:“张扬,怎么这么晚?”
张扬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最近诸事不利,我在滨海北港之间来回奔波,忙得焦头烂额。”
顾允知笑了起来,他向顾养养道:“女儿,菜做好了没有?”
顾养养道:“凉菜早就好了,你们先喝酒。”
张扬随着顾允知来到餐厅内坐下,他拿起桌上的大明春给顾允知倒上,顾允知听到他接连不断的喷嚏,轻声道:“生病了就留在家里休息,没必要专门跑过来。”
张扬笑道:“爸,您来滨海给我捧场,我却整天忙于公事,根本抽不出时间陪你,我这心中惭愧的很。”
顾允知微笑道:“我们爷俩还用得上这些表面功夫吗?我心中明白。当然是工作要紧,昨晚火灾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身为滨海市委书记,当然要先把工作做好。”
张扬道:“现在我总算明白,福兮祸之所依的真正含义了。”
顾允知道:“任何事都可能发生,既然选择了官场这条路,就不能怕事。”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你从来都是一个不怕事的小子。”
张扬端起酒杯道:“爸,我敬您!”
顾允知喝了口酒,缓缓落下酒杯,他轻声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元和幸子的女人?”
张大官人内心深处打了一个激灵,他抬起头,表情充满了诧异,顾允知不会平白无故的发问,他既然有此一问,就证明他十有**见到了元和幸子,想起元和幸子和顾佳彤几乎无法分辨的外貌,张大官人的心情顿时纠结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认识,上次我去东江的时候见到了她。”
顾允知道:“她长得和佳彤几乎一模一样。”
张扬再度点了点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以为她就是佳彤,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她是日本人,和佳彤没有任何的关系。”
顾允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张扬没有马上回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允知道:“你担心我知道这件事会受到打击,担心元和幸子会勾起我痛苦的回忆?”
张扬道:“爸,对不起!“顾允知摇了摇头道:“我真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长得如此相像,如果不是右眉间的那颗痣,我根本就分不清她们。”
张扬道:“我将元和幸子的背景调查的很清楚,她和佳彤没有任何的关系。”
顾允知轻声叹了口气道:“如果佳彤仍然活在世上,就算她一辈子不认识我又如何,我只想她活着。”
张扬沉默了下去,在他心中始终不愿承认顾佳彤已经死去的事实,虽然佳彤乘坐的汽车坠入了尼亚加拉河,可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她的尸首。
顾允知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和你一样,一直都没有接受佳彤已死的事实!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越变越坚强(上)
顾养养端着刚刚做好的佛跳墙走了过来,张扬起身接过,将这道菜放在餐桌的正中。顾允知招呼女儿坐下吃饭,顾养养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轻声道:“那个元和幸子长得和姐姐真的好像!”
顾允知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你也见过她?”
顾养养此时方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她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见过,不过我听张扬说过。”当着父亲的面,她不敢说是听哥哥说的,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张扬的身上,她对张扬信任的很,知道张扬不可能拆穿自己的谎言。
张大官人颇为无奈,知道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顾养养端起酒杯向他道:“张扬,恭喜你升官了!”
顾允知故意板起面孔道:“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连声大哥都不叫了。”
顾养养道:“我觉得还是直接叫名字比较亲切。”
当着顾允知的面,张大官人多少显得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一声道:“叫什么都无所谓,总之你把我当成大哥就好。”这句话委婉的提醒了顾养养,同时又向顾允知表明自己只把顾养养当成妹妹看待。
顾允知心中暗叹,他何尝看不出,女儿对张扬仍然是情根深种,对此顾允知也是无能为力,感情方面的事情,绝非是他所能够干涉和改变的,养养在这方面表现出的果断和勇敢来自于他,可是这种明明知道没有什么结果,却义无反顾绝不回头的性情更像她的母亲,顾允知端起酒杯,默默品了一口酒。
顾养养听到张扬这么说,知道他分明是在强调两人之间的距离和界限,心中不禁暗暗难过,不过顾养养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变得渐渐成熟了起来,她清楚地认识到,除了张扬以外,自己不可能接受其他的男人,她表面虽然柔弱,可骨子里却是个极其坚强,绝不轻易服输的女孩子,顾养养道:“我做得菜好不好吃?”
这个共同的话题把顾允知和张扬的注意力成功转移了过来,也化解了她制造出的些许尴尬,张扬和顾允知都点了点头。
张扬赞道:“你的厨艺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真的,每次见你都会感觉到你的进步。”顾养养微笑道:“只要你们喜欢吃,我愿意一辈子做给你们吃。”
一连串的咳嗽声,张大官人被呛着了,不过咳嗽的不仅仅是他自己,顾允知也咳嗽了起来,女儿的这句话太明显,简直是公开向张扬表白。
张大官人实在有些坐不下去了,他喝了面前的那杯酒,借口有事要办,起身告辞。
顾允知并没有挽留他,等到张扬离去之后,他望着女儿,目光中几分困惑,几分爱怜。
顾养养在父亲目光的注视下,轻轻咬了咬嘴唇。
顾允知道:“一个聪明的女孩儿,不会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顾养养轻声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顾允知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水全都洒在了地上,他声音低沉道:“你能将泼出去的这杯酒重新收回到酒杯中吗?”
顾养养摇了摇头道:“不能!”
顾允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很多无法勉强的事情,即使你付出再大的努力,其结果仍然是注定的。”
顾养养淡然笑道:“爸,我控制不了那杯水,但是我可以控制我自己。”
顾允知望着女儿,第一次感觉到她真正长大了。
顾养养道:“我明白自己的感情,我也将忠于自己的感情,无论结果怎样,我不会勉强自己,同样不会去勉强别人,爸,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顾允知叹了口气,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三个子女都没有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大女儿佳彤如今生死相隔,儿子顾明健偏偏又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混蛋,身边仅仅剩下的养养,也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乖巧女孩儿,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身上表现出越来越多的独立和主见,顾允知低声道:“你长大了,以后的每一步,只有你自己才能对自己负责。”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父女两人的目光同时向铃响的方位望去,原来张扬走得匆忙竟然将手机落在了餐桌上。
顾养养拿起手机道:“我去给他送过去。”
顾允知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早点回来!”
“知道了!”
离开海洋花园,张大官人有种狼狈不堪的感觉,顾养养刚才的那番话让他在顾允知面前非常的难堪,张大官人虽然多情,可这世上的事情,有可为有不可为,他不可能对顾养养下手,否则他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顾佳彤,又怎能对得起顾允知?
潮湿的夜风让张大官人接连不断地打起了喷嚏,顾养养循着他的喷嚏声找到了他,她大声道:“张扬!”
张大官人停下脚步,心中却暗暗叫苦,昔日这个乖巧的小丫头居然变得如此倔强,在对待自己的感情上,宛如一棵韧性十足的老竹,颇有些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头。
顾养养快步来到张扬的面前,将手机递了过去:“想躲开我?连手机都顾不上拿了?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讨厌?”
张大官人苦笑道:“养养,我不是讨厌你,而是我一直都将你当成妹妹看待,你明白的。”
顾养养淡然笑道:“你没必要强调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明白!”
张扬尴尬道:“明白就好!”顾养养道:“我没想过得到什么,我不会勉强任何人,但是我也希望别人不要勉强我。”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海滩道:“去前面走走。”
张扬点了点头,和顾养养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海滩,夜晚的海风潮湿而清冷,张大官人脱下外套递给了她,自己却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顾养养道:“你还是自己穿着,别弄得感冒又加重了。”
张扬道:“我这次不是感冒,是练功出了岔子……阿嚏!”
顾养养将外套换给了他,她轻声道:“其实我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柔弱。”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是外柔内刚。”
顾养养笑道:“人随着年龄的长大,总会变得坚强一些,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
“谢我什么?”
“我下肢瘫痪这么多年,已经让我丧失了所有的自信,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如果当时不是遇到了你,或许我活不到现在。”
张扬有些诧异地望着顾养养,他低声道:“你不是说你当时并不是要自杀?”
顾养养道:“我当时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负累,我甚至想过无数种自杀的方式……”
张扬道:“其实人活在世上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顾养养道:“正是这个原因,支撑我在瘫痪后坚持活下来,我害怕家人伤心,自从姐姐离开之后,看到爸爸如此伤心,我更加后悔当初产生自杀的想法。”她向张扬笑了笑道:“所以你永远不要再担心我,即便是我再瘫痪,甚至有更大的不幸发生在我的身上,我都会坚持活下去,乐观地活下去。”张大官人斥道:“胡说八道,赶紧呸一声!”
顾养养听话的说了声呸。
张扬又道:“吐口唾沫!”
顾养养按照他的话吐了口唾沫,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非常的欢畅,两人目光接触到一起,瞬间变得灼热,而这片刻的灼热又在转眼之间冷却了下去,张扬躲避开顾养养深情的目光,望向远方的海面,低声道:“养养,答应我一件事,以后还是叫我姐夫,如果不愿意,你可以叫我张大哥。”
顾养养冰雪聪明,当然明白张扬正在通过这种方式委婉地表明他们之间必须要保持距离。她轻声道:“我没想过什么结果,我也没想过得到什么,我明白自己的感情,我是个固执而执着的人,即使我的感情注定是悲剧,但是我仍然忠于这份感情,我是不是很傻?”
张扬点了点头,望着顾养养清丽绝伦的俏脸,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养养道:“姐夫,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你难做,我心中想什么永远不会再说,你当我朋友也罢,妹妹也罢,你让我做什么,我就愿意做什么,总之……我会扮演好你需要我做的角色……”
张大官人内心中一阵感动,他低声道:“养养,其实你完全可以生活的更快乐一点。”
顾养养道:“你快乐我就会快乐!”
