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科实习生 第三十五章感情是把双刃剑(2)
海兰虽然酒意朦胧,却仍然记得张扬进门时表现出的失落和沮丧,她笑着拧住张扬的鼻子:“告诉我……是不是……失恋了……”
张扬笑了起来:“倒是想失恋来着,可是没有机会,要不咱俩恋一把?”
海兰一边笑一边用力的摇头:“我跟你不搭界……”她用力的摇晃了一下手指:“永远都不搭界……”似乎害怕自己的话伤害了张扬的自尊,烈焰般的红唇凑到张扬的唇边轻吻了一下:“你是个孩子……我是个坏女人……”
张扬大笑着把她拥入怀中,海兰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挣脱开张扬的怀抱,摇摇晃晃的走到电视前打开了电视。原来她忽然想起现在正到了播放专访的时候。
张扬一把将海兰拉了回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海兰笑道:“别闹!看……看新闻……”
电视画面先是出现了县.委记李长宇亲临第一线指导抢险救灾的画面,采访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推到远景出现了抢险敢死队,一个个穿着红色小背心的汉子正在撬动山石,乔四的大光头颇为抢镜,张扬费了老半天劲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麻痹的虚了,根本看不清五官,也就是他才能认出自己的样子,张扬愤愤然道:“你们电视台请得什么狗屁摄像?水准太差了!”
海兰捂着嘴唇格格的笑。
张扬一边看着,大手从她的睡袍.中探了进去,揉搓着那对丰挺的淑乳。
画面一闪,居然又回到了李长.宇讲话,张扬就纳闷了,这他还是我的专访吗?怎么镜头老在李长宇的脸转悠,可是想了想马就心平气和了,人家是县委记,春阳县新闻中的第一明星,自己就算再光彩夺目也只能做一配角。可马张扬又发现,李长宇露完脸借着轮到的是王博雄、于秋玲、甚至连宣传科的朱川都晃了两下子,他就纳闷了,感情老子就是一龙套啊!
海兰从他揉捏的力度已经知道这厮心中沉不.住气了,在他胸膛拧了一记道:“你轻些……”
张扬满脸郁闷道:“我的采访呢?”真是郁闷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合着一下午在电视台被人跟耍猴似的拍着,弄到最后全都给切了?
海兰笑道:“你看你急的……还没到新闻专访呢……”酒意.头,软绵绵靠在张扬的肩膀。
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他们的那段专访,看着屏幕的美丽女主播,张扬情不自禁向怀中的海兰望去,海兰醉意朦胧,俏脸红扑扑的,一双媚眼半睁半闭,慵懒的风姿撩人心魄,张扬看着屏幕,大手又开始不老实了。海兰娇笑着抓住他可恶的大手:“看不出……你还蛮镜的……”
张扬看着屏幕的自己,也感觉到一种满足感,想起当时采访的情景不禁笑道:“恐怕整个春阳的老百姓都不会想到我们的美女主播是在没穿内裤的情况下完成这则采访的。”
海兰伸手捉住他茁壮坚挺的部分,取笑道:“春阳老百姓也不会想到小张主任为什么会翘着二郎腿接受采访。”
张扬指着屏幕道:“给你提个意见!”
海兰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说……”
“下次采访的时候劳烦换个话筒,怎么看着你跟握着根驴鞭似的?”
海兰看了看屏幕笑得差点没岔气,佯装出恶狠狠的样子,把张扬推倒在地毯:“臭小子,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别闹别闹,麦克风不是那么用的……”
李长宇也看到了这则专访,望着屏幕张扬意气风发的样子,他的脸居然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葛春丽将削好的苹果切片后喂入他的口中,眼角儿瞥了瞥屏幕道:“想不到几天不见,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政治明星!”
李长宇微笑道:“他的确有点本事……”停顿了一下又道:“他的运气也很不错,红旗小学失火、清台山省道山体滑坡,几件事情全都被他赶了,这是普通干部想都不敢想的政绩!”
葛春丽放下水果刀,搂住李长宇的手臂,头枕在他的肩,柔声道:“想不到你让他去黑山子乡当这个计生办代主任反倒成全了他。”
李长宇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忽然想起自己因为马风而遇到张扬或许真的是一种冥冥注定的缘分,张扬挽救了他的生命,做为回报,他要给张扬铺就一条官场的光明之路,而张扬的表现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新近发生了不少事,虽然到最后都是自己为他摆平,可张扬却从未主动找过自己,这证明他正在一天天的成熟,已经懂得了借势之道。
葛春丽的小手悄然解开了他的裤带在他的开始温柔的活动起来,李长宇却点燃了一支烟,用力抽吸了一口,低声道:“这次的县人大会议会发生一些事情……”
葛春丽手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下来,妩媚的双目流露出一丝期待。
李长宇弹去烟灰,葛春丽终于耐不住他表现出的深沉,小声道:“你去市里的事情定下来了吗?”
李长宇点了点头:“这次的变动很大,许记要走了……”
葛春丽早已习惯了李长宇这种讳莫如深的谈话方式,轻声道:“许常德出事了?”
李长宇摇了摇头,葛春丽马明白,不出事那就是提升了,许常德原本就是江城市市委记,再往走就是省级了,想想许常德的年纪,今年五十一岁,估计也要在省级止步了。
李长宇和许常德之间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关系,甚至他这次的提升也和许常德无关,许常德的离去对他甚至还有好处,他所关心的是新任市委记的人选,一个新任市委记抵达江城,势必会推翻过去的班底,重组自己的班底,对李长宇这个同样刚刚前往江城任的干部来说,这意味着一个机会,也意味着轻松就能够选择自己将要加入的阵营。
葛春丽俏丽紧贴在李长宇的手臂:“长宇,我不想让你离开……”
李长宇轻轻拍了拍葛春丽的俏脸,微笑道:“江城开发区公安分局有个副局长的空缺,原本属意于田庆龙的儿子田斌,可是他老子可能是为了避嫌,准备让他前来春阳锻炼几年,邵卫江跟我谈过,你跟他互换一下位置应该没有问题?”
葛春丽美眸生光,她从未想过李长宇前往江城还会带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感动,用力抱紧了李长宇的身子,在他嘴唇亲了一口。
李长宇道:“田庆龙把他儿子放在春阳,这步棋的背后一定大有文章,我看这次他一定会向走一步。”
葛春丽对于政坛的起起伏伏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离婚之后,她将全部的感情和希望都寄托在李长宇的身,可以说,她和李长宇的关系并非是建立在政治和金钱的基础之,她已经将李长宇视为生命中的一部分,次的车震事件之后,葛春丽对当时自己的那种绝望记忆犹新,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李长宇。
李长宇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正想继续他的分析,却忽然感觉到胯下一阵灼热,葛春丽跪在他的面前,俏丽的面孔深埋在他的轻轻动作着,李长宇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向后靠在沙发,此时的感觉就像腾云驾雾般升起,让他暂时忘却了仕途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张扬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县人民医院,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找左晓晴,而是为了探望一个人,宋思德妻子赵新红住在肿瘤内科33床,作为县明星中学的校长夫人,打听出这件事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夫,张扬把鲜花和礼品放在地,这才发现这间单人病房内礼品已经摆的满满的,自己的这点儿东西显然会被淹没在礼品的汪洋大海之中。
赵新红和她弟弟赵新伟长得完全是两类人,赵新伟高大健壮孔武有力,而赵新红瘦弱苍白,身材娇小,头戴着一顶灰色的毛线帽。张扬走入病房的时候她正在织毛衣,两支瘦削苍白的手布满青筋,看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带着这么多的礼物进来,赵新红停下手中的毛活,双目充满警惕的看着他。
张扬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很大,可是目光充满了一种黯淡的暮气,这是长期疾病折磨的缘故,赵新红的声音冰冷毫无温情:“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张大官人在大隋朝那会儿什么病人没见过,像赵新红这种久病缠身,性情因此而变得乖戾的病人更是见过无数,脸仍然荡漾着足以融化冰雪的温暖笑容:“赵大姐,我是新伟哥的朋,听说您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您。”张扬之所以提起赵新伟而没有提宋思德,是因为海兰说过宋思德是个色狼,假如赵新红对宋思德的劣迹有所觉察,那么两口子的关系未必会融洽,赵新伟是她的弟弟,通过这层关系沟通起来应该更容易。
赵新红的表情果然缓和了许多,虽然脸仍然没有笑意,可是语气明显温和起来:“哦!新伟的朋,坐!”
张扬拉了张板凳在赵新红的旁边坐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大姐,我叫张扬,在黑山子乡计生办工作,昨天跟新伟哥喝酒的时候听他提起您的事情,所以才过来的。”
赵新红叹了口气道:“他自己都不过来……”言语中略带着失望。
张扬笑道:“他驾校的工作忙,不像我闲人一个,赵姐,我给您削个苹果!”这厮一口一个赵姐,甜的腻死人。
说来奇怪,赵新红居然对这个满脸笑容的小伙子产生了些许的好感,她点了点头。
张扬拿起一个苹果,用水果刀迅速削了起来,让赵新红放下警惕只是他的第一步,产生好感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张大官人过去耍过青龙偃月刀,玩弄这小小的水果刀更是得心应手,他削出的苹果皮薄且细长,连绵不断,赵新红也看出了这厮在有意卖弄,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厮削果皮的水平那真是超一流的,赵新红道:“张扬,你家里是卖水果的吗?削皮这么熟练。”
张扬笑道:“赵姐您真是目光如炬啊,我家里穷,打小就跟我妈练水果摊。”这厮的谎话是张口就来。
赵新红难得的笑了笑,接过张扬手中的苹果咬了一口。
张扬道:“赵姐,我听新伟哥说您身体不好,我在黑山子乡认识一位老中医,哪天有空的话我带你去看看!”
赵新红对自己的病情清楚得很,乳腺癌术后肝转移,连主治医生都束手无策了,她心中早已绝望,现在剩下的只是静待死亡。将吃剩的果核扔到垃圾桶中,轻声道:“小张,你有事就去忙,我想休息了。”
张扬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可是人家都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终不能死皮赖脸的继续留下,讪讪的站起身道:“那……赵姐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赵新红冷冷淡淡道:“工作忙就不要来了!”
张扬正要告辞的时候,却看到赵新伟拎着一大兜礼品走了进来,张扬慌忙起身笑道:“赵哥!”
赵新伟没想到张扬会在这里,错愕的张大了嘴巴,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马想起张扬一定是听别人说起了什么,有些感动的拍了拍张扬的肩膀:“兄弟,你看你客气的!”他把礼品放下,笑着叫了声姐。
赵新红看都不看他:“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姐姐?”
赵新伟知道自己最近有些疏忽了,充满歉疚道:“姐,我工作……”
“工作忙是?你去工作啊!春阳离不开你,江城离不开你,这地球离开你就不转了!”
妇科实习生 第三十六章你我的爱只能擦肩而过
赵新伟噤若寒蝉的站在那里,老老实实的听着姐姐的训斥,他不敢还嘴,生怕惹她不高兴。
张扬看出自己留在这里并不合适,悄悄溜了出去。
在病房的走廊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看到赵新伟出来,赵新伟也早就料到他会在外面等自己,愁眉苦脸道:“我被骂惨了!”
张扬深表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长期卧床难免心情不好,你多体谅她。”
赵新伟这才问起张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张扬随便编了一个谎话糊弄了过去,就说听杜宇峰提起过,所以特地来看看。
赵新伟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
张扬旁敲侧击道:“我看赵姐的情况并不太好。”
赵新伟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吗,医生说我姐最多还有半年……”他摸出一支烟点,脸充满了悲痛。
“其实可以试试中医!”张扬找机会提起了这个话题。
赵新伟摇了摇头道:“我姐很.顽固,她自己过去就是医生,根本不相信什么中医疗法,从发病到现在,我们连瞒住她的机会都没有,劝她去尝试下别的治疗,全都被她拒绝,我看她已经放弃希望了。”赵新伟说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用力抽了一口烟,然后把还剩半截的香烟扔到了痰盂里:“不说这些了,走!”
两人沿着楼梯往下走,走到中途.竟然和正楼的左晓晴不期而遇,左晓晴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心不在焉,并没有看到张扬,还是张扬故意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才抬起头,看到张扬,清澈的美眸之中流露出极其错愕的神情,继而这神情又变得有些复杂,她笑得很勉强。
赵新伟看出两人表情的暧.昧,咳嗽了一声向张扬笑了笑,先行下楼去了。
张扬和左晓晴就在楼梯一一下的互相对望.着,过了好一会儿,张扬方才道:“你还好吗?”
左晓晴点了点头,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想哭的冲动,.可她的倔强和自尊却让她抑制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轻声道:“还没走?”
“我放心不下!”张扬一语双关道。
左晓晴双手抄在白大褂的衣袋里,目光垂落在.自己的脚尖,她难以描摹此时的心情,有生以来还从没像现在这样难受过。
张扬轻声道:“咱们出去走走?”
左晓晴摇了摇.头,终于勇敢的抬起双目看着张扬,表情坚决的说道:“不!”
张扬并没有想到左晓晴的拒绝竟然会如此干脆,他意识到昨晚田斌一定对她说了什么,张大官人此刻内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挫败感,他本以为和左晓晴之间的感情即将水到渠成,可田斌的一席话就能改变她的态度,由此可见,左晓晴对自己,远不如他对左晓晴投入的更深,张大官人虽然脸皮很厚,心理素质很强,可毕竟他还是有自尊心的,脸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左晓晴慢慢走楼梯,和张扬擦肩而过的时候,黑长的睫毛宛如风中蝴蝶翅膀一般微微颤抖了一下:“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张扬木立在楼梯之,怆然的笑容定格在他的脸,他却没有看到,左晓晴和他擦肩而过的刹那,两行晶莹的泪水已经顺着她皎洁的面庞滑下……
张大官人向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是他更是一个不会轻易认输的人,眼前的放下只是暂时的,眼前的放下只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拿起,有道是:莫道前途无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左晓晴的若即若离更激发了张扬的强烈斗志,终有一天,他要攀左晓晴这座琢磨不透的山峰。
张扬的失落持续了没有太久的时间,因为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重生之后,他刚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人总不能把这点可贵的生命全都浪费到儿女情长去。
走出病房大楼,赵新伟在桑塔纳前等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传呼又想了,面熟悉的一行小字——小子,你死定了!张扬气得差点没把传呼摔了,麻痹的,自从来到春阳后就时不时受到这莫名其妙的留言,不知哪个该死的家伙给自己这么恶作剧。
赵新伟把大哥大递给他,张扬摆了摆手:“不用!”
赵新伟道:“去哪儿?我送你?”
张扬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没办呢,笑道:“赵哥,我就是想跟你说个事儿,我在黑山子认识一位老中医,医术精湛,说不定能够治好赵姐的病。”
赵新伟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摇了摇头道:“我看没戏,我姐肯定不乐意去。”他晃了晃车钥匙:“去哪儿?我送你!”张扬还没有从被左晓晴打击的阴影中完全解脱出来,笑了笑道:“你忙你的,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成!有空再一起喝两杯!”赵新伟开着桑塔纳走了。
张扬回头看了看病房大楼,原本他还打算去看看徐金娣来着,可是刚才左晓晴的冷遇让他没了心境,漫无目的的向医院外走去,传呼又响了,面还是那行字——小子,你死定了!
张扬怒气冲冲的来到公用电话亭,直接拨打了126,向寻呼台小姐大叫道:“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老往我这儿发恐吓信息,你们寻呼台搞什么?这他叫恐吓,你们是帮凶,是犯罪知不知道?”
那寻呼小姐被他一统怒斥吓得战战兢兢,其实那条信息根本不是人家传的,不过人家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还是帮他调查了一下,给他打传呼的是北原省的电话,说是他女朋来着。
张扬莫名其妙的挂了电话,女朋?老子有女朋吗?从左晓晴想到海兰,可这里是平海,跟北原那是两回事儿,寻呼台十有**在消遣自己,人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张扬本想回黑山子的,可想想今天已经是周五,明晚还要去李长宇家吃饭,来回折腾也没啥意思,还是决定留下来,晚去海兰那里让她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没走出公话亭,传呼又来了,张扬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大爷的,老子要是找到你非把你给切下来!”
这次的传呼是牛文强打来的,张扬也没想到他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牛文强在电话那边笑道:“小张主任,现在你可是咱们春阳的名人了,抢先英雄啊,怎么这次来春阳也不跟我联系啊,是不是看不起你牛哥啊?”
张扬有些纳闷了,这厮啥时候跟我这么近乎了?想了想顿时就明白了,人家这是跟他套近乎呢,想想次牛文强在歌厅的事情表现的相当大气,张扬对他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言语中也比较客气:“我昨天刚到,帮乡里处理一点事情,所以没顾去您那儿!”
牛文强笑道:“现在事儿办完了,晚我在歌厅对面的金凯越订了桌饭,你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姜队也过来!”
张扬一听姜亮的名字,马明白牛文强八成是听说了自己在电视台大打出手的事情了,不过张扬也有和姜亮结交的意思,反正他晚也是要留在县城的,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挂电话之后,张扬又给海兰打了一个电话,说今晚自己不走了,海兰自然明白他话后的含义,心底透着那么一股欣喜,可嘴却道:“你是不是打算赖在春阳了,黑山子的工作不打算干了?”
张扬这才把牛文强请吃饭的事情说了,海兰嗔道:“你去吃饭,把我一个人丢家里饿肚子啊?”
张扬本来考虑到海兰不愿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没敢提和她一起去赴宴的事情,现在听到她主动提出,心中自然是惊喜万分:“成!等你下班我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过去,到时候你只说是为了感谢我给你安排新闻专访就行了!”海兰颇有那么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张扬自然答应了下来。
晚六点张扬和海兰准时在金凯旋门口见面,海兰内穿灰色香奈儿长袖T恤衫,外穿粉红色短款夹克,浅蓝色LV牛仔裤,棕色磨砂鞋,墨镜遮住了她俏脸的大部分,围了一条千鸟格纹围巾。
张扬笑眯眯打量着她,海兰无论怎样穿着,总是让人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风姿,这和她生就的明星气质有关,虽然她戴着墨镜,口鼻又埋在围巾中,窈窕的身姿仍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海兰来到张扬面前,仰头看了看他:“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在门口等我!”
张扬笑道:“我是千年等一回,要不怎么才能修得跟你共枕眠呢?”
海兰啐了一声,害怕招来他人的注意,率先向金凯越的大堂走去。
牛文强订得房间是31的富贵厅,这金凯越酒店新近才开业,牛文强也是股东之一,经营模式全都照搬江城的金凯越大酒店,连厨师都是从江城请来的,从开业到现在生意一直都火爆的很,想要包间一般都需要提前五天预订。
张扬望着酒店富丽堂皇的装修不禁感叹了一句:“真是奢侈啊!”
海兰笑了起来,见惯大场面的她并没觉着有什么特别。
推开富贵厅的大门,里面已经坐了六个人,除了牛文强和姜亮他见过面以外,其他人他都没有见过,牛文强笑着站起身来,他没想到海兰也一起过来了,笑道:“海主播大驾光临,让金凯越蓬荜生辉!”要知道当初金凯越开业的时候他专程请过海兰主持,可是被海兰拒绝了,没想到海兰居然会跟着张扬一起赴宴,以牛文强的精明稍一猜度,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一定很不一般。
海兰淡淡笑道:“我是不请自来,小张主任才是你的贵宾啊!”
牛文强哈哈大笑,前热情的和张扬握了握手,张扬在姜亮的身边坐下,海兰紧挨着他落座。六人中还有两人是金凯越的股东,也就是牛文强的合伙人,另外两个,一个是牛文强的同学,县水利局副局长谢超,还有一个是姜亮的副手裴景明。
张扬坐下后才发现正中的位置还空着呢,搞了半天今天自己也不是主宾,应该还有一位主客没到,心里正嘀咕的时候,那位客人到了,居然是县工商局局长徐兆斌。
张扬和徐兆斌虽然没有打过交道,可是对此人闻名已久,他是副乡长于秋玲的丈夫,说起来自己也算得半个娘家人。
徐兆斌论年纪论身份坐在主位的确再正常不过,他笑着跟众人打了一个招呼,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小张主任,我听你于姐经常提起你,果然是年轻有为啊!”,张扬看到他态度和蔼,心中也自然生出了几分好感,跟徐兆斌握了握手:“我对徐局长也是久闻大名,想不到今天才有机会遇到。”
徐兆斌笑道:“多亏了文强给咱们制造了这个机会!”
牛文强看来和徐兆斌的关系十分的密切,笑道:“咱们关门就是自家兄弟,别说客气话!”
徐兆斌哈哈笑道:“还是自家兄弟喝酒痛快,不用担心贪污受贿,也不用担心被老百姓非议,我做主,咱们今晚好好宰牛大财主一顿!”一句话引起众人齐声响应。
张扬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徐兆斌,想不到于秋玲的老公居然是这么一个善于挑起气氛的人。
牛文强按照金凯旋最高标准1的菜,连张扬也不得不承认,这顿饭是他重生以后吃过的最档次的一顿,酒宴的焦点多数都聚集在徐兆斌和海兰的身,给徐兆斌敬酒是因为在场人中他级别最高,给海兰敬酒是因为海兰是江城的明星主播,张扬并没有因为受到冷落而郁闷,专心致志的对付起了姜亮,以他的酒量,几个回合下来,姜亮就只有讨饶的份儿了。
徐兆斌也是海量,他接受了一轮敬酒后,目光转向张扬:“小张主任,真是拗口啊,要不我还是叫你兄弟!”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想不到这厮的身有这么重的江湖气,他乐呵呵道:“那我就叫你姐夫!来!姐夫我敬你两杯!”
徐兆斌笑道:“你还是叫我徐哥,咱们哥俩儿脾气相投,我有种预感,以后咱们肯定走的比你于姐还近!”
牛文强忍不住笑喷了:“我说徐老大,你这话怎么那么暧昧呢?难不成以后你要搂着小张主任睡觉不成?”
一群人同时笑了起来,徐兆斌骂道:“就知道你这货没什么好话。”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跟张扬连干了两杯。这样的场合,张扬比平时表现的要低调内敛,海兰也很满意张扬今晚的表现,看来这厮在官场中磨练的终于有些悟性了。
徐兆斌虽然善饮不过他很会控制尺度,喝到六两左右的时候,大手捂住杯口道:“我看今天就门前盅,明天还有工作!”他既然这样说,别人也不好再喝下去,同时举杯把酒干了,然后吃饭走人。
牛文强笑道:“徐老大两地分居,今晚要回家照顾嫂子,咱们没事的兄弟全都去我的歌厅唱歌!”
徐兆斌笑骂道:“我不跟你们掺和,你小子少拿我说事儿!”
一群人在金凯越门前分手,徐兆斌专门拉住张扬的手道:“兄弟啊,你于姐心地善良,做事情优柔寡断,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你这个当兄弟的可一定要帮她!”
张扬心想人家是副乡长,我是个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计生办代主任,我拿什么帮她?估计是徐兆斌听说自己和李长宇之间的关系了,当下满脸堆笑虚情假意的和徐兆斌握了握手。
让张扬诧异的是,徐兆斌并没有专车,而是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26凤凰自行车走了,难道这位工商局长清廉如斯?
