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七章安老的考察(下)
在这件事张扬并没有隐瞒他的必要,如果不是红旗小学失火的事情惊动了安志远,也不会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思乡情怀。安志远是一个更喜欢把自己返乡单纯化的老人,他不想在其中掺杂入太多的政治因素和经济因素,所以他才会选择这种低调方式两度来到黑山子乡。他和张扬的相见纯粹是机缘巧合,虽说张扬当着他的面骂了他的父亲,甚至挖苦了他这个德高望重的港商,可安志远却觉着张扬真诚坦率,在春阳乃至江城的干部群体中很少能够见到这样的年轻人,在安志远的印象中,过去接触过的内地官员,哪个不是对他客客气气,看惯了这种程式化的客气和礼貌反倒让老头儿产生了一种距离感和陌生感,他甚至难以在春阳,在黑山子找到故土的味道,难以找到那份浓浓的乡情,这次回来他最大愿望就是找到父亲的埋骨之地,想不到在遇到张扬后居然顺利的实现了这个愿望。
张扬微笑道:“这次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乡里十分重视,所用的建筑材料全都是最好的,我是这次重建工程的总指挥,可以保证工程质量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安志远对重建工程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这让张扬多少有些失望,看来这次县里十有**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太在乎安老的感受了,其实人家对这红旗小学的事件并没有多心。这段日子张扬真切感受到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的真正含义。
安志远道:“表面的夫谁都会做,想要彻底改变黑山子乡落后的教育状况并不是修几间小学就能够解决的,这需要做领导的提高认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张扬笑了起来:“安老,现在什么事情都是经济挂帅,黑山子乡经济落后,老百姓最关心的就是如何才能尽快富起来,有了钱才能让孩子们更好的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
安志远马意识到张扬在.有意识的把他往经济的路领,轻声道:“听说小张主任是县招商办的副主任,你和我说这番话该不是打起了我荷包的主意了?”看来安老对张扬做过一番深入的了解,连他成为招商办副主任都知道,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啊。
安志远的坦率让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发现安老虽然年逾古稀,可是头脑却异常清晰,面对这样一个纵横商场多年的老将,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似乎没有任何的必要,张扬道:“安老,其实县里很想你投资,帮助家乡搞活经济。”
安志远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年我回来的时候,江城于副市长陪了我好几天,在江城,在春阳我都受到了极其隆重的接待,我很感动,可是感动过后,心中又产生了一种陌生感,离家四十多年,回来的时候家乡人还记得我是好事,可是家乡人的过度尊重却让我感觉到,他们已经不再把我当成春阳人,当成黑山子人,而是把我当成一名香港商人,那一次我没有产生任何的归属感。”
安志远停下脚步,拍了拍身边的杨树,继续道:“我并.非是不想投资于家乡,可是作为一个商人,我必须从商业的角度来考虑,既然投资就要见到效益,就算见不到眼前的利益也要看到长远的效益,我是不是有些太市侩了?”
张扬摇了摇头,商人追逐利益原本就无可厚非。
安志远道:“我的父亲安大胡子,他本来就是一个马.匪,在黑山子的名声谁都知道,你们次说,到现在女人哄孩子还拿出安大胡子来吓他们,那是实话,那是真心话。”
张扬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安志远有些无奈道:“年我来这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跟我谈论这段历史的时候,都说我父亲是个抗日英雄,在我的印象中,我那位老爷子的形象从没有那么光辉伟大。”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安志远也笑了:“我爹的确杀过日本鬼子,可是他也抢过老百姓,他做过好事,可做的坏事更多,把他神化成抗日英雄,那是因为这些干部想要讨好我,换句话来说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他们的心里并不是真心欢迎我这个离乡多年的老头子,而是欢迎我的钱,假如我现在一名不文的话,我看整个江城,甚至连春阳也不会有人搭理我。”
张扬听出这老头儿有些偏激,感觉到不能老顺着他的话说,微笑道:“常言道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假如安老要是一名不文,我看您老自己也不好意思回来。”
安志远微微一怔,随即又呵呵笑了起来,张扬的直率让他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很好的印象,他并不知道人家张大官人那是看出他是个不喜欢听奉承话的主儿,给他对症下压,故意用话来刺激他呢。
张扬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安志远用眼神鼓励他说下去。
张扬道:“无论男女老少古今中外,只要是人都想获得一种满足感获得一种尊重,我看您老也不能免俗,您老来黑山子乡寻根固然是一个理由,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想自己的成就获得家乡人的认同。”
安志远笑道:“我已经是古稀之年了,哪里还有那么大的虚荣心啊!”
张扬认准了安老头在装逼,他继续道:“虚荣心可不分年龄大小,很多老头子明明不能人道了,偏偏还要娶十**岁的小姑娘,你说为啥?为的就是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他旁敲侧击的影射了一下老头儿,新近在娱乐杂志看到安志远和某位港姐的绯闻尘嚣而,这可不是张扬冒失,而是他发现这位老爷子好像特别喜欢别人刺激他,这就是受虐心态,大概平时捧着他的人多了,遇到一个对他讽刺挖苦的他反倒来了兴致,你不是喜欢受虐吗?今儿巧了,我张大官人最喜欢虐待别人,你算碰着了。
安老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
张扬道:“就拿您老举例子,你在香港混的风生水起,大钱也赚了,名声也有了,香港什么条件都比咱们春阳好,怎么你还不辞辛苦风尘仆仆的跑到这山沟沟来?”
“思乡之情啊!”安老感叹道。
“我看您老是想显摆!”
安志远瞪大了眼睛,这话可不入耳:“我早已看透名利禄,别人的看法我早就无所谓了。”
张扬笑道:“您说你一个人在香港人生地不熟的,你发了财,谁知道啊?别人尊重你那是看在你有钱的份,可到了家乡就不同了,别人都知道你是一土匪的儿子,你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别人尊重你那是尊重你的能力,连带您爹都一起尊重了,现在春阳很多人都说,生子当如安志远,做贼当做大胡子!”
安志远知道他在胡说八道,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一点张扬说得不错,他之所以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寻根那么简单,他也想获得家乡人的认同,衣锦还乡,又有哪个人真正能够不去在乎呢。
安志远笑眯眯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要选你当招商办的副主任了,伶牙俐齿,不搞公关可惜了。”
张扬道:“其实,县里想让安老投资也没打算占你的便宜,前些日子老爷子才发表过南巡讲话,县里的政策之优惠前所未有,想来春阳投资的多了去了,从春阳走出去的成人士也不止您老一个。”
安志远不动声色的看着张扬,我操,这小兔崽子给我用激将法呢。
张扬道:“不过您老名气大,又是过去市里竖立起来的港商先进典型,所以不能不把工作重点放在您身。”
安志远不乐意了:“什么叫名气大啊?”
张扬拿捏出带着些许为难些许轻蔑的笑意,还是病,尺度没控制好,这轻蔑的成分又拿多了,这就显得对安老不尊重,下面的话更是把安老气了个半死,这厮向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现在很多人传言,说您安老不是不想投资,而是实力……那啥……”
“我有没有实力别人说了没用……”安志远气呼呼的说了半截,有意识到了这小子的圈套,脸又浮起笑容道:“你说了也没用!”
张扬暗叹,这安志远不但是个老狐狸,而且是个小气鬼,指望着他投资家乡,看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两人说话的时候,安志远的孙女从西北角的厕所中走出来了,这丫头还是像那天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头带着黑色棒球帽,脸卡着墨镜,带着口罩,黑色小夹克,石磨蓝牛仔裤,脚穿着黑色高腰户外鞋,看起来整一蒙面大盗,神秘感有了,狂野的味儿也有了,可是哪有半点名门闺秀的气质?单说她这身打扮,看起来跟个野小子似的,跟品味这两个字也不搭界。
安志远笑着向他介绍道:“我孙女安语晨!”
“我次听你叫她妖儿……”
“那是小名!”
安语晨的目光透过墨镜冷冷盯住张扬,她对张扬没有半分好感,次在青云峰听着这厮把她曾祖父、爷爷,乃至整个安家挖苦了一通,留给她的印象这厮不但讨厌而且刻薄。
张大官人却没有意识到人家在瞪着他,礼貌的问候道:“安小姐好!”
安语晨根本没有理会他,来到爷爷身边:“爷爷,这里的环境实在太肮脏了。”她刚刚去过这里的旱厕,对这里的卫生状况极度不满。
张扬听到肮脏这两个字就有些不爽,心说你一小丫头片子怎么信口雌黄呢,这厕所还没正式启用呢,肮脏也是你弄出来的,这厮心里腹诽着,脸却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表情,毕竟人家是贵客。
安志远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家乡还很贫穷落后。”
“那也不能不讲卫生啊!洗手间居然连冲水马桶都没有!”
张扬咧开嘴笑了笑:“好多了,现在老百姓都知道用卫生纸了,过去都是用报纸擦屁股!”这厮存心想恶心安语晨来着。
安志远笑道:“小张主任说得不错,我们小时候哪有这么多的厕所啊,一旦内急,田垄里河沟里哪儿没人往哪儿扎,别说卫生纸,报纸也找不到啊,树叶!泥块,抓到什么用什么,我现在的痔疮就是那时候留下的根儿。”
安语晨只喊恶心。
张扬和安志远却笑了起来,这件事勾起了安志远心中早已淡忘的童趣。
张扬发现这位传说中德高望重不易接近的香港富商也没有那么多的架子,说起话来也透着风趣。看他简朴的穿衣打扮,和蔼可亲的笑容,像极了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哪有半点儿的超级富豪气质,假如不是先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超级富豪联系起来。
安志远提出让张扬陪他去清河村转转,他想打听一些事情。安志远爷孙两个也开了辆吉普车过来,看成色比张扬的那辆还不如,说是在春阳买的二手车,花了八千多块,张扬一比心中就有了回数,赵新伟给他的这个人情不小,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感谢他给赵新红治病。
安志远这次是从江城偷偷来到春阳的,也没打算过早的惊动春阳县领导,对张扬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张扬原本也没打算让过多人知道安老的事情,这样不声不响的更适合做安老的思想工作,只要能哄的安老头高兴,多少投资一点,他这个招商办副主任就算大告成。
安志远兴致盎然,反倒是安语晨对张扬的敌意很大,虽然隔着墨镜,张扬仍旧能够时刻感受到她刻骨仇恨的目光,心说不知那里得罪了这位资本家的孙女,既然人家不喜欢他,自己还是别自讨没趣,选择敬而远之的好。
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八章男儿有泪不轻弹
张扬开着自己的吉普车把他们带到了清河村,安志远特地让张扬到村口牌坊处停车,下车后拿起相机对着牌坊拍了几张照片。
张扬把从老支刘传魁那里听来的典故说给安志远听,安志远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摇了摇头道:“这牌坊是大清朝乾隆年间那会儿才立起来的,为得是纪念清河村的一位老寡妇,那寡妇生了三个儿子,儿子很小的时候,她丈夫就过世了,寡妇生的美丽非凡,不少人劝她趁着年轻改嫁,可是都被她拒绝,后来这位寡妇含辛茹苦的把三个儿子抚养成人,三个儿子都考中了进士,做了大官,乾隆爷有感于寡妇的贞洁,所以就御赐了这座牌坊。”
安语晨道:“爷爷,我小时候就听你说过这个故事,原来牌坊就立这里!”
安志远拍了拍牌坊的柱子道:“我记得小时候还能看清面的一些字迹,现在早已被风雨侵蚀的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了,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
安语晨对这座古牌坊很感兴趣,站在牌坊前拍了几张照片。不过这丫头十分奇怪,拍照的时候也卡着墨镜带着口罩,看得张扬很是纳闷。
这厮笑眯眯道:“你这么喜欢.牌坊,不如劝你爷爷投资家乡,我也给你立一座!”
安语晨瞪了他一眼,根本没搭理他。
安志远笑道:“这牌坊岂是能随便.立的?古时候那都是贞洁烈女才有资格立牌坊!”
安语晨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爷爷,你怎么说话呢?我难道不是贞洁烈女吗?”
安志远和张扬同时笑了起来,安语晨一张冷脸对.着张扬道:“你笑什么?”
张扬一脸的无奈,麻痹的我笑也得罪你?不就是个.殖民地出来的资产阶级小千金吗?惹恼了老子,我他找机会专政了你!当然张大官人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这时候清河村妇女主任刘信娥骑着自行车.从牌坊旁经过,看到了张扬,慌忙下了车子,满脸笑容道:“张主任,您怎么来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刘信娥最近接连举报了几个超生案例,从计生办得到了一笔奖金,也是张扬重点提出表扬的先进工作者,张扬是她的直接领导,看到张扬前来自然表现的十分热情。
张扬笑道:“又不.是为了公事,这不,我大爷来了,我带着他到处转转看看!”
安志远暗笑这小子真能胡说,自己摇身一变成他大爷了。
刘信娥看了看安志远又看了看捂得严严实实的安语晨:“这位是……”
“我侄女!”张扬大言不惭的说。
安语晨差点没被他气得闭过气去,这厮厚颜无耻的占自己便宜呢,可当着刘信娥的面也不好说穿这件事,只能透过墨镜又狠狠瞪了张扬两眼,假如她的目光是刀子,这时候张扬已经被她戳成了马蜂窝。
安志远果然是一只老狐狸,顺着张扬的话说道:“你好,我是江城市文联的,来这里是为了搜集一些素材,写本小说。”
刘信娥一听安老是作家,马双目生光,毕竟在这些淳朴的乡民眼中文化人的身都披着一层神圣的光环,刘信娥有些激动道:“老先生来这里可算来对地方了,我们清河村是个文化历史悠久的地方,咱不说别的,单说这牌坊就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其结果自然是把张扬说过的典故又说了一遍。
安志远耐着性子听完,不过这老爷子的涵养还是让人佩服的,听刘信娥废话了半天,愣是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不耐烦的神情,安语晨始终蒙着脸,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张扬却是听得气闷,终于忍不住打断刘信娥道:“老支在吗?”
“没在,去县里了!”
安志远微笑道:“我听说过去这里出过一位抗日英雄孙二娘,不知她是不是清河村的?”
刘信娥不由自主向安志远看了一眼,她低声道:“有倒是有过,不过早在抗日战争那会儿她就抱着手榴弹跟日本人同归于尽了。”
安志远低声道:“她的坟在这里吗?”
刘信娥摇了摇头道:“早没了,那个孙二娘听说是当年马匪头子安大胡子的女人,安大胡子死后,她就隐姓埋名的在清河村住了下来,她炸得也不是日本人,而是几个打她主意的汉奸,那几个人看到孙二娘孤儿寡母的,对孙二娘生出邪念,你想孙二娘是当过安大胡子压寨夫人的,那性子可不是一般的刚烈,抓住一个手榴弹就拽响了,几个想欺负她的汉奸一起被炸了天。”
安志远点了点头道:“孙二娘没有亲人吗?”
刘信娥叹了口气道:“听说有个儿子,不过爆炸之后她儿子也没影了,有人说死了,也有人说逃了,不过这么多年也没听到任何的消息,看来是死了。”
刘信娥忽然想起家里的猪还没有喂,向张扬告辞后慌忙去了。
张扬在一旁听出了些许的门道,难道这个安志远就是安大胡子和孙二娘生下的那个?这事涉及人家的**,不好问出口来。
安志远向安语晨道:“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叫孙二娘?”
安语晨充满迷惑的摇了摇头:“为什么?”其实张扬也是满心的疑惑,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问,也没资格问。
安志远道:“她是我的继母,我爹娶她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她对我很好,我一直都叫她二娘,喊得时间长了,所有人都跟着我称呼二娘,甚至忘记了她本来的名字,黑风寨被清剿的时候,我爹和兄弟们多数战死了,我本以为只有自己逃了出来,年回来的时候,才听说了孙二娘的故事,原来二娘也逃了出来,她还带着我的弟弟。”
安志远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伤感,他深深舒了一口气道:“二娘死了,看来在黑山子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张扬本想说点诸如咱们家乡人都是安老的亲人,可转念一想,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人家听得多了,说出来反而让人感到虚伪,有故意套近乎的嫌疑,干脆就保持沉默。
安语晨听完孙二娘的事迹颇为感动,她一激动满口的广东话就冲口而出,叽里咕噜的张扬也没听清楚她说啥,瞪着一双大眼呆呆看着她。
安老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是啊,应该为二娘立一座牌坊!”
张扬这才明白,搞了半天这丫头叽里咕噜的是要给她二祖奶奶立牌坊呢。想想也是一件好事,那啥……这立牌坊也算是投资不是,也算给招商办开了一个好头。
张扬陪着安老在清河村转了一圈,来到了当年孙二娘老宅的地址,现在随着村子格局的变化,已经变成了一片荒地,安志远在那块荒地站了好久,来到张扬的身边提出了一个请求:“张主任,我有个愿望!”
张扬点了点头道:“安老请说!”
安志远道:“多年以来我都有一个愿望,我想找到我父亲的尸骨,把他和二娘葬在一起,现在总算找到了他老人家的尸骨。”
张扬明白了安志远的意思,孙二娘在拉手榴弹之后,人就变成了飞灰,估计她的骨灰也就是在这一块儿了,把安大胡子的墓移到这里,也就等于给他们两人合葬了。
安志远看来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现在父亲的坟墓也找到了,合葬的条件也已经成熟,所以安志远提出想要买下这块地修建墓地,另外再准备在村口修一座牌坊。
张扬想都没想就应承了下来,只要能哄得安老高兴,让他在春阳投资,这点条件根本算不什么。话说这春阳到县委记李长宇,下到这清河村的老支刘传魁,跟他的关系都很不错,要块墓地,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安志远也并不急着要走,最近他还要在江城范围内考察一下,言语中透露出他已经有在内地投资的意思,张扬真正关心的是让他把投资放在春阳,若是这笔资金投到了别处,那肯定不会算成他的政绩了。
离开黑山子乡之前,安志远把联系方式留给了张扬,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小张主任还是十分欣赏和信任的,不过安志远也有一个要求,在他没打算正式在春阳公开露面以前,张扬不可以暴露他的行踪,他想利用一周的时间在江城市城区以及六县好好看看,在不受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客观的评估一下各地的经济发展状况。
送走安志远爷孙两个,张扬回到乡政府看到下下还在忙着打扫卫生,为安老的到来做着积极的准备,心中不禁暗暗发笑,想想那个安志远也的确有些性格,政府部门整天说实事求是,可做得尽是一些表面文章,人家安老爷子的行为这才叫务实。
于秋玲出现在三楼的阳台,微笑着向张扬招了招手:“小张,你来一下!”
信任乡长大人召唤,张扬岂敢不从,至少在表面还要做出恭恭敬敬的样子,在许多人羡慕的眼神中来到乡长办公室。
于秋玲从抽屉里拿出一打加油票地给了他,张扬多少有点儿受宠若惊,有道是无不受禄,于乡长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那么多加油票,张扬小心翼翼道:“于乡长有什么吩咐?”
于秋玲笑了起来:“合着给你点东西就一定要让你做事啊,小张啊小张,你这人太现实了?”她这么一说,张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笑道:“我这是感动,士为知己者死,我愿为于乡长刀山下火海,皱一下眉头的那是孙子。”心中却暗忖,这于乡长千万别是看了自己的姿色,让他英勇献身。给徐副县长带绿帽子的勇气他倒是有,可这于乡长长得也太残了点,咱说啥也不能从。
于秋玲早就领教过张扬的伶牙俐齿,微笑道:“等会儿你跟我回县城去一趟!”
张扬痛快的点了点头,人家给了他这么多油票,给她当回司机也是应该的,暗自庆幸,幸好不是看中了自己的姿色。
于秋玲小声解释道:“王记这几天就要走了,今晚你徐哥在金凯越订了位子,给王记送行,这件事别让其他人知道。”
张扬心里这个舒坦,看来人家于秀玲能够当乡长绝不是偶然,不但身后有人,说话也让人如沐春风,一句你徐哥就把和张扬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而且放着现成的司机不用,而是用张扬的吉普车,这意味着她把张扬当成自己人,也可以说,整个乡政府她只把张扬当成自己人,这对张扬的意义更是非同小可,证明王博雄走后,张扬在黑山子乡仍然拥有绝对的靠山。
不过张大官人也没有什么感激涕零的心思,为了于秋玲刀山下火海,也就是那么一说,傻子才会那么干呢,自己现在虽然只是个挂名招商办副主任,可一旦搞定了安老投资的事情,从黑山子乡走出去肯定是百分百的事情,再说他的背后有县委李记撑着,根本无需巴结一个刚刚任的女乡长。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张扬就开车带着于秋玲回到了春阳,于秋玲让张扬把车停在了县工商局,去和她丈夫徐兆斌会和。
距离晚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张扬开车去了县中,次陈崇山托他给陈雪捎的东西一直都没有来得及送呢,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张扬对陈崇山的人品做派还是十分敬重的,他交代的事情,自然格外心。
张扬把吉普车停在县中校门口,想想这几个月,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个一名不文的穷小子,现在也算是小有身份的乡计生办主任,县招商办副主任,连汽车也混了,虽说是个报废吉普,可那也是四个轮子不是。张扬意识到自己有些沾沾自喜的情绪时,马提醒自己一定要戒骄戒躁,谦虚谨慎,只有这样在政治才能取得更大的进步。
放学的时候,陈雪和赵静一起从校园中走了出来,自从次爱神卡拉K事件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亲密了许多。
赵静率先发现了站在吉普车前的张扬,兴奋地挥了挥手,向他快步跑了过来。
陈雪看到停下脚步远远站在树下等着赵静,并没有走过去的意思。
张扬捏了捏赵静白嫩的脸蛋,又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哥!讨厌了,把人家头发都弄乱了!”赵静把包交给张扬,对着吉普车的反光镜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欣喜的看了看那吉普车:“我听妈说你有车了,就是这辆?”
张扬点了点头,笑道:“最近学习怎么样?紧不紧张?”
赵静叹了口气道:“整天做卷子,幸好有陈雪帮我,感觉最近还是有些进步的。”
“放心,你一定能够考大学!”张扬对弄到保送名额有着相当的把握,不过这件事在没有确定前还是不能告诉赵静。
“希望能够考!”赵静自己显得没多少信心,她小声道:“我打算报考江城师范学院,二类本科。”
张扬笑道:“报考志愿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对了,陈雪准备考那所大学?”
赵静的眼睛在张扬身转了转,脸却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哥,你为什么不问她自己啊!”她转身向陈雪招了招手道:“陈雪,过来啊,我哥有话问你呢!”
陈雪这才慢慢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灰色的裤子,朴素而简洁,然而再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都掩盖不住她清丽绝伦的气质,脸仍然是那幅冷冷清清的表情,清澈纯净的美目中没有一丁点儿的波澜,仿佛任何人的出现都引不起她情绪丝毫的波动。
张扬已经多次领教过她冷冰冰的性子,也没有在意,从吉普车取出了陈崇山托他带来的东西:“你爷爷让我带给你的,他让我告诉你,学习不要太刻苦了,要注意劳逸结合。”
陈雪唇角总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谢谢!”说完又沉默了下去。
跟陈雪相对张大官人不由得感到有些气闷,如果他不主动说话,场面会一直这么冷下去,他低声道:“谢谢你帮助赵静温习!”
陈雪点了点头,转向赵静道:“我先回宿舍了!”
张扬无奈的笑了笑,怎么说自己也多次帮助过她,可每次见到她,这丫头总摆出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难道自己辈子跟她有仇?
赵静望着陈雪远走的背影笑道:“哥,你别生气啊,她就是这个脾气。”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趴在张扬耳旁小声道:“前两天海兰姐来我们学校采访了,看到我还专门问我的学习情况呢,哥,她真漂亮,是你女朋吗?”
张扬愣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想了想方才苦笑道:“胡说什么,人家是大明星,当红女主播,我是个小小的乡干部,就是我想跟人家发展,人家也看不我啊!”
赵静却道:“我看她对你挺好的,陈雪也这么看,我们都觉着你们挺般配的!”
张扬心头一阵莫名的激荡,可面孔却故意板起来:“我说丫头,难怪你成绩老不去呢,原来整天就知道瞎琢磨这些事儿!”
“我不是关心你吗?”
“打住啊,我告诉你,现在是高考关键的冲刺阶段,别整天没事就胡思乱想。”传呼忽然响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海兰打来的。
张扬拧了拧赵静的鼻子,这才去公用电话亭内给海兰回了电话。
“小张主任,怎么回春阳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海兰的语气充满了兴师问罪的味道。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想不到海兰的消息倒是灵通,自己和于秋玲刚回来没多久,她怎么会知道?张扬透过公话亭的玻璃四处张望着,以为海兰就在附近,可是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她的倩影,低声道:“刚到,这不,给人送了点东西,正在县中门口呢。”
海兰道:“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周六也没有过来?”
张扬这才想起自己跟楚嫣然去北原的事情并没有事先告诉海兰,不过这事儿也怨不着他,海兰一直都不让他主动和她联系,想起这件事张扬不由得感到一些沮丧,自己虽说和海兰有了那层关系,可是却见不得光,想想两人在一起除了那事儿还真没有其他的交流。
海兰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移话题道:“今晚回去吗?”
“不回去了!乡里几个人在金凯越给王记送行,噫!你怎么知道我来春阳呢?”
海兰不无得意的笑道:“我是做记者的,你的一举一动休想漫过我的眼睛。”说完她才解释道:“牛文强刚才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去吃饭,我是从他那里得知你来春阳的。”
张扬这才明白海兰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笑道:“要不我去接你一起去金凯越吃饭?”
“算了,我已经回过牛文强了,晚我还有点其他事情,不去了,再说那种嘈杂的场合我也不喜欢。”
张扬想想她不去也好,毕竟海兰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终日这么出双入对的就算是别人不说,心里肯定也会有想法,两人聊了几句,张扬提出结束后去海兰家里找她,海兰却有些犹豫道:“算了,你还是玩得开心点,我今晚可能要通宵加班。”
挂电话,张扬心头隐隐感到一阵失落。
晚的送行宴会,张扬也表现的心不在焉,徐兆斌、于秋玲、王博雄、甚至连牛文强的老爷子牛学东也抽空冒了一个头,人家随便哪一个的身份地位都要比小张主任显赫,张扬明白自己不是今晚的主角,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始终想着海兰的事情,内心始终沉浸在失落的氛围中。
徐兆斌夫妇通过这样的形式继续在春阳划着自己的圈子,马徐兆斌就是副县长了,他要为日后的升迁做好准备,仕途之路宛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王博雄也是个在体制中打拼多年的沙场老将,这次托了小张主任的洪福才混了税务局局长,在过去,这个肥缺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徐兆斌通过这种方式向他示好,等于主动邀请王博雄加入到他的阵营之中,王博雄明白,可是王博雄却不敢这么盲目的选定立场。
春阳县虽然不大,可是县里各领导之间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王博雄能有今天的位置是因为他选对了立场,站在了县委记李长宇的队伍中,李记即将前往江城赴任,日后在春阳的打拼,王博雄肯定要面临着一个重新站队的问题。徐兆斌虽然是新提的副县长,可王博雄对他却没有足够的信心,这表现在于秋玲在乡长选举前暗箱操作的一系列事件,连王博雄和耿秀菊的私情都被捅到了县纪委,王博雄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是对徐兆斌两口子还是充满提防的。在王博雄的概念里,他们两口子属于那种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不择手段的人,跟这种人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时刻都要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有了这样的基调,酒宴就很难尽兴,表面大家都是一团和气,可实际谁都在提防着对方,虚情假意的寒暄了两个小时后,这场宴会终于结束。
王博雄似乎喝高了,走路都显得摇摇晃晃,张扬主动提出送他回家,了张扬的吉普车,王博雄一双迷朦的醉眼马变得深邃而明亮。
张扬马意识到这厮刚才根本是在装醉。
“于秋玲两口子不简单!”王博雄的这句话说的有些突然。
张扬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王博雄现在已经开始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待黑山子乡的事情,这黑山子乡唯一能够让他感到亲切感的就是张扬,这不仅仅因为张扬在他提升中起到关键作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年轻人和他并没有任何的利害冲突,既然张扬还要继续在黑山子乡走下去,作为前辈,王博雄就有必要提醒他两句:“政治也要提防两种人,一种是小人,一种是女人。”
他虽然没有点名,张扬还是领悟到他在暗指徐兆斌两口子,一个是小人一个是女人,这两人的组合杀伤力可见一斑。
王博雄点到即止,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低声道:“听说李记快去江城了?”
张扬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您来春阳,谁来接替您的工作?”
王博雄笑了起来:“原西楼乡乡长祝庆民,老人了,估计黑山子乡是他的最后一站。”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博雄的内心中充满了得意,政治提升一小步,眼界就已经提升了一大步,现在他已经放眼于春阳全县,这就是大局观。
张扬把王博雄送到了他家楼下,王博雄客气的邀请张扬去坐坐,虽然他的确有几分诚意,可张扬心里一直惦记着海兰,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来到最近的公话亭,张扬给海兰家中打了电话,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给她打传呼也如同石沉大海,十多分钟也没有回音。于是张扬又给电视台新闻部打电话,让他诧异的是,海兰并没有班。
就在张扬准备放弃了的时候,海兰终于给他回了一个传呼:“我在鸿雁塔!”
鸿雁塔位于春水河畔,也是春阳的有名地标之一,和鸿雁塔一样有名的是塔下的夜市,沿着春水河而建,是春阳老百姓晚最喜欢去的地方。
张扬驱车来到鸿雁塔下的时候,夜市已经开始散场,摊主小贩们也开始收摊,张扬逆着稀稀落落的人流向塔下走去,终于在人群中遭到了海兰的影子。
海兰身穿墨绿色高领毛衣,红黑方格披肩,黑色皮裙,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形单影只的站在路灯下。显得如此无助,如此彷徨。
虽然是逆光而立,张扬仍然能够看到她眼中忧伤,他大步走了过去,在海兰的对面停下脚步,两人彼此对望着,海兰轻轻咬了咬下唇,忧伤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暖意。
张扬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海兰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将俏脸藏在披肩之中,牵着张扬的手向鸿雁塔走去。周围已经没有路人,张扬用力一牵,将海兰拥入自己的怀中,海兰的娇躯微微颤抖着,冰冷的俏脸贴在张扬温暖的面庞,一颗冰冷的心在张扬的温暖下渐渐恢复了活力,她小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张扬捧住她的俏脸,凝望她的美眸:“为什么会这样想?”
海兰抓住他的手腕:“今天是我的生日!”
张扬这才明白海兰的情绪因何而低落,低下头在她的柔唇轻吻了一记:“生日快乐!”
海兰不无嗔怪的看着他:“小气啦的,连礼物都没有!”
张扬笑道:“你要什么?”
海兰抬头仰望高塔:“好想去面看看!”鸿雁塔因为年久失修早已对外封闭,为了防止游人偷偷去,现在连下面三层的门窗都已经用木板钉。
张扬牵着海兰的小手,围着鸿雁塔绕了一圈,微笑道:“我背你去!”
海兰望着高耸入云的塔尖,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
张扬蹲了下去:“闭眼睛!抱紧我!”
海兰顺从的趴在张扬宽厚坚实的后背,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张扬单手托住海兰的**,腾空跃起,右手抓住翘起的飞檐,然后一个全力的提纵已经来到二层,虽然身背负了海兰,可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张大官人的动作,月光下,他宛如一只游墙的壁虎,在塔身之纵腾飞跃,片刻夫就已经来到了鸿雁塔的顶层塔尖之。
海兰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一颗芳心禁不住怦怦乱跳,她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张扬的身躯停稳,她的双脚落在了实地,她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美眸。
却见整个春阳都已经在他们的脚下,阵阵夜风从他们的身边吹过,下方的灯火变成了萤火虫般微弱,海兰尖叫了一声,娇躯扑入张扬的怀中,牢牢抱住他的身体:“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大官人不无得意的笑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有一门夫叫做轻?”
他环围住海兰的娇躯,让海兰靠在自己的怀中,海兰从最初的震骇中平静了下来,睁开美眸,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夜景,站在塔顶,感觉到距离夜空如此之近,仿佛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闪烁的星星,天地间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两个,海兰勾住张扬的脖子,转过脸去,和张扬灼热的唇热吻在一起。
很快张扬就感觉到海兰略带咸涩的泪水,他捧住海兰美得让人心醉的俏脸,抵住她光洁的额头:“为什么要哭?”
“因为高兴……”
“只要你高兴,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陪你一起渡过!”张扬这这句话是表白也是一种试探。
海兰温婉的笑了,宛如一朵饱含露珠的百合花:“我从不相信承诺!”
“如果你不相信,我会从鸿雁塔跳下去!”
海兰的唇角带着戏谑的笑意,张扬却突然抱紧了她的娇躯,纵身从塔跃下,海兰发出短促而惶恐的尖叫,然后抱紧了张扬的身子,耳边风声呼啸,张扬的手臂却在落下时准确无误的抓住飞檐的一角,稍稍停顿之后继续向下跃去,宛如一只飞檐走壁的灵猿。
重新回到地面,海主播还沉浸在张扬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刺激之中,俏脸儿红红的,双目盯住张扬。
“感觉怎样?”张扬笑问道。
“我发现你不但是头驴子,还是一只猴子!”海主播如是说。
张大官人强调道:“做驴子我逃脱不了被你骑的命运,做猴子,我改变不了被你牵着走的命运,我认命!”
海兰感觉到这厮的某部分又开始硬邦邦的顶着自己,伸手将蠢蠢欲动的那部分握住,眉眼含春道:“你这孩子,真不老实。”
深夜的春水河畔寂静无人,停靠在树林深处的绿色吉普车不断晃动着,车内不时发出浓重的喘息声,偶尔还会听到极其压抑酥媚入骨的呻吟声,一只白嫩的手儿猛然贴在吉普车的车窗,然后近乎痉挛的扭曲着,似乎在释放着所有的激情和力量,细嫩的手掌无力的脱垂下去,在车窗留下一道长长的水印。
海兰迷蒙的眼神和张扬在黑暗中深情对望着,微启的唇再度纠缠在一起……
一切终于平静了下去,水雾已经将车窗完全遮住,只剩下那个清晰的掌印,海兰躺在张扬的怀抱中,脸的潮红仍然未能消褪,她玩弄着张扬的手指,轻声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这种事情你也想得出!”
张扬露出一丝微笑,说来惭愧,在春水河畔玩车震可不是他的创意,人家李记和葛大队早已成为先行者,自己多少有点侵犯人家的知识产权。只有身体力行才知道这种活动的刺激和兴奋,难怪人家这样的身份都敢于冒险勇于尝试,不过无论胆量如何,这样刺激的活动还是要以身体为基础的,没有一个强健的身板儿,这种高风险的行为还是少尝试微妙,话说……那啥……李记不就是因为活动过于剧烈差点儿没命。
海兰宛如一只温柔的小猫一样蜷曲在张扬的怀抱中,只有和张扬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远离了现实,她才可以暂时忘记那种种的烦恼。
“张扬,我要走了……”犹豫再三,海兰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张扬微微一怔,坐起身,扳过海兰的身体,让她转向自己,海兰明澈的美眸中荡漾着泪光:“下周我会去省台报到!”
“东江?”张扬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下去,东江是平海的省会,距离春阳直线距离有接近五百公里,在张扬的眼中那显然是个遥远的地方。
海兰点了点头,她看出张扬情绪的变化,主动握住张扬的大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给他些许的安慰。
“为什么要走?”张扬有些激动地问。
海兰有些不敢直视张扬的目光,黑长而蜷曲的睫毛垂了下去:“我来春阳只是短期借调,在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定下去省台的事情,现在手续已经办好了……”
张扬愤怒的打断她的话:“为什么要走?”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海兰咬了咬下唇,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任何理由在张扬的质问下都变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情绪在张扬的内心中蔓延开来,先是左晓晴,然后是海兰,自己在她们的眼中竟然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假如左晓晴的离去可以用迫于家人压力来解释,可海兰呢?张扬明白自己对海兰已经不仅仅限于**的需求,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了海兰,虽然海兰始终在逃避,可是他坚信只要自己努力,终有一天会让海兰对自己彻彻底底的敞开心扉,可现在海兰要去东江,她不愿给他机会,这是在逃避自己。让张扬愤怒的是,海兰甚至没有提前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也没有征求过自己的意见。
海兰悄然整理了一下衣服,冷静的表情平静的目光更让张扬感觉到一种被人漠视的愤怒,他无法接受,一个刚刚还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的女人,转眼间就可以变得如此冷静如此理智,难道她真的从未对自己动情,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海兰为了排遣内心空虚的需要?
张扬的内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挫败感,在他过往的观念中,女人是为男人服务的,女人的一切要以男人的意志为转移,可是海兰的特立独行完全颠覆了他的这个概念。
海兰轻声道:“假如我让你放弃你现有的一切,你会不会愿意?”
张扬没有回答。
海兰继续道:“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生活,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我早已对你说过,我只爱我自己!”
张扬默默看着她,过了许久方才低声道:“你说得对,你不属于春阳,更不属于我,我送你回家!”他发动了引擎,汽车向远处的灯火驶去。
来到春宁小区门口的时候,海兰终于还是流泪了,她从身后抱住张扬的脖子,亲吻着他冰冷的面庞。
张扬表情木然道:“姐,你到家了……”
海兰点了点头,一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在折磨着她的身心,她咬住嘴唇,强行控制住自己内心悲伤的情绪:“保重……”
张扬将车慢慢开向午夜的街头,红灯前踩下刹车,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郑智化沙哑而沧桑的歌声:“一个人走向冷冷的夜,一个人走向长长的街,一个人在追寻什么,不是别人是自己,一个人在祈求什么,不是黑夜是爱情……”
红灯绿灯交替变换,张扬并没有意识到,吉普车仍然停在那里不动,后面的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不停摁着喇叭,司机摇下窗户,愤怒的骂道:“我妈,等着下崽呢?”
张扬猛然推开车门大步走了下去,伸出手去一把揪住那名司机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车窗中拉了出来,摁倒在地,一拳就砸在他的脸,那司机被他打得满脸都是鲜血,可是张扬分明已经红了眼睛,扬起拳头又是一拳一拳的打了下去。
“张扬!住手!”海兰脸色苍白的冲了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身体,张扬扬起的拳头停顿在半空中。
那名出租车司机捂着流血的鼻子从地爬了起来,他惊恐的看着张扬,这厮的眼神恨不能把他杀了。出租车司机连留下来理论的勇气都没有了,逃命似的冲入车内,迅速倒车然后向远方冲去。
海兰满脸都是泪水,她握住张扬满是血迹的拳头,颤声道:“张扬!”
张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摊开没有血迹的左手,轻轻为海兰拢起被夜风吹乱的头发,低声道:“回去,我没事儿!”
海兰静静站在街心,望着吉普车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泪水在她的俏脸肆意纵横,她蹲下去双手蒙住面孔大声哭泣起来,这一瞬间,她感到周围的世界似乎已经完全崩塌……
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九章谁说女子不如男
周围的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张扬的情绪变化,海兰离开之后,张扬才意识到,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竟然如此的重要,失去以后才知道那份感情早已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看来海兰是要决心斩断和张扬之间的一切,自从她前往东江之后,再也没有给张扬打过一个电话,一个传呼,甚至写一封信,她过去的传呼也已经不用了,这件事张扬还是听牛文强说的,牛文强原本想给海兰搞个送行仪式来着。
张扬现在最常想到的一句话就是生活还要继续,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以我张大官人的才情还愁找不到好女人吗?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内心中的那股酸楚和失落却是真真切切的。
赵新红复诊的结果终于出来了,让所有人惊奇的是,原本她肝的那个转移灶居然神奇的消失了,所有医疗专家都将这件事归结为医疗奇迹,只有赵新红自己心里清楚,这跟奇迹没什么关系,这是人家小张主任深不可测的医术起到了作用。
复诊之后,赵新红就第一时间约见了张扬,她把检查结果递给张扬。
张扬看都不看就给她推了.回去,微笑道:“是不是好了?”
赵新红点点头:“转移灶已经消失.了,现在我的精神也恢复了许多。”从她红润的脸色就已经能够看出,她的身体正在处于迅速的康复中。张扬宠辱不惊的态度更让赵新红打心底感到惊奇,看来张扬在给她治病之前就已经想到了结果,人家是真有本事啊。
赵新红是个头脑极其灵活的.女人,她知道转移灶消失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这药方中孕育着一个巨大的商机,假如张扬愿意的话,单单是这个药方就可以换来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巨额财富,她很婉转的将自己的意思说出。
张扬冷冷看了赵新红一眼,赵新红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屑成分,脸不禁红了起来:“小张,我只是一个建议。假如可以把这种药方研制成中成药然后规模化生产的话,不仅可以造福人类,也可以得到可观的经济回报。”
张扬低声道:“假如我想要赚钱的话何必留在春阳,.再说了我开出的每一付药方都是针对个人,拿你的药方对别人不一定适用,而且搞不好会害了人家的性命,赵姐,我看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新红看到张扬不愿意,也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低声道:“你次托我的事情,我跟老宋提过了,东江师范大学的保送名额没有任何问题。”
张扬露出会心.的笑容,东江师范大学属于一类本科,就算赵静高考时发挥出最好的状态,也未必能够考。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张扬相当的满意,他点了点头:“谢谢赵姐!有空安排一下,我请姐夫吃饭。”
赵新红摇了摇头道:“他那人最不喜欢酒场,还是算了,其实这次的保送名额很紧张,按照硬杠杠,原本是属于一个叫陈雪的女孩子的,可是那女孩子很有些傲气,拒绝了学校的保送。”
张扬微微一笑,想不到这件事陈雪间接帮到了赵静。他和赵新红聊了几句,又帮她号了号脉,调整了一下药方,这才告辞离去。
刚刚走出和赵新红见面的茶社,就接到了李长宇的传呼,说苏老太病了,让张扬去薇园给她看病,自从张也能够给苏老太治好了偏头痛之后,苏老太对其他的医生已经基本无视了,只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张扬开车直接前往了薇园。苏老太刚刚才从老家回来,乡里生活条件毕竟简陋,再加前两天受了点风寒,回家的途中就已经开始发热,张扬给她看过之后,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开了张方子让刘海涛去抓药了。
李长宇也留意到张扬停在门口的吉普车,低声提醒他道:“你当招商办副主任没几天,做事还是要低调一些。”
张扬知道他是好心,笑道:“这吉普是辆报废车,育才驾校赵新伟帮我弄来的,我给钱了!”
李长宇抽了一口烟道:“有些时候,给钱未必是好事!”
张扬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李长宇知道他不明白,这才又多点拨了他一句:“谁也没规定国家干部不能借车开的!”
张扬这才明白了,呵呵笑了一声,原本赵新伟倒是想用这种方式白送给他来着,可是他不想欠别人太大的人情,所以才给了钱,经李长宇这么一点拨,他才意识到给钱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李长宇再过半个月就要前往江城,接替他的新县委记就是过去的县长杨守义,所以交接工作自然简单了许多。真正让李长宇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位老嫂子,苏老太铁了心继续留在春阳,李长宇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接她去江城的事情只有日后再说,可是让苏老太一个人孤零零住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灾的谁来照顾?所以李长宇就动了给苏老太找个保姆的心思。
他跟张扬一说,张扬马就有了主意,他母亲徐立华不是在家闲着吗,与其在家里受赵铁生父子的闲气,还不如给她找件事干干,再说苏老太这里也没什么活干,平时过来陪老人家聊聊天就行,张扬将自己的意思一说,李长宇马表示同意。
家里的事儿聊完,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回到了工作,安老在江城各处微服私访的事情毕竟还是被人觉察到了,有人报给江城,江城那边又把这件事通知了县里,搞得李长宇有些被动。
张扬听出李长宇话中有抱怨的意思,所以没有马承认自己早就清楚这件事,他微笑道:“其实安老这样做再正常不过,你想想,人家自己的钱,想拿出来投资当然要选一个好地方了,只要他这笔钱投在江城,您这位江城副市长不一样脸有光。”张扬是故意这么说,说话的时候已经在观察李长宇的表情。
李长宇笑道:“你啊,还是年轻,安老是春阳走出去的成人士,咱们前期做了这么多的工作,他的这笔资金当然要让他落在家乡,这可不是眼光和胸怀的问题,关键在于影响力和带动性!”
张扬明白,李长宇真正在乎的并不是安老投资对于其他商人的影响力,而在于他利用安老这张牌,日后可以在江城大做文章。只要安志远在春阳投资,李长宇应该有足够的把握,把这件大大的绩划归到自己的头,这是别人抢都抢不去的。
张扬低声道:“安老那个人头脑很清晰,除非特殊的原因,外界很难对他造成影响。”
李长宇从张扬的话中敏锐的把握到了什么,深深看了张扬一眼道:“你见过安老了?”
张扬暗自生出一种由衷的敬佩,麻痹的,人家这就是政治嗅觉,自己虽然两世为人,可是在政治洞察力和李记那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张扬点了点头,这才把之前和安志远祖孙俩相遇的事情避重就轻的跟李长宇说了,李长宇从中把握到了两个关键之处,第一是安老不想被政府过多的干预到他的实地考察,第二是安老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回避张扬的意思,甚至包括他要为安大胡子修建祖坟的事情,由此可见他和张扬的关系很不一般,甚至可以这样说,张扬是他在春阳,甚至在江城唯一信得过的政府官员。
李长宇忽然发现自己也接受了张扬成为政府官员的现实,这厮不但头脑灵活,而且运气绝佳,别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毫不费力的就落在了他的头,比如和自己的相识,又比如和安老的相识,李长宇也开始认为天对这厮有着特别的眷顾了。
李长宇道:“既然安老不喜欢政府过多介入,这件事我也只能保持低调,清河墓地的事情你抓紧给落实了,假如遇到什么阻力,直接向我回报。”
张扬笑道:“小事一桩,我跟清河的刘支关系很好,对了,李记,假如我能够说服安老在春阳投资,那啥……”
李长宇对这厮的脾性已经十分了解,知道这厚脸皮的家伙又想让自己给他升官呢。对张扬这小子恩威并施的那一套根本没用,李长宇沉吟了一下道:“假如你能够说动安老在春阳投资,你的副科应该会很快落实下来。”
张扬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李长宇又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低于一千万的投资额就别想提条件了。”
张扬愣了愣,转念想了想李长宇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当真劝人家在清河村修座坟,盖个牌坊就当成投资,咱张大官人丢不起那人!
让张扬没想到的是,墓地的事情刚刚提出来就遭到老支刘传魁的坚决反对,他脸红脖子粗的站了起来,粗糙厚重的手掌狠狠在桌面儿拍了一下,虎视眈眈的瞪着张扬:“你说啥?要把安大胡子的坟挪到那块地方去?小清河是我们清河村的灵气所在,你居然要把个土匪埋在那里,你狗日的想把我们村的风水都给毁了不成?”刘传魁一恼火,口头语也就带了出来。
张扬也毛了,老子怎么说也是你级领导啊,你这老家伙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他板起面孔道:“刘支,我不是跟你商量,我这是宣布县里的决定,安老是我们春阳最尊贵的客人,人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咱们家乡人都不能满足吗?”
刘传魁瞪大眼睛道:“一个土匪的儿子,麻痹的,啥时候变得尊贵起来了?我告诉你张扬,你想帮他修坟,你去乡政府大院给他修,你去县政府大院给他修,那他多威风,想打我清河村的主意,白日做梦!”
张扬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也告诉你刘传魁,这清河村的土地,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那是政府的,政府想把地给谁,地就是谁的,你还真管不了。”
刘传魁这个怒啊,指着张扬的鼻子骂道:“我说你这小狗日的收了人家多少好处,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帮那个土匪说话?麻痹的要把坟修在我清河村的风口,还他要在我村口给孙二寡妇建牌坊,你当我好欺负啊,你他当我清河村千把口子人好欺负啊,想修坟,容易!你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我刘传魁有一口气在,我看哪个狗日的敢在我清河村给安大胡子建坟。”
张扬虽然强势,可总不能真的向刘支出手不是,再说人家也不仅仅是自己的意见,那也代表着清河村八百多口子人的意见。不到最后一步,张扬也不想对老支采取专政,老支的威风他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一个连荆山市公安局长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会怕他这个小小的乡计生办主任?