张大官人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他岔开话题道:“你爸已经知道元和幸子的事情了,我担心这件事会勾起他对佳彤的思念,你还是早点回去陪陪他……阿嚏……”
顾养养点了点头道:“你感冒这么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和我爸就去江城,就不跟你道别了。”
张扬笑了笑,可是他的笑容忽然凝滞在脸上,一把抓住顾养养的手臂,低声道:“别动!”顾养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远处两道沙流飞速向他们的脚下靠近。推荐票刷票攻略: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越变越坚强(中)
顾养养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看错,张扬沉声喝道:“在我身后,不要走开!”他向前跨出一步,旋即躬身一拳砸在沙滩之上,正是升龙拳中的龙潜于渊,这一拳的特征是向下发力,以张扬的境界早就可以做到隔山打牛收发自如,张扬从黄沙的流向中已经看出黄沙下藏有玄机。
可是张大官人一拳打出去之后,马上感觉到力不从心,拳头砸在黄沙之上,感觉内息在丹田中奔腾,却无从突破,好像成千上万的人潮拥挤在一个狭窄的出口,谁也冲不出去。
两道沙流已经奔行到张扬脚下,寒光分从左右刺向张扬的腿部。
张扬一把推开顾养养,身体腾空飞跃而起,然后重重落下,借着落下的势头向沙滩上踩踏而去。
蓬!地一声,黄沙宛如爆炸一般,被震得四处飞射,一个身穿棕色武士服的男子从黄沙内现身出来,手中武士刀一晃,直指张扬的面门,逼人的寒芒让张大官人的双目闪动了一下,凛冽的刀气隔空已经传到了他的身上,张扬面部的肌肤感到森然的寒意。
他向后撤了一步,后方黄沙也是蓬!地一声爆裂开来,同样身穿棕色武士服的男子从他的后方挥舞武士刀夹击而至。
张扬身躯一矮,径直向前方撞去,面对两人的前后夹击,他只能选择一个。
张扬所采用的是贴身肉搏的策略,他现在就像一个拥有万贯家财的小孩儿,空有一身的内功,可惜无法自如的发挥出来,如果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张大官人大可三十六计走为上,可是他的身边还有顾养养,他无法后退,只能选择迎上,唯有击败对手。方才能够保证顾养养的安全。
在这样的状况下,张大官人比拼的是判断力和勇气,对方的武器是武士刀,张扬躲开了武士刀,用他的身体狠狠撞击在对方的身上,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张扬知道自身的功力大打折扣,他唯有利用这种方式。表面上看起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从挨打能够激发体内潜在功力的现象来看,张大官人可以利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法,激发出内在的功力。
张扬撞在对方的身体之上。宛如撞在一堵坚硬的山岩上,虽然是他主动撞击,可似乎张扬受创更厉害。
身后那名武士。刀锋指向张扬的后心。
顾养养看到形势危急,根本顾不上自己,抓起一把黄沙向那武士面部撒去。
虽然黄沙伤害不了对方,但是也让对方的攻势为之一缓。
顾养养为张扬争取的这片刻时机已经让他成功的恢复了过来,张大官人又勇敢地扑了上去,近身相搏,对方的武士刀失去了用武之地,那棕衣武士被张扬抱住,他将武士刀插入黄沙之中。双手握在一起,利用坚硬的双肘,狠狠击打在张扬的后心。
蓬蓬之声不绝于耳,静夜之中显得惊心动魄。换成平常人早就被砸趴下了,可张大官人遭到如此重击,反而感到体内舒服多了,这击打**的声音仿佛在唤醒他身体内沉睡的力量。
顾养养想要去帮张扬。却被另外一名武士拦住,顾养养也跟着张扬学习了一些武功,出手颇为凌厉,躲过对方的一刀,左手托住对方的肘弯。右拳向对方的软肋横扫而去。
对方的身法奇快,宛如鬼魅般从顾养养面前消失。顾养养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冰冷的刀锋已经贴在她的颈上。
张大官人的后背之上已经被对方捶了无数拳,他非但没有被对方打趴下,体内的力量却变得越来越雄壮,对方雨点般的重击让他的丹田之气为之激荡,开始之时只是一丝丝透出,到最后,宛如大河决堤,雄浑的内息从丹田内奔腾狂涌而出,瞬间充满了他的奇经八脉,张大官人爆发出一声震彻心扉的大吼,居然将那名武士整个抱了起来,一个蒙古摔跤式拧抱反摔,将那名武士倒着摔向自己的身后,那名武士的头部宛如打桩般被深深戳入沙滩之内,只剩下下半截身子还露在黄沙之外,双腿不停摆动着。另外那名武士用武士刀紧贴在顾养养的颈部,他的面部被蒙得很严,只剩下一双眼睛暴露在外。
张大官人活动了一下手臂,只感觉到内力生生不息,循环不止,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他冷冷盯住那名劫持顾养养的武士,右手握住了插入沙滩内的武士刀,低声道:“放开她,马上离开,否则,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的目光宛如无形的利剑直刺对方的内心。
那名武士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中已经流露出深深地惧意。他微微动了动武士刀,提醒张扬现在顾养养在他的手里。
张扬眯起双目,摇了摇头,他望着顾养养,两人通过目光的交流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伴随着张扬的一声大喝,顾养养用手臂格挡在刀锋与颈部之间,张扬手中的武士刀化成一道追风逐电的光芒,倏然射向那名武士的面门,武士大骇,慌忙放开顾养养,挥舞武士刀去拨开张扬投掷而来的武士刀。
当啷!一声鸣响,武士刀被他拨的改变了方向,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是仍然斜斜刺入了他的肩膀,将他的肩头穿透,说时迟,那时快,张大官人已经快步来到他的面前,双拳雨点般击落在那名武士的胸腹,转瞬之间几十拳已经砸落在那名武士的身上,最后一拳击打在武士的丹田之上,将他的身体打得凌空飞了出去,足足倒飞了十多米,方才重重跌落在沙滩之上,那武士遭受接连重击,胸前肋骨已经被张扬尽数打断,张扬最后的一拳将他的武功废去,如果不是因为恼火他以顾养养为人质,张大官人不会对他下如此重手。
张扬来到顾养养身边,看到她的手臂在挡住武士刀的时候被划破了,张扬点中顾养养的穴道,为她止血,顾养养此时方才感觉到手足酸软,无力地靠在张扬的怀中,张扬搂住她的香肩,低声道:“不用怕,没事了!”
顾养养点了点头,她虽然没说话,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只要张扬在她身边,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好怕。
程焱东在十分钟后率领警员来到现场,张扬指了指那两名武士道:“估计是日本人,给我抓起来,以间谍罪,谋杀罪起诉他们。”
将两名武士交给程焱东之后,张扬送顾养养回去,他随身带着金创药,为顾养养敷上,来到门前,顾养养道:“你回去吧,今晚的事情,前往别对我爸说。”
张扬指了指她身上的血迹。
顾养养伸手道:“把外衣给我!”
张扬马上明白她是想用自己的外套遮住血迹,马上脱下外套递了过去。
顾养养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这么多的仇家!”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放心吧,没人害得了我。”
张大官人之所以拥有这样的自信,是因为刚才的那场搏杀让他成功突破了大乘决的瓶颈,直接表现在他已经不咳嗽了,不过仍然还打喷嚏,喷嚏是感冒,和大乘决无关。
张扬离开海洋花园,看到一辆警车在门前等着,程焱东让人将两名武士带走之后,留下来等他,担心他还会遇到危险。
张扬上了程焱东的警车,笑道:“怎么?主动给我当司机?”
程焱东道:“那两名武士被你揍得不轻,我让人把他们送往了医院,对了,他们应该是日本人。”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刚才他们攻击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两人用得是忍术。”
程焱东道:“日本忍术?不是小说中的东西吗?”
张扬道:“真实存在,查查他们的资料,找出幕后指使人是谁!”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张扬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对方传来了一个让他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的女声:“张先生,您好,我是元和幸子。”
张大官人微笑道:“元和夫人,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元和幸子道:“我找张先生是有事相求。”
张扬呵呵笑道:“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上你的。”
元和幸子道:“我在海洋花园对面的和风茶社,张先生可否移步一叙?”
张扬透过车窗望着对面的和风茶楼,低声道:“看来夫人是有所准备啊!”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向程焱东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
元和幸子在茶色的樱花阁内,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她美丽的轮廓,她的双眸在灯光下显得变幻莫测,两名黑衣人垂首站在她的身后,从张扬进入房间,元和幸子的目光就没有离开他的眼睛,她并没有站起身,表情平淡如水,此时的神情像极了顾佳彤,每次见到元和幸子,总会勾起张大官人对顾佳彤刻骨铭心的思念,他来到元和幸子的对面坐下,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几乎在同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越变越坚强(下)
张扬认出站在元和幸子身后的一人是服部一生,这厮曾经在东江攻击过自己。
元和幸子向服部一生看了一眼,低声道:“跪下!”
服部一生眉目低垂,他屈膝跪倒在张扬面前。
张扬笑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像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元和幸子道:“今晚前去攻击你的两名武士都是他的徒弟。”
张大官人其实在服部一生跪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他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日本忍者的暗杀功夫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服部一生道:“他们并非是去暗杀你,如果真想暗杀,你现在就不会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元和幸子就反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也是张扬第二次亲眼见证元和幸子掌掴他,心中暗自感叹,这小日本的脸皮也忒不值钱了,元和幸子说打就打,换成任何人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元和幸子道:“退下!”
服部一生起身向她鞠了一躬,离开了樱花阁,临行之前不忘向张扬看了一眼,目光阴冷彻骨,显然对张扬恨到了极点,张大官人心中颇为无奈,自己又没打他耳光,这厮八成将这笔帐记在自己头上了,张大官人倒不怕他,今晚服部一生的两名徒弟非但没害成他,反而帮了他一个大忙,如果不是对方的袭击,他也没那么容易完成大乘决的突破。
元和幸子摆了摆手,另外那名武士也离开了房间,室内只剩下张扬和她两个,元和幸子拎起铁壶将张扬面前的茶杯倒满。她轻声道:“服部一生和你有旧怨,但是这次的事情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那两名武士是擅自行动。”
张扬道:“我曾经打断了服部一叶的右臂,那个人非常孤傲,拒绝我为他疗伤,所以才会落下残疾。”
元和幸子道:“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不想过问,我会让他带着那几名徒弟明天就返回日本,以后不会再给你制造麻烦。”
张大官人微笑道:“麻烦的绝不是我!”这厮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他的大乘决已经获得突破,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服部一叶亲自出马,也不可能给他制造任何的麻烦。
元和幸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然后落下茶盏,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张扬注视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发现元和幸子不但和顾佳彤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她的动作都是如此的肖似,可是当张扬接触到元和幸子目光的时候,方才意识到元和幸子和顾佳彤全然不同,从元和幸子的目光中找不到任何的柔情成份,虽然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那种距离感是真实存在的,比起顾佳彤,她更加的理性也更加的冷静。
张扬咳嗽了一声,元和幸子歉然一笑,将刚刚点燃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内。元和幸子道:“今晚的事情我非常抱歉,还好张先生没有受伤。”
张扬道:“我有一位朋友受了伤,顾养养,顾佳彤的妹妹。”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道:“我会作出补偿,张先生,我想求您一件事。”
张扬道:“说吧,我未必能够做得到。”
元和幸子道:“能不能放过那两名武士,他们已经受了伤,我不想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张扬想了想,拿起电话当即打给了程焱东,他告诉程焱东自己不准备起诉那两名日本武士,让程焱东不必继续追究下去。
元和幸子感谢道:“多谢张先生宽宏大量,我向您保证,我明天就回安排他们回国。”
张扬道:“夫人的身边真可谓是卧虎藏龙。”
元和幸子微笑道:“我记得在东江的时候跟你说过,服部苍山是我的义父,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很疼爱我关照我。”
张扬道:“看来有人对你的安全构成了威胁,所以他才给你派了这么多的保镖。”
元和幸子道:“贵国有句老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财富往往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张扬道:“明明知道财富是一个麻烦,可是世上的人还是为了它前仆后继,勇往直前。”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就是金钱的魔齤力。”
张扬微笑道:“夫人来滨海恐怕不是为了游览风景的吧?”
元和幸子道:“我这次过来,是为了和贵方商谈投资事宜,上次我们在东江的时候就已经提过,我有意在滨海投资一座物流中心。”
张扬道:“这正是我们规划的内容之一。”
元和幸子道:“这些天我专门了解了你们滨海保税区的未来规划,我感兴趣的就是你们的物流园区。”
张扬道:“欢迎夫人来滨海投资,具体的合作细节暂时由常海天负责,我可以为你引见,如果夫人最终决定选择滨海,我会提供给你最优惠的条件和待遇。”
元和幸子微笑道:“我相信张先生的诚意。”
第二天清晨,顾允知习惯性的来到院落中晨练,顾养养在二楼露台上跳着韵律操,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疤,张扬的金创药相当的灵验,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顾养养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他们的门前,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身穿黑色gucci时装的女人,当顾养养看清那女人的外貌,她的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因为来人长得和她的姐姐几乎一模一样,正是元和幸子。
顾允知也透过铁门看到了元和幸子,然后他听到了门铃的响声。
顾允知走过去拉开了房门,第二次见到元和幸子,顾允知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诧异和惊奇,他微笑道:“元和夫人,你怎么来了?”
元和幸子向顾允知礼貌的鞠了一躬,美眸望向露台上的顾养养:“我来找顾小姐。”
顾养养从别墅内走了出来,她的目光仍然注视着元和幸子的面庞,除了缺少右眉上的黑痣,她根本看不出元和幸子和姐姐之间有其他的区别。
元和幸子道:“顾小姐,我是元和幸子,昨晚的事情让您受惊了!”跟她过来的保镖将营养品送上。
顾允知并不知道女儿昨天受伤的事情,从元和幸子的话中,他猜测到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顾允知这个人素来豁达,他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微笑道:“你们聊,我去看新闻。”
顾养养指了指院内的石桌,元和幸子和她一起来到石桌前坐下,元和幸子低声道:“伤势怎样了?”
顾养养已经听张扬说过昨晚的事情,她轻声道:“没事,皮外伤。”她盯住元和幸子道:“你长得和我姐一模一样,就是右眉这里比她少了一颗痣。”
“很多人都这样说,只可惜我和你姐姐缘悭一面。”
顾养养叹了一口气道:“昨晚的那两名武士是你派来的?”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没有让他们伤害你。”
顾养养道:“我想你也不会,面由心生,你看起来很善良。”
元和幸子不由得笑了,她轻声道:“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你姐姐的缘故?”
顾养养点了点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是日本人,我真的会以为姐姐回来了,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如果我姐姐还活着,你们说不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元和幸子道:“顾小姐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那两名武士是想挑战张先生,他们的初衷并非是想伤害你们。希望顾小姐能够原谅他们,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顾养养道:“没什么,只要张扬不追究,我也不会追究。”
元和幸子道:“那我就先替他们谢谢顾小姐了。”
顾养养道:“元和夫人,你过去从没有来过北港?”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道:“没来过,不过以后我应该会经常到这里来,昨晚我和张先生谈得很愉快,已经决定在滨海投资了。”
顾养养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显得非常复杂,看不出她究竟是高兴还是难过。
这场病来得急,去得也很快,张大官人已经重新恢复了健康,当天上午,他来到刚刚落成的保税区工程建设指挥部,其实就是临时搭起的两座活动板楼,常海天、杜瓦尔、程润生三人增站在工地前方交流着什么,看到张扬开车过来,他们停下交谈来到张扬的面前。
常海天道:“张书记,两栋板楼都盖好了,咱们保税区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工呢?”
