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二章说走就走(上)
滨海市正式挂牌仪式在第二天上午八点准时举行,平海省长周兴民、平海省委秘书长阎国涛、江城市委书记杜天野、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南锡市委书记李长宇、岚山市委书记常颂、南锡市副市长龚奇伟这些平海政坛的明星人物齐聚过去的县行政中心大门前。前来参加仪式的社会名流也不在少数,薛世纶、萧国成、丁高山……张大官人从昨天忙活到现在,累得跟孙子似的,虽然他已经是滨海市委书记了,在这么多领导的面前这厮也只能当个串场的主持人。
省长周兴民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进行致辞,他微笑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值此滨海市正式成立、滨海市委市政府正式挂牌仪式开始之际,我向滨海全体人民,滨海市全体干部职工致以最真诚的问候,这不仅仅是滨海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是我们平海发展历史上的一件大喜事,对于阵型平海北部经济,推动平海北部城市发展,均衡平海南北经济发展的不均衡拥有重大的意义。在此,我代表平海省党委、平海省政府对滨海所有人民表示最热烈的祝贺!”
周兴民的讲话被热烈的掌声打断,他不得不暂时停下说话,等到掌声平息之后,方才继续道:“滨海能够撤县改市成功,和滨海市现任领导班子的务实努力的工作作风密不可分,这件喜事就是你们努力的结果,也是党和国家对你们工作成绩的肯定,我希望你们在滨海市这个新的平台上,勇于开拓,积极进取,力争在短时间内让滨海的经济更进一步,深入切实的贯彻好改革开放的方针政策,高速度、高质量的建设好平海的第一个保税区,将滨海打造成为平海北部的明星城市,让滨海成为平海沿海港口城市中的一颗璀璨明珠!”
列席现场的都不是普通人物,尤其是官场中人,他们最擅长的就是领会领导讲话中的精神,多数人都留意到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省长周兴民的讲话中根本没有提到北港,虽然今天是滨海的立市庆典,但是滨海毕竟是北港的辖市,周兴民不提起北港很不正常,而且他特地强调要将滨海打造成为平海北部的明星城市,凸显出滨海的重要地位,这肯定不是无心之说。
一帮北港领导全都站在周兴民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公式性的笑容,但是每个人都掩饰不住笑容中的尴尬。市委书记项诚没笑,从昨天到今天,他就没有遇到任何一件让他开心的事情,他找不到哦笑的理由,他也笑不出来。省长周兴民绝不是无心疏漏,北港这么大的城市任何人也不可能将之无视的,尤其是在北港的土地上。在周兴民那里遭到的接连冷遇,让项诚已经有些出离愤怒了,但是他只能无奈接受,在领导面前,他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礼炮声过后,省长周兴民、平海省委秘书长阎国涛、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共同为滨海市委、滨海市政府进行揭牌。
揭牌仪式只是象征性的,截开蒙在牌子上的红绸,就意味着滨海的历史翻开了极其重要的一章,从此平海多了一个县级市。
仪式过后,周兴民来到行政中心稍事休息,他让秘书把张扬叫到了休息室。
张大官人满脸喜色,周兴民来到滨海之后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周省长对自己的工作是全力支持的,更让张扬感到喜悦的是,周兴民根本不给项诚面子,政治上讲究个立场鲜明,领导的立场决定了张扬和北港市领导层博弈的最终结果。
张扬关心的是保税区奠基的事情,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尽量把周兴民动员过去跟他一起奠基,只要把保税区的奠基石碑扎根在蔺家角的土地上,就等于彻底粉碎了泰鸿方面的图谋,应该说这厮的如意算盘打得是相当不错的。
张扬一脸笑容道:“周省长,今天的揭幕仪式您还满意吗?”
周兴民道:“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你很看重吗?”
张大官人马上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您今儿不是夸我努力务实吗?”
周兴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夸滨海领导班子,没夸你自己啊!”
张扬道:“还不是一样,我也是滨海领导班子中的一员。”
周兴民道:“昨晚的北港夜新闻你看了吧?”
张扬一脸迷惘道:“啥?”
“你少给我装糊涂,任何事情都是过犹不及,泰鸿想在蔺家角建设分厂,可能损害到你的利益,但是这种事完全可以通过协商解决,你小子偏偏要剑走偏锋,你以为你玩得这些手段别人不知道?只要是稍有点头脑的人都看出来了,你想利用舆论挑唆老百姓对泰鸿的反感。”
张扬嬉皮笑脸道:“我可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周兴民道:“别以为打着大公无私的幌子就能随心所欲的为所欲为,我不管你和赵永福之间有什么恩怨,任何的个人恩怨都不应该把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牵涉到其中,否则就是对党和国家的不负责,就是对人民的不负责。”
张扬道:“我没有啊!”
周兴民道:“我之所以支持你,是因为你的保税区规划做得很好,你的的确确是在用心做事,我批评你也不是因为你这方面的事情,而是因为你针对泰鸿所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张大官人不免有些尴尬,在周兴民的面前根本没有辩解的必要,人家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算准了这一系列针对泰鸿的舆论攻势都是自己搞出来的。
周兴民道:“张扬啊,我这次之所以过来,并不是为了参加什么所谓的挂牌仪式,我不瞒你,我是为了解决泰鸿和保税区的问题,在这件事上我和宋书记专门进行过一次讨论,鱼和熊掌,我们很想兼得,你的出发点是为了维护保税区的利益不受到侵犯,但是你在维护保税区的过程中损害了泰鸿的名誉,已经造成了很多老百姓对泰鸿的误解,我可以说,即使泰鸿现在改变态度不在蔺家角建设分厂,他们在北港另选厂址也会受到相当的压力。”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还不是他赵永福自找的!”可这种话无论如何不能在周兴民面前说,否则只能让周兴民小视自己,张扬的头脑是非常清楚的,他对周兴民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其实设身处地的为周兴民想想,站在省长的高度,当然希望泰鸿这样的钢铁龙头企业落户平海。张扬拿捏出一副诚恳虚心的样子:“周省长,这事儿我的确考虑的不够周全,但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人家是副省级干部,我明刀明枪的干不过人家,北港的那帮领导们又站在人家的立场上,我一个人势单力孤,不想点非常规的办法,恐怕蔺家角现在已经划给泰鸿了。”
周兴民道:“你啊,理由就是多。”
张扬笑了笑道:“周省长,多谢您对我的支持,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一心扑在工作上,别人怎么惹我,我都不跟他一般计较。”他说完之后,向周兴民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周省长,保税区奠基的事情您看……”
周兴民道:“别玩形式主义,什么揭幕,什么奠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哪怕是把党中央总书记请来给你奠基,保税区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还是需要你们整个领导班子共同协作,踏踏实实的办好了。”
张扬道:“可有些形势多少都得走走,就算是讨个彩头。”
周兴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彩头?你当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把我拉过去,在蔺家角立块碑,挖几铲土,就代表着我支持你的工作,以此向北港的几位领导示威,你这叫什么?说好听了叫借势,说得不好听叫狐假虎威,能不能少做一点表面文章,有玩弄这些小聪明的功夫,不如去踏踏实实的琢磨,怎么把保税区建设的更好。”
张大官人被周兴民当面揭穿本来的目的,一张脸不由得有些发热,他尴尬道:“周省长,我这不是寻求支持吗?”
周兴民道:“昨晚我和赵永福见了面,也和他谈得很清楚,我阐明了我的立场,保税区的规划做得很漂亮,如果没有这份完美的规划,也不会这么容易打动我,你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张扬笑了笑:“多谢周省长夸奖。”
周兴民道:“奠基的事情不要再搞了,这种形式主义无非是进一步去刺激别人的神经,加深彼此的矛盾,我认为没有任何必要,还有,针对泰鸿的舆论攻势也是时候收手了,无论你承认与否,这件事肯定和你有关。”
张扬道:“并非是我刻意针对泰鸿,赵永福始终在制造麻烦,在保税区中心区有五百亩属于华光集团的土地,现在赵永福已经和华光达成协议,要拿下这块地,他肯定会继续制造麻烦。”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说走就走(下)
周兴民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你以为他真的这样做,北港的领导层会支持他?还是你以为我会支持他?宋书记会支持他?”
张扬眨了眨眼睛,他怎么就没想透这个道理呢?如果赵永福敢用这五百亩地制造麻烦,那么他就是和保税区过不去,也就是和平海过不去,保税区落户滨海,省长周兴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和心血,可以说保税区不但关系到张扬的政绩,也关系到周兴民的政绩,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人拥有着共同的政治利益,难怪周兴民会旗帜鲜明的支持他,一旦想通了这个道理,张大官人顿时如释重负,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周兴民之所以过来不仅仅是为了调和矛盾,更重要的原因是赵永福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动了他的政治利益,这是周兴民无法容忍的。自己从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捍卫滨海的利益而战,他并没有考虑到更深层的东西,如果当初把所有的因素都计算完全,那么即便是他对赵永福的挑衅不闻不问,赵永福依然无法如愿拿到蔺家角的那块地,周兴民显然不会答应。
周兴民看到这厮好半天没有说话,不由得好奇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对我的话很不服气?”
张扬道:“周省长,您给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在想,如何能够尽快的把保税区建设起来,用成绩说话。”
周兴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并不相信这厮会转变的如此迅速。
张扬道:“周省长,奠基的事儿我不搞了,赵永福那边我也可以不计较,但是,您这次也看到了,北港的这帮领导对我的工作并不支持,滨海虽然撤县改市成功,可还得归北港管,您支持我不假,可是您不可能一天到晚都顾着我的事儿啊,万一您不在,别人要是给我下绊子,那可怎么办啊!”
周兴民道:“你说怎么办?,
张扬嘴巴还没张开呢,就听到周兴民道:“滨海市委书记还不过瘾,屁股还没把位子捂热,眼睛就瞅着北港的位子了,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太渴了?”
张大官人嘴巴张的老大,原本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要个北港市常委干干呢,没想到话还没来得及说,周兴民就已经识破了他的意图,接下来的话全都被堵住了,张大官人发现周兴民的确很厉害,自己的那点小九九全都被人看穿。
张扬呵呵笑道:“周省长,您误会了,我是说,省里给我的拨款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周兴民道:“你想说的只怕不是这件事吧?,
张扬咧开大嘴唯有傻笑,面对周兴民这号人物,还是不要表现的太聪明的好。
周兴民道:“你们的规戈很好,我拿到省里给大家看看,相信用不了多久你期待的拨款就会下来,不过,你小子务必要给我记住,少生事,多做事,别给我们添乱……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
周兴民道:“今天下午我要去江城”
张扬一听就急了:“别介啊,就算奠基仪式不搞了,您也不能走啊,晚上还有焰火晚会呢,我们可什么都准备好了。”
周兴民笑道:“是滨海撤县改市,你本应该是主角啊,我在这里呆着,岂不是要把你的风头全都抢走了?”
张扬道:“周省长,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从来都是谦虚低调,我不喜欢出风头。”
周兴民道:“得,我最受不了你这种自我标榜的家伙,我本来就没打算出席你们的什么焰火晚会,你们自己搞吧,我还要去江城考察情况,去看看那边新机场的建设情况”
张扬听到新机场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要说这江城新机场,我还是正儿八经的开拓者。可惜我没有享受到本应属于我的荣耀和奖励,那啥…”们张大官人没来及把后面的话说完,因为江城市委书记杜天野到了。
看到张扬在周兴民这里,杜天野笑道:“张扬也在啊!”
周兴民道:“你来得正好,他正在跟我标榜他的功劳政绩呢,说江城新机场他居功至伟。”
张大官人尴尬道:“周省长,咱不带这么害人的,我没那么说。”
杜天野哈哈笑道:“这话倒是不错,江城新机场项目的确和张扬的努力分不开。”
张扬知道人家两位大领导有重要事情要谈,也没好意思多做停留,向两人告辞之后离去。
张扬走后,周兴民邀请杜天野坐下,杜天野道:“怎么?给这小芋上课呢?”
周兴民笑了起来:“给他上课有用吗?而且有宋书记这位好老师,我又何必献丑!”·
杜天野笑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张大官人打心底是不想让周兴民走的,庆典仪式的阵仗已经拉开了,关键的庆祝仪式在晚上,焰火晚会要突出与民同乐的主题,张大官人本人来的构想是组织一场领导和群众之间的互动晚会,可周兴民的日程安排的显然非常紧密,他这次过来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参加滨海撤县改市庆典,顺便还要视察平海北部凡座城市的发展情况。领导既然做出决定了,就不是以张扬的意志为转移的事儿,张大官人唯有接受。
其实不但周兴民和杜天野要走,其他嘉宾也都没打算参加这个焰火晚会,本来是打算参加的点可是听说周省长马上去江城,所以也都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岚山市委书记常颂、南锡市委书记李长宇都是参加完揭幕仪式就打算离开,张扬听说他们也要走,忍不住抱怨起来:“我说两位书记大人,这屁股还没把凳子捂热呢,我还没捞着好好跟你们把酒言欢呢,说走就走?”
常颂笑道:“我过来主要是看看海天和海心,看到他们能够踏踏实实的在这里工作我就放心了,至于什么揭幕剪彩,我本来就没多少兴趣,焰火晚会谁没看过?我冉岚山的新年焰火不知要比你们高出凡个档次。
张大官人一听他这么说可有点不乐意了:“看不起人啊,常书记,那你还非得留下来看完再走,我就不信,你们能比我们高出凡个档次,我可告诉你,我们的焰火一分钱没花,全都是截获的走私货。”
这厮的话引起了一阵笑声,李长宇道:“你小子只图便宜,可千万别忽视了安全问题。”
张扬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早就做好了万全的措施,两位书记大人,还是多留一个晚上吧。”
李长宇摇了摇头道:“真不行,这次是抽〖〗出时间过来给你捧场的,在我们的位置上,谁不是一摊子事儿,你的心意我们领了,本来碍于面子,是想等周省长走了我们再走,可现在他另有安排,我们刚好可以尽快回去主持工作。”李长宇在张扬面前并没有必要伪装,有什么说什么。
张扬听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继续挽留,点了点头道:“那成,你们走吧,这么多焰火,我一个人放!”
李长宇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不过咱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五一赵静结婚,我们都去东江。”
张扬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些老领导老朋友能够在滨海多呆一些时间的,可现实情况并不允许,和常颂、李长宇道别之后,他找到了杜天野,看着杜天野张扬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老杜,没这么干的!挖自己兄弟墙角,不厚道,不义气!”
杜天野乐得合不拢嘴:“你小子少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是你们自己事先没有搞清楚周省长的日程安排,江城新机场就快落成了,到时候会作为七一香江回归,对祖国的献礼,周省长早就说要去视察,我可没把他哄过去。”
张扬点了点头道:“老杜啊,你可得帮我说凡句好话,周省长对我和泰鸿之间的事情有些不爽。”
杜天野笑道:“放心吧,我刚才和他谈到这件事,周省长还是很支持你的,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干,不过你记住啊,以后尽量把事情做在明处,有些小伎俩就别玩弄了,贻笑大方。
“嗳!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小伎俩,什么叫贻笑大方?”