海兰也推说有事,打车先走了。
张扬知道她那是要避嫌,
女人真是琢磨不透啊,明明想自己在一起,却偏偏要在人前制造出这些假象,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张扬对唱歌也没啥兴趣,可也不能这么就走,于是跟着牛文强几个来到歌厅中,牛文强要了一个大包,让服务员送了些零食,果盘,又叫了两瓶黑方,自从陪海兰喝过芝华士以后,张扬对洋酒也有了初步的鉴赏能力,不过牛文强几个谈得都是生意话题,张扬和姜亮作为体制中人就凑在了一起,两人聊昨天电视台的事情,从姜亮的口中张扬才知道幕后还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听到姜亮一个大背把刁德贵放倒,忍不住大笑起来,举杯道:“我敬姜哥一杯!”
姜亮丝毫不掩饰对张扬的欣赏:“咱俩挺投缘的,以后春阳的地面发生任何麻烦,不一定要自己动手,给我打传呼就行,我一准到!”姜亮既是一种亲近的表示,也是不留痕迹的示好,他清楚张扬和李长宇之间的亲密关系,李长宇现在在春阳拥有绝对的权力,升迁之后,这种影响力可能不会减小,仍然将持续下去,最近公安系统内部悄然传出要变动的消息,姜亮在层并没有太多可靠的关系,眼前的张扬无疑是他可以利用的机会。
张扬爽快的点了点头,跟姜亮又干了一杯,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哭闹之声。
牛文强有些纳闷的站起身来,他的地盘敢闹事的还真不多,他笑着向姜亮和张扬道:“我出去看看,你们接着玩!”
外面是两帮喝多的混混儿因为唱歌的事情闹了起来,社会总有那么一帮人自以为混得如何如何,一旦火气来,从不考虑所处的场合,更不会考虑闹事的后果。
牛文强搞清楚闹事的这两帮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其中连一个在春阳混得有名气的都没有,不禁鄙夷的撇了撇嘴,可今晚的生意特别好,他也不想这事儿闹大了惊扰了其他的客人,笑着来到闹事的两帮人中间:“各位小兄弟,到我这儿来就是图个开心,你们都消消气,今晚消费多少全都算我的,给我一个面子怎么样?”牛文强已经打算好了,先安抚下他们,等他们出去在跟这帮不开眼的小子算账。
一个身穿深灰色夹克衫的小子笑着点点头:“牛老板啊!你他面子值个屁钱!”藏在身后的右手闪电般挥舞出来,手中的啤酒瓶咣!地一声落在牛文强的脑袋,牛文强懵了,不仅仅是因为啤酒瓶的物理性冲击,而且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居然有人敢向他动手。
鲜血从头顶流下来,流了牛文强满头满脸,看起来十分的可怖,发生冲突的十七八个小混混扬起东西在歌厅内乱砸乱扔起来。
晚值班的保安一共有四名,没等他们冲去呢,早有人挥着棍子向他们发动突袭。
一时间歌厅内鬼哭狼嚎,乱成一团。
张扬和姜亮原本也没当一回事,可听出外面的动静好像不太对,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放下酒杯,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大厅内二十多名混混儿乱砸乱扔,客人吓得到处逃窜,还有来不及逃得干脆就钻到了桌子底下。
姜亮因为不在班,所以并没有配枪,看到眼前情景也是微微一怔,怒吼道:“我是警察!”他试图用自己的身份震慑住这帮混混儿,可是他发现这帮混混儿根本不理他那套。
两名混混正围着牛文强打着。
张扬虽然跟牛文强没有太深的交情,可人家毕竟请自己吃饭唱歌,总不能眼睁睁看他被打不是?大步冲了去,一脚就将一名追打牛文强的混混踹得飞了出去。
另外那名混混一愣,脖子已经被张扬的大手卡住,然后张扬蒲扇般的大手啪!地一声拍在他的脸,拍得这小子满脸开花。
牛文强血头血脸的从地爬了起来,抓起酒瓶就照那小子头砸去:“麻痹的,敢动我!”他是真恼了,平时自以为在春阳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想不到这会儿在家门口让人给揍了,传出去让他还怎么见人。
姜亮和随后赶来的裴景明也加入了战团,他们两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察,格斗擒拿都有一定的水准,再加杀红眼的牛文强,武深不可测的张扬,战局马改观,这时候对面金凯越又赶过来十多名保安,牛文强是那里的大股东,大股东出事,那边没理由坐视不管,看到形势不妙,闹事的那帮混混开始向外面撤退,虽然如此仍然有六人被他们抓住。
牛文强头被开了一口子,可是并没伤到骨头,他坚持不去医院,弄了点云南白药止血,用手帕捂,愤愤然来到那六人的面前,抬脚一一向他们的肚子踹去,红着眼睛骂道:“麻痹的,谁派你们来的?给我说,不说我弄死你们这帮狗日的。”
姜亮咳嗽了一声,凭着一个警察特有的直觉他看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打砸事件,牛文强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会演今晚的这出全武行。
六名混混也硬气的很,全都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牛文强还想出手,被姜亮一把拉住:“我看这事儿还是交给我,你处理一下卡拉K的事情。”
这时候外面的警车已经到了,牛文强听到警笛声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中国是法治社会,可不许滥用私刑,再说他是个生意人,有些事情能走程序最好还是走程序,他点了点头,他和姜亮的关系那叫一个铁,交给姜亮当然再放心不过。
姜亮指挥警察把那帮混混全都押了出去,临走的时候他充满欣赏的向张扬笑了笑,今晚他又亲眼见证了这厮强悍的战斗力,刚才的混乱场面如果不是张扬在,单凭他和裴景明两人恐怕还镇不住场面。
警察走后,牛文强捂着脑袋望着一片狼藉的歌厅,心中这个怒啊,可他一时间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得罪了谁,水利局副局长谢超这时候才从包间里出来,脸色苍白的向他告辞,牛文强虽然能够理解他的行为,可是心中毕竟有些不爽,毕竟是老同学,我没让你跟我同甘苦共患难,你也不至于躲到现在才出来,淡淡点了点头,脸没有丝毫的笑意。
这时候张扬也过来告辞,对张扬,牛文强是打心底充满了感激,刚才混战的时候,那是张扬第一个冲出来从两名混混的手下救出了自己,牛文强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他伸出大手用力握了握张扬的手臂:“兄弟,这事儿哥放心里了。”
张扬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过你这歌厅的保安也该换换了!”他说的是实话,刚才四名保安几乎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就让人家的棍棒给放倒,简直太逊了。
张扬离开爱神卡拉K之后,直奔春宁小区而来,现在他已经是轻车熟路,翻过围墙,悄然来到海兰的家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海兰一直都在等着他,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晚才回来,看到张扬身崩了不少的血迹,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惊呼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挑起她曲线柔美的下颌在她嘴唇轻吻了一记,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她。
海兰帮助张扬脱下了外套,放在了洗衣机里。
洗澡水已经为张扬准备好了,张扬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换海兰刚刚为他购买的蓝色浴袍,回到海兰身边坐下,伸手撩拨着海兰柔顺的短发,轻声道:“你真美!”
“少肉麻了!”海兰在他的手背轻打了一下,脸儿歪了歪,微笑道:“我听说一个传闻,工商局长徐兆斌这次可能要提副县长!”
张扬想了想,马就恍然大悟了,难怪今晚的一帮人都对徐兆斌表现出如此的尊重,原来人家这是要提升了。
海兰道:“官场中最常见的就是圈子,一个官员想往走就要不停的跟圈子打交道,圈子有自己画的,也有别人画的,徐兆斌今晚就是在划圈子。”
张扬笑道:“我这个小小的乡计生办代主任有什么值得他拉拢的地方?”
海兰格格笑道:“我还听到一个传闻!”美眸中充满了妩媚和狡黠。
张扬洗耳恭听。
“说黑山子乡计生办的代主任张扬同志是县委记李长宇的私生子……”话没说完海兰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扬真是哭笑不得,自己加起来都有一千多岁了,李长宇就是想生,他生得出来这么古董的吗?忍不住骂道:“谁他胡说八道,让我抓住了非抽死这孙子不可!”
海兰白了他一眼,目光落在电视屏幕,轻声道:“很多事情都可以从新闻看出一些端倪,作为一个官场中人,你甚至连最基本的政治嗅觉都不具备。”
张扬伸手手臂,揽住海兰盈盈一握的纤腰:“姐,你教教我!”
海兰道:“举个例子,那天抢险修路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感悟?”
张扬想了想摇了摇头。
海兰伸出春葱般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有没有留意到于秋玲?”
经她提醒张扬马明白了过来,是啊,那天晚可是一个捞取政治资本的大好时机,李长宇没有放过,王博雄没有放过,自己也没有放过,为什么郭达亮却放任这个机会溜走了呢?固然有他陪副县长邱广志的原因,可是于秋玲向来低调,在这件事的表现又有些一反常态,联想起刚才徐兆斌对他的热情,张扬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海兰小声提醒张扬道:“听说你们的乡人大会就要召开,我看有可能会突出奇兵啊!”
张扬点了点头,海兰这么一说,他也感觉到于秋玲大有可能成为一匹黑马了,原本他还觉着郭达亮把代字去掉成为黑山子乡长已经是板钉钉的事情,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官场中的事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看懂的。张扬笑道:“谁当乡长都一样,反正现在轮不到我。”
海兰咯咯笑道:“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官迷,其实总是留在黑山子乡折腾根本出不来什么名堂,想往走,首先就要给自己弄一个身份,你最近捞了不少的政绩,想要提升一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很多事情都是有步骤的,必须一步一步来……啊……”她感觉到张扬的某部分又开始撩拨着自己,娇躯开始变得湿润起来。羞赧的瞪了张扬一眼道:“你还让不让我说话?”
张扬忽然搂住她的脖子让她娇躯压低下来,俏脸伏在他的双腿之:“我最喜欢你对着麦克风讲话的样子。”
“讨厌啦……”
接着张扬便感到海兰温热柔软的唇裹紧了自己,他双手下意识的抓住海兰的秀发,暧昧的浪漫随着夜色悄然蔓延开来……
妇科实习生 第三十七章麻痹的政治
李长宇要见张扬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个喜讯,张扬的编制问题已经落实了,李记利用他的权力不声不响的已经把张扬运作到了体制内,而且成把黑山子乡代主任中的代字给去掉,现在张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计生办主任了。可张扬也明白自己这个主任论级别还是个科员,不过他还是感到十分的开心,万事开头难,自己毕竟已经在真正意义混入了体制,现在可以算得堂堂正正的官场中人了。在此过程中李长宇显然是出力不小,证明李记对自己还是很看重的,话说回来也不由得他不看重自己。
李长宇位于薇园的房已经成了他和张扬密谈的固定场所,李长宇说完这个喜讯,话题自然而然的回到了自己身体的问题:“张扬啊,你帮我号号脉,看看我的身体还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搭在李长宇的脉门,他知道马风的阴影仍然笼罩在李长宇的内心中,李长宇刚才向自己示好是要求回报的,这就是政治,很多时候就是哪么**裸的交换关系,张大官人并不是一个只懂得索取不知道回报的人,他故意装出一副脸色凝重的样子,李长宇看到这厮的神情,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要知道李长宇这种在政治处于升期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身体出了毛病,可他越是患得患失,张扬越是保持沉默,这厮存了恶作剧的心理,我倒要考校一下你李记的耐性。
李长宇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低声道:“怎样?”
张扬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李长宇一颗心凉了半截,苍天啊,大地啊!老子不会这么倒霉?
张扬道:“你最近跟那谁……又……那啥了……”这厮纯粹是八卦之心作祟,张大官人虽然神通可是单从脉象也看不出人家有没有做过那档子事。
李长宇却不知是诈,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那种事情会影响身体,自己肯定会坚持阵线,可你张扬之前也没跟我说不能再做那事儿不是?他紧张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就一次……”
张扬心中暗笑,那葛春丽怎么说.也是一个妖娆尤物啊,李记啊李记,你这真是浪费粮食啊,他笑道:“太少了!”
李长宇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充.满错愕之色,我他该不是听错了,这小子说啥?
张扬笑眯眯重复道:“你是气血淤滞,所以必须多做.这种事情才能疏通精血!”
李长宇这才知道这厮刚才是故意捉弄自己,哭笑.不得道:“年纪大了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
张扬一脸坏笑道:“有道是老而弥坚,只要调养得.当,你的身体比年轻人也不遑多让!”放眼整个春阳县敢在李记面前如此放肆的也只有这厮一个了。
偏偏李长宇在.张扬的面前也没有任何的官架子,就算张扬说得如此直白,他也不以为忤,反倒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李长宇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下了对张扬的那种敌视,两人之间更像是无话不谈的老朋,李长宇低声道:“怎样调养?”
张扬索性做了一件好事,教给了李长宇一套打坐养身的夫,这套法只要勤于修行,不但可以怯病强身,而且可以增强男性机能,对李长宇这种长期坐办公室的干部极其适用,李长宇的悟性还真是不错,张扬指点了两遍之后,他已经把握到了修炼的窍门,体内气息运行一周之后,果然感到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对于张扬神乎其技的医术李长宇早已心悦诚服,所以对他传授的这套养身夫也是如获至宝,张扬所说的神奇效果不禁让他悠然神往,心中已经存了回头找葛大队操练操练的念头。
张扬想起昨晚海兰的提醒,便想从李长宇的嘴里打听到一些消息,低声道:“李记,黑山子乡就要召开乡人大代表大会了。”
李长宇顿时警觉了起来,他知道张扬是个一心想往爬的家伙,提起这档事该不会想让自己给他操作个乡长干干?他微笑道:“你还年轻,各方面的经验还不足,这次刚好是个学习锻炼的机会。”
张扬知道李长宇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李长宇的推脱又让他感到有些不满,他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诸葛亮出山前还没带过兵呢,你凭啥一定要我有工作经验啊!”
李长宇不禁笑了起来,他只是想提醒张扬要有耐性:“年轻人要耐得住寂寞,只有扎稳根基才有希望长成参天大树!”
张扬这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笑道:“合着你是害怕我找你要个乡长干干!”
李长宇被他说中了心思,只是微笑。
张扬道:“你放心,不劳而获的东西就算得到了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对黑山子的未来变动有些兴趣,你肯定知道一些内幕。”
李长宇饶有兴致道:“先说说你的看法!”
张扬低声道:“于秋玲最近出镜频繁,该不是你们县领导安排的一匹黑马?”
李长宇有些惊艳的看了看张扬,这句话充分体现了张扬敏锐的政治嗅觉,对一个刚刚进入仕途没有几天的年轻人来说,能有这样的悟性的确难能可贵,李长宇却并不知道,此前,张扬已经先行接受过美女主播的言传身教。
李长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次的乡人大代表会议,你只需做一个规规矩矩的看客,至于发生什么事情并不需要你去过问。”
张扬默默咀嚼着李长宇的这番话。
李长宇又道:“这次从到下的变动很大,郭达亮只是一个代理乡长,红旗小学失火的事情,虽然胡爱动承担了责任,可是他作为分管消防的副乡长是不能推卸掉责任的,更何况根据组织部调查的情况,此人虽然是个实干家,可是缺乏做事的魄力和勇气,作为一把手并不合适。”
张扬心中暗笑,郭达亮不合适,难道于秋玲就合适了?那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只怕当了乡长也很难服众。
李长宇道:“你不要小看一个乡镇,中国的政治结构在乡镇之中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在基层呆的时间越长,你学会的东西也就越多。”
张扬可不愿意在黑山子乡那个穷乡僻壤里呆一辈子,有些郁闷的皱了皱眉头:“我听说李记要去江城了?”
李长宇笑了起来,这件消息已经传得很广,张扬听说也极为正常,他点了点头道:“市里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的工作调动并不会影响到你的未来发展。”这句话等于明确的告诉张扬,你只要踏踏实实的干,我以后还会继续罩着你的。
张扬其实很想早日离开黑山子,可他又不想向李长宇提出这个要求,其中固然有自尊心在作祟,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张大官人想做出一点成绩给别人看看,证明自己也是有工作能力的,也是很适合在官场中继续走下去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黑山子这块穷乡僻壤都玩不转还谈什么做大事做大官呢。
李长宇提醒张扬道:“你既然主动把红旗小学重建的任务承担了下来,就要把工作落到实处,务必做到最好,安志远老先生最近会回春阳一趟,我估计可能是在清明以前,假如你的工作不让他满意,后果想必是严重的,不过假如你的工作得到了他的嘉许,那么对一个年轻干部而言,这是一笔相当珍贵的政治财富。”李长宇开始的时候对郭达亮将重建任务交给张扬还是有些恼火的,可是后来看到张扬如火如荼的干劲,他才意识到这次的红旗小学重建对张扬意味着一个机会,假如张扬能够圆满的完成这件事,加张扬新近的一系列政绩,自己就能够获得足够的操作空间,张扬在官途更进一步也绝不是痴人说梦。
李长宇本不想过多的提起自己即将面临的升迁问题,可吃饭的时候苏老太还是主动提起了这件事,现在苏老太已经完全把张扬当成了自家人看待,说这些敏感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避讳,看得出老太太的情绪有些低落:“长宇,我考虑过了,我不跟你们去江城,在这儿住的挺好,我哪儿都不想去。”
李长宇和张扬对望了一眼,老太太的这句话等于把他即将前往江城任的事实说了出来,李长宇无奈的笑了笑:“大嫂,等到了那里,你就会喜欢那里的。”
老太太居然放下了饭碗,抹着眼泪到沙发坐下,李长宇看到大嫂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慌忙放下饭碗,来到嫂子身边:“大嫂,有什么话你只管跟我说,您别哭啊!”李长宇急得就像一个孩子。
张扬望着李长宇用手绢帮助苏老太擦拭眼泪的情景心中不觉生出一阵感动,他看人的标准以孝义为先,无论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既然是人就要懂得最基本的孝义,就要懂得感恩,李长宇在这方面的表现还是让张扬欣赏的。
苏老太抽了抽鼻子道:“长宇啊,我真不想去什么江城,反正江城离这儿也不远,你要是想我就多来看两趟,总之我是不会跟你去的。”
李长宇知道大嫂之所以表现的如此抗拒,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老婆朱红梅,初到江城难免是要住在一起的,苏老太和朱红梅之间那是水火不能相容,李长宇想到这一层,也打消了让老太太和他一起前往江城的念头,轻声道:“大嫂,我答应你,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这是缓兵之计,等到了江城安顿好了,再找一处清净宅院把大嫂接过去。
苏老太这才高兴起来,在李长宇和张扬的劝说下回到桌旁吃饭,老太太和张扬极为投缘,听张扬聊着乡里的趣事,不禁勾起了过去的回忆,轻声道:“清明我也要回老家去看看了。”
李长宇点点头,他也存着清明前回老家祭扫先人的念头,毕竟这次从县里提升到市里,在政治又是一个飞跃,按照惯例也是应该祭扫一下先人,向他们在天之灵祷告一番。
苏老太忽然想起了左晓晴:“张扬,你那女朋怎么没来?”
张扬被问得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大娘,你说哪一个啊?”
苏老太笑着用筷子在张扬的头轻轻敲了一记:“臭小子,我可警告你,人家晓晴那女孩这么漂亮,你可不能三心二意的对不起人家。”
张扬笑道:“大娘,您这是哪跟哪啊!我跟她八字都没一撇,您别乱点鸳鸯谱了。”
李长宇有意无意道:“那小姑娘的家世不错,听说她爸爸是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叔叔这次可能要提副市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追!”李长宇之所以对左家的动向如此关注,主要是因为左晓晴的叔叔左援朝这次也铁定提升副市长,李长宇已经意识到左援朝肯定会成为自己日后仕途的潜在对手。
苏老太道:“我看她跟咱们张扬蛮般配的,她家世好,咱们家世也不差,她叔是市长,你不是要当市长了吗?干脆你认张扬当干儿子,那不就是门当户对了吗?”
李长宇和张扬同时被呛了一口,两人都转身大声咳嗽起来,老太太的创意可真不是盖的!
再回黑山子张扬明显感觉到了别人对他的不同,前往乡政府班的途中,有不少陌生人主动跟他打起了招呼,张扬很快就想明白了,都是那则新闻专访给他闹得,不过当政治明星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张扬脸保持着矜持的笑意,既要让人感到亲切,有要和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不即不离的感觉很难拿捏,张扬保持这种表情到乡政府门口已经累得不行了,老孙头眉开眼笑的迎了出来:“小张主任,你现在可成了咱们黑山子乡的大名人了!”
张扬笑着扔给了他一盒石林,老孙头乐呵呵接了过去:“周六开会的时候,王记还专门点名表扬你呢。”
张扬心说王博雄的表扬,老子现在根本不稀罕,可表面还是谦虚谨慎的样子:“不过是本职工作,有什么好表扬的。”
老孙头笑道:“小张主任的本职工作是计划生育,修路那可不是您的工作!”
张扬想了想的确是那么回事,不禁哑然失笑。
回到计生办马听小魏给他报告了一个好消息,张扬给计生办换办公室的申请郭代乡长已经批下来,只要张扬发话,他们随时都可以搬家。
张扬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小魏给他刚刚好的龙井茶抿了一口:“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乡里有什么动静?”
小魏笑道:“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张主任提出的那个奖励方案通报给各村之后,各村的妇女主任都反映强烈,她们说过去拖欠的奖金都没有兑现呢,这次是不会相信咱们计生办了。”
张扬笑道:“小魏,你去传达一个通知,明天咱们在会议室召集各村的妇女主任开会!”
小魏答应了一声正要去执行,张扬又叫住她:“对了,你姨的情况怎么样了?”
“出院了,说好今天要来班的!不知为什么没来!”
这时候吴宏进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张扬慌忙招呼了一声,小魏关房门出去了。
吴宏进关切道:“张主任的伤没事?本来还想去县里看你呢,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张扬骂道:“虚情假意,连个传呼都没打,这会儿跟我眼药水来了。”
吴宏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原本想打的,可是后来看到张主任了电视新闻,我害怕给您打电话有溜须拍马之嫌,所以还是当面问候的好。”这小子的口才的确很不错。
张扬眯起眼睛:“工地那里怎么样?”
吴宏进笑道:“王记第二天就兑现了五十块奖金,还给当天参予抢险的队员放了一天假,乔四又每人追加了二十块,现在他们的干劲可足了!”说起这件事他想起乡里奖励张扬的五十块钱还在自己兜里,慌忙拿出来交给他。
张扬看都不看就装在兜里:“林成武最近没闹事?”
吴宏进小声道:“好像老实了,先前提出的那些材料问题,他乖乖都换回了指定标准材料,工程方面也很认真细致。”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得到张扬允许后,宣传干事朱川走了进来,他满脸堆笑向张扬道:“张主任,林主任请你去小会议室开会!”