张扬道:“要看杜瓦尔了,只要规划方案完成,我们马上就破土动工。”
杜瓦尔道:“方案已经差不多了,可是工程款还没到账,你不是说过省里和国家给滨海七十亿,市里也给两亿人民币吗?”
张扬道:“周省长把咱们的规划带去东江,拿给省主要领导挑挑毛病,如果他们挑不出毛病,咱们就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程润生道:“张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咱们的设想再好,都需要用金钱来落实,缺少了金钱,那是寸步难行啊。”
张大官人笑道:“金钱不是万能的!”
常海天道:“可缺钱是万万不能的。”
第一千零三十章见风使舵(上)
如果不是为了解决资金的问题,张扬是不会主动去找项城的,他心中明白,自从滨海改市庆典之后,项诚和自己之间的隔阂变得越来越深,他们之间的这种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归根结底是权力之争,张扬的羽翼渐渐丰满,已经对项诚的控制力造成了直接的挑战。滨海撤县改市对项诚可谓是重重一击,等于公然宣布项诚失去了对滨海的掌控能力,这次省长周兴民过来对项城的冷遇,几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项诚未来的道路并不好走,他和张扬相比,一个是日薄西山,一个是朝气蓬勃,两人之间的矛盾也如同彗星撞地球一般越发激烈起来。
在项诚的眼中,张扬正是人生中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候,他本想借着虹光商场敲打张扬一下,却没想到非但没有给张扬制造成麻烦,反而弄得自己灰头土脸。
因为是找项诚要钱,张大官人自然是满脸堆笑,有求于人,不得不客气三分。
项诚虽然打心底讨厌这小子,可表面上还是表现的相当和蔼,微笑道:“张扬,我正打算找你呢。”
张扬道:“项书记找我什么事?”
项诚道:“虹光商场火灾的事情。”
张扬道:“这件事啊,警方已经调查出了结果,这次的火灾是人为纵火,目前已经锁定了疑犯,正展开抓捕行动,和焰火晚会没有任何关系。”张大官人特地强调了这件事,心中暗道,你丫只要再敢拿这件事做文章就是自找难看,别看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也不会给你面子。
项诚道:“查明原因就好,我一直都在担心。你知道的,关于这次火灾社会上的说法有很多。还有人将火灾和焰火晚会联系在了一起。如果真的像别人猜测的那样,就会给你们滨海领导层带去不好的影响。”
张扬笑道:“多谢项书记关心。”他心中明白,项诚巴不得这次的火灾是因为焰火晚会而起。
项诚道:“这两天新闻媒体上出现了一些偏差,对于火灾的报道有很多不实的地方。现在事情终于水落石出,我希望这件事还是尽量平息下去。不要因此而产生矛盾。”项诚虽然想推诿责任,但是他毕竟还得为黄步成说几句话,担心张扬真的继续追究下去。
张扬道:“项书记。你是担心我因为新闻报道的事情和黄部长发生不快吧?”
项诚道:“很多时候。媒体也不是那么的听话,说不准什么时候头脑一热就会胡说八道,张扬,咱们还是要维护安定团结的局面,都是自己同志,有什么说不开的?”
张扬道:“项书记。我明白,我压根也没把这次的事情记在心上。有那时间,我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工作,犯的着跟人家勾心斗角吗?我一年轻干部,什么事情都欠缺经验,真要是跟人家斗心眼,可能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您说是不是啊?”
项诚听出这厮字里行间分明在影射着自己,眼皮翻了翻道:“你现在搞得有声有色,真是后生可畏啊!”
张扬道:“我需要跟项书记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项诚知道这厮没那么谦虚,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张扬道:“项书记,现在滨海撤县改市已经完成了,保税区的工程也即将启动了,我琢磨着挑个好日子,请您过去给保税区奠基。”
项诚道:“周省长来的时候是个好机会啊,为什么不在他来滨海的时候操办这件事?”
张扬道:“项书记,保税区建设是咱们北港的事情啊,您是北港市委书记,这件事当然应该您来主持。”
项诚虽然清楚这厮虚情假意,可这句话听在耳朵里还是很舒服的,他低声道:“没必要搞什么隆重仪式,这次撤县改市大操大办,我就不怎么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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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一句
疯人院厨子
委员13张大官人心中暗骂,项诚这老东西真不是玩意儿,当初不是你让我搞庆典吗?现在居然翻脸不认账了,看来这次撤县改市的庆典没有起到他想要的效果,周兴民来滨海把他搞得灰头土脸,好不难堪,所以项诚将这次庆典活动的成绩全都给否定了。
张扬道:“项书记,您要是不想大操大办,咱们干脆就这么着,明儿我准备两把铁锹,开车把您请到保税区,咱俩每人挖几锨,把保税区的石碑给立起来,您看怎么样?”
项诚忍不住笑起来了,指着张扬的额头道:“混小子,你够操蛋的,你请我去奠基还是盗墓啊?怎么搞得跟做贼似的?”
张扬笑道:“项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其实现在我们滨海也没有大操大办的资本……”这厮在关键时刻停顿了一下,苦着脸来了一句:“缺钱啊!”
项诚一听好嘛!这厮今儿八成就是冲着这件事来得,找自己要钱来了。
项诚漫不经心道:“国家和省里的拨款还没到位吗?”
张扬道:“没!周省长让我敬候佳音,我这眼巴巴的等着呢。”
项诚道:“那就多点耐心,再等几天呗。”
张大官人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我是朝也盼,晚也盼,盼穿了我的双眼,到现在硬币都没见掉下来一个,项书记,坦白的说,今儿我就是来找支援的,市里答应了给我们两个亿,能不能先批下来,我等着钱用呢。”
项诚道:“这件事我早就吩咐下去了,怎么?钱还没到位?”
张大官人望着项诚一脸迷惘的样子,一时间看不出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以他和项诚之间的关系来看,项诚未必会这么痛快的给他钱。
张扬道:“没有!”
项诚拿起电话,当着张扬的面给市长宫还山打了个电话。项诚问起宫还山关于给滨海保税区拨款的事情,问完之后,他放下电话道:“张扬,宫市长已经在办这件事了,不过两亿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尤其是对咱们北港来说,筹备资金也需要时间,宫市长刚刚表示一定尽快把这笔钱到账。”
张扬咽了口唾沫,显得小心翼翼道:“项书记,我能多问一句,钱什么时候才能到账吗?”
项诚道:“他说最迟八月份!”
“八月份!”张大官人差点把俩眼珠子掉出来,心里算是明白了,项诚在演戏呢,项书记对自己那是相当的不爽,给钱哪有那么痛快啊。
项诚道:“小张,你别急,这件事我一定督促他们快办,争取尽早把钱给你们送过去,其实这点钱对保税区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上的问题,我看事情的重点还是在省里,如果那七十亿能够早日批下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事到如今张大官人只能接受现实,其实他来找项诚之前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项诚道:“张扬,你过去一直都是招商引资方面的高手,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嘛,我相信这点问题难不住你,好好干,我看好你。”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项诚,一脸失落的离开了项城的办公室,下楼的时候,刚巧在电梯里遇到了宣传部长黄步成。
黄步成看到和这位冤家狭路相逢,先是把头给低下来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可马上脑子里又想到,我怕他做什么?我是市委宣传部长,他只是一个县处级干部,我比他级别高,怎么我见他跟见领导似的,我不用怕他啊!于是黄步成又抬起头来,张扬一直看着他,黄步成一抬头,两人的目光就对在了一起,黄步成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自然是生硬得很:“小张,这两天来市里很勤嘛!”
张扬道:“没办法不勤,我得多往领导这里转转,沟通感情,以后才能少给我小鞋穿。”
黄步成被噎着了,咳嗽了一声,想起张扬这厮昨天喷嚏连天的情景,他向后撤了一步,靠在电梯上:“嗯……呐……”话没说完呢,电梯门开了。
张大官人礼貌地让黄步成先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黄步成又放慢了脚步,和张扬并肩行进:“张扬,北港日报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已经勒令相关责任人做出深刻的检讨,你看……”
这分明是给张扬道歉来了,张大官人之前就接到了市委副书记蒋洪刚的说情电话,他已经答应给蒋洪刚这个面子,黄步成级别要比自己高,能够主动道歉,证明这厮已经害怕了自己,也承认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
张扬道:“黄部长,那件事就不用追究了,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经常要干身不由己的事儿,我和北港日报社的赵瑞喜也没什么矛盾,他发那篇不负责任的报道也是受人指使。”
黄步成马上摇头道:“我可没让他发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
张扬道:“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这人的脾气原是要掰扯到底的,可是蒋书记都发了话,他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再说了,我和黄部长也无仇无怨的,通过这件事,说不定咱们之间的关系能够更近一层,同在北港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冤家宜解不宜结您说是不是?”
第一千零三十章见风使舵(中)
黄步成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这小张啊,年轻干部之中能像你这么豁达的可不多。”
张扬笑道:“豁达谈不上,头脑还算清醒,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分得清楚,黄部长啊,以后我少不得有求你办事的时候,到了那时,你千万不能拂我的面子。”
黄步成道:“小张,我过去对你也不太了解,可通过这件事,我发现你和我都是直脾气的人,咱们以后要加强联络,宣传上的事情,只要能够用上我,我一定会尽力帮忙”
在官场上混,谁没点见风使舵的本领,黄步成一直都想借着项诚的东风,可现在突然发现,人家到了关键时刻根本不尿自己这一壶,你既然将我弃之如敞履,我也不能总是没皮没脸的去贴你的冷屁股。
通过这次的事情,黄步成忽然发现蒋洪刚并非是一个陪绑的角色,一直以来蒋洪刚在北港政坛保持低调,其真正的目的却是在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来到,蒋洪刚肯定会揭竿而起,和宫还山一争短长。这次如果不是蒋洪刚说情,以张扬的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放眼北港政坛,能让张扬买面子的人可不多口这个世界上的多数人都很现实,但是当他们发现现实并不可靠,或者现实并不是那么的满意的时候,他们会把眼光望向别处,美其名曰看得长远,事实上却是一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黄步成内心深处已经悄然倒向了蒋洪刚的阵营。
张扬对黄步成这号人物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在政治上不缺宣传部门的强力盟友,这次他之所以放过黄步成,一是因为蒋洪刚出面,二是因为他想透了这件事的关键,黄步成已经走投无路了,项诚肯定不愿保他所以他才会去求蒋洪刚,张大官人在北港的政治对手是项诚为首的那帮人,早晚他和项诚之间还会有一场火花四射的激烈碰撞,在碰撞之前,分化项诚的阵营,减弱他的实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今天和项诚的这次见面可谓是无功而返,张扬正准备返回滨海的时候,接到了萧国成的电话却是萧国成请他吃饭。
张扬想起昨天为萧国成诊病的情景,推逊出萧国成这次请他吃饭十有**还是为了自身的病情。
张扬驱车来到码头,萧国成的游艇停在那里,船员将张扬引到二层的豪华座舱。
萧国成坐在舱内的环形沙发上,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不过精神比起昨天明显好了许多。看到张扬进来,萧国成站起身微笑着迎上前去:“张书记来了!”
张扬笑道:“萧先生跟我不必客气,如果从伟童那里喊我应当尊称您一声叔叔”
舱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萧国成邀请张扬落座之后道:“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张扬笑道:“我要是叫你大哥,只怕伟童会跟我翻脸还是叫你一声叔叔自然点”
萧目成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不跟你客气了我也不叫你张书记,张扬,今天我约你前来,一是为了表示感谢,二是跟你单独聊一些事。
,他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张扬。
张扬抿了一口。
萧国成道:“我所中的蛊毒是不是还会发作?”