杜天野笑道:“你小子别跟我不依不饶,你们滨海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对了,我看项书记很不高兴,你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应付他吧。”
杜天野说得不错,周兴民来到滨海的这段时间,项诚处于极度的郁闷中,昨天北港电视台居然擅自播出了一个针对性很强的宣传片,其中不但剪辑了部分央视的内容,还阐述了许多观点,请了凡名所谓的环保专家来论证钢厂项目对北港环境可能产生的影响。项诚的恕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昨晚看完这个专题之后,当即打电话找宣传部长黄步成把他大骂了一通,央视播这种针对性十足的专题片他们管不了,甚至东南日报刊载不利于泰鸿的文章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北港电视台是他们的喉舌,在这种关键时刻发出了和领导层不同的声音,这可不是小事,在外界的解读会认为他这个市委书记已经失去了对宣传部门的控制,和泰鸿本已紧张的关系也会变得雪上加霜。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微妙变化(上)
宣传部长黄步成很是郁闷,他一向是听从项诚指挥的,舆论宣传方面最近他还特地召开了会议,强调宣传部门务必要和市领导层保持一致,尤其是在泰鸿建厂事件上不能发出具有倾向性的信号,更不允许他们播出或刊载这类具有影响公众判断的新闻,可是他的话似乎没用,黄步成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问题出现在哪里,肯定是出在宣传部副部长、电视台台长颜慕云的身上,一直以来这个女人都表现的有些猖狂,跟自己这个宣传部长并不合作。黄步成也向项诚反应过几次,可是项诚每次都让他把心胸放得宽广一些,其实黄步成明白,项诚之所以容忍颜慕云,还不是因为她的背后有人撑腰。
现在出问题了,项诚马上找自己算账,黄步成感觉到非常的委屈,自己早就提醒过他,是项诚有着太多的忌讳,对颜慕云一再宽容,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状况,可是黄步成不能说,领导永远都是对的,出了事情,责任永远都是下属的。
送走了省长周兴民,项诚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眯起眼睛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诗——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可是项诚随即又悲哀地想到,自己在权力面前绝没有直起腰杆的勇气,他已经年华不再,他的腰身已经禁不起折腾,周兴民的离去意味着北港范围内,他又重新成为政坛权力第一人,他又有一段时间不用看着别人的眼色行事,不用心里明明不开心,还非得要拿捏出一脸的笑容,别人侮辱他的时候,他心里虽然愤怒,却要装出一脸的荣光,只有在超越自己的权力面前,官员才会低下自己习惯性高昂的头颅,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会进行短暂的反思,但是这时间实在太短暂了。
现在的项诚又已经昂起了头,背起了双手,市长宫还山出现在他的身边,低声道:“项书记,晚上的焰火晚会……”
项诚道:“回市里开会!”
在项诚的表率下,一度热闹的滨海走了个七七八八,人一走茶就凉,走的是省长周兴民,凉的是滨海这碗茶。
不过张大官人心态非常的平和,其实他早就明白,来了这么多的官员嘉宾,人家都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省长周兴民。省长走了,滨海对嘉宾的吸引力自然减弱,其他人走倒还好说,项诚率领北港领导层的离去实在做得有些过了,这是公开表明了对这次庆典的不悦。
项诚返回北港之后,马上召开了一个常委会。
每个常委都知道项诚窝了一肚子火,这次周兴民根本就没给过项诚好脸色,显然是对项诚在蔺家角事件上处置方法的不满,其实现在项诚也想透了其中的道理,保税区虽然建在滨海,可事实上不仅关系到张扬的政绩,还关系到省长周兴民,自己支持泰鸿的做法显然触怒了他,通过这次的事情,项诚对泰鸿建厂的事情明显有些心灰意冷了,不过有些话,他还是必须要说的。
黄步成很不幸成为了项诚首先开炮的目标,项诚道:“昨晚关于大家都看了吧?滨海撤县改市庆典,全省政要济济一堂,在这种时候,我们北港电视台播出了一档这样的节目,其目的不言自明。”他的目光落在黄步成的脸上。
黄步成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其实昨晚项诚已经针对这件事说过他,没想到今天又会拿出来公开讨论,黄步成认为项诚这样做是不给自己留情面,这在过去很少有,黄步成感觉到很委屈,在昨晚迎接省长周兴民的宴会上,周兴民把项诚晾在那里,是自己勇敢地站出来为项诚解围,患难见真情,自己也因为这件事被周兴民挖苦了一通,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想不到项诚根本不领情,现在居然把自己当成了发泄的目标,黄步成道:“项书记,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全都是颜慕云搞出来的,我找过她了,她现在在京城出差,只能等她回来再追究责任问题。”
项诚道:“步成同志,不要一出了事情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问你,我之前是不是专门强调过,一定要做好新闻媒体的工作,务必要让他们做出正确地导向,不可以发表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
黄步成耷拉着脑袋,心中有些明白了,项诚窝了一肚子的火,他要发泄,电视新闻的事情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借口罢了。
在场的常委多数对黄步成都抱有同情心,昨晚项诚在省长周兴民那里吃瘪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当时那种情况下,是黄步成勇敢地站出来冒着得罪省长的风险给了项诚一个台阶,这些人自问都没有黄步成那个勇气,在他们看来项诚应当感谢黄步成,却没有想到周兴民离开之后,项城的第一炮就打向黄步成,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市委书记也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项诚发泄了一通之后,感觉胸中淤积的闷气似乎消散了不少,看到黄步成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又念起他的好处来,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己现在总不能再向他承认错误,最多不说他了,项诚咳嗽了一声道:“这些新闻媒体,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他们根本不去关心事情的真伪,他们关心的是事情有没有新闻价值,说出去的话是要承担责任的,当今的时代,是一个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老百姓通过电视、报纸这些媒体了解身边的一切,他们往往不加以判断,对媒体会有种盲目的认同,如果媒体丧失了起码的良心,那么就会误导我们的人民,就会造成人民对党的政策的不理解,会造成人民对我们政府部门的不理解,甚至会造成对抗,对于这种无良的新闻单位,我们一定要追究责任!”
市长宫还山道:“项书记,我认为这件事应该追究到人,步成同志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一直兢兢业业,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绩大家都看到了,但是宣传工作的特殊性决定了工作中难免会有所疏漏。”
总算有个人为黄步成说话了,项诚也趁机找台阶下:“我也不是否定步成同志的工作,我是就事论事,之前我特地强调过,别人我们管不了,但是北港的宣传工作我们一定要抓好,大家都明白,前期我们做了很多的工作,这才把泰鸿请到我们北港,在这里我不想反复强调和泰鸿的合作会带给北港怎样的利益,事实上,现在我们和泰鸿之间的合作前景已经变得不是那么乐观,我们的电视台播放这种专题片,会让北港的老百姓怎么想?会让泰鸿怎么想?”
黄步成道:“我认为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原因,有人想破坏北港和泰鸿的合作,最近关于泰鸿不利的新闻全都是这个别有用心的人制造出来的。”
宫还山道:“项书记,我认为步成同志说的有道理,我们必须重视这件事,任何破坏我们和泰鸿合作的行为就是和北港的所有人民为敌!”
党委副书记蒋洪刚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想笑,这帮人也就是在会议上发发牢骚,其实谁都清楚这一系列的事情是谁搞出来的,可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起张扬的名字,省长周兴民已经旗帜鲜明的顶起张扬,让这帮人乱了阵脚。
蒋洪刚道:“关于和泰鸿之间的合作,我有话说。”
所有常委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蒋洪刚平时在常委会上的发言很少,尤其是在这种敏感问题上,他多数会选择沉默,没想到今天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项诚点了点头示意蒋洪刚说下去。
蒋洪刚道:“周省长这次过来,态度非常明确,他显然是把保税区的工作放在第一位,现在泰鸿集团建设分厂和保税区的建设出现了矛盾,我们作为北港的领导层,理当拿出明确地态度。”蒋洪刚先把周兴民搬了出来,然后才说他们应该标明态度,分明有些借势的意思。
宫还山对蒋洪刚的这套说辞颇为反感,蒋洪刚的话刚刚说完,他就问道:“洪刚同志,你的话我有些听不明白,什么叫明确地态度?我们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啊,尽可能的协调滨海和泰鸿之间的矛盾,争取做到共存和双赢。”
蒋洪刚笑道:“宫市长,现实的情况是不可能做到双赢,张扬的态度很明确,他不可能把蔺家角的那块地让出来,泰鸿那边的赵总也表明了态度,他必须拿到蔺家角的那块地才肯在北港建厂,我敢说,最近围绕泰鸿的舆论和两者之间的矛盾有关,作为北港领导层中的一员,我也希望能够消除他们之间的矛盾,争取做到共存,我们也努力过,事实证明,他们之间的矛盾非但没有消除,反而变得更加对立了,或许有些同志认为,我们可以继续做工作,直到他们双方达成谅解为止,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消磨下去何时才是个头?我们的事业难道就要在这种对立和内耗中持续下去吗?所以我认为,我们必须先拿出态度,要考虑到最坏的一步,我们假设双方的矛盾最终无法调和,那么我们务必要从两者之中做出抉择,孰轻孰重,我们最后要选择谁,放弃谁。”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微妙变化(中)
蒋洪刚之所以说这番话,是因为他从省长周兴民的态度中悟到了某些东西,他终于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机会。
项诚望着蒋洪刚,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洪刚同志,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谁,放弃谁?”
蒋洪刚道:“我认为泰鸿选择商家角建厂考虑不周,如果这件事能够实行,随着时代的发展,用不了多久,泰鸿分厂就会成为滨海和北港之间的屏障,会影响到城市一体化的进程,而且从长远的观点来看,保税区要比钢厂项目前景更为广阔。”
项诚道:“那就是支持保税区咯,其实我也是支持保税区的,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保税区非得要商家角那块地,我已经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可以补偿给他们双倍面积的土地,只要他们让一步,泰鸿就能顺利落户北港,我们北港就可鱼和熊掌二者兼得。”
蒋洪刚道:“我看过滨海保税区的方案,他们的方案很完善,蔺家看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其实项诚心中已经明白,这次无论他心中是否情愿,商家角的那块地是不可能交给泰鸿了,张扬那边的竭力抗争是其一,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省长周兴民的力顶。项诚再大的胆子,也不至于去和周兴民作对,但是蒋洪刚的这番话又让他不爽,你蒋洪刚这会儿冒出来是要指出我的不对吗?在常委会上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项诚道:“不如这样,大家举手表决一下,你们认为保税区和泰鸿哪个重要?咱们二选一,认为泰鸿重要的请举手。”
项诚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给蒋洪刚一个教训”让他看看话语权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项诚先举起了手,每次只要他这么做,现场的常委就会纷纷举起手来,几乎他的每一项提议都会以压倒性的多数票通过,项诚认为不举手的或许只有蒋洪刚自己,可是这次项诚居然失算了。
蒋洪刚没跟着举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组织部长孟启智也没举手,更让项诚感到意外的是,纪委书记陈岗居然也没举手,这厮从来都是反对保税区最为旗帜鲜明的一个,想不到他今天居然站在了蒋洪刚的一方。
蒋洪刚也愣了,他本以为自己被项诚利用这种手段孤立了,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两人和自己站在一起,孟启智这个人比较理性,他对项诚并不是盲目跟从,可陈岗的表现就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
陈岗和项诚,和宫还山的关系都是相当密切,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只要是张扬的事情他总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因为蔺家角的事情,他不知说过张扬的多少坏话了,可今天他居然改换了阵营,这厮莫不是吃错了药。
陈岗并没吃错药,他头脑清醒得很,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脸上,陈岗叹了。气道:“其实我是弃权的!”
所有人仍然看着陈岗,别人弃权并不奇怪,可是陈岗弃权实在太奇怪了,遇到这种机会,他本应该对张扬毫不犹豫的发起攻击才对。谁都不知道陈岗这厮已经被张扬抓住了把柄,现在的陈岗心态已经起了颠覆性的变化。
陈岗道:“保税区和泰鸿分厂能够兼得最好,可是眼前的情况下,我们可能必须要割爱一个,虽然我对滨海有关领导的做法不满,但是保税区毕竟是咱们的亲生仔,真正到决断的时候,我这心底当然还走向着保税区多一点。”
项诚瞪了陈岗一眼,心中暗骂,又说弃权,可说出的话根本是站在蒋洪刚一边,其实项诚心中也很明白,因为周兴民的态度,他们必须要选择保税区,他搞这个投票无非是想给蒋洪刚一个难堪,却想不到陈岗居然跟蒋洪刚的步调保持一致了。项诚道:“泰鸿的事情还是要争取,还山、老陈,你们和泰鸿方面比较熟,这件事还是由你们继续跟进,争取获得泰鸿的理解,周省长有句话说得不错,泰鸿也不是做慈善的,他们之所以想在北港建设分厂,是看中了我们北港方方面面的条件。”
项诚本想借着这次的常委会发泄一下积压在心头的怒气,强调一下自身在北港独一无二的权威,可是却没有达到他的目的,非但如此,向来低调做人的蒋洪刚居然开始公开和他作对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场会议开完,项诚依然窝火,他意识到省长周兴民对他的公然冷遇,给了很多人一个相当不好的暗示,动摇了他在北港经营多年的威信,最近发生的一切或许只是一个开端。
项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久,纪委书记陈岗就跟了过来,因为刚才常委会上发生的一切,项诚对陈岗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面无表情地扫了陈岗一眼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弃权了?”
陈岗一脸笑容道:“项书记,你生气了?”
项诚道:“有什么可生气的,常委会上本来就应该畅所欲言嘛。”
陈岗道:“项书记,您有没有觉得最近北港有点不太平。”
项诚皱了皱眉头,简直是废话,陈岗是不是没话找话?
陈岗道:“我开说周省长和泰鸿赵总见了面,两人开诚布公的谈了商家角的问题,我还听说赵永福可能已经放弃在北港的建厂计划了。”
项诚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被这件事搞得不胜其烦,谁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辛辛苦苦的工作,想把这件事协调好,可到头来里外不是人。”
陈岗顺着项城的话叹了口气道:“现如今真正想做好事哪有那么容易,不但要为老百姓着想,还得揣摩透上级领导的心思。”
项诚有些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陈岗知道项诚误会了,慌忙解释道:“项书记,您别多想,我是说啊,到现在我才看清楚保税区的本质。”
项诚道:“什么本质啊?”
陈岗道:“过去我总觉着这件事始终都是张扬一个人在张罗,可这次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儿,我明白了,他只是一个跑腿的,以后保税区建成之后最大的受益者可能还不是他。”陈岗没把话全都挑明,他相信话说到这份上项诚应该都明白了。
项诚当然明白,陈岗是说保税区建成后最大的受益人是省长周兴民,据说保税区之所以能够顺利批下来,和周兴民当初的努力有着直接的关系,项诚现在对此的理解远比陈岗要深刻得多,他叹了口气,忽然道:“你跟我扯东扯西,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啊,你今儿弃权是什么意思?”
陈岗道:“您有没有觉得,蒋洪刚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越是多事之秋,越是妖孽辈出,项书记,您看我和会不会有些共同语言?”
项诚懂得了陈岗的意思,这厮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拉近和蒋洪刚的距离,大概是想摸摸蒋洪刚的底,可陈岗和宫还山的关系在北港体制内广为人知,即便是他今天和蒋洪刚站在同一立场上,蒋洪刚也未必会把他看成自己人。
陈岗从项诚复杂的表情上读懂了他的意思,低声道:“项书记,政治上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项诚经他提醒,忽然醒悟,自己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忘了,政治上怎么可能会有永远的敌人呢?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想起这些,项诚的内心不觉又是一凉,身边这些对自己微笑的人,笑容中究竟能有多少真实的成分?