张扬这才想起杜宇峰和刘支的关系很好,这种时候应该让他出面了,杜宇峰听完事情的经过,不由得苦笑起来:“我靠,你小子真是有毛病,谁不知道刘传魁跟安大胡子一家有仇啊,他大爷当年是被安大胡子杀死的,他爹又被孙二娘给炸死了,你说他能让你在清河村给安大胡子修墓吗?”
张扬愣了,他倒是没听说过这个典故,低声道:“难不成他爹就是当初想对孙二娘图谋不轨的汉奸?”
“他爹倒不是汉奸,据说是听到孙二娘家吵闹,原想去帮忙的,谁曾想忙没帮,手榴弹倒把他给捎进去了,也就是说孙二娘是他的杀父仇人,你要给孙二娘立牌坊,他没拿铡刀劈你都算是给你面子了。”
张扬也觉着这件事有些棘手了,可是他已经在安老和李长宇面前夸过海口,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低声道:“杜哥,这事儿你一定要帮帮我,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安老,他是咱们春阳土生土长的财神爷,要是这投资落在了别处,以后咱们兄弟这张脸往哪儿搁?”
杜宇峰笑着纠正道:“是你这张脸往哪儿搁,跟我没啥关系啊!”
“姜亮安排你下周跟邵局长吃饭,既然跟你没关系,我帮你推了啊!”张扬装腔作势的去拿电话。
杜宇峰慌忙按住了电话:“别介啊!咱们自己兄弟,我说不帮你了吗?”和邵卫江见面可是杜宇峰期盼已久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搭这条线,杜宇峰对此十分的重视,他可不想在这山沟沟里窝一辈子。
张扬笑骂道:“杜哥啊杜哥,你真他现实!”
杜宇峰嘿嘿笑了一声,慢吞吞道:“要不我去找他商量商量,不过能不能成我也不敢保证。”
张扬想起刘传魁对他的态度,也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恐怕不太乐观,你说他万一跟我们死扛到底,我是不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杜宇峰瞪了他一眼道:“老支这人古道热肠,任侠仗义,我可告诉你,你小子最好别对他动坏心眼儿,否则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有些欺负人啊?要是我把坟头修你们家门口,再给你家大门外立一牌坊,你会乐意吗?”
张扬没说话,可是心里却想,谁他敢,老子废了他,设身处地的为刘传魁想了想,也觉着这件事安老做得的确有些过分了。
杜宇峰道:“其实这清台山的风水宝地多了,他随便选那块儿都成,为什么偏偏要选在清河村?不如你也劝劝安老?”
安老并没有如期返回春阳,可是这件事的发展却有些出乎张扬的意料,这两天因为苏老太生病,李长宇又去市里开会,所以张扬一直都留在春阳,他把给苏老太当保姆的事情跟母亲一说,徐立华听到工资条件自然有些动心,只是担心人家官宦人家不好伺候,张扬就开车把她带到薇园和苏老太见面,想不到苏老太居然和母亲相当的投缘,徐立华看到苏老太是个慈和的农村老太太自然也打消了疑虑。
苏老太对张扬那是一个赞不绝口,徐立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攀了县委记的高枝,难怪在短时间内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做母亲的看到儿子有了成就自然感到欣慰,再加知道张扬走的是正路,徐立华心中的幸福和激动已经溢于言表。
赵铁生对徐立华出去做保姆倒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每月三百块钱的工资在他眼中已经属于顶级高薪了,这样的机会难能可贵,知道张扬为徐立华找的这份工作,他只是撇撇嘴,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走了狗屎运。”然后就没了下文,虽然他不知道张扬具体在干什么,可是从街头巷尾的议论中他也知道,如今张扬再不是过去那个他说打就打的拖油瓶,听说已经成了政府官员,政府对赵铁生这种小民来说已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他嘴里虽然不服气,可心里已经对张扬产生了敬畏。
张扬本想多陪母亲适应适应环境,可是在春阳才呆了两天就收到了杜宇峰的传呼——出事儿了,马来清河村。
张扬仅用了一个半小时就赶到了清河村,杜宇峰正蹲在村口的牌坊下一口口抽着香烟,地下已经扔了十多支烟头,看到张扬的吉普车过来,他起身迎了过来。
“怎么回事?”张扬顾不关门就大声问道。
杜宇峰苦笑道:“打起来了!”
张扬这才留意到牌坊有几滩血迹,杜宇峰的这番话说得多少有些不明不白,张扬大声道:“谁跟谁啊?”
杜宇峰道:“我也不知道谁跟谁,刚才来了六个香港人,扛着摄像机什么的,围着牌坊开始拍摄,不知怎么和当地的村民发生了冲突,他们推倒了一名村民,所以就激起了众怒,清河村来了七八十个壮劳力,把这帮香港人一通痛揍,现在已经押到村委会去了。”
张扬一听头就大了,这帮香港人十有**跟安老有关,要是真把他的人给打了,恐怕想拉他回春阳投资的事情要完全汤。
杜宇峰道:“你次跟我提过安老的事情,所以我接到报警就一个人过来了,这事儿在没弄明白之前不能闹大。”
张扬拍了拍老大哥的肩头,赞同他这件事做得对,有些事情能够控制就尽量控制住,假如闹大了,就会加入许多预想不到的因素,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张扬低声道:“刘支在不在?”
杜宇峰摇了摇头道:“去他闺女家串门了,我估计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刘传魁带着他的孙女儿招弟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
杜宇峰跟他打了个招呼,张扬朝他笑了笑。
刘传魁冷哼了一声:“玛丽隔壁的,那帮孙子杀到我家门口来了!”
张扬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耐着性子跟在他的身后,杜宇峰追刘传魁道:“老支,你们手下的村民也把那帮香港人给打了,现在把他们关在了村委会,这事可不能那么干,要是传出去,恐怕……”
刘传魁双眼一翻:“怕个鸟!大不了老子这村支不干了!”
杜宇峰道:“人家是香港同胞……”
“香港同胞怎么了?麻痹的香港人也是中国人,就兴他们欺负我们,不兴我们反抗吗?”
张扬不轻不重的来了一句:“你们八十多个打人家六个,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刘传魁停下脚步,恶狠狠瞪着张扬:“你小子最没资格说这话,下清河的那四十多口子人不是你欺负的?”
张扬顿时无语,虽然他也是一个不饶人的脾气,可这毕竟是刘支的地盘,再说了那六个香港人还在他的手,张大官人实在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
三人来到村委会,门前的空地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丰田面包,看来是让人给砸的,三五个小孩正围着面包车藏猫猫,还有俩小子捏着小鸡在那儿用童子尿刷轮胎。
刘传魁的儿子刘大柱满脸愤怒的迎了来,叫了一声爹,跟杜宇峰打了个招呼,唯独没有理会张扬,看来他也从他爹那里知道张扬胳膊肘子往外拐,帮助香港人的事情。
“咋回事?”刘传魁不慌不忙的问道,张扬不禁暗暗佩服,虽然刘传魁只是一个村支,可是在关键时候表现出的镇定和稳重都是超人一等,这绝对是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刘大柱愤愤然道:“今儿一早咱们村来了六个香港人,他们先是在村子里转转,然后有两人用相机拍这座牌坊,还有人拍咱们的房子,最过分的是,招弟她妈给绝招喂奶的时候,这些人竟然拿着相机狂拍,这不是流氓是什么?”
刘传魁听到这帮香港人居然敢拍他儿媳妇奶孩子的场面,不由得勃然大怒,他端起旱烟用力抽了两口,低声道:“人呢?”
刘传魁道:“都被我们关在村委会了,等爹回来处理!”
刘传魁望着村委会前几十名看热闹的村民,双目圆睁,骂道:“都他看什么?滚蛋,该干啥干啥去!”
一帮村民看到老支回来了,慌忙作鸟兽散。
刘传魁进了村委会,看到六名香港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一个个没精打采的靠墙坐着。
杜宇峰和张扬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些香港人的模样虽然狼狈,可毕竟只是一些皮肉伤,没闹出什么大事就好。
一名白白胖胖带着金丝眼镜的香港人用半生不熟的粤式普通话道:“偶们系香港来滴蜡,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我们,这系犯罪行为,你鸡母鸡啊?”
刘大柱指着这家伙道:“刚才拍招弟娘的就是他!”
刘传魁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身子望着那个胖子道:“鸡母鸡?麻痹的你拍我儿媳妇,公鸡老子也让你变成母鸡!”他仰手就给了那个胖子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胖子惨叫一声,金丝边眼镜也飞了出去。
杜宇峰慌忙前阻止他,非法囚禁已经是犯罪,再滥用私刑的话,这件事会变得不可收场。
在他的劝说下刘传魁这才跟他来到隔壁的村支办公室。
刘传魁坐下之后仍然余怒未消的骂道:“麻痹的,一群流氓!”
杜宇峰劝道:“老支,其实他们也就是拍几张照片,没干啥出格的事儿,我看这件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让他们走得了!”
刘传魁怒吼道:“那是没拍你媳妇儿,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杜宇峰也有些了火气:“我说老支你今儿是怎么回事?他们拍照又不犯法,你非法禁锢可是触犯刑法的,现在政府对港台同胞的政策你是知道的,这种事情要是让面知道影响会多么恶劣。”
“老子一人做事一人担。”
门外传来张扬冷冷的声音:“只怕你未必能扛得住!”
刘传魁现在看张扬极不顺眼,嗒了一口旱烟道:“该死该活鸟朝,屁事!”
张扬刚才落在后面已经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清楚楚,那几个香港人是受安语晨小姐邀请特地前来为牌坊和墓地选址的,其中有风水师,有摄影师,还有导演,那个白白胖胖带金丝眼镜的家伙是他们这伙人的头,也是导演,叫王准,过去还拍过几部很有名气的港产电影,这么一群人风尘仆仆的来到清河村,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他们原本没有触怒清河村村民的意思,开始围着牌坊拍照片,风水师选位,这都是为了最终回到香港定下最终的设计方案,可是王准和摄影师看到这里的山山水水,不禁激情勃发,带着相机到处拍村里的美景,这自然招来了村民的注意,最后的导火索就是他们拍了村长的儿媳妇奶孩子的照片,按照摄影师的说法,那是艺术,那是母爱的体现,那是人世间最真最美感情的体现,可惜这些解释对愤怒的乡民们根本没用,老百姓认死理儿,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摄影师是个流氓,这六个香港人全都是流氓,他们是个流氓团伙。
张扬道:“事实是你们村的人先动手的,而且他们的面包车也被砸了,三部大哥大都被砸烂,加损坏的摄影器材和其他财物,这件事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你自己掂量掂量。”
刘传魁虽然嘴很硬,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今天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抛开损毁他人财产这件事不提,单单是殴打六个身份敏感的香港人就可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杜宇峰充当和事老的角色,他笑道:“咱们都是一个乡的,平时关系亲得跟一家人似的,千万别为那些外人伤了和气,我看这件事还是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那几个香港人打发走了完事,千万别闹到面去。”
刘传魁不说话了,盘着腿嗒嗒抽着旱烟。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看这件事恐怕捂不住!就算那几个香港人现在答应不说,离开之后谁还能保证他们不说?安老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张扬对于安志远投资的前景已经感觉越来越黯淡了。
刘传魁仍然嘴硬道:“他知道又能咋地?”
杜宇峰知道张扬不是故意在出言恐吓,被打的全都是香港人,现在全国各地都是如火如荼的招商引资,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谁还肯道春阳来啊,县里一定会追究这件事,杜宇峰低声道:“不如跟他们解释一下,看看这件事能不能捂得住?”
张扬摇了摇头:“想捂住就只有一个办法!”
杜宇峰和刘传魁同时望向张扬,都知道这小子鬼主意多,他们也都在期待着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灭口!”张扬一句话把两人都气了个半死,刘传魁骂了一句:“鸟!”,杜宇峰来了句:“扯淡!”
谁都知道灭口是不现实的事情,可是谁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连一向诡计多端的张扬也没了主意,彻底冷静下来的刘传魁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只要那些香港人追究,村里就要为这件事买单,赔钱还是小事,恐怕会有人因为这件事而进局子。
杜宇峰道:“无论怎样,先把人放了,其他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
张扬低声道:“我给安老先打个电话,这件事与其让他们说,不如我们自己说。”
杜宇峰点了点头,就在他们刚刚达成默契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刘支,刘支,不好了,有个女人杀山来了!”
三人都是一愣,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这事儿怎么听怎么怪异啊,刘传魁第一个冲出了门外,张扬和杜宇峰对望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清河村村口的牌坊处正演着一出让清河村人永生难忘的一幕。
二十多名精壮的小伙子试图围困住一名黑衣少女,那少女带着墨镜口罩,身穿黑色皮风衣,手握银色甩棍,宛如一头山猛虎,向村委会的方向冲来,地已经倒下了七名小伙子,全都是被她一个回合内给击倒,这二十多名清河村的精壮小伙显然无力阻拦她前进的势头,一人刚刚冲前去,就被她一脚踢中下阴,反手一棍,很捣在一名意图从后方偷袭她的青年心口。
四名小伙子舞动木棍向她围攻而去,她一个跟头已经从他们的包围圈中翻越出去,手中甩棍接连挥出,将前方两名意图阻拦她去路的村民击倒在地。
刘传魁愣了,这丫头是什么人?咱们黑山子乡何时出了这号彪悍人物?
杜宇峰看呆了,麻痹的,过去只听说过张扬一打四十三,今天算是开眼了,一个女孩子面对二十多名壮汉,而且打得这些汉子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这样的实力和传说中的小张主任不分下啊。
张扬乐了,他已经认出这以寡敌众的彪悍少女正是安志远的孙女安语晨,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安大胡子的后代果然有股子彪悍的匪气,张扬留意安语晨的出手,这小妮子武不弱,近身搏击的招数十分纯熟精妙,这二十多名壮汉虽然有些蛮力,可是在训练有素的安语晨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现场不断有村民被击倒,惨呼声不绝于耳。
刘传魁大步冲前去:“全都给我住手!”,他这么一吼,清河村的那帮村民全都停下了攻击,可是安语晨根本不理他那一套,转瞬间已经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中甩棍一晃,闪电般抵咋刘传魁的咽喉之,怒吼道:“把人给我交出来!”
刘传魁冷冷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他不慌不忙的抽了口旱烟道:“你是谁?”老支临危不乱,老党员的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
“少废话!”安语晨的普通话也有些不利索,软软绵绵的,明明是威胁人听着却有那么一些可爱的味道。
杜宇峰低声向张扬道:“怎么办?”
张扬极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我是计生办的,这事儿不归我管!”
安语晨却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张扬,她怒视张扬,拧动刘传魁的手臂,押着老支以喷气式的姿势向张扬走去:“张扬,把人给我交出来!”
杜宇峰幸灾乐祸的笑了笑,你狗日的不是说跟你没关系吗?好嘛,这下人家点你名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张扬叹了口气,慢慢向安语晨迎去:“我说安小姐,这儿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不带玩黑社会的,先把刘支放开再说。”
安语晨微微扬起面孔,虽然墨镜和口罩遮住了她的表情,仍然将这个傲慢不屑的动作展露的淋漓尽致。
张大官人最看不得别人这个神态,不就是衬俩臭钱吗?那钱也不是你的,你说你得瑟什么?
刘传魁这辈子哪受过这么大的气啊,被一小丫整了一个喷气式,而且是在全村老少爷们的面前,这他人可丢大发了,他咬牙切齿的骂道:“有种把老子杀了!老子要是皱皱眉头就不是**员!”老支还硬气呢。
安语晨手稍稍加力,刘传魁的屁股撅起的高度马超过了双肩,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刘大柱悄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操着一根扁担向安语晨的头砸去,这小子看到老爹在全村人眼前被制,眼都红了,所以下手也就不讲个轻重。
安语晨右脚向后反踢,准确无误的踢在扁担之,扁担喀嚓一声分成两断,刘大柱愣了,这他是女人吗?根本是个无敌女金刚啊!脑子里那点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安语晨又是一个后踹,正踹在刘大柱的小腹,刘大夫惨叫着倒飞了出去,落在十多米外的红土地,摔得七荤八素,好半天没从地爬起来。
杜宇峰和张扬看到刘大柱的惨状,几乎同时闭了眼睛。
杜宇峰实在看不下去了,怒道:“我警告你,再敢胡闹我就把你铐起来!”
安语晨点了点头,一把将刘传魁推开,用甩棍指着杜宇峰的鼻子挑战道:“你过来试试!”杜宇峰向张扬看了看:“她叫你呢!”
张扬知道这厮肯定没把握对付安语晨,不禁笑了起来:“叫你呢!”杜宇峰暗骂张扬没义气,自己过去还不是丢丑,知道这是安老的孙女,他也不敢用枪啊。
安语晨又道:“怎么?你怕了?看你生得高高大大,怎么胆量比女人还不如?”
张扬叹了一口气,深表同情的看着杜宇峰道:“杜哥,不是我挑事儿,这事搁我身是不能忍!”
妇科实习生 第五十章斗争的艺术
杜宇峰咬牙切齿道:“小丫头片子,还反了她了。”他拾起地的一杆白蜡杆,今天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看来要把过去那点压箱底的夫都拿出来了,要知道咱杜所过去也是练过两下子的。
杜宇峰潇洒的抖动了一个棍花,大声道:“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五郎八卦棍!”,他挥动白蜡杆向安语晨冲了过去。
众人眼前一晃,安语晨已经在瞬间贴近了杜宇峰的身前,手中甩棍砸在白蜡杆的中间,喀嚓!一声,白蜡杆从中断成两段。安语晨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拳已经击打在杜宇峰的小腹,杜宇峰只觉着一个小铁锤砸在自己的小腹,然后以这一点为中心,强大的冲击波向周围辐射而去,他痛得面部的肌肉都扭曲了起来,噔噔噔向后退了四五步,幸亏张扬在后面扶了他一把,否则当场就会坐倒在地。
杜宇峰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艰难道:“兄弟,哥顶不住了,这儿交给你了!”
张扬微微一笑:“安语晨,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儿我看还是到此为止。”
安语晨一言不发,藏在墨镜.后的双眼死死盯住张扬,对这厮她从来就没有任何的好印象,实在想不通爷爷为何会对他如此客气,她脚步向前迈出。
张扬从地面的震动已经察觉到.这丫头正在积蓄力量,看来她想要对自己出手,张大官人算明白了,这丫头整一暴徒,平时跟人的交流方式就是打架。
张扬倒背着双手,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副目空无人的模样:“安语晨,你爷爷没教你自取其辱这四个字怎么写?”
安语晨用行动回答了张扬的问题,她脚下的步幅.越来越快,距离张扬还有两米的时候腾空飞跃而起,双脚连番踢出。
脚虽然没有踢到张扬的身,可是张扬却已经从.空气的剧烈鼓荡感觉到她一踢之中蕴含强大力量。张扬身躯微微后撤,单手在她腿轻轻一拍,他强任他强,清风绕山岗,张扬这一拍看似轻描淡写,实际力道和角度拿捏的恰到好处,顺势而为,一个牵带已经让安语晨的攻击偏离了方向。
安语晨在空中一个转体,这才站稳在张扬的身.后。高手之间,只需要一招就可以估计出对方的深浅,安语晨望着张扬傲然挺立的背影,这才知道这个嬉皮笑脸厚颜无耻的家伙居然还是一个武高手。
安语晨右手一.抖,甩棍再度伸长,手中寒光一闪,砸向张扬的肩头,张扬看都不看,一把伸出准确无误的抓住棍梢,左肘击向身后,安语晨一个收腹,然后抬起右脚踢向张扬的下阴,张大官人此时不禁有了些怒气,NND,我他跟你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你居然对我用这种阴招?老子还没用够呢。他双腿合拢,将安语晨的右腿夹在双腿之间,安语晨不得不放开甩棍,攥紧双拳,向张扬的软肋击去。
张扬冷哼一声,任凭她击打在自己的软肋之,安语晨只觉得触手处坚逾金石,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双手,又被张扬的手臂给夹住,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安语晨从背后把张扬抱住了一般,安语晨用力挣扎,却感觉到来自张扬双腿双脚的压力越来越强大,几乎要把她的骨骼压碎了一般。
安语晨有苦难言,幸好这时候张扬腰间的传呼响了,他稍稍分神的刹那,安语晨趁机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开来。
张扬看了看屏幕,却是楚嫣然打来的,面写着楚嫣然到乡政府了。
安语晨甩棍被张扬夺去,她来到村委会前拿起靠在墙的铁锨再度向张扬冲去,她身有股永不服输的彪悍劲儿。
张扬挥动甩棍,轻轻击打在铁锨之,发出托!地一声闷响,然后手腕一个不经意的旋转,一股潜力顺着木棍传递过去,这股力量震得安语晨双臂发麻,再也拿捏不住铁锨,当啷一声落在了地,张扬却在瞬间欺近了她的身前,甩棍指向她的下颌。
安语晨扬起的拳头凝固在半空之中。
张扬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意思再明白不过,你安语晨根本不是老子的对手。
安语晨有些恼羞成怒,大声道:“张扬,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张扬扔下甩棍道:“没劲了啊,现在是你打伤了这么多人,我还没追究你责任呢,你还敢反咬一口。”他转向一旁揉着肚子的杜宇峰道:“杜所,安小姐打伤了这么多老百姓,又挟持刘支,是不是触犯了法律?”
杜宇峰马明白了这厮的意思,用力点了点头道:“单单是挟持人质这一条就已经触犯了刑法,至少要处以三年以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安语晨怒道:“是你们非法禁锢我的人在先!”生气归生气,现在她再也不敢贸然向张扬出手了。
张扬冷笑道:“非法禁锢?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们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他们主动来做客,现在我们好酒好烟的招待着,安语晨,你少在这儿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的是你,信口雌黄的也是你,想不到你们大陆的官员就是这种素质!”
张扬这可不乐意了,面孔一板:“合着你就不是中国人?香港身份证有什么了不起,你根也是咱们黑山子乡人,按成分你还是土匪的后代呢,别觉着被殖民了几十年就镀了层金似的,说实话我们对你客气那是可怜你,还他真觉着自己多高傲似的!”
安语晨被这厮气得七窍生烟,有生以来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
周围的清河村人却是听得大快人心,这小张主任真是好样的,你安语晨牛逼什么?按成分来说你是土匪后代,连地主都不如,在过去那是该戴高帽子游街示众的主儿。刘传魁激动地连抽了几大口旱烟,小张主任这人仗义啊,原来人家一直都是向着自个儿的,过去那是咱误会了人家啊!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很多时候都是要依靠实力说话,安语晨也明白在张扬的面前自己讨不了好去,打不过他,这厮对自己的身份也似乎很不买账,事情如果这样继续下去肯定无法得到解决,她咬了咬嘴唇:“我要见见我的人!”语气虽然还像刚才那样强硬,可谁都能听出她已经开始服软了,刚才是直接要人,现在是要见见。
张大官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点了点头道:“谁也没拦着你啊!”
张扬、杜宇峰和刘传魁陪着安语晨来到关押几名香港人的小屋。几名香港人看到安语晨过来,如同看到亲人一样,那个叫王准的胖子眼泪都掉下来了,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只可惜他们叽里呱啦的说着粤语,张扬他们三个愣是一句没有听懂,不用想肯定没说啥好话。
安语晨怒视张扬道:“你们就是这么招待他们的?”
张扬笑眯眯来到王准面前,蹲了下去,帮助王准整理了一下衣领道:“刚才是谁拍别人喂奶的照片的?”,王准指着一旁的那位被打得猪头一样的摄影师道:“他……”
摄影师分辩道:“偶们系搞艺术啊!”
张扬冷笑道:“狗屁艺术!我看你们几个是拍片出身的?”,这厮误打误撞的一句话竟然说准了,这王准还真是拍片起家的一个,脑袋顿时耷拉了下去。
张扬起身看着安语晨道:“明白了吗?他们耍流氓!”
王准慌忙分辩道:“是为艺术啊,偶们怎么可能耍流氓呢?”
张扬斩钉截铁道:“我不管你们为什么?安语晨找你们过来干什么的?是让你们考察地形看风水的,还是让你们拍女人喂奶的?麻痹的艺术!从香港大老远飞来拍这种下流照片,你们几个也真给香港人长脸!”
几名香港艺术家欲哭无泪,麻痹的跟这厮怎么说不通理儿。
安语晨也有些恼火了,这些人是她自作主张请来的,她的初衷是让他们看风水选址,参谋一下在什么地方修坟,在什么地方立牌坊,谁能想到会捅下这么大的漏子。
张扬看到安语晨不说话,知道她已经开始感到理亏了,这厮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角色,步步紧逼道:“安语晨,你也是个女人,要是你将来给孩子喂奶的时候,他对着你喀嚓喀嚓的拍照片,你能忍住吗?”
安语晨双眸中迸射出愤怒的火焰,她恨不能把这厮的嘴巴给扯烂,不过得是她能打过人家的前提下,忍住怒气冷静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儿,假如人家敢拍她,她一定会砸烂他的相机,把拍照者打到连姓名都忘记才行,她低声道:“可是你们也不该砸车打人啊!”语气已经明显缓和了下来。
刘传魁和杜宇峰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两人此时心里只剩下对小张主任的佩服了,现在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小张主任不及时出手,原来他的目的就是让安语晨可着劲闹,闹得越大越好,现在两边都有损失,而且道理还站在他们这一边,解决问题就变得简单了。
张扬转身走了出去,安语晨咬了咬嘴唇,居然也跟着走了出去,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人家这是要单独谈判了。
来到隔壁的村委办公室,张扬大剌剌在办公桌前坐下:“你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安语晨怒道:“这里是大陆又不是香港,我怎么知道?”语气虽然强硬,可骨子里还是已经示弱了。
张大官人心中暗自得意,丫头,论道行,你比哥哥差太远了,脸却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这事儿,真是有些不好办啊,其他事都好说,可是他耍流氓,按照清河村的规矩,这是要沉塘的啊!”
安语晨虽然生在香港可也听说过沉塘是怎么回事,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了:“不是说现在都是法治社会,怎么还可以滥用私刑呢?”
张扬冷笑了一声:“这是哪儿?这是黑山子,死个把人往山一丢,第二天清早连骨头渣都被恶狼给吃完了,听说过天葬没?”
安语晨知道他在恐吓自己,可毕竟这事儿她是瞒着老爷子做的,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开了,低声道:“无论如何你都要把人放了!”
“放人没问题,不过我担心那帮拍片的家伙出去乱说!”
安语晨这次才算真正认识到张大官人的厉害:“他们的工作我来做,我保证他们不会乱说。可是损毁的那些财物,你们必须负责赔偿。”安语晨原本也不在乎那点儿钱,可是总觉着这件事如果就这么算了,自己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安语晨,这么说话就没劲了,这帮清河村的老百姓都是穷苦出身,你把他们打伤了,我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你居然还倒打一耙,我告诉你,要钱的话,别说他们六个,连你也别想走出村口的那道牌坊!”
安语晨怒了,用力拍了拍桌子。
张扬安之若素,微笑道:“如果拍桌子能够解决问题,这桌子你拍烂了都无所谓,我倒是劝你,女孩子家的别这么大火气,万一弄出个内分泌失调的毛病,将来生孩子都受影响。”
“!”安语晨向张扬伸出中指忍不住冒了句粗口。
张大官人那是一英语白痴,发啥……科?可这手势多少还是能明白的,感情这安小妖是骂我呢!他也犯不着跟这土匪的后代一般见识,从他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安语晨做这件事是瞒着安老的,这就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张扬道:“安语晨,你要是这种态度,咱俩就没啥好谈的了,要不我给你爷爷打个电话,让他来解决这件事?”
安语晨彻底被张扬击中了软肋,默默在张扬的对面坐下:“反正这件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张扬看到她彻底认输,也知道应该见好就收,微笑道:“这样,两边各看各的病,这事儿权当没有发生过。”
“那我们岂不是很吃亏?”安语晨愤愤然道。
张扬笑道:“话说,吃亏就是占便宜,你闹这么一出,已经给清河村的人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现在我都没有把握他们还会不会答应你们安家迁坟立牌坊的事情,如果真到了这种地步,你自己向你爷爷交代!”
安语晨被张扬的恐吓彻底击败了,她原本是热心来着,谁曾想把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也开始后悔起来。
张大官人心中暗乐,让你闹,老子正愁没办法搞定清河村的事情呢,这么一闹,我正好有推卸责任的地方了。
刚烈强悍如安语晨也不得不在张大官人的yin威下低头认输,带着六名香港艺术家灰溜溜离去。
刘传魁望着他们远走的背影,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老子这次饶了他们,下次再敢来,把他们腿都打断了!”回头看到张扬和杜宇峰怪模怪样的笑容,顿时有些心虚,干咳了一声,老脸都红了起来,老支也不得不承认,今天如果不是人家小张主任仗义出手,恐怕这件事要闹得灰头土脸,不说别的,单单是安语晨那个土匪后代,一个人就有单挑清河村老少爷们的实力。
刘传魁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当然他现在内心仍然悬着,具体张扬和安语晨谈什么?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刘传魁盛情邀请张扬和杜宇峰留下来吃饭。
张扬早就猜到了老支的心思,淡淡笑道:“改日,乡里还有事!”这厮总是拿捏不好委婉拒绝的分寸,表现在脸就是一种不屑。
刘传魁今天栽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跟头,所以耐受力变得极强,虽然心中对小张主任的表情很是腹诽,可脸仍然表现出阳光灿烂的笑容:“那啥……进屋喝口水再走!”
张大官人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跟杜宇峰一起走入了村委办。
刘传魁鼓起勇气问道:“小张主任,安家丫头咋说的?”
张扬故意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说?你们打了六个港商,她要追究责任呗!”
“她也打我们的人了!还挟持我了呢!”刘传魁这点倒是学得很快。
张扬心说你老家伙侵犯我的知识产权,脸带着几分无奈道:“不过她也留下一个活动话儿!”
“说啥?”
“就是安大胡子迁坟,孙二娘立牌坊的那事呗!”
“不行,这土匪的崽子真是欺人太甚!”
此时传呼又响了起来,张扬一看楚嫣然的留言措辞越来越激烈了。他有些不耐烦的站起来:“这事儿我也不想管了,反正是你们清河村自己的事情,我瞎掺和啥,得!我真的走了,乡里还有事!”
刘传魁追出门去:“我说张扬,你小子这话可不够意思,啥跟你没关系,你不是乡计生办主任吗……”
张扬摆了摆手道:“老支,啥时候你儿子再超生跟我说一声!”
刘传魁颇为无奈的望着张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骂道:“王八犊子!”,唇角却浮现出一丝苦笑。
张扬赶到乡计生办办公室的时候,楚嫣然已经坐在那里等了他整整两个小时,时间已经是一点半了,楚嫣然趴在他的桌子百无聊赖的看着大门口,心里却已经是怒火冲天了。
张扬这边才迈进办公室的大门,楚嫣然的愤怒就像压抑已久的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你怎么回事儿?我都呼你半天了,一个电话都不回,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我饿着肚子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两个小时。”
张扬没好气道:“我请你来了?挺大一个人你饿了就不会自己找吃的?是不是要我喂你啊?”
其实张扬只要说两句软话,楚嫣然自然气就消了,想不到自己眼巴巴等了半天,这厮回来就给自己摆出一副雷公脸,楚嫣然心中这个委屈,起身骂了一句:“张扬,你是个大混蛋!”一把推开张扬,向门外走去。
张扬也没有马追出去的意思,最近海兰的事情闹得他心里很烦,内心深处对女人有些抗拒心理,在楚嫣然刚才坐的位置坐了下去,椅子还留有她淡淡的体温,这种温暖感让张扬开始感觉到有些内疚,人家楚嫣然又没招惹自己,大老远从荆山过来,自己对她那么凶实在没啥理由啊,低头一看,下面两个纸袋中还带着荆山的特产美食,想想楚嫣然饿了一中午,居然是为了给自己送吃得来,张扬这心里更是惭愧了,他慌忙起身追了出去。
楚嫣然已经开着她的那辆红色牧马人一溜烟消失在乡政府门外。
张扬慌忙冲向他的吉普车,可是走到近前才发现吉普车的右前轮瘪了下去,面还有一个清晰的口子,一定是楚嫣然干的。
于是黑山子乡的大路出现了一幅让人注目的情景,红色牧马人慢慢悠悠开在前方,小张主任大步流星的在后面追赶。
楚嫣然是真伤心了,想不到这厮居然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自己大老远从荆山跑来给他送吃的,这厮一句好话都没有,红着眼圈,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张扬的车胎也是她用螺丝刀给捅得,不这样不足以泄恨啊,可是这样做了也没觉着心头舒服多少,从后视镜中看到张扬追了出来,楚嫣然恨恨咬了咬嘴唇,本想一脚油门踩下去甩他一个十万八千里,可是想想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了这厮,让他在后面吃吃灰也好。
想到这里,楚嫣然便控制着车速不紧不慢的开着,乡里的道路跟城市中不能比,吉普车后尘土漫天,黄土向张大官人兜头盖脸的扑了过来,张扬追出一小段就明白了,合着这丫头是故意让自己吃灰呢,女人啊,这报复心可真不是一般地强悍。
以吉普车现在的速度,张扬只要施展出轻应该可以轻松追,可是大街人来人往,张大官人怎么也要顾忌政府官员的形象不是?看着路人对自己指指戳戳,张扬心中这个郁闷呐,大声道:“同志,你钱包掉了!”
楚嫣然在车里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厮真是太狡猾了,害怕别人说三道四居然找出了这么一个理由,到这种时候还记得要面子,楚嫣然小声自语道:“累死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张扬看到楚嫣然始终不停车,心中也明白这丫头打得那点儿算盘,干脆停下了脚步,你不是想让我吃灰吗?老子不追了!
楚嫣然猛然踩下刹车,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喂!我钱包呢?”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这丫头毕竟还是沉不住气啊,张扬慢慢走了过去,楚嫣然虎视眈眈的瞪着他,明澈的美眸之中还是透着委屈。
张大官人清楚自己理亏,所以表现出诚恳的认错态度,仰着一张灰头土脸的面孔道:“真生气了?别介啊!我跟你开玩笑的!”
楚嫣然哼了一声,仰着脸不去看他。
张扬干咳了一声道:“饿了?”
楚嫣然听到这话,心里又委屈了起来,眼圈儿一红,泪水险些落下来,抓起车座的企鹅公仔狠狠朝张扬扔了过去,张扬一把抱住:“都说女人胸大心眼小,咱楚大小姐胸大心眼也大,不但不生气,还送我东西,以德报怨啊!”
楚嫣然忍不住露出笑意,却怕被张扬看到了,慌忙扭过头去,肩头却终于抑制不住颤抖起来,张扬把手伸进去,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走开!”
张扬乐呵呵拽开车门到副驾坐下:“走,我带你去吃驴肉!”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看到这厮脸满脸的尘土,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从手套箱中拿出一包湿巾递给他:“瞧你这副熊样,擦擦脸再说话,满身的尘土味儿!”
张扬对着化妆镜擦净了脸的尘土,这才把因何耽搁的事情向楚嫣然解释了一下。
楚嫣然仍然有些委屈道:“当个这么小的官儿就把工作的情绪带到生活中了,你要是当了县长,那人家都不要活了。”
张扬赞道:“我认识的女同志中,你是最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一个,我这人脾气不好,态度恶劣,咱俩在一起还真有点互补,要不这样,你委屈委屈,把自个儿搭给我,挽救我丑陋而邪恶的灵魂,让这个世界从此少了一个歹徒多了一个君子,这也算是一件德无量的大好事,你考虑考虑。”
楚嫣然断然回绝道:“不用考虑,凭什么呀,我凭什么要委屈自个儿?再说了这世值得我去挽救的人多了去了,我凭什么要在你这棵歪脖子树吊死?”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说咱俩没爱情还有点情,你能不能别这么残忍,我就那么点儿自尊心,你就别继续摧残了。”
楚嫣然从张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淡淡的伤感,她心中一动,难道他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楚嫣然小声道:“是不是挨领导批评了?被人告了?丢钱了?失恋了?
张扬没有回答楚嫣然的问题,望着远处延绵的群山忽然低声道:“丫头,你觉着我是一残次品吗?”
楚嫣然眯起眼睛看了看他:“我觉着你有病!”
他们开车来到清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门前已经停了四辆小车,张扬特地留意了一下,都是春阳本地的牌照,其中一辆丰田佳美看着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看来也是慕名前来吃驴肉的。饭店老板孙满囤和张扬已经很熟悉,满脸堆笑的迎了来:“小张主任,您来了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啊!”
“临时才决定过来的,去给我弄点拿手菜,快点啊!”
张扬去水盆前洗了把脸,足足洗了两遍,水盆中的水才见清,楚嫣然从车里拿了条毛巾给他,张扬擦净脸,感觉清爽了许多,楚嫣然望着门口栓得那头小黑驴道:“我好久没吃过驴肉了!”
张扬邪恶地笑了笑道:“好吃,不是自己人我都不带你来!”
楚嫣然皱了皱鼻子,可爱之极。
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青年男子从里面出来,经过张扬身边的时候,向他多看了一眼。
张扬盯着这厮的背影小声道:“这小子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楚嫣然好奇道。
张扬解释道:“只要是个正常男人,他应当先看你而不是先看我,我又不认识他,他盯着我看干什么?”
楚嫣然笑道:“也许他认识你,也许他是个同性恋专门对男人感兴趣!”
张扬听得毛骨悚然,慌忙和楚嫣然走进了孙满囤为他们安排好的小包。
孙满囤的特色菜逐一端了来,驴肉、大肠、驴鞭、白血都是不可少的,楚嫣然对肉类也没什么兴趣,吃了一小块驴肉,然后就转向那些野菜,尤其是对他们店特色的野菜饼感兴趣。张扬本想恶作剧的骗楚嫣然吃两口驴鞭,可是楚嫣然的警惕性极高,一看这厮给她夹菜就已经意识到那圆圆的肉片儿是什么,啐道:“拿走,我才不吃这东西!”
“好吃,你没吃过!”
“没吃过也不吃,你自己吃!”楚嫣然马识破了这厮的险恶用心。
张扬叹了口气:“你不吃我自己吃,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糟蹋了!”他弄了半斤汾酒,舒舒服服的自斟自饮,楚嫣然吃着野菜喝着可乐。
张扬问道:“我说你一个小丫头留在荆山,平时都干什么?”
楚嫣然笑道:“看不出你还挺关心我啊!”
“我是怕你涉世不深被坏人骗!”
“我在荆山大明路开了一家健身中心还有一间车行,这是我名片!”楚嫣然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取出装饰精美的名片盒,从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张扬,名片制作的相当精美,面写着荆山市健美丽人健身中心董事长,车丽行汽车美容装饰公司董事长。
张扬瞪大了眼睛:“乖乖里格隆,不是真的?”
“我骗你干嘛?这些公司都是我和林阿姨合股的,我是大股东!”
张扬充满迷惑的看着楚嫣然,楚嫣然这才向他解释,那个林阿姨叫林秀,是荆山市公安局副局长谢国忠的妻子,楚嫣然的母亲死后,一直都是林秀帮忙照顾她,所以楚嫣然和林秀一家的感情很深,谢国忠过去又是楚镇南的通讯员,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密切。楚嫣然虽然身兼两个公司的董事长,可实际却根本不用操心,钱都是她外婆给的,至于怎样经营都由林秀帮她操心,所以平日里才无所事事。
人跟人真是不同命啊,这楚嫣然是对官场没兴趣,假如她对官场有兴趣的话,单单是她背后的那些关系,可以说在北原的官场之一定会畅通无阻了,张扬有些羡慕,甚至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要是自己把楚嫣然那个啥了……楚嫣然的那些关系岂不是就成了自己的关系,可马他就开始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耻,我张扬什么人?想当官想往爬,那是要靠自己的本事的,依靠女人,就算成了也没有那种满足感,大老爷们丢不丢人呢。
楚嫣然可不知道这厮这一会儿夫已经转了这么多的心思,轻声道:“想什么呢?”
张扬抿了口酒道:“我在想,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混日子也不是办法,虽然你现在是要什么有什么,可人活在世总得有点追求是不是?”
楚嫣然喝了一口可乐道:“我现在挺羡慕你的,发现你一个计生办主任当得还是有滋有味的,要不这么着,你给头打个报告,我勉为其难的过来给你打个下手,当个黑山子乡计生办副主任怎么样?”
张扬不禁为楚嫣然的异想天开而叫好,脸带着淡淡笑意道:“副主任没啥希望,不过我还缺个生活秘,你不妨考虑一下!”
楚嫣然红着脸儿啐道:“跟你这种人当秘,简直是与狼共舞!”
“你都与狼共眠过好几回了,共舞还害怕啊?咱玩的就是心跳,趁着年轻多考验考验自己的意志,搞不好咱俩还真能撞击出灿烂的爱情火花!”
“跟你这残次品?”楚嫣然瞪大了眼睛。
张扬也瞪大了眼睛:“都说过了,咱不带这么伤人自尊的!”
楚嫣然笑眯眯端起了酒杯:“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跟你聊天?”
张扬摇了摇头。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的人性的光辉多么高尚多么伟大,我才会感觉到生活特别有意义,这就是对比!”
张扬笑了:“冲着你这句话,总有一天我要仔仔细细的研究一下你的生理构造,到底哪儿比我高贵!”
楚嫣然吃惊的再度睁大了眼睛,这厮真是无耻啊,这么不要脸皮的话也能够说出,人家还是一个女孩子呢!她端起那杯可乐就想朝张扬的脸泼去,可是酒杯举到半空中却又突然转变了想法,微笑道:“我知道你就是想惹我生气,我偏不让你如意!”
两人唇枪舌剑的斗着,可是心中都没有真正要生气的意思,张扬虽然不停用语言骚扰楚嫣然,可楚嫣然也非泛泛之辈,处变不惊的应付着,越是如此,张扬反倒没了说下去的兴致,再说毕竟楚嫣然还是个女孩儿,有些话毕竟不能说得太露骨,含蓄那叫幽默,太露骨了那就是低俗,咱张大官人好歹也是国家干部,凡事儿都要讲究一个层次。
两人吃饱喝足离开清台山庄的时候,才发现楚嫣然那辆牧马人四条轮胎都让人给扎了,楚嫣然这个郁闷啊,刚才她还在乡政府把张扬的轮胎扎了,想不到一会儿的夫就轮到了自己身,而且这次是被人扎了四条轮胎,真是报应吗?
张扬却不这么认为,汽车停在清台山庄外,出了事自然要找孙满囤,孙满囤也是一脸的无辜,他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哪能想到有人会在外面扎轮胎,而且这种事过去也从来没有发生过。
张扬几乎能够断定一定是有人故意在捣鬼,可他又没有抓人现形,看来只能自认倒霉了,拿了楚嫣然的手机想给杜宇峰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信号微弱。只能借孙满囤家的电话打了一个,杜宇峰倒是痛快,听说这事儿,二话没说就答应过来。
刚才盯着张扬看得那位又走了出来,看着牧马人的四条瘪瘪的轮胎,嘿嘿笑了一声,楚嫣然正在郁闷呢,听出他笑声中充满幸灾乐祸的味道,心中自然有些不乐意了,美眸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笑什么笑?有毛病啊?”
那人冷嘲热讽道:“年轻人性子不要太狂傲,否则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楚嫣然也是个不饶人的性子,听他这句话就恼了:“你说什么?”
张扬原本就在气头,听到这厮居然说起了风凉话,更何况在美女的面前,张大官人无论如何也不想失了面子,冷笑着拦住他的去路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一点口德都没有?”!
妇科实习生 第五十一章有钱不是万能的
那人呵呵笑了一声:“小子,你很嚣张啊!”
张扬也看出来了,人家分明是主动挑事的,这黑山子乡敢跟自己当面较真的还真不多,张扬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给他点教训的时候,这青年先向他出手了,他挥手向张扬推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张扬从他起手的架势,和双脚的站位就已经看出,敢情这厮是个高手啊。
对方出手的速度开始很慢,可是距离张扬还有两寸左右的时候右肩微沉,腰胯一拧猛然发力。张扬做了一个不显眼的沉肩动作,向后一缩,卸去了多方手大部分的力量,左手一个反切搭在对方的臂膀,右拳向他的下颌击去。
青年人左手摊开,挡在喉头前抵住张扬的拳头,膝盖顶向张扬的小腹,他的这几次出手全都是近身搏击,而且融入了内家拳的内劲,张扬用腿挡住他的膝盖,身体向前倾斜,以右肩撞击在他的胸口,同时双手猛然发力,青年人再也无法化解张扬一连串的动作,身体蹬蹬蹬向后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了,虽然如此,已经十分难得,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惊愕和愤怒混杂的神情,正要再度冲去,忽然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复生,住手!”
一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从后方走了过来,他向张扬抱拳道:“这位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徒弟不懂事,多有得罪!”
张扬看到人家来就给自.己道歉,自然也要表现出一定的风度,微笑道:“你徒弟夫不错啊!”,心中对这名中年人不由得高看了一眼,他的徒弟都有这样的水准,想必师父一定更厉害了,看来这黑山子乡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孙满囤看到发生了争执,慌忙跑.了过来,站在两人身边道:“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他把张扬和那名中年人介绍给对方,原来那名中年人叫梁百川,是春阳西楼乡人,在春阳开了一间百川武校,也是江城形意拳协会的会长,在江城武学界可是大大的有名,刚才那名挑事的年轻人是他的徒弟严复生。
张扬暗想自己没怎么得罪过.这两位,怎么严复生来就对自己出手啊。
梁百川看了看吉普车瘪瘪的四条轮胎,马变得.脸色铁青,他怒视严复生道:“是你干的吗?”
严复生摇了摇头,脸露出惶恐之色,他们这些学.武的师门规矩很严,假如敢做这种事情,一定会遭到师父的严惩。
张扬也没有跟他们过不去的念想,知道像梁百.川这种武林知名人士手下弟子众多,如果跟他结下梁子,恐怕以后会麻烦不断,咱张大官人毕竟是体制中人,总不能三天两头跟人打架不是?
楚嫣然却是不.依不饶,她指着严复生道:“我看车胎就是你给扎的,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复生的面孔涨红了:“我没干!”
梁百川最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的脾气,严复生虽然性情急躁了一些,可是为人十分诚实,既然他说没做,就一定没做过,他微笑道:“这位小姑娘,我相信复生的人品,这种鸡鸣狗盗的下作事他不会做!”
楚嫣然冷冷道:“你是他师父当然像着他说话,说不定是你们串通一气干得!”
这么一说,梁百川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这时候从房内又出来了四名青年汉子,全都是梁百川的徒弟,楚嫣然刚才的话刚巧被他们听到,这些人自然不能容忍有人侮辱他们的师父,一个个愤然前把张扬和楚嫣然围了起来。
张扬虽然不想惹事,可也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主儿,看到这帮人气势汹汹的围了来,脸的笑容也顿时隐去,目光也变得冷漠起来。
梁百川怒道:“干什么?都给我滚蛋,这儿有你们事情吗?”
五名徒弟全都耷拉下了脑袋,房间内又出来一位中年人,看着年纪有五十多岁,比梁百川还要大一些,搞清了事情的起因,不禁笑道:“这位小兄弟,我可以帮着他们证明,他们绝不会这么做!”
楚嫣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帮着证明?你有资格吗?”
中年人被她抢白的有些尴尬,笑了笑道:“我们学武之人最厌恶的就是做这种下作的事情,平时师父对我们的要求都很严格,这种事情我们绝不会做!我想一定是误会!”
孙满囤凑了来,满脸笑容道:“祝乡长您怎么也出来了?”
张扬愣了愣,孙满囤向他介绍道:“这位是西楼乡的祝乡长!”