张扬道:“不错,除非找到下蛊之人,查到你所中的究竟是哪种蛊毒,方才能够将蛊毒从你的身体〖冇〗内彻底清除。否则你仍然会发作,不过你放心只要在发作之前找我,我就可以帮你控制住症状。”
萧国成苦笑道:“那岂不是意味着我离不开你了。”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他笑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发笑有些不礼貌,咳嗽了一声道:“萧叔叔,并不是我危言耸听,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体〖冇〗内蛊毒发作的频率会越来越快,现在是一月发作一次,等明年或许就变成了半个月后年就变成了十天,所以一定要尽快找到下蛊之人,只要找到蛊毒的配方,我就能够帮你将蛊毒彻底清除出去。”
萧国成道:“我已经让人去寻找刀明君……。”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低声叹了口气道:“我对生死已经看得很淡其实怎样的结果我都不会害怕,但是我不会选择在蛊毒发作中死去如果那样,我宁愿饮弹自杀。”
张扬道:“萧叔叔,并非没有克制的方〖冇〗法,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有毒就有解药,你相信我,我至少可以保证你在两年舟不会有什么大碍。”
张扬的语气虽然平淡,可是萧国成却明白张扬给了自己一个不小的人情,他缓缓点了点头道:“大恩不言谢,张扬,有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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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员13能够帮你做的事情?”
张扬本想说不用,可他忽然想到了保税区目前面临的困境,虽然张扬帮助萧国成并不是为了报酬,可现在他只能厚着脸皮一试了,张扬道:“萧叔叔,我帮你治病并非是为了要求回报,但是我现在的确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萧国成微笑道:“说,希望我能帮得上你。”
张扬道:“滨海保税区的事情您应该知道了,目前国家和省里的七十亿拨款没有下来,我今天来市里就是为了寻求赞助,北港市方面曾经答应给我两亿赞助,现在却以财政困难为借口推三阻四,政〖冇〗府部门办事效率一向如此,我不是不能等,可是如果继续等下去,保税区的建设就会一直延误,所以……。”
萧国成道:“张扬,你这件事为什么不早说?,
张扬道:“我脸皮薄,开不了口。”
萧国成笑道:“我不可能把升白给你,我提供给你两种选择,一是我帮你搞定周转资金,应付燃眉之急,二是我参与到保税区的建设中,也就是说我可以投资保税区的具体项目,追求长期效益”
张扬道:“哪种不用还钱?”
萧再成哈哈大笑道:“自然是后一种。”
张扬道:“那就选后一种”点
萧国成道:“后一种方〖冇〗法,我参予投资,司时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作为回报,我会要求滨海市政〖冇〗府提供给我土地和政策。
张扬道:“没问题!”
萧国成道:“你是一个政〖冇〗府官员,在经营方面你并不擅长,搞这么大规模的保税区,不仅仅需要国家拨款,还需要吸引外来投资,政〖冇〗府投资可以用于基础设施的建设,但是以后的港口、商业、物流以及配套的方方面面如果单单依靠政〖冇〗府注资,早晚都会面临困境,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当初搞保税区的目的是什么?”
张大官人被萧国成问得一愣,这厮最初的出发点很简单,搞保税区是源于财政局长王志刚的提议,张扬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政绩,保税区如果搞起来那可是一个受人瞩目的政绩,单单依靠这个政绩,他就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萧国成道:“你应该知道,保税区之所以能够吸引投资商的并非是地理位置环境,而是政策,投资商过来,其主要的目的就是奔着政策而来。所以你不用担心保税区无钱可用,只要你把政策运用得当,投资就会源源而来,一个商人,如果每次都要自己去投入大量的资金,那么他的发展速度必定会因为资金的积累而受到拖累,真正高明的商人会懂得利用机会,如果我看准了一个商机,可是如果做成这笔生意需要一大笔资金投入,我没有钱,那么怎么办?难道要等到我攒够了这笔钱,再去做这一单生意?,
张扬道:“等你攒够了钱,恐怕商机早就错过了。”
萧国成笑道:“你懂得了这个道理,但是你却不懂得这件事的解决之道,为了及时获取巨大的利益,我就必须要抛出一部分利益去激起其他投资者的欲〖冇〗望,让他们加入到我的行列中来,这些人就是我的合作者,但是合作者永远不可能比我获取的利益更大,这是经商的原则之一,如果他们赚得比我还要多,那么我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就要保证你来做东,你是庄家。换句话来说,就是你要拥有掌握大局的能力,
张扬道:“我有些明白了,您把保税区也看成了一单生意。”
萧国成道:“在商人的眼中,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生意,保税区自然也是生意,无非是庄家不同罢了,我做生意我做庄,政〖冇〗府做事,官员坐庄,商人和官员相比,后者拥有最大的一个优势,那就是政策,这世上没有比政策更有吸引力的噱头。”
张扬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萧国成道:“一个官员如果能够将大家看成自己的小家,如果能够将大家的利益看成自己的利益,他就会全心全意的去经营,这样的官员并不多见。”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道:“那啥…我勉勉强强算上一个……”。
萧国成望着张扬,过了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道:“说到了不算,做到了才算!,
第一千零三十章见风使舵(下)
第一千零三十章
张大官人因为萧国成的这番话思路逐渐清晰起来,保税区很简单,只要将之当成一个生意来做就行了,做生意的目的是盈利,建设保税区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给滨海带来效益,现在缺少启动资金,不怕!咱有政策,有吸引别人的东西,家有梧桐树,不愁引不来金凤凰。请牢记
可说一千道一万,事情绕到最后还逃不过一个钱字,规划再好,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保税区启动建设需要钱,而且迫在眉睫。
萧国成绝对是个相当爽快的人,他低声道:“五亿,一周内,我提供五亿人民币的资金给你们,这笔钱可以作为投资,但是前提是你答应我的这些条件。”萧国成将茶几上的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张扬。
张大官人有些愣了,看来萧国成是早有准备,即便是自己不开口,萧国成也会主动投资滨海。和老道的萧国成相比,自己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萧国成微笑道:“你不必急着答复我,如果你觉得我的投资条件不合适,你也可以拒绝,我投资的五亿就算作为短期拆借,咱们这个交情还是有的,利率按照银行的正常程序走,等国家拨款下来,你还给我就行了,借钱的事情权当我还给你一个人情。”
张大官人也没有急着看萧国成的投资计划书,他笑道:“萧叔叔,您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好像占了你太大的便宜。”
萧国成道:“别这么想,这世上多少钱都买不来性命,买不来做人的尊严,我蛊毒发作的时候,已经丧失了做人最基本的尊严,那样的情景我不想再重复。”他望着张扬的双目道:“谢谢你!”
张扬和萧国成聊了整整一个下午,萧国成更主要的是从一个商人的眼光来分析保税区的发展和建设,张扬可谓是获益匪浅,他也明白了一件事,萧国成帮助自己绝非是出于单纯的感激之情,商者以利为先,萧国成也看中了保税区未来存在的巨大潜力。
乘坐萧国成的游艇在海上徜徉了一个下午之后,张扬回到港口,来到他的汽车内,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给常海天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问题解决了,萧国成答应提供给他们五亿的周转资金应急。
做完这一切,张扬又往省里打了一个电话,这次电话直接打给了省委书记宋怀明。
宋怀明已经从周兴民那里得知了滨海这边的不少情况,接到张扬这个电话,首先就问起他和北港领导层之间的关系。从周兴民那里得来的信息,让宋怀明感觉到张扬和北港领导层之间出现了不少的矛盾,如果这样下去,对以后北港方面的工作开展是不利的。
张扬道:“宋叔叔,你放心吧,我在这里低调得很,凡事都以和为贵,除非他们欺负到我头上,我一般都是忍让为先。”
宋怀明禁不住笑了起来,这厮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做到忍让为先?他低声道:“对老同志要尊敬,到了一个新地方一定要搞好同事关系,政治上想走得稳,必须要拥有群众基础。”
张扬道:“宋叔叔,您到底是让我搞好和领导的关系还是搞好和群众的关系啊?我听着都有些糊涂了。”
宋怀明道:“两样都重要,你现在是出尽了风头,平海最年轻的市委书记,所有人都盯着你呢。”
张扬叫苦不迭道:“宋叔叔,我是平海最名不副实的市委书记,一个县级市的市委书记,县处级待遇,别人叫我市委书记的时候我都臊得慌。”
宋怀明道:“少得了便宜卖乖,真要是不想干了,你现在就辞职,我明天就换别人。”
张扬道:“别介啊,您要是想把我换了也赶早啊,现在撤县改市成功了,保税区批下来了,正是该享受政治果实的时候,您把我给免了,那不是让别人捞一大便宜,我吃点亏其实无所谓,我就怕别人说您卸磨杀驴啊!”
宋怀明哈哈笑了起来,他只是跟张扬玩笑,也不是当真要换他,宋怀明道:“你在滨海那边的事情我可都听说了,搞什么焰火晚会嘛,在官场上为人做事最重要的是低调,凡事都想出风头,早晚会闹出毛病。”
张扬道:“这次可不是我出风头,是北港市领导逼着我搞庆典,可庆典搞起来了,他们反倒不高兴了。”宋怀明道:“以后这种形式主义尽量别做,滨海的事情不是你做主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领导话了。”
“不听话领导会给小鞋穿啊!”
宋怀明道:“说给我听的?”
张扬道:“宋叔叔,您借我一胆我也不敢,我以后升官娶老婆全都要看您脸色呢。”这厮说得绝对是实话。
宋怀明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扬,这次你没少给周省长添麻烦吧?”
张大官人听到这句话,脑子转了转,未来岳父大人突然提起周兴民干什么?应该不是平白无故,难道岳父大人想了解一下周兴民在北港的动向?张扬在官场混这么久了,官场之中的事情见多了,宋怀明和周兴民表面上配合的不错,也恨难说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矛盾,张扬将周兴民在北港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宋怀明说出刚才的那句话目的就是想了解周兴民去北港之后的动向,张扬单从他的一句话马上就领悟到了他的意思,单从这一点就看出张扬的政治修为又有提升,宋怀明心中暗暗赞许。
有些事情是众所周知的,有些事情周兴民已经向宋怀明说过,可还有一些事情是周兴民没有提起的,比如说周兴民冷落项诚的细节,又比如说周兴民和赵永福之间见面的事情。
张扬说完之后,宋怀明道:“其实泰鸿这件事真的很让人遗憾,泰鸿钢铁集团是国内钢铁行业的龙头,如果能够落户北港,对带动北港的经济发展有很大的好处。”
张扬道:“赵永福想给我制造麻烦,他这个人私心太重。”
宋怀明道:“事情过去就算了,这次我没有站出来帮你说话,一是因为这个项目本身是我引进的,二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方便说话。”
张扬道:“还不是一样,周省长给了我不少帮助,还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宋怀明道:“我可没委托他去做什么。”
张扬闻言一怔,难道说周兴民前来北港力顶自己只是周兴民自身的意思?这件事和宋怀明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宋怀明道:“张扬,北港的问题远比你想象中复杂,记住一句话,亲君子远小人,在北港,一定要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张扬道:“宋叔叔,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他又道:“宋叔叔,周省长没跟你说别的事情?”
宋怀明道:“什么事情?”
“那啥……北港市常委的队伍是不是应该扩大了?”
宋怀明听到这里方才明白,他呵呵笑了一声道:“要官啊!年轻人,野心千万不能太大,有些位置在没有空出来之前,你总不能强行坐在别人的身上。”
张扬道:“其实有些人并不适合坐在哪些位置上。”
宋怀明道:“谁适合谁不适合,你说了不算。”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得,野心我可以暂时没有,但是省里给滨海的拨款什么时候才能下发啊,宋叔叔,滨海保税区马上没米下锅了。”
宋怀明道:“这么一大笔钱必须要有相关的程序,已经在办了,五月份应该可以到账。”
张扬算了算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距离五月也没几天了,再说了,萧国成已经愿意主动提供五亿的短期拆借,至少眼前的困难已经解决了。
宋怀明道:“嫣然最近有没有给你电话?”公事谈完,他自然要关心一下女儿和张扬之间的关系。
张扬道:“每天都通电话,对了,她五一会回来。”
宋怀明哦了一声,他并没有听女儿说过。
张扬解释道:“我妹五一结婚,嫣然回来参加婚礼。”
宋怀明也知道赵静结婚的事情,不过他整天事情太忙,无暇关注这种小事,听张扬提起,他方才想了起来,宋怀明道:“五一期间,我要去京城开会,恐怕无法参加小静的婚礼了,这样,我让你柳阿姨代表我过去。”
张扬道:“宋叔叔,您忙你的,工作要紧。”
宋怀明道:“大家都是一家人,要不这样,嫣然提前回来,你把几家人召集一下,咱们一起吃顿饭,我来做东。”宋怀明虽然贵为省委书记,但是他为人很谦和,提出请吃饭,更是为了向张家表示自己的诚意。在宋怀明看来,只有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才有权获得别人的尊重。
张扬道:“不用麻烦了吧。”
宋怀明笑道:“要的,你妹妹结婚,我还是要当面祝福她,你和嫣然联系一下,尽量提前几天回来,这么久没见,我也想她了。”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偶遇(上)
当晚秦清来到了北港,张扬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正和常海心一起在北港韩国城购物,两人买了不少东西,让张扬去出口接她们
张扬来到韩国城门口,就看到两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大大的袋子,他推门下车,帮着她们把东西放在行李箱内,充满好奇道:“买什么好东西?这么多?”