赵永福知道自己在商家角的事情上肯定要栽跟头,无论他如何强势,无论北港的领导层多么支持他,但是周兴民一出场,就已经将他之前所有的优势消灭殆尽,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周兴民是盘踞在平海的一条猛龙。
萧国成邀请赵永福一起去白岛散心,两人站在游艇的甲板上,傍晚的海面上升起了轻薄的烟雾,赵永福的目光也如同这烟雾一般讳莫如深,无法看透。
萧国成对赵永福此刻在想什么并不关注,他能够看出赵永福很不开心,萧国成低声道:“永福兄,凡事看开点,商场上没有人可以一帆风顺。”
赵永福道:“我准备放弃北港的建厂计划……。
萧国成微笑道:“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赵永福点了点头。
萧国成道:“你是国企老总,我是个体户,我们对生意的看法不同,其实你选择北港建设分厂没错,纵观世界各国的大型钢铁企业基本上都建设在距离港口很近的地方,因为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运输成本,但是在具体选址方面,我并不赞同你们选择蔺家角,表面上看商家角位于北港和滨海的中心位置,可以坐拥两座城市的资源,但是你想过没有,正因为如此,钢铁厂以后的发展空间会变得很小,而北港和滨海的不断发展,必然会形成以后压榨钢厂空间的局面,除非你建设分厂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在于蔺家角的这块地皮,以后单单依靠这块地皮升值就能填补你所有的建厂成本,否则你选择商家角没有任何意义。”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微妙变化(下)
萧国成说完这番话咳嗽了起来,他咳了好半天,方才平息下来。掏出纸巾擦了擦嘴唇又道:“其实北港新港以南的那块地更适合做企业,如果你真的从发展考虑,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选择。”
赵永福道:“滨海的那五百亩地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萧国成笑了笑,低声道:“永福兄,知道商家角的地为什么会拿不下来吗?”
赵永福望着萧国成,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萧国成道:“问题不走出在张扬身上,而走出在上头,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周兴民非常看重保税区计划……”看得出他要利用这次的机会大干一场,官场中人,最在意的就是政绩,也就是说,滨海已经被他视为自己的政治鱼塘,他必然要从中捞出大鱼,你建设分厂的计划和他的利益刚好发生了冲突,所以他才会出面力顶张扬。”
赵永福道:“国成,你把问题看得很清楚。”
萧国成微笑道:“从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总是清晰一些,永福兄,我想多问一句,你要滨海的那五百亩地,究竟有什么规划……?”
赵永福道:“我不方便说。”他并不是不方便说,而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划……。
萧国成道:“永福兄,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有些事我不瞒你,元和家族提出用两亿元收购我手里的那块地。”
赵永福皱了皱眉头,他意识到萧国成把这件事告诉他另有深意。赵永福道:“你动心了?”
萧国成道:“金钱对我来说从来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一块当初只用了不到两百万元拿下的土地,如今已经飙升到两亿,证明什么?证明保税区绝对是大手笔,而且平海必然会将此列为重点项目,滨海的发展不可限量。”
赵永福感觉自己的内心如同被针扎了一样他并不是因为萧国成的这番话,而是因为他仿佛看到了张扬春风得意的样子,每次看到张扬,他总是忍不住想起自己死去的儿子,那个)寄托自己太多期望的优秀孩子,虽然赵永福已经明白并不是张扬直接杀害了他的儿子,可是他却始终认为张扬难以撇清责任,如果不是和张扬的争执儿子或许就不会落到那种下场。
赵永福长久的沉默让萧国成感觉到有些歉意,他解释道:“永福让,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那块地……”
赵永福微笑着打断萧国成的话道:“你不用为难,那块地我已经放弃了,既然我已经决定放弃在北港开设分厂,我要那块地又有什么用处,而且两亿的价钱我也承受不起。”
萧国成道:“即便是两亿我也不会转让给元和家族,你如果放弃了这个念头,我会亲自投资开发这块地。
赵永福的目光重新投向远方雾气笼罩的海面:“我不再关心滨海的任何事情了。”
无论领导们是走是留,已经定下来的庆典计划……是不会改变的尤其是公开宣布的焰火晚会,不过张大官人还是做出了少许调整比如他原本要在商家角搞的那个奠基仪式,本来的目的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向泰鸿示威,同时也把省长周兴民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加重自身的砖码,可省长周兴民识破了他的意图,把他批评了一通,在保税区的问题上,周兴民已经明确表示会站在他的这一边。既然如此,就没有了搞奠基仪式的必要。
这次滨海撤县改市的庆典已经深深刺激到很多人的神经了,过犹不及现在继续往敌人的伤口上撒盐似乎没什么必要,所以张扬悄悄让常海天取消了奠基典礼。
周兴民走后,各地市的领导人也随之离开,原本热热闹闹的滨海顿时显得清净了许多,如果说省长周兴民的离开是另有安排,其他地市级领导的离开是忙于公务,那么北港这帮领导人的离开就让人很不理解了,滨海是北港的一部分,而滨海这次撤县改市的庆典还是在北港领导人的要求下才张罗起来,别人走倒还罢了,北港几位市常委仿佛约好了一样,齐齐缺席了滨海当晚的焰火晚会。
市长许双奇、宣传部长王军强都打了电话,来到张扬办公室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张扬道:“军强同志,晚上的焰火晚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军强道:“一切准备就绪了可是项书记他们……”接下来的话他没说,而是用眼睛看了看许双奇。
许双奇道:“我刚刚打过电话,项书记他们回市里有重要安排,晚上的焰火晚会就无法出席了。”
张扬道:“那肯定走出大事了,否则北港市常委不可能集体缺席,老许啊,你没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许双奇心说,出什么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还不是被你给得罪了?你丫坏事都干完了,现在在这儿开始装无辜了,一年轻人,怎么心眼儿就这么多呢?许双奇“心眼儿也不少,这货是个政治老妖,即便是级别不高,资格那是绝对够老的,张扬来了这么久,许双奇跟他争来斗去,心中对他也算是有些了解了,这次省长周兴民过来,对张扬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明显这位滨海市委书记要比北港市委书记受宠的多,项诚就是因为这件事生气。许双奇因此而产生了更深的认识,自己根本不是张扬的对手,要斗也得是项诚这种级数的才有资格和张扬交手,有了这样的心态,许双奇自然不会产生和张扬斗下去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拿鸡蛋碰石头这样的蠢事儿,他才不会去干。
人一旦在心理上屈服,就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示弱的表现,许双奇的脸上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恭谦,他低声征求张扬的意见道:“张书记,既然领导们都走了,你看这个晚会还搞不搞?”
“搞!当然要搞!”张扬毫不犹豫道,他看着许双奇:“咱们这个焰火晚会本来就是为老百姓办的,与民同乐,让滨海老百姓能够分享到撤县改市的荣耀和喜悦,领导们不是重点,他们在不在,我们这个焰火晚会照旧举办。”
许双奇和王军强离开张扬的办公室之后,王军强道:“许市长,要不,您再跟市里联系联系,看看项书记他们……”
许双奇呵呵笑了一声道:“算了,打多少电话都是白费功夫,还是按照张书记说的办,与民同乐吧。”
许双奇他们走了没多久,团市委书记常海心就来到了张扬的办公室,她眼圈有些发红,看得出刚刚哭过。
张扬看到她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怜惜,走过去,把房门关上,张开臂膀将常海心揽入怀中,在俏脸上轻吻了一下,柔声道:“怎么哭了?”
常海心心中有所顾忌,这里毕竟是办公场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挣脱了张扬的怀抱道:“哪有,刚才送我爸走,他特煽情,搞得我鼻子有些发酸。”
张扬笑道:“马上五一了,你不又可以回家了?”
常海心道:“你这么想我走啊?”
“哪能呢,我巴不得你日日夜夜都陪在我身边呢。”张大官人勾起常海心的下颌,对着她的樱唇啄了一下。
常海心啐道:“你啊,这里是办公室,要保持距离懂不懂?”
张扬笑着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小常同志,你找我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常海心道:“还不是今晚焰火晚会的事情,省领导走了,市领导也不给面子,咱们今天准备的那些贵宾席位,大半都要空缺下来,稀稀落落的空出一大片,就算上电视也不好看啊。”
张扬道:“这还不好办,去社会福利院,把孩子们请过来看焰火表演。”
常海心笑道:“救数你的鬼主意多,大家都说,你这次把北港几位领导全都给得罪了,所以人家才不给你面子。”
张扬道:“我不需要他们给面子,爱来不来,他们不来,我还省得浪费粮食呢。”
常海心道:“对了,这次清姐怎么没来?”
张扬也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道:“我也纳闷着呢,她本来说好了要来,可到现在都没见人影儿,人不来电话也没一个,我还没顾上给她打电话呢。”
常海心道:“还是打一个吧。”她向张扬告辞,这次的庆典活动由市委宣传部和团市委联合操办,需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张大官人却走过来,揽住她的纤腰,大手落在她的**之上,将她的娇躯向自己怀中贴近了一些,常海心含羞仰起俏脸,让他灼热的唇吻住自己,直到吻得她就快窒息,张扬方才放开她,低声道:“我想你了!”
常海心感觉他紧贴自己部分的变化,娇声道:“今晚的事情忙完,我给你电话……”
张大官人会心一笑,这才放常海心离去,这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原地转了一个圈,做官也是讲究境界的,他现在算得上公私兼顾游刃有余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着火了(上)
想起秦清的事情,他拿起座机拨打秦清的手机,秦清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张扬正准备往她办公室打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秦清打来了电话,原来秦清今天一早就过来了,她父亲秦传良也和她同车过来,可是在途中忽然感觉身体不适,所以她就先把父亲送到了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已经做过身体检查了,没什么大碍,但是她今天赶不过来了。
张扬让她安心留在江城陪伴父亲,又细心询问了秦传良的情况,确信他没有大事,这才挂上了电话。
在张扬的授意下,当晚原本提供给各位领导的嘉宾席位,安排了福利院的孩子们,还有一些孤寡老人,张大官人特地交代,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毕竟袁孝工送给他的两船焰火全都是走私货,而且存放了一段时间,这玩意儿的安全性能到底如何,张大官人也没底。
当晚八点半,焰火晚会正式开始,滨海市民广场之上人山人海,要说最辛苦的就是滨海公安武警,程焱东不敢怠慢,派足了警力,在现场拉出警戒线。
时钟指向八点的时候,伴随着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一道火龙冲向深沉的夜空,在夜空中拖出一道耀眼夺目的轨迹,烟花飞到尽头,发出蓬蓬蓬连续的炸响,一个接着一个的美丽光球闪亮在空中,然后迅速分裂成为万千道美丽的光束,五彩缤纷,异彩纷呈,一时间整个夜空被这美丽的烟火渲染的美轮美奂。
滨海市常委成员们全都来到了现场,按照张大官人的说法,要的就是与民同乐,今晚的主题是滨海撤县改市庆典,今晚的主角是滨海市的老百姓。
滨海市电视台、北港市电视台的节目报道组都来到了现场,美女记者武意凭借着她和张书记的关系得到了唯一一个获许采访的机会。
武意找到张扬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正和滨海的那帮常委一起站在广场正北滨海百货大楼楼顶观看焰火,这厮英俊的面庞被焰火映得忽明忽暗,武意在远处就捕捉到这厮脸上的得意,这也难怪,人家来到滨海才几个月,就做出了一连串的大事,滨海也从县升级成为市,张扬这位县委书记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市委书记。
张大官人在一干县常委们的簇拥下,颇具领导风范,他指点着夜空,不时发出开怀的大笑声。
市委办公室主任傅长征来到张扬的身边,低声告诉他北港电视台的记者来了。张大官人转过身,看到了远处向他挥手微笑的武意。
张扬主动迎了过去。
武意首先伸手和张扬握了握:“张书记,恭喜您!”
张扬道:“谢谢,咱们先说好了,我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办,采访的时间给你十分钟够不够?”
武意做了个OK的手势,摄像师寻找了一个最佳的拍摄角度,张大官人配合地走了过去,绚烂多彩的焰火刚好作为他的背景。
武意征求了张扬的意见之后,表示可以开始,她微笑道:“各位观众,大家好,今晚对滨海来说是一个划时代的大日子,滨海全体市民齐聚一堂,共同欢庆滨海撤县改市成功,我是北港电视台记者武意,在我身边的这位大家应该都认识了,他是我们滨海年轻有为的市委书记张扬!张书记,可以先给广大的观众朋友打个招呼吗?”
镜头切到张扬脸上,张大官人春风拂面,挥了挥手道:“各位观众好,借着这个机会,我向滨海以及北港的所有市民表示问候,希望我们这里发生的一切同样可以将幸福和喜悦带到你们的身边。”
武意道:“张书记,可以向我们描述一下您此刻的心情吗?”
张扬道:“我现在的心情可以概括成为四个字,激动幸福!为了滨海撤县改市,我们已经努力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今天终于得以实现,意味着我们滨海从今天起跨越到一个新的台阶,我们同样赢得了更多的机会更多的挑战,我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滨海的明天会变得越来越好,在此,我借着北港电视台的平台,向一直以来支持我们工作的省领导们表示感谢,尤其是要感谢我们的周省长,感谢他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特地来到滨海参加我们的立市庆典,同时要感谢前来观礼的兄弟城市的领导,感谢岚山市委常书记……”张大官人如数家珍般说了一遍,可这厮就是没提北港市领导,一个都没提。这绝不是无意中疏漏,而是有意为之。
武意等张扬感谢完了之后又道:“张书记,您一向给人的印象是个特立独行的年轻干部,有人说你年轻冲动,有人说你魄力惊人,我很想知道你自己是怎样评价自己的?”
张扬笑道:“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我这个人不在乎别人的评价,我也从不评价自己,我只知道,身为一个国家干部,我手中的每一分权力都是老百姓赋予我的,我是人民公仆,为老百姓服务是我的义务,只要我所做的事情对滨海有好处,对滨海的老百姓有好处,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干,我不会考虑什么后果,我不会考虑我的作为会带给我的仕途怎样的影响。”
武意笑道:“张书记,您是我采访过的领导中最实在的一个,说话很直爽,从不拐弯抹角。”
张扬笑道:“我又不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拐弯抹角?无论做官还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只有这样才能做到问心无愧。”
武意道:“张书记,我们都知道发生在滨海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平海第一个保税区落户滨海,最近有消息称,保税区的规划有变,泰鸿钢铁集团要在滨海的蔺家角建设钢铁分厂,您能否为我们说明一下这件事。”
张扬道:“保税区的规划是经过我们滨海领导层和相关专家多方分析,严格论证之后方才确定的,可以说这是我们滨海未来发展的大方向,我们一旦确定了方向就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在这里我可以正式告诉大家,保税区的规划不会变,泰鸿钢铁集团在滨海范围内并无建厂计划。”
武意本想再问几句,可是张大官人抬起手腕示意时间已经到了,武意背着镜头瞪了他一眼,皱了皱鼻翼,表示对他的抗议。
张大官人咧嘴一乐,又有几团焰火在他身后的夜空中炸响,随之响起市民们的欢呼声。
武意的目光似乎也被焰火所吸引,张扬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发现武意的嘴唇张成了一个O形,张大官人心中暗乐,焰火再漂亮也不至于表情如此夸张,武意此时的嘴唇简直可以塞进一个鸭蛋,张大官人正想打趣她一句,却听武意道:“失火了!”