林成斌召开这个小范围的会议是为了成立选举委员会的事情,与会者有派出所所长周良顺、乡办公室主任耿秀菊、计生办主任张扬、财务科科长刘金成、宣传干事朱川、乡中学校长林子远。
张扬知道了会议的主题,马就明白看来自己要被吸收到选举委员会中了,不由得暗暗感叹,老子的能力那不是盖的,乡里大小事情还真离不开我。
林成斌首先强调了一下即将到来的乡人大代表大会的重要性,然后念了十多分钟的条条框框,这才转到会议的主题:“大家都是黑山子乡的骨干,通过代表的推举,我初步选定你们作为这次选举委员会的成员。初步的安排是这样的,由我担任选举委员会主任,副主任由耿秀菊同志担任,周良顺、张扬、刘金成、林子远、朱川担任选举委员会委员,大家有什么意见?”林成斌透过老花镜看着众人。
朱川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象征性的鼓了几下。
“既然没有意见,那我就接着分配一下选举委员会的具体工作。”林成斌双手放在桌:“周良顺同志负责这次乡人大代表会议的安防工作,确保这次的会议在平稳和谐安定的气氛下进行,杜绝一切突发事件的发生!”
周良顺已经不是第一次接手这样的工作,摸出一支烟悠闲自得的点燃。
“刘金成同志负责这次人代会的财务统筹支出,所有的运作经费和赞助资金务必要在大会前一周到位,你能够做到吗?”
刘金成的脸露出为难之色:“林主任,你也知道咱们乡里的财务情况……”
林成斌瞪大了眼睛,煞气十足的扫了刘金成一眼,将他接下来的话给压了下去,冷冷道:“所有支出都要给乡人代会让路,对黑山子乡来说,这是我们眼前的头等大事!”
听到林主任这样说,刘金成不说话了。
林成斌继续他的工作安排:“耿主任负责接待工作还有和各村人大代表的沟通工作,这可是重中之重啊!”
耿秀菊显然已经从前一阵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愉快的点了点头道:“林主任放心,我一定把工作做到最好!”
林成斌露出满意的微笑,转向张扬道:“小张,我想让你负责这次会议的后勤保障工作!”
张扬颇有点受宠若惊的味道,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差啊,后勤保障顾名思义也就是购购物,打打杂啥的,既不要承担什么责任,还有足够的油水可捞,须知现在乡政府只要掌握采购权的那帮家伙,无疑不在发票做手脚,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张扬,这厮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乡里的几个头头对他都是青眼有加。不过张扬却没有在公款做手脚的打算,那点银子根本入不了张大官人的法眼,他看的是政绩。林成斌把这事儿交给他证明对他的尊重,张扬还是会认真的帮他做好这件事的。
林子远负责提供会场,乡里最合适开会的地方就数乡中学的学生礼堂,每次开大会基本都要征用他的地盘,朱川负责他的老本行宣传,这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选举委员会正式成立之后免不得还要吃一顿饭的,钱自然是乡里的财政拨款,算到会务费中,从这一刻,本年度的乡人代会算是正式拉开了序幕。
张扬虽然混到了选举委员会里,不过他谨记李长宇的教诲,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搞好,做好这件事才是他的最大政绩,那位远在香港素未谋面的安志远老先生对春阳乃至江城和整个平海省都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假如伺候不好这位老爷子,恐怕自己刚有起色的仕途生涯就要面临第一次重大的挫折。
王博雄和郭达亮都已经知道张扬转为正式编制的事情,感叹张扬和李长宇亲密关系的同时,又对张扬更多了几分关照,正是张扬的到来,才让黑山子乡的政治面貌大为改观,让王博雄和郭达亮分沾了李长宇的雨露,不过王博雄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果实,而郭达亮却仍然处在盲目的喜悦和期待中。
王博雄不会主动点醒郭达亮,县里既然决定把于秀菊作为乡长的候选人,那就已经是板钉钉的事情,他不想管,也没有这个能力管,他虽然还担任着黑山子乡的党委记,可却已经学会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问题。
张扬也不会主动点醒郭达亮,虽说次他的及时提醒,让郭达亮躲过了一场灾难,可现在看来郭达亮仍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他承担的责任早晚还是要承担的,更何况张扬已经初步了解官场的规则,在官场最忌惮的一件事就是同情心,你保持沉默不害别人就算是仁慈了,至于去帮他,根本没有必要,提醒他就等于和未来的乡长于秋玲作对,就等于和未来的副县长徐兆斌作对,张大官人虽然不怕得罪人,可这种无意义的树敌他还是不屑于去做的。
于秋玲更不会提醒郭达亮,在她看来郭达亮从来都不是一个对手,每次看到郭达亮沾沾自喜的样子,她从心底偷偷发笑,等这厮知晓真相的那一天该会是何等的滑稽,女人的心肠往往和她外表的柔弱成反比,没错,于秋玲想到的是滑稽,却从未想过这个事实会对郭达亮是怎样残酷的打击。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在距离乡人代会召开还有十天的时候,县组织部将候选人的名单最终确定,除了早已经知道内情的王博雄和于秋玲、张扬寥寥几个人以外,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份候选人名单深深震惊了。乡长的候选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原黑山子乡副乡长兼纪委主任于秋玲,头空降了两位副乡长,至于郭达亮仍然会继续担任他的副乡长,这份候选人名单也把林成斌弄得目瞪口呆,他甚至专门打电话去县组织部询问是不是弄错了,可最终证实县里的领导的高瞻远瞩是他这等乡镇小吏无法领会到的。
林成斌毕竟和郭达亮私交不错,他考虑再三,这样的事实对郭达亮实在太残酷了,他担心郭达亮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想了想先去了乡党委记王博雄的办公室。
王博雄听说是这事儿,马就有了推诿的意思,他微笑道:“老林啊,你是人大主任,你是选举委员会主任,这件事怎么也轮不到我去向达亮同志解释,再说了级三令五申要党政分开,我这个搞党务工作的记于情于理也不该涉足政府的选举?”
林成斌笑道:“王记你可不能推卸责任啊,这人代会你也要参加,我只是主持,真正当家说了算的还是你。”心中暗骂王博雄滑头。
王博雄故意板起面孔:“老林啊,你这个认识有错误啊,人代会当然是人民代表说了算,我怎么能说了算呢?真是,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搞专政呢!”
林成斌铁了心要拖王博雄一起下水:“王记,要不咱还是个会,这件事我害怕达亮同志接受不了。”
王博雄抽出一支香烟,却没有点燃,他正要说话,电话响了,于是向林成斌充满歉意的笑了笑,拿起了电话,电话是县组织部打来的,让他在人代会召开以后做好去税务局任的准备,在此期间要安定情绪,做好黑山子乡人代会的工作,争取交出一份圆圆满满的答卷。王博雄根本没想到幸福会来得如此之快,嘴里含着的那支香烟也颤抖着掉了下去,他声音激动地回答道:“贾部长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的期望……”这句话是站起来回答的。
听话听音,林成斌何等的老道,从王博雄的表情和这番话中已经推测到这厮一定遇到了什么大好事,可人家不愿说,自己总不能开口问,心中对王博雄也升起不小的佩服,此前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位王记隐藏的果然够深。
王博雄放下电话,脸的激动和兴奋仍然没有完全褪去,好一会儿才想起旁边坐着林成斌,咳嗽了一声,拿起烟盒给林成斌烟。
林成斌也不跟他客气,接过香烟点,话题又扯到郭达亮身:“王记,达亮这件事你看……”
王博雄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居然一改刚才推诿的态度,点了点头道:“这样,咱们俩一起去找达亮同志谈谈,希望这件事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郭达亮听林成斌宣布完县组织部的决定,整个人默默坐在那里,王博雄深表同情的给他了一支烟,郭达亮想要去摸火机,可哆哆嗦嗦摸了几次都没有摸出来,林成斌慌忙拿出自己的火机给他点,郭达亮用力抽了一口香烟,头低了下去。
王博雄和林成斌脸都带着深表同情,爱莫能助的表情,这种表情无需伪装,兔死狐悲,看到郭达亮被人玩弄到这种地步,谁都不会兴起取笑他的心思。林成斌是要退的人了,什么事情都已经看开了,越是过来人越能体会到郭达亮此时心中的悲痛和绝望。王博雄的提升已经是板钉钉的事情,所以他已经开始学会从到下来看问题,想想自己的幸运,更感到郭达亮命运的悲惨,都是一个乡的干部,咋命运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郭达亮手中的烟灰留了老长,直到烟灰悠悠荡荡飘落在地,他才抬起头,脸带着骄傲和自信的笑容,他认真的对林成斌和王博雄道:“谢谢各位领导,谢谢组织对我的信任,我以后一定会在乡长这个位置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做好工作,我会带领乡政府的全体干部,带领黑山子乡各村基层干部,踏踏实实的做好级领导布置的工作,利用现有资源,有效的开发黑山子乡的传统优势,让我们黑山子乡的七万多老百姓早日摘掉贫穷这顶帽子,我会带领他们一步步富起来,在我任职的未来三年间,我会让黑山子乡的面貌有一个根本的改变。”
王博雄和林成斌对望了一眼,他们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一丝惶恐,郭达亮的这番话好像是在进行着乡长的就职演说,郭达亮这是怎么了?
郭达亮伸出手去用力和林成斌握了握:“林主任,谢谢你多年来对我的帮助,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林成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郭达亮放开林成斌的右手,又握住了王博雄的双手,用力摇晃着,他充满热忱的说:“博雄记,我主持乡政府工作后,希望咱们能够成为工作的好搭档,好伙伴,……不……咱们一定可以成为工作的好搭档,把黑山子乡的面貌彻底改观!”
王博雄感觉到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说不出现在的感受,可是他脑子里却清清楚楚的认识到,郭达亮疯了!
林成斌也明白郭达亮出了问题,可是他并不愿意相信郭达亮发疯的事实,他苦口婆心的劝慰着:“达亮同志,你冷静一下!”
郭达亮脸保持着谦和的微笑:“两位领导放心,我不会因为组织对我的信任而感到骄傲,在乡长这个位置,我一定会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只有做好自己的带头作用,才能调动各位副乡长的积极性……”
王博雄再也不忍听下去了,他拍了拍郭达亮的肩膀,转身走出门去,来到走廊迎面一股凉风吹到他的脸,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内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苦涩宛如大地龟裂的裂纹一般迅速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一部分,刚才升迁带给他的快乐已经变得无影无踪,王博雄闭眼睛,假如自己和郭达亮易地相处,自己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呢,他一直都知道官场的残酷,却从未见过眼前活生生血淋淋的一幕,他将永生难忘……
妇科实习生 第三十八章我不是陈世美
郭达亮是自己走的,他带着微笑,带着自信,挺着腰杆迈着方步走出去的,迎面遇到了耿秀菊,耿秀菊不知道他已经疯了,笑着招呼道:“郭乡长!”
郭达亮满意的点了点头,脸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呵呵,小耿,想不到你消息还是蛮灵通的嘛,嗯,好好干!”
耿秀菊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这才留意到远处林成斌拼命朝自己挤着眼睛。
郭达亮第二个遇到的是张扬,张扬正忙着指挥搬家呢,看到郭达亮也乐呵呵的招呼道:“郭乡长,谢谢您给我批了这间办公室啊!”
郭达亮热情的抓起张扬的手握了握,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我就欣赏你的这种干劲,好好干,以后还要靠你多多支持我的工作,一定有前途的。”
张扬马察觉到了郭达亮.的反常,满脸错愕的看着郭达亮走远,这时候耿秀菊才迈着小碎步跑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坏事了,郭乡长疯了!”
“疯了?”张扬转身向楼下望去,郭达.亮已经来到大门传达室平易近人的和老孙头握手。
耿秀菊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可.怜,听说乡长的候选人是于秋玲马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当选乡长了呢!”言语中颇多惋惜。
张扬明白郭达亮的发疯是因为内心对残酷现实.的抗拒,他完完全全把自己封闭在幻想之中,他不愿承认失败,成为乡长已经变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深深的融入了他的血液之中。张扬第一次意识到官场比战场还要残酷得多,在战场失败或许你还能侥幸生还,可在官场若是失败,你甚至连做正常人的机会都没有,郭达亮的失败并没有挫败张扬进取的决心,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前进的斗志,他相信自己是一个强者,而官场恰恰是最适合他生存的地方。
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进行的相当顺利,主体建筑.都已经完工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内墙粉刷道路整修之类的小活,林成武并没有将这些扫尾的工作看在眼里,经过张扬铁面无私的监督,他在这次工程的利润空间已经很小,所以干脆及早完结了工作,剩下的那些小活都让给了乔四扫尾。
张扬也不喜欢跟他打交道,按照预先的约定,给.他开出条子让他去乡里签字领取尾款。
林成武带着工.人走出红旗小学工地的时候,不无怨恨的回头看了看指挥部的方向,经商者最恨的就是别人断他财路,而张扬恰恰做了这件事,林成武默默下定决心,这次的事情绝不会跟张扬善罢甘休。
对张扬而言,林成武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全然没有把他放在心里,可林成武刚刚离去,他又受到了一个传呼——小子,你死定了!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这段时间这条传呼几乎每天都要骚扰他,现在他已经见怪不怪,要是一天搜不到这信息反而觉得不正常了。他忽然想到,这传呼会不会是林成武打得?转念一想,自己在黑山子乡得罪的人并不在少数,这样的推论显然是没有根据的。
外面又传来郭达亮的声音:“搞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没有完工?小张呢?我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干工作的!”
张扬闻声走了出去,郭达亮穿的整整齐齐,站在工地前正指手画脚,他发疯的消息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黑山子乡,唯一觉得自己正常的可能只是他自己了,他和别的疯子不同,别的疯子或许会表现出癫狂和攻击行为,而郭达亮除了以为自己是乡长,其他的表现和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分别,他每天还会按时来准点走,有时间还会到处转转,体察民情,视察工程进度。
开始的时候乡政府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害怕,可后来习惯了之后就无所谓了,王博雄代表乡领导和郭达亮的家人谈过之后决定,暂时不去过问郭达亮的举动,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连乡长办公室也为他暂时保留着,不过乡里还是有人害怕,这个人就是乡长的唯一候选人于秋玲,自从郭达亮发疯之后,她就告了病假,估计要到乡人代会召开的时候才会回来了。
乔四那帮民工可不再把郭达亮当成什么乡长,乔四笑道:“郭乡长,听说你又要高升了?”
郭达亮神神秘秘嘘了一声道:“组织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一群民工同时大笑起来,在他们看来曾经的位者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感受到最多的就是幸灾乐祸的快感。
看到张扬脸色不善的走了过来,乔四慌忙招呼民工去干活。
郭达亮看到张扬,又拾起刚才的话题:“小张啊,我必须要批评你了,怎么重建工程还没有竣工啊!干工作这个态度可不行!”
张扬虚心受教道:“郭乡长说的是,我一定让他们加快进度,一定在乡人代会召开以前完工。”
听到人代会郭达亮像想起了什么,他点了点头:“坏了,我还要去看看会场的布置情况!”,临行前还不忘叮嘱张扬一定要端正工作态度,严格把守施工质量。
看着郭达亮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走出工地,一群民工同时哄笑了起来。
张扬叹了一口气,郭达亮落到如今的下场也真是可怜。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虽然医术卓绝,对这种病也是爱莫能助。这时候忽然看到小魏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脸充满了惊恐的神情:“张主任,快去救人啊!”
张扬微微一怔,让小魏稳定一下情绪,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魏气不接下气道:“今天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乡里有人利用B超进行胎儿性别非法鉴定,所以我和小吴就去实地检查一下情况,发现情况属实……小吴就给他们下了整改和罚款通知单……可他们把罚单撕了,还把小吴打了一顿……”小魏才和小吴处对象,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谁成想出了这档子事。
张扬一听火就大了,这还了得,违反计划生育条例,还殴打工作人员,谁他这么猖狂?张扬咬牙切齿道:“小魏!你带我过去!”
乔四听说张扬这边有事,慌忙招呼那帮兄弟跟了来,张扬转身怒叱道:“你们跟着填什么乱,都留下来干活!”他虽然生气,可是也清楚这件事让乔四这帮人介入肯定性质就变了,先是回到指挥所给杜宇峰打了个电话,让他出警协助,然后和小魏迅速向出事地点赶去。
小吴挨打的地方就距离乡卫生院不远,原来是一座卖农机的小楼,后来空闲了下来,新近不知何时被人租下,干起了胎儿性别鉴定的勾当。
张扬赶到的时候,吴宏进满身伤痕的躺在马路中间,身边围了一群人,包括三名大肚子孕妇,其中还有人指着吴宏进的鼻子骂他多管闲事。
小魏挤开人群过去扶起了吴宏进,张扬怒吼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抓起来?”看到吴宏进被人揍成这幅惨样,张扬顿时火冒三丈,小张主任的恶名在黑山子乡已经广为传播,看到他气势汹汹的杀到,那群看热闹的乡民慌忙散到了一边。
吴宏进捂着流血的嘴巴,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张主任!”就像一个孩子受了委屈看到了父母,心头一酸,眼睛里居然冒出了泪光。
张扬暗骂这厮软蛋,可想想他也是为了工作被打得,这口气无论如何要替他出了,指着前面的小楼道:“是不是这里?”
吴宏进点了点头。
张扬二话不说,大步走了过去,一脚就将紧闭的房门给踹拉开了。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的迎了来:“你谁啊你?非法闯入民宅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张扬冷哼一声:“把打人的凶手给我交出来!”
那女医生是外面请来的,根本不知道张扬的厉害,她尖叫道:“我哪认识打他的,是他自己嘴巴不干净,别人看不过眼,揍他一顿就走了!”
张扬一把将她推到一边,向楼走去,那女人跟在后面破口大骂了起来。
张扬来到楼,发现面有一台B超机,一张诊断床,还有两名大肚子孕妇坐在床,再没有其他人,两名孕妇摸着肚子不无得意的看着张扬,不用问打人凶手早已逃了,张扬怒道:“都给我滚蛋!”
那女医生跟来厉声大骂起来,张扬看都不看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把那女人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她懵了,想不到这个年轻小伙子居然对女人说打就打,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尖声叫道:“老娘给你拼了……”她刚刚站起身,张扬又是一个嘴巴子把她打到在地,那女这下被打怕了,尖声哭闹道:“你要不要脸啊,大男人打女人……我不活了……”
张扬冷笑道:“好男不跟女斗,麻痹的,你在我眼里算不女人!”
这时候杜宇峰带着一名警察赶了过来,乔四和那帮民工也赶过来帮忙,杜宇峰看到里面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愣了,这厮对女人还真下得去手。
那女人一骨碌从地爬起来抓住杜宇峰的手臂道:“警察同志,快抓他……他非法闯入民宅,还殴打我!”她仰起又红又肿的脸给杜宇峰看。
杜宇峰没好气道:“先跟我回派出所再说!”
张扬道:“杜所,她在这里非法行医,从事胎儿性别鉴定,这些全都是她的作案工具!”
杜宇峰顿时明白了张扬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好,把东西全都拉回去!”
那女人愣了,总算明白这警察和眼前的年轻人是一伙的,她一个箭步冲到B超机前:“我看谁敢!你们知道这B超是谁的吗?”
张扬懒得跟这个泼妇废话,向后面跟来的乔四道:“乔四,把东西都给我拉计生办去!”
张扬走出小楼听到楼传来那女人呼天抢地的哀嚎声,脸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有道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倒要看看这黑山子谁这么大胆,连我计生办的人都敢打。
第二天一早刚刚班,B超的幕后主人就找了过来,让张扬意想不到的是,这人居然是林成武,真有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味道了。
林成武也是硬着头皮门的,这B超机是他老婆买的,干这行时间不长,那女医生是他们刚刚从外面聘来得,谁成想才干了没几天就遇到这档子事儿,刚才打吴宏进的是他的两个小舅子。林成武也是刚刚听说这件事,他老婆是看到B超机被计生办拉走了,所以才把整件事告诉了他,林成武气得把他老婆一通臭骂,张扬软硬不吃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没想到红旗小学的事情刚刚了结一转眼又犯在了他手里。
林成武满脸堆笑的说:“张主任,你看这件事能不能这样解决,吴宏进的医药费和误工费由我来负责,我另外再赔偿他五百块钱,那B超机我先拉回去。”
张扬果断的摇了摇头:“不行!你老婆找人非法从事胎儿性别鉴定已经违反了计划生育法,而且还敢公然殴打执法人员,这就是罪加罪,林老板,我不是不给你面子,是你们实在太过分了,刚才我们计生办内部商量了一下,按照国家有关规定,B超机是作案工具必须要没收的,还有,当事人视情节轻重,会被追加1000~5000不等的罚款,既然你林老板登门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我代表计生办罚你一千。吴宏进挨打的那件事,我说了不算,现在是小吴坚持要惩治打人凶手,你交不出来人,我们就只好走程序。”
林成武心中这个气啊,合着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赔点钱本来无所谓,可那B超机是他老婆花了十多万买来的,要是被计生办没收,那损失岂不是大了,凭他和张扬多次打交道的经验知道,继续说下去也是白费唾沫,当下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张扬望着林成武离去的背影不禁冷笑起来,这件事决不能善罢甘休,虽然林成武的背后是人大主任林成斌,可自己总不能眼看着吴宏进被打而无动于衷,更何况这次抓住了林成武的辫子,人证物证俱在,要让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张大官人要以这件事向整个黑山子乡人表明,乡计生办是绝不可碰的!
遇到这种事林成武当然要找他大哥,林成斌听到这档子事气得张口就骂,指着林成武的鼻子道:“你就不能管管你那个婆娘?没事偷偷去各村挣点钱也就行了,非要弄出这么大动静,现在好了!”
林成武苦着脸道:“哥,我也跟她说过,不过她说咱们农村没人管这个,所以……”
林成斌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少在我面前废话,你两口子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这件事等我忙完乡人代会再说!”
林成武又叫了一声哥,林成斌干脆翻开文件装出审阅的样子不再理他,林成斌的真正用意是想把这件事先冷处理,毕竟是自己弟弟两口子不对在先,他们不但进行非法胎儿性别鉴定,还打伤了乡计生办的工作人员,自己身为乡人大主任,现在又正值乡人代会召开之际,如果做得太明显肯定会落人口舌,再说了乡政府的领导层最近可谓是风声鹤唳,这个节骨眼林成斌也不想出事。
可是林成武并不能体会到这位大哥的苦衷,在他看来大哥在这件事的退让证明了一件事,大哥害怕张扬,一位乡人大主任居然害怕一个计生办主任,这件事让林成武感到屈辱,感到愤怒,离开乡政府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失落,他联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从红旗小学重建工程到眼前的这件事,在他和张扬的相处斗争之中,显然他是处处落在下风的,林成武回过头去,望着乡计生办的窗口,双目中流露出无比怨毒的神情,心中暗暗道:“张扬!我不会放过你!”
张大官人的传呼又滴滴响了起来,面还是那行字——小子,你死定了!
张扬笑了起来,电话铃几乎在同时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喂!”
“小子,你死定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张扬还是马听出这声音中刻意伪装冷酷的成分,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可他能够断定对方是个女性,不禁笑了起来:“你是谁啊?”
“我是鬼!找你索命的厉鬼!”
“没劲啊!”张扬啪!地一声挂了电话,电话声很快又倔强的响起。
张扬拿起又干脆利索的挂,电话又响了起来,张扬哭笑不得的拿起电话:“喂,别玩了啊!”
“张扬!”这次的电话却是海兰打过来的。
张扬舒了一口气:“姐啊!咱不带那么玩的,大白天的装什么女鬼啊!”