秦清道:“衣服,海心介绍我去买了一些时装,同样的东西,价格比起商场里要便宜好多。”
张扬笑道:“现在韩国城假货泛滥,小心买到假货。”
常海心道:“我认识那家老板,韩国人,他从不经营假货。”
张扬道:“海心,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崇洋媚外。”
常海心白了他一眼,秦清笑道:“开车!”
张扬启动汽车之后方才问道:“秦书记,去哪里?”
常海心道:“韩美炙烤肉。”
张大官人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那玩意儿有啥吃头?韩国人的饮食文化比起咱们中华美食差了何止千里,他们的烧烤比起咱们的新疆烤串差远了,要不我请你们去吐鲁番餐厅吃新疆菜吧。”
常海心笑道:“随便,反正都是你请客,去哪儿都成。”
张扬一车把两人拉到了吐鲁番餐厅,这家新疆餐厅是一个维吾尔族大妈所开,新疆菜非常的地道,当然为了适应内地人的口味,对于菜品也进行了不少改良,增加了不少内地人常吃的菜肴。
张大官人点了烤羊排、烤肉串、大盘鸡、老虎菜、酸奶、奶茶、肉馕……
秦清望着满满一桌子菜,不禁道:“用不着这么隆重,浪费可耻你知不知道啊!”
张扬道:“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常海心道:“清姐,你看到没有。你一来,他高兴成这样。”
秦清俏脸一热。心中却甜丝丝的。轻声嗔道:“胡说八道,他才不是为了这件事,再说我来是找你的,又不是找他。”这话就透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张扬笑道:“清姐来了我当然高兴。这是其一,今儿我是双喜临门。还有一件大事解决了。”
常海心知道张扬最近因为保税区的资金问题而困扰,她惊喜道:“你找市里要来钱了?”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以为项书记会这么好心?”
秦清笑道:“张扬啊张扬,我怎么发现你无论到哪里都和领导搞不好关系呢?”
张大官人嘿嘿一笑道:“咱俩不是搞得挺好的吗?”
一句话把秦清和常海心都臊红了脸。秦清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欠打了你!”
常海心听到这句话,不禁笑了起来,她将前两天张扬到处找挨打的事情说了,秦清格格笑道:“既然这么喜欢挨打,回头刚好拿你试试功夫。”
张大官人道:“谁怕谁啊!”
常海心道:“还没说你另外一件喜事呢。”
张扬道:“也算不上什么大喜事,就是资金问题解决了。萧国成答应先借给我五亿周转,不过他也有条件。这份投资计划书我还没来及看。”张扬说着将萧国成的那份投资计划书递给了常海心。
常海心浏览了一下,轻声道:“我看没什么问题啊,这个萧国成居然这么好心,一下就借给了你五亿,你们什么关系?”
秦清也有同样的疑问,能够让一个人毫不犹豫的拿出五亿元供他使用,证明张扬和萧国成的关系非同一般。
张扬道:“也没什么特殊关系,就是他身体不好,我帮他看病,他不喜欢欠我人情,所以通过这种方式补偿一下,当然这笔钱也不是白拿的,我要是不答应他的投资要求,他就当给我短期拆借,不但收回本金还要收回利息。”
秦清道翻看了一下那份投资书,微笑道:“这份计划书做得很周密,也很公平,看来这位萧国成对投资保税区早有准备,你找他帮忙,正中他的下怀。”
张大官人道:“我现在就是想不透,这件事上我有没有吃亏?”秦清笑道:“至少我看不出什么毛病,一个成功的商人,绝不会贪图小便宜,尤其是和政府做生意的商人,往往会把眼光放得长远,我不了解萧国成其人,你应该了解,这个人究竟是惟利是图还是目光远大,你应该有一个公平的评估。”
张扬想了想道:“我还真有些看不透,这个人太深,给我的感觉深不可测!”
常海心道:“无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现在人家愿意拿出五亿解决你的燃眉之急,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看出他对你不坏,只要走正规程序,对你是百利而无一害。”
张扬笑道:“我跟钱也没仇,今天萧先生说了一句话让我如同醍醐灌顶。”
秦清和常海心都深情地看着他,她们喜欢张扬说话的样子,意气风发,信心十足。
张扬道:“他说,在商人的眼中,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生意,保税区自然也是生意,无非是庄家不同罢了,他做生意他做庄,政府做事,官员坐庄,商人和官员相比,后者拥有最大的一个优势,那就是政策,这世上没有比政策更有吸引力的噱头。”
秦清听完陷入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拍手叫绝,她低声赞道:“这个人看事情看得非常透彻,虽然说得俗气了一些,但是很有道理,万事万物都是一种经营,我们身为国家干部,事实上就是为国家经营,为人民经营。评价一个干部称不称职的标准就是看他经营的结果,是亏损还是盈利,能否真正为国家获得利益,能否真正为人民谋求福祉。”
常海心道:“按照他的思路,那么从政岂不是很简单了,评价一个人政绩的标准岂不是变得功利了!”
秦清道:“一个连经济建设都搞不好的干部,一个让老百姓脱离不了贫困的干部,无论如何都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好干部。萧国成可谓是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张扬道:“我算不算得上一个好干部?”
常海心道:“依我看,目前还算称职。”
秦清莞尔道:“一路高升,平步青云,小小年纪已经是滨海市委书记了,从这一点上证明领导对你的工作成绩非常满意。”
张大官人道:“我不在乎领导们怎么看,只要你们对我满意就好。”
常海心和秦清的目光相遇,两人都流露出几分羞涩,她们对彼此之间的关系心知肚明,这张扬的确是她们命中的魔星,偏偏她们就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而且无法自拔。
张扬问起秦传良的病情,秦清道:“普通感冒而已,现在已经好了。”
张扬道:“秦叔叔年龄大了,你尽量劝劝他,不要让他太操劳了,秋霞寺那边的修复工程,能不去就不去了。”
秦清道:“我都劝他无数次了,可是他一辈子最痴迷的就是这方面的事情。”
张扬点了点头道:“月底我会去东江。”
秦清道:“小静结婚的事情?”
张扬道:“你记得倒是清楚啊!”
秦清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自己虽然和张扬之间无名无份,但是在事实上她可是赵静的嫂子,小姑子结婚自己当然要格外上心。
常海心道:“到时候啊,我们都过去。”
张扬笑道:“当然都要过去,一家人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聚一聚。”
秦清啐道:“谁跟你一家人啊,喝点酒就会胡说八道。”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那啥咱们是不是……”
常海心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却是常海天打来的,原来常海天今晚要在保税区指挥部值班,特地让常海心过去陪她嫂子。
常海心向张扬说明了情况,她起身先走了,常海心非常善解人意,她知道秦清和张扬之间已经这么久没见了,自然有很多话想单独说,虽然她也看出张扬已经流露出某种邪念,可在清醒的状态下,她还是有些尴尬,有些事还是需要回避的。
常海心离开之后,秦清道:“海心不是因为我来而故意选择回避的吧?”
张扬道:“今晚上常海天的确值班,他值班的时候海心都会去陪她嫂子。”
秦清道:“那你岂不是孤枕难眠了!”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秦清就没了这么多的顾忌,开始开起了张扬的玩笑。
张大官人笑道:“其实我对这种事无所谓的,自我控制能力还是很强的。”
秦清俏脸绯红道:“我怎么不知道?”
张扬道:“你应该最清楚。”
“我怎么会清楚……”秦清的声音明显有些情动了。
张大官人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美腿,小声道:“那啥,咱俩是不是找个地方促膝长谈。”
秦清点了点头,顺从地站起身来,两人一起离开餐厅的时候,张扬遇到了一位熟人,却是皇冠大酒店的老板袁孝商,袁孝商的身边还有一位美丽少妇,一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儿,少妇是他的妻子扈明艳,男孩是他的儿子袁光大。
袁孝商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张扬,只是两人同时去结账,所以走了个对面,如果袁孝商提前看到张扬和秦清在一起,他是不会主动打招呼的,有些时候,有些情景还是不要看到的好。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偶遇(下)
可既然遇到了,就不好意思不打招呼,袁孝商微笑着走了过来:“张书记,这么巧?”
张扬笑道:“是很巧啊,你怎么想起来新疆餐厅吃饭?”
袁孝商将妻儿介绍给张扬认识,张扬看到袁孝商的儿子如此可爱,笑着摸了摸袁光大的头顶。他向袁孝商道:“这位是我的老领导,今天来北港出差,我特地请她吃饭。”
袁孝商向秦清笑了笑,他抢着把帐给付了,张扬也没跟他客气,他们一起走出了餐厅,袁孝商的妻子带着儿子去取车,袁孝商停留了一下,向张扬道:“张书记,咱们有段时间没一起坐了,这个周末祁山会过来,有没有时间,咱们好好聚聚,聊聊天怎么样?”
在袁家兄弟中,张扬对袁孝商的感觉还算不错,知道这个人头脑够用,再加上袁孝商先提起了祁山,有这层关系,张扬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点了点头道:“好啊!”
袁孝商正想告辞,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几个人同时抬头望去,却见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停在那里,袁孝商的儿子袁光大被两名壮汉拖上了汽车,他的妻子扈明艳被人推倒在地。
一瞬间的功夫,别克商务车已经向远方疾驰而去。
袁孝商的眼睛都红了,他大吼一声就追了上去。
张扬看到势头不妙,他将车匙扔给了秦清,也快步追了上去,那辆别克商务已经从停车场拐下了坡道。
袁孝商虽然启动比张扬较早,可是他的速度却比张扬慢上许多,张扬没有沿着道路奔跑,他直接斜插到坡道上,从坡道护栏上一跃跨了过去,落在地上的时候,那辆别克车已经从他的身边掠过。
张大官人一个箭步窜上前去,然后以惊人的力量弹跳而起。身体成功趴伏在别克车之上。
车内的几名绑匪压根没有想到张扬的速度会这么快。听到车顶发出沉闷的声响,猜测到张扬已经落在了车顶上,司机猛然一个急刹车,试图将车顶上的张扬甩出去。
张大官人的双手就像长了吸盘,牢牢钉在车顶之上。
别克商务车再度急速奔行起来。
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鸣响声,一股橡胶焦糊的味道极其刺鼻。
一柄军刀自下而上穿透了车顶,冰冷的刀锋贴着张扬的身边刺了出来。
以张大官人的能力想制服车内人并不难,但是他毕竟有些投鼠忌器,袁孝商的儿子袁光大还在对方的手里。如果万一伤害到那孩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别克车急加速之后,随之又是一个急速刹车,张扬的身体借着惯性向前滑去,他的身体下滑到挡风玻璃的位置,一拳将挡风玻璃就砸得粉碎,然后他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破碎的前窗进入了驾驶室。
坐在副驾上的一名男子掏出军刀,恶狠狠向张扬的胸口刺去。张大官人抓住他的手腕。只一下就将他的手腕骨骼拧断,将军刀抢了过来。司机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握刀向张扬的颈部扎去。
狭窄的空间内任你再高明的武功都施展不开,只能采取贴身肉搏的战术,张扬利用抢下的那柄军刀迎上,刀锋交错,迸射出数点火星。
张大官人一磕之后,随即反手一扎。军刀狠狠刺入对方的右侧肩膀,痛得那司机惨叫一声,张扬弃去军刀,然后一掌砍在他的喉结之上。
车内的一名虬须壮汉,一手抓住袁光大,一手拿着军刀指着袁光大的咽喉:“放……放下武器……”
张扬一把将刺入司机肩头的军刀抽了出来,血淋淋的军刀从他的手掌中飞了出去。钉入那名虬须大汉的额头,袁光大那孩子这会儿吓得早已晕了过去,幸好如此,他方才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血腥的场面。
张大官人短时间内接连击倒了三名劫匪,他抱起已经晕过去的袁光大,此时失去控制的别克车驶上了北港市区的鸿雁桥,先碰撞在一辆面包车上,然后改变方向,向桥梁边缘撞去。
张扬拉开商务车的车门,此时商务车撞开桥梁护栏,车头向上冲去,两个前轮都已经腾空而起,张大官人抱住袁光大,在车辆冲出桥梁的刹那跳了出去,他利用身体为这孩子作为缓冲,倒着倒在了桥梁之上。刚好看到那辆别克商务车冲出桥梁,呈抛物线状飞向半空然后栽落在河水之中。
一辆刹车不及的桑塔纳撞击在张扬的身上,张大官人用身体护住了袁光大,避免这孩子被撞伤。
秦清和袁孝商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刚巧看到这惊心动魄的场面,秦清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那辆桑塔纳撞在了张扬的**上,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袁孝商惨叫道:“光大……”
周围的汽车都停了下来,现场的情况非常的混乱,那桑塔纳司机下车后吓得手足无措。
此时看到张扬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冲着那司机骂道:“混蛋,你丫不长眼睛啊?想谋杀吗?”