张大官人愕然转过身去,却见正南方的天空处已经被燃烧的火光染红,原本瑰丽的焰火在火花的映衬下也失去了光芒,沉浸在欢乐中的人们也很快发现了这一变化。
张扬顾不上向武意告辞,他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常委队伍,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程焱东已经先于他发现了这件事,正在打电话询问具体的情况,所有常委都望着程焱东,等待他落实情况。
程焱东挂上电话,抬头发现张扬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程焱东道:“张书记,滨海虹光商场失火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走!我们去现场看看情况!”张大官人并没有多说话,可心里却暗叫不妙,虹光商场位于市民广场的南侧,偏偏在这个时候失火,他最担心的是这次的火灾究竟是不是放焰火造成的。
常委们一个个窃窃私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失火可能和焰火晚会有关,可是谁都不敢说,如果这件事真的被验证了,那么张扬无疑会落入麻烦之中。
张扬和程焱东上了一辆车,程焱东不停地打电话,了解最新的进展情况,因为广场周围前来观看焰火表演的市民很多,所以交通拥挤,车辆难行,不到一公里的道路足足行驶了二十多分钟,途中不停听到警车的鸣响,现场警察很多,正在积极疏通道路。
程焱东向张扬道:“我们燃放焰火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意外,目前还不能证实,是不是有焰火落在了虹光商场,引起了这场火灾。”
张扬道:“之前不是已经测算过了吗?焰火燃放不会对周围的建筑物造成影响。”
程焱东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消防支队全体官兵都在广场周围值守,现在六辆消防车已经开赴现场。”
张大官人原本愉悦的心情也因为这场突发的大火而毁坏,他带着火气道:“充分的准备,就这么准备的?”
程焱东面露尴尬之色,越是害怕出事,偏偏还是出事,从之前张扬反复交代就能够知道他对这次的焰火晚会非常重视,生怕其中一个环节出了差错,要知道这次北港市的领导层集体缺席,根本是不给他们面子,不知有多少人藏在背后等着看笑话,无论是张扬还是程焱东都憋着一股劲儿,要把这场焰火晚会漂漂亮亮平平安安的给办好,可没想到终究还是出了事。
张扬也不是真心冲着程焱东发火,他是心中沮丧,好好的事儿怎么就出了差错。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着火了(中)
汽车来到虹光商场外,张扬和程焱东从两边下了车,看到六辆消防车都已经来到了现场,消防官兵正在紧张的灭火。
现场指挥灭火的负责人听说市委书记张扬来了,赶紧一路小跑过来。他向张扬敬了个礼道:“张书记好!”
张扬望着虹光商场上方的浓浓黑烟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负责人道:“张书记,目前火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应该没有人员伤亡,火势最早是从仓库里引发的,具体情况还没有查明,具体损失也要等到灭火之后进行评估。”
张扬听到没有人员伤亡顿时松了一口气,火已经烧起来了,重要的是千万别死人,大喜的日子,万一死人了多不吉利,商场失火,损失点财物,毕竟有保险公司赔付,不死人就好,烧吧,或许这场火灾是个好兆头,代表着滨海的未来会红红火火。
张扬在现场做出指示道:“一定要抓紧灭火,尽可能减少火灾损失的同时,要注意消防官兵的人身安全,力争把这次火灾的损失控制到最低点。”
滨海焰火晚会现场发生火灾的事情没多久就传到了市委书记项诚的耳朵里,他刚刚回到家里没多久,宣传部长黄步成就打来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消息,黄步成向他禀报的时候,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
项诚道:“查清楚火灾的原因没有?”
黄步成道:“现在还在烧着呢,我听说可能是焰火落在了虹光商场3发了这场火灾。哈哈,这个人一心想出风头,搞什么焰火晚会,这下好了,把商场都给点燃了,还不知道引起的经济损失会有多少,如果因为这场火灾死了人,性质就严重了,哈哈哈!”说到这里,黄步成的幸灾乐祸已经不加掩饰了。
项诚皱了皱眉头,他冷冷道:“你就这么高兴?滨海也是北港的一部分,火灾造成了国家财产的损失,甚至已经危及到了老百姓的生命,你什么态度?你笑什么?”
黄步成被项诚一连串的质问搞得好不难堪,他尴尬道:“我不是针对火灾,我是笑有些人目空一切,现在乐极生悲了。”
项诚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北港的事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了?明天报纸上电视上还不知道会怎么说?”
黄步成一上来没明白项诚的意思。
可项诚紧接着又重复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典论真的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钢刀啊!”
黄步成这会儿方才明白了项诚的意思,他低声道:“项书记,我明白了!”
项诚最讨厌黄步成这种说话的方式,看破不点破应该是一个官员最基本的素质,在这方面黄步成做得显然不够好,项诚道:“你明白什么?步成啊,我得说你一句,千万不要把个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中去,你是一个老党员,也是我市宣传工作的负责人,你的头脑千万要保持清醒。”
几家欢乐几家愁,同样的一件事在不同人看来感受也不相同,北港市公〖〗安局长袁孝工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麻烦了,因为那两船焰火是他作为礼物送给张扬的,本意是缓和他们之间一度紧张的关系,却想不到送礼反倒送出了一个麻烦,如果这次火灾真的是焰火造成,那么他也要承担一定的连带责任。
袁孝工考虑再三,还是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毕竟他身为北港市最高治安长官,于情于理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都是应该的,同时他也想从张扬那里探察一下他的反应。
张扬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仍然在火灾现场,听到袁孝工的声音,他马上明白袁孝工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边火才烧起来,那边消息已经传遍了四面八方,这是预料中的事情,并不奇怪,张大官人甚至可以想象到现在项诚那帮老家伙正没事偷着乐呢。不过张扬相信袁孝工不是虚情假意的打电话看笑话的,毕竟那两船走私焰火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出了问题袁孝工的脸上也不好看。
张扬道:“袁局,你放心吧,火势已经完全控制住了,目前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表明火灾跟焰火晚会有关,只是凑巧在焰火晚会举办的同时发生了,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没有人员伤亡。
袁孝工听说没有人员伤亡也松了一口气,死人和不死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低声道:“没有人员伤亡就好。”
张扬道:“袁局,你送我烟花的事情都有谁知道啊?”
袁孝工道:“什么?”他并不明白张扬的意思。
张扬道:“火灾带来的实际损失并不大,可是我担心影响会不好,有些人会借着这个机会跳出来搞事情,现在的北港,真是人心难测啊!”
袁孝工道:“谁愿意去做文章尽管去做,把这些走私烟花送给你也是我的决定,张书记,你放心吧,我不会回避责任的。”
张扬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有人会搞事情,袁局,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袁孝工明白张扬在说什么,张扬几乎把北港市领导层得罪了个遍,今晚焰火晚会刚巧发生了火灾,虽然无法认定两件事一定有联系,可是想必北港领导层不会放过这个打压他的机会,张扬是在提醒自己注意不要被误伤。袁孝工道:“事情没发生之前很难判断最终的结果会怎样,很多时候好事可以变成坏事,坏事也能够变成好事。”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我希望今晚的这件事可以变成好事!”
火势终于完全控制下来,张扬对广大**和消防官兵的反应和处理结果表示满意,程焱东因为这件事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来到张扬身边低声道:“情况已经控制了,张书记,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张扬点了点头,他想起了一件事,向程焱东交代道:“暂时不要接受新闻记者的采访,尽快查明这次火灾的真正原因,第一时间将结果向社会公布。”
程焱东道:“您放心吧,我连夜查,争取今晚就查出结果。”
张扬拍了拍程焱东的肩头,他们彼此之间都非常的了解,在遇到非常状况的时刻,更表现出对彼此的支持和信任。
回到车上,周山虎道:“张书记,去哪里?”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他让周山虎送自己回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够公室,张扬想起本来和常海心约好了今晚相会,可直到现在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张扬拿起手机拨通了常海心的电话号码。
常海心道:“火灾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原来她也得知了虹光商场失火的事情,所以才没有跟张扬联系,担心他分神。
张扬道:“没什么大事,不过火灾发生的不是时候,恐怕有心人又要利用这件事做文章了。”
常海心不禁为他有些担心,幽然叹了口气道:“不顺心的事情真多,你别多想,还是早点休息,睡一觉醒来,明天什么都忘了。”
张大官人笑道:“我睡不着啊,孤枕难眠!”
常海心啐道:“你睡不着可不是因为孤枕难眠,是因为你忧国忧民,心中存着的事情太多了。
张扬道:“的确存得太多了,是时候应该好好释放一下了。”
常海心当然能够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娇羞道:“大晚上的又不老实了,耍流氓是不是?明天还有那么多的工作等着你去做,就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睡吧。”
张扬道:“睡不着!”
“你在哪儿呢?”
张扬道:“办公室里,你呢?”
常海心道:“刚把福利院的孩子们送回去,今天挺累的,我打算回宿舍去住。”
张扬道:“别介啊,来我这儿吧,我内间的床挺宽敞的。”
“我才不去呢,大半夜的我跑你办公室里算什么事儿?”
张扬道:“要不你也别回去了,去你自己办公室吧,我回头去找你。”
“不!”
“我真去啊!”
“不!就不!”
女孩子往往都是口是心非,常海心嘴里说着就不,可仍然还是鬼使神差的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一来宿舍比较远,她平时也很少去住,更多是时间都是住在北港,二来张扬说了刚才的那番话,她的心底倒是有那么一些的期待。
打开办公室的房门,打开室内的灯光,常海心关上房门,她来到办公桌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手机,直接拨打了张扬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无人应答,常海心合上电话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你真的敢过来?”
常海心解开发辫,正准备去换鞋,室内的灯突然灭了,她霍然转过身去,一掌拍向身后,手腕已经被对方拿住,顿时半边身躯酸麻,常海心惊呼道:“谁?”虽然心中已经猜了化八成,可是没看到对方的面目之前仍然不敢断定。
张大官人贴近常海心柔嫩的耳垂,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低声道:“还能有谁?”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着火了(下)
常海心听到他的声音方才放心下来,自然不在挣扎反抗,娇躯软绵绵靠在张扬的怀中,柔声道:“你真的是色胆包天!”
张大官人笑道:“这叫艺高人胆大!”
外面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将室内照的亮如白昼,旋即一个炸雷震响在窗外,常海心娇呼一声,转身投入张扬的怀抱,紧紧拥住他的身躯。
外面起风了,黄豆大小的雨点急促地敲打着玻璃窗,常海心小声道:“好大的风雨。”
张扬微笑道:“再大的风雨也不用怕,我在这里,我永远是你可以依靠的港湾。”他展臂勾住常海心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向隔壁休息室走去。
这场春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张大官人第二天天不亮就不得不从温柔乡里爬起来,冒着风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没办法,只有借着夜幕的掩护方才安全,万一让人看到市委书记深夜潜入团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只怕这件事就热闹了。
这厮冲了个热水澡就上床休息了,距离上班还有将近四个小时,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蓄精养锐。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张大官人梦中似乎被人赤身裸〖〗体的扔在了空旷无人的沙漠中,火辣辣的太阳当头暴晒着,似乎把他体〖〗内所有的水分都蒸腾出来了,他渴望喝水,可是周身软绵绵毫无力量,居然一步也走不动,躺在沙漠上,期待有人经过,一会儿他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其中有许常德、许嘉勇、赵国梁,他们或鄙夷,或冷酷地看着他,每人的手中都拿着水,可就是不肯递给他一瓶。
张大官人感觉自己就要渴死了,恍惚间,似乎又躺在一条摇摇晃晃的小船上,身体随着波涛晃动着,朦胧中听到一个声音道:“张书记,您醒醒,您醒醒!”
张大官人好不容易才睁开沉重的眼皮,他这才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可那种饥渴感仍然存在,他看到傅长征就站在床边,满脸关切地望着他:“张书记!”
“晨……”张扬一出声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咋一觉醒来成了个破锣嗓子,张扬这才感觉到浑身酸软无力,想不到一向体壮如牛的他竟然生病了。
傅长征显然看出张扬的情况不对,赶紧去给他倒了杯水,张扬一口气将茶杯中的水喝了个干干净净,虚弱无力道:“我……”我好像发烧了。”
傅长征道:“张书记,您昨晚淋雨了?”
张扬点了点头,紧接着咳嗽了两声。
傅长征道:“我去叫小周过来,送您去医院。”
张扬摇了摇头:“不用,我休息休息就好,对了,你给我找个体温计过来。”
傅长征去找体温计的功夫,张大官人摸了摸自己的脉门,脉相是相当的奇怪,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时而如洪水奔腾澎湃有力,时而如小溪流水,涓涓无声,张大官人两世为人见惯了各种奇怪的脉相,可像自己这么奇怪的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仔仔细细的想了想昨晚发生的一切,除了和常海心昨晚激情四射的三度春风,就是冒雨潜回自己的办公室,可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这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怎么会生病呢?而且一病就那么严重,张扬越想越糊涂,傅长征给他送体温计过来,他让傅长征给自己保密,不要把他生病的事情透露出去。
量了量体温,居然烧到了39/5。C,傅长征惊呼道:“张书记,高烧啊,您可禁不住这么烧,咱们得赶紧去医院。”
张扬道:“我没事,那场……你给我找个体温计过来!”
“呢……”
张大官人看到傅长征一脸诧异的表情,这才意识到体温计正在他的手上呢,这会儿脑子糊里糊涂的,八成是被热糊涂了。张扬笑了笑,坚持下了床,脚沾在地面上,如同踩着棉絮一般,软绵绵的,发不出力量,他知道自己这次病的不轻。
傅长征看到他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慌忙上前去搀扶他,张扬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先去洗手间洗漱完毕,然后来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拿出纸笔,写了一付药方交给傅长征,让他去给自己抓药,煎好后带回来。
傅长征还是建议他去医院,可张扬执意不去,傅长征只能作罢。
傅长征离去之后,张扬闭目养神,试图从丹田中提起气息驱散内热,可稍一运功就感觉到丹田处宛如刀割,痛得他苦不堪言,张大官人只能放弃,端起茶杯,喝了。茶,脑海中回想着大乘决所记载的纲要,沉下心想了一遍,结合大乘决中的内容,张扬忽然悟到,自己已经到了突破的关口,大乘决修炼也分为多个阶段,大乘决修炼和寻常功法不同,每一次境界的突破也和寻常武功不同,张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修炼到了五重境界,随着境界的提升,突破也变得越来越难,每次突破都如同破茧成蝶,刚刚破茧的蝴蝶却是最为孱弱的,张大官人也是如此,这次的突破如同大病一场,以他的能力本来可以平安度过这次突破,可是刚巧昨晚他又在纵欲之后淋了夜雨,一场大病就这么得上了。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张扬看到是常海心的电话,他接通之后,还没说话就先咳嗽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常海心关切的声音:“你生病了?”
张扬道:“没生病,咳咳……就是有些咳嗽……”
常海心听到这嘶哑的声音几乎不相信这就是张扬,马上道:“我去看你!”
张大官人还没把不用说出来,那边就已经挂上了电话,这厮唯有无奈摇头。
电话人刚放下没多久,房问就被轻轻敲响,傅长征又走了进来,他把药方交给了周山虎,自己留下一来可以照顾张扬,二来可以帮助他应付工作上的事情。傅长征道:“张书记,王部长来了,您见不见?”
张扬道:“见,当然要见……咳咳……”
傅长征叹了口气道:“我看您还不如休息呢。”
张扬摆了摆手示意他让王军强进来。
王军强进来看到张扬的样子,马上就知道他生病了,王军强没学过医,可是张扬这次病容写在脸上,面色苍白,眼睛发红,鼻子也有些发红,嘴唇干裂,跟昨天的精神焕发相比明显换了一个人。王军强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他没顾上说事儿,关切道:“张书记,您怎么了?”