“呸!谁跟你装女鬼了,是不是你在荒山野岭亵渎了哪位仙子的神灵啊?”海兰娇笑道。
张扬仔细一品,声音的确有些不同,海兰的音质十分亲切可人,刚才那女鬼的声音比起海兰要低沉一些,音质是伪装不出来的,张扬知道认错了人,不禁笑了起来:“怎么,姐,想跟我乱了?”
海兰轻啐了一声,声音却因为张扬的而变得酥软,小声道:“今天我有采访任务要去江城,估计要多呆几天,周末你就不要过来了。”
张扬嗯了一声,心中不禁有些失望,看来积攒了一周的**和子弹无处发泄了。很快他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有些惭愧,好像他和海兰之间纯粹是这种**的关系,两人在精神的层面没有更深的交流,其实张扬倒是想跟她交流来着,是海兰坚守自己的防线,从不向张扬袒露任何的心迹,和海兰相处的越久反倒觉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越远,这种感觉相当的奇怪,可每次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如同**,激情四射,张扬实在弄不清楚他和海兰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海兰道:“这次去江城是为了采访安志远老先生的,你要小心啊,可能最近几天他就会来到春阳。”
张扬心中一暖,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海兰还是关心他的,两人说了几句,张扬逼着海兰在电话中亲了自己两下,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电话。
这时候房门被轻轻敲响了,一个穿的邋里邋遢的中年妇女左手牵着一个小女孩,右手拉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张扬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愣了愣:“大嫂,你找谁啊?”
那女人向身边的小女孩道:“毛丫,二蛋,这是你们爹!”
张扬毛了,俩眼珠子差点没掉到地去,那俩小孩扑了来,一人抱住张扬一条大腿,亲切的叫着:“爹啊!”
张大官人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尴尬的场面,自己武再高总不能对这俩小屁孩出手,那小女孩一边喊着爹,一边偷笑,那小男孩绝对有表演天赋,大声喊着爹,还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小手这边擦了擦鼻涕那边就往张扬身抹,张扬真是有苦难言啊,要知道他这身衣服可是海兰送给他的名牌,现在已经让俩小孩抹的一片狼藉。
那女人开始哭闹起来:“你这个天杀的,你没良心啊,你撇下我们孤儿寡母不闻不问啊,你是新时代的陈世美啊……”
乡政府的不少工作人员都被这女人的哭闹声引了过来,张扬这个郁闷呐,这招够毒,弄个老娘们带俩小孩来恶心自己,这他谁啊,连这么阴损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张扬看到门外同事越聚越多,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向那名在地撒泼打滚的女人道:“大嫂,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麻烦,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扰乱政府工作秩序,已经是违法乱纪行为,假如我追究的话,你可能会被拘留。”
那女人显然被张扬吓住了,不过仍然嘴硬道:“兴你当陈世美,就不兴我娘几个揭露你的恶行吗?”
耿秀菊这时候也挤了进来,她看那女人有些眼熟,想了想好像是过去常去四季香讨饭的那个,指着那女人道:“你不是在四季香讨饭的吗?跑到乡政府干什么?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啊!”
那女人被看穿了身份,脸顿时浮现出羞愧难当的表情,拉着那对小孩儿,慌忙向外面逃去,那叫二蛋的小男孩仍然没从表演中摆脱出来,哭号着叫:“爹……你咱不要我了呢?”
稍大一点的毛丫小声道:“二蛋,他不是咱爹,咱爹在家喂猪呢!”
这句话被所有人都听到了,围观的人们发出一阵哄笑,母子三人在哄笑中逃离了乡政府。
耿秀菊不禁笑道:“这年头当真什么稀奇事都有,还有杆子认爹的!”她赶走了那些看热闹的同事。张扬报以感激的一笑,看了看自己身乌黑的小手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我犯小人了!”
耿秀菊道:“黑山子乡什么人都有,干计生工作又是最容易得罪人的,你还是小心一点。”
张扬不由得想到了林成武,因为B超被他搜缴的缘故,林成武想必恨死了自己,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他搞出来的,不过想想这件事策划的的确巧妙,如果不是耿秀菊认出了那女人的身份,恐怕自己今天很难下台。
张扬被这么一闹也没了心境,整个乡政府虽然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是仍然把这件事视为一个笑谈,一时间张扬的风头几乎可以与发疯的郭达亮相提并论,最可气的是疯子乡长郭达亮不知怎么也听说了这件事,主动来到张扬的办公室,在他的对面坐下,脸色严峻的要跟张扬谈谈生活作风问题。
张扬再也无法忍受郭达亮的絮叨,借口厕所,从计生办溜了出去,刚刚离开乡政府,传呼又出现了一行字:“哈、哈、哈……”
张大官人这个怒啊,林成武啊林成武,要是老子找到证据,非揍得你满地找呀不可。
张扬刚刚走出乡政府的大门,一辆红色吉普车高速向他冲了过来,张大官人愣了!麻痹的,谋杀!光天化日之下这胆子也太大了,他并没有选择后退,而是向前冲去,身躯腾跃而起,左足在引擎盖轻点了一下,身躯在空中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三百六十度大转体,稳稳落在吉普车的后方。
吉普车也没有当真要撞他的意思,及时踩住了煞车,张扬这个怒啊,这他什么事儿,今天自己命犯太岁吗?一个箭步窜到了车门处,拉开车门扬起他的右拳,怒吼道:“找死吗……”
楚嫣然仰着雪白的俏脸,脸荡漾着天真无邪的迷人微笑,她身穿一件全黑运动夹克,搭配一条简练修身的水洗牛仔裤,加一副造型前卫如滑雪装备的墨镜,显得清爽干练,丰泽的嘴唇轻抿着,透出平常女孩儿少有的坚毅味道,看到张扬怒气冲冲的样子,她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贝齿。
张扬也没料到这车里居然是楚嫣然,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登时烟消云散,那啥……看到这等祸国殃民级数的美女,哪个男人还生的出气来。
楚嫣然俏皮的耸了耸肩膀:“小张主任,我找你算账来了!”
张扬忽然想起刚才的那个电话,那女鬼的音质和楚嫣然有七分相似,顿时恍然大悟,指着楚嫣然道:“丫头,刚才那个女色鬼是你?”
楚嫣然啐道:“什么叫女色鬼啊,怎么你嘴里就出不来象牙呢?”她这是变着弯子骂张扬是狗呢。
张扬乐呵呵道:“你倒霉了,我回头告你一个恐吓罪,把你弄局子里蹲一年半载的,等你出来的时候说不定皮都要褪一层。”
楚嫣然哼了一声:“看不出你这个小小的乡计生办代……主任还这么能说大话,谁把谁弄进去还不知道呢?我告诉你张扬,次你把我追到悬崖下面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寸步不让。
张扬乐了:“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没良心呢,属耗子的?撂爪就忘啊!如果不是我把你从山下背来,你现在早就风化成一堆白骨了,红粉骷髅啊!想想都恐怖,再说了,要不是我帮你接骨,你现在肯定是个女瘸子,丫头,不是我说你,做人要有良心,咱虽然做不到以身相许报答大恩的份,那也不能恩将仇报?”
楚嫣然被张扬的一通话逗得格格大笑,她向张扬招了招手道:“车!”
妇科实习生 第三十九章绑架危机
“凭啥啊?”张扬嘴里虽然这样说,可已经绕到另一边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张扬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坐这么高级别的汽车,严重被激起了好奇心,这儿摸摸那儿碰碰,有些好奇的问楚嫣然:“你腿好了吗?能开车了?”
楚嫣然道:“好得差不多了,想不到你这个赤脚医生的水平还不赖!”其实楚嫣然却明白张扬的接骨手法何止是不赖那么简单,荆山市顶尖的骨科专家对张扬的复位手法都是赞不绝口,还说放眼整个北原省找不到第二个拥有如此水准的医生,而且张扬给她开得草药对骨伤愈合拥有奇效,原本至少需要卧床三个月,按照张扬的治疗方法短短的一个月就已经完全恢复了,楚嫣然复诊之后确认骨痂已经完全可以支持她下地行走,这才开始外出活动,那帮骨科专家全都大呼不可思议。联想起出事当晚张扬背着她爬悬崖的经历,楚嫣然更认为张扬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张扬向楚嫣然的长腿看了看,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晚脱下楚嫣然裤子的情景,那双修长笔挺的美腿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楚嫣然看到他盯着自己的腿看,也和张扬想到了一处,俏脸一热啐道哦哦:“看什么看?没见过……”话刚一说出口就知道失言了。
张扬把握机会的能力那是相当相当的强悍,一脸坏笑道:“见过是见过,不过次没穿牛仔裤!”
楚嫣然对这厮的厚脸皮早.有领教,虽然有些羞赧,不过她的性情从来都是豁达开朗的,笑骂了一句:“大色狼!”
“那你还让我车,这不是羊入狼口吗?”
“我是跆拳道黑带,有日子没操练了!”
“啥带?带鱼、八带我都吃过,黑带没见过!”
一句话差点把楚嫣然噎了个半死。
张扬有些好奇地问:“这车咋没有离合呢?”
“土老帽,这是自动挡的,医生说我.的左腿不能长时间用力,所以我才选了一辆自动挡的吉普车开!”
张扬充满羡慕的拍了拍真皮.座椅道:“这车真漂亮,看着跟拖拉机似的,赶明我有钱了也弄一辆开开!”
楚嫣然觉察到了张扬对这车的兴趣,主动提出让.张扬来开车。
张扬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驾驶座,按照楚嫣然的.指点开动了这辆吉普,开自动挡汽车比手动更容易,从楚嫣然的口中知道,这辆车叫牧马人,从美国进口的,张扬一边开车一边问:“咱们去哪儿?”
楚嫣然笑道:“我饿着肚子从荆山赶来的,你不至.于小气到连一顿饭都不请?”她留意到张扬一身的名牌,绝非假冒伪劣,可惜面有着几个脏乎乎的小手印,楚嫣然忍不住想笑,暗想这厮不过是个乡计生办主任,每月工资也就是一两百块,怎么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肯定是个**分子。
张扬开着红色.的牧马人来到了乡政府对面的四季香,在黑山子乡这种偏僻地方连汽车都不多见,更不用说像牧马人这样的高档吉普了,立刻就吸引了一群小孩儿的围观,从他们的窃窃私语中可以听出,多数的孩子都认为这车是辆高级拖拉机。张扬向四季香的老板交代了两句,让他帮忙看着车子不要被调皮小孩给划了,这才邀请楚嫣然进入饭店,楚嫣然行走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水洗牛仔裤包裹的两条美腿十分吸引眼球,两人就要来到饭店门口的时候,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跑了过来:“爹,你来吃饭啊!”
张扬这才看到这孩子就是刚才在乡政府认爹的二蛋,真是哭笑不得,从兜里掏几个钢镚道:“二蛋,跟叔叔说,谁让你叫我爹的?说实话我给你钱买糖吃!”
二蛋吸吮着小手指,眼巴巴的看着钢镚,然后又望向张扬身后的楚嫣然:“这位姐姐不让我说!”
张扬悟了,转过身去,楚嫣然已经笑得蹲在了地,张扬把那几个钢镚给了二蛋,然后又掏出一张十块钱的钞票放在二点手中,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二蛋点了点头,然后跑到楚嫣然面前小手抓住她的胳膊摇晃道:“娘!俺饿了,俺要吃奶!”
楚嫣然这下可笑不出来了,又羞又急的摆脱二蛋的小手,逃也似的向饭店内跑去,张扬哈哈大笑:“孩他娘,你别跑啊!孩子饿了要吃奶!”
吃饭的时候楚嫣然还是忍不住笑,张扬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道:“我说丫头,你要是这么喜欢孩子,我不介意给你帮忙!”
楚嫣然有些受不了他的厚颜无耻,板起面孔道:“你再敢耍流氓,我就报警抓你!”
两人正说着呢,派出所副所长杜宇峰和几名警员也过来吃饭,看到张扬和楚嫣然,杜宇峰不禁笑了笑,想了想还是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楚小姐来了啊!”杜宇峰之所以对楚嫣然那么客气,是因为次就是他把人家逼到了悬崖底下,差点弄得楚嫣然车毁人亡,而且事后楚嫣然并没有追究,所以杜宇峰内心中总觉着亏欠人家,于情于理总该过去打个招呼。
楚嫣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张扬笑道:“杜所,既然遇就是有缘,回头把帐给结了啊!”
杜宇峰知道张扬是故意卖个人情给自己,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这顿我请!”又向楚嫣然道:“楚小姐想吃什么只管点!”
楚嫣然笑道:“都吃饱了,你也别害怕,我又不准备找你赔车!”
一句话把杜宇峰闹了个大红脸,他支支吾吾道:“那啥……你们聊着,我不耽误你们了……”
看着杜宇峰的背影,楚嫣然不禁笑了起来,张扬叹道:“你这丫头真是没有口德,人家好心请你吃饭,你还寒碜人家!”
楚嫣然道:“要不你让他赔我一辆比亚乔1000,我站在这儿由着他寒碜我!”
张扬最看不惯楚嫣然这幅趾高气扬的样子,忍不住道:“不就有俩臭钱吗,你一小丫头片子得瑟什么?”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恶毒啊!”
两人马呛了起来,张扬举手投降道:“得,我好男不跟你这小女人斗!快说,大老远跑来找我干什么?不会真打算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美得你!”楚嫣然明澈的美眸眨了眨,她这次前来当然不会像张扬所说的报恩,而是另有所图,她起身道:“陪我去出事的那地方看看,咱们边走边聊!”
张扬点了点头,出门开了楚嫣然的红色牧马人向十八盘而去,开到中途楚嫣然就受不了张扬这位菜鸟的驾驶技术,和张扬交换了座位。
张扬来到副驾麻利的把安全带给扣,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干什么?”
“怕你再开悬崖下面去!”
楚嫣然笑嗔道:“乌鸦嘴!”,可能是次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楚嫣然车开得相当小心,进入紧十八盘路段的时候,楚嫣然熟练地弯道技术让张扬感到羡慕不已:“我就纳闷了,你一女孩子玩什么不好,非要玩车?”
楚嫣然道:“那是你没有体会到急速的快感!”
“啥快感?”张扬装出没听清楚的样子。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这厮三句话一说准保就有黄腔,她也知道绝不能给他顺着杆子往爬的机会,轻声道:“我想让你抽时间去静安一趟!”
“静安?”张扬皱了皱眉头,静安是北原省的省会,距离他所在的黑山子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呢,楚嫣然专程从荆山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楚嫣然道:“我外公腰椎间盘突出,最近痛得很厉害,他又不想开刀,所以我想让你去看看。”
张扬已经猜到十有**是看病的事情,摇了摇头道:“没空!”
“求求你了,我给你钱!”
“那也没空!”
“你想要多少?”
“我不缺钱!”
楚嫣然哀求了一通没用,心中的火气不禁窜来了:“张扬,我告诉你,我从没求过人,你要是不答应,后果自负!”
张扬笑眯眯道:“威胁对我们**人是没用的!”
楚嫣然忽然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吉普车本着鬼见愁冲了过去,真是巧得很,次她就是骑着摩托车从这地方摔下去的。
张扬吓傻了,这丫头真是个疯子,说来就来啊!她疯张扬可不敢陪着她疯下去,万一她哪根筋不对,真把车开到悬崖下怎么办?张扬慌忙举起双手:“我怕你了,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楚嫣然猛然踩下刹车,吉普车轮胎在马路摩擦出吱!地一声尖锐的声响,车的前轮距离悬崖仅仅一米不到,楚嫣然笑得前仰后合:“胆小鬼!我才不会陪着你送死呢!”
张扬舒了一口气道:“你疯劲儿来保不齐真会这么干,像我这种前途远大的年轻干部,虽然不怕死,可重要惦记着咱们中国亿万百姓,要是我英年早逝了,你说他们以后由谁来照顾?谁来领导他们奔向幸福的小康社会?”
楚嫣然一边摇头一边感叹着:“张扬啊张扬,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一个。”
“这不叫无耻,这叫自信!”
“自恋才对!”
“自恋也比某人自杀强!”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把车从悬崖边倒了回来,楚嫣然要到前面的小清河看看,两人开着吉普车来到清河村旁的小清河,把车停在河岸边。
楚嫣然坐在小石桥的护栏,双手撑住栏杆,俏脸高高扬起,如同流瀑般的黑色长发被春风吹起,她充满陶醉道:“这里的自然风景真好,如果开发一定会成为绝佳的风景区。”
张扬好心提醒她道:“小心,别掉下去了!”这时候他的传呼响了,张扬拿起来一看,却见面显示着一行小字:“吴宏进在乡卫生院挨打了!”,张扬一看就火了,这他什么事儿,谁胆这么大,竟然敢冲进卫生院殴打吴宏进?
楚嫣然看到他神情不对,小声问道:“怎么了?要不要回电话?”她的手机放在车里。
张扬道:“我得马回乡里一趟,出事了!”
楚嫣然不无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原想在这里好好欣赏风景来着。
张扬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人在宦海身不由己啊!”
楚嫣然忍不住道:“一个乡计生办主任算个屁的宦海啊!”
“这你就不对了,哪怕我是一个小小的贝壳也是生活在宦海里不是?别拿计生办主任不当干部,我位卑不敢忘忧国!”
“我看你不像贝壳,像乌龟!”
张大官人痛心疾首道:“口德,积点口德!”他对楚嫣然直爽的性子还是十分欣赏的,和楚嫣然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可是他的感觉却像一个相处多年的老朋,什么话都可以畅所欲言,这不同于和左晓晴之间的那种淡淡的拘束,也不同于和海兰之间的那种回避**的激情,楚嫣然很直爽也很豁达,女孩儿中少见的性格,张扬在她的面前可以畅所欲言,可以无所顾忌。
楚嫣然虽然有些不情愿回去,可最终还要照顾到这厮的工作热情,还是开车向黑山子乡政府而去,途中两人更多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张扬何时前往静安的事情,楚嫣然费尽口舌方才说动张扬下周五前往静安,由她过来接张扬过去,途中产生的一切费用也由她负责。
到最后张扬才懒洋洋说出了一句话:“那啥……”左手的中指和拇指轻轻搓了搓。
楚嫣然知道他终于还是提到了诊金:“你要多少钱?”虽然知道看病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这厮的市侩仍然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张扬想了想道:“这样,我也不找你要诊金了,下次你见到杜宇峰的时候也别再提摩托车的事儿,大家两清了怎么样?”
楚嫣然万万没想到张扬居然还会为他人考虑,不过心中的那点不快顿时因为他的爽快而烟消云散,笑着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这厮打量着楚嫣然明艳动人的俏脸,内心中一种见不得光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其实我对钱没啥兴趣,人嘛,嘿嘿……”言外之意是,假如用你来当诊金我倒是可以考虑。
楚嫣然已经习惯了张扬三句话不离骚扰的谈话方式,唇角微微一笑,目光却盯着前方的道路,又到了紧十八盘的路段,她可不敢大意。
张扬也知道这种地方开不得玩笑,收起了调侃望向窗外,他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大声吼叫道:“煞车!”
楚嫣然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脚下仍然及时反应了过来,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吉普车还没有停稳,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圆石从左侧的山崖砸在了道路的中央,蹦了一下,擦着吉普车前方的保险杠继续向山崖滚落下去。
楚嫣然吓得脸色煞白,假如不是张扬及时提醒,这块圆石必然击中驾驶舱,他们两人将面临车毁人亡的结局。
张扬从车跳下去,仰头望着左侧的山崖,并没有石头接着落下来,楚嫣然脸色苍白的检查了一下吉普车的前杠,前杠被石头撞瘪了,汽车的前脸掉了一大块漆,好在并没有伤及内部。
张扬低声道:“这里山落石常有的事!”
楚嫣然看了看不远处的交通指示牌,面画着注意落石的警示标志,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害怕,低声道:“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张扬点点头,楚嫣然车后迅速发动了引擎,片刻不停的向黑山子乡驶去。
等到了卫生院才知道吴宏进好端端的躺在病房里正和小魏卿卿我我的谈着呢,哪有人冲进来打他?张扬这个气啊,搞了半天不知是哪个混蛋玩他呢,这种丢面子的事情张扬自然不会告诉别人,安慰了吴宏进两句就和楚嫣然离开了卫生院,楚嫣然看出他的脸色不善,以为他是因为山落石给吓得,轻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从此以后你官运亨通连升九级呢。”
张扬笑道:“说我心里去了,求你了,别这么善解人意温柔大方,我怕掉进去!”
楚嫣然呸了一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十分了,她向张扬告辞离去,临行之前又反复叮嘱张扬不要忘了答应她的事情。
张扬目送楚嫣然的红色吉普车绝尘而去,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小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充满惊奇道:“张主任,你对象吗?好漂亮啊!”
张扬有些矜持的笑了笑:“追我的人多了,我还在考虑!”
小魏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小声道:“张主任,刚才林成武和他老婆来看过小吴了,他们送了不少的礼物,又留下五百块钱,您看这事儿……”小魏在乡政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人情世故,关系厉害也有了不少的感悟,本来这件事轮不到她说话的,可是她和吴宏伟处了对象,所以就责无旁贷的当起了吴宏伟的代言人,再说了,在小张主任面前她还是能够说几句话的。
张扬知道小魏和吴宏伟一定不想事情闹大,他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不过咱们计生办的人不能让人白打了,你让小吴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了!”
小魏对这位小张主任的能力已经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她点了点头。
张扬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话:“紧十八盘那地方经常有石头落到公路吗?”
小魏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我从没听说过!”
小魏的这句话让张扬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加明确起来,他开始把那个引他回来的传呼,和山的落石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这起落石事件绝不是偶然,难道有人想要在途中谋害他?
张扬返回计生办之后,马开始调查那个传呼的来历,凭他现在的身份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很难,最后还是通过春阳的姜亮才搞清了这个传呼就是从黑山子乡打来的。
搞清了电话号码,张扬顺藤摸瓜来到乡政府西边的小商店,这小商店也是黑山子旅社的崔桂山开得,他跟张扬也是很熟,看到张扬热情的招呼道:“小张主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扬道:“今天下午两点半左右谁在你这儿打电话了?”
崔桂山想了想,他公话装了没几天,平日里在他这打电话的人不多,下午一共只有两个人打电话,张扬给出的时段又具体,他自然能够想到是什么人:“小何村的史三柱!”
“史三柱?”这个名字对张扬来说极为陌生。
崔桂山点了点头道:“那可是咱们黑山子乡数得着的狠角色,他们兄弟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小何村,在咱们黑山子都是横行乡里的霸王,大前年严打的时候一起被弄进去了,出来没多少日子,也就是比你来黑山子早一个月。”
张扬不禁瞪了这厮一眼,麻痹的居然拿老子跟这帮无赖相提并论。
崔桂山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不妥之处,呵呵笑了起来:“我这人说话没把门的,您别跟我计较!”
张扬又道:“他打电话说的什么?”
崔桂山道:“我躲都来不及,还敢听他说什么?那狗日的连电话费都没给就走了!”
张扬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崔桂山在身后叫住他:“小张主任,您没事可别招惹他们三个,那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狗皮膏药似的,沾了就甩不掉!”