秦清听到张扬的声音,方才知道他没事,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唇,两行热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袁光大这会儿也苏醒过来,他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在这段时间内已经在生死之间游走了几回。
袁孝商大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拼命朝他们跑了过来。
张扬将袁光大放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道:“去吧!”
袁光大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大声叫着爸爸,奔跑了过去,扑入袁孝商的怀中,父子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扈明艳也随后赶到,看到儿子被成功救下,哭得泣不成声。
袁孝商将儿子交给妻子,他红着眼睛来到张扬的身边,张大官人现在多少有些灰头土脸,可在周围人的眼中他现在的形象无比光鲜。
袁孝商握住张扬的手臂道:“张书记,谢谢……”除了谢字他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今天如果不是张扬,后果不堪设想,这份人情他就算结草衔环也无法偿还。
张大官人却淡然一笑,轻声道:“换成谁都会这么做。”
张大官人不是活雷锋,可这厮绝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主儿,冲出去救人的时候出于本能,他没有想过太多的事情。袁孝商的儿子在北港市中心被人公然劫持,这绝对不是小事,袁孝商的大哥是北港**局局长袁孝工,这种涉及到劫持人质的大案本来就足以引起警方的重视,更何况被劫的还是局长的亲侄子。
袁孝工来到现场的时候脸色铁青,无论劫持者是谁,都是对他这个**局长权威的挑战,连他的侄儿都会被人公然劫持,可见北港的治安已经恶劣到了何种地步。
袁孝工了解情况之后来到张扬的身边,应袁孝商的一再恳求,张扬只能在现场接受了医生的临时体检,否则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袁孝工首先向张扬表达了谢意,如果说过去他主动和张扬缓和矛盾是出于利害的考虑,这次他已经是真心真意的感激张扬,很少有人拥有这样的勇气,以张扬的身份地位,人家根本用不着巴结自己,可是张扬冒着生命危险从绑匪的手中抢下了袁光大,也保住了袁家的血脉。
张扬道:“袁局,这件事你别跟我客气,我都说过好几遍了,换成谁都这么做,真不是我矫情,关于这件事我得求你给我帮帮忙,救光大的那点事儿千万别对外宣扬了,我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
张扬道:“没什么可是的,真要是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了,很多人又说我别有用心了,市里万一让我再去做见义勇为报告,我头都要炸了。”
听他这样说,袁孝工忍不住有些想笑,他发现张扬的身上有很多真性情的地方,袁孝工转向鸿雁桥,目前正在紧张的打捞中,按照张扬的说法,车内有三名绑匪,如果那三人没能从车内逃出,今天就是三条人命,袁孝工道:“我尽量保密,但是你的证供肯定少不了。”
张扬道:“不宣扬就好。”
袁孝工道:“身体怎么样?”
张扬活动了一下手臂道:“没问题,真想把我这身子骨给撞坏,必须得开辆坦克车过来。”
袁孝工笑道:“过去别人都说你张书记能打,现在我是相信了。”
张扬道:“我不但能打,还特别禁打!车撞都没事。”他起身道:“我先走了,需要配合的地方只管给我电话,我怕麻烦,回头那帮记者就来了,我要是整天在版面上占着,领导们岂不是颜面无光了?”
袁孝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轻声道:“张书记慢走,改天我再当面致谢。”
张扬摆了摆手,挤出人群回到他的坐地虎内,秦清确信他没事之后一直将车停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等着他,张扬一回来,她就启动了汽车,将车开到无人的海滨,方才停下车,一头扎入张扬的怀中,紧紧拥抱着他的身躯道:“你混蛋,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要性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收敛一些(上)
张扬搂住秦清,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柔声道:“放心,我以后尽量不做让你担心的事情。”
秦清在他耳朵上拧了一下:“我不是反对你,只是担心你,你那脾气,永远都是狗改不了那啥……”说到这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道:“你骂我是狗,你就是那啥,我这辈子都好你这一口。”
“滚你……”
黑暗中响起金鱼吃水的声音。
张大官人和清美人温柔缠绵的时候,鸿雁桥这边的打捞工作仍然在紧张进行着,那辆坠入河水中的别克商务车被拖了上来,车内发现了两具尸体,按照张扬的描述应该还有另外一具。
袁孝工自始至终表情严峻,根据目前的搜查结果,其中一名劫匪可能已经逃脱。
布置完现场的情况之后,袁孝工驱车来到了四弟袁孝商位于城中心富景丽城的家中。
袁孝工抵达之后方才发现二弟袁孝农、三弟袁孝兵都已经在客厅内坐着,让袁孝工不爽的是,袁孝农居然还带来了他的情妇刘恬。
袁孝工摘下警帽,袁孝商走过来接过警帽帮他挂在衣架上。
袁孝工一言不发的在沙发上坐下,接过三弟袁孝兵递来的茶杯,喝了口茶方才低声道:“光大怎样了?”
袁孝商张口想要说话,想不到刘恬已经抢先道:“刚才哭得很厉害,这会儿已经睡了。”
袁孝工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我没问你,这里也没你事。”
刘恬一张脸涨得通红,袁孝农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出去。
刘恬哼了一声,跺了跺脚,转身拿起衣服出门而去。
当客厅内只剩下兄弟四个的时候,袁孝工深邃的双目冷冷盯住袁孝农道:“她来做什么?我们袁家的事情,你把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带来做什么?还以为不够乱?啊?你带她过来究竟是看热闹还是显摆你能耐?”
袁孝农耷拉着脑袋宛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袁孝工指着他的额头道:“老二。我告诉你,你在外面怎么风流我不管,但是你给我记清楚,这里是袁家,我不允许你带这个女人来这里招摇。”
“大哥,她也是出于关心……”
“收起那份关心,我们不需要!”
袁孝工霍然站起身来,他大声道:“你和张兰还没有离婚。你家里还有两个女儿。你带那女人过来给谁看?你让明艳怎么和她相处?你让光大怎么称呼她?家里遇到这种事,你居然还有心情带着情妇过来逍遥,你真是一个不择不扣的混蛋东西。”
其实袁孝兵和袁孝商兄弟俩早就对今晚袁孝农的做法颇有微词。可毕竟他是二哥,两人都给他留有情面,袁孝工身为大哥。他可不管这一套,把袁孝农骂了个狗血喷头。
袁孝工站起身并不是要走,而是前往袁孝商的书房,三兄弟都跟了进去,知道有些话是必须要保密的,在客厅中私密性毕竟不够。
来到袁孝商的书房内,袁孝商将房门反锁,袁孝工在书桌旁坐下,其余三兄弟全都站在那里。
袁孝工没有继续骂老二。他低声道:“光大怎样了?”
这次没人抢着说话了,袁孝商道:“大哥,他已经睡了,受到点惊吓是难免的,不过我相信不会给他留下阴影。”
袁孝工点了点头道:“我们袁家的子孙都是好样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袁孝农的脸上掠过,袁孝农总觉着大哥的目光中充满了责备,他把头垂得更低。
袁孝商道:“这次多亏了张扬。如果不是他帮忙,后果不堪设想。”
袁孝工由衷感叹道:“我们袁家欠了人家一个还不起的大人情!”他抿起嘴唇道:“我们兄弟做事要对得起良心,要懂得知恩图报,你们给我记着,以后谁都不许和张扬为敌。过去的任何恩怨,必须要放下。只有我们欠人家的,没有人家欠咱们的。”袁孝工的这番话明显是冲着老二说的。
袁孝农点了点头道:“大哥,我记下了,以后我见他躲着走就是。”他也知道自己今晚惹怒了大哥,说话自然乖巧了许多。
袁孝兵道:“大哥,这件事很不寻常,有人竟敢公然劫持光大,这件事根本是冲着我们袁家来得。”
袁孝商点了点头道:“之前挑唆我们和张扬之间的关系,试图让我们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全都是因为有人在背后谋划,大哥,我估计绑架的事情和之前的那些事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
袁孝工低声道:“我们兄弟在北港这么多年,得罪人是难免的,我一直提醒过你们,做事情不要锋芒太露,在这一点上,老三和老四做得还算不错,老二,你在兄弟三个之中年龄最大,可是做事最冲动,说白了就是愚蠢,我问你,当初乔梦媛的那辆越野车你为什么要冒着胆子接下?”
袁孝农尴尬道:“我……我不知道她的背景。”
袁孝工道:“做事情不能缺少胆色,但是胆色一定要建立在对别人深刻了解的基础上,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你惹不起一定要分清楚,你们既然是做生意,就要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到处树敌,到最后只能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袁孝兵道:“大哥,现在别人摆明了要对付我们!”
袁孝工道:“我告诉你们不要惹事,但是真要是事情到了我们的头上就不能怕事,谁敢动我们兄弟,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别人抢了你的钱可以忍,烧了你的房一样可以忍,但是如果他将手伸向了我们的家人,绝不可忍!”
袁孝农道:“只要让我查出是谁做得这件事,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袁孝工冷冷道:“狠话谁都会说,可是在没有把事情做好之前,最好不要说这种话,你不是执法者,有人触犯了法律,自然会有法律制裁,我现在需要你们几个做得就是恪守本份!”
袁孝兵道:“大哥,这个人一直在背后对我们出手不断,并不是我们恪守本分,他就会收手。”
袁孝工道:“这个人非常的阴险,他一开始从孝农下手,看准了孝农喜欢贪图小便宜,利用那辆越野车挑起我们和张扬之间的矛盾,因为我们的克制,这件事他没有能够挑唆成功,而现在他又将手伸向了孝商,老三说得不错,我们就算恪守本分,他仍然会对我们出手,他的目的就是想将我们置于死地。”
袁孝农道:“那还等什么?找出他干掉他!”
袁孝工道:“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们频繁动作只会给对方更多的把柄,正所谓以静制动,从现在起,我希望你们低调做人,守法经营,一定不要让人抓住毛病,你们懂吗?”
三兄弟一了点头。
袁孝工摆了摆手道:“老二留下来!”
袁孝商和袁孝兵离开了书房。
袁孝农独自站在大哥的面前,有些不安,他低声道:“大哥,我以后不会带刘恬过来了。”
袁孝工道:“你玩女人我不管,但是你不能让那个女人介入到生意中来。”
袁孝农道:“大哥,是不是老四说我什么了?”
袁孝工道:“不用他说,你以为你们兄弟几个从小到大有谁能够瞒得过我?”
袁孝农道:“大哥,她跟了我这么久,她对我是真心实意,我照顾一下她的亲戚也是……”
袁孝工指着袁效农的鼻子一字一句道:“你想照顾,自己去照顾,不要让她介入到袁家的生意中,你明白?”
袁孝农咬了咬嘴唇道:“大哥……我明白了。”
袁孝工道:“你是老二,本该是最能帮我分忧的一个,看看你这些年的作为,你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不停的在给我添乱。”
“大哥,我……”
袁孝工道:“老二,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清醒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尽量不要有什么行动,老四的事情,你不用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袁孝农道:“大哥,我知道我头脑不如他灵活,但是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吧?这些年,我为了咱们袁家没功劳也有苦劳。”
袁孝工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些年你有钱了,在社会上也算是有了一些身份地位,你看不清自己,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变得飘飘然,失去了当初的淳朴和诚实?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过去的你说的少做得多,可现在你恰恰反了过来,狠话你说得最多,可是真正让你去做事,你的胆子最小,你没有老三的勇气,更没有老四的智商,却总拿出二哥的气派去压制他们,以你的能力怎么能够让他们心服?”