张大官人现在的嗓子跟公鸭似的:“那哈……”昨晚淋了场雨,有点受凉了……阿*……”这厮赶紧抽〖〗出一张纸巾捂住鼻子。
王军强道:“去医院看过了没有?”
张扬点点头,觉得头昏昏沉沉,鼻子发痒,眼睛总想流泪。他擦了擦鼻子道:“找我什么事?”
王军强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他,这是一份今天出版的《北港日报》,首页上刊载的就是昨晚滨海发生火灾的事情,让张大官人恼火的是,报道中直接指出发生在滨海的这场火灾是焰火晚会,防护措施不利而造成的,文章中还提起了今年年初福隆港的火灾,似乎把两者的性质等同了起来,最后还把焰火的来源点明了,说这些焰火都是张扬通过关系弄来的走私没收品,根本没有质量保证。张扬不看则已,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他将报纸狠狠摔在桌面上,刚想说话,鼻子又痒了,扭过头接连打了三个喷嚏,这才舒服了一些,缓了口气道:“北港日报是咱们北港的官方报纸,怎么可以……无凭无据……”……咳咳……就刊载这种不负责任的报道?”
王军强道:“不但是北港日报,晚报和晨报也都这么写,我看,这次北港的媒体是统一了。径,对我们口诛笔伐,现在麻烦了,老百姓都觉着是我们的焰火晚会引发了这场火灾。”
张扬怒道:“还没调查出结果呢,他们怎么就发布这种言〖〗论?简直是毁谤,我找黄步成去……”说到激动之处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王军强道:“张书记,您别生气,养病要紧,我先走了,必须通知咱们滨海的媒体,不能人云亦云,跟着胡说八道。”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去吧,上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王军强这边刚走,常海心就赶了过来,看到张扬的样子,她不由得担心起来,拉起张扬想送他去医院,张大官人笑道:“别拉拉扯扯的,这里是办公室,你觉得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厉害的……医生吗?”
常海心道:“知道你医术厉害,可是医者不能自医,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她伸手摸了摸张扬的额头,惊声道:“好烫,张扬,听我话,赶紧去医院,打一针退烧针再说。”
张扬道:“退烧针哪有乱打的?你去冰箱,里面傅长征刚帮我冻了冰块,装在袋子里我敷一敷。
常海心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去冰箱里拿了冰块,装在袋子里用毛巾裹了敷在他额头上。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围殴(上)
看到张扬病怏怏的模样点在常海心的记忆中,这厮从来都是生龙活虎,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过,心疼道:“你呀,都让你昨晚别胡来了,我听说那种事情后,淋雨容易生病。”说到这里俏脸不好意思的红了起来。
张大官人笑道:“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今晚咱俩再战三百回合”
常海心红着脸道:“真是受不了你,你不要命了。”
说话的时候,傅长征送药过来了。
张扬接过煎好的草药,咕嘟咕嘟灌了下去,他向傅长征道:‘忙让周山虎备车,我得去市委宣传部一趟口”
常海心抑制不住关切之情:“别啊,你都这样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张扬道:“我没事,只是受了点风寒…。阿*…”
常海心看到他坚持要去,主动请缨道:“这样吧,反正我也要去市里办事,我送你过去吧。”
张扬点了点头,临行之前先给程焱东打了一个电话,程焱东这一夜都没睡,前半夜忙着救火抢险,后半夜忙着调查火灾现场的情况,到现在火灾的原因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了点程焱东声音低沉道:“张书记,我们通过全面的调查,现在已经基本上能够确定,这次虹光商场的火灾是人为纵火。”
“人为纵火?你能确定?”
程焱东道:“有人在现场看到可疑人物在火起后匆匆乘车离去,目前我们正在调查。”
张扬道:“抓紧调查忙”
“张书记,您生病了?”
“没事……,阿嚏…”前往北港的路上,张大官人老老实实到后座坐了,这并不是因为他习惯于坐领导座位,而是因为他害怕自己感冒了,距离常海心太近别传染了她。
常海心道:“既然生病了就去休息,做工作没必要那么拼命,你不是时常说,身体是革〖冇〗命的本钱,要是身体不行了,还怎么干工作”。
外面的雨仍然未停,不过小了许多,张扬落下一点点车窗,感受着从车窗缝隙中吹入的清凉空气,他哑着嗓子道:“不去不行,北港宣传部门跟我捣蛋,说昨晚的火灾是焰火晚会引起的,我就操了,我这边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呢,他们怎么就知道了……难咳咳,多…”。
常海心叹了口气,拿起饮料架上的矿泉水扔给他。
张扬拧开后灌了一口:“你没事吧?”
常海心道:“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张扬道:“我这辈子都没病得这么重过,病来如山倒啊!”
常海心道:“还不是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昨晚下这么大的雨,你瞎折腾什么?”想起昨晚的事情点俏脸不由得发热。
张扬道:“跟这事儿没关系,应该是我练得功夫刚好到了突破的阶段,就像破茧成蝶,网巧昨晚我到了突破的时候,身体最弱,控制力最差,抵抗力最差,昨晚你又这么主动热情,搞得我情难自禁。”
“呸!怎么就赖到我身上了,我都说不要了,是你自己硬来。”常海心含羞道。
张大官人道:“舒服的时候是两个人舒服,一谈到责任都落在我身上了,海心,不厚道亦…咳咳咳”…”。
常海心道:‘别说话了,你看你都病成什么样了”
张扬道:“你去北港什么事?”
常海心道:“什么事情都没有,今儿啊,我全程给你当司机。”
常海心把张扬送到北港市委大院,自己就在楼下等着他。
张大官人拿着纸巾捂着鼻子,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向市委宣传部走去。
市委宣传部长黄步成听说张扬来了,不由得有些头大,虽然还没有见到张扬,他却已经猜到张扬这次过来的目的点从心里说,他不想见,可是人家已经来到了大门口,躲着不见也说不过去,黄步成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让秘书去把张扬请进来,现在张扬已经是滨海市委书记,虽然黄步成心里挺烦他的,可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扬还没走进办公室,咳嗽声就已经先传了进来。张扬在周围人的印象中一向都是体格健壮精力过人,可以说凡乎没有人见到过他病怏怏的样子,今儿黄步成有幸见到了,看到张扬捂着嘴躬着腰走进来,黄步成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嘴上却虚情假意道:“小张啊,怎么了这是?
张大官人打了个喷嚏,抽〖冇〗出纸巾擦了擦鼻子:“流行性〖冇〗感冒!”这厮说着,来到了黄步成的对面。
黄步成心中暗骂,你丫明明知道自己是流行性〖冇〗感冒还离我这么近?这不是使坏吗?想传染我是不是?可官场上的人都讲究个面子,黄步成明明心里烦得够呛,嘴上却不好说什么,身体下意识地有些后仰,紧贴在椅背上,笑道:“坐!”他指了指沙发区。
张大官人却没有坐下的意思,双手撑在黄步成的办公桌上,身体向前探着,距离黄步成最多也就是一尺的距离:“黄部长,今天北港日报上刊载的新闻你看了没有?”张扬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黄步成桌上的报纸,他的手指落在报纸上,轻轻将报纸推到黄步成面前。
黄步成明显在装糊涂:“我还没看,都登了什么?”他装模作样地戴上老花镜,拿起了报纸,很巧妙地用报纸阻挡在他和张扬之间,这是一种隔离措施,黄步成可不想让他传染自己。
张扬用手捏住报纸的边缘,把报纸重新摁在桌面上,然后用右手的食指点了点关于滨海火灾的那篇报道。
黄步成故作惊奇道:“失火了?”
张大官人暗骂,这狗〖冇〗日的太能装了,北港新闻媒体都把昨晚火灾的事情炒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点他身为安传部长,居然装得才知道,骗谁呢?
黄步成抖了抖报纸,重新把张扬的脸和自己隔离开来,装出很认真地看:“很严重啊,小张啊点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早晨没来得及看报纸,损失大不大?有没有人员伤亡?”
张大官人再度用手捏住报纸,把报纸又压到了桌面上,很突然的,一个雷霆万钧的喷嚏就打了出来,黄步成手中的报纸被张扬给摁住,唯一的屏障没有了,被这厮的飞沫喷了一头一脸,黄步成这个狼狈啊,气得脸都绿了,他敢断定,这厮肯定是存心故意的。
张大官人从黄步成桌上的纸巾盒内抽〖冇〗出纸巾,歉然道:“对不起啊,对不起,我这控制不住,我帮你擦枷…”
黄步成有些恼羞成恕,自己抽〖冇〗出纸巾道:“不用……。”可没等他说完话呢,张扬那边又是两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打了出来,黄步成感觉脸上雾蒙蒙的点有些飞沫直接就喷到了他张开的嘴里,心里这个恶心啊,差点没当场吐出来。黄步成一下就站起身来了:“你…,多”。
张大官人一脸的无辜:“黄部长,对不住啊,身不由己……”他转过身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黄步成拿起纸巾擦了把脸,觉着嘴唇土咸乎乎的点这感觉让他极不舒服,他算是看出来了,张扬今天过来就是找茬的,存心报复自己。
张扬看着黄步成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不过他可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指着那份报纸道:“黄部长,北港日报在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就发布这种消息,根本是妖言惑众,是对社会公众的不负责,我今儿来这里…,咳咳咳…,忙,就是要问个明白。
谁让他们这么写的?谁给他们的权力抹黑我们滨海领导层的?”
这件事根本就是黄步成做得,黄步成心虚,这货绝对属于敢做不敢当的角色,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张扬,他不敢承认这件事就是他指使的,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北港日报刊载这篇针对性十足的文章没有宣传部长黄步成的授意是不可能的。黄步成采用了官场中最常用的拖延战术,他向张扬道:“小张,你不要激动,这件事我会尽快调查,查清楚之后我会第一时间知会你。”
张大官人嘴巴张开,一哥要打喷嚏的样子。
黄步成这次有了经验,匆匆向后一步点右手已经把口鼻捂住了。
可张扬揉了揉鼻子,居然将这次打喷嚏的欲〖冇〗望给忍了回去,紧接着点了点头道:“黄部长,这事儿既然你不知情就当我没来过点我走了啊……咳咳咳……”。
黄步成没听明白这厮是什么意思,抬起头看到张扬已经走出门去。
黄步成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把窗户全都给拉开,这是要通风,把这厮带来的感冒病毒全都给吹出去,想想刚才这厮喷了自己一头一脸,黄步成还忍不住有些犯恶心,他NND这小子报复心太重了!不过好歹把这厮给支走了,黄步成对张扬还是有些了解的,这厮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角色,如果当场跟他翻脸,自己也很难下台,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份北港日报上,今天北港的新闻媒体在报道滨海火灾的事情上口径一致,这场火灾来得真是时候,不但把虹光商场付之一炬,同时也把滨海撤县改市庆典的那点荣光烧得干干净净。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围殴(中)
张扬回到车内,常海心道:“怎样?问题解决了?”
张扬喝了口水,感觉头脑仍然是昏昏沉沉的:“送我去北港日报社。”
常海心点了点头,开车带着他来到北港日报社,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常海心看到外面仍在下雨,本想递给他一把伞,张扬却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张大官人来到社长室,轻轻敲了敲房门,不等里面回应,他就推门走了进去。
社长室内有三个人,坐着的是北港日报社的党委书记、社长赵瑞喜,一旁的年纪较大的那个是副总编刘光祥,年轻的那个是广告部主任史小明,几个人看到外面进来了一个人,都感到有些诧异,目光齐刷刷望着张扬。
张大官人来到滨海之后,在北港地区的上镜率颇高,尤其是最近两天,因为滨海撤县改市,张大官人的英武形象时常见诸于报端,所以日报社的这几位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社长赵瑞喜是个中年胖子,他咧开嘴笑道:“你是张书记吧!”他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发虚,他和张扬并不认识,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这厮今天找到日报社为了什么。不过看到张扬今天单枪匹马的过来,赵瑞喜稍稍心安了一些,毕竟这里是自己的主场,他张扬虽然是滨海市委书记,可论到行政级别自己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
赵瑞喜满脸堆笑道:“你可是稀客啊,快请坐!”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开门见山道:“赵社长是吧?”
赵瑞喜点了点头道:“是我!”他起身主动伸出手去,想通过握手的方式向张扬示好。
可是张扬压根没有搭理他,将手中的一份北港日报扔在了办公桌上,望着赵瑞喜道:“关于滨海火灾的报道是怎么回事儿?”
赵瑞喜早就猜到他为了这件事,脸上笑容不变道:“我们只是报道新闻,并没有什么指向性,是根据事实说话。”
张大官人一听就乐了,满脸的冷笑。可今天身体有点不配合,他的表情没拿捏到位呢,接二连三的喷嚏又打了起来,足足打了五个喷嚏,这才感觉到稍稍好了一些,张扬道:“事实?谁告诉你虹光商场失火是焰火晚会造成的?”
赵瑞喜道:“记者也经过调查访问……”
“调查个屁!”张大官人怪眼一翻,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赵瑞喜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他过去也听说过张扬的名号。知道这厮不好对付。可没想到他素质这么差,自己笑脸相迎,他居然当面爆粗。赵瑞喜道:“张扬同志,你注意下自己的说话方式。”
“注意你大爷!”张大官人伸手指着赵瑞喜的鼻子骂道:“***什么东西啊?身为北港官方报纸的领导,你懂不懂得尊重事实。知不知道什么叫实事求是,当记者就能乱写吗?”
赵瑞喜压根没想到这厮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时间脑子没能跟上对方的节奏,嘴巴张得老大,对下级来说,领导被人公然侮辱,自己刚巧又在场,这就是表现的机会到了,副总编刘光祥还好。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见多识广,考虑的事情比较多,首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究竟够不够格去惹这位张书记。可史小明不这么想,他之所以能够当上广告部主任全都是因为社长赵瑞喜的提携,现在终于得到了表忠心的机会。史小明压根没多做考虑,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挡在赵瑞喜的面前,怒视张扬道:“你怎么说话呢?”
张大官人乐了,嗑瓜子嗑出一个臭虫。什么时候蹦出来一个这样的角色,他咳嗽了一声:“滚蛋!”