张扬的脑子里迅速运转起来,他忽然想起王博雄临行前说过,接替他位置的是西楼乡乡长祝庆民,我靠,不会这么巧,祝庆民居然跑到这里吃驴肉,而且还是位武林中人,麻痹的咋什么巧事都让我遇到了呢。
祝庆民知道张扬的身份之后,也是满脸笑容,他已经接到了县里组织部的通知,西楼乡的工作也已经完全交代清楚,这两天就要到黑山子任,梁百川是他形意拳的师父,这帮师兄弟闹着让他请客,祝庆民一口应承下来,黑山子清台山庄的驴肉极有名气,所以经人提议就来到了这儿,谁想到遇到了这档子事。
张扬知道祝庆民的身份之后,自然打消了继续追究下去的念头,笑了笑道:“算了,既然是误会,给大家添麻烦了!”
楚嫣然还想追究,却被张扬拖着向外走去。
祝庆民到底是政府里的,心思比别人要缜密许多,他搭着严复生的肩膀,低声问:“五师弟,怎么回事儿?”
严复生红着脸道:“反正不是我干的!”
祝庆民从他这句话中已经听出,就算严复生没干,他一定也知道是谁干的。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劝几位师兄弟、师父回去继续喝酒。
张扬经过那几辆小汽车前,楚嫣然愤怒的甩开他手臂道:“一定是他们干的,你怎么搞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怕事儿?”
“我不是怕事儿,咱不是没证据吗?”张扬说话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在那辆丰田佳美,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名字——刁德志,不错,次因为在电视台对海兰出言不逊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的那个农民企业家,当时张扬砸他车的时候就是这辆,张扬又想起祝庆民从西楼乡来,刁德志的酒厂也开在西楼乡,几件事联系在了一起,越想这件事越是蹊跷,张扬一把拉住楚嫣然,转身向里面走去,楚嫣然生气道:“干什么?”
张扬猜得没错,祝庆民他们来这里吃饭正是刁德志安排的,刁德志也在里面坐着,自从次在电视台挨打之后,这厮便感觉到自己的那几个保镖水准太差,这次安排吃饭,一是为了给祝庆民送行,二是为了求梁百川给他介绍几个厉害的徒弟当保镖,谁成想冤家路窄,在这儿遇到了张扬,新仇旧恨涌心头,这厮借着厕所的夫就把楚嫣然的车胎全都给扎了。
至于严复生已经动了去刁德志那里打工的心思,看到刁德志扎张扬的车胎,非但没有过问,听说其中详情之后,反而存了要给刁德志出气的心思,只是他没有想到张扬的夫会这么厉害,没教训成张扬,反而让张扬教训了一顿。
一桌人只有刁德志和严复生心知肚明,因为刚才的插曲,酒桌原本热烈的气氛就变得冷清了许多,在座的虽然祝庆民的官职最高,可是梁百川是师父,凡事自然要以他为主,梁百川显然也没有了喝下去的心境,淡淡笑了笑道:“咱们走!”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张扬牵着楚嫣然的手臂走了进来,微笑道:“对不起了几位,刚才我朋性子躁,冒犯了大家。”他的目光已经落在坐在角落的刁德志身。
刁德志看到张扬进来,一张脸刷地一下变白了,慌忙把头低下去,试图逃过张扬的目光,只可惜已经晚了。
梁百川笑着站起身道:“小张主任,事情都已经说开了,没必要道歉了,呵呵!”
祝庆民却已经留意到张扬的目光所向,刁德志的惊慌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心中稍一琢磨,这件事已经明白了**分。
张扬道:“刁老板,这么巧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刁德志听到他喊自己,吓得连手里的酒杯都握不住,当啷一声落在地摔得粉碎。
张扬微微一笑,当着祝庆民的面也没有点破,点了点头道:“大家吃好喝好!”带着楚嫣然转身离去。
梁百川被张扬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错愕的向祝庆民道:“他什么意思?”
祝庆民淡淡笑了笑,目光向刁德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道:“刁老板,说说怎么回事儿?”
杜宇峰在半个小时后来到了清台山庄,看到牧马人四条瘪瘪的轮胎不禁笑了起来,他随车带了补胎的工具,最近俨然成了楚嫣然的专职修车工。
杜宇峰笑道:“得罪人了?”
张扬点了点头,低声道:“新任乡党委记祝庆民在里面!”
杜宇峰微微一怔,张扬这才把刁德志的事情说了,杜宇峰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这个农民企业家报复心还挺重。
张扬低声道:“我饶不了他,可今儿就算了,怎么也要给人家祝记一点面子。”
两人这边嘀咕着呢,梁百川和祝庆民陪着满脸惭愧的刁德志走了过来,杜宇峰和张扬起身跟祝庆民打了一个招呼,祝庆民指了指刁德志道:“刁老板有话跟你说!”
刁德志满脸通红,目光都不敢看张扬了,声如蚊蚋道:“小张主任,不好意思啊,这……这事儿是我干的……”
楚嫣然从一旁走了过来,愤然道:“你这人怎么那么龌龊,一个大男人尽干些下三滥的事情?”
刁德志头垂得更低,如果不是梁百川和祝庆民逼着他来,他才不乐意承认这件事呢。
张扬表现的颇为大度,笑道:“算了,过去咱俩有过不快,你戳了四条轮胎也算是撒气了,大家互不相欠,过去的那点事儿全都一笔勾销。”这厮的确没有跟刁德志这种小人物计较的想法,不过还不至于让他表现的如此大度,真正的原因是祝庆民在场,人家既然都主动做出了这一步,自己怎么也要给祝庆民一些面子,虽然说他现在已经是招商办的副主任,可编制还是属于黑山子乡,人家祝记是他名正言顺的领导。
祝庆民对张扬的大度也表示满意,作为黑山子乡的新任记祝庆民自然要提前了解一些黑山子乡的内部情况,有人就特地向他指出,这位计生办的小张主任是个背景深厚的主儿,其实单从张扬还兼职县招商办副主任就能够看出。祝庆民属于那种在仕途不思进取的人,到了他这种年纪就是想进取也没有什么机会,所以祝庆民平时对于武的兴趣比起政治更加浓厚一些,是春阳县诸多乡干部中最特别的一个。
梁百川之所以逼着刁德志出来认错,那是因为他生性正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武林中人想要解决争端和矛盾,必须堂堂正正的提出挑战,这种龌龊的事情只能让自己蒙羞,他刚才已经见识过张扬的出手,可以肯定的是,张扬的武应该不在自己之下,梁百川不由得起了切磋的心思,等双方说开这件事之后,就提出:“小张主任,有时间的话,咱俩伸伸手!”武林中人伸伸手就是切磋切磋的意思。
张扬也明白人家说伸伸手并不是挑衅,是真心实意的想跟自己切磋,他笑了笑:“等下次有机会,您是祝记的师父,我这心里可真的有点嘀咕。”
祝庆民笑了起来:“小张主任,如果不是我这个身份敏感,我还真想找你讨教讨教!”
杜宇峰心中暗乐,想不到这个乡党委记江湖气那么重。
所有人中最不高兴的要数楚嫣然了,回黑山子乡去的路俏脸都冷冰冰的,几乎每次来黑山子乡都遇到事情,先是被追坠崖,然后又被人劫持,现在又发生了这档子事,难道这黑山子乡跟她天生相克吗?
张扬拿着楚嫣然的名片反复看着,忽然灵机一动,这丫头既然有钱没处花,自己又是招商办副主任,不如让她给春阳投点资,这也算是自己的政绩啊,他把心中的想法说了,楚嫣然倒没什么意见,她轻声道:“等我回去跟林阿姨商量商量,看看这件事可行吗。”
张扬打包票道:“你告诉她,只要来春阳投资,我就会给你们最优惠的政策。”
楚嫣然最看不得他的官僚模样,忍不住打击他道:“一个招商办的副主任恐怕还做不了这样的主?”
“我发现你在打击我的时候特兴奋,是不是特有快感?”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德性!”
“晚还在这儿过夜吗?要是不走,我得赶紧回去晒晒被子!”
楚嫣然俏脸微热,咬了咬下唇:“我待会儿就回荆山,明天跟林阿姨去海南玩,估计要呆一个月。”
张扬夸张的松了口气:“我还当一去不回呢,一个月啊,这么久!我要是想你怎么办?”
楚嫣然一颗芳心没来由跳了一下,脸却带着戏谑的表情道:“这世还有能让你张大官人惦记的人?”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这世多情的人是最不幸的!”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来:“你有病,你真的有病!”
张扬感到无奈,自己挺郑重的真情表白怎么落在楚嫣然耳朵里就成了笑话?自己看起来真的没有诚意吗?
安语晨勇闯清河村的事情终究还是让安志远知道了,安志远对孙女的自作主张感到很生气,安语晨的行为等于得罪了清河村的所有人,安志远虽然年逾古稀,可是头脑却并不糊涂,他知道自己父亲当年在清台山一带的口碑并不好,从他了解的种种情况来看,家乡人对他的欢迎程度跟官方的步调并不一致,孙女的鲁莽行为无疑将加重乡里对他们安家的抵触情绪。
安志远找到张扬,一是为安语晨的行为表示歉意,二是为了询问关于墓地和牌坊的事情。
有了安语晨的事情作为铺垫,张扬在这件事的处理显然主动了许多,脸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对安老道:“安老,原本这件事我和刘支都已经商量好了,可是谁成想中途又出了这件事,清河村伤了二十多人,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的情绪给稳定下来,现在提出这件事恐怕不太合适?”
安志远叹了口气道:“再有半个多月就是我父亲的周年忌日,我想抓紧把这件事给办了,完成多年来的一个心愿,小张主任,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这个忙,至于那些村民的医药费,我可以全部负责,而且这件事只要能够顺利实施,我会出资为乡里修路。”
张扬心说你这个老狐狸啊,我真正关心的是你来不来春阳投资,修路算什么?毛毛雨的事情,你别想那么容易就打发我。他喝了口茶,把话题引到投资的事情:“安老,投资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安志远皱了皱眉头,这小子虽然年轻可是狡猾得很,居然把投资跟墓地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安志远有些不高兴,他很讨厌别人勉强他做事情,而张扬分明在利用墓地的事情想让他在春阳投资。安志远低声道:“张扬,我一直把你当成可以相处的小朋,所以很多事情我宁愿绕开面,直接跟你联系,其实只要我对县里说一句,要那块墓地应该不难?”
张扬点了点头,的确,以安志远今时今日的影响力,只要他提出要求,县里肯定会给他一路绿灯,张扬微笑道:“可安老也应该知道一句话,有政策下有对策,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群众的力量,假如做不通清河村那些老百姓的思想工作,以后的麻烦事肯定会很多,安老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这里?”
安志远知道张扬所说的都是实情。
张扬道:“现在这件事遇到了点麻烦,他们村里提出这墓地的选址有问题,在小清河的游,他们害怕坏了村子里的风水。”
安志远道:“我可以在经济补偿他们,而且我可以请最好的风水师来!”
“安老,有钱不是万能的!这世有很多人不在乎钱,而且许多事情是钱办不成的。”
安志远实话实说道:“我的几个助手考察了江城各地的经济状况,根据综合分析,至少目前的江城并不符合我们投资的条件。”这句话等于彻底回绝了张扬对他投资的邀请。
张扬心里这个郁闷,合着你什么都不想为家乡奉献,只想着向外索取,到底是土匪的儿子,真是自私自利啊!没了投资张大官人就没有了政绩,没有了政绩,他就很难获得提升,张扬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也不禁有些情绪:“安老,家乡对您老还是很有诚意的。”
“诚意代表不了生意,做生意必须全盘考虑投入和产出,必须考虑到利益的问题,我不可以为了自己的私人感情,就让整个集团陪着我去冒险,就拿整个家族的生意当成儿戏!”
张扬沉思了一会儿,安老的话的确很有道理,虽然人家有钱,虽然人家出生于春阳,可没理由让人家拿出钱来投资家乡啊?张扬低声道:“安老的决定我能理解,墓地的事情我尽量帮助办妥,可是为孙二娘立牌坊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暂时缓一缓。”
安志远原本以为张扬听到自己不投资要彻底拒绝他的,想不到张扬居然这样说,感觉有些错愕。
张扬这才把刘传魁反对的始末说给安志远听,安志远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这个二娘是刘传魁的杀父仇人,设身处地的为人家想想,刘传魁的确咽不下这口气,他低声道:“张扬,可不可以安排我和刘支见个面?”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对张扬来说也没啥难度,他当时就开车带着安志远来到了清河村。
刘传魁对安志远的来访感到很错愕,很长的时间内都是叼着个旱烟用力的嗒着,其实他跟安志远之间的仇恨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志远的二娘把他爹给炸死了,外面都知道他爹是想去见义勇为的,可刘传魁自己心里清楚,当年他娘不止一次抱怨过,他爹也不是个好东西,觊觎孙二娘的姿色,原本是想偷窥来着,谁想到一颗手榴弹把他捎进去了,可无论他爹的动机如何,孙二娘是他的杀父仇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张扬为他们两个相互介绍之后,安志远率先打破了僵局,微笑道:“刘支,我这次过来专程为了我孙女的事情道歉的,她年轻冲动不懂事,所以才会得罪了这么多的乡亲,你放心,我会负责他们的医药费用。”
刘传魁吐出一团烟雾,双目看着地下。
安志远道:“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愿望,想把我父亲和我二娘合葬在一起,可是因为多年来没有找到父亲的坟墓,所以才耽搁到现在,我知道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一回来就给乡亲们添麻烦是不对的,可是作为他的儿子,我必须要为父母做些事。”他说得很动情。
刘传魁用力抽了一口旱烟道:“你爹是土匪,俺不能让他的坟坏了俺们村的风水!”
旁听的张扬心中暗乐,刘支真是直爽啊,这厮之所以痛痛快快把安老带过来,目的就是让刘传魁回绝他,反正安志远已经决定不投资了,自己也没必要为了他的事情白费力气,让刘支一口回绝了他不是更好!
安志远点了点头道:“不错,俺爹是土匪,可是他老人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什么过错早已经成为了历史,如果刘支答应把那块地给我,我会为清河村修建道路,还会出一笔钱改善你们的生活条件,你看怎么样?”
“俺们不缺钱!”刘传魁冷冷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有钱人自以为有钱就可以办成一切,咱山里人虽说穷,可有的是骨气。
安志远求助的看着张扬,张扬其实也蛮同情这老头儿的,大老远从香港跑过来就是为了把他爹娘埋在一起,想不到这个愿望都得不到满足。
张扬向刘传魁道:“刘支,安老已经决定不立牌坊了,你看那墓地的事儿……”
刘传魁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道:“俺不能拿全村千把口子的将来当赌注,安大胡子是土匪,他要是埋在那儿,俺们村的风水全都毁了,村子的灵气没了,以后这子子孙孙的该怎么办?要不你们去村东选块地儿,我做主划给你们!”
安志远神情落寞的走出了清河村村委会。
望着安老落寞的背影,张扬感到有些于心不忍,追去道:“安老,我送你回去!”
安志远摇了摇头,他摆了摆手:“我想一个人静静!”慢慢向青云峰的方向走去。
张扬看着这老头儿无精打采的走远,总担心这老头儿出了什么事情,可冒冒然跟去又害怕安志远生气,等了一会儿方才跟了去,问了从山下来的村民才知道安志远果然山了,不用问他肯定去他父亲的坟前了,张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山走一趟,毕竟自己这个招商办副主任,招商的唯一目标就是安志远,他投资与否还是小事,假如安老出了什么差错,这笔帐恐怕要记在他的头,毕竟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凡事还是多照顾他一点。
以张扬的速度爬到青云竹海也需要一个多小时,让他奇怪的是,这一路居然没有追安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爬山的速度那还真不是盖的,看来安大胡子的后代个个血脉中都流淌着彪悍的血液。
妇科实习生 第五十二章做官与做事
路过陈崇山石屋的时候,看到陈崇山在门口太阳地下编着竹篓,于是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陈崇山笑道:“来找安志远的?”
张扬点了点头:“陈大爷,他来了吗?”
陈崇山点了点头道:“过去一会儿了,刚才我想跟他打招呼来着,可是看到他心不在焉的就没打扰他。”
张扬暗自奇怪,想不到这老头儿的脚程还真是快,陈崇山指了指对面的石碾子示意张扬坐下,张扬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想去竹林里看看!”
陈崇山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道:“得,我陪你去一趟吧,竹林里的道路错综复杂的,你未必能够找到地方。”
张扬跟着他进入竹林,来到安大胡子的坟墓附近,隐隐听到低沉的啜泣声,张扬和陈崇山对望一眼都愣了,两人透过竹林的缝隙向前望去,却见安老跪在墓前,双手抚摸着坟墓正伤心落泪。
看到安老如此伤心,张扬内.心中顿时感觉到有些不是滋味儿,想想人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从香港巴巴的跑到内地,唯一的愿望就是把过世多年的父母合葬了,可就连这都无实现,他怎能不难过呢?
陈崇山和张扬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现在出现有些不太合适,多钱少有人窥人**的嫌疑,他们正要悄悄离开,却听到安老低声道:“出来吧!”
张扬心中暗赞,安老的耳力真.是灵光,他们两人的动静并不大,这也能被他发觉,联想起安语晨的那身利落的搏击夫,可以推断出安老也一定是个高手。
陈崇山和张扬有些尴尬的现身出来,安老背身擦.干眼泪,这才转过身,脸上仍然露出一丝错愕,其实他听到的脚步声是陈崇山的,本来以为是一个人,却没有想到张扬也在身后,这小子的武果然不弱,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竟然可以隐匿的这么好,难怪孙女会在他的手下吃了败仗。
张扬歉然道:“安老,我担心你一个人上山有事,所以.才跟了过来!”
安老笑道:“多谢你有心!”他又微笑和陈崇山打了.一个招呼。
张扬目光落在.安大胡子的墓前,低声道:“其实让老人家长埋山野之间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何必让他的灵魂不得安宁呢?”
安老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如果爹爹在天有灵,那么他一定很想和二娘埋在一起……”言语之中不胜唏嘘,他一直把这件事视为生平的最大遗憾。
张扬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这呼吸声从右后方的竹林深处传来,如果不是他超强的耳力,普通人肯定无发觉,张扬霍然转过身去,竹林中潜藏的那人意识到行藏被张扬发现,慌忙向远处逃去。
张扬大步追了出去,安老和陈崇山两个只看张扬身影一晃就消失在竹林之中,这厮的身真是快捷。
张扬离开安老和陈崇山的视野之后,便施展卓绝轻在林中狂奔起来,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个灰色的身影,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张扬会穷追不舍,他在竹林之中来回躲闪,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试图将张扬甩开,可是张扬纵身飞起在青竹之上,俯视下方,方圆两百米范围内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仓惶逃离的灰衣人看身影有几分熟悉,仔细一想竟然是紫霞观的老道李信义,张扬在青竹之上凌空起落,不多时已经绕到李信义的前方。
李信义听不到后方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看,伸出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骂道:“小兔崽子,差点没把我魂给追出来……”话音未落,却听到身后风声飒然,慌忙转过头去,张扬已经从青竹的顶端滑了下来,笑眯眯出现在他的对面。
李信义怒道:“你追我做什么?”
张扬笑道:“李道长跑什么?大白天的,难道心里有鬼?”从这老道士的种种作为上,张扬已经看出他肯定怀有目的。
李信义瞪了他一眼道:“你心里才有鬼呢。”他绕过张扬继续向前方走去,张扬笑眯眯跟了上去:“道长,我发现你对安大胡子的坟墓好像很感兴趣啊!”
李信义白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走了两步,却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道:“小子,安志远到底想干什么?”
自从第一次在安大胡子的墓前看到李信义装神弄鬼,张扬便觉得他有些神秘,李信义又不是不认识自己和陈崇山,之所以鬼鬼祟祟的躲起来偷听他们说话,十有**是为了躲避安志远,现在又这样问,张扬更感觉到这老道和安志远之间可能早就认识,不然一个出家人为什么会对这些事表现的如此关心?
张扬故意叹了一口气道:“他想帮安大胡子迁坟!”
“迁坟?”李信义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张扬说话的时候就在留意李信义的表情变化,现在更加确信李信义和安大胡子、安志远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李信义道:“迁到哪里?”他现在已经顾不上掩饰对这件事的关切了。
张扬也没有隐瞒他的必要,把安志远想将安大胡子的尸骨移到上清河村和孙二娘合葬的事情说了,李信义听完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道:“胡闹,真是胡闹啊……”
张扬看出其中必有文章,低声道:“李道长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啊?”
李信义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张扬道:“你跟我来!”
张扬带着满怀的疑问跟着他向前方走去,两人走了十分钟左右,来到前方的小山坡之上,走入松林,在松林深处可以看到一座用石头垒成的坟冢,李信义指着那坟冢道:“这才是孙二娘的墓!”
张扬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李信义自然看出张扬对自己的不信任,他咬了咬嘴唇道:“你放心,我不会骗你!”
张扬道:“这坟冢又没有记号,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信义急得头上又冒出了汗珠:“我一个出家人骗你干吗?”
张扬眼珠儿转了转,狡黠笑道:“除非你就是安志远的弟弟,安大胡子和孙二娘生的那个孩子!”
李信义满脸通红,嗯呐了半天,方才点了点头,其实从他现在的表现和之前的种种迹象,张扬已经可以断定他的身份,看到李信义承认了这件事,张扬不禁松了一口气,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果然就是那么凑巧,想不到安老的弟弟一直都在清台山,李信义一直守着他爹娘的坟墓。
李信义道:“其实当年那几个人是被我和我娘杀死的,因为害怕那件事被人发觉,所以就拉了颗手榴弹扔在屋子里,趁着混乱,我和娘就逃到了这青云峰中。没多久我娘就病死了,我把她埋在了这里,我爹的埋骨之地也是我娘告诉我的,后来我出去闯荡了十几年,可能是我和道家有缘吧,闯荡一圈之后,发现这尘世间的事情没有任何让我感到留恋的地方,所以就回到了这里,在紫霞观出了家!”
张扬道:“李道长,既然安老是你的哥哥,为什么你不去和他相认呢?”
李信义摇了摇头道:“一个出家人哪里还有什么哥哥?他能够回来,还能有这份孝心就很难得了,你帮我把这件事转告给他,让他别搞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当年我娘临终的时候,我也想过把他们两人合葬,可是我娘没答应,说她葬在这小山岗上就行,从这儿能看到我爹的坟,他们两人不能在一块儿,否则天天都会吵架,分开一段距离,反而好些……”李信义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伤感。
张扬的耳边忽然回响着一句话——知不知道有句话,距离产生美,我想这句话对你我很适用,一旦你了解了我的一切,也许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待我,所以你没必要了解我,我也不需要你的了解。海兰!一个张扬想要忘却,却始终无忘却的名字,张扬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蔚蓝色的天幕中依稀看到了海兰柔美的轮廓,他的心底忽然感到一阵刺痛。
李信义从腰间拿出一封早已发黄的信:“这上面有我娘留给他的信,她老人家对我说,有一天他要是回来的话,让我亲手把这封信交给他!”
张扬郑重接过了这封信,李信义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道:“说出来之后心里舒服了许多,张扬,我希望这件事你能够为我保守秘密,我是个出家人,不想再受这些俗事烦扰。”
张扬知道李信义暂时没有和安志远相认的打算,只能点了点头。
李信义笑道:“其实88年他来春阳的时候,我就已经悄悄去看过他,本想把这件事告诉他,只可惜没有合适的机缘,这件事拜托你了!”
“道长放心!”
李信义在张扬的脸上深深审视了一眼道:“我没看错,你果然不是凡人!”一句话说得张扬飘飘欲仙,李信义大袖挥挥已经远去了,张扬道:“道长,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为你做的?”
李信义举手挥了挥道:“你若有心,让政府出一笔善款修修紫霞观吧!”
这对张大官人不算什么难事儿,不过政府出钱应该不容易,可是说动安老出点钱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反正他们是一家人,这笔帐就算在安老的头上。
安志远启开那封年代久远的信笺,双手也颤抖起来,当他看完信中的内容,不禁老泪纵横,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封信,擦干眼泪,对张扬道:“小张主任,可否带我去二娘的墓前看看?”
张扬点了点头,带着安志远来到那座山岗,安志远在墓前恭恭敬敬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
陈崇山和张扬远远看着,张扬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无论这件事的结果怎样,总之还是帮助安老完成了他的心愿,由此看来张大官人也算是德无量。
安志远再度回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向张扬道:“小张主任,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我想问这封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张扬微笑道:“我答应过人家,请安老不要为难我!”
安志远点了点头,既然张扬不愿说,他也没必要追问下去,再说他心愿已了,至于这封信从何处而来又何必刨根问底。陈崇山却似乎猜到了什么,目光投向远方的紫霞观。
安志远决定当晚留在山上守夜以尽孝道,张扬害怕他受了风寒,苦口婆心的劝他下山,没想到这老头儿生性倔强,说什么都要留下来,张扬看到无说动他,只能作罢。
陈崇山道:“你回去吧,这儿有我,不会有事!”
张扬这才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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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整件事充满了波折,可最后的结果毕竟还是圆满的,安老应该会相当的满意,张扬却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喜悦,安老之前已经明确向他指出会将生意和乡情划分开来,作为一个理智的商人人家不会盲目投资,从安老那里得不到投资,张扬这个招商办副主任就没有任何的政绩可言,原本想借着这件事在仕途上向前迈大步的打算已经基本落空。让张扬心烦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在山上听到李老道的那番话,让他不禁想起了海兰,距离产生美,他们之间美仍然存在,可是距离却变得有些遥不可及。
躺在宿舍的小床上,张扬想着海兰,时而又想起左晓晴,想起楚嫣然,自己该不会是天煞孤星,和女人之间的距离刚刚接近,马上人家就会离自己远去。
张扬在胡思乱想中睡意朦胧,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急促的敲响了。
张扬一个激灵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不知谁会半夜三更的来拜访自己?张扬汲着拖鞋拉开了房门,却看到安语晨一身黑衣站在门外,脸上蒙着招牌式的大口罩,不过这次没带墨镜,不知道是不是张扬的错觉,总觉着她的一双美眸透着幽幽的蓝光,透着那么一股诡异的气息,张大官人忽然想起她的小名,小妖,对有股子妖气!
“我爷爷呢?”安语晨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生硬。
张扬对这丫头没多少好印象,性情暴烈,缺少女性的温柔,而且最让张扬反感的就是,她看自己的目光中总是充满了一种高傲与冷漠,这种居高临下的味道实在让张大官人不爽,他淡淡笑了笑:“想找人去派出所,我可没那义务!”他蓬!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可是没等他走两步,就听到身后喀嚓一声巨响,安语晨居然一脚把房门给踹开了,这丫头的腿不凡,一脚把整扇房门给踹得四分五裂,破烂的门板缓缓倒在了地上,月光如霜笼罩着她颀长的娇躯,充满着逼人的杀气。
张扬冷冷看着她,这丫头也太嚣张了:“你有毛病啊?”
安语晨抬脚就向他踢了过来,张扬用手挡住她的攻击,怒道:“别逼我啊,惹火了我,才不管你是什么香港同胞!”
安语晨冷笑道:“那就试试!”从上次在上清河村吃亏之后,小妮子就憋了一肚子气,早就存心和张扬正式较量一场。身躯腾空而起,左腿扫向张扬的脸部,张扬身躯一矮从下方窜了出去,来到外面的小院中。
安语晨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纤长笔挺的**高扬而起,从上向下朝张扬的脑袋砸去。
张扬皱了皱眉头,腿不错,不过筋拔得更不错,看这腿踢得那个漂亮,张扬双手架住她的脚踝,从安语晨腿上传来的力量来看,这丫头根本没有打算留手。
安语晨身躯一个倒翻,左脚勾向张扬的下颌,张扬一掌把她的脚拍开,身体向后又退了两步,警告她道:“你差不多就行了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安语晨根本就将张扬的话置若罔闻,又是一脚扫到向张扬的右腿,张扬这次没有躲闪,任凭她这一脚扫上来,安语晨踢到张扬的右腿上只觉着仿佛踢中了一块铁板,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张扬已经瞬间逼迫上来,安语晨慌忙挥拳去打他的面门,被张扬一把握住了拳头,将她的身躯拧转过来,一脚踹在安语晨挺翘丰满的上,将安语晨踢得向前冲了两步,失去平衡扑倒在地上。
不等安语晨爬起,张扬的右脚已经落在距离她胸口不到一寸的地方,张扬啧啧有声道:“就凭你这样的三脚猫夫,也敢出来现眼,我是不屑于搭理你,再他**没完没了,我把你打成白痴!”
安语晨因为激动胸口不断起伏,明澈的双目中充满又羞又愤的神情,现在她算明白了,自己和人家的夫差的太远,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张扬慢慢把脚收了回去,走向自己的房间,忽听到安语晨的喘息变得剧烈起来,他回过头去,却见安语晨捂住胸口,痛苦不堪的喘息着,张扬本来还怀疑她使诈,可是从呼吸声中分辨出她没有伪装,重新回到安语晨的身边,看到她双眉紧紧皱起,一双美眸充满了痛苦和惶恐的神情。张扬马上判断出她是哮喘发作,安语晨的双手颤抖着去摸上衣的口袋,里面有一支哮喘喷雾剂,可是让她惊恐的是那管喷雾剂却不知去向,十有**是在刚才攻击张扬的时候失落了。
张扬抱起安语晨的身子,回到房间内把她平放在床上,拉开她的帽子,扯下她脸上的口罩,安语晨惨白的俏脸暴露在灯光下,她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有些夸张的张大,喉头发出嘶嘶的声音,虽然张扬不否认她长得很美,可是现在这种表情的确和美丽这个字眼不搭界,张扬点中她的道,探了探她的脉息,感觉到脉息软弱无力,低声道:“肺气不足,气息短促!”又在灯光下看了看她的舌头,发现安语晨舌质淡红,低声道:“得罪了!”他伸出手指在安语晨的肺俞、膏肓俞、气俞、足三里、太渊、太溪几处道上逐一点落。
安语晨又惊又怕,这厮把自己抱到床上又捏又揉的,难道他竟然大胆到敢非礼自己的地步。
张扬最后扶起安语晨的身体右掌贴在她的后心上,一股温暖和煦的气流透入安语晨的体内,宛如春风般吹遍了安语晨周身的经脉,安语晨这才明白张扬是在给她治病,心中的惶恐渐渐散去。
张扬催动真气在安语晨体内运转了一周,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安语晨的脉象十分奇怪,可以说张扬在过去的行医历史中从未见过,多处经脉闭塞,张扬虽然好奇可是并没有耗费力为她打通的想,再说打通经脉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办到的事情,看到安语晨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这才缓缓将内力收回。
安语晨的内衣已经被汗水湿透,黑色长发遮住半边白玉般细腻的面庞,嘴唇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血色,看在眼中居然少有的增添了一种女孩子家的柔美。她一言不发的走下床,在房间的一角看到了自己的哮喘喷雾剂,拾起来放在口袋中,默默向门外走去,张扬大声道:“你爷爷今晚留在青云峰,住陈大爷那里,你不用担心!”
安语晨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方走去。
张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把破破烂烂的门板重新抵上,看来明天要找人维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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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在第二天中午回到黑山子乡,在计生办没有找到张扬,问过之后才知道,小张主任正在宿舍修门呢。
来到张扬的宿舍,张扬已经帮着乡政府的木工老徐把一扇新木门装上,看到安老,张扬笑眯眯迎了上来,安老看了看地上破破烂烂的房门,诧异道:“怎么回事?这黑山子乡还有敢砸张主任大门的?”
张扬嘿嘿笑道:“砸门的是个香港小丫头!”
安老马上意识到造成眼前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哪一个,苦笑道:“该不会是小妖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还真让您猜着了,你们安家人真是彪悍啊!”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安老和张扬之间俨然已经成为了忘年交,张扬的话并没有让他生气,反而引得他笑了起来:“小妖那个脾气恐怕像我爹更多一些。”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有空送我去春阳吗?”
安老的要求张扬当然不会拒绝,他跟老徐交代了一声,就和安老一道向安阳驶去。
安志远透过车窗望着黑山子的山山水水,不禁感叹道:“这儿真美,等我百年之后,我打算把骨灰葬在这里,每天都能够享受山林的静谧空气的清新,那该是一种多么惬意的事情。”
张扬笑道:“这事儿我可以帮你做主,您老要多大地儿,一亩还是两亩”
安志远乐呵呵道:“小张啊小张,我死后可不想再被划成地主成分,我们安家已经戴上了土匪的帽子,再弄个地主成分,可真是够后代消受得了。”
两人同声大笑起来。
安志远道:“小妖的脾气不好,昨晚的事情还请小张主任不要介意。”
张扬道:“她有哮喘病?”
提起这事,安志远忍不住叹了口气:“从小就有了哮喘的毛病,这孩子可怜,她妈妈死得早,我们安家这么多子女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孩儿,所以都宠着她惯着她。”
张扬低声道:“安老,昨晚我为她诊脉的时候发现她体内多处经脉闭塞,这件事你应当知道吧?”
安志远点了点头:“她先天经脉闭塞,我们安家男丁众多,可是女孩儿却只有她一个,其实在小妖之前,我这一代有过两个女儿全都在襁褓中死去,我的五个儿子曾经生过七个女儿,却无一例外的少年夭折,最大的活到了二十岁,据西医所说,是因为女孩儿先天染色体存在一种缺陷,我过去学过一些医理,根据我和其他中医名家的共同探讨,发现她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有不同程度的经脉闭塞,也就是武学上的天生绝脉,小妖的情况最为严重,可是想不到她却活到了现在,照我看,她恐怕至多只有五年的性命……”安志远谈及这件事,不禁感到一阵怆然。
张扬没想到安语晨的命运会如此不幸,心中对她先前的恶感不由得缓解了许多:“安老,她自己知道吗?”
“当然知道,这孩子聪明得很,什么事也瞒不过她,越是知道自己的生命比别人短暂,她的性子越是要强,让我这个做爷爷的也没有办。”安志远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也想开了,人命天注定,只要小妖每一天都过得开心高兴,我又何须太过在意,什么事都由着她了……”
张扬沉默了下去,看来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不幸,诚如安志远这样的大富大贵之家,也有无解决的难事。对于这种天生绝脉,张扬过去曾经在典籍之上看到过,也看过几种治疗的方,不过尚且没有任何一种方具有确切的疗效,张扬开始动了心思,假如自己可以帮助安语晨治好她的顽疾,以此为条件让安老在春阳投资肯定是没有任何的悬念了。
安老道:“这次的事情真要感谢你了!”
张扬笑道:“安老何必说客气话,咱们都是自己人啊!”
安老意味深长的看着张扬道:“我不愿在家乡投资,你们还当我是自己人?”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安老,你说得对,其实投资和亲情没有任何的内在联系,虽然你是春阳走去出去的,可你并没有义务要投资于春阳,作为商人你首先考虑的是经济利益,我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你的决定了。”话虽然说得大度,可心里还是充满了遗憾,我的政绩啊!辛苦半天,看来要竹篮打水了。
安志远微笑点头,他低声道:“经过我的考察,春阳的确不适合投资工业,可是清台山这么好的旅游资源不去开发是不是有些浪费?这是老天爷馈赠给我们黑山子人的礼物啊,我打算和春阳县政府合作,投资开发清台山的旅游项目。”
张扬猛然踩住煞车,脸上充满了不能置信的表情,他原本对安老投资已经不抱希望,却想不到却突然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因为突然的煞车,安志远因为惯性身体向前倾,脑袋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笑道:“你要是把我脑袋撞糊涂了,搞不好我会不记得说过刚才的话。”
张扬又惊又喜,连连点头道:“安老你放心,我会确保您老的安全!”
安志远开心的大笑起来,汽车重新启动之后,他靠在座椅上道:“其实在88年回来的时候,我就有了初步的想,这次两次前往青云峰,对清台山的旅游资源有了更深的认识,想不到这里除了自然资源,还有人文历史景观。”
张扬以为他说的是黑风寨,心中暗笑,这安老十有**还是惦记着让他爹死后享受风光呢,现在张大官人心情大好,只要安志远答应投资,就算他在青云峰上重建黑风寨跟他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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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安老送到明珠宾馆之后,张扬第一时间给李长宇打了电话,向他汇报了这个好消息,李长宇听到之后,也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这对他来说可算得上一份厚重的大礼啊,他即将前往江城赴任,在离任之前如果可以将安老投资的事情确实下来,这便是一个闪亮的政绩,带着这样的政绩前往江城,他的腰杆就直了许多,底气就足了许多,李长宇平静下来后,向张扬下达了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张扬,尽快安排我和安老见面!”
张扬笑道:“安老也想跟你见见面,下午…春水河泊云码头,我会带安老在那里准时恭候。”
李长宇现在开始感谢上天让他遇到了张扬,随着接触日久,李长宇发现张扬的身上不仅仅存在着一股子年轻人特有的冲劲,而且他的确很有能力,从88年起,江城,甚至平海省内都试图说动安老投资家乡,可是这个倔强的老头儿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始终婉言拒绝,不知张扬利用怎样的手段打动了这位固执的老人,想起张扬阳光般灿烂的笑脸,李长宇也不禁露出了微笑,一个可以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自己的年轻人,又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
自从和葛春丽在春水河畔车震发生意外之后,李长宇便有意避开这个地方,如果不是为了和安老见面,他才不会再度来到这里。
安老低调行事的作风正是李长宇想要的,他虽然没有前往江城赴任,可是他的离去已经成为定局,现在正处于最后的工作交接期,李书记有着自己的打算,在离开江城以前,他力求和安老达成共识,为他在春阳的政治历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他不会让继任县委书记杨守义白白占这个便宜。
李长宇此行的目的甚至连司机刘海涛都不知道,来到泊云码头,李长宇让刘海涛原地等候,自己慢慢悠悠走向码头,虽然他刻意提前了十分钟,可是来到泊云码头的时候发现张扬已经到了,码头上停着一艘画舫,这是今年春天才添置的游船,整条春水河一共有八艘,不过县里的老百姓大都对这种游船不感兴趣,除了星期天以外,平时基本没有什么生意。
张扬向李长宇挥了挥手,把他迎到了画舫上,船舱内安志远正悠闲自得的坐着,看到李长宇进来,他礼貌的站起身来,主动伸出手去,李长宇向前走了两步热情的和安老握了握手道:“安老,我可是久仰您老的大名了!”
安志远笑了笑,打趣道:“我对你这位春阳的父母官也是慕名已久!”
两人笑着在桌前坐下,张扬让船家开船,从外面把卷帘放下,船舱内成了一个临时的私密空间。
安志远为李长宇倒了一杯茶,李长宇客气的接过了,微笑道:“安老的行踪真是飘忽不定,自从我听说安老前来江城,距今已有半个多月,可是每次想要和安老相见,总是缘悭一面,唯有感叹安老行事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安志远哈哈大笑,他和李长宇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从李长宇不凡的谈吐之中已经看出此人绝非庸碌无为之辈,安志远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笑着望向门帘外的张扬道:“现在我算领教了,强将手下无弱兵,李书记能够重用张主任这样的年轻干部就证明您的眼光非同寻常。”
李长宇露出谦逊的笑容,心道,可不是我重用他,是这厮硬赖上我了,可是心中对张扬丝毫没有反感,却感到一种庆幸,张扬如同一块政治上的璞玉,落在谁的手上,早晚一天都会散发出他应有的光彩,他已经意识到在自己帮助张扬的同时,张扬也在帮助着自己,甚至可以说他对自己的帮助还要更大一些。李长宇道:“年轻人又闯劲,有冲劲,可是工作经验上还有些不足,需要继续锻炼学习。”
安志远却并不同意李长宇的看,他摇了摇头道:“你的这个看我却不敢苟同,这几年我接触到内地不少的领导干部,多数人给我的印象都是沉稳有余创意不足,可能我的话有些不当说。”
李长宇笑道:“安老但说无妨,我们**的干部提倡的就是批评与自我批评!”
“好,李书记既然这么爽快,我就没必要假惺惺说些奉承话了,内地的官场讲究平易近人,可是我觉着这个人字最为复杂,人分为三六九等,大家口中都说着人人平等,可心里头却还是不自觉的把人划分成等级,现在国家提倡改革开放,每个领导干部都会高喊改革开放的口号,可是改革开放的真正意义他们又未必了解,江城劝我投资,春阳劝我投资,在你们打算说服我投资之前,有没有想过,我投资的方向何在?我觉着很多官员的心理存在着只要拉来我的投资,这就是他的政绩,这就是他的劳,至于这笔资金去做什么,最终会产生怎样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那就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了。”
李长宇陷入沉思中,安志远虽然说的是普遍现象,可他何尝不存在着这样的心理,他渴望政绩,渴望在春阳政治生涯的最后留下一笔浓墨重彩的句号,安老的投资对他的意义何在?他首先考虑的并非是为春阳老百姓谋福祉,而是想用这笔投资的光环照亮自己前方的仕途,听到安老的这番话,李长宇感到有些惭愧了。
安志远道:“内地的官场还给我一个印象,那就是上下级之间等级森严,这就让很多官员的行事变得谨小慎微,他们做每件事都要考虑上层领导的喜好,力求面面俱到,所以我说他们沉稳有余,可是却没有什么开创性。让我感觉到多数的时间内地的官员是在做官,而不是在做事!”
李长宇叹了口气道:“改革的过程也是干部思想观念的逐渐改变过程。安老先生要多理解啊!”
安志远笑道:“所以我说像张扬这样具有如此开拓精神的年轻干部真是难能可贵,李书记慧眼识才啊!”
李长宇笑了笑,心说这张扬给安老灌了什么迷*魂*药了,弄得老人家对他不吝赞美之词。
两人的谈话终于转入了正题,安志远向李长宇讲述了自己的初步构想,他是想在三年内逐步把清台山开发成在平海、北原两省有名的旅游景点,以两省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力求在五年内成为全国知名景点。
李长宇低声道:“开发旅游产业无疑是具有前瞻性的,环保绿色无污染,而且一旦操作成,子孙后代受益无穷,可是我也征求过不少专家的意见,以清台山目前的条件并不适合搞旅游。”
安志远笑道“条件适合了,谁还让我投资啊?”一句话说得李长宇笑了起来。
安志远道:“我回去后,会尽快和董事会拿出具体方案,先从改善通往清台山的道路情况做起,期间我会组建一个专业的团队,全方位策划如何包装宣传清台山旅游的方案,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清台山的旅游产业做大做强。”
李长宇小心翼翼的问:“想要完成这一切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安老打算投资多少?”
安志远微笑道:“我估算过了,头三年的先期投资会在两个亿左右,至于日后建温泉宾馆,修缮古迹,各项旅游配套设施,总共投资会在十个亿左右。”
李长宇听到十亿这个数目的时候内心不禁怦怦直跳,要知道91年他们全县的财政总收入也不过区区9800万,安老说出的这个数目不可不谓之惊人,这样的投资力度别说在春阳,就是在整个平海也应当是首屈一指了,假如安老的投资真的可以兑现,那么这样的政绩足以让他在平海省内引起震动。
李长宇内心中虽然激动,可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流露,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水道:“如果安老决定开发清台山,我可以保证春阳政府各部门会全力配合安老的工作。”
安志远微笑道:“听说李书记即将前往江城了?”
李长宇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老人,安志远果然不简单,看来他做出最终的投资决定之前,对涉及到投资的方方面面都做过一番详尽的调查,李长宇心中不觉产生了警惕,假如安志远因为自己要离开春阳,而将投资押后,这好事岂不是落在了杨守义的身上,李长宇显然不甘心那样的结果出现,他慢慢放下了茶杯,淡然笑道:“就算去了江城,我做过的工作也不可能半途而废,安老不必顾虑。”
安志远的目光望向门帘外,张扬靠在廊柱上陪船老大聊天,安志远道:“我相信张扬,只要你们这些做领导的给他足够的活动空间,我想清台山旅游产业会很快搞起来。”
李长宇也有些纳闷了,不知这张扬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一个个的都对他如此青睐有加,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李长宇感叹之余,也明白自己不能表现出对投资的过分渴望,否则会让安老识破他的用心,他微笑道:“安老,希望你们的投资方案能够尽快拿出来,到时候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促成这件事。”
安志远从身后拿起公文包,拉开文件包,从中取出了一份业已做好的计划:“初步的意向已经拿出来了,李书记拿回去看看,如果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们随时都可以签署合作意向书!”
李长宇的脸上充满了错愕的表情,他实在没想到安志远做事会如此的利索,简直可以用雷厉风行来形容。
安志远自嘲道:“是不是觉着我的性子急了?别忘了,我是土匪的儿子,性子自然就有些匪气!”
“安老不用和董事会讨论了?”
“考察过很多次了,再说我的董事会就是一言堂,我决定的事情没人会反对。”
李长宇走后,张扬送安老返回宾馆,安老的心情看来很好,不时发出畅快的笑声。
张扬对安老的那份计划书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安老你投资清台山打算多少年收回成本呢?”
安志远微笑道:“不好说,十年,二十年!”他指了指公文包:“里面还有一份意向,你拿去看!”
张扬摇了摇头道:“总之我知道您老人家看准的事情一定有钱赚,看来我也要准备弄点钱在清台山投资了。”
安志远哈哈大笑道:“我可记得内地官员是不允许经商的。”
张扬笑道:“不许经商又没说不许投资,听人说安老都是做一些扔进去一百块拿出一万块的生意,我现在扔进去一万块,日后岂不是就成了百万富翁?”
“你要是真有这样的心思,等协助我把景区早日筹建起来,到时候我分给你一成的股份!”
张扬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您老这是贿赂国家干部,咱可不带这么玩儿的!”
安志远饶有兴趣道:“小张,看来你的志向远大嘛,以后是不是要做大官啊!”
张大官人难得的表现出了一次谦虚:“现在啥事都得看运气啊!”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将官位的向往展露无遗。
安志远低声道:“张扬,我始终认为,人不在于当多大的官,而在于做多大的事!”
张扬内心一震,安志远看似普通的一句话,其中却包含着深刻的智慧,如果能真正领悟到这句话的意思,可能会让他受用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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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科实习生 第五十三章官场小人
张扬最近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安老刚刚答应在春阳投资,这边赵新红又传来好消息,保送名额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让他去学校找宋思德拿表格填好交去就行,其他的事情都由宋思徳操作。张扬拿到表格后已经是学生放学的时候,直接去赵静的班级找到了她,赵静看到张扬,欣喜的跑了过来:“哥,您怎么有空来啊!”
张扬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却被早有准备的赵静一低头躲了过去,张扬摸了一个空,不由得笑道:“行啊,长本事了!”
赵静得意的昂起小脸:“那是,最近我每天都在练习你教我的那套夫,感觉厉害多了!”
张扬哈哈大笑:“走,我带你去吃饭!”
赵静摇了摇头道:“不行啊,马要晚自习,就快高考了,没多少时间了,小哥,要不我带你去我们食堂吃!”
“走,有好事跟你说!”张扬不由分说的拉着赵静向校门外走去,途中遇到正返回宿舍的陈雪,张扬虽然知道这丫头性子冷淡,还是跟她客客气气的打了一个招呼:“陈雪,吃饭了没有?一起去!”
不出意料,陈雪摇了摇头,淡然道:“吃过了,你们去!”
望着她的背影,张大官人不.由得感叹道:“小静,你说我是不是挺不招人待见的,怎么她看到我连眼皮都不翻一下?”
赵静格格笑了起来:“哥,其实陈雪.心底很好的,人家女孩子害羞啊!”
“那你怎么不知道害羞?”
“嗬!敢说我,找打是不是?”
兄妹两人一个逃一个追向吉.普车跑去,赵静在吉普车前抓住了张扬,伸手扭住了他的耳朵:“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张扬慌忙讨饶,兄妹俩了汽车,张扬这才神神秘.秘把表格递给了赵静。
“什么?”赵静拿过表格看了看,一双明澈的大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愣了好半天,她方才发出一声尖叫:“真的?”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道:“填好交去,你的双脚.就迈入了东江师范大的门槛,小丫头!”他伸手在赵静的头顶轻轻揉搓了一下,赵静这次可没有顾及头发被他弄乱了,眼圈儿红了,又看了看那表格,这才发出一声欢畅的尖叫,搂住张扬的脖子狠狠在他脸亲了一口:“哥!你太伟大了!”