张扬对他好心的提醒报以感激的一笑,心中却暗暗道:“狠角色?玛丽隔壁的,等他们见到我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和刚刚重生到这个时代相比,现在的张扬已经褪去了初始时的浮躁和迷惘,多了几分心机和冷静,作为一个国家干部,自从转为正式编制之后,这厮时时以一个国家干部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能够动用法律武器的时候,还是首先选择法律武器。于是张扬先去找了杜宇峰。
杜宇峰听说这件事和史家三兄弟有关也不禁挠了挠头:“我说张扬,你跟他们能有什么矛盾?他们三个全都是光棍,加起来也没有一个娃,计划生育管不到人家。”
张扬道:“我也奇怪,你说这史三柱给我打传呼干什么?而且路接着就出了这件事!我总觉着那石头是有人扔下来的。”
杜宇峰考虑了一会儿方才道:“单凭推测无法断定这件事就和他们有关,要不这么着,明天我去小何村查查,大不了把他们三兄弟都弄回来审审,这件事你先别自己处理,后天就是乡人代会了,千万别再出啥事!”
张扬点了点头。
杜宇峰又道:“赵新伟今天打了个电话过来,说驾证给你办好了,周日给你送过来,顺便带他姐姐散散心,还说你认识个老中医,让你安排一下。”
张扬笑道:“没问题,我周日反正也没事,留在黑山子恭候他姐弟俩大驾光临!”
杜宇峰意味深长道:“我这位老同学可不一般呢,能让他看重的人必有不同寻常之处,这次他大老远的给你送驾证来,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
张扬道:“说起目的,我倒是有个目的,赵新伟的姐夫宋思德是县中学的校长兼记,我向通过他给我妹弄个大学保送名额,你看这件事可行性大吗?”
杜宇峰也知道赵新伟有个这样的姐夫,他想了想道:“听新伟说,他姐夫倒是挺怕他姐姐的,这件事只要他姐姐答应,应该没啥问题。”
张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要自己把赵新红的病治好,那么提出这个小小的要求,她自然不会拒绝,他和杜宇峰又闲聊了几句,两人虽然是酒,可是乡人代会即将召开,杜宇峰忙于整顿黑山子乡的治安工作,所以也就打消了一起喝酒的念头。
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晚霞满天,张扬的心情仍然有些郁闷,站在乡政府门口,正盘算着晚去那儿吃饭的时候,传呼又响了。张扬慌忙掏出一看,却见面的号码是9字开头的,可马又意识到这号码是楚嫣然的,张扬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计生办,按照号码打了回去,接电话的确是一个嘶哑的男声:“张主任!”
张扬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不祥的念头顿时笼罩了他的内心,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语气平淡道:“谁啊?”
先是听到楚嫣然的尖叫声,然后那个嘶哑的声音道:“张主任,你女人在我手里,我给你一个小时,赶到牯牛岭山神庙,假如你来不了,等着给你女人收尸,假如你敢报警,一样给你女人收尸,记住,自己来!”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他感到呼吸一阵困难,重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产生了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张扬真正担心的是楚嫣然,这个无辜的女孩落入那些凶残的暴徒手中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他不敢想,俊朗的双目之中忽然流露出冰冷彻骨的杀气,假如楚嫣然受到任何的伤害,他必将杀死策划和实行这件事的一切人。
史大柱抽着用报纸卷成的烟卷儿,辛辣的烟雾飘荡在山神庙中,楚嫣然被五花大绑的捆起,靠坐在漆色剥离的柱子,倔强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惶恐,身边的三名匪徒彪悍而凶猛,真正让她害怕的还是史二柱,这厮就像一头贪婪的豺狼,自从看到楚嫣然之后,目光就在她的身游移,这会儿又走了过来,伸出粗糙的大手去抚摸楚嫣然柔嫩的俏脸,楚嫣然歪头躲过,然后一口啐在他的脸。
史二柱扬起手掌狠狠给了楚嫣然一个耳光,望着她唇角流出的鲜血,流露出狂热兴奋的目光,伸出手指在鲜血处沾了沾,然后放入嘴中砸了砸:“真香!”他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种迫不及待的饥渴。
史大柱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老二,该干的事,不要总围着这个女人,等干掉那个小畜生,她就是你的!”
史二柱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楚嫣然,老大的性情他是最了解的,在做事之前,一定要求他们三兄弟保持最清醒的头脑,保持最佳的状态,其中就包括,老大规定从不在做事之前碰女人,在史大柱看来,女人只是用来舒缓神经和发泄剩余精力的工具,而现在他们要保持最佳的状态,罪犯也需要自我控制,一个没有自控能力的罪犯,永远成不了优秀的罪犯!
史三柱此刻潜伏在山神庙门前的大树,他手中握着一把双筒猎枪,从他的角度可以看清方圆两百米以内的景物,只要张扬从这里经过进入他的射程,他的猎枪就会将这位计生办主任射杀,他仿佛看到张扬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炸开的情景,目光变得明亮而兴奋,对于鲜血他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爱好,这也是他们三兄弟共同的特征,他们就像三头恶狼,杀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钱!
有人花一万块买张扬的性命,一万块意味着他们三兄弟可以舒舒服服的过好一阵子。
山神庙内只剩下了史大柱和楚嫣然,在楚嫣然看来,沉默寡言的史大柱比起他的两个兄弟可能更好沟通一些,她颤声道:“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一大笔钱!”
史大柱又点燃了一个烟卷儿,他眯起眼睛透过烟雾看着楚嫣然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面孔,平心而论,让他杀死一个这么美丽的少女,他实在不忍心,可是他没有选择,既然接受了这个任务,就要做到底,张扬必须死,作为诱饵的楚嫣然一样要死,只有这样才能毁灭掉所有的证据,才能确保他们三兄弟的平安,他心中忽然生出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从监狱中出来之后,他的性情变得越发沉稳,考虑事情也越发的全面,刀口舔血的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选择,做这行首先就要扔掉同情心!
楚嫣然从史大柱漠然的目光中已经意识到这些匪徒绝不会大发慈悲的,无论张扬来还是不来,他们都会把自己灭口,楚嫣然感到自己很无辜,连带着就恨起了张扬,如果不是这个讨厌的家伙,自己怎么会招来这次的无妄之灾?可是说来奇怪,自从史大柱用她的手机给张扬打过电话之后,楚嫣然反倒平静了下来,内心中的恐惧也消退了许多,在她的内心深处对张扬有着极大的信心,她相信张扬一定会过来救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史大柱在楚嫣然的面前点燃了一堆篝火,然后从油布包中取出一杆双筒猎枪,就着火光轻轻的擦拭枪杆,装填弹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楚嫣然开始感到担心,这三名匪徒全都配备了猎枪,除了山神庙内的史大柱,还有两人不知在哪里潜伏,假如张扬真的孤身前来,只怕他凶多吉少。
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章夜的暧昧
张扬开了乡甲的松花江小面包来到牯牛岭下,这段时间因为负责乡人代会的后勤保障,这辆面包车已经暂时调拨给他使用,张扬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不报警,毕竟楚嫣然在歹徒的手中,而且对派出所的那些警察他根本没有任何的信心,这件事必须他自己来处理,张扬虽然拥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可是他对牯牛岭的具体地形并不清楚,史家三兄弟都是土生土长的山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可谓是坐拥地利,张扬并不害怕藏身在暗处的匪徒,可是对方的手中有楚嫣然这个人质,却让他投鼠忌器。
张扬将松花江小面包停在山下。沿着山路向山神庙走去,牯毕岭在夕阳和雾霭的映照中,色彩缤纷。浓淡有致,透出一种朦胧而飘渺的美。然而张扬却没有心情欣赏周围的景色,他在为楚嫣然的安危深深担优。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张扬终于看到了树木掩映中的山神庙,青灰色的飞檐从树丛之中露出,夜色已经在无声无息中褪去了山林的色彩,淡淡的雾气飘荡在山林之中。
张扬看了看传呼,距离对方和他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达到静如止水的境界,越是危险关头,越是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张扬倾耳听去。仔细捕捉着周围的一切细微举动。
藏身在树荫中的史三柱已经看到了远方张扬的身影,凶残的目光猛然变得明亮起来,就像是一只豺狼看到了他的猎物。他端起猎丨枪瞄准了远方的张扬,张扬停在那里,在他的射程之外,他们手中的这种猎丨枪射程在一百米左右,有效射程是七十米,史三柱并没有现在开枪射击的准备,他们三兄弟出马不做则已。要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在他的眼中,张扬已经是一只正在向陷阱中走来的猎物,只有当猎物落入陷阱中的时候,他们三兄弟才会同时发出致命一击。
张扬对危险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停顿片刻之后,他一步步每山神庙走去。
史大柱透过敞开的庙门也看到远方张扬的身影,他拿起猎丨枪抵在楚嫣然的太阳穴:“出去!”
楚嫣然用力咬了咬樱唇,在史大柱的威逼下,她慢慢走出了山神庙。
张扬看到了楚嫣然,也看到了楚嫣然身后的史大柱。
史大柱阴冷无情的双眼死死盯住张扬,他曾经考虑过种种的可能,甚至包括张扬不敢前来送死,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拥有这样的胆色,如约单刀赴会,即使作为敌对方。史大柱也不得不佩服张扬的胆色。
“这件事跟她无关!放了她!”张扬不急不缓道。
史大柱笑了起来,原本木然的面孔笑起来透出一种疯狂和恐怖,楚嫣然忽然不顾一切的尖叫起来:“张扬,快走,他们有埋伏……”,
几乎就在同时藏身在山神庙右侧石碑后的史二柱扣动了猎丨枪的扳机,藏身在树荫中的史三柱也瞄准张扬的后心射击。
两声沉闷的枪声接连响起,张扬的身体却如同猎豹般原地窜起,没有人能够形容他惊人的速度。两枪全都落空,射在地面激起一片沙尘弥漫。
史大柱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张扬就已经冲到了他和楚嫣然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史大柱的枪口。史大柱也在同旷扣动了扳机,蓬!地一声闷响在楚嫣然的耳边响起。枪口向喷出了子弹,浓重的硝烟味道弥散开来。
张扬一拳向史大柱的脸打去。史大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让张扬惊奇的是,这厮的力量竟然出奇的强大,史二柱举着猎丨枪从石碑后冲了来,大吼着想要瞄准张扬。
张扬用力一个拧转,史大柱虽然天生力大,毕竟无法和武功高超的张扬抗衡,右手的猎丨枪被张扬夺去。然后张扬反手用枪托砸在他的右眼之,史大柱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张扬大声道:“去庙里藏着!”楚嫣然这才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冲入山神庙中。
史二柱虽然手中有枪,可是想要成功瞄准正在和大哥缠斗的张扬是难加难,张扬已经抓住史大柱的右手中指,反向一个拧转,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传来,史大柱高大的身躯不得不低下去,不过这厮也着实强悍。痛得满头大汗居然一声不吭。
史二柱红了眼,抽出军刺向张扬冲了去:“麻痹的,我捅了你!”
张扬膝盖顶在史大柱的下阴。腾出手来抓住史二柱的手腕,摁着他的手腕将军刺掉转方向,狠狠插入史二柱的大腿中,史二柱痛得杀猪般惨叫起来。
隐藏在树丛中的史三柱根本没有想到张扬会拥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转眼之间大哥和二哥都被张扬制住。他握枪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张扬拔出带血的军刺,抵在史二柱的喉头,史大柱想要从地爬起,被张扬一脚踢在小腹,魁梧的身躯飞出一米多远,又重重扑倒在地。
张扬冷冷望着史三柱藏身的位置,一字一句道:“我给你半分钟的时间,马给我从树滚下来,否则你等着给他们收尸!”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短时间内张扬已经完全取得了主动。
史家兄弟的性情都是极其凶悍。史二往疯狂叫道:“向我开枪,轰死这狗丨日的……”
张扬冷笑道:“你丨他妈以为这是英雄儿女啊!给我滚下来!”
史三柱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扔下双筒猎丨枪,从树溜了下来。他慢慢走到张扬的面前道:“张主任,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日后我们一定记着你的好处!”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抬起脚重重踹在史三柱的小腹,踢得这厮一屁股坐在地,捂着肚子,觉着腹内翻江倒海一般疼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张扬点中史二柱的穴道,走到史三柱面前反手就是一个耳光:“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三兄弟这时候都是面如死灰,他们视在才明白什么叫自不量力,凭张扬神鬼莫测的身手别说是他们三个,就算再来三个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这时候他们才想起黑山子关于小张主任的种种传言。可是现在后悔毕竞有些晚了。
张扬一脚蹬在史三柱的胸口把他踏在脚下,强大的压力几乎让史三柱喘不过气来,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肋骨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张扬低吼道:“说!谁让你们陷害我的?”
史大柱怒吼道:“你他妈但凡是个爷们给我一个痛快,我们是不会说的!”
张扬阴测测笑道:“你不说我就让你们三兄弟从今以后做不成爷们!”他用军刺抵在史三柱的两腿之间:“我数到五!一、二、三……”
史三柱吓得脸色惨白嘴唇乌青,他充满乞求的看着大哥。
这时候惊魂未定的楚嫣然从山神庙中走了出来,她出声制止张扬道:“张扬,还是报案!”
张扬转身看了看楚嫣然,看到她穿的整整齐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点了史三柱的穴道,来到楚嫣然身边小声道:“那个……他们有没有……对你……那个……啥……”
楚嫣然俏脸顿时红了起来,轻声骂道:“你怎么满脑子的脆脏龌龊!”
张大官人就纳闷了,怎么我这救人的成了肮脏龌龊,劫持人质的歹徒反倒成了正人君子了。张扬还是看出楚嫣然左边的脸颊有些红肿,轻声道:“谁欺负你了?”
楚嫣然指了指史二柱,张扬点点头走了过去,伸手给了他两个耳光,然后又点在史二柱后腰的穴道,史二柱一个激灵,忽然觉得一股又酥又痒的感觉从腰间迅速传导到全身,继而又如同千万只蚂蚁在身咬噬。这种难以忍受的滋味让他痛不欲生,脸的表情也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起来。
史大柱和史三柱两兄弟都是被张扬点了穴道,四肢无法动弹,原来把自己当成大灰狼的三兄弟在张大官人的面前全都成了待宰羔羊。
张扬征求楚嫣然的意见道:“你说我是把他们从悬崖扔下去,还是弄死后就地给烧了?”
楚嫣然多史大柱的身找出自己的手机,刚刚拨了几个号码,却又改了主意,假如自己报警的话,势必会引起更大的动静,她放下电话看了看张扬。
张扬冷笑着盯住史大柱,史二柱的阵阵惨呼声在夜色笼罩下的山野中显得格外可怖,史大柱终于无法承受这样的煎熬,颤声道:“是林成武花钱雇我们干的,你挡了他的财路。他早就想对付你……”史大柱一五一十的将真相说了出来,原来林成武记恨张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就筹划着要教训张扬,今天的事情让林成武对张扬的仇视达到了极点,所以他一怒之下就做出了这件事。
在张扬的逼问下,史家兄弟又承认了许多事情,甚至连前一阵子抢劫乡人大主任林成斌的事情也招了出来,张扬对这件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让他详详细细交代了一遍具体情况,心中不免感到奇怪,这些人丢了那么多东西,怎么不立案啊?很快他就想通了这个道理,一定是丢失的这些东西来路不正。
史大柱说完整个人犹如失去脊梁一般瘫软在了地,他明白就算张扬不杀他们三兄弟,这次劫持和谋杀未遂两项罪名已经足够将他们重判。
张扬从怀中取出一个针盒,借着月光选出了一根银针,然后在史大柱胸口的檀中穴刺了进去,一股游丝般的冰冷气流随之进入了史大柱的身体,透彻骨髓的刺痛和寒冷让史大柱颤抖了一下,张扬脸挂着淡淡的微笑:“这叫断命七绝针,一年以内只要你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人。明年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我会把你们的寿命延长为两年,否则你们三兄弟就会七孔流血而死!还有以后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做什么,否则后果自负!”这么做等于判了三兄弟死刑缓期执行一年。
史家三兄弟刚才已经领教到了张扬的厉害,对他的话自然深信不疑,张扬又分别刺了史二柱和史三柱一针,这才收起银针道:“今晚的事情绝不可以泄露出去,否则后果也是一样。”
三兄弟连连点头,谈笑风生的小张主任已经成为三兄弟心中鬼神级的存在。
楚嫣然不解道:“就这样放过他们?”
张扬反问道:“你以为呢?是把他们抓起来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的好。还是让他们从此改过自新的好?”
楚嫣然咬了咬下唇,走到史二柱面前,挥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史二柱耷拉着脑袋,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女孩子的报复心那也不是一般的强悍。
张扬和楚嫣然跟随史三柱找到了那辆被藏起来的吉普车,其中两条轮胎被扎出了个大洞,那是他们拦截楚嫣然时候留下的。楚嫣然颇有些无可奈何,眼前这种情况是开不走了,原本想要返回荆山市的计划只能落空。张扬道:“这样,明儿我找人过来给你补胎,今晚你在黑山子住!”
楚嫣然点了点头,在车拿了东西。跟张扬来到山下,车前,楚嫣然在车外打了个电话,没说几句就看到她脸色冰冷的挂了电话。
张扬启动汽车,沿着山路缓缓行驶!不经意在车窗的倒影中看到楚嫣然的泪光。
一路之,楚嫣然始终都在保持着沉默,或许是因为她仍然沉浸在被劫持的震骇和恐惧中,直到看到黑山子乡星星点点的灯火,她方才轻声叹了一口气道:“真像做梦一样。”
张扬微笑道:“去旅馆还是我那儿?”这句话问得多少有些暧昧。
嫣然瞪他一眼!“去你那儿,还怕你把我吃??”
张扬笑道:“先说好了,我那儿只有一张床,条件简陋了一些。不过也没啥啊,咱俩又不是没一起住过!”
楚嫣然想起次他们在清河村共同度过的一夜,不禁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也许这就是冥冥注定的缘分,在目睹了今晚张扬大显神威的表现之后,楚嫣然更加确信张扬是一位奇人。
张扬直接把车开到了自己的宿舍前。吴宏进和小魏两人也在宿舍里谈情说爱呢,从窗口看到张扬带着个漂亮女孩回来,顿时打消了出去打招呼的念头,毕竟谁都不想当电灯。
走进张扬的小屋,楚嫣然四顾看了看,房间收拾的还算干净,比她预想中要好得多,楚嫣然脱下黑色夹克放在张扬的床:“我饿了!”
“只有方便面,要吃自己去煮。两份啊!对了别忘了帮我卧俩鸡蛋!”这厮大有将楚嫣然当丫鬟使的念头。
楚嫣然长大么大还没有被人这样呼来喝去过,瞪着眼睛道:“有没有搞错,我是客人啊!你把我当丫鬟使啊?”
张扬笑道:“你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当我的丫鬟那也是一种荣幸啊。怎么?烧火做饭的丫鬟不想当,难道你想当通脚暖床的丫鬟?”
楚嫣然恼羞成怒抬脚想要踢他。却被张扬一把抓住脚踝:“小心啊。别把腿再弄折了!”
抱怨归抱怨,楚嫣然还是乖乖去煮面,只可惜她的确没有什么做饭的天份,连方便面都给下过火了,张大官人望着黏糊糊的一碗面汤,禁不住喟然长叹:“你还真是冰雪聪明啊!”
楚嫣然却津津有味的喝着她的面汤:“味道不错啊,你反正没有牙齿,软烂一点适合你!”她是绕着弯儿骂张扬无耻呢。
张扬摇了摇头,这东西他可吃不下去,起身去隔壁吴宏伟那里找吃的,盛了一碗红薯稀饭端了回来,楚嫣然看到他的食物眼睛发光马冲来抢了过去。
张大官人这个怒啊:“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饿死鬼投胎吗?”
楚嫣然学着张扬那副油盐不侵的样子:“我从小就好这一口,对了。明天我走的时候给我弄一口袋红薯带回去。”
吃饱喝足,张扬有了和楚嫣然第二次共度长夜的机会,楚嫣然已经和衣躺在了小床,盖着张扬的被子,枕着张扬的枕头。
张大官人看了看楚嫣然玲珑有致的娇躯,望着她丰满的**,只能干咽了一口唾沫,麻丨痹的,有时候香艳也会是二种罪过,张扬收起了龌龊下流的念头,看了看墙贴着的地图,看到了那只写着in的大公鸡,看到了咱们祖国的心脏,他的党性和原则顿时成倍增长起来,双膝盘绕坐在属于他的那一小块化纤地毯,说起来这块地毯还是乡里装修会议室的时候剩下的,张大官人就小挖了一下社会主义的墙角,咱练功打坐也有需要不是?张扬将睡在面前的楚嫣然当成了对自己意识的考验。可是脑海中始终浮现着楚嫣然那晚穿着黑色小内裤,露出雪白美腿的场面,以张大官人的修为居然做不到心无旁骛,迟迟不能进入一片空明的境界。
于是张大官人索性睁开了双眼,借着月光静静欣赏着楚嫣然起伏的轮廓,感觉身体的一部分又开始不自觉的萌动,他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修为比起大隋朝那会儿又退步了。
夜半的时候,楚嫣然忽然发出惊恐的尖叫,随后又发出低声的啜泣。张扬睁开双眼,为她倒了杯开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楚嫣然满头大汗的坐起,脸如梨花带雨般挂着晶莹的泪珠,她抓住张扬的手臂:“我好怕……”
“没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在你身边!”张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伸出手臂想将楚嫣然揽入怀中,楚嫣然却很突然的一把将他推开,张大官人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左手中的那杯茶也打翻在身,烫得他惨叫了一声。
楚嫣然看到他的狼狈模样不禁格格笑了起来。
“你有毛病啊?”张扬愤愤然道。
“谁让你居心叵测来着?”
张扬自知理亏,讪讪从地爬起来。抓起茶杯重重放在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楚嫣然止住了笑,可是忽然感觉有些异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我想去洗手间……”
张扬没好气道:“门口右边沿着小路走五十米就有茅房!”
黑暗中楚嫣然咬了咬樱唇,她可怜兮兮道:“我怕黑……”
张扬真是哭笑不得:“你这么大人了还让我陪你去茅房?”
楚嫣然温言软语道:“求你了!”
张扬禁不住她的请求,只能起身跟着她一起出去,门外月光很好,看得到楚嫣然皎洁的俏脸布满了红晕,她虽然开朗豁达,可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这事儿让她实在太难看了。
张扬在茅厕前停下,楚嫣然怯怯道:“怎么就一个门啊?”
张扬笑道:“你当是大城市啊,乡里地方有的用就不错了!快去!”
楚嫣然红着脸低着头走了进去。
没多久里面就传来潺潺的水流之声,张大官人听得血脉贲张,不带那么勾引人的啊,张扬急匆匆向远处走了两步,都说君子远庖厨,其实真正的君子更应该远离女厕所,尤其是露天的旱厕。
楚嫣然出来的时候头垂得更低,显然她也意识到让张扬听到某些不该听到的动静了,早知今晚就不喝这么多水了。张扬脸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种猥亵的成分在内,楚嫣然暗骂着这可恶的小子,逃也似的走在张扬的前方,迅速回到了房间内。
这次论到楚嫣然睡不着了,她排遣寂寞的方式就是和张扬说话:“喂!我怎么都睡不着,要不你陪我说会儿话?”