史小明也是一年轻气盛的主儿。听到张扬出言不逊,再也按捺不住,加上本来就想在赵瑞喜的面前表现,身手就向张扬的肩头推去。
张大官人虽然今天生病了,可也不把史小明这号人物看在眼里,身体微微一侧,肩头向下一沉,他没动手,因为刚巧这时候感觉又来了,阿嚏!一个喷嚏喷在史小明脸上。
话说张大官人今儿是有点恶心,这喷嚏全都冲着人脸过去了,史小明被他打了个猝不及防,不由自主一个机灵。
张大官人喷嚏打完了还有后手,右手抓住史小明的手腕顺势轻轻一带,这一带,史小明就收不住脚步了,蹬蹬蹬蹬,向前闷着头冲了出去,诺大的身躯一下就趴在地上了。
张大官人稍一动作就感觉到丹田处开始疼痛,他皱了皱眉头,接连咳嗽了几声。
赵瑞喜看到张扬出手把史小明给放倒了,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赶紧拿起电话叫保卫。
史小明摔得虽然难看但是并不重,他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道:“**你大爷!”人一着急就什么都不顾了,他忘记了对面这位的身份,管他是谁?先操他大爷再说。
张大官人倒是不怕别人操他大爷,因为他家里压根就没有这门亲戚,可他不能由着别人骂自己,看到史小明再度冲向自己,身躯以左脚为轴逆时针旋转,躲过史小明的一扑,紧接着一个大嘴巴子就赏了过去,打得史小明原地转了两个圈儿。
赵瑞喜和刘光祥都感觉到有水滴落在脸上,两人下意识地在脸上一抹,一看掌心都是红的,张扬这巴掌可够狠的,连血都抽出来了。
这会儿工夫,北港日报社保卫科的工作人员已经赶到了,六名彪悍的壮汉身穿清一色的黑色警卫服,手拿橡胶棒出现在办公室外。其实这帮保卫并不是特地针对张扬的,报社也是个是非之地,整天报道新闻,容易得罪人,整天都有上门找茬的,所以还是很看重保卫科的建设。
赵瑞喜叫保卫科的目的不是打人,虽然张扬很过分,虽然赵瑞喜很想揍他一顿,可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滨海市市委书记,赵瑞喜知道自己惹不起,可这里毕竟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我惹不起你,我请你走还不行吗?
单位领导在单位职工的眼中,往往是拥有无上权威的,尤其是在这帮保安的眼里,他们或许不认识谁是滨海市委书记,但是他们肯定知道赵瑞喜才是这里的一把手。
赵瑞喜道:“张扬同志,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直到现在赵瑞喜都保持着相当的克制,他摆了摆手示意几名保安将张扬请出去。
一名保安来到张扬面前,他身材高大,体态魁梧,比张扬要高出半头左右,宛如半截黑铁塔一样出现在张扬对面,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住张扬:“听到没有,我们社长让你出去!”
张大官人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今儿真是病来如山倒,到现在头脑都是昏昏沉沉,可没办法,谁让咱敬业呢?带病还得坚持工作。
其他五名保安也围拢上来,那大个保安看到张扬没啥反应,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国人动手都有个习惯,先推推搡搡,往往在推搡之间火气就被撩拨起来,进而会大打出手。
刚才史小明推搡张大官人就被他痛殴,现在来了群保安,张大官人自然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闹事的,张扬正准备故技重施,内息自然而然的从丹田中发出,他不运用内力还好,一用内力,顿时觉得腹部痛如刀绞,张大官人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况了,在修炼大乘决之后,他对内力的运用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即便是在功力损耗极大的情况下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得以恢复,即便是他淋雨受凉,即便是他的大乘决即将面临突破,也不至于虚弱道这种地步,这种感觉和走火入魔不同,并非是真气涣散,而是体内拥有无穷力量,可是却没办法动用一分一毫。
张大官人动作上的迟缓直接造成对方推到了他的身上,张大官人身体一个踉跄,向后接连退了几步,后背撞在办公室的房门之上,蓬!地一声,办公室的门板竟然被撞得四分五裂,张扬身后失去依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他的记忆中还没有这么狼狈过,可说来奇怪,他经此撞击,居然觉得体内的疼痛稍稍缓解,似乎舒服了一些。
赵瑞喜看到张扬被手下保安一把就推出门去,担心他受伤,慌忙道;“别动手,有话好说……”
张扬弹了弹身上的浮灰,站起身道:“孙子嗳,你再推我一下试试!”
那保安也是个蛮横之辈,听到张扬骂他,况且他不知道张扬的身份,觉得有社长在此有所依仗,凶神恶煞般冲了上去,照着张扬当胸就是一拳,张大官人不闪不避,承受了他这一拳,这保安出拳很重,所有人都听到拳头撞击在张扬胸口的声音,极其沉重,赵瑞喜听到这声音把眼睛都紧紧闭起来了,他知道今天这事儿麻烦了,张扬再怎么不讲理,今儿也没先出手,是他手下的这帮人出手了,他们都是体制中人,都是国家干部,都是君子,别管真的还是假的,即便是伪君子也应该动口不动手的。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围殴(下)
那边张扬跟保安已经乒乒乓乓的干上了,以张大官人的武功本应该秒杀那名保安才对,可是真实的情况却非如此,他和那名保安就像两个贴身肉搏的莽夫,拳打脚踢全无章法,甚至可以说张大官人明显处于劣势,他打出一拳,那名保安往往会还击三拳,更何况这边一打,其他五名保安全都冲了上去,六个人围着张扬一顿痛尅,连刚才被张扬推倒的史小明这会儿也围了上去,他出拳比任何人都要狠,有仇不报非君子,现在抓到了机会,一定要一雪前耻。
张大官人开始还还击两拳,到最后根本就只剩下招架了,这厮主要是护脸,脸是一个人的门面,张大官人得护住这首要的部位,张扬不是傻子,如果双拳难敌四手,他走人就行了,可是这厮压根没有走的意思,虽然丹田处疼痛,可是想走的话,谁也拦不住他,奇怪的是,对方的拳头落在他身上,让他感到非常的舒服,似乎每捱一拳,疼痛就减缓一分,说穿了,张大官人现在根本就是找挨揍。
张大官人在这儿舒坦着,几名打人的都累了,一旁赵瑞喜也冲上来劝阻,他怕闹出大事,这几人趁机住手,一个个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张扬看到这帮人不打了,他反倒着急了,瞅准机会一把将赵瑞喜的头发给揪住了,可没想到赵瑞喜戴得是假发,这一把将假发抓了下来,露出光秃秃一个脑袋,目的并没有达到。
赵瑞喜又羞又恼,转身想跑,张大官人岂能让他跑了,张开臂膀就将他抱住压倒在地上。
那群保安已经累得够呛,本来是想住手算了,一看到社长又被张扬给制住了,一群人一哄而上。围着张扬再度揍了起来。
张大官人把脸埋在下面。后背躬起,这群人的多数攻击都落在他的后背上,蓬蓬蓬重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张大官人感觉到丹田随着这拳打脚踢的攻击微微震动,震动的异常舒服,疼痛也似乎缓解了许多,只可惜这帮人的力量实在太小。
副总编刘光祥看得暗暗心惊,真要是打出人命来,这事儿可就大发了。他上前劝说道:“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己人……”要说这厮劝架都不会劝,什么叫自己人?自己人能闹成现在这出局面?
刘光祥的话显然没起到任何作用,这帮人仍然在那里缠斗。
此时外面已经围了一群人,这边的打闹声把报社的人几乎都吸引过来了,常海心也来了,她虽然在车内等着。可是看到不少人往楼上跑。就知道出事儿了,张扬今天过来就是兴师问罪的,以张扬的脾气保不齐就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如果在平时常海心肯定不会担心,张扬强悍的战斗力她是清楚的,可今天不同,今天张扬身体状态不好,她担心张扬会吃亏。所以赶紧推开车门赶了过去。
社长办公室门口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几乎连插脚的空都没有,有好事者已经拨打110报警了。
常海心根本挤不进去,只有干跺脚的份儿,目前的情况下她也只能打电话,她给程焱东打电话,因为她知道张扬现在几乎成了北港公敌。这边的人不可能向着他,程焱东听说张扬在北港日报跟人家干起来了,真是哭笑不得,这厮都是市委书记了,怎么就不顾及身份呢?他让常海心不用害怕,自己马上就到。其实程焱东深知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即便是现在他赶过去,也未必来得及救火。
最先赶到的还是北港警方,当地派出所的听说闹事的是滨海市委书记,赶紧给上头汇报,张扬在北港公安系统现在可是大大的有名,当初他带着滨海公安局的干警跨界办案,把北港警方弄得灰头土脸,想不到他居然敢只身打到北港日报社。
几名警察好不容易才把混战的双方分开,张大官人前所未有的狼狈,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扯烂了,鞋子也被人拽掉了一只,还好他把脸护得不错,经历了这场混战,张大官人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不过身体倒是舒服多了。
北港日报社社长赵瑞喜比张扬更加狼狈,假发被张扬早就给抓掉了,脸上挨了几巴掌,手指印还没有褪去,刚才一群人混战的时候,他被压在最下面,差点没被压得闭过气去。
相比而言,那群保安倒没多少损失,就是体力透支,感到有些累,不过想起刚才把张扬痛揍了一顿,累点也值得。让他们奇怪的是,张扬虽然狼狈,可表情上没有任何的痛苦成分,事实上张扬经过这场混战比起刚才舒服多了,不过他还是想打喷嚏,站在那里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此时常海心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递给他一张纸巾,张大官人撮了撮鼻子,常海心望着张扬的狼狈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张书记,你没事吧?”
张扬道:“没事!咳咳咳……”
外面警笛声阵阵,却是北港市公安局长袁孝工亲自赶到了,派出所把事情反映给分局,分局听说关系到张扬这位太岁爷,不敢擅自做主,又禀报了局长袁孝工,所以袁孝工亲自赶来了。
袁孝工让随同他前来的警察把那帮围观者驱散,当事人一个都没走,袁孝工看了看张扬,又看了看赵瑞喜,心中暗自奇怪,以张扬强悍的战斗力,今儿怎么落得如此狼狈?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不苟言笑:“怎么回事?”
赵瑞喜气得脸色惨白:“他……他……他跑到报社闹事……还……”
张大官人用一个响亮的喷嚏将赵瑞喜的话打断,他冷笑道:“赵瑞喜啊赵瑞喜,我过来跟你好好谈话,你居然纠集一帮保安来打我,行啊!”
赵瑞喜辩白道:“我……我没让他们打你……”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袁孝工明白了七八成,他浓眉一拧,怒吼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抓得是那群保安,袁孝工做事非常的老到,你们两人怎么闹,回头有领导解决,可是这几名保安也太不开眼了,跟着闹什么?还他妈打人?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身份。
几名保安叫起屈来,有人扯着嗓子叫道:“我们只是执行命令……”
赵瑞喜的脸发青了,这他妈什么话,什么叫执行命令?我让你们把他赶出去,我可没让你们打人,他内心中隐隐觉着这件事有些不对了,本来应该都是自己的理儿,可闹到现在自己反倒没了道理。
几名保安全部被带走,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们几个了,袁孝工叹了口气道:“赵社长、张书记,你们俩这是上演的哪一出啊?都是领导干部,也拿出点觉悟来,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谈?非得大打出手,让别人看笑话?我都替你们臊得慌!”袁孝工的这番话说得不偏不倚。
赵瑞喜道:“是他找到我这里闹事!”
张扬咳嗽了一声道:“我抽你的心都有!”事实上刚才混战中他已经抽了赵瑞喜几个耳光。张扬指了指那份北港日报道:“赵瑞喜啊赵瑞喜,你丫安得什么心?虹光商场的火灾和焰火晚会有什么关系?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你就在这儿制造谣言,误导群众,还他妈把这次火灾跟福隆港火灾等同起来,你他妈憋着劲儿害我是不是?还说我的焰火是走私货,还他妈提议要追查到底,搞清楚我的焰火来源,我掘你们家祖坟了,你这么恨我?”
袁孝工听到张扬的这番话,马上明白这件事的由来了,他本来还想保持中立,可想想那焰火是自己送给张扬的,赵瑞喜这么干等于把他们两人都坑进去了,袁孝工忍不住道:“赵社长,你这么干就不厚道了,新闻媒体说话也要负责人的,滨海火灾的事情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是人为纵火,和焰火晚会没有任何的关系,北港日报是北港的喉舌,老百姓对你们的信任度很高,你不能误导群众啊,你这么做,影响是很坏的。给张书记造成的困扰是很大的,张书记找你谈都是客气,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诽谤罪!
赵瑞喜没想到袁孝工也向着张扬说话,他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了。
张扬道:“赵瑞喜,今天你让人围殴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报纸上胡编乱造,诋毁我们滨海的名誉,我不能这么算了。”
赵瑞喜道:“你想怎么着?”听袁孝工说火灾和焰火晚会无关,赵瑞喜已经信了八成,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唯有死撑到底。
张扬道:“还我清白,还我们滨海领导层一个清白,在北港日报头版头条上刊登道歉声明,承认你们的那篇报道是胡编乱造,妖言惑众!”
赵瑞喜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如果他真的这么干等于把北港日报多年积累的声誉彻底断送,以后谁还会相信他们的新闻报道,这是赵瑞喜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张大官人咳嗽了几声:“那好,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我不是没给你机会,现在给了你机会你不要,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哈哈沙发前前前排我晕,我看完以为是沙发,刷新后发现连板凳都没了顶啊那年楼主SB(十八),到部队当SB(士兵)。一开始,楼主当的是SB(哨兵)。苦差事啊,看见SB(上边)就要敬礼,一站几个钟头还不让看SB(手表),屁大的事情都要及时SB(上报),练站姿的时候还要挂个小SB(沙包),一天下来,连SB(散步)的力气也没有了。楼主就SB(随便)编了个理由说自己SB(生病)想转去当SB(水兵),结果被分到一个SB(舢板)上,靠,就楼主那个SB(身板),把楼主晕得呀,连上个月会餐吃的SB(扇贝)、SB(烧饼)都吐出来了,额滴神呀,楼主SB(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于是,楼主干脆SB(收兵)不干了。当兵前后SB(三百)天,除了累得脸SB(刷白),什么也没有学到。去SB(上班)吧?楼主念书的时候也不认真,从来不带SB(书包)、不看SB(书本),现在连SB(鼠标)都不会用。楼主就这样去了,一辈子也没有过什么***(手hexie笔),连SB(手边)的事情都没有做好,身材也不行,都上不了SB(三hexie版)。哎,当楼主在天上唱着吉祥SB(三宝)的时候,楼主看见后人在他的墓hexie碑上刻下——SB(失败)头排张大官人咳嗽了几声:“那好,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我不是没给你机会,现在给了你机会你不要,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前排,有木有袁孝工明白了七八成,他浓眉一拧,怒吼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抓得是那群保安,袁孝工做事非常的老到,你们两人怎么闹,回头有领导解决,可是这几名保安也太不开眼了,跟着闹什么?还他妈打人?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身份。
几名保安叫起屈来,有人扯着嗓子叫道:“我们只是执行命令……”
赵瑞喜的脸发青了,这他妈什么话,什么叫执行命令?我让你们把他赶出去,我可没让你们打人,他内心中隐隐觉着这件事有些不对了,本来应该都是自己的理儿,可闹到现在自己反倒没了道理。上面的妹子我喜欢顶起啊前排我晕,我看完以为是沙发,刷新后发现连板凳都没了张大官人咳嗽了几声:“那好,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我不是没给你机会,现在给了你机会你不要,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首页要看下文哈哈头次沙发那好,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我不是没给你机会,现在给了你机会你不要,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心凉了(上)
赵瑞喜心中暗道,你什么时候讲过情面?来到我办公室对我破口大骂,进而大打出手,现在让我登道歉声明,没门!赵瑞喜道:“咱们去市里讲理,看看责任在谁的身上。”
张扬冷笑道:“跟你这样的用得着讲理吗?赵瑞喜,你别在这儿跟我死撑,大家都是明白人,过去我们也没什么仇怨,这篇新闻没有人授意你是不敢刊登的,究竟是谁在你背后做文章?”
赵瑞喜道:“我身为北港日报的社长,发生任何事我都会负责。”从这句话就能看出赵瑞喜还是有些胆色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希望你能够负担得起这个责任!”他起身要走,这时候程焱东带着高廉明也到了。
程焱东看到袁孝工在场,多少有些不自然,虽然他这次没想跨界作案,可在这时候出现也避免不了嫌疑。程焱东先过去和袁孝工打了个招呼,袁孝工看来并没有生气,向程焱东点了点头。
高廉明看到张扬这幅模样,对他来说还是前所未见,走过去道:“张书记,哟嗬,这是怎么了?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打你啊!”