张扬笑着擦了擦面颊:“还要不要去晚自习?”
“去他的晚自习,.去他的高考,我早就受够了!”赵静一张俏脸兴奋的通红。
张扬笑道:“丫头,别兴奋过度啊,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太早传出去你们学校肯定要炸锅!”
赵静激动地连连点头,幸运突然来临,现在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了。
传呼声响起,张扬拿起看了看,却是苏老太让他晚去薇园吃饭,母亲徐立华也在那儿。张扬想都不用想,这次肯定李长宇找自己,他临时改变了带赵静出去吃饭的主意,反正母亲也在薇园,带妹妹过去蹭顿饭也没什么。
徐立华没想到赵静也会一起过来,她多少觉着张扬有些冒失,毕竟这里是李记家,不经允许,随便就带人过来不好,可是看到苏老太乐呵呵的好客样子,再看到李长宇表情和蔼,心中顿时释然了,看来人家李记对自己的儿子真的像自家人一样,这让她为张扬感到庆幸,同时又生出歉疚,比起人家,似乎自己为儿子做得太少了。
张扬和李长宇心领神会的走入房,李长宇拉开公文包从中取出一张入学通知单:“下个月市党校有个年轻干部培训班,我给你要了个名额!”
张扬喜孜孜的接过通知单,心里明白,人家李记这是论行赏呢,话说自己帮他搞定了安老投资的事情,这点儿奖赏也只是毛毛雨。
李长宇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张扬坐下道:“李记,安老的合作意向怎么样?”
李长宇微笑道:“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安老的算盘打得很好,这次的投资如果能够落实,我看应该会在平海省树起典型,合作意向我已经仔仔细细的看过,大致还是公平合理的,这两天我会和安老把合作意向签署下来。”
看得出李长宇现在的心情很好,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一点他并没有告诉张扬,去江城后他分管的不仅仅是文教卫生,还有旅游这一块,可以说安老的投资以后还在他分管的范围内,这闪亮的政绩不会落在别人的手中。
张扬道:“李记什么时候去江城?”
李长宇微笑道:“一周以后,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在江城见面了!”他指了指张扬手中的入学通知。
张扬笑道:“这党校出来有啥用?”这厮是在暗示,你李长宇拍拍屁股高升了,我还在黑山子乡窝着呢,怎么也要给我活动活动。
李长宇那能听不出这厮话里的含义,心中暗笑,脸却平静无波,低声道:“安老答应在春阳投资以后,招商办的工作会渐渐变得繁重起来,你虽然编制在黑山子乡,可主要的任务是招商,协助安老尽快把投资的事情落实,至于计生工作,只要起到监管作用就行了,这件事我会向有关领导强调一下。”
张扬在意的是级别,看到李长宇始终不提级别的事情,心中不由得有些焦躁,终忍不住道:“那……啥……我那个副科……”
李长宇早就知道他在惦记落实副科的事情呢,不禁笑道:“你知道党校的意义吗?”
张扬看了看那张通知,心中这才明白了过来,感情人家李记是让自己去镀金呢,在党的熔炉里锤炼回来咱就是名正言顺的副科了,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喜悦,笑眯眯把通知收好了:“谢谢李记!”
李长宇忍不住教育他道:“年轻人要求进步是好的,可也不能整天把目光盯在官位,趁着年轻多为党和人民做点事,而不要总是想着当多大的官。”
张扬暗自冷笑,你他不想往爬干吗急着把安老的投资意向签下来?说穿了还不是为了政绩。脸却拿捏出谦虚受教的姿态,经过这段时间的锤炼,张大官人的演技进步了不少,至少谦虚的样子已经做足了八分,李长宇很是满意,可张扬却看不得李长宇踌躇满志的样子,最近李记可谓是春风得意啊,得意容易忘形,忘形就会忘本,麻痹的,忘谁也不能忘记老子这个大恩人啊,张大官人恰当时间问道:“最近那啥……还过得去?”
李长宇老脸不禁有些发烧,这狗日的东西,老子跟你谈正事呢你居然把话题扯到我的房事,可人家李记的政治觉悟就是不一般,脑筋儿一转就知道自己表现的太得意了,人家这是提醒我呢,想起张扬神鬼莫测的本领,李长宇有些昏昏然的头脑马清醒了过来,跟谁拿姿态也不敢跟眼前这位拿姿态不是,不过说实话,最近他跟葛春丽的那……啥……还真的是如鱼得水,葛春丽走得这几天,他居然一改往日的清心寡欲,连多年未动的老婆朱红梅,也连续恩幸了两次,这种生猛的表现全都拜张扬所赐。他咳嗽了一声:“好多了……”这句话说完不免又有些懊悔,麻痹的啥叫好多了,这不等于承认自己过去不行吗?
好在张扬并没有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李记,杨守义这个人怎么样?”,知道杨守义会接替李长宇的位置,张扬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的,毕竟过去自己和他的儿子杨志成发生过冲突,现在杨守义位,会不会旧事重提,利用职权打压自己?
李长宇当然明白张扬顾虑什么,他笑着点燃一支香烟道:“我还在江城,再说安老的投资是你争取下来的,别说是江城,就是在省里,安老也是很有影响力的。”这句话等于挑明了,你小子担心什么?只要我在江城,谅他杨守义也不敢动你,你小子如果能把安志远哄好了,单凭你跟他的这层关系,杨守义又怎么敢得罪你。
张扬笑道:“以后看来我要叫你李副市长了!”
李长宇心里虽然高兴,嘴却斥道:“就会胡说八道,什么记市长的,在家里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叫我李叔就成……”冲口而出的一句话把李长宇自己都弄愣了,自己怎么会对这厮产生这么大的亲近感呢?
张扬也有些感动,不知不觉中,他和李长宇之间的关系从威胁被威胁,利用被利用,变成了默契的互利互惠,官场唯有这种关系最为持久最为稳固,这也是他和李长宇都想要的一种结果。
晚饭的时候,徐立华原本不敢桌的,苏老太和李长宇非要勉强她们母女两人一起坐,她们这才答应下来,李记表现的极其和蔼,询问了赵静的学习问题,并婉转的表示需不需要他给学校打个招呼,张扬这才得意的将保送名额的事情告诉了李长宇,李长宇不由得重新审视了张扬一番,这厮混入体制内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显然已经在其中混得如鱼得水乐此不疲,想想自己这个伯乐,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李长宇道:“东江师范大学是我的母校,我有几名同学都留校任教,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会跟他们打招呼。”作为春阳县的县委记未来的江城副市长,能够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难能可贵,徐立华和赵静都显得有些诚惶诚恐。
苏老太特别喜欢赵静,赵静口齿伶俐头脑灵活,和老太太聊得极为默契,李长宇望着眼前的情景,内心中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这种温暖的感觉已经久违了,他清楚的意识到,这就是家庭的温暖,一个人越是见多了官场中的残酷搏杀,对这种温暖越是渴望,他充满感激的望着张扬,正是这个少年让他的人生发生了再次的改变。
李长宇微笑道:“赵静这个女孩儿不错,以后啊,没事常过来玩。”
苏老太怂恿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女孩儿,小静这么听话,你干脆认个干女儿!”老太太是直爽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徐立华诚惶诚恐道:“大娘别这么说!”
李长宇笑道:“我倒是想认,就是不知赵静的意思!”
赵静愣了,想不到人家县委记要认自己当干女儿,一双大眼睛求助似的望向张扬,张扬明白李长宇的那点儿心思,他是想跟自己亲加亲呢,赵静认他当干爹,这不等于正式占了自己一辈的便宜,张扬倒是没啥意见,对于赵静这个妹子他也是十分的疼爱,能认李长宇当干爹,以后找他帮忙,李长宇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事情,也省却了自己的不少麻烦,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老太乐得眉开眼笑:“静儿,还不叫干爹!”
赵静这才红着脸叫了一声干爹,李长宇也是笑逐颜开。
徐立华脸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张扬却道:“这干爹白叫了!”
李长宇哈哈大笑道:“你啊!我像这么小气的人吗?”他返回房拿了一支派克金笔回来送给赵静:“拿着,希望你能用这支笔,写自己人生灿烂的篇章!”到底是领导,说起话来一套套的。
赵静握着金笔很激动,今天这一天跟做梦似的,有件事她心里清楚,能够得到这一切,最该感谢的就是小哥。
李长宇在离开江城以前和安老签订了关于香港世纪安泰集团投资发展清台山旅游项目的意向,初期投资就已经达到两亿港币,这件事在江城市的政坛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当然震动最厉害的还要数春阳县的领导层。
春阳县的县委县政府的诸多官员已经不再将李长宇视为春阳的一员了,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深深震撼着,李记的手腕那不是一般的高妙,安老投资春阳的事情之前根本没有泄露半点的风声,可一转眼,连协议都签好了,表面看这是造福春阳的大好事,可细细那么一品就会发现,李记这一手真是漂亮啊,在他的任期内签下协议,以后这件事若是做成了,劳是他李长宇的,可是如果这件事发展不顺,那么责任却是后任领导的,把政绩留给自己,把责任留给别人,做官的境界到了这一步,又怎能不让春阳的大小官员佩服啊。
可是李长宇的做法对新任县委记杨守义来说这就是残忍、自私、绝情,他的办公室内已经是烟雾缭绕,杨记很恼火,安老投资春阳这么大的事情,他事前竟然没有得到一点儿风声。这证明李长宇从一开始就准备瞒着他,可是这厮保密的工作做得也太好了,杨守义心情极差,假如这件事能够在他任伊始搞定,这该是怎样的荣誉,顶着这样的政治光环,他可以在风头轻易盖住李长宇,你李长宇三年都没搞定的事情,老子任就办成了,可是现在这件事只能成为一个梦想罢了,人家李长宇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杨守义需要找一个人发泄,想来想去,这个发泄点锁定在县经贸委主任赵成德的头,麻痹的,你狗日的是招商办主任,招商办副主任背着你干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会不知道?知道也不提前给老子透个风声,存心瞒我是不是?
赵成德很快就明白了杨记的意思,他苦着脸道:“杨记,你知道的,这个招商办是李副市长人在春阳时让成立的,而且现在招商办就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张扬,招商办只有一个空头帐户,根本就是一个架子,他是黑山子乡的编制,我对他只是一个名义的领导,他根本无需对我负责,这件事我也是签过协议之后才知道。”
杨守义余怒未消道:“身在其位,不谋其政,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干部是管什么吃的?国家给你发工资,就是让你白吃干粮吗?”
赵成德被骂得无言以对,心中暗骂,你麻痹的干不过李长宇,冲我发什么火,过去怎么不见你问过招商办的事情?现在劳被人抢去了,这才着急了,你他早干什么去了?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嘴却是不敢说出来。
杨守义愤然把烟头扔到了地,用脚狠狠碾灭:“那个张扬搞什么?一个招商办副主任,这么大的事情就自作主张了?啊!连级领导都不要请示了?如果每个人都像他这样越级做事,咱们的干部体制岂不是形同虚设?你这个做领导的应该好好管管他了!”
赵成德连连称是,心中却为难起来,这春阳县谁不知道小张主任的背后是李长宇,过去的李记,现在江城市的副市长,你杨守义不带那么玩儿的,李长宇刚走,你就拿我当枪使,老子混体制也很多年了,得罪人的事儿我也不想干!
杨守义又抽出一支香烟,赵成德慌忙凑过去给他点,杨记用力抽了两口,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他低声道:“安老很快就会投资春阳,招商办的工作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忙,只靠你们两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有什么需要,只管说,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赵成德马悟了,人家杨记就是杨记,整人的方法那是层出不穷,他是摆明了看张扬不顺眼,扩大招商办只是一个幌子,杨记是要利用这次机会把张扬从招商办中踢出去,就算踢不出去,也要将他边缘化,这样的方法赵成德倒是能接受,不显山不露水。李长宇虽然是江城市副市长,可现在春阳是杨记当家,不说人一走茶就凉,可李长宇在春阳的影响力肯定是大不如前。春阳这地面的事儿,杨记想动谁,就算李长宇也没辙。
想透了这个道理赵成德马心头坦然,反正自己做好本分就行,两边都客客气气的,老子谁也不得罪,你杨守义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杨守义这才把他真实的想法吐露出来:“老赵啊,我打算调税务局的宋树诚过去给你打打副手,你那一块的工作实在太繁杂了,让他去给你分担一下压力,顺便把招商办搞起来。”
赵成德心头有点不爽,可是当着杨守义的面也不敢表露出来,谁都知道税务局副局长宋树诚是杨守义的人,这次春阳县内的变动也不小,原本都以为税务局长葛育才退休后,宋树诚稳稳当当的接班,谁曾想中途杀出了一个王博雄,把税务局局长的宝座硬生生给抢了过去,王博雄无论是年龄还是手段都强于宋树诚,这就让宋树诚现在的处境变得相当的尴尬,杨守义过去曾经默许过宋树诚,所以在这件事对宋树诚还是有些内疚的,让他去经贸委担任副主任是个补偿。
赵成德也不是个一味让人宰割的老好好,你杨守义这么干分明是连我也要牵连进去了,心中有了怒气,嘴自然表露出了一些:“杨记这样安排也好,经贸委的工作实在太繁重,我平时也没有经历顾及招商办的事情,不如让树诚同志负责招商办的事情。”
他这是怨气使然,想不到杨守义顺着他的话道:“也好,就这么定了,你还是负责原来那一块,让老宋过去主要负责招商办,附带着帮助你管理经贸委的工作。”
赵成德其实刚才说完就后悔了,招商办虽然眼前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单位,可是一旦安老投资落实,招商办的影响力可以预见,不过别的,单单是那一大笔资金就已经让各部门瞠目结舌,所以说官场不能意气用事,一句话就让杨守义抓到了把柄,现在后悔也晚了。
李长宇走后春阳发生的一系列变动,张扬还是听牛文强说的,这厮虽然不是体制众人,可是有个当财政局长的老爹,所以消息反而来得比普通干部灵通。
张扬一听宋树诚摇身一变成了经贸委副主任,招商办主任,也不禁微现错愕,这个宋树诚他是知道的,当初他儿子宋大明因为得罪了自己,而被他折断了两根手指,张扬虽然和宋树诚没有见过面,可是这仇恨却是早已种下了,听到这厮成为自己的直接领导,马张扬就明白了,杨记任伊始就开始着手对自己的打击报复了,张扬以为是次打他儿子的事情,却不知道人家杨记是为李长宇抢走政绩恼火呢,张大官人这次可谓是代人受过。
牛文强道:“张扬,别怪哥哥没事先提醒你,宋树诚那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在春阳官场名声很臭,以后你要小心了。”
张扬咧咧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老子的编制在黑山子,大不了我不去招商办,想恶心我,你宋树诚还没有那个资格。
这时候王博雄和姜亮、赵新伟先后都来到了歌厅的包间,通过张扬的桥梁作用,他们几个现在已经十分熟悉了,不知不觉中他们也在画着圈子。
牛文强发给每人一瓶啤酒:“我让金凯越准备了,中午咱们都不能走啊,今天一定要一醉方休。”
赵新伟笑道:“我给杜宇峰打过电话了,他中午也赶过来!”
姜亮笑道:“他来了正好,中午就让他安排!”
几个人同时把目光转向姜亮,这话里一定有文章。姜亮乐呵呵笑道:“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定下来了!你们说这狗日的该请客不?”
说话的时候杜宇峰就进来了。
气氛顿时变得热烈了起来,其实他们这圈子里杜宇峰应该是最弱的一个,现在多年的心愿总算得偿,心中的那份激动已经无法抑制,他抱拳表示:“哥儿几个放心,今天吃喝拉撒睡全都包在我的身!”
牛文强笑道:“这个睡字可是大有学问,杜所,您打算怎么安排来着?”
姜亮骂道:“你小子少腐蚀我们人民警察,再他搞歪风邪气小心我专政了你!”一群人同时笑了起来。
王博雄把张扬拉到一旁,低声道:“张扬啊,这次县里的变动很大,知不知道新任工商局长是谁?”
张扬摇了摇头,对他而言这些层的变动距离他似乎很遥远,更何况他也没有这个消息来源不是。
王博雄喝了一口啤酒低声道:“胡爱民!”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的不满,胡爱民在黑山子乡的政治斗争中是王博雄的手下败将,可一转眼人家又爬了起来,而且爬升的速度一点都不次于他,坐了工商局长的宝座。王博雄已经看的更远,他的目光已经放在了未来副县长的宝座,可以预见的是,在将来的仕途势必面临和胡爱民的一场新的血腥搏杀,他私下已经感叹过,看来老天爷制造他和胡爱民两个就是为了让他们争来斗去的。
张扬并不担心胡爱民,毕竟自己和他之间能够产生交集的地方很少,有一点他已经感觉到,春阳县的政局远比黑山子乡要复杂得多。
王博雄提醒张扬道:“徐兆斌两口子跟杨记走得很近,以后你凡事要小心一些。”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提醒他要小心一点的人了,张扬点了点头,微笑道:“我这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搞我也没什么意思。”
王博雄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扬一眼,这厮的品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假如谁要是惹了他,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有一点所有人都想不明白,李长宇既然去了江城,为什么不把张扬带走,在他的庇护下,这厮岂不是更有发展的空间,他们并不知道李副市长目光远大,张扬是他布在春阳的一颗棋,他要力求在春阳挖掘到最大的政治利益。
张扬很快就领教到了宋树诚睚眦必报的性情,在宋树诚担任招商办主任后的第三天,召集招商办全体人员开了第一次会议。
会议在县经贸委小会议室召开,张扬原本以为招商办只有他和宋树诚、赵成德三个人,可当他来到会议室才发现参加会议的有七人之多,赵成德因为心里不满杨守义在这件事的处理,所以借故没有参加会议。其实宋树诚也只是碍于形势才邀请他列席会议,他不来正合宋树诚的心意。
除了宋树诚和张扬,其他的五个人分别是,经贸委财务科的苏岩,经贸委宣传科副科长王莉,旅游局市场规范科于小冬,原税务局办公室副主任康国强,司机梁在和。这两位是宋树诚在税务局时候的亲信,这次跟着主子一并跳槽过来了。
真正让张扬留意一下的是于小冬,这位旅游局的美女科长在春阳很有名气,过去是春阳戏校的演员,后来某位省级领导来春阳视察的时候,临时被征用当了导游,这导着导着,就倒到了领导的床去了,领导对春阳之行很满意,于小冬也就理所当然的从戏校的小演员转变成为旅游局市场开发科的科长,开始的那一年于小冬大有取代现任局长的势头,可后来那位领导离开后就得了健忘症,我们的于科长也只能哀叹命运不公,虽然她姿色不俗,县领导中也不乏觊觎她的美色者,可是想起这位是被层领导临幸过的主儿,谁也不敢轻易去触这个霉头,一来二去我们的美女科长的门前就冷落了下去,如今在这个位置已经呆了四年,旅游局长的位置却变得越发遥不可及了。
张扬挨着于小冬坐下,目光少不得又在于小冬鼓涨涨的胸膛溜了一眼,真大!麻痹的,跟篮球似的!
于小冬似乎觉察到张扬色迷迷的眼光,胸膛有意无意的向前挺了挺,这下把所有男士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宋树诚暗骂了一句**,可心底也不得不承认于小冬真的很有吸引力,他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大家都认识了,今天是咱们招商办成立之后的第一次会议,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了!”他自以为发言很风趣,笑眯眯环视众人,康国强和梁在和慌忙鼓掌,这俩跟班当然知道宋树诚的脾气。苏岩和王莉也跟着鼓掌,于小冬和张扬也勉为其难的跟着意思了两下。
宋树诚带老花镜:“下面我宣布一下招商办的工作分配……”他习惯性的咳嗽了一声道:“级派我来领导招商办的工作,我将工作细分了一下,啊……”他的目光从老花镜透过来,落在张扬的脸:“招商办第一副主任苏岩,负责主持常务工作,副主任王莉分管财务工作,副主任于小冬负责接待招商工作,副主任康国强负责后勤保障,副主任梁在和负责车辆管理工作……”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笑眯眯看着张扬:“小张还是负责基层联络工作。”
张扬心里这个怒啊,麻痹的合着今天除了你是主任其他人都是副主任了,到我这个招商办的元老这里,连副主任都给我省了,负责基层联络工作不就意味着让我哪儿来还哪儿去,让我回黑山子老老实实当我的计生办主任。张扬没有说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宋树诚道:“鉴于招商办刚刚成立,办公条件还很简陋,所以不能照顾到每一位同志,我在招商办就没有办公室,小梁啊,你和小张两个都年轻,做个表率作用。”
梁在和马表白道:“我不要办公室!”
张扬冷笑,狗日的,你一个司机办公室就是你驾驶室,你要个狗屁办公室,张扬过去在招商办的办公室也几乎没怎么用过,可是没用归没用,现在宋树诚明摆着要把他扫地出门,这已经升到面子的问题了,张大官人冷冷看着宋树诚,心说,你狗日的给我跳,老子看你今天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宋树诚道:“咱们招商办当务之急就是落实安老的投资计划,这件事我想大家各负其责,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争取港商的资金到位!”他看了看张扬道:“小张你把招商办的前期工作做个汇报,让大家对招商办的工作有个进一步的了解。”
张扬微笑道:“招商办过去的主任不是我,我只是挂个虚职,具体工作您还是去问赵主任!”
宋树诚脸色马沉了下来:“小张你这是什么态度嘛!对待工作怎么可以这样消极呢?”
张扬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宋树诚愣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张扬还是满脸的微笑:“对不起宋主任,我尿急!真憋不住了!”
于小冬嗤!地一声笑了起来,可又意识到现在笑得不合时宜,慌忙强忍住笑,周围的几位也忍得很辛苦,张扬根本不理会宋树诚气得铁青的脸色,转身出门去了。
张扬并没把宋树诚的打压当成一回事儿,你现在再牛逼,早晚还得过安老那一关,只要我张扬不在招商办,你想落实投资,落你!
张扬从厕所出来,迎头碰了经贸委主任赵成德,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赵成德笑道:“怎么?会开完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赵主任,你可有点不仗义,说走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赵成德脸的表情颇为无奈:“头的决定,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我这一走,你们招商办的规模可扩大了不少。”这句话多少包含了挑唆的意思,宋树诚想把张扬边缘化的目的太明显,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赵成德的心底深处是想让张扬跟宋树诚轰轰烈烈的干一架的,可现在的张大官人已经不像初混体制的时候那样冲动,他也看出宋树诚有故意逼自己发火的念头,可越是如此,老子越不让你如意,虽然他有李长宇作为后台,可现在李长宇远赴江城,山高皇帝远,这种小事总不能也去麻烦人家。明确了宋树诚对自己的态度,张扬已经想好了对策,你想玩,尽管玩,老子还没闲工夫陪你闹呢。
他向赵成德笑了笑道:“宋主任把您分给我的办公室全都征用了,招商办领导太多,一个主任,六个副主任,那点地方实在不够住。”
赵成德也不禁笑了起来:“要不我在我办公室给你加张桌子!”
张扬笑道:“算了,以后这地儿我也少来,省的给人家添堵,您也看好了自己的位子,宋主任还是很有能力的。”
这也是赵成德现在最担心的事情,脸的笑容不由得变得有些生硬。
这时候于小冬从会议室中走出来了,远远向张扬喊着:“张扬,宋主任喊你开会呢!”
张扬摆了摆手道:“你们开,我回乡里还有事儿呢!”
妇科实习生 第五十四章野蛮的定义
对于宋树诚的打压,张扬明智的采取了冷处理的方法,这让宋树诚很得意,以为在自己的强势下张扬已经彻底认输,却没有想到张扬已经有充分的把握对付宋树诚,眼里根本没有把这种小人当成自己的对手。
宋树诚任后不久,就把他的儿子宋大明弄到了经贸委开车,身为经贸委副主任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宋树诚在经贸委的表现开始还算得中规中矩,和赵成德之间也保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赵成德心底对这厮说不出的厌烦,可是他忌惮的是县委记杨守义,所以只能选择忍耐。
安老投资清台山旅游的正式合同还没有签订,不过第一个商业活动已经开始,这次从香港来了一个七人的考察团,带队的就是安语晨,次在清河村被打的导演王准也赫然在列。
虽然次王准的春阳之行并不愉快,可是清台山绝美的风光却留给他极其深刻的印象,他所在的龙盛电影公司幕后的大股东就是安老,前一阵时间公司正在拍摄一部武侠电影,原本打算去九寨沟拍外景,可是最近九寨沟封山养林,想要拍摄就必须要等,王准就想起了清台山,提出之后马得到了公司高层的肯定,毕竟来这里拍摄,成本可以降低不少,而且安老原本就委托他们公司拍一部关于清台山的风光片,现在算得两全其美,不过龙盛电影公司方面想先进行实地考察,和安老商量之后,就由安语晨王准带队,包括五名电影公司的高层组成了外景考察团。
这次考察团不同于安老过去的低调,坐飞机之前就给春阳一方通报了行程,春阳方面对这件事也是相当的重视,专门派车去江城南坪机场接机。
宋树诚作为招商办新任.的主任自然要亲自前往江城迎接,一起前去接机的还有于小冬和司机梁在和。可是当安语晨车后发现张扬并没有亲自前来接待,脸登时就冷了下来,她倒不是想念张扬,而是对这厮极不顺眼,次张扬虽然救了她,可是安语晨却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哮喘喷雾剂也不会丢失,所以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更恨了,像这种以怨报德的小丫头倒也少见。
宋树诚满脸笑容的伸出手去:“欢.迎安小姐的到来,我仅代表春阳县政府,县招商办向各位的到来表达最热烈的欢迎!”
司机梁在和忙不迭的鼓起掌.来,可马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头。
安语晨根本没有和宋树诚握手的意思,带着墨镜,.俏脸冷冷没有丝毫的笑意。
宋树诚的手僵在半空,脸的表情实在是尴尬到.了极点,梁在和不合时宜的掌声就显得格外刺耳,宋树诚回过头去,杀气腾腾的看了梁在和一眼,心说你麻痹的鼓什么掌?非让老子下不来台吗?拍马屁也要分时机,如果时机把握不对,奉承就很容易转化为讽刺。
安语晨冷冷道:“张扬怎么没来接待我们?”
宋树诚一听张扬的名字就有些悟了,我觉着这.安家小姐对我怎么这样冷淡,难道是那兔崽子在她面前说我坏话了,宋树诚这个人习惯把自己看得重要,又喜欢自作聪明,他笑道:“小张主任在春阳等候各位呢!”
于小冬这才.前献花,安语晨接过了她手中的鲜花,一群人了县里专门派来的雪福来商务,一路之都是这帮香港客人叽里咕噜的用粤语交流,安语晨脸儿始终看着窗外。
宋树诚开始就吃了瘪,所以也不好意思继续跟人家搭讪,倒是于小冬跟王准谈得极其投契,王准看着于小冬的身材有才有料,心说这位于副主任倒是有拍片的潜质。
抵达春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县里安排考察团入住明珠宾馆,晚宴定在金凯越最大的包间四海厅。安排考察团入住之后,宋树诚悄悄把于小冬拉到一旁,让她尽快跟张扬联系一下,让他过来出面招待香港考察团。
于小冬给黑山子乡打电话,说张扬在春阳,给他打传呼也不见他回,只能无可奈何的向宋树诚做了回报。
宋树诚咬了咬牙,他已经意识到这位安大小姐不好伺候,而且跟这帮香港人沟通存在着相当大的问题,在体制中混了多年的宋树诚居然不知道从何入手。
晚六点他们把香港考察团一车拉到了金凯越,在门前停车的时候,于小冬留意到张扬的吉普车也在停车场内,她多了一个心眼儿,来到前台小声询问那名迎宾小姐道:“招商办的张扬张主任在吗?”
那迎宾小姐和张扬也是很熟悉,甜甜笑道:“中午在这里吃饭的,下午去开祥洗澡打牌去了。”
于小冬咬了咬下唇,心中犹豫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宋树诚,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招惹不自在呢。
张扬并不知道香港考察团来到春阳的事情,事实自从宋树诚入主招商办之后,就已经将张扬边缘化,张扬也懒得去招商办对着他那副嘴脸,彼此也算得相安无事。
现在的招商办和过去并没有任何的不同,除了人员增加,主任变动,账户还是过去的那个空头账户,在安老正式投资以前,他们只能以空壳的形式存在。宋树诚也正在积极争取让县里划拨一部分活动基金,杨守义也基本同意了他的请求,准备用财政拨款的形式给招商办一些资金。这些事情张扬通过牛文强的口中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张扬今天来春阳是参加计生工作会议的,在会场呆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溜了出来,中午和牛文强、姜亮几个喝了点小酒,下午在开祥跑了个热水澡,晚七点的时候又来到了金凯越。
牛文强开了一个小包,张扬走入大厅的时候,看到大门外挂的横幅——欢迎香港世纪安泰集团来春阳考察。张扬愣了愣,难道安老又来春阳了,可是按说他老人家过来,应该先跟自己联系啊。
牛文强也不知道有香港代表团来的事情,问过前台才知道,这桌饭几天前就定下来了,他颇为同情的搂着张扬的肩膀道:“看到没,我早就说老宋不是个好东西。”
张扬淡淡一笑:“不去管他,随着他折腾,咱们去喝酒!”
走入包间,牛文强愤愤然道:“这狗日的也太嚣张了,咱春阳谁不知道安老的投资是你争取下来的,老子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
姜亮几个都好奇地问怎么回事,张扬笑道:“他想剽窃政绩,只怕还没有那个水准,来,哥几个,别让这厮坏了咱们喝酒的心情!”
几人正要入座的时候,赵新伟接到一个电话,起身道:“不好意思,我遇到点事儿,得赶快走了!”
牛文强拦住他的去路:“别介啊,这都开始了!”
赵新伟苦笑道:“真有事儿,要不我办完事儿看看能赶回来不!”
姜亮道:“文强,让他去,别耽误人正事儿!”
牛文强这才让开道路。
赵新伟出去的时候,那迎宾小姐走了进来,附在牛文强耳边说了句什么,牛文强皱了皱眉头:“给他们换一瓶!”原来牛文强从老爹那里拿来的假冒芝华士被香港客人喝出来了。
姜亮和张扬都笑了起来,两人同时道:“早就让你小子别搞这些歪门邪道,现在让人抓住现形了。”
牛文强笑了笑道:“次你们喝出来的那种,我老爷子那儿还有十多瓶,所以我拿来这里买了,你们知道这洋酒都一个味儿,很少有人能喝出来,春阳这地儿懂洋酒的更不多,麻痹的邪性,这帮香港人嘴这么叼!”
话音未落,那小姐又苦着脸走了进来,低声道:“牛经理,宋主任要见你!”
牛文强挠了挠头,起身向四海厅走去。
四海厅内,宋树诚脸色铁青,那瓶假冒芝华士还放在桌,一桌人脸色都极为不善,牛文强走进去之后,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心说不就是一瓶假酒吗?至于闹这么大的动静吗?
宋树诚是喝不出芝华士的真假的,可香港代表团的七名成员都喝出来了,王准当面指出这酒是假的,酒桌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异常难堪。
宋树诚和牛文强过去是打过交道的,也知道牛文强的背景,可今天这件事意义非比寻常,居然拿假酒给香港考察团喝,这样的影响何其恶劣,他冷冷看了牛文强一眼道:“牛经理,这酒是怎么回事?”
牛文强笑道:“大概是服务员弄错了,我让她给大家换一瓶。”他说着就想去拿桌的那大半瓶酒,一只白皙细腻的小手伸出握住了酒瓶,却是安语晨比牛文强的动作快了一步,冷冷道:“假如你再拿一瓶假酒来怎么办?看来下次我们来春阳还要专门带一名品酒师。”
几名香港人同时笑了起来,可以听出他们的笑声中缺乏善意。
牛文强仍然保持着笑容,毕竟这事儿理亏在自己一方,他笑道:“这样,我给大家换瓶酒,回头在给你们加几道特色菜!”
安语晨指了指那大半瓶酒:“你不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牛文强有些怒了,这安家小妞怎么这么嚣张,老子给你低三下气的道歉,你他不依不饶的,居然还要逼我喝假酒,这厮就不想想,这假酒是他先拿给别人喝得。
安语晨道:“喝完这瓶芝华士,我们就相信你是弄错了,否则我们马离开春阳!”
门外忽然传来张扬爽朗的大笑声:“我当是谁这么大的派头呢,原来是安小姐啊!”张扬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为之一亮,不过在场人心情却是各异。安语晨和王准早就领教过这厮的手段,于小冬早就知道张扬身在金凯利,宋树诚却是有些错愕,不知道张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其余几名香港人并没有见过张扬,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安语晨望着张扬冷冷道:“春阳人真是好客啊!”
张扬笑了笑:“这酒假了吗?”
安语晨将酒瓶递给他:“你自己尝尝?”张扬接过酒瓶,佯装手一滑,那瓶芝华士向地面坠落而去,安语晨伸手想要去抓,却被张扬一把将手腕握住。酒瓶当啷一声落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酒水洒得到处都是。张扬的脸带着没心没肺的笑容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安语晨怒道:“你存心的!”
张扬放开她的手腕道:“我跟你握手是出于礼貌,真不是存心占你便宜!”
“FK!”安语晨忍不住爆粗。
张大官人却听不懂,好像安家小姐已经发科他两回了,心说我现在连个副科都不是,你别老发科了,科长要是能随便发,老子早就转正了。
宋树诚起身笑着劝解道:“大家坐下来说嘛,都是自己人!”
安语晨根本不给他面子,怒道:“T!”
宋树诚多少还是懂点英文的,脸变得青一块白一块,心说这安家小姐怎么那么没礼貌,还他名门闺秀呢,我看跟泼妇也差不多。
张扬冷冷扫了安语晨一眼道:“我告诉你安语晨,这里所有人给你面子,都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你别蹬鼻子脸,春阳不是香港,你说你得瑟什么?不就是衬俩臭钱吗?”
宋树诚听到张扬措辞强硬,生怕这厮得罪了香港客人,慌忙呵斥道:“张扬,注意你的言辞!”
张扬双目一翻,凶光毕露,怒吼道:“你他给我闭嘴!”,如果说刚才还有人装听不懂,现在所有人都听懂了,小张主任让他的顶头司闭嘴呢。
宋树诚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于小冬望着张扬,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就差没滴出水来,人家这才是纯爷们,这豪情这霸气,真是让人心动啊。
安语晨愤然起身道:“我们走,像你这种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尊重!”
张扬不卑不亢道:“想获得别人的尊重,首先要懂得尊重别人,安语晨,假如你的这种态度可以代表安老,那么劳烦你转告安老,这笔投资我们春阳不要也罢!”
安语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的甩手离去,一帮香港客人也都觉着无趣,一个个摇着头跟在安语晨身后走了。
这些人离去之后,宋树诚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一样狂吼起来:“张扬,你这是干什么?得罪了香港客人,极有可能影响到我们春阳的投资,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张扬极其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我一个黑山子乡的计生办干部,有必要跟你宋大主任解释吗?”他转身摔门离去,宋树诚宛如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般有气无力的坐在了椅子,抓起桌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我一定会追究你的责任!”
牛文强目睹了张扬发威的整个过程,对张扬钦佩之余又不由得为他感到担心,毕竟现在安老的这笔投资是春阳的重中之重,假如因为今晚的事情告吹,县里肯定会追究张扬的责任。
张扬却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他十分了解安老的为人,安老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而且张扬坚信安老投资清台山也不是因为被乡情感动,他一定看到了其中巨大的商机,和未来的利益,安老投资春阳是个双赢的结果。至于安语晨,这个小丫头是被骄纵惯了的性子,她想要在这里摆出高高在的样子,对不起,张大官人不吃她那一套。有件事始终压在张扬的心头,他忍不住低声问:“发科是啥玩意儿?”
“是操!”
“发科油呢?”
“!”牛文强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大官人自嘲的笑了笑,心说操我?欢迎之至,谁操谁还不一定呢。话说从古到今,一直都是自己发科别人,别人发科自己还没有过呢。
从金凯越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九点,张扬来到自己的吉普车前,却发现安语晨坐在自己吉普车的引擎盖,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
张扬先是看了看自己吉普车的四条轮胎,确信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这阵子实在让扎胎给扎怕了。他抬头看了看安语晨,这丫头穿着黑色毛衣,黑色皮裤,黑色皮靴,外罩黑色风衣,再加脸戴着的黑色墨镜,整一个冷血杀手扮相。
张扬的目光更多的落在她的双腿,安语晨的腿很长,腿形很美,不过张大官人更清楚她这双腿的威力,带着戏谑的口吻道:“怎么?不服气?打算找我单练?”
安语晨却没有了刚才的火气,从吉普车跳了下来,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然后递给张扬道:“我爷爷找你!”
张扬接过电话,安语晨的手机比常见的大砖头要小许多,是折叠的摩托罗拉900,拿在手中的感觉很好,安老找张扬没有别的事情,只是请张扬多多关照安语晨率领的这个香港考察团,从安老在电话中的表现,张扬可以肯定老爷子并不知道今晚发生在他和安语晨之间的不快,打完电话,张扬把手机合,交还给安语晨。
安语晨的目光透过墨镜和张扬交汇在一起,她的确不知该如何开口,跳下吉普车向远处走去。
张扬道:“我送你过去!”
安语晨犹豫了一下,还是了张扬的吉普车。
张扬笑道:“你爷爷说让我照顾你!”
安语晨摇下车窗,有些赌气的望着窗外:“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张扬没有马启动吉普车,他并不想和安语晨继续敌对下去,现在都提倡安定团结,作为一个男同志,自己还是要摆出高姿态的,张扬道:“忘了告诉你了,现在招商办是宋主任负责!”
安语晨低声道:“早看出来了!”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爷爷说了,这春阳他只信任你一个!”
张扬心中一阵激动,人家安老爷子真是慧眼识英雄啊,脸却谦虚的笑了笑:“其实大家都在想把投资的事情做好。”
安语晨道:“我们最看不惯的就是内地官员的虚伪作风,你虽然狡猾了一点,不过还算坦诚。”她难得的夸奖了张扬一句,然后道:“那瓶酒是你故意摔掉的?”
张扬笑了笑:“安小姐,其实你爷爷投资家乡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家乡搞活经济,也是为了你们整个世纪安泰集团谋求利益,双方合作是个共赢的局面,春阳的很多领导看不透,他们都以为你们来投资,你们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可是我想提醒你,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你们作为资方,并不比我们这些家乡人高贵在哪里,安老这样的身份都能够做到平易近人,作为他的孙女你是不是应该学到什么?”
“不用你教训我!”安语晨嘴里虽然抗议着,可是语气却软化了许多。
张扬道:“我承认,那瓶酒是假的,可是我们接待方并不是故意拿出那瓶假酒的,如果你纠缠在那瓶酒的问题,因为那瓶酒损害了我们双方业已建立的良好关系,你看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安语晨不得不承认张扬说得很对,可是想起他刚才在酒店中的态度又不由得愤怒起来:“可是你刚才的表现,完全没有绅士风度!就像……就像一只……凶猛的大狗!”安语晨原本想说他疯狗来着,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想破坏两人刚刚有点缓和的关系,所以换了个相对温和的说法。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你还说我,你自己不是像一只……凶猛的母狗!”
安语晨怒视张扬,这厮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其实各让一步,很多事情都好解决,安小姐,你是来交朋的,可不是来寻仇的!”
“我跟你成不了朋!”
“就算成不了朋,也不至于成仇人啊!”
这时候牛文强从酒店里出来,看到张扬的吉普车仍然停在那里,来到车前看了看,惊奇的看到安语晨坐在里面,这心里头顿时有了想法,难怪你小子刚才表现的如此牛逼,敢情跟安语晨是在做戏啊!
安语晨看到这个卖假酒的就没有好脸色,如果不是张大官人给她了半天教育课,肯定冲出去痛揍牛文强一顿了。
虽然隔着车窗,牛文强仍然感觉到安语晨身的那股凛冽杀气,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牛文强笑道:“看到你车没走,所以过来看看!”他毕竟还是有些心虚的,今晚的假酒事件如果传出去,恐怕金凯越的生意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他向安语晨笑道:“安小姐,这么巧,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啊,对面歌厅是我开的,一起过去玩玩!”他只是客气客气,也没指望人家答应。
想不到安语晨居然点了点头道:“我还从没有在内地的歌厅玩过呢!”
牛文强没想到人家居然真的给他这个面子,顿时有些激动,这可是一个修补关系的大好机会,他慌忙前为安语晨拉开车门。
安语晨酷劲十足的走下吉普车,张扬和牛文强对望一眼已经知道这厮打得什么主意,心说你是没领教过这安小妖的厉害,糖衣炮弹估计没用,人家会把糖衣给你扒下来,炮弹给你打回去。
牛文强的歌厅虽然在春阳综合水准排在第一位,可是在安语晨看来也实在是简陋的很,不过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这歌厅的生意简直火爆,不到二百平米的大厅已经全部满座。投影有些模糊,音响也只是三流水准,不过歌者却投入得很。
牛文强看出安语晨的不屑,自我解嘲的笑道:“小县城,条件自然不能跟香港比!”他把张扬和安语晨请入二楼包间,让服务小姐打开LD碟机。
安语晨摆了摆手道:“我不唱歌,只是随便看看!”
牛文强示意服务员挑了一盘轻音乐,然后去自己的办公室内拿了一瓶芝华士,张扬和安语晨看到牛文强又拿着芝华士进来,两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错愕,张扬笑道:“真佩服你了!”
牛文强呵呵笑道:“刚才不好意思,这瓶保真,假一赔十!”
安语晨冷漠的唇角也露出些许的笑意,杀人不过头点地,牛文强这样的举动已经证明他认错的态度很诚恳,她淡然道:“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们不会追究的。”
牛文强内心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安语晨找张扬主要是聊考察团的日程安排问题,他们只打算在清台山逗留两天,这两天的时间内务必要将清台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们,用景色说服他们,让龙胜电影公司的高层感到满意,安语晨着重指出,如果这次考察结果满意的话,会考虑将清台山设为长期的外景基地,并向香港其他电影公司推荐,而安老投资的第一步就会从建立影视基地开始。
张扬对安老的这个想法大加赞赏,其实这个想法最早是安语晨提出的,安语晨道:“如果一切顺利,下个月就会有第一支剧组进山拍摄,剧组的吃住问题,以及和当地村民的沟通问题都要由你来负责。”
张扬端起芝华士抿了一口,低声道:“这酒不假!”
安语晨最讨厌的就是这厮漫不经心的表情,柳眉倒竖道:“我跟你谈正经事情,你态度能不能端正一些?”
张扬笑道:“那些问题根本就不能称为问题,放心,我会全部解决!剧组只要进山,我会保证一切顺利!”
安语晨对张扬干脆利索的做事方法还是有些欣赏的,端起酒杯道:“好,过去的不快就让它全部过去,希望我们未来的合作愉快,eer!”
张大官人又愣了,切丝?还他凉拌呢!安语晨跟他碰了碰酒杯,张扬这才悟了过来,敢情人家是跟他干杯呢,张扬这才把酒喝干了。
安语晨喝完那杯酒,淡然笑道:“这酒的确不假!”,她的态度之所以转变如此之快,主要还是爷爷那个电话的缘故,在电话中爷爷专门提醒她,要把个人的情绪和生意分离开来,生意就是生意,如果掺杂过多个人感情因素在内,势必会影响到经商者的判断力,按照安语晨的理解是,就算她心底再讨厌张扬,可是有一点不能否认,张扬在他们安家的未来投资计划中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在她接触到宋树诚为首的官僚后,更感觉到张扬的与众不同,也明白为何自己的爷爷会这样看重他,所以安语晨终于决定接受这厮的存在。
牛文强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听到人家谈合作,就知趣的离开,可是来到大厅的时候,灯光却突然大亮,一队制服森严的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牛文强愣了,这他什么事儿,他歌厅还从没有发生过警察临检的事情呢,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相貌威武,正是刚刚来到春阳担任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田斌,牛文强虽然没跟他打过交道,可是对此人却是闻名已久,看到田斌出现就觉得有些不妙,满脸陪笑的迎了去:“田大队,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田斌冷冷看了看牛文强一眼道:“你是这里的经理?”他的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味道,牛文强清楚他的后台,仍然陪着笑道:“是,我叫牛文强!”
田斌挥了挥手,那些警察已经迅速向楼冲去。
牛文强手下的保安虽多,可是看到了这样的场面谁也不敢动啊,公然对抗警察执法那可是犯罪的事儿,为这俩工资不值得。
牛文强心头这个怒啊,你田斌就这么嚣张?老子没招你没惹你,怎么来就砸我生意?可他的怒意却不敢表露在脸,仍然耐着性子道:“田大队,你这是干什么?”
田斌冷冷道:“干什么?有人举报你歌厅里有人!”
牛文强脸的肌肉猛一哆嗦,其实他之前倒是琢磨过这事儿,可姜亮把他骂醒了,他是想做大生意的人,目光不能这么狭隘,听到田斌的指正毫无根据,牛文强心头底气也足了一点,他冷冷道:“田大队,我是个正当生意人,你这样搞我还怎么经营?如果没有你说的那种行为,你们公安局是不是负责赔偿?”
田斌冷笑道:“配合警察执法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你也是过学读过的人,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他懒得跟牛文强废话,大步向楼梯走去,其实田斌来爱神卡拉K临检,全都是县委记杨守义的主意。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宋树诚的原因,他在金凯越因为假酒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少不了要向领导诉说一下,杨守义听说之后火冒三丈,他原本就对财政局长牛学东不满意,再加次自己的儿子在爱神卡拉K吃亏,连带着牛文强一起恨了,这次接待香港考察团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还被这小子搞砸了,杨记大怒之下便给局长邵卫江沟通了一下。
邵卫江当然明白杨记的意思,这事儿他不方便出面,所以想到了田斌,田斌的后台是田庆龙,江城警界的老大,而且他刚到春阳,行事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忌,出了事情肯定有人给他撑腰。
邵卫江在事情分寸的把握做到恰如其分,田斌这边出发,他那边就给姜亮打了一个电话,他知道姜亮和牛文强的关系,他的意图是杨记的任务也完成了,牛学东父子那里也不得罪,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凑巧,姜亮打电话的时候,牛文强的手机刚巧没电,台的电话又被服务小姐占着聊天,所以田斌到达的时候搞得牛文强毫无准备。不过好在他歌厅里没有田斌指证的那档子事,牛文强也算得理直气壮。
二楼包间只有三个房间内有客人,其中就包括张扬和安语晨这一间,其他的两间都是七八个人的同事同学聚会,正唱得热火朝天呢,显然没什么嫌疑,可张扬他们就不同了。
推开包间房门的时候,两人正并肩坐在沙发聊在兴头呢。
猛然看到这么多警察冲进来,别说安语晨,就是见惯风浪的张扬也愣了,麻痹的,这啥事儿?当他看到田斌出现在包间内,新仇旧恨马就涌心头了,张大官人马就认为,肯定是田斌故意针对他的。
这他可冤枉了田斌,田斌看到张扬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是真不知道张扬也在这里,可既然碰了那就是有缘,他看张扬早就不顺眼,自从左晓晴返回江城之后,和自己这个表哥就跟陌路人似的,田斌将这件事自然而然的归咎到张扬的头,看得出左晓晴对张扬应该是有感情的,否则情绪就不会变得如此低沉,可眼前的情景证明,这厮并没有将左晓晴放在心,这才几天啊,就又哄到了一个女孩,田斌不由得火了起来,他生气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始终觉着他们的家族是张扬高攀不起的,他们可以看不起张扬,可张扬却不能对他们无所谓,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认为张扬现在的行径是对左晓晴的蔑视,是对他们整个家族的蔑视。
田斌向身边的小警察使了一个眼色,那警察冲了过去,怒吼道:“给我起来,背身靠墙蹲下去!”