张扬真是郁闷啊,他别有用心的提醒道:“其实排遣寂寞的方式不仅仅是说话,咱们可以尝试其他更加有意思,人能促进感情的方式。”
“别让我鄙视你的人品!”
“我从来就不怕别人鄙视我的人品,我只怕别人鄙视我的身体。
楚嫣然叹了口气:“受不了你,流氓是你的职业病吗?”
“其实有男人对你耍流氓你应该高兴,至少证明自己还有些魅力。”
“打住,给我聊点你们这边的趣闻。”
“趣闻啊?”张扬挠了挠头道:“这黑山子乡有个闹新房的毛病,新郎新娘洞房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帮人喜欢钻到床下去听床。”
楚嫣然判到他没有什么好话。堵住耳朵娄:“我不听!”
张扬根本没有理会她,仍然继续讲着:“这一日一对小夫妻入了洞房。先是看了看床下,把那帮闹洞房的赶了出去,两口子这下放心了开始……那啥……”,
楚嫣然红着脸捂着耳朵,可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谁曾想床下还留着那么一位,这哥儿们倒也沉得住气,无论两。子在面怎么折腾他就是一言不发。等风平浪静了,小两口都睡了,这厮估摸着没啥可听的了,这时候那小媳妇起来了,娇滴滴道:老公……人家想……”
楚嫣然在心中已经骂张扬无数遍厚颜无耻,可还是忍不住听。
张扬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人家想尿尿……”
楚嫣然咬住嘴唇,又羞又怒。这厮再敢胡说,自己一定冲去给他两个耳刮子。
张扬又道:“新郎官说:有马桶啊,你去啊!新娘道:人家怕黑。新郎道:没事儿,我在这里。可是那新娘又娇滴滴道:人家要你把着我尿……床下这位再也忍不住了,居然活生生笑死了。”
楚嫣然已经忍不住了格格笑了起来。抓起枕头朝着张扬就扔了过去,张大官人一把就将枕头抓住,一本正经道:“你若是有啥想法,我不介意辛苦一下的。”
楚嫣然轻声道:“知不知道我党的六字方针?”
“啥”
“拒腐蚀永不沾!”
第二天一早,楚嫣然精神抖擞的走出了张扬的小屋,张大官人跟在她的身后明显有些萎靡不振,有些时候精神的摧残比**更为可怕。张扬真切体会到楚嫣然拒腐蚀永不沾的顽强意志,这厮走出门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下次别跟我一起睡觉!”
楚嫣然笑了,宛如一朵晨晖中绽放的玫瑰。
张扬带着楚嫣然来到吉普车停泊的地方,杜宇峰已经先于他们一个小时到达,并已经将吉普车的两条车胎补好了,擦了擦满手的油污,有些神秘的向楚嫣然笑了笑:“这车真棒!”他之所以接到张扬的电话后。甘心大清早跑过来帮助补胎,也是因为想借机表示一下歉意。
“谢谢杜所!”楚嫣然打开了木门。从车里面找出一个包装袋扔给了张扬。
张扬打开一看却是一条LV的牛仔裤。不禁微微一怔。
楚嫣然及时提醒他道:“别想歪了,是我赔你的!”
张扬这才想起次自己的牛仔裤让她穿走了,咧着嘴笑道:“咱俩谁跟谁!”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你我是我!”她来到驾驶座做好,熟练地启动了吉普车,落下车窗向两人挥了挥手,提醒张扬道:“下周五我过来接你!”
“知道了!”
望着楚嫣然驾驶着红色牧马人绝尘而去,杜宇峰不禁感叹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兄弟你真是艳福齐天啊!”
张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假如我告诉你我跟她清清白白的你会不会相信?”
杜宇峰撇了撇嘴,一脸的鄙视。有句话叫做那啥?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可是顾及到小张主任的面子他并没有说出口来。
张扬道:“我他妈冤枉!”
杜宇峰深表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要是你真觉的冤,这罪我替你受,冤死我都干!”
张扬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是兄弟,我怎么忍心害你呢,这罪还是我自己受!”
周五午九点筹备已久的黑山子乡第十届人大会议顺利在乡中学的学生礼堂准时召开,开场相当的隆重热烈,学声乐队的乐曲声中与会代表入场,会场前还铺了一段二十米长的红地毯,颇有点好莱坞明星走红毯的味道,不过这些乡人大代表多数都是从各村基层来的,鞋底儿自然没有那么干净,不一会儿已经将红地毯踩得泥泞一片。
县里对黑山子乡的人代会也相当的注意,县人大主任刘继文,副县长邱广志全都专程前来参加会议,锣鼓声中,鞭炮声中,王博雄和几位乡常委、候选人将他们接入会场。
礼堂门前最热闹的这会儿,张扬正指挥着乔四那几个从货车将大会纪念品搬下来,所谓纪念品无非就是不锈钢保温杯,外带仁个皮包,面都印好了热烈庆祝黑山子乡第十届人大代表会议胜利召开的字样,乡里财政困难能够拿出这样的纪念品已经算得大手笔了。
乔四捏了捏皮包,嗤之以鼻道:“人造革的,乡里真抠!”
张扬瞪了他一眼:“赶紧干活,哪有那么多废话!”
乔四对张扬极为买账,憨厚的笑了一声,慌忙招呼兄弟们卸货。
张扬虽然是选举委员会的,可他的责任就是打杂,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跟与会代表沟通,他们的思想工作,确保选举工作顺利进行。
按照不成文的惯例,几个乡领导都要负责和代表团谈话的任务,王博雄、林成斌分别负责了三个代表团,耿秀菊负责两个,对她而言这任务也没多少难度,毕竟届乡人代会的时侯,她就干过这样的工作,她的任务就是让各个乡人大代表吃透领导的精神,选举的时候不要出现问题,避免任何的差错。
耿秀菊负责的代表团恰恰包括清河村,村支刘传魁是乡人大代表中出了名的难搞人物,耿秀菊作为清河村的媳妇,对他的秉性还是相当了解的,像这种老党员,老支必须要让他感觉到被尊重,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平气和的服从指挥。而刘传魁恰恰在乡代表中拥有啊当的威信,所以做代表团的工作首先要从刘老支开始。
刘传魁听说这次乡长的候选人是于秋玲之后,用力啪嗒了两口旱烟道:“县里怎么回事?怎么选了个老娘们当乡长?“他这么一说,耿秀菊脸就有些挂不住了,红着脸啐道:“我说老支,女人就不是人?谁规定女人就不能当乡长?现在国家提倡男女平等,还要大力发展妇女干部,既然提名于乡长,就等于认可了她的工作能力。”
刘传魁从骨子里是瞧不起耿秀菊的。虽然他在表面对耿秀菊仍然客气,那是因为耿秀菊是清河村走出的干部,可刘传魁确认为这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耿秀菊虽然是清河村出来的第一个乡常委,可是她的名声却是大大的不好,多数清河村人都羞于提起这个女人。
耿秀菊对这位老支也是心存敬畏的,她苦口婆心的劝道:“咱们都是党员,一定要领会头的意思,一定要保证这次的会议在祥和团结的气氛中进行。”
于是刘传魁便不再说话,默不吭声的扯着他的旱烟,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气氛便显得异常沉闷。耿秀菊有些呆不下去了,起身匆匆告辞,乡里的选举就是那么回事,该说的话她反正都已经说了,老支爱听不听。耿秀菊也有些气闷,于秋玲的位让她倍感突然,女人是善于嫉妒的动物,过去她还没有感觉到。可是自从于秋玲成为了乡长唯一候选人,耿秀菊就不自觉的和她比较了起来,她甚至感觉到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领导能力自己都要强出于秋玲无数倍,要是说到差距,那就是于秋玲有个县工商局长的男人,而自己是个寡妇,虽然她和王博雄暗里有些来往,可是这厮似乎没有帮助自己继续往走的能力,耿秀菊越发感到命运待自己不公。
乡人代会显然不如县市一级正式。王博雄坐在主席台,作为黑山子一把手的他现在神情却有些事不关己。毕竟这场大会结束以后,他就要准备前往县税务局任的事情了,目前这个喜讯他还没有告诉其他人知道,可是对黑山子的热情只是表面装出来的,县里来得两位领导应该也听说了他即将升迁的消息,对待他要比对待其他人客气的多。王博雄整了整胸前的鲜花,这是耿秀菊的主意,戴鲜花虽然显得喜庆。可是毕竟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主席台摆放着十多盆一串红,整个主席台被装点的异常喜庆,县人大主任刘继文,副县长邱广志自然坐在主席台的正中,王博雄、林成感、于秋玲这些乡常委,按照级别够高低分别坐在两旁,当天的会议由乡人大主任林成斌主持,会议在平淡中进行着,对每个乡人大代表来说,这样的会议只是一个过场,参政议政轮不到他们,说话当家的还是坐在主席台的那几位,也许还轮不到他们,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天。
会议在进入选举程序的时候出现了第一个**,**发生在于秋玲当选之后,在于秋玲顺利当选,激动地起身向众代表致意准备发表讲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主席台,那就是黑山子乡前任代乡长郭达亮,没有人留意到他是从哪儿溜主席台的,毕竟这只是乡镇级别的代表大会,安防工作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而且当时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此时的明星女乡长于秋玲身,谁会注意到郭达亮的出现。
对于郭达亮,他们事先也已经做足了功夫,把郭达亮支开去县里开会。其实就是让他老婆带他去县城看病,郭达亮也很听话的走了,谁能想到他又会偷偷溜回来,而且出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
乡人大代表们是最先发现郭达亮出现的,于秋玲正在进行慷慨激昂的演说,可能是心情过于激动,她说话和平时有些不同,总让人感觉到发力过度。
郭达亮悄声无息的出现在于秋玲的身后,毫无征兆的拍了拍于秋玲的肩膀,于秋玲愣了,当她转身过去看到郭达亮的时候,无可抑制的发出了一声尖叫,叫声透出无尽的惊恐。
这下主席台所有人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过去。
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一章机缘(上)
王博雄脸我铁青,他只经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恐怕麻烦了,赵亮发疯的事情并没有传到县里去,所以刘继文和邱广志他们不清楚内情,只是有些好奇,这位黑山子乡的代乡长怎么刚才没在主席台就坐?
林成斌慌忙站起身,他握住郭达亮的手臂:“老郭,咱们到后面说话。”
郭达亮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来到于秋玲的面前:“小于啊,今天票选的结果怎么样?得票率是多少?”
于秋玲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郭达亮走向于秋玲,于秋玲吓的避到一旁,郭达亮就势在她的位置坐下,屁股下暖暖的还带着于秋玲的体温,郢达亮微笑道:“各位领导,各位代表,我来说两句!”
台下变得鸦雀无声,郭达亮发疯的事情在黑山子乡已经广为人知,每个乡代表都意识到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郭达亮道:“感谢大家能够给我这个说话的机会,作为黑山子乡曾经的副乡长,作为黑山子乡曾经的代乡长,我也曾经将为黑山子乡老百姓谋福利视为己任,我想带大家脱贫,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想带领大家走富裕的道路,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权力,我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可回头看看,我究竟为老百姓做了什么事,我究竟为黑山子谋到了多少的福利?每当我扪心自问的时候,我就感到羞愧难言,这些年。我的精力全都放在如何去更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官职,反而忽略了自己本来要做的事,党和国家给我这样一个位置,并不是让我有机会向更进一步,而是要我服务于人民,我甚至忘记了一个公仆的本分!我莘负了国家的培养,我莘负了老百姓的期望,我不配公仆这两个字的称号!”
郭达亮站起来深深向会场中的代表们鞠了一躬。
会场中刘传魁第一个鼓起掌来。然后周围的乡代表也鼓起掌来,掌声宛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郭达亮双目发红,两点晶亮的泪光在他的眼眶中闪烁,忽然他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倒了下去,会场之中传来阵阵惊呼尖叫之声。
救护车离开学生礼堂的时候。张扬仍然在外面准备着纪念品,他对这种大会没有任何的兴趣,到里面转了一圈就偷跑了处理。听到救护车的尖叫声,这才抬起头,乔四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张扬道:“出大事了,郭代乡长突然冲入会场之中,发表了一番言论之后,就突发脑溢血昏倒了过去,现在已经送县人民医院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郭达亮对权力的狂热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正是对官位的极度执着才让他有了现在凄惨的下场。
耿秀菊脸色苍白的向他们走了过来,远远朝张扬招了招手,张扬走到她身边,耿秀菊道:“几位领导已经退场了,分发纪念品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张扬本想问问郭达亮的事情,可是耿秀菊已经匆匆走了。这时候看到不少乡代表已经开始退场,张扬慌忙组织去分发纪念品。
这次的乡人代会在轰轰烈烈中开场,却在悲凉的气氛中结束,虽然还有后续会议要开,可是很多人已经失去了开会的心情,比如清河村的刘传魁,他就是最先退场的一个。叼着旱烟从张扬的手中接过属于他的纪念品,低声道:“都是扯淡!”
张扬笑道:“刘支,今晚别走了。我把杜宇峰叫来,咱三人喝几杯。”
刘传魁叹了一口气:“算了,想想刚才郢乡长的事儿,我这心里拔凉拔凉的,算了,等有机会再喝!”
乡政丨府会议室内烟雾弥漫,所有人的内心都笼草在低沉而压抑的气氛中,新当选的乡长于秋玲眼圈儿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郭达亮的突发事件让她备受刺激,在许多乡人大代表的心中,是她一手造成了郭达亮的悲剧,于秋玲已经感觉到自己成为了千夫所指,甚至预感到她未来任职的三年都要背负这样的罪名。
王博雄和林成斌的脸色都不好看。王博雄默不作声的抽烟,他向林成斌看了看,示意林成斌先展开话题,林成斌是这几天的当然主角,乡人代会出事,他应该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林成斌这把目光望向了派出所所长周良顺,安防工作是周良顺负责。郭达亮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主席台跟他工作的疏忽具有直接的关系。
周良顺咳嗽了一声,借以调整了一下语调,以沉痛的声音道:“今天大会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跟我工作疏忽有关,我……”
王博雄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想问问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郭副乡长的那番话有没有给你们敲响警钟?国家给我们权力是让我们为老百姓谋福利,是让我们做人民的公仆,而现在又有多少领导干部以官为本、以权为纲,以仕途为个人事业的选择导向,一切服从于官级地位,一切为了做官和升官,把做官、升官看作人生最高价值追求,一切为了做官,做官为了一切,而忽视了我们本来应该去做的事情,本来应该做好的事情?”王博雄的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着。
可是他的话却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共鸣。
林成斌表情漠然的看着桌面,嗤!地一声划亮了一颗火柴,点燃香烟的时候,目光从王博雄的脸迅速扫了一下,你狗丨日的说的是自己!
于秋玲抽了一下鼻子,她咳嗽了一声,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会议室缭绕的烟雾,她始终认为今天自己是最为无莘和不幸的一个,真正让郭达亮发疯的绝非是自己,而是这个体制,她本想说两句话,可是会议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猛然踢开了。
郭达亮的老婆杜春芬发疯般向于秋玲冲了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大声道:“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杜春芬一边哭号着一边大骂:“于秋玲,你是不是人啊!我们家老郭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害他害得这么惨啊?你非要把他害死你才甘心呐!”
耿秀菊慌忙过去劝她,杜春芬拉着耿秀菊的手,鼻子一把泪一把的骂着:“于秋玲,你不是人啊,你干得那些事谁不知道?你给香港那边打电话,搞掉了胡乡长,然后又到处散发小字报,还把王记和耿主任告到了纪委,现在你嫌我们家老郭挡了你的路,你又害我们家老郭……你不是人啊!你有没有人性啊!”
王博雄和耿秀菊的脸色都是青一块红一块,这杜春芬情绪激动之下竟然把他们两人的事情也拖了进来,这事儿真是越闹越乱。
于秋玲一张面孔毫无血色,眼泪连珠串般不停的落下,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盯这个劳什子乡长的位置,刚刚当选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多的麻烦,她以后的路该怎么去走。
耿秀菊和周良顺好不容易才劝杜春芬离开。
于秋玲趴在会议桌低声啜泣起来。从肩膀不断的抖动可以看出她现在的情绪相当激动,王博雄叹了一口气,他和林成斌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前劝说的意思,两人极为默契的退出了会议室,掩房门。
王博雄低声道:“让她冷静一下也好。”
林成斌意味深长道:“有些事还真很难说!”
王博雄明白他的意思,这句话指的可能是刚才杜春芬骂于秋玲时所说的那些事。其实王博雄也早已做过这样的推测,乡里的几个常委先后倒下,胡爱民的倒下自己虽然起到不小的作用,可真正的诱因还是那个打给安老先生的电话,自己和耿秀菊的事情虽然已经度过了危机,可王博雄仍然心有余悸,郭达亮的下场更是可以用惨痛来形容,最终的受益者只有一个,那就是于秋玲,所以她无法摆脱嫌疑,如果换作以前,王博雄一定会想办法对付这个在背后描黑自己的女人,而现在他已经即将远离这方山水,心胸也变得豁达起来,居然学会了从局外人的视角来看问题,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他淡淡笑了笑:“女同志的话,不可以全信!”
林成斌看着他,然后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林成武却笑不出来,他也是这次的乡代表,从开会到现在都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中,他花钱让史家三兄弟对付张扬,可是现在史家三兄弟不知所踪,张扬却好端端的在自己眼前晃悠,林成武现在宁愿史家三兄弟带着他的一万块逃跑了,可是张扬看到他时的笑容总是说不出的邪恶,这让林成武毛骨悚然。死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林成武真想冲到张扬面前问个究竟,可他却不敢。
以张扬的能力,大可以将林成武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可他不屑于这样做,林成武既然敢买凶杀人,张扬就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他要让林成武在这种惶恐不安的状态下活着,一点点的折磨他,直到他倾家荡产。
周日一大早,天还没亮,赵新伟就带着他的姐姐来到了黑山子乡。张扬和杜宇峰早早就在计生办办公室等着,看到赵新伟的汽车开进来,两人迎了出去,杜宇峰嚷嚷着:“真早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赵新伟下车后给了杜宇峰和张扬分别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掏出张扬的驾证交到他的手中。
张扬喜孜孜的看着驾证:“以后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开车去县城了,再也不怕那帮马路橛子了!”
赵新伟和杜宇峰同时对他瞪起了眼睛:“你跟警察有仇啊?”
张扬乐呵呵把驾证放到口袋里,凑到汽车前敲了敲窗户。
后车窗缓缓落下,赵新红苍白的面孔露了出来,一阵不见,她比起过去又瘦弱了许多,双目无神的看了看张扬。
张扬甜甜叫道:“赵姐,您来了!”
赵新红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杜宇峰也过来打招呼。
赵新伟招呼他们两人车,这才道:“我姐听说青云峰紫霞观的香火很灵,所以起了个大早陪我姐去香!”
杜宇峰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驾驶座,别看赵新伟是驾校校长,可论到真正的驾驶技术,他杜宇峰才是老大。
赵新伟不忘提醒他道:“开车悠着点啊,我姐身体弱。”
赵新红咳嗽了一声道:“我没事!”
张扬在副驾坐好了,向杜宇峰道:“青云峰我前一阵才去过,紫霞观十分的破旧,没看出香火怎么旺盛!”
杜宇峰道:“你小子就会突然袭击,原本打算安排你去吃驴肉的,这下可好了,还是让刘支帮忙准备一顿饭。”
赵新伟坐在后座拍了拍蓝布袋道:“带了,你们的饭我都带了,我姐吃素!”
张扬是存着帮助赵新红的心思,只有得到了赵新红的好感,才有可能搞定他妹妹大学保送的事情,其实这件事他也想过李长宇,只要李长宇给宋思德打个招呼,这厮应该会给几分面子,不过张扬轻易不想劳烦李记,尤其是像这种他力所能及可以办到的事情。
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一章机缘(下)
既然不准备在清河村吃饭,他们也就没有惊动刘传魁老人的必要。杜宇峰对这一带的路况极为熟悉,直接把车开到了清河村后面的山路前,然后带着他们想清台山爬去,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还有一辆半新不旧的北京吉普停在他们附近。车内没有人,看来已经先行山了。
赵新伟笑道:“还说香火不旺。看看已经有人山了。”
张扬笑道:“一辆车而已,何况人家来这里也不一定是烧香的!”
赵新伟本想背姐姐,可是赵新红坚持要自己走,走了不到一里地,就已经支持不住了,在赵新伟的劝说下,还是让他背起,他们向青云峰走去,次张扬陪左晓晴过来的时候用去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三个的体力虽然没有问题,可是要背着赵新红这个重病号,所以前进的速度被明显拖慢了,赵新伟背了一会儿也撑不住了,于是换成了张扬。
杜宇峰见识过张扬背楚嫣然那晚表现出的惊人体力,所以也没有替换的意思,任由张扬一直背了下去,反正这厮想要用自己的表现感化赵新红,赵新伟也看出张扬体力惊人,他身体素质虽然不错,可毕竟平时是在县城里生活,走这种山路已经很吃力,更不用说再背一个人了。所以客气了两句,干脆任由张扬背着他大姐。
赵新红可看不下去了,轻声斥责道:“你们两个怎么好意思欺负张扬!”
赵新伟笑道:“姐,我这体力可不成,张扬年轻力壮,能者多劳。”
杜宇峰帮衬道:“赵姐,你放心。张扬是出了名的累不死,次他背着一大美女走了俩小时都跟没事人一样。”
赵新红也难得的笑出声来:“人家是大美女,我可是个老太婆了”,
张扬笑道:“赵姐,能背您山是我的荣幸!”
赵新伟打趣道:“兄弟,嘴儿挺甜啊,是不是有啥事想求我姐?”他从杜宇峰那儿听说了张扬的事儿。所以故意旁敲侧击的说。
张扬道:“咱们兄弟这关系,什么求不求的,我现在想着的就是背着赵姐紫霞观烧一柱平安香,保佑赵姐一世平安,身体早日恢复健康。”这番话拍马的意思实在太过明显,不过赵新红听得居然有些感动。轻声道:“难为你们了。”
此时前方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位身穿灰色唐装脚蹬黑色布鞋的老人。另外一个是和头戴黑色棒球帽,身穿黑色运动套装的高挑少女,两人大概走得累了,正坐在路边的石头休息,看到张扬他们过来,那位少女站起身来,日为戴着宽大的墨镜,口鼻还蒙着口罩,所以看不清她的本来面目,她用有些生硬的普通话道:“几位先生,请问这里距离青云竹海还有多远?”
张扬知道她所说的青云竹海就是位于陈崇山居住石屋附近,那里还有座旧社会马贼落脚的山寨,指了指前方道:“大概还要走半个小时,刚好,我们也要去哪里,你们跟着我们走!”