张扬瞪了高廉明一眼,然后道:“廉明,你是律师,帮我写一份诉状!”
高廉明道:“没问题!告谁?”
张大官人道:“凡是今天刊载滨海火灾新闻的,凡是毫无根据胡说八道的,都给我告,告他们诽谤罪,我要把这帮诋毁我们滨海领导层的小人全都送进监狱!啊……阿嚏……”
赵瑞喜现在开始有些害怕了,张扬在程焱东那帮人的护卫下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北港公安局长袁孝工没有马上离去,他有些同情地看着赵瑞喜道:“老赵,不是我说你,你低头认个错就行了,何苦来哉?”
赵瑞喜指着自己脸上的掌印道:“你看到没有,他来到我办公室,打我耳光,连这我要是都忍了,我他妈还是个人吗?我还有脸活在世上吗?”
袁孝工道:“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来的。
赵瑞喜道:“袁局,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发现今天袁孝工好像总是站在张扬的立场上说话。
袁孝工道:“老赵,我看张扬不是在开玩笑,刚才那个小伙子你知道是谁吗?”
赵瑞喜摇了摇头,他哪会认识那名小警察。
袁孝工道:“那个是省公安厅高厅长的公子。”
赵瑞喜暗自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张扬手下的小警察都是大有来路。
袁孝工道:“我不是拿人家的背景吓唬你,高仲和拿过美国的律师牌照,张扬让他过来就是要正儿八经跟你打官司了,老赵,诽谤罪不是玩的,我看你连一成胜算都没有。”袁孝工撂下这句话就走了,袁孝工对赵瑞喜也没什么好感,那两船焰火是他送给张扬的,北港日报拿这件事做文章,真要是闹大了,最后还得追究到他的身上,还好现在已经查明虹光失火是因为有人纵火,袁孝工内心中也算一块石头落了地。
袁孝工来到报社大楼外,看到张扬没走,还站在大堂那儿,外面风雨下得正疾,张扬显然不是躲雨的,他专门为了等袁孝工。刚才的情形,张扬也看得清清楚楚,袁孝工明显帮着自己,张大官人一向爱憎分明,人家对他不好他要以牙还牙,可人家对他好,他也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虽然张扬心中明白得很,因为那两船走私焰火的缘故,袁孝工和他拴在了一起,在对待赵瑞喜的问题上有些同仇敌忾。
袁孝工见到张扬,不由得苦笑道:“张书记,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
张扬道:“今儿我吃亏了,赵瑞喜居然让人围殴我。”
袁孝工道:“以你的本事,那几名保安不应该是你的对手啊!”
张大官人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嘿嘿笑了一声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今儿我……阿嚏……”
袁孝工明白了,敢情这位今天是生病啊,怪不得状态大打折扣呢,袁孝工道:“其实根本原因不在报社。”他没把话点明,因为大家谁都不是傻子,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扬已经明白了,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是宣传部,如果黄步成不点头,这些报社不敢乱发这样的新闻。
张扬道:“这事儿我得跟他们掰扯到底……”
袁孝工道:“真要是告啊,其实还是有胜算的。”
张扬看了袁孝工一眼,这厮绝对是只老狐狸,他在挑唆自己千万别就此作罢,要把这件事闹大,要让宣传部没有脸面。
张扬道:“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有人故意纵火,我看这件事的背后有阴谋,有人看到我们滨海现在的荣光心里不舒服,所以放了这把火,想把我烧个灰头土脸。”
袁孝工道:“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一声。”
张扬点了点头,虽然他和袁家兄弟闹过不快,可是袁孝工这个人为人处世还是相当有一套,还有他们家的那个老四袁孝商也是很了不得,绝对都是心机深沉的人物。
张扬和袁孝工分手之后来到了车内,常海心看到程焱东和高廉明过来,开车先走了,她是为了避嫌,不想别人过多注意到她和张扬之间的关系。
张扬进入车厢,先打了两个喷嚏,高廉明慌忙把车窗给落下来,对着外面深呼吸了两口。
张扬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先擦了擦鼻子,吸了口气道:“难受死了!”
程焱东和高廉明都好奇的看着他,平时张扬给他们的印象都是极其强悍,勇猛无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可今儿这厮居然生病了,而且在北港报社,被一群保安给围殴了,在他们的印象中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高廉明道:“衣服都烂了,张书记,今儿好像吃亏了!”
张扬道:“亏大发了,我现在手足酸软,说不出的难受。”
程焱东道:“要不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事情还没办完呢。”
程焱东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张书记听我一句话,先去看病,再重要的事情也得等您把病养好了再说。”
张扬看到高廉明把脸朝着窗外,知道这厮害怕自己传染他感冒,伸手搭在高廉明的肩膀上:“那啥,起诉书什么时候能写好?”
高廉明道:“今天,今天,我说你能别靠我这么近吗?”
张大官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焱东道:“去医院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用,你们送我去市纪委!”
“市纪委?”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不错,市纪委!我找陈岗告状去!”
陈岗望着眼前的张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来都是见到这厮占便宜,什么时候也没见过他吃这样的亏啊。张扬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向陈岗讲了一遍,陈岗听完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道:“张书记,恕我直言啊,这事儿好像你们双方都有责任,你应该先去宣传部,而不是直接去北港日报社兴师问罪。”
张扬道:“我找了,我去找黄部长了,人家一推二四五,推了个干干净净,只说这件事跟他没关系,都是下面人自作主张,所以我才找到……阿嚏……北港日报社。”
陈岗下意识地把身体向后撤了撤,谁也不想被别人传染感冒啊!他有小辫子握在张扬手里,所以他不敢得罪张扬,陈岗道:“张书记,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把这件事拿到常委会上反应,和各位常委讨论一下,对北港日报这种不负责的行为,一定会拿出一个治理方案。”
张大官人一听就知道陈岗在耍太极,张大官人对陈岗原没就寄予太大的希望,指望他去对付黄步成是不可能的,不过,利用陈岗去恶心恶心赵瑞喜之流还是绰绰有余。
张扬大闹北港日报社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黄步成的耳朵里,黄步成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赵瑞喜向他诉说这件事的时候,只差没哭出来了,在这件事上赵瑞喜无疑是相当冤枉的,他充其量就是黄步成的一杆枪,此前他和张扬没什么仇怨,可这件事明显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张扬不但打上门来,而且要起诉他诽谤。在黄步成面前他忍不住要诉苦要抱怨,因为他是帮黄步成办事,现在出事了,黄步成理当保护他。
黄步成安慰赵瑞喜道:“老赵,你别怕,这件事错不在你!”黄步成这会儿心中也有些乱。
赵瑞喜道:“黄部长,我就不知道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讲理的人物,他跑到我们报社闹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大打出手,还……还打我耳光……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以后让我还怎么面对这些同事,这些下属?”
黄步成道:“老赵啊,这件事我都听说了,你千万别生气,那个人的素质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他先说错不在你,又说不怪你,可不怪赵瑞喜怪谁?难道怪他自己?黄步成可不这么认为,虽然北港各大报章都刊载了对滨海不利的文章,可那也不是他的意思,那是因为市委书记项诚授意的。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心凉了(中)
黄步成的直觉告诉他自己难张扬不答溉此善罢甘休,他肯定还有后手,黄步成必须承认一件事,在虹光商场失火事〖〗件上,他的半断发生了偏差,原本他认为这件事一定和焰火晚会有关,可事情偏偏就出现了偏差,这让北港的媒体背上了胡编乱造的罪名,而这一切的责任追根溯源,最终是要杳到他身上来的,虽然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指使者,但是黄步成明白,项诚不可能为发生的一切承担责任,真要是有了大〖〗麻烦,项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出去,新近发生的凡件事让黄步成开始重新评估这位项书记的为人处世。
黄步成深恩熟虑之后,还是选择去见项诚,项诚听黄步成说完,眉头皱了起来,他不高兴,事实上自从周兴民来北港考察之后,项诚就没有高兴过。
黄步成道:“项书记,张扬实在是太过分了!”
项诚冷冷看了黄步成一眼:“说别人过份之前,先考虑考虑自己做了什么!”
黄步成道:“媒体有媒体的自〖〗由!”
“媒体的舟由绝不是胡编乱造!”项书记的严肃绝不是装出来的。
黄步成望着项诚不荀言笑的面孔,内心中感到一阵阵的冷意,发自心底深处的寒冷,他想起了一句话弃之如敝展,从头到尾他都是在按照项诚的意思办事,可一到出事的时候,项诚就把自己给抛弃了,不怪项诚,要怪就怪自己太贱。
项诚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为什么要乱说?明明虹光商场的火灾和焰火晚会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制造不安定的因素?”
黄步成道:“事情已经这样了,项书记,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这句话明显带上了对抗的情绪。
项诚明显听出了这一点,他当然清楚黄步成制造这种舆论,其目的是为了讨好自己,是为了帮自己出一口心头的恶气,可是黄步成实在太冒失了,这次非但没有给张扬难堪,反而把主动权送到了张扬手里,那小子绝对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角色,现在想让他把手恐怕难了。
项诚道:“这还不好办,谁捅娄子,谁承担责任,我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不负责任的媒体,什么话都能乱说!,点
黄步成默默点了点头,他忽然有种彻底绝望的感觉,这种绝望来自于项诚,项诚这种人绝不是可以效忠的对象,黄步成低声道:“项书记,我先走了!”
项诚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黄步成没说明白,也没说不明白,他只是低声道:“项书记,我先走了!”
望着黄步成有些落寞的背影,项诚有些迷惘了,他不知道黄步成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项诚并没有感到内疚,即使他明白黄步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合自己,官场中溜须拍马的大有人在,可是就算拍马也要拍得恰到好处,在项诚的眼里,黄步成犯了一个极其低级的错误,对付张扬一定要把握实据,这种捕风捉影的行为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黄步成走出市委书记办公室之后,感觉到鼻梁有些发酸,如果不是因为他所处的环境,他或许真的会落下泪来,在官场上混迹多年,他早就认为自己的心态已经修炼的风波不惊,但是真正面对这种残酷现实的时候,他还是感到痛心,官场上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冷酷,甚至已经超出了他能够承受的底线,他开始明白因何项诚能够当上市委书记,而自己只能呆在宣传部长的位置上,修为不同。出了问题,黄步成做不到让赵瑞喜只身前冲去堵抢眼,但是项诚不会犹豫,别说牺牲赵瑞喜,即便是牺牲他黄步成,项诚也不会因此而皱一下眉头。
黄步成并不怪项诚,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当初周兴民冷落项诚,自己顶着得罪省长的压力为项诚寻找台阶,可最后没有落到一个好字,项诚也没有因此而对自己另眼相看,现在出了问题,他就要把自己一脚踢开,在项诚的眼里只怕自己还比不上一条狗。
黄步成越想越是难过,低头走路险些和对面的来人撞一个满怀。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老黄,干什么?地上有钱包吗?,
黄步成抬起头,看到了市委哥书记蒋洪刚,他笑得很勉强。
到了他们这种级别,每个人的眼力都是相当厉害的,蒋洪刚一眼就看出了黄步成的不正常,他有些诧异道:“老黄,怎么了?”
黄步成道:“没事…,忙没事……”他想要躲开。
却被蒋洪刚一把抓住手臂:“都中午了,一起吃点饭吧!”
外面下着雨,心中乱如麻,黄步成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蒋洪刚的邀请,两人去了东郊的趣香园茶餐厅,趣香园是蒋洪刚的本家侄子所开,平时生意一般,蒋洪刚之所以选择这里,主要是因为这里清静,他和黄步成关系一般,仔细回想起来,两人单独吃饭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任何事都有开头,黄步成今天的心情实在郁闷,虽然他没打算找蒋洪刚倾吐,可是有人陪他吃顿饭,消磨一下时光也好。
蒋洪刚显然已经知道了北港日报的事情,两人对饮了两杯酒之后,蒋洪刚就把话题侄向了这件事。蒋洪刚道:“老黄,我听说张扬今天去北港日报社被人给打了。”
黄步成成一脸的无奈:“蒋书记,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张扬吃过亏?,
蒋洪刚哑然失笑,这个世界上能让张扬吃亏的人可真不多见。
黄步成道:“他一个人能把海风路开饭店的五十多人打得人仰马翻,北港日报区区凡名保安怎么会是他的对手,我也听说一个版本,他去北港日报社把赵瑞喜痛揍了一顿,所以那帮保安才去围攻他,现在他人走了,那帮保安都被公〖〗安机关给控制了。”黄步成明显站在北港日报的立场上。
蒋洪刚道:“老黄啊,这件事有些大意啊!”他没具体说是北港日报大意还是黄步成大意。
可黄步成心中能够听明白,黄步成道:“有些事并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蒋洪刚心中暗自冷笑,北港这么多报纸敢于刊登这种针对性十足的消息,没有你黄步成的首肯根本不可能,现在好了,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虹光商场是人为纵火,和焰火晚会没有关系,等于被人抽了一个重重的耳光,这下你黄步成的麻烦大了。蒋洪刚之所以把黄步成请出来吃饭,是因为看到了黄步成刚才沮丧失落的表情,蒋洪刚很容易就推断出,蒋洪刚一定在项诚那里吃了瘪,从项诚的为人处世就能够看出,项诚是个不敢担当的人,北港的这些媒体敢齐齐将枪口指向张扬,其背后肯定是宣传部长黄步成在撑腰,而归根溯源,还是项诚的授意,如果黄步成不是为了讨好项诚,绝不会主动干出这种和张扬为敌的事情。蒋洪刚道:“这件事有些麻烦啊,这些媒体把火灾和焰火晚会关联在一起,滨海方面认为他们是有意诋毁滨海政〖〗府形象,我听说他们已经向省委宣传部提出了抗诉”
黄步成一双眉毛紧皱在一起,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借酒浇愁愁更愁,他此时纠结的心态已经让人一目了然了。
蒋洪刚道:“老黄,我看这件事不可轻视,你作为市委宣传部的领导,必须要做得更主动一些”
黄步成道:“怎样更主动一些?,
蒋洪刚道:“应该先把这件事通报给项书记,由项书记出面协调一下最好。”蒋洪刚这句话纯粹是往黄步成的伤口上撒盐,他已经看出黄步成在项诚那里吃了瘪,却故意又提起这件事,绝对是存心故意。
黄步成叹了口气道:“项书记日理万机,那顾得上这种小事。”这句话已经透着对项诚的不满了。
蒋洪刚道:“我说句实话,你可不爱听。”
黄步成端起酒杯和蒋洪刚碰了碰道:“蒋书记,这里只有咱们俩,你有什么说什么,我这心里也窝囊的很。”
蒋洪刚陪他喝了这杯酒,然后道:“我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北港日报一点理都不占,滨海失火无论责任在谁,作为北港的官方媒体,都不该发出一篇针对性十足的报道,滨海、北港根本就是一体,大家都是体制中人,相互之间要有彼此包容的默契”
黄步成道:“那就是官官相护了!”
蒋洪刚道:“这个词儿虽然不好听,但是很多时候是需要官官相护的,难不成大家彼此不需要维非,要相互拆台吗?”