张扬没有说话,默默把杯中酒喝了,有性情火爆的安语晨在身边,今晚好像用不着他出面。
安语晨还是保持着相当的克制,微蓝色的双目冷冷看了那名警察一眼:“我们喝酒聊天也违法了?”
那警察威严十足的怒吼道:“喝酒不违法,可是违法!你们涉嫌,现在我要你们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安语晨一张白嫩的俏脸顷刻间涨得通红,明澈的双目中蒙一层宛如冰霜的寒意,她站起身,手中的那杯酒整个泼在那警察的脸,然后抬起右腿一脚揣在那名警察的小腹,那警察的身体被踹得倒飞起来,撞在身后的墙面,然后极其狼狈的趴倒在地。
所有警察都是一惊,谁都没有想到这女孩会突然出手,而且下手如此狠辣。
安语晨已经全速向田斌冲来,田斌下意识的去拿手枪,他的枪口对准安语晨的额头,安语晨右手中暗藏的军刀也已经紧贴在他的咽喉处,一滴冷汗从田斌的额头缓缓滑落,滴落在闪烁着寒芒的刀锋之,室内寂静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听到汗水撞击在刀锋的声音。
田斌不无威胁道:“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安语晨美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我很乐意跟你赌一下!”
张扬又倒了一杯酒,很陶醉的闻了闻,然后一口喝下,砸了砸嘴唇道:“这酒味道不错!”,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跟他都毫无关系,田斌的后台他知道,可安语晨的背景他更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他们两人的争端让他们自己解决最好,张扬乐得坐山观虎斗。
妇科实习生 第五十五章寡妇清
场面陷入僵持之中,牛文强赶到包间门外的时候刚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不由得有些头大,可看到张扬仍然安之若素的在那里喝酒,心中顿时又明白了过来,人家张扬都不急,自己急什么?田斌、安语晨这两人随便哪个都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他俩人掐起来了反倒好了,这件事田斌十有**讨不了好去,不过作为歌厅的老板,牛文强还是必须要出面的,尽管他内心很不情愿,他慌忙道:“误会,全都是误会!田大队,这位是香港考察团的团长安语晨小姐,安老的孙女!”
田斌听到最后一句心里愣了,麻痹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邵卫江的意思是让自己敲打敲打牛文强,说他卖假酒给香港考察团,怎么兜了一圈,安语晨会在他的歌厅里喝酒?田斌是个疑心很重的人,眼前的情况也由不得他不去多想,他感到自己被人利用了,慢慢放下手枪,脸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道:“安小姐,原来都是误会!”
安语晨却没有移开他脖子的军刀:“我不觉得这是误会!”
张扬这才走了来,笑着拉开安语晨的臂膀道:“田大队说是误会就是误会,道理肯定在田大队的这边!”
田斌脸色铁青,这厮居然敢讽刺挖苦自己。
田斌在安语晨的军刀扫了一眼,低声道:“刀不错!”,心说你要不是香港投资商,单凭携带管制刀具,老子就能拘你。说完这句话,他挥了挥手,两名警察架起被击倒的那名同事灰溜溜向门外走去,田斌就快出门的时候,安语晨冷冷道:“你好像还忘了道歉!”
田斌魁梧的身躯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继续向门外走去。
田斌带领那帮警察刚走,牛文强.就接到了姜亮的电话,姜亮提醒他注意,牛文强有气无力道:“晚了,狗日的砸完场子就走了。”
姜亮不禁紧张了起来,听牛文.强说没事,这才放心下来,可当牛文强告诉他田斌差点把安语晨和张扬当成ji女嫖客给抓起来,姜亮忍不住大笑,事情的发展真可谓峰回路转,他低声把这件事的背后主谋告诉了牛文强。
牛文强忍不住骂道:“我早就看宋树诚那孙子不顺.眼了,他这次根本是趁机整我。”
姜亮提醒他道:“次太子爷在你的歌厅出事,咱们.记也不是不记仇的人!”
牛文强咬牙切齿道:“老杨我惹不起,狗日的宋树.诚我是记住了!”
回到包间悄悄.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张扬,张扬微笑着点了点头,今天晚他始终以局外人的观点来看整件事,田斌分明是被人利用了,宋树诚想搞的原本就是牛文强,谁也不会想到安语晨会来到牛文强的歌厅喝酒,看来牛文强还真有些福气。
经过这帮警察的闹腾,安语晨已经没有了喝酒的心境,起身离开了歌厅,张扬负责护送,经过晚的交流,再有这场风波,两人不觉产生了同仇敌忾的心情。
安语晨关吉普车的车门,愤愤然道:“我不会放过那个田斌!”
张扬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田斌也是被人利用,再说,今晚的事情也不是针对你,宋树诚因为假酒的事情想找牛文强的晦气,所以才策划了这家事,说穿了人家是想给你出气呢。”张大官人阴着呢,看似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其实是将幕后的主谋宋树诚给交代了出来。
安语晨皱了皱眉头:“这个宋树诚我很不喜欢,是个小人,老是在背后搞小动作!”
从安语晨的反应张扬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把安语晨送回明珠宾馆,开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远处驶来一辆红色桑塔纳,张扬一眼就认出那辆车是经贸委的。
桑塔纳直接在明珠宾馆前楼停下,宋大明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他拉开了车门,里面又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郎,那女郎姿色中等,不过胜在丰满,下车的时候,宋大明还在她丰满的屁股捏了一把,那女郎娇滴滴道:“讨厌!”两人手挽手向宾馆走去。
宋大明也算倒霉,这厮趁着香港考察团入住明珠宾馆,也让康国强帮他订了一个房间,走招商办的招待经费,晚就带着女伴来颠鸾倒凤,这也算得搭招商办的顺风车。
张扬原本就记恨着宋树诚呢,现在看到了他的儿子,这笔帐自然算在了宋大明的身,父债子偿,打大隋朝就是这个理儿。
宋大明和他的女伴刚刚进入房内顾不开灯,就扑去抱着啃了起来,两人边吻边向床边挪去,宋大明一手去扒女的衣服,一手忙着去解开自己的裤带,这衣服刚刚脱下来,就被人在背后点了一记,他女伴也没只觉着宋大明高大的身躯轰然压了下来,险些没被这厮给压死,嗔道:“你不会温柔一点儿,跟头死猪似的……”话没说完,也是身一麻。
当地派出所接到有人在明珠宾馆的举报,马出警,一敲门,发现房门没关,走进去开灯一看,一对男女正**裸的抱在一起干那事儿呢,虽然具体情况没看清,可这姿势一看就明白了。
几名警察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其结果可想而知。
宋树诚知道儿子被抓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这个夜晚对他而言注定是无法平静,儿子带个女人去明珠宾馆开房本来没有什么,可是最麻烦的是,这小子在服务台是用招商办的名义登记的,而且那女人是经贸委有名的狐狸精,不知怎么跟他儿子勾搭了。
宋树诚感觉到这事儿有些蹊跷,可是也来不及细想,去派出所把儿子给领了回来,这一折腾,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原本想在家里好好睡一觉,可杨守义又一个电话把他给招了过去。
看到杨守义的脸色不善,宋树诚顿时就觉着有些不妙,果不其然,杨守义怒吼道:“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我让你去招商办,不是让你假公济私的,你看看,现在整个春阳都知道你儿子利用公款,还打着招商办的旗号!”
宋树诚苦笑着解释道:“他不是!”
杨守义重重拍了拍桌子:“不是,被人捉奸在床,一个未婚小伙子跟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你不觉得丢人啊?”
宋树诚一张老脸红到了脖子根:“我真不知道这小子敢打着招商办的旗号去开房!”
杨守义正要骂他,秘从外面探出头来:“杨记,市委办公室李主任的电话。”杨守义愤愤然指了宋树诚一下,然后拿起了电话,可他听到对方的话之后,脸色又变了,陪着笑说了几句抱歉之类的话,放下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冷汗,他咬牙切齿的骂道:“宋树诚,你真是一个废物,我让你陪好香港考察团,你究竟是怎么做的?”
宋树诚一头雾水道:“吃喝住宿我都是最高标准招待的!”
“放屁!安小姐怎么会在牛文强的歌厅?你不是说牛文强卖假酒给人家吗?”
“这……”
杨守义冷笑道:“你可真行,田斌昨晚出警去牛文强的歌厅,差点把安小姐当ji女给抓起来!”
“啊!”宋树诚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杨守义恨恨点了点头道:“安老直接给市委打了电话,投诉我们的野蛮作风,我告诉你宋树诚,以后捕风捉影的事情,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宋树诚分辨道:“一定是张扬那小子搞出来的!”
杨守义懒得听他解释:“接待香港考察团的事情你别管了,交给张扬去负责!”
“什么?”宋树诚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守义道:“这是香港方面自己提出的要求,说你古板虚伪缺乏灵活性,你好好冷静冷静,把自己一身的烂事儿给我弄干净了!”
张扬根本没有把宋树诚当成自己的对手,这样的小人远远没到值得他重视的地步,再次走入经贸委,所有人看小张主任的目光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招商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争取安老的投资及早落实,他们的设立正是为了这件事而存在,整个招商办,乃至整个春阳,张扬是唯一让安老信任的干部,一旦搞清了这件事,招商办的主任副主任们马明白谁才是主宰他们命运的人。
宋树诚虽然还挂着招商办主任的职务,可事实他连招商办的办公室都懒得去了,儿子闹出那么丢人的事情,现在那女人的老公三天两头的跑到经贸委来骂街,宋大明干脆歇了病假,宋树诚身为领导不能像他儿子那样一走了之,只能厚着脸皮为儿子代过。
赵成德看他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嘲讽和不屑,刚来才几天,来的时候还风风光光,牛逼朝天,一转眼就变成了这幅焦头烂额的模样,实力啊,你狗日的实力不行就别出来冒充大瓣蒜了,赵成德也清楚,宋树诚之所以落到这种地步,十有**是拜小张主任所赐,心中对张扬更多了几分欣赏和敬畏,无论在哪里,真正有实力的人都会受到别人的尊敬。他也明白张扬在开始时表现出的低调并非忍让,而是张扬根本没有把宋树诚看在眼里。
张扬把车停在经贸委院子内,然后来到了赵成德的办公室。赵成德热情的站起来把他迎到了房内:“小张主任可是很久没有来过经贸委了!”
张扬笑了起来:“我这次来是跟赵主任汇报工作的!”
赵成德笑道:“现在招商办的主任可是宋树诚,小张主任搞错对象了!”
“没错,招商办属于经贸委下面的一个部门,您是经贸委主任,我不找你找谁?”
赵成德心中一暖,张扬的这句话让他感到很有面子。想要获得别人的好感,首先就要尊重别人,张大官人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若想别人敬你一丈,你首先就要敬人一尺。
张扬道:“我下周要去江城党校参加一个学习班,所以这边招商办的事情要劳烦赵主任帮忙监督一下。”
赵成德心头一动,去党校培训如同镀金,市党校、省党校、中央党校,级别不同,镀金回来的光彩不同,张扬如此年轻,一个刚刚走进体制不到半年的年轻人就能够得到这样的机遇,没有深厚的背景显然是不可能的,赵成德不由得想起了已经升任江城副市长的李长宇,看来民间说张扬是李长宇的私生子果然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李长宇虽然去了江城,可是仍然没有忘记对张扬的关照,这就是舔犊情深。
在赵成德的眼中,张扬俨然已经成为一支政治潜力股,此子前程无限,有了这样的论断,赵成德和张扬相处的过程中表现的更加坦诚。
张扬道:“香港考察团对这次考察相当的满意,他们拿到文化部的批文之后就会开机,下周就会有剧组过来进行先期的准备工作,我身在江城,不可能每天都两边往返,所以春阳的方方面面还要赵主任帮助掌舵。”
赵成德笑道:“掌舵的应该是你,如果你真的那么看重我,我硬着头皮给你当个大副!”以他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带有明显献媚示好的意思。
张扬道:“回头我想给招商办召开一个小会。”
赵成德马领会了张扬的意思:“我来召集!”赵成德绝对是个心思玲珑的主儿,张扬虽然是招商办副主任,可以他现在的职务召开会议显然名不正言不顺,自己出面就不同了,张扬找他正是有这个心思,而且赵成德站出来足以压制宋树诚。
会议定在经贸委的小会议室召开,出人意料的是,宋树诚选择了回避,自从次受挫之后,他就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只要张扬在这里出现,他就老老实实呆在屋里,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你吗?
赵成德说是主持会议实际是给张扬压阵来了,他笑眯眯道:“今天召集开这个会,是想安排一下招商办近期的工作,香港方面下周就会有人和资金到位,具体的工作由张主任给大家安排。”
张扬笑了笑道:“首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次香港考察团前来考察的结果很满意,龙盛电影公司已经做出了决定,把清台山定为他们的外景拍摄基地,根据初步的意向,今年下半年就会有三部电影在清台山拍摄外景!”说到这里,张大官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按照这厮的经验,现在应该有人鼓掌了。
会场内静悄悄的,居然无人鼓掌,静了足有五秒,于小冬才第一个鼓起掌来,赵成德也鼓了掌,其他人这才跟着无精打采的鼓了两下,张扬留意到梁在和只鼓了一下,康国强更过分,两手看着好像拍了拍,其实压根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张扬心里冷笑着,麻痹的,不尊重我,对我有成见!你俩小子给我等着!他清了清嗓子道:“下周剧组到达的时候,运输方面的事情由梁在和负责!”
梁在和微微一愣,脸呈现出错愕的表情,这阵子听别人梁副主任梁副主任的叫惯了,猛然听张扬叫他名字还真有些不适应。
张扬冷冷看着他:“剧组从香港会带来不少的演出道具,这些事情都由你统筹,我希望不要引起香港方面任何的不满!”
梁在和很快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苦差,张扬的真正用意是要让自己当一个搬运工,也在提醒他的身份就是个司机,剧组是要进山的,自己以后岂不是要长期在春阳和黑山子之间往返,想想那盘旋的山路就不由得有些头大,他低声道:“小张,这工作有些繁重,我一个人可能应付不来……”
张扬斩钉截铁的打断他的话:“如果你现在觉着应付不来可以及早提出离开招商办,我们绝不勉强!”
梁在和愣了,可马又愤怒起来,老子也是招商办副主任,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张扬,你这是什么态度?招商办还轮不到你说话!”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赵成德的威力来了,他冷冷扫了梁在和一眼:“梁在和,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你什么态度?”这句话充分表明,你他不过是一个司机算个鸟领导,县里正式下文的也就是宋树诚和张扬两个,你们这群人全都是临时抓过来的,叫你们主任,你们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啊!
梁在和懵了,他虽然知道赵成德和张扬是一伙的,可也没想到赵成德会旗帜鲜明的站在张扬一边,赵成德道:“经贸委共有四名司机,你觉着不能胜任工作,可以要求调职!”
梁在和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坐了下去,他敢跟张扬拍桌子,可是却不敢跟赵成德对着来。
张扬的目光又落在了康国强身:“老康,你工作的很努力,大家都看到了,可是招商办毕竟不是你自己的家,有些人情是不可以随便做的,否则人家会说我们以权谋私,假公济私!”
康国强也是个人精,马听出张扬在暗指他次借着香港考察团的名义给宋大明开房的事情,为这事他已经被宋树诚狠骂了一顿,想不到张扬也拿这件事做文章,他毕竟是在体制中打拼多年的老人,也是名正言顺的副科级,对张扬骨子里是看不起的,虽然被张扬抓住了短处,嘴却仍然是不服软的:“小张,那件事我已经做过检讨,房款宋大明也已经补了,人谁能没有错误,难道犯了点错误就要一棒子打死?”
张大官人极其得意的笑了笑:“老康,咱们是同事,我怎么舍得把你打死,可是香港方面却因为这件事很生气,认为宋大明的行为抹黑了他们考察团的形象,他们要追究你的责任,我看你还是暂时回避一下,以免矛盾激化,赵主任会为你做出新的工作安排。”
康国强明白了,人家这是摆明了要把自己从招商办中踢出去啊。
赵成德之前虽然已经和张扬交流过初步的想法,可是也不禁为张扬的手段击节叫好,招商办里宋树诚真正的亲信也就是康国强和梁在和,有他们在里面始终都是不安定因素,把他们踢出去无疑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可赵成德也发现,自己被张扬绑到了一条船,这让他颇有些无奈,可是既然开头做出了选择,只能力撑张扬到底。
康国强愤然道:“我的工作是县里委派的,你无权对我做出这样的安排!”
张扬仍然笑眯眯道:“假如港方代表知道你仍然留在招商办的话,以后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威胁,**裸的威胁,可是康国强却明白,小张主任想让香港方面投诉自己,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连宋树诚都不愿继续趟招商办的浑水,自己勉强留下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沉默了下去,既然不能抗争,那就只有保持沉默。
张扬的目光扫过苏岩、王莉和于小冬,他们三个跟自己也没有什么矛盾,不过张扬目光扫过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内心中都感到忐忑不安,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招商办并不是什么好地方,真正的权力还是掌握在张扬的手里,现在的张扬更像一个香港方面的代言人,张扬笑道:“你们还是负责原来的工作,我下周要去江城党校学习,在此期间还请各位同仁团结一致,共同努力,争取把香港方面的第一笔投资做得漂漂亮亮的,让春阳,乃至整个江城,整个平海都看到我们招商办的真正实力!”
这次不用动员,热烈的掌声就已经响起来了,利用这次会议,张扬成的排除了异己,也让招商办的每一位成员打心底产生了危机感,他们都清楚地意识到这招商办的真正主人是谁!
宋树诚在办公室内默默品味着他茶杯中的清茶,他的目光注视着窗外,树枝在不断晃动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张扬周日抵达了江城,考虑到最近可能要频繁来往于春阳和江城之间,他选择自己开车前往,不过这厮的路感的确不怎么强,一路之不时的停停问问,到江城不过八十五公里的距离他开了整整两个小时,等进入江城城区,川流不息的车流,错综复杂的路口更让这厮眼花缭乱,虽说他去过北原的省会静安,可那毕竟是在楚嫣然的带领下,江城虽然不是省会,却是平海北部最大的城市,北方经济的中心,城市面积并不次于静安,而且因为历史悠久的缘故,城区道路十分复杂,张扬一边开着车,一边四处张望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买地图的地方,可在二环路挪了老半天,也没找到一个。
一不留神闯了个红灯,交警指着他示意他把吉普车靠边停下,张扬暗叫晦气,把车慢慢靠在路边,把本儿掏了出来。
交警走到他面前敬了一个礼,礼貌的说:“同志,请你出示您的驾驶证,行驶证!”
张扬慌忙把本儿递了过去,行驶证倒是有,只不过是过期的,毕竟这辆车是驾校的报废车,张扬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妙了,所以就没把行驶证拿出来。陪着笑脸道:“交警同志,我没留神,我承认错误,您开罚单,我认罚!”心说你开多少罚单我都不怕,反正车是报废的。
交警坚持道:“请出示您的行驶证!”
张扬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包,一惊一乍的道:“坏了,我这行驶证忘带了,你看你看,我只顾着来江城办事,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请下车,按照规定,车辆没有行驶证是不能路行驶的。”
“同志你看我还有急事儿,能不能通融通融?”张扬从后座拿出一条阿诗玛想塞给那交警。
想不到这交警还十分认真,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同志你不要搞这种事情,请下车!”
张扬这时候才意识到有电话的好处,假如手有部手机,给李长宇打个电话这种事情应该很容易解决。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张扬道:“警察同志,我真有急事儿,我是来找你们新来的李副市长汇报工作的。”
“你认识许记也没用,违章就要处罚!”
张扬欣赏坚持原则的人,可是却不喜欢这种毫无底线坚持原则的人,他点了点头,忽然开动了汽车重新向主干道驶去,交警怒吼道:“你干什么?给我站住!”
张扬也没有开走的意思,车子刚刚驶入主干道就停了下来,然后推开车门笑眯眯望着那个脸涨得通红的小交警:“不好意思,一不留神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钥匙!”
张大官人手一扬,一串亮光闪闪的东西准确无误的从下水道的格栅中漏了进去:“吓死我了,坏了,钥匙掉阴沟里了。”
这下可麻烦了吉普车停在道路中间,很快就造成了路堵,交警怒气冲冲的用对讲机联系拖车,可他联系拖车这夫路堵已经变得越发严重起来,张扬抱着膀子乐呵呵看着他。
一名年纪稍大的交警走了过来,向那名交警吼叫道:“秦白,你搞什么名堂?”
那名叫秦白的交警愤然道:“他没有行驶证,还抗拒执法!”
张扬做了个无辜的手势:“我可没抗拒执法,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本儿还在你手里,车我也没开走!”
老交警到底经验丰富,他低声询问秦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走向张扬:“走!别跟我这耍无赖了!”他已经看出张扬肯定是在玩心眼儿,这种报废车显然是从驾校下来的,凡是能开这种车的多少都是有些关系的主儿,江城这片地方随便找找关系搞不好就找到了自己人的头,又不是什么大事,造成了交通路堵可就麻烦了。
老交警把本儿交到张扬手里:“下次注意点!”
“嗳!”张扬乐呵呵接过驾照,了车,从兜里拿出钥匙启动引擎就走了。
那小交警急了:“他明明有钥匙!”
老交警呵呵笑道:“兔崽子有一套啊!”他转向秦白道:“执法也要灵活,现在正是下班的点儿,造成了路堵,最后领导还不是要追究我们的责任。”
“可是也不能不坚持原则啊!”
“原则几分钱斤?为了他一辆车,你造成这么多车堵在后面,这笔经济账你算过没有?真是幼稚!”
张扬在城内摸索了一个多小时才来找到江城党校,党校位于江城的南区,毗邻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对面就是青龙潭公园,说起来他走了不少的冤枉路,从东区绕到北区,然后折转西区最后才找到地方,等于围绕江城转了一圈,进入党校大门的时候,张大官人自然又受到传达室警卫的询问,对付他们,就容易了许多,张扬扔了两盒阿诗玛,然后又出示了自己的入学通知,警卫小陈热情的指给他党校招待所的位置,又亲自指挥张扬把车倒好。
张扬这次学习经费由乡里出,不过他也没有浪费公款的习惯,党校为这帮学院安排了食宿,住宿是两个人的标间,和张扬同屋的是沂南县茶楼乡副乡长周占元,今年三十三岁,也算得一个年轻干部,可是跟张扬比起来却是不折不扣的老同志了,相互介绍的时候,张扬自然不好意思把计生办主任的牌子亮出来,还是春阳县招商办副主任听起来威风些,周占元听说张扬这么年轻已经是县招商办副主任,目光中就多了几分羡慕和敬佩,可他并不清楚这厮的底细,连副科都没有落实呢。
周占元在制度里打拼多年了,这种党校学习班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所以各方面的见识都要比张扬强许多,从他的口中张扬知道,这次主要是学习老爷子的南巡讲话,所以各乡镇各县都选出了一批年轻干部骨干来参加这次的学习班,明天市委记许常德还会亲自前来参加他们的开学典礼。
张扬原本还计划着去李长宇那里看看,这次临来的时候苏老太让他给李长宇捎了一些东西过来,可是看看时间,已经是晚八点多了,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餐厅也已经关门,只能草草在党校门外吃了碗面条,回来的时候正遇到周占元和几名沂南县的老乡出去喝酒,周占元招呼张扬同去,张扬谢绝了他的好意,毕竟人家这个圈子自己不适合掺和进去。
张扬洗漱之后,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屏幕忽然闪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当海兰亲切柔和的声音在张扬的耳边响起,他整个人呆立在那里,望着屏幕中海兰美丽的俏脸,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也清减了一些,海兰正在直播着平海夜新闻,张扬静静望着她,内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这一夜张扬辗转难眠,他发现自己始终未能忘怀海兰,虽然他已经将这种感情深深埋在心里,可是一旦看到海兰的音容笑貌,那深藏的感情便如同雨后春笋般迅速萌生了出来,这感觉让他失落,他不知道一个女人何以会如此理智,她为何能够这样轻松放下?
临近天明的时候,张扬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梦中似乎海兰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们两人疯狂亲吻缠绵着。
朦胧中有人用手轻轻推着他的肩膀:“醒醒!”
张扬睁开双眼,眼前的景物从朦胧渐渐变成清晰,这是一张美丽的面孔,长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在头顶挽了一个发髻,两道柳叶长眉展露出女人中少见的勃勃英气,宽边黑框眼镜下,一双大眼睛如同秋水般明澈,充满了理性和睿智的光芒,鼻梁高挺,嘴唇丰厚,充满了一种西化的美感,可是张扬虽然承认她的美丽,却感觉到这种美丽中欠缺一种生动,一种女人应该具有的妩媚。
她的身材很高,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身穿黑色套装,有着模特儿般绝佳的轮廓,白色衬衣的箭领翻在外面,彰显出职业女性的高贵与典雅,张大官人恍惚间仿佛回到过去面见皇后的时候,这女人身有种说不出的气势和威压。可他实在想不清,自己的房内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女人?
没等张扬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气质美女语气严肃的训斥道:“你怎么回事?都九点半了?为什么还没有起床?”
张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打了个哈欠道:“你有没有搞错,这是私人地方,你是我妈还是我女人,管得着吗?”
气质美女咬了咬嘴唇,抓住张扬的被褥一把给掀开了:“给我起来!”
张大官人愣了,麻痹的这啥事儿,老子两世为人还没遇到过这么彪悍的女人!楚嫣然和安语晨虽然都很有性格,可她们两个也断然不会做出掀男人被子的事情。
气质美女也有些愣了,她掀被子的时候已经看到张大官人是穿着衬衣衬裤的,可掀开才发现,这厮虽然穿着衬衣衬裤,可胯下的那根东西却把衬裤顶出了一座高峰,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恨恨点了点头道:“穿好衣服,马给我出来!”
张扬心说你不好意思,麻痹的我才害羞呢,晨勃我也控制不住啊,想想自己被她弄醒那会儿正做梦跟海兰XX呢,张扬一面想着这女人的来路,一面穿了衣服,慢条斯理的去洗手间刷牙洗脸,足足有十多分钟才晃出门外,发现那女人仍然站在门外虎视眈眈的等着自己,张扬这才发现走廊还站着十六名来党校学习的同期学院,其中就有周占元,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跟小学生见到老师似的,张扬就纳闷了,这女人干什么的?怎么都这么怕她?
“现在马去礼堂开会!你们的行为我会让党校写在你们的结业评语中!”她说完转身走了。
十多名党校进修生这才如释重负的直起腰来,张扬一脸迷惘道:“她谁啊?怎么那么牛逼?”
周占元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团市委记秦清!”
“什么?”张扬惊愕的睁大了双眼,是凡江城市的干部没有不知道秦清大名的,她十九岁就毕业于北京大学,而后赴美留学哈佛,三年之内拿到博士学位,未婚夫李振阳是哈佛的高材生,他们在国外认识相恋,李振阳回国后便进入官场,担任市长黎国正的秘,可就在他们婚礼的当天早晨,李振阳死于一场车祸。秦清也是从那时起开始从政,短短的五年内已经登了团市委记的高位,别说是江城,就是整个平海也少有这样的先例,秦清处事作风果断干脆,颇有大将之风,可是在同事和手下看来,却有些不近人情,时间长了,有人给她起了外号,寡妇清,一来二去,在江城的官场内已经众所周知。
张扬默默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寡妇清,团市委记,那可是正处级干部,人家是跟县委记平级的,自己这个春阳县招商办副主任、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属于被人家秒杀的一列,想想刚才自己的反应,张扬不觉有些汗颜,两腿夹了一下半软不硬的小弟弟,心中骂道:“就你也敢跟人家硬!真他不分场合,不知轻重!”
周占元苦着脸道:“这下麻烦了!”
张扬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刚才一定是这厮开的门,不然寡妇清也不会闯入自己房内。
周占元从张扬的目光中马意识到了什么,红着脸道:“她逼我开门,我没办法!”
张扬笑了笑:“没事儿,还是去开会!”
这帮晚起的进修生灰溜溜的走入会场,场内这时候响起欢声雷动的鼓掌声,把张扬吓了一跳,一看前面才知道,原来市委记许常德到了。
陪同在许常德身边的还有市委秘长刘劲,团市委记秦清,此外还有党校的一帮领导,他们来到主席台就坐,先是党校校长兼记进行了一番慷慨陈词,然后引出了许常德记的讲话。
张扬对江城大佬的讲话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更多的时间在打量着许常德的样子,许常德今年五十一岁,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比实际要年轻一些,满头黑发,浓眉大眼,不过皮肤有些过于白皙,在水银灯和镁光灯的不停照射下显得更加的苍白,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充满了力度和鼓动性,如果单从脸谱判断,这位许记应该属于白脸,张扬端详了一会儿许常德,就感到阵阵倦意,居然靠在椅子睡了起来。
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会议已经散场了,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他愕然转过身去,看到秦清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张扬无奈的笑了笑:“怎么巧,又见面了?”
秦清紧绷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你跟我出来一下!”
张扬看了看身边的几名同学,包括周占元在内的几个全都躲得远远的,张扬心中暗骂,麻痹的,一帮狗日的东西没一个讲义气的,秦清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官场作风被这帮孙子带到了学校里。
张扬郁闷的跟着秦清走了出去,官大一级压死人,秦清的官比张扬大了不止一级,气势压压他那根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作为这次学习班的负责人秦清在党校也有一间临时的办公室,不久前她刚刚参加完省委党校的学习班回来,这次还会有她的课程,而且她会参加最终的考评打分,在进修班诸多干部的眼中,秦清的位置俨然相当于他们的班主任。
张大官人的目光聚焦在秦清套裙包裹的**之,秦清的腰身很细,臀部曲线很优美,跟出众的身高相比,臀部稍嫌小了一些,不过这是张扬的个人观点,这样的臀部更符合模特儿的标准体态,秦清穿着一双黑色的平跟鞋,小腿的曲线完美,张扬品评了一下她身材的比例,这位团市委记真的很适合做模特儿。
秦清率先走入办公室,在大班椅坐下。
张扬看了看,整间屋子只有一个座椅,也就是说他不得不站着。
秦清柳眉倒竖,凤目含威,怒道:“张扬,你从春阳基层过来,可是身为一个国家干部你应该懂得组织纪律性,党和政府给你们组织这次学习的机会有多么难得?你怎么不懂得珍惜?你这样的懒散态度,怎么能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怎么能对得起老百姓对你的期望。”
张扬对她动不动就纲线有些反感,皱了皱眉头道:“我只不过是晚来了一会儿,你不至于怀疑到我的工作能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总得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不能把我一棒子打死啊!”
秦清想不到这厮对自己非但没有任何的畏惧反而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怒道:“你不仅仅是晚来的问题,会场睡觉那是对领导的不尊重……”
张扬笑道:“我尊不尊重他跟工作有什么关系?党教育我,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又不是领导的仆人,我尊重人民就行了。”
“你……”秦清被这厮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扬又道:“话说回来,许记讲话的时候,大家都尊重他,也不缺我这一个,人家许记也不会留意我这个小角色,应该是秦记注意我,我承认,我对秦记不尊重,以后我保证加倍的尊重你!”
秦清警告他道:“你少给我在这儿油嘴滑舌,什么样的干部我都见过!”
张扬听出她这句话中的威胁成分,呵呵笑了一声,向秦清走进了一步,低声道:“秦记,眼中带有血丝,皮肤有些干燥,舌质暗红,应该是有些气血不调,我学过中医,要不帮你把把脉!”这厮言语中透着关切,脸拿捏出一副阿谀奉承的献媚表情。
妇科实习生 第五十六章人质危机
秦清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根本就是个老油条,看来自己的官威对他没有任何的威慑力,拿起桌的文件袋用力顿了顿,轻描淡写道:“不劳你操心了,结业的时候我会照实把情况写进去的。”语气虽然平静可是其中充满了威胁之意。
张扬心说照实写进去,那不就是公报私仇,可在秦清面前他也不敢过多的放肆,毕竟人家是正处级干部,现任团市委记,单以官位论跟自己的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秦清开始埋头翻看文件,也没有说让他走的意思,张扬只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心里明白这是寡妇清变着法儿让自己罚站呢。
张扬又前走了一步:“秦记,我能走了吗?”
秦清没有理会他。
张扬心里有些火了,不就是个处级干部吗?还不知道利用什么手段爬去的,至于拿出那么大的架子吗?他前一步,出人意料的握住了秦清的手腕,触手处肌肤细腻微凉,秦清微微一怔,想不到这厮居然如此大胆,正想呵斥他的时候,张扬却放开了她的手腕道:“秦记,请恕我冒昧,你应该是经血不调,病程应该已有半年,脉象细弱,有了贫血的征兆。”
秦清白嫩的俏脸顷刻间涨得通红,在她的概念里还从没有人像张扬这般放肆过,可有一点她却不能否认,张扬所说的病情属实,她最近已经去过几家医院问诊,可惜都没有什么效果。她一双眼睛露出凛冽的寒光,强大的威压让张大官人内心也不禁一颤,大爷的,这次玩过火了,这小寡妇不好对付。
然而秦清毕竟是一个理智而成熟的女性,她迅速就从初始时的愤怒中冷静了下来,低声道:“张扬,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无论你过去怎样,我希望在党校期间你能以一个合格党员的身份来要求自己。”
张扬这才放下心来,寡妇清.的控制能力的确很强,人家一直都是俯视自己,细品她的这句话中颇有些耐人寻味,听说过我,究竟是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
“你走!把今天的事情写个检讨.交来,准备一下,明天会正式开始课!”秦清下了逐客令。
张扬离去以后很快就折返回.来,他是送检讨的,秦清展开检讨的时候,他已经退了出去,却见面写着:通草二钱,瞿麦三钱,益母草五钱,薏米五钱,柴胡二钱,桃仁二钱,马鞭草二钱,姜半夏二钱,王不留行三钱,白芍五钱……
秦清一双美眸瞪得滚圆,实在无法形容此时心中.的震骇,这样的检讨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最可气的是,这厮居然在最后还附一个龙飞凤舞的一句话,如不愿吃药,直接面谈,难言之隐,一针了之!
秦清咬了咬嘴唇,把这张纸用力搓成一团,然后狠.狠向门口的方向丢去,却正砸在推门进来的警员身,来人是她的弟弟秦白,秦白有些愕然的拾起那个纸团,本想看,却被秦清送来夺了回去:“给我!”
秦白笑道:“姐,您这是干什么,一惊一乍的,该不是.有什么事儿?”
秦清把纸团装.到口袋里,这才淡然笑道:“哪有什么事,对了,你来党校干什么?”
“刚巧路过!中午咱爸在家里炖了老母鸡,一起回去吃饭!”
秦清点了点头,和秦白一起走出门去,来到停车场,秦白忽然留意到正在启动的一辆吉普车,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拦在车前,怒吼道:“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秦清也是微微一愣,这世的事情偏偏就那么凑巧,秦白就是昨天拦张扬车的那个交警。
张扬看到秦白,颇有些无奈,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笑道:“呦,咱哥俩还真是有缘,想不到在党校也能遇,我叫张扬,交个朋!”他主动伸出手去。
秦白冷冷看着他,大有要和邪恶现象抗争到底的意思。
秦清从后面走了过来,轻声道:“小白,怎么回事儿?”
秦白这才把张扬昨天违章抗拒执法的事情说了,张扬也弄明白了,敢情人家是姐弟俩,这世的事儿怎么就那么寸呢,自己居然就接连犯在了人家姐弟俩的手,正考虑如何才能脱身的时候,秦清说话了:“算了,他是我的一位同事!”
秦白听到姐姐这样说,只能作罢,心里仍然有些不甘的看了看张扬:“以后你可不能违章了啊!”
“是,是!”张大官人尽显诚恳态度。
秦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和秦白了远处的警车,看到他们两人远走,张扬这才重新启动了汽车,心说公车私用算不算违规?秃子别笑老和尚,你们姐弟俩也不是那么的完美。
因为市委大院的房子还在装修,李长宇一家临时住在南区的风华园,距离党校没多远的路程,张扬开着吉普车来到了风华园,苏老太给李长宇带了一些红枣花生之类的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可毕竟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张扬带来的东西就珍贵了许多,大都是一些山珍,石耳、口蘑、鲜笋之类。
拎着两大包东西来到李长宇居住的三楼,张扬摁响门铃,等了好半天才有人开门,开门的是李长宇的老婆朱红梅,张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她,看到朱红梅之后,张扬马就明白李长宇为何要冒着政治风险去和葛大队玩车震,这朱红梅长相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大爆炸发型,眉毛修饰的很细,塌鼻梁厚嘴唇,长得很乡土,可打扮的却有些暴发,脖子挂着一根金项链,手带着俩明晃晃的金戒指,嘴唇涂得血红,还在磕着瓜子儿,看到张扬,她表情显得有些愕然:“你找谁啊?”
“朱阿姨?李记在吗?我叫张扬,从春阳过来的!”因为张扬之前跟李长宇联系过,确信他在家。
朱红梅看了看张扬拎得两个蛇皮口袋,目光中流露出鄙夷的神情,自打来到江城她就开始看不起春阳来的人,尤其是像这种拎着蛇皮口袋过来的土鳖:“他啊……”朱红梅本想刁难张扬两句来着,可是里面传来李长宇的声音:“张扬啊,快进来!”
张扬这才乐呵呵走了进去,没走两步就被朱红梅拦住:“换鞋!”
张扬心中暗骂朱红梅势力,麻痹的,地到处都是她磕得瓜子壳儿,浮灰都老厚一层,居然还让我换鞋。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张大官人忍气吞声的把拖鞋换。
李长宇这时候已经从房走了出来,微笑道:“来这里跟自己家一样,还换什么鞋啊!”
“要的要的,不然把您家的地板给踩脏了!”
李长宇马品味到这厮的话里藏着那么股子不悦,看了看满地的瓜子壳儿,忍不住瞪了朱红梅一眼,这女人从来都是那么市侩,不但市侩而且懒惰。
朱红梅却浑然不觉依然固我的磕着瓜子。
张扬把两袋东西放在墙角道:“苏大娘托我给您带了点特产,另外一些是我从黑山子带的点土特产!”
朱红梅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道:“这些东西哪里都有得卖,大包袱小行李的,人家看到影响多不好。”
李长宇听不下去了:“快去茶!”
朱红梅愤愤然向厨房走去,李长宇有些尴尬的向张扬笑了笑,带着他来到房。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作为过渡条件也还算得凑合。
张扬首先把近期春阳的事情向李长宇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然后话题转向安老投资的事情,李长宇听到已经开始筹备外景基地,脸露出会心的笑容道:“想不到你们招商办的动作还很快。”
提起招商办,张扬就不能不提起李长宇走后新任县委记做得那些小动作,李长宇认真的听着,然后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么多年的老干部,处理事情还是那么的狭隘!”他虽然身在江城,可是并没有停下关注春阳发生的一切,就算张扬不说,他也已经知道近期招商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对张扬的处理方法深感满意,居然没有求助于自己,就已经轻松把宋树诚扳倒,成掌控住了招商办,这证明张扬在政治已经越来越成熟了,利用安老给春阳县施加压力绝对是一招妙棋,现在整个江城都在关注这笔巨额的投资,而安老对于张扬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杨守义想对付张扬,根本是自取其辱,张扬只要抱紧了安老这座靠山,短期内春阳县内无人可以威胁到他的政治地位。
李长宇道:“外景基地的事情一定要做好,有了良好的开端,投资才可以顺利的进行。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向我汇报,我会尽力帮助你。”这句话等于给张扬吃了一颗定心丸,你只管可着劲的折腾,只要把投资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事情我给你担着。
朱红梅的茶始终没有来,李长宇不得不亲自动手,心中对这婆娘的怨念已经快到了警戒线。李长宇关心的询问了张扬在党校的生活,张扬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主儿,秦清敲打他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旁敲侧击的问道:“那个秦清很年轻啊,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了!”
可张扬的这句话却让李长宇警觉了起来,这厮该不是又想找自己要官?他淡然笑道:“秦记的学历和能力有目共睹,这样的年轻干部放眼国内也不多见。”
张扬有些不服气道:“再怎么能干也是个女人,早晚也得结婚生孩子,到时候仕途肯定会受到影响。”
李长宇笑了起来:“在官场中有很多女强人为了事业牺牲了家庭和个人感情,一辈子不结婚的大有人在。”
张扬道:“不过说心里话,这个秦清长得真是漂亮啊!这么漂亮的女干部恐怕国内也不多见,她的后台是谁啊?”
李长宇顿时明白了这厮的意思,合着你以为人家长得漂亮就是靠攀附领导才去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厮那么好运,有贵人相助啊!李长宇忍不住提醒他道:“党校学习只是一个认识和提高的过程,有机会多和同学老师们沟通沟通,这也是一个社交的机会,你当前的工作重点还是招商引资的事情,龙盛电影公司外景基地是安老的一个试验,一定要交给港方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要忘记,虽然我们已经签署了意向,可是毕竟没有签订正式的合同。千万不可以放松警惕啊。”
张扬重重点了点头。
李长宇送张扬离开之后,发现朱红梅仍然坐在那儿嗑着瓜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家里也该打扫打扫了!”
“反正下周就搬家了,拾掇什么?来的都是些乡里人,这边弄干净,马又被他们踩脏了!”
李长宇冷冷道:“我就是乡下人!”说完他走入房重重把房门关。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看来注定是逃不掉的,当张扬再次看到左晓晴的时候就产生了这种感觉。党校和第一人民医院相邻,张扬来到党校的第一天起就想过是不是要去见见左晓晴,可终究还是抹不开这张面子,从李长宇家里出来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张扬打开音乐悠闲自得的行驶在马路,经过第一人民医院门口的时候,因为没有很好的控制住车速,车轮碾入水坑,雨水向一旁飞溅而去,一名骑着红色光阳踏板摩托车的少女惊呼了一声,雨水溅了她一身,张扬从反光镜中看到左晓晴那水淋淋的俏脸,整个人一个激灵,猛然踩住煞车。
左晓晴身穿红色雨衣,因为雨下得不大,所以并没有把头发蒙住,这下好了,被雨水甩了一头一脸,实在狼狈到了极点,她有些愤怒的叫道:“喂!你怎么开车的?”
张扬推开车门跳下车来,脸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怎么会是你啊!”
左晓晴愣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张扬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段时间不见,这厮比原来又壮实了一些,黑了一些,短发还是刺猬般立在那里,身穿黑色T恤,石磨蓝牛仔裤,棕色大头皮鞋,气质比过去好像也提升了一个档次。左晓晴本以为早已把这厮淡忘,可是一看到这厮脸没心没肺的笑容,过去的一幕幕往事瞬间就涌了心头,她觉着鼻子隐隐有些发酸,眼圈儿瞬间竟然有些红了,忽然她一言不发的启动油门,向前方驶去,张扬有些迷糊了,这丫头怎么回事儿,真当自己是陌生人啊!他想了想还是车跟了去,左晓晴开着摩托车拐入云南路,张扬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左晓晴终于还是停下了摩托车,把车停在路边,板着俏脸冷冰冰的走了过来,张扬来到她的身边,左晓晴咬了咬嘴唇:“张扬,我不是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张扬深邃的双目盯住左晓晴,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左晓晴忽然感觉到一阵慌乱,她似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美眸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眼神,张扬抓住她的手臂猛然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低下头,吻住左晓晴湿润微凉的嘴唇,左晓晴顷刻间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内心的最深处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流在涤荡着,她用力抗拒着,可是很快就意识到她无法挣脱开张扬强有力的臂膀,柔嫩的嘴唇被他突破开来,张扬灼热的舌尖与她柔嫩的舌紧密缠绵在一起,左晓晴的娇躯宛如触电般颤抖了起来,黑长的睫毛不断颤抖着,她的手终于围住了张扬坚实的腰背,踮起脚尖,生涩的回应着他的亲吻。
可甜蜜过后,清凉的雨水却又让左晓晴迷乱的意识清醒了过来,她用力挣脱开张扬的手臂,扬起纤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张扬被打得懵在那里,左晓晴含着泪用力摇着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捂着面孔向摩托车奔去,重新启动之后,迅速驶向远方。
张扬捂着火辣辣的面孔,内心实在是郁闷到了极点,他能够感觉到左晓晴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可为什么她会选择拒绝呢?
抬起头,却看到一个身影慌忙的躲入对面的药店里,张扬虽然只是一瞥,就已经可以断定,那个匆匆躲起来的身影正是团市委记秦清。
张扬看得没错,秦清在云南路的中药店抓药,谁成想出门的时候正看到张扬强吻左晓晴的一幕,然后又看到左晓晴打了张扬一个耳光,秦清暗暗叫好,这厮活该倒霉,在大街强吻人家女孩子,简直是流氓作风,发现张扬向这边望来,秦清害怕他看到自己,匆忙又躲到药店中。
可躲进药店之后,秦清又不由得反问自己,怕他做什么?目光落在自己手里拎着的药包,这才想起,手中的中药就是按照他的方子抓得。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张扬的吉普车已经离去,他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秦清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推门走了出来,刚刚出门,就听到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些药都有吗?”
秦清被吓了一跳,药包失手落了下去,张扬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笑道:“秦记果然是在躲我的!”
秦清瞪了他一眼,这厮原来并没有走远,而是把车开到前面,自己则躲在药店大门外,真是狡诈阴险,望着张扬手中的药包,她也不禁面孔一阵发热,不过秦清身为团市委记,控制情绪的能力远非普通人能比,她心中虽然有些害羞,可是表情却仍然显得高高在:“小张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她这句话等于是在暗示张扬,我不揭穿你被人家打耳光的事情,你也别拆穿我抓药的事情,咱们相安无事。
张扬把药包还给秦清,指了指前面吉普车道:“秦记,下雨了,我送你过去!”
秦清反正也是回党校,搭他的顺风车也不算违反原则,点了点头,了他的吉普车,张扬启动引擎,想不到连续三下都没有打着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下去看看!”
张扬虽然跟着杜宇峰学了点修车的皮毛,可是真遇到大问题还是没什么办法,胡乱拧动了一通,回到车又试着打了几下火,还是不成。
秦清把药包放下:“我帮你看看!”她检查了一下引擎盖,发现是电瓶线束松动的问题,找张扬要了工具,很快就搞定了这个小毛病,回到车,张扬把毛巾递给她,再次启动果然成,笑道:“秦记厉害啊,居然会修车!”
秦清道:“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买了辆二手车,隔三差五的出毛病,所以就自己学着维修,一来二去也成熟练工了。”
张扬笑了起来,微笑道:“回头煎药的时候要记得掌握火候,文火慢炖两个小时,才能把药力完全发挥出来。”
秦清心中暗骂,这混小子终究还是将自己买药的事情给挑破了,既然你不给我面子,我也懒得给你面子,秦清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
张扬早就知道秦清把刚才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也没感到怎么难堪,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可惜人家不给我机会,既然人家不想,我也只能放手,咱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秦清心中暗道:“人家不想你还强吻人家,整一个无赖!”这种话嘴是不能说出来的。
张扬把吉普车驶入党校,到门口的时候,小陈主动给他打开了大门,张扬从车窗中又扔给他一包阿诗玛,这就是社交的艺术。
秦清冷眼看着张扬的举动,看来这家伙很会搞这些不正之风。
停车的时候,张扬收到了左晓晴的传呼:“对不起……我们以后做个普普通通的朋好不好?”
张扬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你打也打了,我人也丢了,你现在要跟我做普通朋,老子可没到那境界,我可以接受没有爱的**,可是却无法接受没有**的爱,麻痹的那不是自个跟自个过不去吗?