那女孩礼貌的说了声讲谢,这才去路边掺起了那个老头儿,那老头柱着拐杖跟了杜宇峰的步伐道:“小伙子,这座青云山是不是出过马匪?”他倒是一口地地道道的春阳话。
杜宇峰笑道:“是啊,不过都是解放前的事情了,过去那些马贼就在青云峰安营扎寨,时不时下山抢劫,以拦截平海和北原两地的客商为生。”
张扬道:“其中有个最有名气的悍匪叫安大胡子,听说那家伙活着的时候杀人放火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赵新伟接口道:“我也听说过。说黑山子一带现在女人哄孩子睡觉都说,你再不睡觉安大胡子就来找你了,也别说还真灵验,孩子一听到安大胡子就不哭了!”几人同时笑了起来,那老者也笑得相当开心,反倒是那女孩儿透过墨镜冷冷盯了张扬一眼,她之所以反感张扬的原因是因为这厮笑得最为猖狂。
杜宇峰笑道:“张扬啊,说起来你跟这安大胡子倒有几分缘分呢。”
张扬一脸郁闷道:“你说这安大胡子生前没做什么好事,可他的后代却过得滋润无比,他儿子解放前逃到了香港,摇身一变居然成为了爱国商人,时代变化真是快啊!”
赵新伟笑道:“有钱就是大爷。文革那会儿这种土匪的后代还不死啦死啦的!”一群人又同时笑了起来。
老者笑道:“所以说还是党和政丨府好啊,对于这么罪孽深重的坏分子都能够不计前嫌展开胸怀容纳他们,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扬却道:“我看是政丨府太纵容他们了,有道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是马贼儿肯定混蛋,这安老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女孩儿悄悄咬了咬下唇,一脚踢中了一个小石子,石子嗖!地一声飞了出去,撞在前方的树干。竟然撞掉了一小块树皮,张扬内心一怔,想不到这女孩儿一脚踢出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老者和蔼笑道:“报纸都说这个安志远是爱国商人,你怎么断定人家不是好东西呢?”
张扬道:“不就是有俩臭钱吗。便以为自己如何如何了,利用自己所谓的那点影响力给政丨府施压,你说就盖几座破破烂烂的小学弄了个形象工程以外,还给家乡做过什么好事?也就是政丨府惯着他,什么爱国商人,我看屁都不是。”
杜字峰也帮衬道:“现在到处都是骗子,搞不好这安志远就是一香港要饭的,到咱们这儿就成名人了。”
赵新伟笑着摇了摇头道:“老杜。你这就错了,人家安志远那是真有钱,听说在香港有好几家市公司。光姨太太就有五个,背地里的情人那更是不计其数,前两天我还看报纸说这老头又了一个港姐呢”。
“原来是个老流氓啊!”张扬表情夸张道,几人同声笑了起来。
老者笑呵呵道:“听说安志远都七十多岁了,这么大的人还有精力搞那些花花事儿?”
张扬笑道:“老爷子,您听说过一句话没有,那叫人老心不老,说句冒犯的话,你看到现在漂亮的小姑娘就不动心思?”
老者笑着指点着张扬:“你小子还真是风趣!”
几人边说边聊,谈得颇为投机。那老者性情开朗外向,跟张扬谈话间不时发出洪亮的笑声。
众人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那座щЁлхīлɡě整li山坡的石屋,张扬知道陈崇山喜欢清静,并没有前往打扰他的意思,指了指石屋后面的方向道:“老爷子。石屋后面就是青云竹海,咱们就在这儿分手!”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多谢你们几个了,对了小伙子,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
“张扬!”张扬大咧咧道,殊不知这个名字已经被那位默不作声的女孩儿牢牢记住。
他们正准备离去的时候,赵新红却无力的趴在张扬身,颤声道:“我胸口疼得厉害……
张扬慌忙把她放了下来,赵新伟去拿吗丨啡片和开水,因为慌张手中的保温杯一下打翻了,更倒霉的是。这次因为出来的慌张,居然把止痛用得吗丨啡片忘在了家里。赵新红脸色苍白,冷汗瞬间已经布满了面孔。张扬看到她如此痛苦,运指如风接连点中了她的几处穴道,赵新红这才感觉到胸口的痛楚稍稍缓解。
这时候那位女孩走了回来将一瓶矿泉水递给赵新红。
赵新伟慌忙拧开瓶盖喂姐姐喝了。
赵新红喘了口气,要着那女孩报以感激的一笑:“谢谢你了…
那位老者也走了回来,他的目光却看着张扬,充满惊奇道:“你会点穴?”
张扬笑道:“曾经跟按摩的瞎子学过两手,不怎么精通,让老爷子见笑了!”,从老者的这句话,张扬听出对方应该对点穴手法有些了解。否则不会一眼就从刚才自己的动作判断出他会点穴。
老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来到赵新红面前,和颜悦色道:“我懂的一些医理,不如我帮你号号脉?”
赵新红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老者搭在她的脉门之,双目微垂。过了好一会儿,重新睁开双目。流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
赵新红淡然笑道:“老先生有什么话只管直说,我自己的病情自己清楚,对我而言能够在这世多活一天就是赚到了。”
老者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对生命看得如此透彻,其实人活在世最重要的是让每一天都过得有意义,而不在乎生命的长短,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爱护你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赵新红微笑道:“听老先生这么有这里的话,我的心里舒坦了许多。”
老者笑道:“世事无绝对,也许会有转机呢。”他又看了张扬一眼。这才和孙女两人向青云竹海走去。
等赵新红休息的差不多了,一行人继续向紫霞观走去,赵新伟和杜宇峰并没有意识到张扬刚才点穴的作用,可是赵新红却清清楚楚,张扬点中她穴道之后,身的痛楚几乎在瞬间减轻,就算是过去服用止痛药也没有这样的神奇效果,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她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小伙子。
紫霞观还是那幅破破烂烂的样子,紫霞真人李信义正懒洋洋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连张扬四人走入道观都没有引起他任何的注意,眯着眼睛坐在长条凳似乎就要睡去了。
赵新伟扶着姐姐去老君殿香,杜宇峰过去和李信义是见过面的,乐呵呵晃了过去:“李道长,一年多没见还是风采依旧啊!”
李信义睁开一只左眼怪模怪样的看着杜宇峰,好半天才想起杜宇峰是干啥的,点了点头代表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眼皮又耷拉了下去,显然是不想被别人打扰。
杜宇峰也觉着有些没劲讪讪笑了笑。兜了一圈来到正欣赏碑文的张扬身边,却见张扬轻诵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他大赞好诗。这首诗乃是唐朝陈子带所写,发生zi他身后的事儿,张大官人当然不会知道。
杜宇峰没什么文学细胞,远远站在一旁看着张扬摇头晃脑的样子,心说,这小子正发酸呢,还是别打扰他了。
张扬次来的时候主要是陪着左晓晴看日出,并没有留意紫霞观中有这么多的碑刻,现在方才有机会仔细的欣赏,却见一块碑刻写着一行字:最易是当官,这段话引起了张扬的极大兴趣,都说仕途艰险,怎么有人会这么说呢?
李信义不知什么时候汲弃草鞋来到他的身边,他早已认出张扬就是那天和陈雪还有另外一个女孩过来看日出的那个,因为陈崇山的那层关系,他对张扬比别人都要善,低声道:“你知道这段话的出处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还请道长指教!”
李信义轻抚颌下白色山羊胡道:“这段话乃是满清重臣李鸿章所说。这当大官的头有人,下头人更多,头交代的事情他交代下头去办,所以自己反倒不用做什么事。”
张扬却道:“当官容易,可是当好官却不容易。”
李信义道:“何谓好官?做官的最高境界合乎于我道法的境界,那就是无为而治!越是碌碌无为,无所作为的人越容易坐稳位置,越容易当大官。”
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老道士真是好玩,他身为道家弟子居然用这种谬论来解释无为而治的真意,张扬道:“无为而治真正的意思是,无为:遵循自然的法则而不妄为;治就是治理。自己不妄为而使天下的到治理。这原本是约束个人行为的一个准则。”
李信义听到张扬的这番话,目光之中不觉流露出几分欣赏之意,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的见解。难怪陈崇山那老头儿对他推崇备至,正要和张扬辩驳两句,看到从门外又进来了一老一小,李信义眉头皱了皱,一言不发的向后院走去。
张扬不知这老道士为什么突然离开,转身望去,却见刚才在山途中遇到的那爷孙两个也来到了紫霞观。看到那老者步履稳健,气定神闲,心中已经推测到这老头十有**也身怀武功,不然以他的年纪怎能徒步攀青云峰。
老者乐呵呵跟张扬打了个招呼,目光也落在那块刻着最易是当官的石碑,他仔细看了看,断定这几个字并非是李鸿章亲笔所,不禁笑道:“最易是当官,我看李鸿章的官当得也不怎么样,他若是做个好官。晚清怎会败落到那种地步?”
杜宇峰总算找到机会插话了:“老爷子,那事儿应该怨慈禧那个老娘们,不是说她把北洋水师的军费都弄去修园子了吗?”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中国历朝历代,这**二字从未从政坛消失过,人性使然!”
杜宇峰却道:“其实官员贪点儿倒没什么,最怕的就是那种又贪污又不给老百姓干事的。”
赵新伟搀扶着姐姐走了出来。笑道:“我说哥们,咱们出门在外莫论政事。”
眼看已经到中午了,赵新伟担心姐姐饿了,招呼他们两个去道观外选块地方吃饭,赵新红带了一些鸡蛋烙饼,分给张扬和杜宇峰两个,又让赵新伟给那位老者送了两个过去。礼尚往来,人家刚刚给她送了一瓶水。怎么也要有所表示。
那老者倒是和蔼得很,吃着烙饼跟他们凑到了一起,反倒是他孙女儿显得离群索居的,一个人走到观海台欣赏风景。
几个人的话题聊着聊着就来到安大胡子的身,还是那位老者主动提起的,他刚才去青云竹海的时候顺便游览了一下当年马贼盘踞的黑风寨。感叹道:“青云峰的旅游资源真是不少,只是缺少开发,假如开发起来,打出名气,肯定可以为春阳带来一笔不菲的旅游收入。”
杜宇峰道:“何止青云峰,整个清台山大大小小的景致数不胜数。只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可惜啊可惜!”这厮居然文绉绉的拽出了一句诗文,可惜不怎么着调。
张扬笑道:“老先生是干什么的?”
老者笑道:“我姓李,是春阳文化局的退休职工,这不,正想搜集一些素材,写一本关于马匪安大胡子的小说。
“作家啊!”杜宇峰瞪大眼睛惊呼道。
老者乐呵呵道:“我可算不什么作家,报纸的豆腐块倒是出版过几篇,这种大部头还是第一次尝试些。只可惜啊,现黑风寨剩下的遗迹没多少了。”
张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老爷子,安大胡子的墓你去过没有?”
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二章原来是故人啊
老者明显愣了一下,双目之中流露出激动无比的米芒,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小张……你知道他埋在哪里?”
张扬点了点头,次来青云峰的时候,他还跟陈崇山一起捍卫过安大胡子的坟墓呢。
老者抓住张扬的手臂颤声道:“小伙子,带我去!”
张扬有些纳闷了,这作家怎么都神经兮兮的,不就是一个素材吗,至于激动成这样,他笑道:“没问题,老爷子这下下的,您老的身体还禁得住吗?”
老者连连点头道:“禁得住,禁得住!”
他们一起离开紫霞观的时候,老道士李信义方才从山岩后悄悄露出脸来,望着那老者的背影,双眼中浮现出极其复杂难言的神情,喃喃道:“五十年了……”
来到青云竹海前,杜宇峰和赵新伟决定先背着赵新红下山,张扬则带那爷孙两个去找安大胡子的墓,然后再追赶他们。
经过石屋的时候,张扬发现房门紧闭,门着锁,想来陈崇山又去山里打猎了,按照那天晚的记忆。张扬带着他们从石屋后的小路来到竹林中,可是竹林中道路错综复杂。进入之后张扬才发现找到那座坟头并不容易,找了近二十分钟还没有找到。
那女孩儿有些急了,瞪了张扬一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老者斥道:“妖儿,不得无礼!”
张扬一听乐了,原来这丫头叫妖儿,真是邪性啊,居然有人叫这名字。他闭眼睛仔细想了想,然后睁开双目观察了一下黑风寨遗址所在的位置,指向右前方道:“应该就在前面!”
他向前走了近二十米,果然看到竹林中出现了一块空地,里面只有一座坟墓,面的土层是新添去的。
老者半信半疑的看着张扬,这明明是一座新坟啊,可安大胡子死了近六十年,怎么可能。
张扬看出了他的疑虑,微笑道:“前些日子,有些盗墓贼过来盗墓。他们不知怎么查到这是安大胡子的坟墓,以为里面一定会有不少的陪菲品,幸亏被陈大爷及时发现阻止了他们,可是坟头的外表还是遭到了破坏,重新填土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老者点了点头,缓缓向那座坟墓走去,他蹲下去,颤抖的手落在坟头之。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你们想干什么?”陈崇山手握双筒猎丨枪,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张扬转过身去,微笑道:“陈大爷。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陈崇山这才认出张扬,冷峻的脸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收起猎丨枪。大步从竹林中走来,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张扬,你怎么来了?”
张扬将身后的老者介绍给陈崇山。陈崇山听说这位姓李的老者专程为了寻找安大胡子的坟墓而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两道花白的剑眉拧在了一起,低声道:“你要写安大胡子的生平?”
老者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我的祖和安大胡子有些渊源,而且还欠他一个不小的人情,所以才想寻找他的埋骨处。”
陈崇山一言不发的向前方走去,老者紧紧跟,来到不远处的草丛。陈崇山用枪杆拨开草丛,里面现出一块断裂的墓碑,老者蹲下身子。却见那断裂的墓碑,有个安成……后面就没有了,顺着陈崇山枪口的指向,他找到了另外一部分,面有个虎字。
老者的唇角颤抖起来,他踉踉跄跄回到那座坟前,竟然双膝跪了下去,含泪道:“爹……不孝儿……来看你了……”
“爷爷!”那叫妖儿的女孩前扶住老者的手臂。
陈崇山愣了,张扬却懵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老者就是安大胡子的儿子,这厮真的有些忐忑了,那啥……刚才自己可是骂了安大胡子一路,这老头儿,应该是安志远可真够阴的,听着自己骂他老子,居然还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难怪那个妖儿看自己跟看杀父仇人似的,张扬真是后悔不迭,麻丨痹的,我这是什么脑子啊,怎么一点政治敏丨感性都没有。当着人家儿子的面骂他爹。更倒雷的是这位安志远老爷子是整个江城乃至平海省眼中的超级财神爷,是个连平海省委记都要给面子的人物。
陈崇山可没有张扬想得那么多想得那么远,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就是安志远!”说完这句话。老爷子就背着猎丨枪返回他的小石屋去了。人家这才叫性格。
张扬却仍然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说良心话,他也不是害怕,就是觉着郁闷,自己辛辛苦苦认认真真的重建红旗小学,为的就是讨好这位安老爷子,让他老人家龙颜大悦。夸奖自己两句,然后自己就能凭借着积攒下的政绩,搭李长宇记的顺风车扶摇直,这倒好,认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跑到山沟沟里都能把人得罪了。张大官人冤枉啊,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想自己刚才对安大胡子冷嘲热讽,从头到尾都没有两句好话。和安家的梁子恐怕是结定了。
张扬讪讪道:“那……您忙着,我先走了……”
安志远正沉浸在对亡父的追忆之中,根本没有听到张扬说什么,身边的那个妖儿狠狠瞪了张扬一眼。
张扬也不想自讨没趣,灰溜溜的离开了竹海。
陈崇山在石屋外面等着他呢,脸也没有什么笑意,张扬暗忖,十有**这位老爷子不喜欢自己带人来打扰他的清静,陪了个笑脸道:“陈大爷,给您添麻烦了!”
陈崇山叹了一口气道:“有什么麻烦的,人家拜祭亡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想不到安大胡乎居然还有一个儿子活在这个世。”
张扬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暗自奇怪,难道安大胡子还有其他的儿子吗?
陈崇山拿出一包野山茶:“这包茶叶拿去尝尝!”
张扬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
陈崇山又道:“下次你见到雪儿的时候,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她,这孩子马就要高考了,需要增加营养。”他将一个花布包交给了张扬,里面放着一些晒干的竹荪石耳黄精之类的山珍。
张扬点了点头道:“陈大爷放心,我去县城的时候给她捎过去。”他满腹的心事,也失去了留下了跟陈崇山高谈阔论的心情,匆匆告辞后向山下赶去。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才追了杜宇峰、赵新伟他们,两人都已经累得不行,幸好这还是下山,想想张扬强悍的体力,共同总结了一句,这厮真不是人啊!
看到张扬终于赶到,赵新伟气喘吁吁的招呼道:“快……快,该你了!”
赵新红斥道:“怎么?把你老姐当成手榴弹了,恨不能马扔出去是不是?”
赵新伟苦着脸叫道:“姐,您饶了我,我是真走不动了!”
张扬一言不发的走过来背起了赵新红,其实他们距离汽车已经不到三百米,只不过赵新伟和杜宇峰两个已经累得脱力,如果不是张扬赶到。他们也打算大歇一会儿了。
回到汽车中,赵新伟拿出三瓶矿泉水分给他们两个,这才注意到张扬的神情有些不对,关切道:“你怎么了?”
张扬的目光呆呆看了看一旁的那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连个车牌都没有,谁能想到香港富商安志远会坐这车来到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张扬想了想还是没把安志远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低声道:“人有三急,我忽然很想……”话没说完他就向树丛后跑去。
杜宇峰乐呵呵道:“找个顺风顺水的地方!”
返回黑山子之后,张扬做东在四季香宴请赵新红姐弟,因为返程时还要开山路,赵新伟表示不能喝酒。
杜宇峰笑道:“敞开肚皮喝,明儿一早再回去,你是校长谁敢查你的岗啊!”
赵新伟道:“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我怕我姐身体受不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他这么一说,杜宇峰也不好意思劝他了。
只用了半个小时他们便吃完了饭,这边赵新伟起身向他们告辞,想不到赵新红却忽然开口道:“张扬。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一位老中医看病吗?”经她这么一提醒,张扬才想起自己今天的主要任务,不由得暗叫惭愧,安志远的突然出现扰乱了他的心境,从山下来他就一直神不守含,究其原因,张大官人好不容易才积攒了那么点可怜的政绩,付出那么多自然不想功亏一篑,而且这次得罪人的确有些冤枉。
张扬将心中的烦恼事儿暂时抛到一边,微笑道:“赵姐,不过那位老中医脾气有点怪,咱们必须得单独过去见他。”
赵新红居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向赵新伟道:“你在这儿等我!”
赵新伟不知道张扬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不过看到老姐心情佳,他也倍感欣慰,搁在往常,赵新红几乎已经对治疗绝望,现在主动提出去看中医,证明她的心中又燃起了生的希望工赵新伟掏出车钥匙扔给了张扬:“悠着点开啊,你那技术我还真不放心!”
张扬乐呵呵接过钥匙,和赵新红了汽车,他那里认识什么老中医。正想找一个僻静的地儿向赵新红坦白。
赵新红满怀深意的看着张扬道:“小张啊,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个老中医是不是根本不存在啊?”
张扬听到她这番话,惊得猛然踩住了煞车,这会儿他的确有些心不在焉的。
赵新红笑道:“其实在山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说的老中医就是你。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刚才突然疼痛的时候,如果没有吗丨啡片镇定。或者打杜冷丁的话根本止不住,你只是用手指点了我几下,我身的疼痛马就消失了。我也是一个医生,我无法解释这件事究竟是怎样发生的,正如那位老先生所说,点穴是?”赵新红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重获新生的希望。
而这种希望又让赵新红恢复了过去的些许开朗性格。
张扬点了点头道:“赵姐,我有办法治愈你的绝症!”
自从在山亲身体验到张扬神乎其技的手法之后,赵新红对他的这句话也产生了七分的信任,作为一个已到不惑的女人,她知道这世绝没有免费的午餐,张扬之所以愿意帮助她,绝不会是看在和自己弟弟的情,她轻声道:“可以告诉我。你决定帮助我的真正原因吗?”
张扬诧异于赵新红所表现出的精明,他和赵新红现在更像是在讨价还价的生意人,聪明人之间的交谈还是直来直去的好,太多的弯弯绕绕根本没有任何的必要,张扬笑了笑道:“赵姐,我实话跟你说了,我有个妹妹在县中读高三,成绩中,可是临场发挥太差,这次的模拟考试成绩很差,凭她的心态很难考满意的大学,所以我想赵姐帮我。”
赵新红有些疲惫的闭眼睛,张扬坦然的说出了他的条件让赵新红更为好过一些,她从不喜欢亏欠别人。她低声道:“你有把握治好我?”
张扬点了点头道:“十足把握!”
赵新红低声道:“我要求不高,只要给我三年的生命就已经足够。”
张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三年?你太小看我张大官人的本事了,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药方,轻声道:“按照这张方子煎药,连服一周你就会感到病情有起色,后续的治疗我会及时跟进。
“其他的治疗呢?”
张扬果断道:“停掉,会都停掉!”
赵新红道:“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证实你的治疗有效,我会帮你做成那件事!”
张扬嘱咐她道:“我给你治病的事情……”
赵新红笑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我会永远藏在心里!”
张扬不禁又看了赵新红一眼,发现他们姐弟两个都很不简单,赵新红无疑是那种极其聪明的女人,一旦她摆脱疾病的i困扰,超人一等的智慧马就表现出来。
让张扬奇怪的是,安志远前来春阳的事情仍然没有任何的官方消息。在忐忑中度过了两天,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也如期竣工,张扬将第二期工程,也就是各村红旗小学的修葺工作布置了下去,这次自然而然的把林成武排除在外,乔四光明正大的接手了所有的活儿。
林成斌看到弟弟已经被小张主任逐渐从政丨府工程中排除了出去,虽然心中清楚这修葺工程没多少油水。可心中还是有些不快,再加乡人代会前张扬就扣押了他弟媳妇的B超。到现在还锁在计生办的临时仓库中。所谓临时仓库也就是他们计生办原来的办公室。
无论乡人代会的结果怎么样。毕竟总算落下了帷幕,至于郭达亮的突发事丨件,那件事很难预料,也不在林成斌的掌控范围内,在说了,郭达亮事丨件虽然在黑山子乡闹得沸沸扬扬,可并没有在县里兴起太大的波浪。就像一个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心。泛起几圈涟漪,很快就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即便县里有些人记住了郭达亮的事情,也把这件事视为了一个笑话,一个警示,看来无论做任何事都不能太过执着,否则到最后受伤最重的肯定是自己。
郭达亮事丨件对亲眼目睹这一幕发生的黑山子乡群体干部影响显然是巨大的,看到老的下场,林成武彻底退下来的心思更加坚定了,可越是即将退下来的人,越是在意这面子的事儿,凭心而论,林成武对张扬一直都算不错,而张扬在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丝毫没有给他任何的面子。这让林成斌感到十分的恼火。
林成斌敲打张扬的时机选择在选举委员会最后一场会议之后,林主任总结了这次大会的成功和不足之处之后,又向各位选举委员会的成员表示了感谢,并委婉的指出这次的乡人代会是自己任职中主持的最后一届了,然后迎来了大家程式的掌声,
散会之后,林成斌单独把张扬留了下来,乡人代会开完之后,王博雄这两天都在县里开会,郭达亮和于秋玲不约而同的病了,加早就因病长假的李振民,几位主要乡领导中就病了三个,两位新当选的副乡长还没有正式来到工作岗位,所以目前乡里的最高领导就是林成斌。
张扬以为林成斌找自己谈话十有**是为了安志远的事情,所以表现的相当低调和谦虚,毕竟在安志远的事情他给乡里抹了黑。
林成斌开口之后,张扬才知道是为了他兄弟的那档子事儿,心中暗骂,你丨他妈还好意思跟我提,老子没找他算账都是好事了。
林成斌委婉的说出要张扬放他兄弟一马的意思之后,点燃一支香烟。一边抽烟,一边透过飘渺的烟雾观察着张扬的表现。
张扬回答的也相当委婉:“林主任。这件事你还是让林成武自己过来找我!”他的言外之意是你丨他妈多什么事儿,我计生办的事情轮得到你管了吗?