袁效农被大哥说得一无是处,心中却非常的不服气,他强忍着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大哥的话不容辩驳。
袁孝工道:“你最近最好给我收敛一些,停业也好,放大假也好,总之你不要给我惹乱子,否则,我不会让你继续留在北港。”。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收敛一些(中)
袁孝兵和袁孝农两兄弟走后,袁孝工继续留了下来,他还有重要事情和四弟袁孝商商量,在袁孝工心中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四弟,袁孝商刚才又去看过儿子,现在儿子已经安然入睡,袁孝商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自从儿子被劫持的那刻开始,袁孝商的内心就一直处于纷乱之中,他顾不上考虑太多其他的事情,现在冷静下来,他开始分析这件事发生的原因。
袁孝工低声道:“你觉得谁最可能做这件事?”
袁孝商道:“我们兄弟并没有多少仇家,我反复想过,这件事可能是竞争对手在做。”
袁孝工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道:“你是说……”
袁孝商道:“我怀疑是丁家,可是我们目前并没有证据。”
袁孝工沉吟片刻方才道:“如果他这么做,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袁孝商道:“这些年,我们抢了他不少的生意,丁高山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表面上对我们一团和气,好像相安无事,但是这个人的野心很大,做事不择手段。”
袁孝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低声道:“孝商,有句话我一直都想问你们,钱到底要有多少才能满足?你们才能感到幸福?”
袁孝商想了想道:“大哥,过去我一直都以为钱越多越好,而且无论多少钱都无法令我满足,可发生了今天的事情,我忽然发现,钱未必代表着幸福,我很害怕,直到现在我都感到恐惧,就算我赚到了再多的钱,可是如果我失去了家人,那么我永远也不会感到幸福。”
袁孝工道:“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我们兄弟从困苦之中熬到现在。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艰辛。只有我们自己心中清楚。现在我们钱有了,权也有了,我们还需要什么?”
“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我们抹去身上的那些污点。”
袁孝工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一旦沾上污点,就是一辈子的印记,永远都抹不掉,孝商。我只是不想你们出事,不像你们越陷越深。”
袁孝商道:“经过这件事,我坚定了移民的念头,其实我从去年年初就开始办理,我准备投资移民去澳洲。”
袁孝工道:“走吧!如果可以你们全都走吧,结束这边的一切,在事情没有变坏之前离开。”
袁孝商道:“这些年我们兄弟赚得钱已经够花了,就算是光大的下一代也够了。”
袁孝工抬起头。向后枕靠在椅背上:“孝商。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造化,并非是我们能够安排的。”
袁孝商道:“大哥,我会暂停一切生意。”
袁孝工道:“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不管,但是现在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你们,所以停下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袁孝商道:“其实现在我反倒有些羡慕孝学,虽然他只是一个书呆子,可是他活得比我们要踏实,我只有三十多岁。可我却患上了失眠的毛病。”
袁孝工叹了一口气,他当然能够理解四弟为何而失眠,这些年来,他们承受的精神压力是巨大的。袁孝工对四弟很放心,知道他懂得怎样去做,这次的劫持事件给他们兄弟敲响了警钟,老四已经开始筹划退路了。这也是他的精明之处。
袁孝商道:“大哥,二哥那边你还得多提醒他一下,他最近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很多话都听不进去。”
袁孝工有些厌烦的摇了摇头道:“不提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早晚会坏在女人手里。”
袁孝商道:“无论他们怎么想,我已经准备退出了。”
袁孝工又叹了一口气,虽然心中感到不舍,可是他却明白,四弟的选择是最为明智的,人的一生不可能永远处于波峰之上,在落入波谷之前离开,绝对是理智的选择,他低声道:“这次的事情你们尽量不要私下调查,我们占尽了道理,动用法律手段是最好的途径。”
袁孝商道:“我明白,这次如果没有遇到张扬,光大肯定被人劫走了。”
袁孝工道:“咱们欠他一个人情,张扬这个人很不简单,无论背景还是能力都是超人一等的,就算我们无法成为他的朋友,也决不能成为他的敌人。”袁孝商道:“谁成为他的敌人都会寝食难安。”
项诚最近也患上了失眠的毛病,昨晚一整夜都没睡好,清晨来到办公室,一个人呆呆发愣,直到市委副书记蒋洪刚过来找他,他方才回到现实中来。
蒋洪刚一眼就看出项诚的精神不好,脸色有些发黄,眼里布满血丝,蒋洪刚道:“项书记昨晚没睡好啊?”[项诚道:“人年龄大了,睡眠就变得不好了,你还年轻,是不懂我的苦衷的。“
蒋洪刚笑了起来,项诚比他也就是大了八岁,年轻?蒋洪刚可不认为自己年轻。
项诚道:“笑什么?不赞同我的这句话?”
蒋洪刚道:“项书记身体一直都不错啊,最近可能是工作太忙,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
项诚叹了一口气道:“烦心的事儿也挺多。”
蒋洪刚笑道:“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跟我说说,让我帮您分忧。”
项诚并没有提起因什么而烦心,其实蒋洪刚也是让他心烦的因素之一,最近蒋洪刚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听话,发生这种变化是省长周兴民来过之后,蒋洪刚似乎找到了靠山,整个人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的高调起来,居然敢在常委会上跟自己唱反调,项诚道:“洪刚啊,最近我要去省里开会,你要把家里的工作主动承担起来。“项诚的这番话说得很模糊,没说具体工作,只是让蒋洪刚承担起来,承担什么?就算项城走了,也从没轮到过蒋洪刚当家,对此,蒋洪刚心里明白得很
蒋洪刚笑道:“项书记只管放心,我会做好份内的工作。”他的意思也很明白,你丫别膈应我,我把自己工作干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要是多管,你只怕要不高兴了。
蒋洪刚也没想让项诚高兴,他今天来找项诚是有目的的,和项诚虚情假意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他话锋一转,提起了昨晚袁孝商的儿子被劫持一案,虽然张扬想低调处理,可是那件劫持案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项诚并没听说,一大早没人告诉他这件事。项诚听蒋洪刚说完不禁皱了皱眉头道:“真是讽刺,**局长的侄子都被人劫持了,省里整天说我们北港治安差,现在都没话好说了吧?市中心公然发生劫持绑架案,他袁孝工是怎么维持社会治安的?连自己侄子的安全都不能保障,还谈什么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蒋洪刚道:“我听说当时刚巧张扬在场,是他出手救了袁光大那孩子。”
项诚从鼻息中哼了一声道:“这个张扬还真是不简单呐,哪里有危险他就出现在哪里!”他这句话可没有丝毫夸奖张扬的意思。…。蒋洪刚道:“我问过他,他说不知道。”
项诚道:“社会上的传言不可信,现在我们的干部队伍中出现了一种很不好的现象,不经证实的东西到处传播,这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态度。”
蒋洪刚听出项诚明摆着在说自己,他笑了笑道:“项书记,还有一件事已经证实了,萧国成答应拿出五个亿投资保税区建设。”
项诚愣了一下,他马上想起昨天张扬找自己要钱的事情来,自己把这件事给推了,想不到张扬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拉到了投资,如果一切属实,这厮的本领可真是不小,可项诚马上又想到,张扬和萧国成应该没这份交情,他究竟是利用什么方法打动了萧国成?
蒋洪刚道:“张扬这小子真的很有本事啊,有了五个亿的资金,保税区项目就可以正式启动了。”
项诚马上意识到蒋洪刚今儿是故意来气自己的,据他的了解,蒋洪刚和张扬之间目前走得很近,蒋洪刚应该清楚张扬找自己要钱遭到推托的事情,萧国成答应投资保税区,为什么只有蒋洪刚知道,说不定这件事就是张扬透露给他的。蒋洪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现在的北港已经不是他能够一手遮天了,他赞同的事情未必可以全部通过,他反对的事情也未必会寸步难行。张扬自从来到滨海之后就在不停挑战者他的权威,这种现象在张扬担任滨海市委书记之后变得越发明显了。项诚道:“保税区有省里支持,只要上头资金及时到位,建设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我始终觉得可惜,我们没有能够留住泰鸿这个钢铁龙头企业啊。”
蒋洪刚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们只能选择更有发展前景的一个。”
项诚微笑道:“洪刚啊,你好像很欣赏张扬?”
蒋洪刚点了点头道:“这样年轻有为的干部当然值得欣赏,项书记,我最近听到消息,说让张扬进入常委层的呼声很高!”。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收敛一些(下)
项诚看似漫不经心道:“他不一早就是滨海市常委了吗?”他在装傻,当然清楚蒋洪刚所说的是北港市常委层。
蒋洪刚道:“最近这外面的消息满天飞,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还真是让人感到迷惘。”
项诚道:“洪刚啊,还是把精力全都放在工作上吧,传言那种东西不可信,以你的身份,整天关注这些小道消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成了笑话。”
蒋洪刚呵呵笑道:“我也就是在您面前唠叨几句,得!您权当我什么都没说,我走了啊,对了,您什么时候去东江?”
项诚道:“下周日过去,预计这次要呆个四五天。”
蒋洪刚道:“这次去刚好可以问问省里答应的保税区拨款什么时候能够批下来。”
项诚笑道:“这事儿恐怕咱们说了不算!”
蒋洪刚告辞离开,刚刚出了房门,就看到市长宫还山走了过来,蒋洪刚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还山,这么早啊!”
宫还山微微一怔,想不到蒋洪刚比自己还要早,他点了点头道:“我来找项书记汇报点情况。”
蒋洪刚道:“项书记身体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说话注意点啊!”
宫还山还没有咀嚼出他这句话的味道,蒋洪刚向他意味深长的一笑,已经快步走了。
宫还山来到办公室内,第一句话就是:“项书记,听说您身体不太好……”
项诚道:“听谁说的?我身体不知有多好。”
宫还山笑了笑道:“刚才蒋洪刚说的。”
项诚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屑:“就知道是他!”心中对蒋洪刚越发的反感起来。
宫还山在项诚对面坐下,他也提起了昨晚袁孝商儿子被劫持的事情。
项诚有些不耐烦道:“这件事我听说了,蒋洪刚一大早就跑过来专门对我说这件事,还说萧国成答应投资五亿给保税区建设。”
宫还山道:“我正准备说这件事呢,想不到被他抢先了。”说到抢先两个字的时候,宫还山的内心中感到非常不悦,他意识到蒋洪刚正在变得越来越主动,政治上的主动意味着他有所图谋,图谋什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项诚的位子。宫还山早就将北港市委书记一职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而过去的几年中,蒋洪刚一直表现的低调谦虚,甚至从未流露出要和他竞争的意思,想不到临近换届,这厮开始露出他的本质,不再隐藏他的野心和**。面对蒋洪刚这样一个竞争者,宫还山不得不防。虽然他仍然认为蒋洪刚和自己不具备可比性。方方面面的条件,自己都胜出蒋洪刚许多。
项诚道:“自从周省长这次来视察之后,他凡事都变得主动多了。变得喜欢出风头了。”
宫还山道:“项书记,我听说他和张扬走得很近啊!”
项诚道:“曲线救国!他的腰居然还真弯得下去。”
宫还山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有些话还是不方便当面说出来。
项诚非常了解宫还山,他也一直都把宫还山当成了自己的接班人,谁都想找一个听话的人作为自己的继任,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领会自己的执政意图,才能让自己的权力延续的尽可能久一些。项诚道:“他刚才说起张扬进入常委层的事情。”
宫还山有些震惊的睁大双目:“什么?张扬进入常委层?项书记您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项诚笑道:“我虽然年龄大了,还不至于老糊涂,这样的决定岂不是要让所有人笑掉大牙。”
宫还山道:“北港的历史上还没有一个县处级干部进入常委的先例。”
项诚没说话,目光盯住桌面呆呆出神。宫还山的话提醒他某种可能的存在,张扬距离下一步提升是不是越来越近了?蒋洪刚在自己面前说起这件事,是不是听到了某种风声?