秦清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这次的党校培训班市委交给她负责,最近大部分时间她都会留在党校。
张扬接下来的表现还算老实,每天准时课,准点离开,左晓晴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他,所以这件事并没在他的心底留下太多的阴影,周四课的时候,张扬接到安语晨的传呼,知道香港龙盛电影公司的剧组已经抵达了春阳,安语晨对他不在春阳接待十分不满,发了一通牢骚之后,直到张扬保证周六返回黑山子乡,这才挂电话,张扬刚刚刚回到教室,传呼又响了,一看是楚嫣然的传呼,却是这妮子在海南玩得高兴,恐怕要玩一阵子才回来了。
张扬今天的事情格外多,传呼响个不停,更可悲的是,这厮传呼机的震动能偏偏又坏了,还没来得及去维修呢。
今天这堂课又恰巧是秦清主讲,望向张扬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善,张扬的传呼再次响起的时候,秦清拿起手中的粉笔头,照着张扬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张扬脑袋一偏,粉笔擦着他的耳边飞了出去。
秦清冷冷道:“张扬,请你出去!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张扬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走出了教室,刚巧这时候下课铃响了,秦清又叫住张扬:“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秦清打量着张扬,发现这厮根本没有一点理亏心虚的样子,她忍不住要敲打他一下:“课期间你不会把传呼设成震动模式啊?你们这期培训班总共不过十天的课程,你连最基本的礼貌和纪律都不懂的吗?”
张扬嬉皮笑脸道:“秦记,我知道我错了,可您也别把我当小学生那样训啊!”
“小学生?我看你比小学生还不如!”听到这厮承认了错误,秦清的语气自然软化了一些,她想了想道:“这样,你回去写个检查交来!”
张扬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检讨交了去。
秦清愕然看着他,想不到这厮居然早就把检查写好了,可稍一琢磨就感觉到不对,一转眼的夫他哪有时间写检查啊,这检查根本是早就准备好的,她拿起桌的检查一看,却见面仍然是一个方子,不过跟次的稍有不同。脸不禁一热,不过有一点她无可否认,自从服用张扬次开得中药,她经血不调的症状已经明显改善,睡眠也变得好多了,所以她对张扬的医术已经产生了信任感,拿起那个方子沉吟了一下道:“你出去!”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不用把事情说明白,秦清的这句话等于认可了张扬的这种道歉方式,也是对张扬给自己解除病痛的小小奖励。
张扬并没有急着离去,轻声道:“秦记,周六我想请假回春阳一趟,香港龙盛电影公司正在清台山拍摄外景,我需要回去安排一下工作。”在这一点他可没有撒谎。
秦清点了点头道:“好,不过你一定要在下周开课前赶回来。”她站起身准备去吃饭。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微笑道:“该吃午饭了,我请秦记出去吃饭!”
秦清淡然道:“我去餐厅吃!”
“好啊,我也去!”张扬跟着秦清向餐厅的方向走去,秦清多少有些无奈,她快走两步拉开了和张扬的距离,她可不想和这厮有什么纠缠,省得被别人说三道四。
张扬看到人家有意拉开距离,也就没厚着脸皮凑去,远远落在后面。
秦清来到食堂门口的时候,一名高大魁梧的年轻男子迎着她走了来,手中拿着一束花,微笑道:“秦清!”
秦清看到那人脸色不由得一变,她咬了咬嘴唇道:“黎皓辉,你来党校做什么?”
那男子笑得十分诡异,向前走了一步:“秦清,我回来了,我喜欢你,我要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秦清转身想逃。
那名叫黎皓辉的男子忽然冲了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怒吼道:“秦清,你怎么才能懂得我的心!”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把周围人都惊动了。
秦清愤怒道:“你放开我!”
张扬在远处看到情况不对,慌忙加快了步伐。
黎皓辉忽然把鲜花扔在地,藏在鲜花中的一把水果刀显露了出来,冰冷的刀锋紧贴在秦清白嫩的脖子。
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一幕。
黎皓辉一手揪住秦清的头发,水果刀横在秦清的颈部血管,疯狂叫道:“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秦晖虽然生死悬于一线,可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恐,她轻声道:“黎皓辉你醒一醒,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黎皓辉歇斯底里的大叫道:“谁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谁都不能阻止我们相爱!”他拖着秦清一点点向后方退去,张扬赶到的时候,黎皓辉已经挟持着秦清进入了餐厅之中。
这件事迅速将整个党校震动了,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在餐厅楼下,因为不清楚情况,保卫科阻止大家靠近餐厅,并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张扬混在人群中,仰头张望着,从周围人的议论中他知道,这个黎皓辉是个精神病患者,他和秦清是高中同学,从那时起就喜欢了秦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对秦清的热恋注定是一厢情愿,而更让张扬震惊的是,秦清结婚当日,她的丈夫李振阳就是被黎皓辉开车撞死的,可事后鉴定这只是一场偶然的车祸,而黎皓辉也因为受到这样的刺激突然疯了。
这时候警察闻讯赶来,在食堂周围拉起了警戒线,黎皓辉和秦清的身影出现在五楼的天台,他挥舞着水果刀怒吼着:“全都给我滚开!谁敢过来,我就抱着她一起跳下去!”
周占元不知何时出现在张扬的身边,低声叹了口气道:“麻烦了!”
张扬望着远处那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有什么好麻烦的?派个狙击手去对楼,一枪崩了这疯子!”
周占元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黎皓辉是黎市长的公子!”
“黎国正?”
周占元听到张扬叫出黎国正的名字,有些惊恐的向周围看了看。官场的避讳在每个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像张扬这样随口就叫出领导的名字,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扬虽然听说过黎国正其人,可是对他的事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这是因为江城市委记许常德是个铁腕人物,所以无形之中就削弱了黎国正这个市长的光环,据民间传言,许常德和黎国正面和心不合,这也是许常德即将升迁省内,并没有推荐黎国正作为自己的继任人选的根本原因。
明白了黎皓辉的真正身份之后,张扬意识到这些警察应该不会轻易开枪,一名警方的谈判人员正拿着扩音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张扬暗骂,劝你麻痹,那是个疯子,他会跟你讲道理?
谈判人员的主要目的是吸引黎皓辉的注意力,几名警察已经悄悄潜入入餐厅之中,沿着楼梯向天台靠近,可是他们也不敢冒险进入天台,生怕引起黎皓辉过激的反应。
这时候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风驰电掣的驶入事发现场,市长夫人冯爱莲惊慌失措的从车内走了出来,她抬起头看到楼的情景,吓得脸色惨白,惊声尖叫着:“皓辉,你干什么?你这个傻孩子,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这件事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没多久,市公安局长田庆龙也亲自赶到了这里,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南山分局的局长李德志,张扬从这些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开发区公安分局的新任副局长葛春丽赫然在列,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市局正在召开一个干部会议,所以这些公安局的领导们全都赶了过来,葛春丽的级别是要排在后面的,她也留意到了人群中的张扬,微显错愕之后向张扬露出一个善的笑容,然后主动越过警戒线向张扬走了过去,张扬礼貌的称呼了一声葛局,葛春丽却向他使了个眼色,张扬顿时明白,在场级别比她高的人实在太多,称呼她的官衔反而不好。葛春丽通过这今年的官场磨砺,修养的也有模有样。
葛春丽小声道:“怎么回事?”
张扬把自己了解的那点情况说了,目光却始终在关注着面。
这时候四名特警陪着冯爱莲走天台,黎皓辉看到母亲,他手中刀指向他们:“不要过来!谁敢过来,我就跳下去!”
冯爱莲痛哭流涕道:“皓辉,我是妈妈,我是你妈妈!”
黎皓辉用力摇了摇头道:“这世我谁都不信,我只相信秦清!”望着秦清他的双眼居然流露出激起温柔的目光:“只要你说爱我,答应和我结婚,我什么都听你的……”
望着黎皓辉的面孔,秦清从心底感到一阵厌恶,她的表情坚强而无畏,嘴唇紧紧抿着,明澈的美眸中流露出绝不屈服的目光。
冯爱莲近乎哀求的叫道:“秦清……”如果不是因为关乎儿子的生死,她是绝不会向这个女人低头的,在冯爱莲看来,儿子之所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跟秦清有着直接的关系,秦清才是害她儿子发疯的罪魁祸首。既然儿子认准了这个女人,只要她说一句软话,哪怕是假装说喜欢她儿子,这件事也许就能解决。从秦清的目光中她意识到,让秦清说出这句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站在楼下观看情况的田庆龙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的骂道:“妈的个八字,搞什么名堂!”,一个是现任团市委记,江城市市委记许常德重点栽培的年轻干部,一个是市长黎国正的宝贝儿子黎皓辉,这件事真是棘手。按照他的脾气,像这种劫持女人的败类,早就派狙击手干脆利落的敲掉了,可是想起他特殊的身份,这件事着实费了他一番勇气方才做出决定,他低声道:“狙击手准备!”
周围人都是一愣,田庆龙毕竟是田庆龙,也只有他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每个人也清楚,不到最后一步,田庆龙绝不会下令射杀黎皓辉的。
葛春丽却忽然发现,人群中的张扬不知何时离开了。
张扬溜到大楼的西面,因为人群都集中在大楼正前方的空地,所以西边竟然空无一人,张扬确信周围没有人在,深吸了一口气,利用壁虎游墙的夫迅速向楼顶攀援而去,这样的高度对张扬来说并没有太多的难度,当他的双手攀援到天台之后,悄悄露出头来,望着站在天台北侧的黎皓辉。
此时黎皓辉的注意力正集中在他母亲的身,对张扬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距离天台半米左右,有一道宽约四十公分的导水槽,张扬利用双手抠住导雨槽的边缘,整个身体悬空,双手交替攀爬,从大楼的西面转向大楼的正面,葛春丽第一个发现了张扬的存在,她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田庆龙也看到了张扬,他反应过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双臂张开,双手下压示意所有人不要发出异常的动静,以免引起黎皓辉的警觉。包括田庆龙在内的所有警员都惊呆了,张扬单凭两条手臂的力量支撑着他的体重,悬空在五层楼的高度行进,这不但但需要强健的体魄和出众的技能,更需要舍弃生死的勇气,只要稍稍不慎,就会失手从高空中坠落。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的惊险一幕,突然的寂静让黎皓辉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狂叫着:“不要过来!”回头看了看楼下。张扬暂时停下动作,悬垂在半空之中。
田庆龙的手微微抬起,假如黎皓辉狗急跳墙的话,唯有下令让狙击手果断将他击毙了。
黎皓辉并没有发现张扬的存在,他吼叫道:“都给我滚开,我和秦清之间不要你们干涉!”
冯爱莲雍容华贵面孔浮现出惊恐无助的神情,她咬了咬嘴唇:“秦清……”双膝一软竟然跪倒在天台,她知道解决眼前困境的唯一方法就是秦清说谎话哄住她的儿子。
秦清的目光冷漠而高傲,望着眼前下跪的女人,她没有任何的怜悯与同情。
黎皓辉用刀锋压在她雪白的颈部,双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痛苦的神情:“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张扬已经成来到黎皓辉的身后,他双手用力一撑,身体在虚空中升腾而起,右手抓住黎皓辉的左臂,一个反摔,将他魁梧的身体扔向天台,黎皓辉惊慌之中,左臂推开了秦清,秦清尖叫一声,一个倒栽葱从高楼坠落,张扬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向后倒仰着跳出,双脚稳稳勾住了导雨槽的边缘,双手抓住了秦清的左腿。
楼下传来人们的惊呼声,当人们看到张扬抓住了秦清,这才又发出庆幸的欢呼。从张扬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秦清直筒裙内部的春光,灰色筒裙内一双黑色丝袜包裹的美腿曲线诱人,因为丝袜并非连裤式,所以丝袜和黑色蕾丝花边内裤之间露出一抹雪白细腻的大腿,张扬看到此情此景居然不合时宜的硬了,想不到团市委记的裙下春光如此迷人。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危机已经化解的时候,导雨槽因为无法承受这一连串的冲击力,张扬双脚勾住的地方忽然开裂。
张大官人和秦清一起再度从空中摔落下去,张扬双臂用力将秦清的身体抛扬起来,这就变成他先坠落下去。
田庆龙早已布置好了气垫,张大官人虽然身在半空中,可是却把所有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呈大字型坠落在充气软垫之,秦清娇呼着随后坠落下来,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张扬的身,张大官人武虽然强悍,可秦清的冲击力也不容小觑,两人的身体在起点之下起伏了几下,秦清的小腹却感觉到有个灼热坚硬的东西顶着自己,她很快就意识到那是什么,俏脸红红的,咬了咬嘴唇,狠狠瞪了张扬一眼,可是目光中却没有任何的反感,特警迅速冲来把他们两人从气垫中扶起,第一时间用担架把他们抬了救护车。
天台四名特警如狼似虎的将黎皓辉扑倒在地,用手铐把他铐,冯爱莲大哭着冲了来,死死抱住儿子的身子。黎皓辉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失魂落魄的叫道:“妈……”
妇科实习生 第五十七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江城市市长黎国正缓缓放下电话,窗帘都被拉,又没有开灯,室内的光线很暗,这样的氛围正适合黎国正此刻的心情,他只有皓辉这一个儿子,不知天为何如此残忍,偏偏让儿子喜欢了秦清,过度的执着让儿子一步一步走向疯狂和毁灭,在皓辉开车撞死李振阳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儿子,然而命运对他的折磨仍然没有结束。
他不明白秦清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仕途,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秦清为何会在短短五年内提升到如今的高位,全都是因为许常德,这个让黎国正心头滴血的人物亲手制造了这一切,是他捧着秦清一步步走入政坛的中心,在得知许常德已经确定成为平海省省长之后,外人的眼中黎国正理所当然的会接替他成为江城大佬,可是黎国正心里却明明白白,自己的仕途之路到此已经完全止步,许常德不会给自己机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搭档,自己的对手。
房门被轻轻敲响,黎国正稳定了一下情绪,起身拉开了窗帘,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投射在他的身,天气真好,可是他内心的世界却依然黯淡。
敲门的是他的秘王景亮,在获准同意后,推门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道:“黎市长,下午五点的飞机……”
黎国正皱了皱眉头,嘴唇抿起然后蹦出两个字:“取消!”
他的决定早已在王景亮的.意料之中,王景亮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办!”在他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黎国正又叫住他:“帮我联系许记,看看他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他见个面。”
王景亮点了点头,正准备去办的.时候,黎国正却又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我自己去!”
黎国正此时的心情是极度压.抑和沉重的,他之所以想让王景亮去探路,是因为以他对许常德的了解,现在许常德未必会见自己,可是他瞬间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儿子的疯狂举动,许常德在这件事情已经占尽了先机,他临走之前,一定想要自己向低头,黎国正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许常德睚眦必报的胸怀,考虑再三,他还是要给许常德这个机会。
果然不出黎国正的所料,许常德的电话关机了,在.这种关键时候,他居然选择关机,打给他办公室,也被告知许记不在市委办公室,黎国正明白了,许记临走前还是要借着这件事掀起一些风浪的,黎市长猛然拉开窗户,望着远方的江城!忽然想起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
对于党校发生的这种事情,田庆龙表现出老辣的.手腕和成熟的处理方式,在场所有围观的领导干部,全都被请到了党校礼堂,田局长先是掷地有声的晓以利害,然后又强调了这件事如果散布出去肯能在江城乃是省内造成的恶劣影响,与会者全都明白,这件事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复杂,就算散播出去,也不可能有人会有勇气站出来作证。
田庆龙想要的就是每个人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让每个人对这件事产生恐怖心理,让他们宁愿自己没在现场出现过,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可是田庆龙也清楚,在场目睹全部过程的有二百多人,想要堵住悠悠之口,做到整个事件密不透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只要查无实证,这件事就算传到社会也只能作为流言处理,咱们党的干部从不害怕流言蜚语。
安排完这一切,.田庆龙才来到党校的校长办公事,市长夫人冯爱莲坐在那里,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镇定,身为江城制药厂的董事长兼经理,她的心理素质超出常人,她并没有陪同儿子黎皓辉前往精神病院,因为她意识到现在自己必须留在这里,黎国正敏感的身份让他并不适合出现在现场,所以一切的善后事宜都必须她来做。
党校的几名领导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
田庆龙在冯爱莲的身边坐下,脱下警帽,低声道:“嫂子,为什么你们不照顾好皓辉!”他的话中不无责怪的意思,他并不担心会引起冯爱莲的反感,私下里他和黎国正一家的交情一直都很好,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和许记的关系,田庆龙此人看似粗犷豪放,可是那只是他刻意给别人营造的假象,如果没有足够的手腕和心机,他也不会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冯爱莲叹了一口气:“庆龙,我们总不能一天到晚看着他,而且这孩子从春节回家之后,整个人变得好多了,看起来跟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分别,我和老黎还在高兴呢,谁知道他又会突然发病……”她掏出纸巾,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虽然保养得当,可是岁月仍然在她的眼角留下了细密的鱼尾纹,冯爱莲咬了咬嘴唇道:“都是那个狐狸精害得!”
田庆龙心中冷笑,对于秦清和黎市长家的恩怨他是心知肚明,在他看来黎皓辉落到今天的地步是罪有应得,而作为黎皓辉的母亲,冯爱莲自然不会那么看,她把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秦清的身。田庆龙低声道:“这件事恐怕会有一些影响。”他说得很委婉,黎皓辉精神有问题不容置疑,可是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他的身,他相信秦清也不会追究这件事,可是他很难摸准市委记许常德的态度,江城每一个人都知道许常德对秦清的欣赏和回护,坊间也有不少不利于他们的言论传出,可是田庆龙明白,许常德和秦清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秦清对于外界的任何人和事都保持适当的距离,自从李振阳死后,她似乎已经将自己的感情世界完全封闭起来,即使是她的敌对者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洁身自好,田庆龙更清楚,秦清只是一颗棋子,许记是借着秦清给黎市长一个强势的威压,这次秦清出事,许常德不会放过教训黎国正的机会,这是高手之间的博弈,田庆龙不想过问太多,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冯爱莲似乎意识到田庆龙话中的含义,她小声提醒道:“我会让皓辉在医院好好接受治疗。”
田庆龙听出她话里推脱责任的意思,淡淡笑了笑,他并没有质疑黎皓辉的精神状况,不过作为必要的手续,黎皓辉还需要做一个全面的精神鉴定,他低声道:“秦清是团市委记,嫂子是不是……”
冯爱莲不等他说完便用力摇了摇头道:“我永远不可能向那个女人道歉!”她抿了抿嘴唇,神情有些激动道:“她根本就想害死我的儿子,假如她说一句软话,哪怕是欺骗也好,今天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
田庆龙打心底叹了一口气,既然冯爱莲的态度如此坚决,他也只能作罢,点了点头道:“皓辉那里可能还需要做一个监测,这件事我尽量处理。”
张扬和秦清两人被救护车直接送往了相邻的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张大官人有生以来还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过去都是他给别人检查治疗,头一次轮到了自己。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没事,可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选择安于现状,借此机会做个免费的体检倒也不错。
抽血化验、X光胸片、T核磁、外带心电监护,张扬和秦清受到最高规格的对待,做完检查后,虽然没有查出他们有什么毛病,可仍然把他们安排在VI病房。
张扬穿着条纹病号服,身带着心电监护,鼻子插着氧气管。
脑外科主任柳显程亲自来到张扬的床边为他检查了一下,然后拿起T片仔细看了看。
张扬道:“我没事儿!”
柳显程点了点头道:“没事也要留院观察,领导特别关照过,一定要确保你们两人的安全。”
张扬笑了笑,这时候院长左拥军在一帮医院管理人员的簇拥下来到这里,他先是微笑着和张扬打了一个招呼。
因为知道左拥军是左晓晴的父亲,张扬对他明显礼貌客气了许多,左拥军这次过来也只不过是形式的一个过场,探望之后,他们一群人走出了病房。
左拥军低声向柳显程了解了一下张扬和秦清的病情。
柳显程笑道:“各种检查的结果都出来了,我们几个主要科室的主任也会了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左拥军点了点头道:“一定要给他们最好的照顾,确保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柳显程道:“明天午应该可以出院。”
左拥军皱了皱眉头,他弟弟江城市新任副市长左援朝刚刚给他打过电话,提醒他这件事十分的敏感,在级处理结果没有出来之前,绝不可以让他们两人出院,左拥军想到这里,重点指出:“出院的事情等等再说,市里的领导很可能会过来,一定要确保VI病房的秩序,闲杂人等谢绝入内!”
柳显程点了点头道:“左院长放心!”
左拥军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院办主任陈浩慌慌张张跑了过来,附在左拥军的耳边小声道:“许记来了!”
左拥军并没有想到市委记许常德的反应会这么快,他刚才接到弟弟电话的时候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看似平常的一件事,在左拥军看来又有着不同的意义,左援朝升任江城市副市长并没有得到许常德的全力支持,真正在左援朝升职问题出力的是市长黎国正,也就是说许记早已把左援朝划到了黎市长的派别中,这是个不好的征兆,毕竟许常德马就要升任平海省省长,江城作为平海的辖市,许常德仍然拥有着绝对的影响力,在左拥军看来,左援朝的这次升迁未必会是一件好事。
陪同许常德前来的是市委秘长刘劲,许常德见到左拥军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以私人身份过来探望小秦!不必要的事情能免则免!”
左拥军笑着点了点头,他陪同许常德向病房走去,医院的那群跟班本想跟着前去,却被左拥军凌厉的眼神所制止,当跟班也得要层次,这帮人有资格当院长左拥军的跟班,可是没有资格充当许记的跟班,那活儿是人家左院长的。
左拥军将秦清和张扬的情况做了一个简略的汇报,许常德的脸色始终阴沉着,来到秦清的门前,他抬起右手,示意其他人都留在门外,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
刘劲看了看左拥军,两人向远离病房的走廊窗口走去,这是为了避嫌,许记肯定不想让他们听到他在说什么。
秦清坐在床收看新闻,看到许常德进来,慌忙想要下来,许常德制止了她,发现她并没有采用任何的监护措施:“就你一个人吗?”
秦清淡淡笑了笑:“医院专门给配了一个护士,帮我去打水了,刚才已经全面体检,没什么事情,让许记担心了。”
许常德点了点头:“黎市长搞什么,明明知道他的儿子是疯的,还让他到处乱走!秦清啊,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他的口气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和怜悯。
秦清小声道:“许记,这件事我不会追究,算了,我只是希望以后能够不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从刚才的那句话她已经听出,许常德也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在体制中混得越久,秦清越懂得其中微妙,在所有人的眼中,市委记许常德无疑是她的贵人,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她不会在短短几年内提升的如此迅速,而秦清却明白,许常德在利用自己,他通过对自己的提升而造成对黎国正的威压,秦清并不清楚许常德为何会对这样做,可是她有一点能够肯定,许记和黎市长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在他即将前往省城任职之前,应该是不会放过这个打压黎国正的机会。自己看似这场事件的主角,可是秦清却明白,现在已经沦为许常德打压黎国正的政治道具。事情虽然刚刚开始,可是对她却意味着已经结束。
许常德低声道:“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秦清道:“许记,我想离开这里!”
许常德转身露出一丝微笑:“明天,怎么也要等观察期过去!”
许常德并没有去看张扬,在他看来张扬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无论他做了什么,这次的英雄行径也不会被当成一个正面典型进行宣扬。
左拥军把许常德送到楼下的停车场,正遇到刚刚抵达医院的市长黎国正,黎国正和许常德的目光相遇,一切有些突然,一切却又是在意料之中,两人的脸露出淡淡的笑容,黎国正热情的招呼了一句许记,许常德微笑着走了过去,热情的拍了拍黎国正的肩膀:“黎市长怎么才过来?”一个才字婉转的指出你身为当事人的父亲,这反应速度也太慢了一些。
黎国正并没有提起刚才给许常德打电话关机的事情,他叹了口气道:“许记,我正想跟你谈点事儿。”
许常德指了指自己的红旗车,两人先后走入车内,在后座坐下。
这两位江城的风云人物都没有吸烟的习惯,黎国正关切道:“小秦情绪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个年轻女同志受到这样的刺激,心理难免会产生一些问题的,不过秦清还是很坚强的,休息休息应该没事。”
黎国正低声道:“这种事情真的没有想到。”
许常德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黎国正一眼,他最反感的就是黎国正喜欢推卸责任的态度,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不怕认错,你儿子劫持了秦清,用一句真的没想到来概括,难道就能够把一切化解的干干净净?就算秦清愿意,老子也不会答应,许常德向后靠在椅背:“皓辉的精神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黎国正没来由一阵心惊肉跳,他敏锐的察觉到许常德这句话中**裸的威胁含义,小声咳嗽了一下道:“我以后一定会对他严加看管,杜绝同样事情的发生。”这句话等于间接向许常德请求谅解,希望他不要继续在这件事做文章。
许常德的手指轻轻敲击在座椅的边缘:“国政啊,你知道的,这种事情传出去对你的官声会有些影响。”
黎国正心中暗骂,只怕我的官声受到影响最高兴的那个人是你,腹诽归腹诽,话却是不能明说的。
许常德道:“我在江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总想要站好革命的最后一班岗,前些日子常委会的那个提议你觉着怎么样?”
黎国正微微愣了愣,他忽然明白了,许常德要借着这次的机会继续在江城经营他的势力,他虽然离开了江城,却不想放手昔日的权力和影响,他是想在常务副市长面继续做文章啊。黎国正很容易就想到了左援朝,提请左援朝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是他,而且多数常委也倾向于他的这个提议,许常德之前一直也没有针对这件事做过表态,似乎已经默认了他的提议,可现在发生秦清的事件之后,他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件事,证明他并不满意黎国正的提议,在他的眼中左援朝并不是未来常务副市长的合适人选。
黎国正此时的心情极其矛盾而复杂,重重迹象表明未来的江城市市委记已经确定为岚山市的市长洪伟基,他对于洪伟基此人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可是从侧面已经打听到,洪伟基和许常德之间的关系不错,而且他们是同期中央党校的同学,无疑在感情更容易沟通,黎国正已经看到自己暗淡的前景。他明白许常德正在利用自己的权力,在为洪伟基做着清理障碍的工作,许记在把握一切可能的机会打压自己在江城的影响力。
黎国正小心的问道:“许记有什么看法?”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几名副市长的名字,他实在想象不出许常德究竟看中了哪一个?难道是新提升的李长宇和袁成锡之中的一个?
许常德笑道:“长宇同志不错,有魄力有胆识,年龄也不算大,很有提升的空间。”
黎国正实在搞不清许常德为什么会看中李长宇,说实话李长宇在春阳的政绩并不突出,春阳也是江城下属六县之中经济最为薄弱的一个,李长宇在任的三年工作也没有见到太多的起色,过去也没有听许常德说过他和李长宇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黎国正也是近一年来才注意到这个人的,从县委记一跃成为江城市的常务副市长,这个提升不可谓不大,黎国正却并不知道李长宇真正得到许常德的提升却是因为洪伟基的关系,李长宇和洪伟基是大学的同学,在洪伟基确认要来江城担任市委记之后,他便暗示许常德希望能够将常务副市长的职位落在自己同学的身,这样他任之后就可以不着痕迹的削弱黎国正的权力,而又不落下任人唯亲的嫌疑,政治必须有高瞻远瞩的眼光。
黎国正很了解这位多年的搭档,许常德是个机锋深藏的人,即便是他最渴望做的事,也要假手于他人,他的心胸远非表面那样坦然宽广,黎国正始终认为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们的矛盾始于十五年前,那时候许常德还是江城机械厂的厂长兼党委记,黎国正却已经是盐湖区的副区长,从那时候他们就悄然成了政治的对手,为了打压对方不惜一切手段,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斗争越发变得风轻云淡,可是背后的残忍和无情却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在斗争的后期,许常德显然已经完全占据了风,黎国正虽然不甘心失败,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许常德却并没有胜利者的胸襟和大度,扶植秦清成为团市委记,就是他报复黎国正的一个表现,在黎家人的概念里,秦清是让黎皓辉发疯的根本原因所在,是她毁去了一个青年的大好前程。而秦清的突然从政,让黎国正明白,秦清对黎家的仇恨应该是同等的,他甚至可以推断出,只要有合适的机会,秦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报复他。许常德显然看出了这一点,他如此关照秦清,就是让黎国正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黎国正明白,许常德成为省长之后仍然不会放弃他对江城的掌控,有他当权之日,自己就可能永远无法翻身,他缓缓点了点头道:“我会提议长宇同志担任常务副市长。”说完这句话,他的脊梁宛如被人猛然抽去,整个人无力的靠倒在座椅。
许常德意味深长的笑道:“我马就要走了,以后管理江城的重担要落在你们的肩了。”
许常德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黎国正都没有从低沉压抑的情绪中解脱开来,他居然放弃了去探视秦清的打算,既然已经达成了默契又何必去放低姿态向秦清道歉,他对许常德的让步已经是对这件事有了圆满的交代。
田庆龙下午的时候才来到医院,来此之前,他已经了解了两位大佬的态度,这件事肯定会不了了之,黎皓辉的精神鉴定结果已经不再重要了。
田庆龙去探望秦清的时候,她已经入睡,田庆龙并没有打扰她,来到隔壁的病房,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格格的欢笑声,透过门的玻璃窗望去,张扬正手舞足蹈的讲着什么,那位负责看护他的小护士被逗得笑个不停,田庆龙唇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小兔崽子,这就惦记妞了,他轻轻敲了敲房门。
张扬笑着抬起头来:“田局长,您怎么大驾光临了!”田庆龙笑了笑,身后司机把鲜花放在张扬的床头柜,田庆龙在床边坐下道:“张扬,我虽然身在江城,可是听说过不少你的事情!”
张扬直言不讳道:“您儿子田斌告诉你的!”
田庆龙哈哈大笑起来,张扬直来直去的爽直性格他十分喜欢,对人的第一眼印象很重要,张扬勇救秦清的场面留给在场所有江城警察的都是震撼,就算是他们之中最优秀的特警也很难保证可以做到张扬这样,作为一个老警察,田庆龙对于有勇气的人从来都是欣赏的,这大概就是常说的英雄惜英雄,田庆龙向小护士看了一眼道:“小张,我想跟你单独谈两句。”
小护士脸儿红红的向张扬看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田庆龙的司机出去后反手关了房门,张扬从这一系列的动静已经判断出田庆龙想说的事情一定跟这件案子有关,他微笑道:“田局是不是打算让我封口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田庆龙诧异于这厮敏锐的洞察力,饶有兴趣道:“你怎么知道?”
张扬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人理会过,也没人录口供,只是把我关在这间病房里,我都有些糊涂了,自己究竟是救人英雄呢,还是一名囚犯,按理说被关押的应该不是我。”
田庆龙笑道:“你以为呢?”
张扬道:“黎皓辉是黎市长的公子,秦清是团市委记,这件事闹出去肯定会造成很坏的社会影响,不过按理说也盖不住,除非把这件事定性为流言蜚语。”他微笑道:“我无所谓,反正这事情的主角也不是我,只要秦记同意这么处理,我权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田庆龙充满欣赏的看着张扬,他忽然想起之前田斌在他面前的抱怨,按理说以田斌的性情本不应该和这个年轻人成为敌人,他点了点头道:“张扬,谢谢你的理解!”站起身,拿起笔在床头柜的纸写下了一个电话:“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田庆龙这样的行为不但但是对张扬的欣赏,而且意味着他承认自己欠张扬一个人情,田局长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这个人情他答应还就一定会还。
张扬笑道:“你比田斌爽快!”
田庆龙笑道:“要不我怎么是他老子呢!”
田庆龙离开的时候却在楼下遇到了徘徊的左晓晴,左晓晴看到他,快步迎了来,小声道:“姨夫!”
田庆龙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已经猜到了什么,低声道:“来看张扬?”
左晓晴点了点头,却又迅速摇了摇头:“不是……刚好从这里经过。”
田庆龙多少听田斌说了一些左晓晴的事情,现在有些明白为何左晓晴会对这个春阳的基层乡干部如此牵挂了,微笑道:“他没事,要不要我带你过去看看?”
左晓晴慌忙摇了摇头,田庆龙心中暗叹,他这个小姨子蒋心慧是个颇有野心的女人,一直想把女儿嫁入名门,田庆龙私下并不赞成她的这种想法,须知侯门深似海,自己的亲生骨肉是不舍得这样对待的,他很疼左晓晴,也因为左晓晴的事情向妻子蒋心悦抱怨过,可毕竟左晓晴不是自己的女儿,他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在田庆龙的意识里认为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政治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应该远远躲开,更不应该成为政治交换的筹码。
左晓晴害怕田庆龙多想,轻声道:“姨夫,我走了!”
田庆龙叫住左晓晴:“听你三姨说,你毕业后准备去美国留学?”
左晓晴咬了咬嘴唇,然后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她的一切都是母亲安排好的,唯一的一次偏离轨迹就是去了春阳县人民医院实习,可没过多久,就已经被她的母亲拉回到既定的轨道中来了。
田庆龙道:“有时间多去我家转转,你三姨整天都念叨你。”
“嗳!”左晓晴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看到远处父亲在几名医院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来,慌忙和田庆龙告辞匆匆离去。
左拥军看到田庆龙,停下和身边人的说话,微笑着大步走了过来,他亲热的叫了声姐夫,田庆龙点了点头:“拥军,刚才我遇到晓晴了,怎么一阵子不见,这丫头瘦成这样,你们做父母的不要对孩子太苛刻了。”他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左拥军苦笑道:“我工作太忙,很多时间顾及不了这孩子,都是心慧在照顾她。”
田庆龙道:“不是我说你,有些事情也不能都听女人家的,娘们当家墙倒屋塌!”
左拥军笑了起来。
“笑,就知道笑,我可告诉你,你们两口子要是委屈了晓晴,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们!”
左拥军道:“姐夫,你要是喜欢,我倒是很乐意把晓晴过继给你。”
“我倒是想,你问问你老婆她能答应吗?”田庆龙既然说了就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他和左拥军并肩向前走了两步,低声道:“我看晓晴未必喜欢你们的安排,感情的事情,我看还是顺其自然!”
左拥军叹了口气道:“我虽然不赞同心慧的做法,可是也不能任凭这孩子胡来啊,现在的社会那么复杂,万一她被人骗了该怎么办?”
田庆龙点了点头:“张扬那小子还算不错!”
这次轮到左拥军吃惊了:“张扬?你是说那个救秦记的张扬?”
田庆龙眯起双目道:“你是真傻还是跟我装傻,可不就是那小子吗?”
张扬早已在病房中呆的不耐烦,可是医院必须要他留院观察24小时,本来张扬大可不去理会这件事,可是想到这件事的方方面面,已经要当成一件政治事件来看了。张扬只能接受现实,反正在这里好吃好喝好住,有电视新闻可看,有小护士陪着聊天,倒也悠闲自得,傍晚的时候离开病房出门溜达溜达,医院还是给了他一定的自由度,只要他不离开这层楼,并没有其他人过问。
来到秦清的房门前,张扬正准备敲门,不想房门打开了,秦清穿着病号服出现在他的面前,两人目光相遇都显得有些惊奇,然后同时露出一丝微笑,秦清道:“无聊得很,正打算去看看你呢!”说话的时候把张扬请了进去。
张扬笑道:“你没什么事?”
秦清摇了摇头:“你呢?”自从张扬冒着风险把她救下的那一刻,她对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已经改变了印象。
张扬笑道:“没什么大事,下面有气垫,面不是还有你秦记顶着嘛!”
秦清脸一热,她听出这厮言语中的意味,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虽然他救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也不能因此而放松警惕,想到了这一层,秦清脸的高傲和冷漠自然而然的又流露出了出来,张扬也察觉到她的变化,可脑子里却想着在空中看到秦清裙内的春光,张扬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十分邪恶的,秦清表现的越是高傲,他心底就越是产生了一种占有欲,这厮在重生以后对美女的占有欲似乎比大隋朝那会儿还要强烈许多。
秦清低声道:“小张,田局长找你谈话了?”
张扬点了点头,虽然秦清用领导的口吻跟他说话,让他很不爽,可这毕竟是事实,人家是处级干部,自己却是一个科员,两人的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人家有资格跟他这样说话。
秦清道:“这次的事情要谢谢你了!”
张扬笑道:“怎样谢?”
秦清微微一怔,她还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可秦清毕竟在体制打拼了多年,头脑的应变能力非同一般,她淡然笑道:“也许你会得到一份满意的结业评语。”原来她可打算要把张扬的违纪行为照实记录下来的。
这样的条件显然不能让张扬满足,张扬道:“要不这么着,你请我吃顿饭!”
秦清没想到他的条件竟然如此简单,爽快的点了点头道:“好啊!不过我可是两袖清风,你不要抱着吃大户的心理啊。”
张扬笑道:“对面有家新疆羊肉串不错,秦记不会吝惜这点钱。”
秦清微笑点头道:“没问题,时间由你定!”
“就现在!”
“现在?”秦清的神情显得有些愕然。
张扬道:“再呆在这个地方,我都要气闷死了,咱们出去走走,顺便吃顿饭!”
秦清其实在这里呆的也很气闷,不过她一向都是个坚守原则的人,其实体制中的人多数都是这样,这让她不免有些古板严肃之嫌。
张扬却从来都不是一个老老实实循规蹈矩的人,这一点恰恰是秦清所欠缺的,也可以说秦清的周围根本没有这样的人物。张扬道:“反正咱们也没事,留在这里干什么,吃晚饭回来睡觉就是了,总不能什么都听他们的。”看到秦清仍然无动于衷,忍不住道:“怎么?你害怕了?我就闹不明白了,犯罪的是黎皓辉,怎么被关起来的倒是咱们两个,大爷的,这世还真没有说道理的地方。”
秦清瞪了他一眼道:“注意你的言辞,身为一个国家干部,不要沾染社会的那些不良风气。”
妇科实习生 第五十八章小权在握
张扬笑道:“拜托,秦记,我这人说话就这个调调,可是心地善良有口无心,跟我相处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
秦清看了看他,这厮倒是会往自己脸贴金,张扬笑眯眯道:“走!”
秦清道:“你等等啊,我换身衣服,还要跟医院说一声。”
张扬皱了皱眉头,换衣服他能够理解,总不能穿着这身病号服出去,可跟医院说好像没什么必要,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也不过是个处级单位,秦清身为团市委记,已经是处级,好像左拥军管不了她。
秦清则去医生办公室跟脑外科主任柳显程说了一声,柳显程也清楚他们两个没什么事儿,可这件事是级专门交代下来的,他可做不了主,在科室内跟院长左拥军打了电话,左拥军想想这件事已经基本解决,也没必要跟看犯人似的盯着人家,秦清虽然年轻,可毕竟是跟自己同级别的干部,于是答应了下来。
柳显程放下电话微笑道:“秦记,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不过不要走远,晚记得早点回来。”
秦清不禁笑道:“柳主任放心,.我不会给你们院方添麻烦的。”
张扬再次去找秦清的时候看,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穿白色衬衣,下穿黑色筒裙,黑色平跟皮鞋,望着秦清曲线优美的小腿,张扬的脑海中又开始闪现她裙下的春光,目光中自然流露出几分热望,秦清的眉毛皱了皱,轻声道:“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吗?”
张扬这才醒悟过来,和秦清两.人并肩走出了病房,说是并肩事实张扬还是落后秦清半步的,主要是秦清在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这却让张大官人有了当秦清跟班的感觉,他迈开大步很快就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与无形,秦清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现实,这厮难道没有一点下级的观念。虽然秦清承认张扬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潜意识中还是不想跟他发生太多的联系,总觉着这厮的身才充满了太多不安分的成分,在女人的直觉看来,这就是危险。
张扬指了指对面的新疆烤串,秦清平时是很少到.那种地方去的,看着外面缭绕的浓烟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还是换个地方!”
张扬猜到了她心中的顾虑:“放心,这儿没人认识你.是团市委记,你想想啊,咱们江城市的高官,谁会到那种地方去吃饭!”
秦清听他这么一说也的确有几分道理,跟着他.来到新疆烤串,两人挑了一个角落坐下,张扬要了一斤烤串,两瓶啤酒,秦清发现这里实在没有她喜欢吃的东西,要了一瓶酸奶,慢慢的品。她和张扬之间原本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地方,之所以会和他一起吃饭全都是因为出于对他的谢意,如果不是张扬提出,秦清是不会和他单独出现在公众场合的。
张扬喝了口啤.酒道:“就这么放过那小子,他以后再来骚扰你怎么办?”
秦清淡然道:“应该不会有事了。”
张扬冷笑道:“真是不明白,精神病人犯罪就可以从轻处罚了?那么他的监管人是不是要负责任?”
秦清显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轻声道:“抓紧吃,我们不可以离开太久!”
“得,权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老板!弄两碗拉条!”
“你吃,我不饿!”秦清小声道。
外面忽然电闪雷鸣,一转眼夫,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张扬和秦清对望了一眼,这真是人不留人天留人,张扬无可奈何道:“想走也走不了了!”
反正也走不了,张扬又要了两瓶啤酒,跟秦清聊起了港商在清台山的投资问题,一旦涉及到工作的事情,秦清的话就多了一些,她对张扬在清台山的工作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她预感到清台山的这个旅游开发项目大有可为,日后极有可能成为春阳,乃至整个江城的亮点。秦清笑道:“安老那个人我也听说过,市里从年就开始做他的工作,希望他能够投资家乡,可是他一直都不为所动,想不到现在居然转变了念头。”
张扬不无得意道:“这证明我们春阳招商办工作得力。”
秦清看到这厮洋洋得意的神情,禁不住想要敲打他一下,轻声道:“年和现在不能比,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我们江城的投资环境越来越好,就算安老不回来投资,一样会有其他的海外商人看到这个机会,每个人的眼光都随着时代在改变。”
张扬静静看着秦清,秦清在他的目光下感到有些局促和不安,问道:“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张扬微笑道:“秦记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很漂亮?”
秦清的脸微微有些红了,这厮真是大胆,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夸人的,这种话去哄哄未经世事的小女孩还差不多,对级领导说,就有骚扰之嫌,秦清正色道:“你能不能把心思都用在工作和学习。”
张扬叹了口气道:“秦记,我这人性子直,所以要是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别当真啊。”
秦清看着他,倒是对他接下来的话有了那么点期待。
张扬道:“其实我始终认为工作和生活是两码事,是应该彻彻底底的分开的,你说咱们混体制的,整天神经都绷得紧紧地,我这等芝麻小官倒还算了,像您这种身居高位的年轻干部,所承受的压力肯定比我要大,人前整天都绷着一张面孔,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老?”
秦清不觉露出一丝笑容,张扬所说的的确是事实,可是身处在她的位子平时要受到方方面面的约束,自然不可能像同龄人一样自由的享受生活,这一点她还是有些羡慕张扬的,她低声道:“人生活在社会中,就必须要考虑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对周围造成的影响,身为国家干部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你现在可能不明白,以后随着你在体制中打拼久了一定会领悟到这个道理。”
张扬道:“我看你的病十有**都是因为工作和生活过度紧张引起的,每天都把自己搞得紧绷绷的,不得病才怪。”
秦清听到他提起自己的隐疾,脸不觉一热,心中暗暗抱怨这厮说话毫无顾忌,我虽然是个领导可毕竟也是个女人,总不能什么话都张嘴就说,她真是有些奇怪,像张扬这种人怎么还就混进了体制,而且看起来在春阳混得还算不错,她转身望向窗外,外面的雨似乎没有变小的迹象,电闪雷鸣,地的积水也已经有了许多。
张扬为她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啤酒,微笑道:“其实喝酒是个很好的放松方式,你不妨尝试一下。”
秦清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了酒杯,向张扬道:“谢谢你救了我!”
张扬原本想说出我救了你,你是不是打算以身相许的话来,可是这种话在楚嫣然左晓晴她们的面前可以说出,在这位团市委记的面前却是不敢说出,秦清应该属于那种开不得玩笑的女人,万一激怒了她,局面会变得尴尬,张大官人可没有自讨没趣的习惯,他想了想居然说了一句:“为谊干杯!”
听到这厮的祝酒词,秦清笑了起来,满脸的冰冷和矜持宛如春风拂过冰雪消融,那一笑的风姿足以倾国倾城,张大官人一时间呆在那里,手里握着的酒杯好半天没有凑到唇边,此时他的表情能够用色授魂与来形容,按照文雅点的说法那是惊艳,可秦记并不这么认为,饮尽了那杯啤酒,葱白的手指指了指张扬的酒杯。
张扬这才清醒过来,咕嘟一口把啤酒干了,赞道:“秦记,你笑起来很美!”这是他第二次如此直白的赞扬秦清,秦清越发警惕起来,可是心中对他的话也没有太多的反感,毕竟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称赞自己美丽呢。
秦清破天荒的喝了一瓶啤酒,这时候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两人决定趁着这会儿的夫赶回医院,张扬很体贴的把自己的夹克脱了下来,递给秦清道:“蒙在头好一些!”
秦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权且把他的好意当成是下级对级的奉承,原本她想结账,可是张扬抢先把钱付了,这厮的观点颇有些大男子主义,别看你是领导,你还是女人,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吃饭当然是男人付账。
两人走到中途,雨忽然又下大了,不得不快步向医院跑去,虽然距离不远,可是来到住院部大厅的时候,两人的衣服也已经被淋透了。
张扬的目光落在秦清的胸口,妈妈咪呀,可了不得,秦记的白衬衣被雨一淋,变成了半透明,身体的肉色清晰可见,连里面乳罩的轮廓也映得清清楚楚。
秦清看到这厮的目光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把夹克裹紧了,低着头率先向楼走去。
在李长宇获知自己成为常务副市长的时候,坐在葛春丽的小屋中许久没有说话,葛春丽抱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这个四十四岁的男人脸居然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微笑,他一直期盼着这种幸运会降临到自己的身,可是幸运真的降临之后他却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左援朝的根基比起他要强大许多,在他来江城之前,已经基本确定左拥军会担任常务副市长,一切转变的太快,他从春阳的县委记成为副市长,常务副市长,表面看级别没有任何的提升,可是实质,他已经成为江城的第三号人物。
葛春丽轻轻抚摸着李长宇的面孔,目光中充满了绵绵的深情,女人吸引男人往往依靠外表,而男人吸引女人却是要靠手中的权力和能力,李长宇在仕途的不断提升,为他平庸的外表不断加分,在葛春丽的心中他的位置已经变得越发重要,许多时候甚至感觉到有些患得患失,想到李长宇日后会在江城的政坛变得越来越耀眼,葛春丽已经预感到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像在初来江城的时候那样自由交往,葛春丽柔声道:“真想彻彻底底的退下来,做你的小女人。”
李长宇笑着坐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葛春丽的俏脸,点燃一支烟:“真是要感谢张扬!”
“张扬跟这件事有关系?”
李长宇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他的政治嗅觉远比葛春丽灵敏的多,葛春丽看到的是表面,而李长宇看到的确是幕后的一切:“我和许记的交情并不算深,可他却破例提拔了我,这件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洪伟基要来江城担任市委记,许记把我调来是要和伟基配合工作。”
“可你当常务副市长是黎市长提出来的。”
李长宇微笑道:“我和黎市长没有任何的交情,你以为他会帮我这个忙?”
葛春丽的目光变得迷惘,这些政治的事情对她来说实在太复杂了一点。
李长宇道:“黎皓辉挟持秦清的事件被冷处理了,表面看风轻云淡,可背后许记和黎市长一定做了一番交锋,秦清是许记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他不会看着秦清白白受委屈,我敢断定,黎市长提名我成为常务副市长一定是许记从中起了作用。”
葛春丽不无担心道:“这么说许记和黎市长之间肯定有矛盾,他这样做,以后黎市长会不会针对你?”
李长宇笑道:“现在我已经无需考虑站队的问题了,洪伟基来江城担任记,我要做的就是配合好他的工作,至于黎市长,看来我只能选择他的对立面了。”
葛春丽叹了口气,搂住李长宇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我不管,反正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
李长宇忽然伸手把她摁倒在沙发,一把就掀开了她的长裙,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葛春丽红着脸道:“去床!”