黄步成道:“为了这件事我已经把相关责任人狠狠批评了一通。”当黄步成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也开始往外摘清自己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项诚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无非是一个人更果断,更绝情,而另外一个比较纠结,还算有些人情味。但是无论他怎样纠结,到最后还是要想方设法的保住自己。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江湖术士(上)
蒋洪刚道:“有没有时间,我找你聊点事儿。”张扬道:“我刚从北港回来,现在病的不轻,咳咳……两盒纸巾都被我用完了。”他隐然猜到蒋洪刚想干什么,十有**是想当说客,所以先把蒋洪刚下面想说的话给堵住。蒋洪刚笑道:“那好,就在电话里说,张扬,我也不瞒你,我是为了北港日报的事情找你的,你要是觉得我有资格说几句,我就多说两句,你要是不想听,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蒋洪刚这么一说,张扬不想听也得听了,他笑道:“蒋书记,您把我当外人了,有什么话直说,我能答应你的都答应你,我要是不能做到的您也别为难我,您看行吗?”蒋洪刚道:“成,北港日报的事情的确是报社不对在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出面给他们点压力,让他们在报纸上刊登道歉声明,并将虹光商场失火的真实情况向社会说明,至于相关媒体单位的负责人,我让他们单独向你道歉。”张扬道:“蒋书记,其实这些人不是重点。”蒋洪刚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的背后还有人指使,依着你的意思,难道一定要追究下去,非得让黄步成出来解释清楚?”张扬道:“他要是知情,就是明知故犯,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别人都欺负到我头顶上来了,我总不能窝窝囊囊的装孙子。”蒋洪刚道:“追到他身上难道就能找到主要责任人?或许另有其人呢!”蒋洪刚委婉地点明了事情的真相。张扬何尝不明白,蒋洪刚已经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市委书记项诚,其实这次的事情绝对是项诚授意,否则黄步成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挑战自己的底线,在张扬看来这次应该杀鸡儆猴,既然你黄步成甘心当项诚的一条恶犬,我今儿就好好打打你这条看门狗让你主人项诚看看。蒋洪刚虽然隔着电话看不到张扬的样子,但是他能够推测到张扬此时的心情,张扬应该是下定决心要对黄步成出手了。换成过去,蒋洪刚或许会觉得黄步成的死活和他无关,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省长周兴民来滨海之后,蒋洪刚的内心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希望,项诚过去之所以在北港政坛屹立不倒,和薛老在背后的支持有着相当大的关系,现在薛老已经隐退。其影响力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平海政坛也几经变换。如今已经形成了以宋怀明为核心的领导层,省长周兴民背景深厚,更是被高层普遍看好的年轻干部。这两个人和项诚之间的关系都很一般,而周兴民这次前来滨海,已经明显流露出对项诚的反感。项诚虽然看好宫还山,虽然竭力想把宫还山树立为他的接班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北港市委书记的任命也不是项诚说了算的。蒋洪刚想保黄步成是有目的的,一直以来项诚在北港领导层内都拥有着绝对的领导地位,这从历次的常委会上就能够看出,每每项诚做出提议,都会多数票通过。常委之中和项诚走得最近的有两个,一个是市长宫还山。还有一个就是黄步成,黄步成这次的遭遇蒋洪刚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黄步成对项诚忠心耿耿,可是项诚却对他如此绝情,明明是他授意利用虹光火灾这件事给张扬舆论上的压力,可是当事情真正闹出来之后,项诚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替他说。这样的行为怎能不让人心寒。事实上黄步成正处于最困难的时候,虽然他目前的这种境况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是却激起了蒋洪刚的一点点同情,官场之上这种同情很难演变成为实际支持行动的,除非产生同情的同时又发现了可以利用的契机。雪中送炭!@362723830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件事。他对黄步成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这个人懂得知恩图报。当然,这并不足以成为蒋洪刚帮助他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蒋洪刚急于扭转自身在北港领导层内部的弱势,他必须要采取联盟的策略,也只有这样,才能撼动项诚在北港的位置。长久以来蒋洪刚一直在等待着机会,周兴民这次来北港,让他看到了绝佳的机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尽早确立自己的阵营,为将来和宫还山的最终决战做准备。黄步成在他的眼中无疑成为了应该被团结的对象,所以蒋洪刚才主动找上了张扬。蒋洪刚等着张扬说话,可张扬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半天,蒋洪刚终忍不住率先开口道:“在政坛上能够走多远,并不是看一个人的敌人有多少,而是要看他的朋友有多少。”张大官人听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想笑,蒋洪刚要保黄步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今儿他是厚着脸皮找自己要人情来了,张扬道:“蒋书记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他这句话问得很坦白,到底是项诚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主动过来找我的?蒋洪刚意味深长道:“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要好得多!”这句话等于他向张扬表明了态度,是他自己要拉黄步成一把。话说到这种地步,蒋洪刚的意图已经很明朗。张扬本来的确做好了要对付黄步成的打算,可是蒋洪刚出面说情,他自然要给蒋洪刚几分面子,一来蒋洪刚是北港市委副书记,二来,正如蒋洪刚所说,项诚才是这件事的背后主谋,黄步成只是项诚的帮凶,将黄步成打掉,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而项诚可能会因此更加仇恨自己,说不定会彻底将他激怒,这对张扬目前的工作开展是不利的。出于这样的考虑,张扬决定做个顺水人情,给蒋洪刚一个面子,他呵呵笑道:“蒋书记,这件事就按照你说的办。”蒋洪刚听张扬终于答应放过黄步成,也是打心底舒了一口气,他轻声道:“张扬,这件事我记下了。”张扬道:“我只是希望他以后不要再跟我作对才好。”蒋洪刚微笑道:“放心,就算我无法让你们成为朋友,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成为你的敌人。”蒋洪刚这番话说得信心满满,他认为通过这件事,自己和黄步成的关系可以突飞猛进,而黄步成也不会继续甘心被项诚利用,官场上永恒的只有利益。张大官人又不断咳嗽了起来,蒋洪刚关心道:“张扬,要保重身体,身体是**的本钱。”张扬叹了口气道:“原本我以为自己的本钱还不错,可现在发现,那啥……阿嚏!”张大官人的这个喷嚏打得荡气回肠,连电话那边的蒋洪刚都感觉到心头剧震,他又叮嘱了张扬几句,这才挂上了电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张大官人也是如此,他这次之所以兴起对付黄步成的心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黄步成的常委位置,不过现在张大官人的心态已经比起当初好了许多,凡事不能操之过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官要一级一级的做,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将滨海这座城市经营好,等城市经营好了,一切就会变得水到渠成。张大官人正在盘算他的未来大计的时候,傅长征进来给他送药,张扬吃完药,量了量体温,他的体温仍然在三十九度以上,对于自己目前的症状,这厮也找不到有效的办法,所开的药物也都是清热去火,张扬知道自己的病根还是在内功上,他正处于突破的边缘,在无法做出最后突破的时候,身体很难恢复到正常状态。傅长征看到张扬的病情仍然没有缓解,他劝道:“张书记,您去休息吧,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江湖术士(中)
薛世纶并没有夸大其词,萧国成从昨晚开始不停的咯血,虽然所有人都劝他尽快去北港人民医院治疗,可是薛世纶仍然固执己见,萧玫红请来了北港人民医院的专家,可几位专家对萧国成的病情也都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提出的治疗方案无非是对症治疗。
薛世纶认为于子良是一位妙手回春的神医,他并不知道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人物是张扬。
张扬联系于子良之后,于子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他没办法,他是脑外科专家,就算他对其他外科门类都算得上精通,但是一听薛世纶就是呼吸科的毛病,他实在帮不上忙,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去了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何况于子良现在身在美国参加学术研讨,就算他即刻赶回来,恐怕也耽误了病情,于子良认为张扬自己就能够解决问题,上次薛老的事情就是张扬做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张大官人听说于子良无法过来,他考虑了一下之后,只能自己亲自前往白岛观邸一号,换成别人,张大官人未必肯亲自跑这一趟,可生病的是萧国成,又是薛世纶亲自打来的这个电话,张扬认为这次是和萧国成搞好关系的大好契机,虽然他粉碎了泰鸿赵永福的阴谋,但是并不意味着滨海保税区那块地的事情得到了彻底解决,想让萧国成配合自己的计划,就必须和他搞好关系。抛开这所有的一切,萧国成是薛老的干儿子,单单是这个理由,张大官人也没理由坐视不理。
张扬让周山虎送自己前往白岛,并没有提前和那边联系,中途薛世纶打来了电话,他告诉张扬自己正从京城前往北港,薛老也非常关心萧国成的病情,幸亏他好歹劝住了老爷子,不然薛老肯定要亲自前来北港一趟。张扬让薛世纶放心。只说自己请了一位名医前往白岛给萧国成治病。至于这位名医就是张大官人自己,他并没有透露分毫。
周山虎开车将张扬送到码头,两人买好了船票,直奔白岛而去。
张扬的来访让萧玫红感到意外,张扬向她解释道:“薛叔叔让我帮忙请医生过来。”
萧玫红睁大了美眸有些诧异的望着周山虎,她认识周山虎,前来的只有张扬和周山虎两个,在她的概念里张扬是滨海市委书记。也就是说剩下的这位就是医生了。可他明明是张扬的司机。
周山虎正想解释,却听张大官人道:“人不可貌相,我身边从来都是卧虎藏龙。山虎赤脚医生出身,懂得不少偏方,咳咳咳……”张大官人今儿原本就有点底气不足。这一撒谎,底气越发的不足了。
周山虎满脸通红,臊得,别看他长得黑,可面子薄,比起张大官人那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萧玫红看到周山虎的模样,心中就有了回数,她才不相信张扬的鬼话呢,不过张扬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当然不好拆穿张扬的谎言。萧玫红道:“我叔叔的情况好像稳定了一些,刚才请了一位气功师过来。”
“啥?”张大官人闻言一愣,萧玫红居然请来了一位气功师。
萧玫红点了点头道:“气功大师钱龙先生的大弟子朱红冠。”
张扬一听就来了兴趣,扭过脸打了个喷嚏道:“那啥,我跟你去看看!”
萧玫红道:“张书记,我叔叔做过治疗之后刚刚入睡,你看……”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会儿不方便探望,她也不相信周山虎是什么医生。
此时一名俊俏的小护士慌慌张张从别墅内跑了出来,惊呼道:“萧小姐,先生他……先生他……”她结结巴巴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可是脸上惊恐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玫红花容失色。转身就向别墅内跑去,张大官人也跟着她往里跑。这下萧玫红顾不上阻止他了。
来到萧国成的房间外,还没有进门就闻到一股腥臭的气息,张大官人眉头一皱,他示意周山虎不要跟进去,他自己随着萧玫红来到房间内,却见大床之上萧国成上身**,身上扎了不少的银针,床头枕边散落了不少暗紫色的血迹。
萧国成牙关紧闭,脸色铁青,周身的肌肉非常紧张,在床边一名身穿白色中式服装的男子正在念念有词,手中银针还在不停往萧国成的身上插落,那男子想必就是气功大师钱龙的大弟子朱红冠了。
朱红冠四方面孔,颌下留着三缕青须,脸色微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表情写满紧张。
张扬来到床前的这段时间内,朱红冠又是一针刺了下去,萧国成的情况非但没有任何的好转,反而身体不住抽搐起来。
萧玫红看到眼前情景,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低声啜泣起来,她颤声道:“大师求您救救他!”
朱红冠抬起衣袖在头上擦了擦冷汗,站起身道:“萧小姐不用惊慌,我用独门气功救他。”
张扬低头看了看床边痰盂中的呕吐物,又看了看床头的那些血迹,脸色不由得一沉。
朱红冠不知张扬是谁,看到他突然就闯了进来,圆瞪双目道:“谁让你进来的?不是说过我治病的时候外人不得在场吗?”
萧玫红道:“他是我叔叔的好朋友。”
朱红冠冷哼了一声,转向萧玫红,表情马上变得和善起来:“萧小姐,你不必慌张,我去拿点工具,马上就来。”他举步要走,却被张大官人一把抓住手臂。
朱红冠愕然道:“你干什么?”
张大官人道:“不是气功治病吗?还要什么工具?”
朱红冠充满倨傲道:“你懂什么?一个门外汉,哪懂得我们功法的精妙,赶紧放开,耽误了萧先生的病情,你负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张大官人鼻子发痒,一个喷嚏喷了朱红冠一脸。
朱红冠恼羞成怒,满脸通红,现在这张脸真的就像鸡冠子一样了。他盯住张扬道:“放开,我不想伤了你!”这厮的语气倒是托大。
张大官人抽了抽鼻子,阿嚏!又是一个荡气回肠的喷嚏,这厮纯粹是存心故意,朱红冠被喷得满脸飞沫,真是狼狈不堪。朱红冠正想发作,萧玫红匆匆走了过来:“张书记,你不要为难朱先生!”单从萧玫红这句话就能够听出她对朱红冠非常的信任。
张扬点了点头,放开朱红冠的手臂。
朱红冠恨恨看了张扬一眼方才离去。
张扬来到门外向周山虎招了招手,低声吩咐道:“给我盯着他,别让这江湖术士跑了。”
周山虎道:“他要是跑我怎么办?”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道:“他要是赶跑就给我打!狠狠打!”
萧国成这会儿功夫情况变得越发严重,萧玫红吓得花容失色,握住他的手,含泪道:“叔叔,朱先生这就过来,你忍一忍。”
张扬来到床边看到萧国成的样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此时萧国成周身肌肉紧绷,因为过度紧张的缘故,头颈部的青筋全都暴起,显得极为骇人。
张扬盯住他**的上身,他低声道:“你让开!”
萧玫红一怔,马上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虽然不情愿,可是现在除了张扬以外,她也不知道应该求谁帮助,萧玫红放开萧国成的手。
张扬走了过去,将刺入他身体的银针一根根拔起,示意萧玫红点燃一旁的酒精灯,一边炙烤银针,一边重新将针刺入萧国成的肌肤,让萧玫红惊奇的是,随着张扬重新将银针一根根刺入,萧国成的情况渐渐稳定了下来,他的周身不再颤抖,紧绷的肌肉也似乎开始放松。
张扬吩咐道:“去给我准备三块冻豆腐,顺便再拿来一口高压锅。”
萧玫红不解道:“要豆腐做什么?”
张扬道:“你只管找来就是!”一旦开始治病,张大官人就恢复了他的莫测高深,张扬看病的时候不想向别人解释,其实就算他解释了,萧玫红也不会懂。
豆腐这种食材家里是常备的,萧国成本身又是个素食主义者,所以家里并不缺少豆腐,不一会儿萧玫红就拿着几块豆腐匆匆走了回来,没有冻豆腐,已经放在冷冻室了,不过就算深冷速冻也得需要时间,她害怕耽搁叔叔的病情,所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拿来了三块普通豆腐。
张扬接过豆腐,看到没有冻过,向萧玫红看了一眼,萧玫红道:“没有冻豆腐,我已经让人冻上了。”
张扬道:“你先出去,任何人不要打扰我。”
萧玫红咬了咬嘴唇,她并没有移动脚步。
张扬道:“我想单独为萧先生治病。”
萧玫红道:“不,我必须在场。”虽然她知道张扬应该不会害萧国成,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张扬也没有继续坚持,摇了摇头,将一块豆腐贴在萧国成的肚脐上,另外两块,一块放在他的心窝,另外一块盖住他的嘴唇,但是并没有封住他的鼻孔,不然指不定要将萧国成给憋死了。
萧玫红看得莫名其妙,她心中暗道,这张扬该不是一个江湖术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