秦清在北港停留的时间很短,和张扬匆匆一聚,第二天清晨就启程返回东江,张大官人将她送到北港火车站,地下停车场内。搂住清美人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超长热吻,直到吻得秦清就快透不过气来,方才放开了她。
秦清喘息道:“还没亲够,再耽搁我就赶不上火车了。”
张扬抚摸着她洁白的粉颈,深情道:“月底我就过去。”
秦清点了点头。似乎不想继续感受这种令人伤感的离愁,她迅速推开车门下车。向张扬摆了摆手,快步向安全出口走去。
张扬望着秦清的背影消失在远方,他摇了摇头,这世上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够随心所欲,就像他的感情,很多感情无论多深多真,都是为世俗说不容的,都无法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坐地虎驶离地下停车场,张扬接到常海天的电话,常海天告诉他萧国成的五个亿已经到账了,这就意味着他们保税区的建设工作已经可以正式启动了,这对他们来说算得上一件大好事,不过常海天也告诉张扬,在人才的引进方面并不顺利,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招商方面的人才,保税区的招商工作严重滞后,在建设全面开始的同时,必须要增进招商工作,这方面的工作是重中之重,毕竟单靠政府投资是无法保证将整个保税区建设起来的。保税区的领导班子只是一个框架,仅仅依靠常海天一个人是不行的,所以要抓紧人才引进。
张扬让常海天多些耐心,其实他也明白,随着保税区建设的全面开始,方方面面的工作会接踵而来,仅凭现在的管理团队,肯定应付不来,可是人才说起来容易,真正找起来没那么容易,张扬最早打得是常凌峰的主意,可常凌峰现在身在东江新城,而且他已经无意在政坛久留,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会和章睿融一起去欧洲留学,作为朋友,也不好太过勉强人家。
张大官人脑子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思想开了小差,这一不留神,就闯了红灯,刚巧这两天全市交通大检查,几名**都在路口旁候着呢,其中一人作手势让张扬把汽车停靠在道路旁。
带队的**走了过来,张扬落下车窗,摘下墨镜,对方马上就把他给认出来了,那**有些心虚道:“张书记……”
张扬不认识对方,可对方既然认识自己,想必会给自己面子,他笑道:“脑子里想着工作上的事情,一不留神,你看……”
那**非常会做事,笑道:“我就是提醒张书记一下,工作千万不要太辛苦,您慢走!”这厮摆了摆手示意赶紧给张扬让行,张扬什么人物?最近北港**系统内谁都知道了他的厉害,谁也犯不着得罪这号人。
张扬正准备走呢,却听到有人叫他,张扬举目望去,原来是萧玫红,萧玫红也被**给扣了,原因是开车打手机,她被扣之后正准备给北港交**支队大队长打电话呢,刚巧看到了张扬的车,所以这个电话也省了。
这帮**是不敢不给张扬面子的,萧玫红也跟着张扬一起离开了。
萧玫红邀请张扬去前面的金色港湾喝茶,张扬这会儿反正也没什么事,跟着她来到了金色港湾的茶餐厅。
萧玫红让人沏了一壶上好的明前龙井,她微笑道:“总是要你帮忙,真是不好意思。”
张扬笑道:“朋友之间帮点小忙算不上什么!”
萧玫红道:“我叔叔已经让我将五亿元划到了你们保税区的专用账户上。”
张扬道:“我正想说这件事,萧先生给我的那份投资计划书我已经研究过,计划书做得很完善,我代表滨海欢迎华光集团投资保税区。”
萧玫红笑道:“张书记的这番话说的很官方。”
张扬道:“不官方不足以表达我的诚意。”
萧玫红道:“我叔叔这些年很少投资国内了,这次投资滨海连我都没有想到。”
张扬道:“是我主动求他帮忙的。”
萧玫红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叔叔出于感恩的心理所以才投资五亿?”不等张扬回答,她摇了摇头道:“商人往往会把生意和感情分得很开,我们虽然都很感激你,但是我们不会因为感激而做出盲目的决策。”
张大官人笑道:“听你这样说,我心里舒服多了,一直都觉着自己欠你们一个大人情。”
萧玫红道:“张书记在提醒我们欠你的人情吧?”
两人都笑了起来,止住笑声之后,萧玫红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
张扬道:“大家相互帮助,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萧玫红道:“张书记,我叔叔的病情究竟怎样?是不是有根治的方法?”
张扬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查出他究竟中得是那种蛊毒,你放心,我会尽力治好他。”
萧玫红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拜托了!”
张扬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不远处,因为他看到了元和幸子正款款向他们这边走来。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残念(上)
元和幸子出现在这间茶餐厅并非偶然,她来到北港之后一直居住在金色港湾的总统套房内,最近一段时间,她忙于考察北港和滨海一带的投资环境,并和萧国成就未来的合作展开了一系列的谈判。
萧玫红向元和幸子招了招手,她起身向张扬笑道:“我来为你介绍一位朋友!”
张大官人淡然一笑,不等萧玫红介绍,已经率先将手向元和幸子伸了出去:“元和夫人,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元和幸子微微一笑,她将白嫩的柔荑送入张扬的手中,张扬轻轻一握,元和幸子明显感觉到这厮掌心传来的热力和那份恰到好处的力度,不知为何她的内心也随着张扬的这意味深长的一握而泛起了些许涟漪。
元和幸子古井不波的双眸很好的掩饰了她内心的波动,轻声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书记。”
张扬放开她的手,故意向她的身后看了看,表情显得有些诧异道:“今天夫人没带保镖过来?”
元和幸子道:“北港的治安很好,没必要带这么多跟班。身后跟的人太多,常常会被人误会是贵国的干部。”元和幸子毫不客气的回敬了张扬一句。
张大官人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看来国内干部跟班多已经国际知名了,连日〖〗本人都知道了。
萧玫红道:“一起喝茶吧!”
张扬抬起手腕看了看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你们聊。”
其实张大官人内心中倒是渴望能和元和幸子多呆一会儿,可是他又清醒地意识到这种想法是危险的,元和幸子不是顾佳彤,他之所以产生那种想法,是因为他始终无法放下对顾佳彤的思念。
每次见到元和幸子,张扬的心情多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走出金色港湾大酒店,上午的阳光在他的眼里似乎也变得黯淡了许多。整个街道似乎笼上了一层灰色,张大官人的脑子里回忆着一幕幕的往事,回忆让他的思想从现实中抽离出去。
直到手机铃声将他惊醒,张扬拿起电话,这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喂!”
电话那头传来乔梦媛的声音:“张扬!我要你帮我……”她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张大官人周身的神经顿时紧绷,他低声道:“别怕,你在哪里?”
乔梦媛泣声道:“我在荆山……我妈妈她……”她低声哭泣起来。
张扬道:“你不用怕。我马上就过去。你把地址告诉我!”
乔梦媛抽抽噎噎的将自己所在的地址说清,原来她的母亲孟传美自从遁入空门之后,辗转选择了荆山观音院修行。乔梦媛这次去探望母亲,方才发现母亲的状况极差,她想要送母亲去医院治疗。可是孟传美坚决不从,这些天更是滴水不进,分明已经断了生念一心求死了。乔梦媛不敢将母亲的情况告诉家里人,如果她那样做,更等于将母亲逼上绝路,她想来想去也只有张扬能够帮助自己,所以才给他打来了这个电话。
张扬对乔梦媛的事情格外上心,他安慰乔梦媛不要慌张,自己马上就过去。挂上电话,张扬马上给滨海市长许双奇打了个电话,其实他出门无需许双奇的同意,只是交代一声去向罢了。
许双奇现在对张扬的事情是不闻不问,即便是他想问也问不了,他没有和张扬斗下去的能力,别说是他。即便市委宣传部长黄步成又怎样?惹了张扬,最后还不是乖乖道歉了事。张扬要出门,爱去哪儿去哪儿,走得越远越好。
张扬跟许双奇打招呼,只是出于礼貌。他压根没把许双奇放在心上,许双奇虽然在背后小动作不断。可是以此人的能力翻不出什么太大的风浪。因为不知道自己这次要去几天,张扬又打电话给常务副市长董玉武,最近他有意扶植董玉武,增强董玉武的权力,以此来制衡许双奇,目前至少在滨海范围内,董玉武压根不买市长许双奇的账。
虽然是短暂离开,张扬也有数不清的事情要交代,等他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手机已经没电了,张扬换了块手机电池,驱车向江城的方向驶去。
前往荆山必过江城,荆山和江城相邻,确切地说,是和春阳相邻,隔着清台山,春阳县在清台山以东,荆山在清台山以西,当初张扬在春阳的时候就曾经去过那边,想起清台山,张大官人不禁想起自己在黑山子乡当计生办代主任的事情,一切都恍如昨日,却似乎遥不可及,张扬将自己的人生分成了好多部分,第一部分当然是大隋朝那会儿,不过他基本上已经将那段过去埋葬,那段时光属于张一针,而并非属于张扬。
来到九零年代,他将黑山子那段时光单独划分成了一个阶段,不知为何,他总觉着那段时光最为单纯快乐,甚至最为幸福,他没有现在的官位,没有现在的权力,甚至没有现在的头脑和见识,但是他活得简单,人只有在经历史后方才发现,原来活得简单才是一种快乐。
张大官人现在也是快乐的,但是他同样拥有了越来越多的烦恼,位置越高,责任越重,他现在想得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滨海的老百姓,还有他的亲人,还有他的爱人。
乔梦媛的一个电话,他就二话不说长途奔袭到荆山,张扬依然未变,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有其他的牵挂,责任使然,他的身上拥有着太多的责任。
张大官人这次的荆山之行并不顺利,他中午甚至没有来得及吃一顿饭,就启程前往荆山,因为担心孟传美有事,张大官人急着赶路,干脆将这顿中午饭省了,别看他武功高强,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到了两点多钟肚子开始叽里咕噜的叫唤了。
张扬在江城三环路上随便吃了碗面,耽搁了大概十五分钟,可就是这十五分钟,让他刚巧遇到了清台山隧道大堵车,在漆黑的隧道中整整堵了三个小时,交通方才疏通完毕,其间乔梦媛打了几个电话,可隧道内没有信号。
张扬离开隧道之后,没多久就接到了乔梦媛的电话,乔梦媛的声音非常的焦急,她不知道张扬堵车,还以为他没有马上过来呢。
张扬解释了自己的情况,其实乔梦媛有事,他恨不能插上两只翅膀飞过去,可现实中的情况谁也预想不到。
因为这场塞车,张扬来到荆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将车沿着盘山公路直接驶上了荆山,观音院位于荆山后山,张扬到达的时候,庵门紧闭,五点半的时候观音院就闭门谢客了。
张大官人不敢硬闯,给乔梦媛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看到乔梦媛从观音院的侧门走了出来,一双美眸哭得红肿,张大官人看到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非常怜惜,上前道:“梦媛,阿姨怎样了?”
乔梦媛咬了咬樱唇,黯然道:“你跟我来!”
张扬跟着乔梦媛走入观音院内,之前玛格丽特前来观音院烧香的时候,张扬曾经和楚嫣然一起来过这里,记得这里的主持定闲师太还是林秀的朋友。
张扬问起定闲师太,乔梦媛道:“她是我妈妈的师父。”
两人来到后院,进入房间之前,乔梦媛忽然握住张扬的手道:“张扬,我求你一件事,这次无论你用怎样的方〖〗法,都要救我妈,我想你将她从这里带走,这里的条件太差,对她的康复不利。”
张扬握着乔梦媛的纤手,感觉她手上的皮肤很凉。这两天,她想必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张扬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她不走,我就点她的穴道,将她强行带走,就算念佛,也要等身体养好之后再说。”
两人走入孟传美养病的房间内,室内灯光昏黄,一名灰衣老尼坐在床边低声诵经,却是定闲师太正在为她的弟子祈福。听到有人进来,定闲师太睁开双目,她看到张扬双手合什道:“施主来了!”
张扬恭敬道:“麻烦师太了。”
定闲师太轻声道:“你们好好劝劝她吧。”定闲师太起身离去。
张扬来到孟传美的床边,借着昏黄的灯光望去,看到孟传美也穿着一身灰布衣服,过去的满头青丝剪得干干净净,脸色蜡黄,昔日保养得当的皮肤,如今也宛如枯萎的花朵,整个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似老了十多岁,昔日的中年美妇,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气若游丝的老妪。
看到孟传美这幅模样,张扬也觉得心酸,他低声道:“孟阿姨!”
孟传美涣散的目光几经努力方才落在张扬的脸上,她努力辨认着张扬的轮廓,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舒了一口气道:“张扬……是你吗?”
张扬点了点头:“是我!”
孟传美道:“我看东西……很模糊……想不到……你会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