李副市长摇了摇头,咱们领导干部也要接受新鲜的事物,更要有勇于开拓的精神,要积极适应各种环境条件。
张扬并没有想到因为秦清事件引起了江城领导层这么大的变动,他周六开车返回了春阳,安语晨和剧组并没有进山,都住在明珠宾馆,张扬直接把车开到了明珠宾馆的停车场,安语晨得知他回来,已经在宾馆的大门外等他。
虽然已经是初夏,安语晨仍然是长衣长裤,并不像其他爱美的女孩儿一样换美丽飘逸的裙子,依然是带着大大的墨镜,黑亮的头发扎了一个马尾,见到张扬的第一句话就是责问:“你怎么回事儿?给你打电话就这么难?还说要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倒是来了,你张主任却拍拍屁股去了江城,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张扬苦着脸道:“安大小姐,我那是去党校学习,党给我的任务,你说我能不去吗?再说了我每次回个电话都要跑到学校门口,我容易吗我?这不今儿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我请假回来,大小姐,你是不知道混官场的辛苦啊!”
安语晨点了点头道:“现在就去黑山子乡,明天正式开机了,你自己去看看外景的工程进度。”
“外景还要什么工程进度?”
安语晨心说这厮还真是无知,这时候流氓导演王准从宾馆中走了出来,他乐呵呵跟张扬打了一个招呼:“张主任回来了,我们正准备进山呢!”
张扬点了点头,安语晨想起了什么,转身返回了宾馆,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全新包装的手机,摩托罗拉900,递到张扬的手中:“这手机你先拿去用,方便我们工作联系。”
张扬心里虽然欣喜,可表面还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那怎么行,我身为政府官员,怎么可以随便接受你的礼物。”
安语晨道:“又没说白送给你,就当是你次帮我治病的酬金,再说了没有手机怎么联系工作啊。”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拿捏出一幅勉为其难的表情:“那……我就先用着!”
安语晨和王准都看出这厮是个得了便宜卖乖的主儿,心中对他自然又腹诽了一通。
招商办的梁在和开着丰田面包准时过来接剧组成员进山,这段时间他老实了许多,毕竟看出宋树诚在招商办的影响力远不如张扬,在整个经贸委又不如赵成德,虽然面有杨记罩着他,可杨记更看重的是港商投资的事情,这些港商根本不待见宋树诚这位招商办的正主任,他们眼中只认得张扬,所以宋树诚现在的处境相当的尴尬。认清了这个现实,梁在和在张扬的面前自然就谦恭了许多,再不敢以招商办副主任的身份自居,恭敬而献媚的笑了笑道:“张主任回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最近辛苦了!”虽然梁在和过去曾经被宋树诚作为工具对付过他,可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张大官人是不会计较的,随便的一句问候,让梁在和心里感到温暖踏实,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了张扬的领导地位,更意识到司机这个位子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于小冬从车下来,一对高耸的美乳顽强的和地心引力战斗着,颤抖着,王准盯着她的胸膛,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张大官人也承认这对的确很有吸引力,不过这厮还是有原则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对自己的属下下手,那是他不屑为之的事情。
于小冬身穿蓝色连衣裙,白生生的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阳光下显得十分的晃眼,她向张扬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张主任,你总算回来了,我有很多工作的事情等着向你汇报呢。”
张扬点了点头:“路说!”
他们几个了面包车,张扬看到港方除了安语晨和王准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过来,有些诧异道:“剧组的人呢?”
安语晨没好气道:“明天才开机,他们现在过去干什么?”
张扬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于小冬凑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身一股浓浓的香水味飘了过来,张扬的鼻子十分的敏感,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于小冬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身香水的原因,反而向张扬凑近了一些,波涛汹涌,张大官人透过她的领口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峰峦起伏,马正襟危坐道:“于副主任,我走的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利?”又打了一个喷嚏,麻痹的这啥香水儿,闻着怎么这么刺激?
于小冬小声道:“黑山子乡政府方面派的施工队听说是港商,工程要价比过去高了五倍……”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并没有想到剧组拍外景还需要搞建设,事前忽略了这件事,低声道:“哪家施工队?”
“好像是个姓林的!”
张扬冷笑道:“林成武?”心中已经明白一定是乡人大主任林成斌利用手头的权利为弟弟搞定了这件差事,次林成武找史家三兄弟想谋害自己的事情还没跟他算账呢,想不到这孙子还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折腾,张扬暗暗道,这次一定要这厮好看。
剧组初步选定的拍摄地点在青云峰,青云竹海那儿,因为安老的特别交代,他们要保护好黑风寨的遗址。为了拍摄的需要,在青云竹海附近搭建一些必须的布景,剧组正式开机之后,大概一周内的时间都会住在山里,所以还要搭建一些帐篷。
这样的小活换在过去林成武是不会接下来的,可是他得罪了张扬,乡里的工程多数都被乔四趁虚而入,为此他私下里没少向大哥抱怨,这次接下来剧组布景的活,单单是运送材料就耗费了他不少的人力,价钱要高了一点本来也无可厚非,可是他听说这次的幕后老板是安老,于是就存了很宰一笔的念头,不过他的心也的确太黑,开始要了三倍的价格,港方考虑到山高路远的答应了下来,可工程干到一般的时候又提出加钱,把价格提升到五倍,安语晨虽然最终答应了他的价格,可心中难免会不高兴,不过在安语晨看来这只是小事,没有向张扬提起的必要,可在于小冬看来这件事的性质很坏,假如任由林成武之流的这样做,只会让港商产生不好的看法。
张扬点了点头,汽车在清河村后停下,他们从这里步行山。途中遇到了往山搬运物品的民工,虽然林成武的要价很高,可是对待这些工人却是相当的苛刻,工钱和过去没有任何的分别,张扬通过一番了解心里已经有了回数。
林成武正在工地现场指挥,现在剧组要求的酒馆、竹楼已经搭建的小有规模,帐篷也在空地搭好,应该不会耽搁明天剧组进山开机。因为他大哥林成斌反复向他交代过,这是县里招商引资的门脸工程,不要小看工程不大,可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林成武在工程的质量还是很用心的,安语晨虽然对他坐地涨价的行为不齿,可是对工程质量也还算满意。
看到张扬陪着安语晨过来,林成武内心中咯噔一下,他在张扬的身吃亏已经不止一次,次对张扬动了杀心,所以才找了史家三兄弟,可想不到史家三兄弟光拿钱不做事,这件事始终压在他心头,让他寝食难安,经历了那次的事情后,张扬的官运好像越发亨通起来,大哥林成斌也狠狠骂了他一顿,林成武也就断了和张扬作对的念想。
张扬虽然心中极讨厌这厮,可脸却没有表露出来,先是和安语晨一起检查了工程的进度,然后向林成武要来图纸看了看,后期还有不少的搭建工程,在开机之后会慢慢落成。
安语晨的计划是现在这里成立一个外景基地,然后以此为中心扩展成为影视城,以后会大力向香港同行进行推广,让他们来这里拍摄外景,不过眼前的条件还很简陋,完成这个构想需要很长的时间。
张扬忽然道:“这次的工程款什么时候交付?”
安语晨愣了一下道:“已经付过首期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等全部完工之后再付。”
林成武慌忙接口道:“这件事已经签好了合同。”
张扬看都不看他一眼,向安语晨道:“以后凡是涉及到投资的款项,我希望能够经由招商办的账户支付。”
安语晨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把钱落在招商办的账户,然后控制款项的支付权,看似多了一道程序,可实际张扬的做法完全是为了港方考虑,安语晨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张扬转向于小冬道:“于副主任,回去后马把这件事落实,所有的施工款必须经过我们招商办和物价局的审核,工程也必须由质监局建委把关,外景基地是安老投资的第一个项目,我们一定要认真对待,绝不容许任何一个环节出差错。”
林成武一听就急了,张扬这根本就是针对他的,他苦着脸道:“张主任,你看我们合同都已经签了,明天第一期款项就应该结账了。”
张扬淡然道:“以后凡是涉及和港商投资有关的合同必须要盖有招商办的公章,否则合同概不成立!”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嚣张到了极点,如果是在过去,林成武肯定要跟他翻脸,可几度领教到这厮的厉害,现在只能是心中埋怨,嘴里却不敢有半句微辞:“张主任,你看是不是可以特事特办,过去签过的合同就算了。”
张扬冷笑道:“特事特办?在我看来任何事情都要一视同仁,回头你把合同送到招商办审核一下,别忘了把你的资质证全都带齐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剩下的工程款招商办很快就会划拨给你,怎么?你怀疑我们招商办的办事效率吗?”
“不敢,不敢!”林成武说着不敢,可心里已经把张扬骂了个千百遍。
于小冬看在眼里,心中暗赞张扬厉害,港商的投资如果先进入招商办的账户,然后由招商办发放下去,那么招商办的地位无形之中就提高了不少,招商办那个空头账户也终于有了钞票。
张扬并没有在山停留太久,交代了一下工作,就和于小冬一起先下山去了,路过陈崇山石屋的时候看了看,房门着锁,老爷子出门去了,张扬原本想跟他道个歉来着,毕竟这外景基地一建,势必会影响到老爷子的清净。
回去的路张扬向于小冬道:“林成武这个人我很不喜欢,港方投资这么重大的事情,他都敢坐地涨价,这种歪风邪气一定要好好杀一杀。”
于小冬道:“假如安小姐明天可以将工程款打入招商办的账户,我可以保证他得到教训。”
对于小冬的头脑张扬深表欣赏,看来胸大无脑的说法未必属实,人家于小冬胸大,头脑也很好用。
妇科实习生 第五十九章开机仪式
张扬让梁在和把他先送到黑山子乡政府,今天他打算住在这里,明天参加剧组的开机仪式,有几件事需要落实,根据于小冬的回报,明天的开机仪式县里会过来一个副县长,宣传部部长,电视台台长,还有经贸办的领导。张扬让她回去尽快落实,回头给他打电话。
走入黑山子乡乡政府,老孙头满脸笑容的迎了来:“小张主任,好几天没见你了!听说您又高升了!”
张扬乐呵呵把一盒阿诗玛扔给他,微笑道:“最近乡里没什么事情?”老孙头在他的香烟攻势下已经彻底成为他的御用间谍,老孙道:“没啥事,新来的祝记为人挺随和!和于乡长配合的也算默契。”
张扬淡淡笑了笑,默契,老孙头看到的那是表面,内部的勾心斗角是他想象不到的,张扬直接去了祝庆民的办公室,两人在清台山庄的那次不期而遇,已经对彼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祝庆民对于张扬的态度是敬而远之,拥有这样背景的人物他不想得罪,祝庆民开始的时候还抱有跟张扬切磋切磋的念头,可是梁百川却已经看出他不会是张扬的对手,梁百川从张扬的出手已经明白,只有自己才有和张扬较量的资格,明白了这件事,祝庆民心中对张扬更产生了保持距离的想法。
祝庆民和和气气的让张扬坐下,询问了他在党校学习的情况,张扬简单的说了一些,然后把明天剧组开机的事情说了,祝庆民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道:“我恐怕去不了,我老娘病了,这两天都要去医院,好不容易赶一个星期天,想多陪陪她。”
张扬对于孝敬父母的人都.是很敬重的,也就没继续说下去,再说了明天来得大官不少,祝庆民这个乡党委记也就变得可有可无,去了也没有多少可供他发挥的地方。
祝庆民道:“还是请于乡长去,她.代表咱们乡政府合适!”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又敷衍了.两句来到于秋玲的办公室内,于秋玲正准备出门,看到张扬进来又转身退了回去,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其实她刚才就已经看到张扬了,张扬首先去的是记那里,这也无可厚非,级别摆在那里。
张扬笑道:“午回来的,这不已经让安小姐给拉到.现场观看工程进度了。”他从江城给于秋玲带了瓶香水,放在桌,于秋玲心领神会的收了进去。
张扬正要说明天事情的时候,手机响了,不用问是.安语晨打来的,现在知道他号码的只有安语晨一个,安语晨已经到了清河村,手机到了那里才有信号,她是让张扬帮忙安排晚住宿的事情,张扬大包大揽道:“没问题,我回头跟黑山子旅社说一声,你们的住宿由招商办来安排。”
于秋玲充满羡慕的看着张扬,她这个做乡长的.还没混手机,她老公徐兆斌虽说是副县长也只配了一个大砖头,人家小张已经用了最时髦的900,看人家合电话时的那个帅啊,这头有人就是好啊!于秋玲心中感叹着。
张扬看到她羡.慕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大大虚荣了一把:“港方给配的,非让我带,方便联系工作。”
于秋玲笑道:“小心有人红眼啊!”
张大官人才不会在乎谁得红眼病呢,他将明天剧组开机的事情说了,于秋玲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我打个电话,好像明天过来的是我们家老徐。”
于秋玲给徐兆斌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神情就显得有些异常,低声道:“我要先到县里去一趟,新来的罗县长病了,已经住院了。”
张扬微微一愣:“什么病?”
于秋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肝癌,估计是不行了!”她匆匆走出门去,心中却抑制不住惊喜,县长刚刚任就要被阎王爷召见了,这对徐兆斌来说岂不是一个大好的兆头,要知道徐兆斌是副县长,虽然刚刚提升,可是担任县长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张扬却不这么认为,刚刚提升了副县长,再想更进一步几乎没有太多的可能,不过以于秋玲两口子的性情,自然免不了要活动一下,他在于秋玲身后道:“于乡长,明天的事情一定不要忘了。”
于秋玲走后,张扬又通知了田国强和袁成锡两位副乡长,经过林成斌办公室门前的时候,林成斌主动走出来招呼了一声,既然被他看见,张扬也不得不进去敷衍了一下。林成斌现在是一心想和张扬搞好关系,别的不说,单单是他弟弟承建外景基地的工程建设,就不能得罪这位招商办的副主任。
张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安语晨和王准刚好进入乡政府的大门,张扬迎了出去,安语晨显然对黑山子旅社的住宿条件十分不满,摇了摇头道:“这儿环境太差根本不能住!”
张扬笑道:“山里条件自然不能跟县城相比,要不这么着,我让梁在和过来接你们,明天早晨你们跟剧组一起过来。”
安语晨点了点头道:“剧组要在山呆一个星期,饮食方面,我打算从县城请一个厨师,有没有好的给我介绍?”
张扬道:“这么着,我跟清河村的刘支说一声,让他儿子去给你们做饭,刘大柱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工钱肯定比城里的厨子便宜,而且可以通过他跟当地人沟通。”
安语晨对张扬的建议表示满意,两人来到计生办就以后资金的使用流程问题做了一些讨论。
此时的江城,市委记许常德正在和新任的江城副市长李长宇谈话,李长宇在许常德的面前表现的中规中矩谦虚谨慎,许常德对他的沉稳表示欣赏,身为江城市的第一领导,未来平海省的省长,许常德的大局观毋庸置疑,在他知道自己即将升迁省城之后,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布局,他在任的时候黎国正没有抬头的机会,他走了一样要让黎国正抬不起头来,洪伟基和李长宇的这对同学组合已经确保了领导班子的顺利过渡,许常德一系列的政治组合拳已经让黎国正眼花缭乱。
李长宇在短暂的观察之后,很快就看清了江城市未来的政局,他选择坚定不移的站在许常德一边,在刚才的谈话中,李长宇已经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从许常德的表情来看,他应该相当的满意。李长宇正在准备适时告辞的时候,市委秘长刘劲敲门走了进来,他向李长宇礼貌的笑了笑,刘劲是许常德的老部下,毋庸置疑和李长宇在以后的三年中将共处于同一个阵营,他低声道:“李副市长在这里更好,我是来向许记通报春阳县的情况的,春阳县县长罗景元被诊断出肝癌,已经住院了。”
李长宇内心一怔,他留意到许常德的面孔仍然波澜不惊,心中暗暗佩服许常德的修为,看来自己在政治修为这条道路还有很长的一段要走。
许常德道:“尽快安排他去省人民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新官刚刚任,屁股还没有坐热,这边阎王爷就要找去谈话了,许记也不得不感叹罗景元的不幸,他真正需要考虑的是春阳县未来县长的继任人选,他向李长宇道:“长宇,你对春阳的情况最为熟悉,你说说看,现在的几名副县长,哪一个的工作能力强一些?”
李长宇犹豫了一下,虽然许常德的看重让他有些感动,可对于春阳的事情他还真的不好指手画脚,放眼那几个副县长可以说无人拥有和县委记杨守义抗衡的能力,从李长宇的心底深处,他是期望春阳出现一位强势县长,能够和杨守义一争短长的。李长宇在短暂的深思熟虑之后低声道:“我看杨记应该可以很好的掌控春阳的局面,他在春阳已经工作了十多年。”
乍一听好像李长宇有些所问非所答,可到了许常德和刘劲这种层次,他们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李长宇的意思,李长宇是在说杨守义独揽大权,其他的副县长根本不可能和他抗衡,身为江城市委记,许常德也喜欢专权,可是他却不喜欢别人这样做,他想了想道:“这件事要尽快落实,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顶替罗景元。”
李长宇起身提出告辞,刘劲汇报完这件事,也起身离去,两人来到门外,正遇到秦清,彼此打了一个招呼。
秦清来找许常德是有事情要谈,许常德招呼她在沙发坐下,亲切的询问了她的恢复情况,然后起身要为她茶,秦清哪能让记动手做这些事,自己了一壶茶,然后先给许常德的茶杯添满。
许常德道:“我很快就要去省城了,过两天洪记过来,我安排大家见个面!”许常德这句话是在暗示秦清,自己就算离开江城,也会继续关照她。
秦清淡淡笑了笑道:“许记,我这次来是想请个假,最近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很多,以现在的状态,我的工作不好继续开展,想休息一下,等过阵子再说。”
许常德点了点头,在发生了黎皓辉的劫持事件后,虽然他们反应及时将这件事化解,可是消息仍然悄悄传了出去,方方面面的风言风语很多,甚至连秦清过去和黎家的种种恩怨也被挖掘了出来,对秦清这样一个女同志来说压力可想而知。就在许常德打算批准秦清请假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微笑道:“既然知道是流言蜚语又何必太过在意?身为国家干部连这点儿小风小雨都抵抗不了,以后该怎样迎接更加艰巨的挑战?”
秦清咬了咬下唇,这件事刚刚发生之后,她的确没有休息的打算,可是当她回到家中,看到家人担心的神情,这才感觉到自己带给家人的压力和忧虑,在单位每个人看她的眼神也变得神秘了许多,秦清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些消沉的情绪,带着这样的心情是无法投入工作之中的,所以她才会想起休息,可听许常德的意思,他并没有答应的意思,秦清想要进一步说明。
许常德微笑道:“这样,先换个环境,春阳县县长罗景元被确诊为肝癌,县长的位子空了下来,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继任人选,你刚好没有过独自工作的经验,怎么有没有兴趣?”
秦清微微错愕了一下,许常德理解为她仍在犹豫,又道:“只是过渡性的代理县长,如果找到合适的人选,你就可以卸下这个担子,团市委的工作你仍然可以继续兼任,这可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哟!”
秦清点了点头:“许记,我接受这个挑战!”
第二天一早香港电影剧组一行二十五人乘车来到了黑山子乡,春阳对这件事表现出相当的重视,春阳县副县长徐兆斌,县委宣传部部长、电视台台长、县文化站站长,二十多名行政人员也同时到达。
黑山子乡也准备的相当充分,在通往乡政府的道路,扯起了大红条幅,欢迎香港客人来黑山子乡参观访问,这条幅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可是乡宣传科干事朱川对于剧组的概念实在有些模糊,考虑来考虑去还是用客人两个字显得亲切庄重。
不过香港剧组很少留意到这样的小事,他们带来的设备已经先期运山去,这次带着乳猪,烧鹅,点心水果之类的贡品,并没有去乡政府停留直接山去了。
因为前往青云峰竹海的道路不通,所以无论官职大小,前往那里必须要步行,加一些跟着看热闹的,山的时候竟然有二三百人,经过清河村的时候,又有一百多人加入了队伍,刘传魁还派出了一个小乐队,所谓小乐队,也就是走村串巷给人家红白喜事奏乐的戏班子,他们走在队伍前方能又吹有打,显得热闹非凡。
安语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向来冷酷的俏脸之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张扬和她并排走在一起,微笑道:“看到了没有,家乡人还是很欢迎你们的!”
安语晨道:“希望拍摄能够顺利进行!”
张扬道:“我跟乡里联系过,在你们的拍摄期间,派出所会专门派出警员昼夜值班,确保你们拍摄顺利,安全!”
安语晨淡淡道:“不用那么麻烦!”
张扬知道她武不错,可是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住,会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危险因素。
一群人步行到青云竹海的时候已经是午十点多了,先期到达的剧组成员已经把香案和香炉摆好,他们将贡品摆供桌,副县长徐兆斌看在眼里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向身边的妻子于秋玲道:“怎么香港人尽搞封建迷信的一套!”于秋玲小声道:“大概是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习惯。”
徐兆斌有些后悔接下这个差事了,自从县长罗景元确诊为肝癌之后,徐兆斌就开始了他的活动,他心里也明白,县长这个位置很难落在他的头,可毕竟有机会摆在眼前,不努力尝试白白错过多么可惜,就算混不到县长,当两天代县长也能满足一下内心的**。
准备就绪之后,徐兆斌做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别的不说,这厮的演讲水平倒是不赖,引得围观者热烈鼓掌,乡里准备了剪彩仪式,在众人的推举下,徐兆斌和安语晨作为中港双方的代表为剧组的开工仪式剪彩。
鼓乐喧天之中,香港剧组的拜神仪式开始了,徐兆斌显然不想出现在镜头中,低声对电视台台长邢济民道:“老邢,拜神就不用拍了。”
邢济民心中觉得徐兆斌多余,这种事情根本无需他交代,对于新闻尺度的把握他才是专家,前来的乡民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香港剧组拜神开机之后,第一天是没有拍摄任务的,没了新鲜可看,乡民们一个个已经离去。
徐兆斌程式性的跟港方代表说了几句话,也准备离去,他一走,大小干部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不多会儿夫,这青云竹海前就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不过现场仍然留下了一片狼藉,张扬留意到不远处一位老人正在默默捡拾着地面的垃圾,他认出那就是陈崇山。
张扬慌忙走了过去,叫道:“陈大爷!”
陈崇山抬起头看了看张扬,脸却没有笑意,低声道:“终于要开发这山沟沟了?”
从陈崇山的语气张扬已经听出了他的不悦,他充满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您老的宁静。”
陈崇山眯起双目,向远方已经初具轮廓的外景基地望去,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忧郁,他低声道:“张扬,老祖宗给我们留下了这片山山水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财富,我们不但要开发她利用她,更要维护她,爱惜她!”
身后响起安语晨的声音:“陈老先生放心,我一定会督促剧组注意环保事宜,尽量不破坏这里的自然风貌。”
陈崇山点了点头,他指向帐篷所在的位置道:“夜晚的时候,这里时常有野兽出没,你们住在山林里,要注意安全。”
张扬想起陈崇山在这一带生活多年,对这一带的地理环境极为熟悉,于是提出让陈崇山帮忙照顾剧组,陈崇山居然也没有表示反对,点了点头。安语晨趁机邀请陈崇山担任剧组的顾问,陈崇山淡然道:“帮忙我可以,至于什么顾问我还是不做了,闲散惯了,不喜欢约束!”安语晨看到他如此坚决只能作罢。
开机仪式还算得顺利,多数人都很满意很高兴,可林成武却不这么想,自从张扬提出港方资金必须要首先进入招商办的帐户,然后再由招商办同一给付,他就知道这笔钱没那么容易拿,可更倒霉的是,昨天晚回家的时候就受到了史家老三的电话,让他准备两万块封口费,否则就将他买凶杀人的事情捅出去,林成武意识到自己惹下了一个祸患,可这种事情跟别人是无法说的,无可奈何之下还是筹了两万块在指定地点交给了史家老三。林成武并不知道,这笔钱最终还是进了张大官人的口袋。
史三柱把钱交到张扬的手中,张扬从中拿出五千块扔给他:“拿去用!”
史三柱颇有些受宠若惊:“张……张……主任,我……我怎么能拿你的钱!”他不是不能拿,压根是不敢拿。
张扬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让你拿你就拿着,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史三柱这才满怀欣喜的把钱揣到兜里,他有件事仍然不明白,小心翼翼地问道:“林成武那狗日的有的是钱,咱们为啥不多要点?”
张扬微笑道:“细水长流,咱们不能做的太绝,那孙子也不是什么大方人物,要的太多,只会把他逼急了,每次少要一点,让他肉疼,又不让他觉着太过为难,整天还处于这种忐忑不安中,这才是我想要达到的效果。”
史三柱对张主任已经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心说林成武啊林成武,你狗日的真是不开眼啊,得罪谁不行非要得罪小张主任,你想害人就自个儿去,别拉着我们三兄弟,这倒好,弄得我们哥三个都被人家捏在手心里了,想起张扬说过他们只有一年的性命,史三柱就有些不安,他小心询问道:“张主任,你看我们的事情。”
张扬淡然一笑,史家三兄弟全都不是什么好鸟,他原本想杀了他们三个,可后来想想,与其杀了他们不如留下来为自己所用,毕竟在自己的约束下能够让他们改过也算是为社会做了一件善事,张扬道:“好好做事,你们手头也有些本钱,老老实实的找个生意做了,别再为非作歹,我会保证你们平平安安。”
史三柱忙不迭的点头,向张扬辞别后,他来到黑山子乡中学附近,他的两个哥哥迎了过来,史三柱将张扬刚才的话说了,史大柱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道:“一代英雄人物啊!”言语之中流露出无限落寞。
史二柱有些迷迷糊糊的问道:“大哥,您是怎么个意思?”
“咱们仨兄弟捆在一起也斗不过人家,还是认命!”
因为在江城党校还有三天的课程,周一一大早张扬就返回了党校,当天课程结束之后,秦清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张大官人觉得有些纳闷,好像今天自己听课的时候都老老实实的,并没有迟到也没有逃课啊,难道这位秦记敲打自己敲打出瘾头来了。
秦清找张扬是为了了解春阳的情况,不过这次她的办公室内多出了一张椅子,而且破天荒的请张大官人坐下,张扬看到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这厮的脑筋马就飞速转动了起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就算是自己救她性命之后,她对自己也一直都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怎么这会儿主动当起知心大姐来了?其中肯定有鬼。张大官人心里既然有了防备,那自然就会表现出高度的警惕性,无论秦清怎样旁敲侧击,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就是不往关键的地方扯。
秦清已经觉察到这厮的高度警惕,心中暗骂他狡诈,她把话题扯到了安老投资开发清台山旅游区的事情,看似漫不经心道:“小张啊,你这次回去还顺利吗?”
张扬心想你啥时候这么关心我了?可细细那么一品,秦清肯定不会是关心自己,假如不是关心自己那么她关心的就是清台山的事情?关心清台山就是关心安老的投资,关心安老的投资就是关心春阳的未来,你说她一个团市委记闲着没事干啊,这春阳也不是她的管辖范围……
想到这里张扬突然悟到了什么,想起临来江城之前听说的事情,新任县长罗景元得了肝癌,秦清对春阳县的情况表现出如此的关心,再考虑到她现在的级别,张扬大胆的推断出,十有**秦清要顶替罗景元的位置,这个推断让张扬又惊又喜,假如寡妇清真的要去春阳当县长,对自己而言应该是喜大过于忧,怎么说自己都是她的救命恩人,虽说秦清对自己的印象不算太好,她也应该不会恩将仇报啊,苍天啊,大地啊,我走了什么狗屎运,这边大靠山李长宇刚走,这边就给我派了个美人儿县长,张扬越想越是得意,这一得意就有些忘形,唇角就露出了笑意。
秦清何许人物,一眼就看出这厮笑容之中暗藏深意,一定是从自己的话中觉察到了什么,正想敲打他两句。
张扬冷不防问道:“那药秦记吃了还有些效果吗?”
秦清这个怒啊,张扬啊张扬,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跟你谈工作呢,你非要把我往个人私事引,分明是故意让我难堪,你虽然救过我,可是也实在太猖狂了,怎么也要分清下级的关系啊。
秦清一张俏脸顿时转冷,轻轻扶了扶黑框眼睛道:“没其他事了,你可以出去了。”逐客令是表达此时不悦的最佳方式。
可惜逐客令似乎对厚颜无耻的张大官人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仍然坐在椅子,笑眯眯望着秦清道:“秦记,是不是做领导的想做任何事情都要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啊?我在学习班你和各位老师都教导我们要实事求是,开诚布公,可你自己好像有点言行不一啊!我这人说话直率,你可别生气!”
秦清一双明澈的美眸平静无波的看着他,实际却恨得有些牙痒痒,这厮真是狡诈啊,他居然还厚着脸皮说自己直率,根本是打着直率的旗号故意挑战自己忍耐的底线,而且从他的表现看,他虽然张扬,可政治的悟性却是不低,从自己刚才的问话似乎悟出了点什么,她平心静气道:“我怎么不够事实求是了?”
张扬的狡猾在和秦清的交手中展露无遗,他笑眯眯道:“那些药到底有没有效果?”
秦清想不到这厮兜了一圈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又回到她私人的问题,秦清将之理解为小人物的智慧,张扬指东打西,偷换概念,对付他的这种行为最好的方法就是稳坐钓鱼台,他强任他强清风绕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秦清虽然年轻,可是政治的修为却远非现在的张扬可比,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道:“谢谢!”一句谢谢包含了很多的意义,假如张扬是个明白人,肯定会清楚人家秦记这是在婉转的表明药很有效。
张扬显然是个明白人,可这厮又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家伙,听到秦清的回答,仍然嬉皮笑脸道:“那就是有效,嗯,我就放心了。”
秦清再好的涵养心头也不禁生出了怒气,这厮真是混蛋啊,这种事情为什么非得要说出来?有效怎么了?有效也轮不到你放心啊!秦清的自控能力很好,心理少许的波动很快就被她的理智所平复,轻声道:“小张,没什么事情了……”再次逐客!
张扬一双清朗的眼睛注视着秦清,下属对级的这种注视肯定要被理解为胆大妄为,可张扬就是要达到这个效果,他微笑道:“其实春阳的事情我了解的大都是基层问题,秦记想了解的高层,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我可以安排李副市长跟秦记见个面,他对这方面的了解要比我清楚得多。”
秦清已经确信,张扬已经猜到了她的下一步动向,正考虑是不是向他透风声的时候,张扬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道:“秦记要到我们春阳当县长吗?”
秦清真是服了他,什么话都要说得这么直白,难道不懂得政治的规避和含蓄?她忽然感觉到跟这厮的交流很难用过去级对下级的那一套,根本的原因在于,张扬对他不买账。面对这种人,要重新考虑相处的方式了,话说到这个份秦清也就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她点了点头:“市里刚刚决定让我在短期内代理罗景元同志的工作,这件事你不要随便泄露出去。”
张扬看到秦清终于对自己吐露了实话,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道:“这样直来直去的谈话方式多好,秦记,你说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秦清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除了张扬救过自己的性命外,她还真想不出自己和他直来直去的理由,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他们亲密无间似的。
秦清有着女性少见的理智,从张扬屡屡挑战她忍耐底线的行为就可以看出这厮是个不安分的角色,不过秦清这段时间根据自己的了解,也知道他的确拥有一定的能力,新任副市长李长宇是他背后的靠山,而香港富商安志远又对他极其欣赏,难怪他在春阳能够混得风生水起。秦清表现出一个领导的大度和胸怀,微笑道:“以后到春阳工作还要靠你多多帮助呢。”
张扬大言不惭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遇到什么麻烦事只管跟我说,要不你给我封个县长助理啥的?”
秦清顿时无语,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要官要到这么直白的地步,虽然张大官人的无耻让她感到颇为不爽,可是她良好的涵养仍然让她保持着谦和的风度:“无不受禄,你要做得出成绩,我才能相信你能够衬得那个位置。”
这句话让张大官人不爽了,心说我是想帮你才找你要个县长助理,你以为我真想给女人当跑腿的?县长助理,这种溜须拍马的小官,老子还看不呢!这寡妇清藏得太深,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让你知恩图报以身相许都是应该的,要个小官都这么费劲,合着这世最没有良心的就是女人,有句话怎么说?寡妇无情婊子无义,看来真的是很正确。
秦清看到他脸的表情变幻不定,猜到这厮十有**在腹诽着自己,抬起白嫩的手腕看了看手表,还是逐客令,只不过这次比前两次更加婉转。
张扬也有些窝火,老子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不就是个处吗?有什么了不起?他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兜里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安语晨打来的,安语晨火气挺大,在电话里就嚷嚷了,她一急就忘了普通话,叽里咕噜的说出了一串粤语,听得张扬差点没晕过去,好不容易才打断了安语晨的话道:“我说,你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一旁的秦清忍不住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却生怕张扬看到,俏脸迅速转向窗外。
安语晨之所以生气,那是因为林成武和那帮工人给她撂了挑子,现在外景的二期工程才干了一半,林成武因为拿不到钱,所以给她来了这么一手,安语晨认为本来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毕竟按照预先的合同,她只要把林成武的工程款结清,人家就会痛痛快快的把活干完,是张扬中间横插了一杠子,让港方把钱打入招商办的帐户,然后由招商办再给林成武结账,林成武心里不痛快,当然会消极怠工。
张扬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后,有些怒了:“麻痹的,这狗日的林成武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安语晨怒道:“我不管,反正三天之内你必须要把外景工程完工,否则我就让爷爷撕毁你们的合作协议!”
张扬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他,尤其是安语晨这种鼻孔朝天自视为名门闺秀的黄毛丫头,他对着手机吼叫道:“你有毛病啊?一回事归一回事,别动不动拿撤资威胁我,我明白的告诉你,你们安家投资春阳,那是你们安家占了春阳的便宜,想撤资是?明儿我就让招商办把款划给你,爱哪玩哪玩去,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安语晨对着电话骂了起来:“你混蛋,什么态度?什么作风?内地干部中就没有你这样的流氓作风!”
“我他还就是流氓了,看不顺眼是不是,你咬我啊!”
安语晨咬牙切齿的骂道:“有种你给我回来!”
“有种你这儿来啊,我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还会怕你一个资本家的后代!”
“FKY!”安语晨又爆起了粗口。
“发科我?我还发科你呢!”
“流氓!”安语晨愤愤然挂了电话。
秦清的脸转向窗口,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忍着没笑出来,这厮什么人啊,怎么用这种口气跟投资方说话?刚才安语晨的声音很大,秦清听得清清楚楚,这才明白张扬为何会在春阳如此有名了。
张扬却没有留意到秦清的表情变化,骂归骂,可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他迅速拨通了春阳招商办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于小冬,听到张扬的声音,她马就把事情汇报了一边,按照张扬的意思林成武的这笔工程款是必须要压下来的,让他知道招商办的厉害,当然其中也有张大官人要泄私愤的原因在内,张扬点了点头道:“你干的不错,他不是跟我们磨洋工吗,剩下的钱他一个钢镚都拿不走!”张大官人的强势显露无疑。
秦清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厮,现在张扬已经完全投入到工作中,俨然一幅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气势,好像他才是这间办公室的真正主人,而自己才是个外来者。
张扬给史大柱打了一个传呼,没多久电话就回了过来,张扬咬牙切齿道:“林成武在青云峰捣蛋呢,给我教训教训他,掌握尺度,让他老老实实把活干完,出了事我担着!”
秦清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哪里是一个党员干部的作风,简直是流氓黑社会。
张扬又打给黑山子人大常委会主任林成斌一个电话,这有了手机还真是方便,很多事情都能够掌握在方寸之间。张大官人处理起事情来,那是全方位的,既然林成武不识抬举,那么他就要让林成武知道什么叫厉害。对林成斌就更容易了,只需要向他强调一遍港商外景基地的重要意义,以林成斌多年混体制的悟性来说,明白事情的利害性并不难。
张扬在秦清的办公室内,利用手机现场办公,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搞定了这件事,这让未来春阳县县长充分认识到这厮不同寻常的工作能力,和正邪莫辨的做事风格。
张扬放下电话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好像有些过了,向秦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秦记,我这人就这样,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别见怪啊!”
秦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不饿啊,难不成打算赖在我这里吃饭?”
“秦记如果想请,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楼下响起汽车的喇叭声,秦清拿起办公桌的棕色坤包道:“我要回家了,快去吃饭!”
张大官人接连被逐四次,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沮丧的意思,笑眯眯道:“李副市长那里要不要我安排见个面?”这样的表情就多少有些献媚的意思了。
秦清摇了摇头道:“这两天我们有见面的机会,对了,后天会有一个结业测验,你准备认真点。”
张扬和秦清分手之后,马打了个电话给李长宇,把秦清即将出任春阳县县长的消息告诉了他,李长宇也是刚刚在常委会听说这件事,微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下好了,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后肯定会官运亨通啊。”李长宇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所以也很难得的和张扬开起了玩笑。
张扬道:“李叔!只怕人家未必把我当成恩人,这年头恩将仇报的人多了去了。”这厮现在也是默认了李长宇这个长辈的身份,毕竟李长宇已经是赵静的干爹,这层关系他已经默认了。
李长宇怎么听这句话显得那么别扭,话说自己的这条命也是张扬救得,说起来这厮还真是命好,居然能够先就春阳的前任县委记,再救春阳未来的女县长,这样的奇遇真是天下少有了。李长宇想起一件事:“对了,江城卫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今晚黄校长给我接风,你一起过来!”
妇科实习生 第六十章冤家路窄
张扬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江城卫校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呢,慌忙点头答应了下来,临挂电话的时候,李长宇又道:“有机会安排一下,我和秦记见个面!”
张扬笑道:“那我晚把她请过去!”
李长宇呵呵笑了起来:“行,只要你能请的动,我这边没什么问题,都是当年省党校的几个老同学,大家应该都认识。”他把吃饭的地点告诉张扬,张扬表示晚他来埋单,李长宇却笑道:“不用,我跟他们说你是我的干儿子!”
张大官人愣了,麻痹的,我啥时候成你干儿子了,可转念想想,人家只是这么一说,现在李长宇的身份是江城市副市长,认自己当干儿子那是抬举自己,大爷的,原本就有很多人说自己是他的私生子,这岂不是越说越像了,自己到不介意名声啥的,就怕这事儿别给老妈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秦清虽然感觉张扬的邀请有些突兀,可是她也想借着和李长宇见面的机会了解一下春阳的情况,虽说平时见面的机会很多,可毕竟公开场合有些话是不能放在桌面的。
当晚六点半,张扬和秦清一起驱车前往位于江城市雅云湖畔的五星级大酒店帝豪盛世。秦清今天穿着一身灰色长裙,露在外面的手臂白嫩非常,露出诱人的柔光,肉色丝袜包裹着她曲线完美的小腿,今天她少有的穿了一双黑色高跟鞋,纤细的鞋跟至少有七公分左右,她原本身高就有一米七五,更显得一双美腿修长,黑亮的长发挽了一个荷花般的发髻,至少又给她增加了五厘米的身高,跟张扬站在一起隐隐有超出张扬一筹的势头,张扬泊好车,为她拉开车门,秦清首先探出车门的就是那条修长的美腿,黑色细跟高跟鞋和长腿的组合简直是完美无瑕,我们的团市委记真是一个动人的尤物,张大官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前世今生遇到的最美的一个寡妇。
并肩跟秦清站在一起,张大.官人觉着无论风头气势完全被这位女县长给压制住,这让他有些不爽,下意识的做出了昂头挺胸的动作。秦清留意到张扬的这个动作,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张扬低声道:“你看起来不像个县.长,倒是像个模特儿!”
秦清道:“过去的确有人找过我,.不过我对那种职业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张扬由衷感叹道:“在你面前多数男人都会感到自.惭形秽!”
秦清原本想说包不包括你?和话到唇边又觉着并.不合适,淡然笑道:“你是说因为我的身高?”
张扬道:“你想想啊,二十七岁的处级干部,人长得.又高,又漂亮,你太强了,在你面前男人找不到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太出色的女人往往都是孤独的,因为男人连一亲芳泽的心思都不敢有。”前半句赞后半句贬,可秦清的表情仍然平静无波,目光投向远方暮色笼罩下的雅云湖,轻声道:“其实政治这条道路原本就是孤独的。”
来到观潮厅的.时候,李长宇和江城卫校的校长黄成敏已经到了,其余的六个人都是李长宇在省党校的同学,李长宇笑着起身道:“秦记真是准时啊,分秒不差!”
秦清矜持的笑了笑道:“让李副市长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小张的驾驶技术有点太差了!”她伸出白嫩的纤手和李长宇轻轻一握,李长宇身高一米七一,在秦清面前几乎矮了一头,不过李长宇的气势却不输半分,乐呵呵将身边的几个同学介绍给秦清,秦清和他们都是打过交道的,这些人的级别最低的都是处级,所以张扬跟在其中就显得寒酸了一点,首先就表现在,他这么大的个子戳在那里,居然被所有人视如无物,张大官人不禁感叹世态炎凉,看来想吸引别人的眼球不仅仅是身高和长相,论外表吸引力,秦清当然是中心,可人家李长宇也不含糊,头顶着副市长的光环,整个人的气质顿时提高了那不止一筹啊,表面看只是从正处到副厅的提升,可一个副厅的脚下要踩着千万个正处,这就是境界的提升。
还是李长宇最后注意到了张扬,拉着他的手臂主动向别人介绍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干儿子张扬,在春阳县招商办工作!”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张扬望来,张扬这才明白李长宇要这样介绍自己的真正目的,不顶着副市长干儿子的光环,谁乐意搭理自己啊,人家李长宇是变着法子给自己提高身份呢。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亲切起来,张扬厚着脸皮叔叔长叔叔短的叫了一遍,秦清的俏脸带着淡淡的微笑,张扬敏锐的觉察到她笑容中的嘲讽和戏谑。
众人入席之后,作为小字辈的张扬只有坐在下风口的份儿,听着他们侃侃而谈,感觉到相当的无趣,话题的中心始终围绕着李长宇和秦清两个,人家一个是江城市副市长,而且还是常务,一个是团市委记,马又要当春阳县县长,这世道,强者才受到别人的尊敬,张扬论官位连个副科都没混,论辈分,今晚他充当着李长宇干儿的角色,所以需要做的是倾听,另外的工作就是倒酒,说话没他的份儿。
李长宇笑道:“张扬,给你黄伯伯敬酒!”
张扬站起来走到黄成敏的面前给他端起酒杯,这是表示尊敬,自己的毕业证全靠人家了,黄成敏笑眯眯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小伙子不错,一表人才啊!”
“黄伯伯,这杯我敬您!”张扬此刻的表现就像一个知达理的大好青年。
黄成敏道:“你的事情包在我身!”单凭他和李长宇的关系,这件事就一定要办的,更何况现在李长宇贵为江城市常务副市长,人家找自己办事那是瞧得起自己啊,人的心理是最为微妙的东西,当初李长宇找黄成敏说这件事的时候,黄成敏多少感觉到送给李长宇一个人情,有种施恩于人的感觉,可现在他的心中感觉到的那是荣幸,李副市长能够找我办这件事那是看得起我,位置的不同决定了心态的不同。
黄成敏连干了两杯,张扬也陪了两杯,既然已经开始也不能冷落了其中任何一个,在座所有人马见识到这厮惊人的酒量,连续敬了六个人,每人两杯就是十二杯,敬酒过程中一口菜都没吃。
李长宇和张扬认识这么久,可坐在一起喝酒却是第一次,看到张扬如此海量,不禁更加生出欣赏之意,有千杯不醉的天资,可谓是驰骋官场的便利条件啊,官场的酒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除非你始终作为位者出现,否则有些酒必须要喝下。
秦清也对张扬的表现感到吃惊,抛开这厮别的本事不言,单单是这种酒量,给他个县长助理干干也未尝不可,张扬这次敬酒是逆时针开始来到了秦清的面前。
秦清喝的是果汁,所以微笑道:“免了,我不喝酒!”
黄成敏几杯酒下肚显然有些兴奋,他高声道:“那怎么行,张扬,快给你秦姨倒酒!”,酒桌一喝到兴头就是叔叔伯伯的称呼,所以黄成敏才会有这样的说法,这么一说,连张大官人都有些寒了,秦清卓越的控制力在这种状况下展露无疑,笑盈盈望着张扬,心说小子,让你张狂,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应对!
张扬笑道:“这样,我喝酒,秦姨喝饮料!行吗?秦姨?”
秦清被他接连两声秦姨喊得毛骨悚然,这厮的脸皮真是厚无止境啊。秦清端起饮料跟他碰了碰杯子,轻声道:“凡事都要适量,酒喝多了也会伤身。”
张大官人听出秦清这是对他叫秦姨不满了,当下微微一笑也不拆穿:“谢谢秦姨教诲!”
李长宇呵呵大笑,心中却暗赞,小兔崽子,连寡妇清的主意你都敢打,真是牛逼啊,可是看看张扬和寡妇清一个高大威猛,一个亭亭玉立,还真有些郎才女貌的味道,不过秦清在江城市官场中的清誉是有口皆碑的,人家一贞洁烈女,你这个混小子就别想着祸害了。
晚饭之后,其他人都已经离去,李长宇则邀请秦清在帝豪盛世的茶馆小坐,张扬知道人家有事情要谈,独自溜达到帝豪盛世的大厅,跟前台两个漂亮领班搭讪起来。
李长宇微笑道:“听说秦记这两天就要去春阳任职了?”
秦清淡然笑道:“原本想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可是领导布置下来任务,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了。”
李长宇习惯性的摸出一盒烟,可是又想到秦清是女性,又把香烟收了回去,虽然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让秦清看出这位新来的李副市长考虑问题很周全,细微处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李长宇道:“春阳县总面积12平方公里,现辖九镇八乡,人口30万,境内山地为主,矿产丰富,主要有煤、铁、石英、云母、石膏、花岗岩等等,其中县东北部煤炭储量最多,质量特优,红石谷煤矿去年刚刚投产,以后的几年中,一定会成为春阳县的主要经济支柱,春阳的西部以山区为主,因为地形偏僻,山高路险,所以经济相对薄弱,我在离开春阳之前,和港商安志远已经签下合作开发清台山旅游的意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清台山会成为春阳一个新的经济发展点。”说到这里,李长宇停顿了一下,抿了一口茶道:“其实我说的这些,秦记想必都已经有所了解!”
秦清轻轻转动茶杯,微笑道:“李副市长对春阳的感情很深,想要了解春阳的第一手资料,当然要求教于你这个昔日的掌门人。”
李长宇呵呵笑了一声,他心中明白,秦清想求教的绝非是春阳的经济状况,那些都有具体的资料可查,秦清想要了解的是春阳的官场现状,他沉默片刻,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杨守义记过去和我搭班子,在春阳担任县长六年,之前在春阳基层乡镇,以及不同部门工作过不少年头,在春阳拥有着相当深厚的群众基础和一定的口碑,如今春阳的不少乡镇、政府部门都是杨记一手提拔起来的。”李长宇的话表面看平淡无奇,可是其中充满了暗示。
秦清稍稍一品就已经知道,李长宇在暗示自己,杨守义在春阳的根基雄厚,此人或许会在自己未来的执政道路制造一些麻烦。秦清轻声道:“罗县长的事情实在太突然,市里让我代理这个县长也是很仓促的决定,不瞒李副市长,我现在感觉到有些怯场呢。”
李长宇心头暗笑,你怯场才怪,整个江城的官场之中都知道秦清是市委记许常德一手捧起来的政治明星,其升迁的速度,足以让包括李长宇在内的无数须眉男儿汗颜,放眼国内,这样年纪就当县长的也是凤毛麟角,在李长宇看来,他和秦清都属于许常德的班底,是一个队伍中的人,所以对这个小师妹还算相当的尽心,他轻声点拨道:“安老投资春阳的事情很重要,是整个春阳工作的重中之重。”
秦清明白了李长宇的意思,人家这是在送人情,只要自己把握恰当,在安老投资的事情掌握主动,那么刚刚任就可以得到一个辉煌的政绩,她笑了笑:“谢谢李副市长,以后如果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我还会向你请教。”
李长宇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他话锋一转道:“初到春阳,张扬应该可以帮到你。”,他这句话等于是送给张扬一个人情,让秦清认识到张扬的重要性,这也是李副市长重情重义的表现,如果没有张扬,他活不到今天,如果没有张扬,他不会在离开春阳之时还得到了一个亮眼的政绩,如果没有张扬,这个常务副市长甚至都不会落在他的头。
秦清微笑道:“李副市长颇有点古人举贤不避亲的风骨!”
李长宇透过玻璃窗望向远方的夜景,微笑道:“和他相处越久,你就会发现他他会带给你很多的惊喜!”
秦清马就领教到了张扬带给她的惊喜,张扬在外面和两个漂亮领班聊得火热,这厮原本就长得高高大大,再加衣着光鲜,谈吐幽默,手还拿着如今富豪的标志新款900手机,那是相当的吸引年轻女孩的眼球,在这些女孩看来,这厮是一个十足的钻石王老五,恨不能把眼珠儿飞出来去勾引他。
看到李长宇和秦清出来,张扬这才依依不舍的跟两位漂亮领班告辞,刚走了两步,手机响了起来,还是安语晨,张扬接通电话。
安语晨的怒吼声从电话中传来:“混蛋!”
张扬苦着脸闭眼睛,把电话拿开了一些道:“安语晨,那事儿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你中午是什么态度?我要你向我当面道歉!”
“你有毛病啊?你先骂我的,我这正忙着呢,没时间搭理你!”张扬果断挂了电话,李长宇已经走了,只有秦清站在那里等他,他向秦清笑了笑:“不好意思,一个神经病!”
“混蛋!”
张扬愣了愣,我明明挂了电话啊?怎么回事?转身望去,却见安语晨大步从楼梯走了下来,张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双目道:“我靠,该不是做梦?”
安语晨一双美眸之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忽然抓起接待台的招财猫,照着张扬的脑袋就扔了过来。
张扬原本想躲开,可是想起秦清还站在自己的对面,害怕砸到她,挥拳迎向招财猫,只听到当啷一声,招财猫四分五裂,碎裂的瓷片散落的一地都是,大厅内传来一片惊呼之声。
秦清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彪悍的女孩儿,有些震惊的退到一边。
安语晨又抓起不锈钢垃圾桶向张扬扔了过来,张扬抬脚踢开,垃圾桶飞向右侧,撞击在大厅内一人多高的景泰蓝花瓶,咣当一声,又是狼藉一片。
张扬怒道:“你有毛病啊,要打出去打,砸人家东西干吗?”
安语晨极其傲慢的仰起头来:“我赔!”她冲前来一脚向张扬踢去,张扬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这有钱人家的闺女怎么都有点不正常,他也是一脚迎了去,双腿相碰,张扬暗暗用了内劲,安语晨的力虽然不弱,可是跟他无法相比,撞击之下骨头几乎都要碎裂,痛得皱了皱眉头。
张扬向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我劝你还是别大庭广众下出丑。”
安语晨咬了咬嘴唇,又是一脚踢来,张扬一掌将她的长腿拍开,向前闪电般挺进一步,右拳以惊人的速度向安语晨的面门打去,在距离安语晨鼻尖还有一指的地方停下,拳风将安语晨的短发震得向后飘扬而起
这时候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他们两人的面前,微笑着抓住张扬的手臂道:“这位先生,有什么事不可以坐下来谈呢?”
张扬忽然感觉到对方的大手宛如铁箍一样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内劲自然而然的运用到臂膀,一个逆时针的切腕从对方的手臂中挣脱出来,然后一掌推向那男子,那男子也是一掌向他推了过来,双掌相交,都感到对方暗藏的强大力量,身体都微微晃了晃。
张扬这才感到十分吃惊,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在他的印象中还没有遭遇过这样的高手,抬头仔细看了看那名男子,他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样子,身穿深蓝色T恤,浅蓝色运动裤,脚下穿着一双灰色运动鞋,皮肤很黑,应该是经常进行户外活动。
安语晨充满委屈道:“五叔,就是他欺负我,你给我出气!“
张扬愣了,敢情安语晨搬救兵来了,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安语晨怎么会找到自己?其实张扬误会了,安语晨的五叔安德恒是今天才乘坐飞机抵达江城的,他下榻在帝豪盛世酒店。安语晨是特地从春阳过来和五叔见面的,谁曾想就在帝豪盛世的停车场内看到了张扬的吉普车,张扬又站在大堂内跟两个美丽女领班套磁,目标实在太显眼了。
安德恒这次过来是因为安老不放心安语晨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所以才让他来看看,没想到春阳还没到呢,就看到了安语晨和这位春阳招商办副主任拳来脚往的火爆场景,安德恒从小习武,对于中西武学都有过相当的了解,二十多岁的时候曾经多次获得香港自由搏击大赛的冠军,可谓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高手,所以和张扬一搭手就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夫不会在自己之下。
安德恒表现出很好的涵养,微笑道:“原来你就是张主任,我听家父经常提起你!”他善的向张扬伸出手去,张扬看到人家这么客气,自己也不能失了风度,也笑着伸出手去,跟安德恒握了握,安语晨不无愤怒的摇了摇安德恒的手臂,似乎责怪他不给自己出气,安德恒笑道:“妖儿脾气倔了一些,还望张主任多多担待。”
安德恒的表现还是让张扬生出不少的好感,他歉然笑道:“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安小姐,对不起啊!”能让这厮主动给安语晨道歉实在是少见,这不仅仅是因为安德恒的缘故,还因为寡妇清就站在他的身后。
安语晨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张扬挂电话不久就把问题解决了,林成武的工程队马就开始干活,证明张扬还是很务实的,她之所以生气,是这厮在电话里居然要FK自己,这不是流氓是什么?她就没有想过,是她先要FK人家的。
安德恒的目光望向秦清,从他来到这里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秦清,他今年三十三岁,在香港内地接触过无数社交名媛豪门千金,可是见到秦清的时候仍然有惊艳的感觉,美貌与气质集于一身就是他对秦清第一眼的评价,安德恒主动向秦清走去,自我介绍道:“小姐,你好,我是安德恒,刚才的事情让你受惊了!”
秦清从张扬和安语晨的对话中已经猜到他们一定是安家的人,淡然笑道:“没事,误会说开了就好!”
这时候帝豪盛世的总经理方文东也被惊动了,来到大厅一看,秦清他是认识的,慌忙到秦清面前,陪着笑脸道:“原来是秦记啊!”
安德恒心中微微一怔,从方文东谦恭的神情他已经猜到秦清的身份一定不同寻常。他笑道:“对不起,刚才发生了一点误会,贵酒店的损失我会全部负责!”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文东也只能默认这个现实,两边都有来头,而且人家又愿意赔偿,自己失去的这点儿颜面算不什么。
秦清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向安德恒和安语晨礼貌的告辞之后,转身出门,张扬自然也要跟着她走。
安德恒的目光始终追逐着秦清的倩影,直到她和张扬消失在门外,仍然呆呆站在那里。安语晨也发觉了五叔的异常,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一下道:“喂!怎么?看人家了?”
安德恒苦笑道:“小妖,你什么时候能表现的像个淑女?”
“我还不够淑女?切!”
张扬拉开车门,秦清却伸出嫩白的纤手道:“钥匙,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张扬把车钥匙交给了她,却看了看秦清纤细的鞋跟儿,穿高跟鞋开车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了车之后他才知道,秦清开车的技术比他要强出许多,这让张扬感觉到有些郁闷,接触的女性之中,左晓晴、楚嫣然、海兰、安语晨好像哪个都比他的驾驶技术都要高出许多,时代真是不一样啊,想想大隋朝那会儿,女车夫真是不多见。
沿着湖中路缓缓前行,张扬摇下车窗望着远方湖面的夜景,道路两旁随处都可以看到并肩漫步的年轻情侣,张扬忽然想起了远在海南的楚嫣然,记得当初在梦仙湖泛舟,想起楚嫣然为自己做人工呼吸,自己趁机亲吻他的情景,唇角不由得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张扬似乎感觉到楚嫣然嘴唇的芬芳仍然余味袅袅,也许是因为前世的经历,让张扬在感情所持的观点和态度与现在的很多人不同,在他看来一夫一妻如同计划生育政策有着同样的局限性,张大官人始终认为一个人的权力越大,能力越强,所应该拥有的东西就越多,金钱如此,女人亦是如此。
张扬拥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对寡妇清也开始动起了心思。
或许是感觉到了张扬灼热的目光,秦清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道:“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港商?假如真的激怒了安小姐,引起港方的撤资,有没有考虑后果会怎样?”
张扬笑道:“我一直认为咱们内地的政策太宠着他们了,看看这两年我国的发展速度就能够看出,内地的市场越来越大,机会也越来越多,他们投资家乡的确有个人感情的因素在内,可从安老的身我看到,他们都是一些理智的商人,投资之前必然要考虑到回报,说穿了他们就是想挣钱,而且认为他们的投资一定可以赚到钱,这世谁也不比谁傻多少,安语晨只是一娇纵惯了的小丫头,安老虽然宠着她,可毕竟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而改变集团的投资计划,您不是也常说工作和感情要分成两部分吗?是,秦姨?”
秦清被他这一声秦姨叫得脚下一顿,吉普车猛然一点,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秦清瞪了他一眼道:“以后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
张扬点了点头道:“跟李副市长谈什么了?”
秦清难得的幽默了一次:“级领导的工作探讨能轮到你过问吗?”
张扬叹了口气道:“得,您少拿官威压我,不过这春阳虽然不大,可其中方方面面的矛盾未必比江城少。”
秦清没有说话,有政治的地方就有斗争,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政治的斗争往往都是因为权力之争所引起,李长宇的提醒,张扬的话都让秦清的内心蒙了一层阴云。
十天的学习之后,张扬以优异的成绩从江城党校结业,话说回来,大家伙儿都优秀,不过若是谈到名气,这期党校学员中就没有人能够和张扬相提并论了,几乎所有人都亲眼见到张扬见义勇为奋不顾身营救团市委记的场面,虽然在事后张扬并没有得到公开的表扬,可是这样的行为无疑会在张扬的未来仕途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张扬的名字也在江城市各级领导之中悄然传播开来。
临走的时候张扬给左晓晴打了一个传呼,左晓晴没有回,这让张扬很是郁闷,在春阳县的时候,左晓晴偶尔还能表现出一些勇气,可是到了江城,她似乎成了一只惊慌的小鸟,完全被囚禁在家人的牢笼之中,张扬并非是不想去找左晓晴,而是不忍心,左晓晴太善良,也太没有主见,他如果对左晓晴步步紧逼,只会加重左晓晴的心理负担,那天在医院外的偶遇已经让张扬意识到左晓晴内心的痛苦,他实在不忍心再伤害这个女孩。可张大官人也不会轻易放手,有道是距离产生美,适当的距离,留给对方一定的空间,也许冷静之后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张扬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江城的时候,想不到有位素昧平生的来客前来拜访,来人竟然是左晓晴的母亲蒋心慧,蒋心慧今年四十五岁,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打扮透出一股贵气,不过张扬向来把贵气分为两种,一种是高贵之气,如团市委记秦清,一种是富贵之气,就是眼前的这位院长夫人。
蒋心慧自我介绍之后,张扬微微感到有些错愕,然后马就猜到了蒋心慧的来意,凭心而论他对这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可看在她是左晓晴母亲的份,还是表现出相当的礼貌,微笑道:“伯母好,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蒋心慧下打量着张扬,眼前的小伙子高大帅气,的确有些风度,可想起他的身份,蒋心慧目光中的鄙夷仍然不自觉的流露出来,轻声道:“这里好象不是谈话的地方。”
张扬点了点头,邀请蒋心慧去自己的房间内坐了。原本想给蒋心慧倒茶,蒋心慧道:“不必了,我只是想过来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张扬在蒋心慧的对面坐下,在她挑剔的目光下,张扬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局促不安,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我怎么觉着她看我就跟看一堆垃圾似的?张扬忽然悟到了一个道理,人家蒋心慧压根没把自己当成女婿。
蒋心慧道:“张扬,我听说过你的许多事情,知道你是个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干部。”干部这个字蒋心慧用得有些违心,一个乡计生办主任在她的字典里是算不干部的。
张扬保持沉默,对方的来意他已经很明白,只不过感觉到左晓晴的母亲实在太过紧张了,自己来江城这么久,也只是见过左晓晴一次,她这边就要来找自己明确态度,这事儿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蒋心慧道:“我们只有晓晴这一个女儿,所以从小就宠着她,当她是掌明珠一样,也许是因为我们照顾的太周到,以至于养成了她没有什么主见的性子,也缺乏对社会的认知,所以到现在我仍然要为她操心。”
张扬微笑不语。
蒋心慧道:“晓晴一直都是个活泼欢快的孩子,可是最近情绪却消沉了下去,你知道的,她正处在毕业的关键阶段,学习可马虎不得……”
张扬忽然打断蒋心慧的话:“伯母,有什么话,你只管直说!”他已经没耐性听蒋心慧在这儿跟他废话。
蒋心慧道:“你们在春阳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我以为你们年轻人应当将精力放在工作和学习……”
张扬笑着再次打断蒋心慧的话:“我明白您的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和左晓晴来往?”
蒋心慧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双目静静看着张扬,留意着他的反应。
张扬微笑道:“不能!我和左晓晴之间的确相互都有好感,可是远没有发展到你想想的那一步,至于将来,也许会成为情侣,也许会成为夫妻,这事儿谁说得准呢?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的感情,难道您老还打算帮我控制?”
蒋心慧一张面孔马冷了下来:“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纠缠晓晴?”
张扬冷笑道:“纠缠这两个字您是不是用得有点儿不合适啊,两个人搞对象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张扬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吗?”
蒋心慧道:“我不怕告诉你,晓晴已经有了未婚夫,他叫许嘉勇,是许记的儿子!”蒋心慧试图用许嘉勇的身份将张扬吓退,不过她的这番话就有些不顾及风度,给张扬的感觉市侩而虚荣。
张扬笑着站起身来:“她有没有未婚夫跟我没关系,她父母怎么看我也不在乎,你不是想知道我究竟怎么想吗?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只要我张扬喜欢的人,谁也不能跟我争,争也争不走!”
蒋心慧根本没有想到张扬居然是一个霸气如此重的年轻人,在她看来张扬不但粗俗而且狂妄,真不知道女儿看他哪一点了,起身向门外走去,来到门前时又停下了脚步,不无威胁道:“年轻人还是多为自己的前途想想。”
张扬笑道:“我的前程不劳您操心,有一点我也想提醒您,晓晴不是你的利用工具,假如让我知道,这世有人敢逼晓晴做她不情愿做的事情,无论是谁,我绝不会放过!”
蒋心慧气得俏脸煞白,猛然转过头,充满怨毒的瞪了张扬一眼:“无赖!”然后高跟鞋踩着凌乱的脚步向远处走去。
蒋心慧不是第一个骂张扬无赖的人,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她骂张扬以后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张扬去了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他感觉到有必要在离开江城前和左晓晴见一面,可是在医院却扑了一个空,原来左晓晴已经返校学习,正准备毕业考试。
张扬于是驱车赶往江城医科大,中途就接到了秦清的电话,原来秦清准备搭他的顺风车前往春阳,张扬看了看时间,答应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去她家门口接她。
张扬找到左晓晴的时候,左晓晴正坐在女生宿舍前方的白杨林中看,白色T恤,水洗蓝的牛仔裤,黑长的秀发在脑后随意扎了一个马尾,张扬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发现左晓晴虽然端着本,可目光却望着脚下绿草茵茵的地面,一双明眸充满了迷惘,不知她的心中是不是在想着自己。
张扬咳嗽了一声,在左晓晴身边坐下。
左晓晴这才意识到他的到来,慌乱之中本失手落在了地,张扬俯下身拾起那本交到她的手,低声道:“我什么时候让你这样害怕了?”
左晓晴咬了咬嘴唇双手把本环抱在胸前,望着张扬温暖的笑容忽然生出有些心酸的感觉,有些事她骗不了自己,自从离开春阳之后,她的心中便时刻想起张扬,前几天在江城和张扬的偶遇,张扬在雨中的强吻,让她原本自以为控制住的情感如滔滔江水般再度倾泻无法控制,她知道张扬亲吻她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愤怒,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可是想到家庭想到母亲,她又感到这种幸福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张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有没有觉得,自从你离开江城以后,我们疏远了许多?”
“你不该来找我……”左晓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扬笑道:“有些事情是不受你我控制的,就如前两天我们在街头的邂逅,晓晴,有些事不用说出来,可是我明白。”他所指的是左晓晴对他的感情。
左晓晴有些惊慌的逃避着他灼热的目光,轻声道:“我们真的很不同!”
“我所看到的不同就是男女的分别!”
左晓晴鼓起勇气道:“毕业后我会去美国留学,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张扬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既然你对我没有感情,为什么要选择逃避?晓晴,我不想逼你太紧,你太善良,善良到无法左右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命运,我今天前来并不是想对你表示什么,而是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走到哪里,你的身后都有一双眼睛在关注着你,你有权逃避我的感情,可是我不想你屈从于压力,而选择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张大官人自己都佩服自己,麻痹的,我怎么这么能煽情,这这么琼瑶的话都能够说出来,不过他心底却明白,自己为左晓晴动情了,虽说张大官人容易动情,可一旦动情,那可都是真情。
左晓晴的美眸中已经泛起了泪光:“张扬,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冷静一下。”
张扬点了点头,他伸手大手,轻轻握住左晓晴细嫩的纤手,轻声道:“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刻意躲着我,逃避我,我以后再不会主动来找你。”
左晓晴内心中最娇嫩的部分被张扬的话语击中了,她抓住张扬的手,美眸深情的望着他,苍白的俏脸终于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她小声道:“也许我不够勇敢,也许我不够独立,可是给我时间,我应该可以学会这一切,就让我们做普普通通的朋行么?我不主动躲开你,可是你也不许再提感情的事。”
张扬以微笑回答了她。
左晓晴慢慢扬起她的右手,轻轻触摸在张扬轮廓分明的面庞,柔声道:“疼吗?”
张扬摇了摇头:“打在我脸,痛在你心!”
左晓晴忽然凑过来,轻轻在他的唇亲吻了一记,然后迅速起身向远处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道:“传呼已经被我妈妈拿走了!”
张扬知道左晓晴短时间内无法摆脱父母所给她的压力,以左晓晴的性情,自己如果再给她施加压力的话,只会让她越走越远,望着左晓晴远走的身影,张扬抿了抿嘴唇,感受着左晓晴那一吻的余香,昔日心中的那点儿阴霾早已一扫而空,张扬相信左晓晴对自己的感情是纯真的,只是她不敢承认,更不敢接受,想起左晓晴那位势利的母亲,张扬心中暗暗道:“蒋心慧,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看到谁才是真正的才俊!”
妇科实习生 第六十一章一人得道鸡犬不宁
张扬去接秦清的时候,她的弟弟秦白也在,秦清带了不少的东西,看来以后已经做好在春阳长期工作战斗下去的准备了。
看到秦白拎着两个大皮箱走过来,张扬迎去想帮忙,秦白却绕过他,把皮箱放在车后,以行动表达出对张扬的不喜。
张扬心说这秦白脑子真是固执,老子再怎么说也救过你姐姐的性命,你不把我当救命恩人对待,可也不能把我当成仇人对待?他哪知道秦白是原则性极强的一个人,和张扬的第一次接触,就给他留下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印象,虽然他听说了秦清被黎皓辉劫持的事情,不过这件事被秦清否认了,只是说黎皓辉闯入党校滋扰他,更不会提及张扬的事情,所以秦白对张扬舍己救人的行为一无所知,自然无从谈起扭转对他的印象。
秦清也看出弟弟对张扬恶劣的态度,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张扬倒是大度,走过来帮秦清把她手中的一个小皮箱拿过来放在车内。
秦白来到姐姐面前,低声道:“姐,春阳那边如果遇到什么麻烦,记得告诉我。”
秦清笑道:“知道了,你自己也.要懂得照顾自己,工作要灵活一些,别动不动就犯牛脾气,不要整天惹爸妈生气!”
张扬启动吉普车,秦白慢慢走了.过来,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开车小心点,报废车不能路知道吗?”
张扬笑道:“知道了警官,我这车.除了牌子是报废的,其他全都不够报废期限,就算参加拉力赛也没有问题。”
秦清笑着说:“放心小白,回去!”
张扬缓缓开动汽车,望着反光镜中仍然站在路口.的秦白,不禁笑了起来:“秦县长,你这个弟弟是不是有点古板了点?”
秦清道:“他不是古板,是认真,脾气很像我爸,其实现.在的年轻人多数都欠缺认真这两个字!”她意味深长的向张扬看了看,用意不言自明。这厮给她的印象就是奸猾由于真诚不足,像极了体制中打拼多年的老油条和社会不良青年的混合体,不过仔细想想他身也没有太多可恶的地方。
张扬低声咀嚼道:“秦清、秦白,看来你们的父母给.你们起名的真意是让你们姐弟俩清清白白做人。”
秦清轻声道:“我.父亲在文革期间受过迫害,他性情耿直,要求我们两个要清清白白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有机会你去我家中,可以看到他的格言——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扬望着秦清静如止水的美眸,却感觉到她看似平静的表情下似乎隐藏着一座火山,从这句话不难判断出秦清的为官之道,她真的能够做到自己所说的一切吗?不知怎么,张扬忽然生出一种预感,以秦清的做人原则,也许她会在春阳受到很大的阻力。
秦清转向张扬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混体制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也明白了不少的东西,在官场中想清清白白的做人,你肯定寸步难行,想要做好事情就需要一定的手腕和技巧,要有比其他人更具前瞻性的目光,有些时候甚至要随波逐流,这就叫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扬能够说出这番话证明他对官道还是有一定的悟性的,她轻声道:“这世没有平坦的道路,也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话没说完,吉普车突突突震动了起来,张扬紧紧握住方向盘,把车靠到路边。
掀开引擎盖就冒出大量的水汽,开锅了!
秦清也走了过来,张扬苦笑道:“还真让你说着了,这世没有平坦的道路,也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
秦清笑道:“开锅了!检查一下!”她把马尾辫盘在脑后,卷起衣袖开始检查车辆,张扬修车水平不行,只能站在一边,秦清检查之后发现是风扇皮带松了,所以才导致这个原因,她让张扬拿水桶去找些冷水,利用随车工具修整了一下皮带,这一耽搁又是半个小时,等来到春阳县城的时候天已经就快黑了。
因为秦清这次到来并没有提前通知春阳县政府,所以政府方面并没有做出接待,不过有张扬在,安排食宿自然不存在任何的问题,张扬以招商办的名义在明珠宾馆开了一个房间,最近招商办和明珠宾馆之间业务往来频繁,已经成了协作单位,张扬看到时间较晚,也没有返回黑山子乡的打算,帮助秦清把行李先运到宾馆里,对这位春阳的女县长张扬还是尽心服侍的,为她安排的房间是明珠宾馆中最豪华的一间,里外套间,还带有办公室。
秦清笑道:“是不是有些奢华了!”
“费用不要你过问,招商办负责!”
秦清摇了摇头道:“先记着,按照正常的标准,多出的部分我以后会补。”
张扬笑道:“得,您既然这么较真,我就给你记着,对了,洗个澡,回头我带你去吃饭,顺便在春阳微服私访一下。”
秦清笑道:“我之所以选择跟你一起来春阳,就是不想兴师动众的,可没有存着什么微服私访的念头。”话虽这么说,她心底深处还是想不是声张的做一番调查。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就快七点了:“秦县长,半个小时!”他出门的时候为秦清关了房门。
秦清不觉露出一丝微笑,其实忽略张扬身的痞气,他还是有不少的闪光点存在,锁好房门,脱去衣衫,秦清走入浴室之中,镜中的她体态完美,肌肤晶莹如玉,胸膛仍然如少女般挺拔,温热的水流宛如细雨般沐浴着秦清的肌肤,卸去一身的疲惫,让她可以忘记官场的尔虞我诈,只有在这时候,她才真正做回自己,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脚忽然感到一丝异样,秦清睁开美眸低头望去,却见一只老鼠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吓得秦清发出大声的尖叫……
张扬刚刚脱下T恤,正准备冲澡,就听到了秦清惊恐的尖叫声,他顾不多想,光着脊梁就冲了出去,开始他还准备敲门,可秦清的叫声越发惊恐和尖利,张扬咬了咬牙,抬脚就把房门踹开了,却见秦清站在马桶盖,身围着白色的纯棉浴巾,一双修长白嫩的美腿毫无保留的展示在张大官人的面前,凝脂般的手臂在胸前护住浴巾,峰峦的起伏却仍然没有完全被浴巾遮挡住,俏脸吓得毫无血色,指着墙角道:“老鼠……老鼠……”
张扬还以为多大事情,抬脚就向那只老鼠踏去,那小老鼠应变神速,哧溜一声从张扬的脚下穿过,向马桶的冲去,秦清吓得尖叫了一声,从马桶盖跳了下来,抓住张扬的手臂吓得瑟瑟发抖,张扬嗅到她身淡淡的体香,差点鼻血没喷出来,小老鼠从下水道中钻了出去,张扬这才发现地漏并没有堵,这只老鼠肯定是沿着下水道逃来的。他转过身道:“没事……”目光陷在秦清白嫩的胸脯和诱人的乳沟之中一时间无法自拔。
秦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尴尬情形,虽然如此可是她的心态还是以惊人的速度调整了过来,俏脸带着羞赧之色:“小张,你出去!”
张扬的脑海中充满着罪恶的念头,这厮恨不能伸出魔爪将秦清白嫩嫩香喷喷的**推倒,可潜意识又告诉他,人家是县长,是自己的司,强行推倒的结果不仅仅是犯,那还是犯罪!费了好大的努力才遏制住脑海中邪恶的念头,退出门外,为秦清关房门,因为房门被他踹烂,张扬还必须守在门口望风,假如再有其他人闯进来,咱们秦县长的春光岂不是二度乍现,这种事情张大官人是不允许发生的,这块地老子看好了,老子的东西谁都不能沾。
秦清很快就换好了衣服,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情绪,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尴尬了,自己一个经受党考验这么多年的干部,居然看到一只小老鼠就吓得魂飞魄散,更让她难堪的是,她的叫声造成了张扬的破门而入,直接导致春光外泄的下场,让这厮大饱了眼福,可秦清倒也无从斥责,毕竟人家也是无心之过,还存着见义勇为的心思。
秦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胸膛轻轻拍了拍,然后拉开了已经破损的房门,门外张扬正**着身训斥着明珠宾馆的值班经理:“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三星级的酒店竟然会有老鼠?”
值班经理不住向张扬道歉,并表示马给调换房间。其实他们原本的出发点是好的,张扬要最好的房间,这间豪华套平时就很少有人住,所以才会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有点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他帮忙把秦清的房间调换到张扬左边的标间,又专门让人来重新清理了一遍。
张扬趁着这夫冲了一个澡,套一件浅绿色的鳄鱼T恤,LV牛仔裤,拿起手包,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七点二十了,想起县长大人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张扬不免有些歉意,同时又有些心虚,毕竟刚才看到秦清身的不少面积,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激起她的反感。
等见到秦清张扬就完全放下心来,看人家的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其实秦清那是深藏不露,搁谁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大男人心里也会有些想法,只不过秦清觉着这件事必须要装的若无其事,只要这厮不提,她就不提,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虽然心里藏着鬼鬼祟祟,可表面都是坦坦荡荡。
不知秦清是不是受了刚才的刺激,居然穿了一套灰色的运动装,把自己窈窕的身姿裹得严严实实的,因为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没有干透,所以随意扎了一个马尾,显得邻家女孩般随意,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可人。
张扬笑道:“咱们去宴林园吃饭!”
秦清点了点头,和张扬并肩走下楼去,来到春阳她压抑多日的心情突然放松了,毕竟这里除了张扬以外还没有其他人认识自己,黎皓辉带给她的刺激显然是极其深重的,她表面虽然平静,可是原本支离破碎的内心有开始渗出鲜血,只有远离了江城,才渐渐从那种痛楚中解脱开来。
张扬点了四个特色小菜,秦清的确也饿了,在张扬的面前也没有过度的矜持,对宴林园菜肴的味道称赞有加,张扬对秦清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私下是十分欣赏的,这就是成女性和青涩少女的最大区别,假如刚才那件事搁在左晓晴、楚嫣然的身,估计几天内都不好意思正眼看自己了。
张扬要了瓶张裕葡萄酒,给秦清倒了一杯,秦清居然并没有拒绝,端起那杯红酒道:“谢谢你让我搭了顺风车!”
张扬笑道:“不用谢,以后秦县长让我多搭你的顺风车就是!”这厮说话倒是直截了当。
秦清跟他碰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口红酒,低声道:“难道你想我的身份被全世界人都知道?”
张扬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秦姨教训的是,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秦姨!”
秦清知道这厮是故意气自己,纤细的手指碾了碾高脚酒杯,轻声道:“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
张扬嬉皮笑脸道:“其实看你的样子显得比我还小呢,叫你秦姨是不是把你叫老了?”
秦清马反应过来,这厮在一步步得寸进尺,一双秀眉微微颦起,展示给张扬一丝不悦,她拿捏的分寸恰到好处,即让张扬知难而退,也不至于过于伤害他人的自尊。
张扬压根就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主儿,可在秦清的身份威压下,毕竟还是要有些顾忌的,跟她说话必须要掌握一定的分寸,他笑了笑:“这样,私下我还是叫你清姐,算是我高攀了!”
秦清对张扬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端起酒杯道:“以后还要靠你多多帮助!”
“彼此彼此!”
两人目光相对心照不宣的碰了碰酒杯,秦清想要通过张扬的帮助尽快熟悉春阳的情况,而张扬却想通过秦清在春阳更提升一个台阶,天将降大官于老子也,老子若是不用岂不是傻一个?
张扬试探着问道:“清姐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展工作?”
秦清道:“下周一正式报道!”
张扬愣了愣,今天才周四,那岂不是说秦清要在春阳微服私访整整三天的时间?看来这位美女县长是真心想做一些事,而不是流于表面的形势,只是将春阳当成一个过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秦清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她想在仕途获得进一步的提升,利用在春阳任职的机会尽可能的捞取政绩。在张扬看来,秦清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如何搭秦清的顺风车,能捞取多少好处,能否在仕途更进一步,当然张大官人也不否认,自己对这位美丽的女县长还是充满了觊觎之心,那啥……单从刚才窥视到的那一抹春光,张大官人已经断定,这是一块肥美的土地,这样的沃土,如果自己不去耕耘,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秦清慢慢放下酒杯道:“这几天我想你带我去春阳的几个重点项目看看。”张扬想了想道:“春阳现在的重点无非是两个,一个是红石谷煤矿,还有一个就是安老联合开发的清台山旅游区,红石谷已经正式投产,清台山旅游区连一个雏形都没有。”
秦清道:“好,就先看看这两个地方,三天考察这两个地方应该足够了。”
张扬点了点头,能给美女县长当司机也算是他的福分,不过这汽油费以后不知道能给公款报销不?他倒不是在乎那点油钱,只是奇怪秦清既然那么公私分明,怎么使唤他跟自己家人似的,倒是真没跟他见外。张大官人虽然级别不高,可也要考虑站队的问题,在春阳这块儿来讲,县委记杨守义现在是当仁不让的老大,因为以往和杨志成的恩怨,所以张扬是不可能站到杨守义的队伍中的,秦清的到来让他马就做出了选择,马前卒就马前卒,别说是马前卒,就是给美人儿县长当马骑也无所谓。张大官人情不自禁想起了秦清那双修长白嫩的美腿,峰峦起伏的胸膛,双腿间不由得感到一阵灼热膨胀,这厮慌忙端起葡萄酒一饮而尽,强行控制住脑海中邪恶的念头,麻痹的人家是何等级别,我等小民在她的面前暂时不敢硬……
秦清自然不会想到这厮脑海中龌龊yin邪的想法,把话题从政治扯开,轻声道:“春阳县城有没有什么好的景致?”
张扬想了想:“除了鸿雁塔和春水河,春阳县城内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景致,这两年政府花了不少钱治理春水河,修建春水河风光带,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了。”
秦清微笑道:“走,带我去看看!”
两人吃完晚饭,张扬就带着秦清来到春水河畔,沿着春水河向鸿雁塔的方向漫步,春阳县城本来就没有多大,春水河贯通县城东西,张扬陪着秦清一边走一边将周围的情况介绍给她,初夏的夜晚已经有了几分暑热,漫步在春水河畔,晚风轻送,带着河水的湿润拂面轻柔,宛如一双少女的小手,秦清解开脑后的马尾,黑色的长发如同丝缎般流淌在曲线完美的双肩,然后被风吹起,阵阵发香弥散在空气之中,让夜晚的空气变得越发雅致迷人。
张扬悄悄看着秦清,不知她美丽躯壳下包容的是怎样一颗复杂的内心。前方已经是鸿雁塔,每到晚间这里就会是春阳最为热闹的地方,商贩们在鸿雁塔下摆起了夜市,县里的居民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虽然规模无法和江城的三元宫夜市相比,可是其热闹程度却是丝毫不让的。
秦清和张扬走入人群之中,饶有兴趣的在小摊前挑选着水晶饰品,春阳生产水晶,所以从事水晶加工的匠人特别多,秦清挑选饰品的时候,张扬的目光却落在远方的鸿雁塔,那晚带着海兰一起登鸿雁塔顶的情景,灯火依旧,新月依然,只是伊人却早已不在身边,张扬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物似人非的失落感,就在他暗自叹息的时候,却感觉到屁股有些异样,猛然转过头去,却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慌慌张张的向人群中挤去,张扬一摸屁股,放在裤兜里的钱包居然没了,张大官人这个怒啊,麻痹的还有这么不开眼的,老子的东西你也敢偷。他一个箭步就窜了去,抬脚踹在那厮的后腰,那小偷被他踹得惨叫一声,向前飞出足有三米远,然后一个狗吃屎的架势重重摔倒在地,手中的钱包也落在了一旁。
张扬拾起自己的钱包,看看里面并没有少什么东西,抬脚又踢在那厮的小腹,小偷痛得整个身子都蜷曲了起来,张扬这么一闹马惊动了周围巡视的警察,因为鸿雁塔夜市的复杂情况,这里开市其间每晚都有警察专门巡逻,一高一矮两名巡警分开人群赶到了现场,怒道:“住手!你干嘛打人啊?”
张扬扬了扬手中的钱包道:“他偷我东西,把他给我铐了!”
那矮个巡警怒道:“你谁啊你?他偷东西,你有证人吗?”
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大胡子叫道:“他来就打人,我们可没看到人家偷他东西!”他这么一说,周围又多了一个帮衬的。这几个都是小偷的同伙。
两名巡警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你们两个都跟我们走,去前面警务室接受调查!”
这时候秦清才来到张扬的身边,刚才张扬打人的时候她并没有看清情况,不过听到出事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扬。她费了一番努力才来到张扬的身边,轻声道:“算了!”
张扬也不想跟一个蟊贼纠缠下去,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淡然道:“得,我不跟你们一般计较,赶紧给我滚蛋!”
那名小偷爬起来慌慌张张冲入人群,可那两名特警却有些不依不饶:“我说你打人怎么还这么横?”
张扬冷冷看了说话的矮个巡警一眼:“事情都清楚了,他是小偷,不然他跑什么?”
矮个巡警好像存心要跟张扬作对似的:“他偷东西我没看见,你打人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跟我走,去警务室录份口供。”
张大官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当着美人儿县长更感觉到失了面子,心里有了怨气说话就自然更加的强横:“录你麻痹,我看搞不好你们是警匪一家!”
这话一说两名警察都火了,矮个警察抽出警棍道:“我现在就已扰乱社会治安罪拘捕你!”
依着张扬过去的脾气,搞不好会闹出当场袭警的事情,可当着秦清的面,自然不能做出太过暴力的举动,他摸出手机给姜亮打了个电话,这一片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姜亮一听就火了,他就在不远处检查工作呢,让张扬先跟着他们去警务室,自己马就到。
张扬和秦清跟着两名巡警来到警务室,这边门还没关呢,姜亮就风风火火的杀到了,两名巡警看到姜亮都愣了,慌忙站起来尴尬道:“姜大队……”心中也明白了,姜队肯定是人家一个电话招来的。
姜亮骂道:“混蛋,黑白不分是不是?给你们这身警皮是让你们抓贼的,不是让你们诬陷好人的,是不是想被撕帽檐儿?”撕帽檐儿是他们公安系统的行话,意思是从警察队伍中除名。
矮个警察其实还是姜亮的老下级,跟姜亮也是极熟,苦着脸道:“姜队,刚才的情况我们也没看清楚,再说这位兄弟也没提您不是……”
姜亮又骂了一句:“小李,你这家伙就是不开眼,招商办的张主任你都不认识?”
听说是这厮,两名警察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车站派出所的王忠科就是个先例,张扬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已经把身为所长的王忠科拉下马,至今还在春阳压马路呢,现在短短时间内,一个卫校生混成了招商办副主任,张大官人在春阳的名气那可不是一般的牛气,警务系统内还有一个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姜亮、赵新伟、杜宇峰是新近崛起的铁三角,这三人都和局长邵卫江走得很近,而且他们三个跟张主任的关系都是老铁,所以这两名警察一听是这主儿,头嗡的一下就大了。
矮个巡警反应比较快慌忙向张扬道歉,在秦清面前张扬表现的还是相当大度的:“算了,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姜亮其实心中雪亮,这两名下属十有**和那帮小偷儿有些勾结,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这才亲自把张扬和秦清送出门外,秦清美丽的外表和高雅的气质自然引起了姜亮的注意,他心中暗暗佩服张扬,这厮的身边似乎从来都不乏美女的存在,张扬也没有把秦清介绍给她,和姜亮随便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临走之前,姜亮道:“要不明天晚,明晚我们哥儿几个在金凯越给你接风。”
张扬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红石谷位于春阳县城东北二十公里,这里过去曾经是春阳最为贫瘠的地方,交通闭塞,人烟稀少,不过自从发现储量丰富的煤炭之后,这里也一跃成为春阳经济的龙头,红石谷煤矿经过三年筹建已经于去年正式产煤,已经实现年产三十万吨,对春阳而言已经成为最大的经济支柱。
通往红石谷的道路虽然修建完工不久,可是因为道路本身的工程质量问题,再加过往的都是大车,现在到处都是坑坑洼洼,雨天到处都是积水,晴天漫天尘土飞扬。
张扬不得不关闭了吉普车的车窗,吉普车的空调又不好用,吹出来的全都是热风,张扬只能把空调关,车内实在是气闷得很。
秦清不时掏出手绢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望着来来往往的大型载重货车道:“春阳到江城没有铁路,为了煤矿的发展应该考虑发展铁路了。”
张扬一边小心绕过路的大坑,一面道:“听说申请过铺设专用铁路的事情,可是没批下来,其实公路运输也应该能够满足要求,只是这段路修得实在太次,我看这承包工程的人肯定是偷工减料了。”
秦清笑道:“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随便乱说。”
“事实摆在这里还要什么证据?”吉普车开进一个洼窝剧烈颠簸了一下,秦清被颠得从座椅跳起,头碰在了顶棚,幸好是软顶,否则一定会被碰出一个大包。
根据路标显示,向北的一条道路是往红石谷煤矿去的,可是还有运煤的大车从东边的道路不断过来,路标指示写着张五楼煤矿,秦清道:“原来不止红石谷一个啊!”
张扬对这里的情况也不了解,随便找了一位路边拾炭的老头儿问道:“大爷,这一带究竟有几座煤矿啊?”
那老头儿眯起双目看了看张扬,看他的样子以为是个生意人,眯起眼睛道:“想买煤是?还是去张五楼矿,红石谷是国营,煤炭太贵了,去张五楼、李屯能省下来不少钱呢。“
秦清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轻声道:“大爷,您说得张五楼和李屯都是国营煤矿吗?”
老头儿笑道:“啥国营集体的?这红石谷的煤原本就是咱们老百姓的,国家能采,咱们也能采,煤炭的成色质量都一样,谁还不买便宜的啊!”
红石谷从地理位置处于东西两座山峰的夹缝中间,东山花草满坡,艳阳高招,苍松翠柏,清泉飞瀑,西山却是怪石嶙峋,童山濯濯,共同点就是两山山岩都是褐红色,红石谷因此而得名,按理说这样的岩石应该富含铁成分,可偏偏两山之间挖出的却是黑灿灿的煤炭,现在只要站在两山之巅向下俯视,就会看到一个巨大的煤坑,黑雾弥漫浓烟缭绕,红石谷煤矿开始生产的时间不长,可污染却已经相当的严重。
虽然只是简略的了解了一下情况,秦清就已经知道,这红石谷煤矿的周围还有大大小小的七座煤矿,大都以集体开发的形式存在,按照国家低于十五万吨年产量的小煤窑必须关闭的政策,这些煤矿全都属于被关闭之列,让秦清更为震惊的是,这些煤矿几乎都是跟着红石谷煤矿一起兴建的,凭着她的政治直觉秦清已经做出了判断,这些煤窑一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这一整天张扬都陪着秦清四处走访,他们装成想要购买煤炭的商人,从搜集到的情况来看,这些小煤窑煤炭的价格要比红石谷的国营矿便宜百分之十五左右,这样的利润空间已经很大,据了解,开采的成本不过是一吨百余元的价格,可市场价格要在三四百元。望着鱼贯进出小煤窑的大车,秦清陷入许久的沉默之中。
张扬虽然在春阳的体制内已经混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可是他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春阳的西部,很少留意春阳工业区的情况,如果不是陪着新任县长考察民情,恐怕以后也不会注意这片地方。引起他关注的并非是红石谷煤矿的产能和周边小煤窑的生存状况,而是糟糕的路面和恶劣的环境,张扬是个崇尚自然的人,按照现在的说法,他是一个环境保护主义者,假如开设煤矿对环境造成这样的破坏,那么在他看来就是弊大于利,这样的煤矿无论能够创造多少的价值都是没有必要存在的。
红石谷的考察已经让秦清初步明确了未来工作的重点,在美国留学的经历让她接受了许多西方的先进管理经验,也让她看到国外发展国家对于环境的重视,这一点她和张扬的看法是不谋而合的。
返回春阳县城的路,姜亮给他打了电话,他们几个约好晚六点在金凯越给张扬接风。
张扬邀请秦清一起前去,秦清考察之后心情显然沉重了许多,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了张扬的邀请。
张大官人只能把她送回了明珠宾馆,奔波了一天张扬也是一身的尘土和汗水,他在宾馆中洗了一个澡,换衣服正准备离开,房门却被秦清敲响,原来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准备和张扬一起前去。不过又叮嘱张扬,不得轻易泄露她的身份。
来到金凯越,张扬的这帮损看到秦清全都大大的惊艳了一把,别人还没有什么,赵新伟过去曾经参加团市委会议,看到秦清马就明白这是谁了,这两天关于团市委记秦清要来春阳担任县长的消息满天飞,再加秦清的美貌本来就让人印象深刻,认出她并不难。
赵新伟现在对张扬是彻彻底底的敬佩了,看看人家是什么能量,县长还没任已经和他打成了一片,这种朋聚会的场合也愿意跟他前来,两人的关系那可真是不一般呢。
赵新伟都这么想,其他人的想法更为简单,都以为秦清是张扬刚刚勾搭的女朋,言谈之间自然就随意了许多,秦清在途中已经跟张扬说好了,介绍自己的时候就说是他表姐,可是这帮人都是人精儿,说两人是表姐弟关系,那谁也不会相信。
牛文强看到秦清就是一个倾慕啊,这厮其实过去对海兰就有仰慕之心,可看出张扬和海兰的那点儿暧昧就没敢插手,这会儿听到张扬和秦清撇清关系,不由得眉开眼笑道:“在下牛文强,是这家金凯越的董事,对面爱神卡拉K也是我的产业。”
秦清微笑着跟他握了握手,调侃道:“我不是查税的,牛老板不必向我介绍财产收入。”
一群人都爆笑起来,谁都看出牛文强打得是什么心思,赵新伟心说你牛文强尽充大个的,人家团市委记,春阳县长是你能够高攀起的?看到张扬都不提起秦清的身份,显然是不想点破这件事,赵新伟整个晚都注意自己的言行,生怕留给这位新来的县长什么恶劣的印象。
杜宇峰却是个是凡酒桌子必聊荤段子的人物,喝了两杯酒,听张扬抱怨最近吉普车老出毛病,笑眯眯道:“过去乡里穷,别说吉普车,就是摩托车都没见过,有一天有人骑来了一辆摩托车,大家都不知道是啥玩意,众说纷纭,最后,把乡里最年长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给请来了,老人家围着摩托车转了一圈,也没认出这是什么,忽然一伸手握住了排气筒,大声道:是啥俺不知道,不过这玩意儿是公的!”
张扬率先大笑起来,其余人也是笑得前仰后合,只有赵新伟强忍住笑,他留意观察秦清的神情,看到秦清仍然神情自若的坐在那里,轻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轻声道:“杜所过去一直都在黑山子乡干?”
杜宇峰点了点头道:“新近才调到城关镇!”
秦清淡然笑道:“你这么热爱基层工作为什么不在黑山子乡继续干下去?”
一句话听得赵新伟心惊肉跳,杜宇峰却浑然不觉道:“黑山子乡是个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凡有点本事谁愿意在那儿呆,人怎么也要有点进心不是?”
秦清微笑点头。
赵新伟瞅了一个机会和杜宇峰一起去洗手间,低声把秦清的真正身份告诉了他,杜宇峰听得目瞪口呆,一股凉气沿着后脊梁骨蹿升来,后悔不迭道:“张扬个狗日的真不够朋,这事儿怎么不事先提醒一下?”想起刚才自己还在县长大人的面前聊荤段子,这厮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赵新伟道:“我看张扬应该跟她的关系很不错,他既然不提醒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事儿咱们还是别声张。”
两人嘀咕了一会儿这才进去,这一来谁都看出了杜宇峰前后判若两人,秦清马就猜到十有**他们中有人认出了自己,于是就存下了离开的心思,她借口去洗手间,留给这群损一定的空间。
秦清这边刚一出门,杜宇峰就冲了去,一把卡住张扬的脖子:“我靠啊,你不带那么玩儿人的!”
牛文强和姜亮都是一头雾水,张扬忍不住笑着讨饶,赵新伟苦着脸道:“我说兄弟,你也太不仗义了,带咱们县长来吃饭,至少也要言语一声。”
张扬道:“人家不让说,我也没办法!”
牛文强想起自己今晚的表现,可不是整一个色狼形象,麻痹的,这次糗大了,刚才她说的那句话该不是要查我税收的问题?
姜亮也寒了,昨晚那件事可是发生在自己的辖区,这留给女县长的印象也太那个点了。
一帮人各有各的心事,以杜宇峰的心思最重,刚才那荤段子聊完,人家直接提醒他了,要让他在黑山子乡继续干下去,苍天啊,大地啊,我这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混到了现在的职位,难不成祸从口出,一个荤段子就把自己打回原形?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只有张大官人仍然没心没肺的笑,把杯中酒干了道:“你们看到什么了?听到什么了?”
毕竟是人家牛文强脑子最为活络,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今晚压根就没在金凯越吃过饭。”
杜宇峰也悟了,敢情这厮跟新任女县长的关系那真是不一般啊,他摇晃着大脑袋道:“我什么也没说!”
姜亮和赵新伟异口同声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张扬望着这帮受惊的损,轻叹了一句:“卑鄙,无耻,下流,没一个有骨气的。”
秦清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他们神情怪异,心中已经猜到了八分,微笑着端起饮料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牛文强原本还想请人家去歌厅唱歌呢,现在清楚了秦清的身份,这个念头顿时打消了,想新任女县长,自己还没那个道行。
一群人恭敬地站了起来,气氛从轻松变成凝重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张扬笑眯眯站起身道:“我去送,你们都留步。”
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这帮家伙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坐倒在板凳,杜宇峰忍不住骂道:“这狗日的今天唱得是哪一出啊?”
姜亮叹了口气道:“这哥儿们行事如神龙见首不见尾,高深莫测啊,咱们只有佩服的份儿,别说了,来!兄弟们,记住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为了咱们前程似锦干杯!”
没有人响应他的号召,牛文强端着酒杯声音沉痛道:“麻痹的,我怎么觉着是一人得道,鸡犬不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