在林成斌听来这是个活动话儿。小张主任同意解决这件事了,脸自然也就有了笑意,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
张扬离去之后,林成斌第一时间给兄弟挂了个电话,林成武听他这样说也觉着有门,不过他因为史家三兄弟的事情最近正闹心呢,因为心虚所以不敢直接去见张扬,让他老婆去计生办处理这件事。可他老婆去计生办没多久就哭着回来了,说计生办给她下了一个罚款通知,她利用B超非法鉴定胎儿性别的事情已经报到了县里,这件事罚款还不算完。据说还要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事情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林成斌这里,林成斌这个怒啊,麻丨痹的。你张扬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干嘛这么强势?得理不饶人啊,不就是仗着县委记李长宇给你撑腰吗?老子笑脸也赔了,面子也给你了,到头来你还给我来这一套,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林成斌于是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想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谁成想人家小张主任不在,林成斌火了。刚才去厕所的时候明明看到他还在计生办看报纸呢,林主任咬牙切齿的拿着一迭票据来到了计生办。
在门前就听到张扬和小魏聊着什么,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林成斌一脚就踹开了房门,脸色铁青的出线在计生办门外。
小魏正被张扬的笑话逗得前仰后合。看到林主任来者不善,吓得慌忙站起身来。
张扬的脸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却没有起身的意思:“林主任找我什么事?”
林成斌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将手中的那迭票据重重扔在办公桌。怒吼道:“我刚刚查看过这次人代会的账目,发现了很多的问题,你负责采购的这块,存在着账目不清,价格不明的问题,我要你马给我一个交代!”
林主任的一声怒吼宛如一声春雷般炸响在乡政府的小院中。被惊动了的乡政丨府工作人员个个好奇的围拢过来。
小魏眼疾手快的想要去关门,却被张扬制止道:“不必关门,我张扬做事堂堂正正,公私分明,有什么话不可以让别人听到的?”
张扬凛冽的目光盯住林成斌道:“林主任,过去我一向都很尊敬你。可是这件事的处理你让我感到很失望,你让我负责乡人代会的后勤采购果然是一招好棋啊,给我一个贪污的和会,抓住我的污点,然后准备随时给我致命一击,我靠,我他妈跟你没那么大仇,你至于这么害我吗?!,
林成斌脸色变得青一块紫一块,被人撕破了真正用意的确有些难堪。他开始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真的很不简单。
张扬微笑道:“我可以告诉你,那点儿小钱我压根没看在眼里,你做这件事情之前怎么不调查清楚?跟刘科长沟通一下也好啊,采购的东西所用的资金都是我垫付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嚷嚷?我贪污?我贪污我自己的钱吗?你老糊涂了!”
杆成斌站在那里,神情尴尬到了极点,被一个下级当众呵斥,这。气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形势已经逼迫林成斌彻底要跟张扬翻脸了,他咆哮道:“你垫付就不能贪污了?啊?这笔钱最终还是要在我们乡财务那里报销的,你账目不清就是有贪污的预谋。
张扬笑了起来,一旦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这些人就马撕掉了昔日的伪装,露出了真实丑陋的面孔,张扬挥了挥手,小魏心领神会的走了出去,反手关了房门。
林成斌忽然感到一阵害怕,他想起关于那个张扬一人痛打下清河村四十三名乡民的传说,又想起在医院张扬痛打陈富强的一幕,凉气嗖嗖的从心底往外冒,这厮不是言语不和想要向自己出手?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起他的拳脚。
张扬指了指一旁的长条凳:“坐!”
林成斌傲慢的仰起头来,可心底已经感觉到今天的举动有些过激了。这跟他以往的稳重大相径庭。一个人大主任愤愤然跑到下属的办公室兴师问罪本来没有什么,可是张扬表现的很有涵养,很有风度,无形中就让林成斌的表现落在了下乘。
林成斌以为张扬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县委记李长宇,而他作为一个即将退休的乡干部也没什么好怕,升迁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所以林成斌敢于门怒斥张扬。
张扬的态度大大出乎了秣成斌的意料之外,他笑了笑:“林主任,听说你丢了块瑞士梅花表,那表得不少钱?”
林成斌愣了,然后就感到一股冷气从后脊梁骨一直蹿升去,面部够肌肉也僵硬了起来。
张扬又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为什么不立案,换成是我,一定要彻查到底。”
林成斌真真正正感觉到害怕了,敢情人家不仅仅是是依靠李长宇的势力,这小子是握住了他的把柄。所以才有恃无恐啊!林成斌强壮镇定道:“你什么意思?”
张扬微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听说了一些事情,据说次林主任和那几位人大代表被抢劫是有几个史的干得,这事儿我也没啥证据。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林主任,我还听说你兄弟跟他们挺不错的。不如你去问问他,兴许能够找到那块手表呢。”
林成斌后悔了,我他妈怎么这么冲动啊,这么冒冒失失的走门来。根本就是自找难看,哪还像一个接受党和国家培养多年的老干部,林成斌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向张扬看了一眼,却发现张扬已经展开报纸挡住了他的口光,这一招张扬是跟电视台台长邢济民学来的。不过人家那是居高临下对待下级,张扬却有点以下犯的嫌疑。偏偏现在的林成斌已经没了脾气,他抿了抿嘴唇,拿起桌的那一迭票据,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计生办。林成斌显然没有了底气,关门的时候都是轻轻的。无形之中已经向张大官人低头。
而林成斌询问林成武关于史家三兄弟的事情,林成武的惊恐和震骇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自从张扬平安无事的返回乡里,他就预感到大事不妙,史家三兄弟从那天起直到现在都宛如石沉大海不见踪影,听到大哥询问史家三兄弟,林成武已经明白这是小张主任通过大哥向自己传递信息呢,他害怕了,明白自己跟小张主任之间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加大哥也不行,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才低声道:“大哥,这事儿您别管了,他想怎么罚,我都认了……”
林成斌心事重重的挂了电话。他总算明白官场道行的高深并不在乎你在官场中混了多久的时间,而在于你在官场中的悟性,张扬虽然比自己年轻得多,可是人家有靠山。人家有手段,别看人家的职位比自己低,可是人家一样分分钟可以将自己拿下,林成斌颓然的将那一迭票据向天空中扔去,看着它们如同落叶般在眼前落下,从心底生出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麻痹的,老子就是那前浪。
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三章黑丝袜的功能
林成斌不想跟张扬结怨,人一旦醒悟之后方才意识到,偶尔迸发出的王八之气是多么的没有价值,机缘巧合,第二天晚他和张扬就一起坐在了金凯越最大的包间内。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天安排的,而是县工商局长徐兆斌夫妇做东安排的,宴请的人中包括王博雄、耿秀菊、林成斌、周良顺、张扬、还有两位新当选为黑山子副乡长的田国强和袁胜文加爱神卡拉K的老板牛文强一共十个人,徐兆斌夫妇所打的旗号就是大家聚一聚,其实谁心里都雪亮。这是于乡长的庆功宴,外加拉拢同僚。张扬想起海兰之前跟他说过的话,这世什么事都离不开圈子,徐兆斌显然是个善于划圈子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帮助他老婆谋划圈子了。
因为徐兆斌成为副县长候选人的消息已经确实,大家在这位未来副县长面前表现的还是拘束的,徐兆斌夫妇是今晚当然的中心,他们频频举杯,于秋玲也一扫前些日子的郁闷和惶恐,脸荡漾着温暖的笑意。夫荣妻贵,更何况现在两口子一起开官,这是何等荣耀的事情。
王博雄第一个把话题引到于秋玲当选的事情,他举杯倡议道:“来,咱们敬于乡长一杯,希望于乡长以后能够带领咱们黑山子乡早日脱贫,早一天富起来!”他的倡议得到了众人的附和,所有人都端起杯。
于秋玲显得很激动,说实话从当选之后她一直处在郭达亮发病的郁闷之中,还好她丈夫及时开导了她。政治的这种事情实在太常见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站在舞台的中心,而郭达亮之所以落到这种地步,是因为他在不合适的时间站在了不合适的地方,所以他才落到了现在的下场,换句话来说,他根本不值得同情,于秋玲在徐兆斌诲人不倦的调教下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真谛。于秋玲慷慨激昂道:“以后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配合王记工作,团结咱们乡领导班子,把黑山子的贫困局面早日改变。”
众人同声喝彩,然后共同干了这一杯,徐兆斌也陪着喝了,然后让服务员把酒杯满,笑道:“秋玲啊,你恐怕和王记以后暂时是没有合作机会了。
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包括张扬在内,连他也没有听说王博雄要动的消息,李长宇在这件事没有透露半点的口风,王博雄隐藏的也很深。这官场中人的城府真是一个赛一个。
牛文强对这事儿倒是挺在意,笑道:“王记肯定是要高升了,能不能给我们透个底儿?”
徐兆斌大笑起来:“博雄啊博雄。你这嘴可真严啊,县里都定下来的事儿,组织部都跟你谈过话了。还掖着藏着干什么?”
王博雄谦逊的笑了笑,其实他已经经过了组织部的谈话,去税务局任的事情已经确定,现在也的确是到了公布的时候了,他低声道:“下个月我回去税务局班!”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颗原子弹般爆炸在每一个黑山子乡干部的心理,新当选的两位乡长露出敬仰和倾慕的眼神,人家这就是自己的榜样啊,希望自己的明天就是王博雄的今天,周良顺想的是这以后王博雄的门槛又高了,林成斌想的却是同人不同命啊,老子的仕途日薄西山,你王博雄狗日的却是鸿运当头。这老天怎么那么不公啊,再一想王博雄是走了狗屎运,他一直都敬着张扬,能有今天都是依靠张扬攀李长宇的缘故,想想自己,单单在前瞻性就已经被王博雄拉下一截。张扬想的却是,王博雄啊,你这孙子怎么都不跟我露个风声啊,没有我哪有你的今天!
牛文强俩眼发光,税务局局长,这可是一个不可错过的机会,对于经商之人而言,税务局局长绝对是要讨好的人物,牛文强再度端起酒杯的时候,言语中已经流露出尊敬的味道:“恭喜,王记,啊,现在应该叫王局长了,来王局长,我先敬你一杯!”
张扬有些鄙夷的看着牛文强,真是下作啊,你爹好歹也是个财政局局长,你这么着急献媚干什么?随意敬酒的时候,林成斌主动找到了张扬。迈出这一步看似容易,其实很艰难,主动找下级喝酒意味着林成斌变相的向他道歉,变相的承认自己在两人的交锋中败下阵来。
张扬从来都是个恩怨分明的主儿。他和林成斌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林成斌虽然动了害他的念头。可是已经被他化于无形;以后冤有头债有主,自然会有和林成武清算的时候,对这样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干部。张大官人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所以张扬很善的笑了笑,跟林成斌喝了一杯,然后又回敬了一杯。林成斌一颗心这才算落回了肚子里。看来人家小张主任不会跟自己计较。
晚宴一直持续到夜里十点结束。这帮乡领导干部,在县城里都是有房子的,当然张大官人除外,他现在的级别还没有到国家给他置办房产的地步,一个人正准备随便找个旅馆休息的时候,却被追出金凯越的牛文强抓住去喝酒,张扬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跟牛文强来到歌厅,牛文强打了个电话又把姜亮给召了过来。
三人开了一瓶芝华士,张扬一入口觉着这酒有些不对头,就吐了出来。这厮在酒水方面的修为可不是一般的深,自从在海兰那里接触过芝华士之后,便记住了芝华士的口味,所以入口就感觉到了不对,皱了皱眉头道:“这酒假了!”
牛文强愣了愣,拿起酒瓶凑在灯光看了看:“应该不假啊,人家送给我爸的!”
姜亮也是个有见识的主儿,喝了一口,砸了砸嘴道:“是假了,芝华士不是这个味儿!”
当着两位老的面牛文强落了面子,咬牙切齿道:“麻痹的,这哪个狗日的,居然拿假酒送给我爸,明儿我查出来是谁一定让他好看。”
姜亮笑道:“别那么麻烦,你把这事儿直接告诉老爷子,老爷子龙颜大怒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张扬想起次歌厅打架的事情,喝了。红茶道:“次的事情查清了没有?”
牛文强摇了摇头。
姜亮叹了。气道:“那帮混混全都不是本地的,都是江城过来的,人家有预谋,而且有后台,这事情没办法查下去。”
牛文强有些郁闷的骂了一句:“操他妈的,提起这事儿就窝火。”
姜亮道:“文强,你小子肯定没说实话,你在江城是不是得罪人了?不然人家出动那么多人大老远的过来搞你干吗?我是尽力了,本想把他们都给弄进去,可邵局发话。那帮人我动不得,田庆龙的儿子田斌亲自过来把他们保走的,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张扬想起田斌不就是左晓晴的那个表哥吗?所以特地留意了起来。
牛文强喝了点酒胆子自然也壮了起来:“麻癜的他田斌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有个当公安局长的老爹,我决饶不了他!”
谁都知道他这番狠话只是说说而已。所以谁都不会当真。
姜亮开解他道:“我看田斌虽然过来保这些人,可这件事肯定不是他干的,你跟他又没什么矛盾,人家至于这么对付你吗?”
牛文强也着一双眼:“怎么?一个系统的就官官相护啊?”
姜亮知道他不痛快,也没跟他一般计较,笑了笑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田斌马就要来春阳了。担任县刑侦大队副大队长,你想对付他有的是机会。”
牛文强马沉默了下去,同为干部子弟,可是他明白自己老爹也就是在县城还有些影响力,跟江城市公安局长那根本不是一个级数。
张扬有些吃惊的问道:“副大队长不是葛春丽吗?”
姜亮道:“据可靠消息,葛大队被借调到市局了,下周就走,具体的工作安排还不清楚!”
张扬心中这个乐啊,李长宇啊李长宇,你出手果然不凡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还没走呢,先把葛春丽给活动到江城了,想想也是,人家李记听了自己的话要多疏通精血,葛大队这个药引子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张扬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药引子都有这样的待遇,自己这个专职医生不应该被李记疏忽了?
两个身穿迷你裙身材高挑的女孩儿抬着一箱啤酒走进包间,她们都穿着学生服,相貌清纯,不过眼中的妩媚味道还是无法隐藏住的,牛文强使了个眼色,女孩开酒之后,分别坐在张扬和姜亮的身边。
姜亮笑了起来,伸手在身边那女孩饱满的臀部拍了拍道:“我说牛老板,你怎么也跟我们玩色诱那一套啊?”
牛文强笑道:“这是刚刚学来的先进经验,想让你们哥俩帮我指导指导呢。”
姜亮摇了摇头:“我还有些话要说!”
牛文强明白了他的意思,使了个眼色让那俩女孩离开,姜亮的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文强,我之前就警告过你,要想走的长远,这种事情可不能干,县城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出了事情,以后想抬头恐怕就难了。”他显然没有了多少喝酒的兴致,起身告辞。
张扬原本打算体验体验生活来着。可看到姜亮如此激烈的反应,也觉着有些不对,自己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干部,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冒险。跟着姜亮一起向牛文强告辞。牛文强满脸尴尬的把他们送了出去。
来到姜亮车前,姜亮停下脚步,向张扬笑了笑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反应如此激烈?”
张扬摇了摇头。
姜亮道:“文强应该收敛一些。江城来得那些小混混只是一个开始。做生意跟玩政治一样,想走的远。就要把自己的底子洗干净。”他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再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春阳这地儿也是个在意名声的地方。”
张扬点了点头,姜亮在他心中的的位无形中又提高了一截,张大官人喜欢跟聪明人在一起,跟他们相处能够学到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张扬让姜亮把他送到电视台对过的明珠宾馆,他在这里住过一次。觉着这里的环境不错,还没有走进明珠宾馆的大门,传呼忽然响了。张大官人内心没来由感到一阵加速跳动,他拿起传呼借着宾馆透出的灯光,却见面显示着一行小字——你在哪里?我想你一一兰。
张扬猛然掉转方向,以惊人的速度向春宁小区跑去。来到九零年代,张大官人的轻功大都用在偷香窃玉的方面,虽然海兰之前已经给了他一把钥匙,这厮却没有采用这直接的方法进入房内,而是沿着楼房的下水管道爬了去,来到了海兰的阳台。阳台的房门并没有关,张扬蹑手蹑脚的进入阁楼,顺着楼梯走了下去,却见柔和的灯光下,海兰脱得只剩下胸罩和内裤走入卫生间,然后听到卫生间的水哗哗地响了起来,她显然是在洗澡,张扬竖着耳朵听着她洗澡的声音,内心的欲火也如雨后春笋般迅速蹿升了起来。
张大官人并没有急着冲入浴室,而是悄悄躲藏了起来。
海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室内已经多了他的存在,白色纯棉浴巾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白嫩的肌肤在温馨的灯光下泛出暖玉、般的光华,海兰坐在沙发,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胸前两团白嫩的乳丘随着她的动作诱人起伏着,藏在暗处的张大官人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发出咕嘟声响。
海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又有此失望的摇了摇头,叹了。与自言自语道:“想必这个坏小子已经睡了……”她起身走向卧室,趴在松软的大床,曲线完美的小腿相互交缠在一起,向弯曲着,露出粉红色的足底。
张扬的目光忽然看到了海兰的黑色丝袜,忽然兴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这厮将电视里学到的桥段活学活用。把黑色丝袜套在了头,然后迅速脱去了身的衣服,然后悄然潜入海兰的卧室内。
海兰的一对晶莹的玉足乍合乍分,浑然不知道这精虫脑的家伙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身忽然一凉,海兰尖叫一声,却是浴巾被这厮整个扯落,还没有来及回头,一双美腿已经被他分开,然后火烫坚挺的部分便极其蛮横的冲入了她的体内,因为震惊海兰的一双美眸瞪得滚圆。她拼命扭过头去,看到那个蒙着黑色丝袜的诡异面孔,吓得又尖叫了一声,缺少前奏湿润的娇躯下意识的紧缩了一下,张扬在这温热的压迫下越发膨胀起来。
海兰瞬间就已经觉察到了那熟悉的充实感,俏脸的惊恐随即化成了一丝妩媚,美眸笼一层如烟似雾的水汽,咬了咬樱唇道:“混小子。那丝袜我还没来得及洗……”,下面的话却被张扬猛然的挺动所中断
海兰扭动着娇躯,凄凄哀哀道:“放过我。”认出张扬之后,海兰内心的惊骇变成了一种异样的惊喜。心理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刺激。
两人在床激烈缠绵起来,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内心如同潮水般涌动,激情将他们的身躯融化在一起,几番生死几番缠绵,张扬觉着自己的整个身心融化成水,融入了海兰的娇躯深处,而海兰觉着自己也将张扬完全吸入了体内,她浑身颤抖道:“臭小子……来……来强暴我……”两具**竭力纠缠在一起。
房间内终于宁静了下去,张扬躺在床,海兰游鱼般钻入他的怀抱中,小鸟依人的看着他。
这厮仍然套着海兰的丝袜,整一个银行劫匪的模样。
海兰不禁笑了起来,伸出小手去掀开丝秣,露出张扬的口鼻,却想不到这厮忽然俯下身来,在她温润的柔唇用力吻了一记,海兰娇呼道:“讨厌了,你还没刷牙……”
张大官人又极其霸道的将她压在身下,这次连舌头都探入了她的小嘴之中,海兰扯掉他头的丝袜,红着脸儿回应着他的亲吻,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尖道:“臭小子,一声不吭的冲进来冒充强奸犯,想吓死我啊!”
张扬微笑道:“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海兰啐道:“厚颜无耻,我才不要这样的惊喜呢……”,忽然觉察到这厮又开始蠢蠢欲动,她小声道:“乖。去洗个澡,我累了一整天,可受不起你接连不断的折腾。”
张扬笑着拍了拍她吹弹得破的脸蛋,这才起身向浴室走去。
洗澡出来,海兰已经穿了深红色的睡衣,脸的潮红仍然未能退却,手中端着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张扬,张扬在沙发坐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身边,海兰偎依在他的身边坐下,张扬揽住她的肩头。两人碰了碰酒杯,轻抿了一口红酒。海兰仰起令人迷醉的俏脸道:“我刚给你打了传呼,你这边就溜进来了,老实交代,是不是跟踪我来着?”
张扬笑道:“这叫心灵感应,我预感到今晚你会回来,原本脱光了在床等你的。”
“呸!”海兰啐了一声,俏脸却贴在他**的胸膛,静静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张扬想起安志远的事情,以海兰的智慧和见识应该可以帮助自己解除心中的困惑,他低声道:“在江城见到安志远了?”
海兰摇了摇头,放下酒杯,双手揽住张扬的身躯,有些失落道:“说好了从机场开始跟踪采访,可是等到了江城南坪机场才发现安老先生根本没有如期抵达,我们扑了一个空。”想起当时的情景海兰不由得笑了起来,江城市副市长朱广元带了一帮市政府的工作人员亲自去机场迎接,还专门安排了小朋送花和军乐队,结果却扑了一个空,当时的场面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张扬叹了。气,这才将自己在青云峰巧遇安志远爷孙两人的事情告诉了她。
海兰也是惊奇万分,想不到安志远竟然不声不响的来到了春阳,看来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来寻找他父亲安大胡子的埋骨之地的。
张扬郁闷不已道:“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把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弄好,谁成想遇到了这倒霉事。”这厮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刻苦经营的政绩付诸流水。
海兰想到小张主任辛苦经营的政绩如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考验,不禁格格笑了起来。
张扬大手探入她的怀中,捏住温软柔润的一团,恶狠狠道:“不同情我就算了,居然还敢幸灾乐祸!”
海兰娇笑讨饶道:“我错了还不成吗……其实……其实这件事未必会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坏。”
张扬这才放开了她。
海兰帮他分析道:“你虽然当着安老的面骂了安大胡子,可安大胡子的的确确是个马贼,过去没做过多少好事也是事实,再说了你当时根本不知道安老的身份,他也许不但不会责怪你,反而会认为你这个年轻人真诚坦率。”
张扬听她这么一说,仔细那么一想果然有几分道理,轻抚海兰的秀发道:“姐,你真是葱质兰心,秀外慧中!”
海兰笑道:“你少给我眼药水!”她继续分析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说的那些怪话只不过是一些小事,最重要的一件事却是你帮助安老找到了他父亲的坟,这件事可谓是大功一件,安老能够在香港打下这么大的一块基业,想必也是一个胸怀广阔的人,张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件事会是一件大好事呢!
经海兰这么一解释,张扬心中郁闷烟消云散,手滑到了海兰的腰间。紧紧将她楼入怀中,两人就这么静静意味着,享受着对方体温带给自己的温暖,张扬低声道:“姐。我想乱了……”
海兰轻轻嗯了一声,在他的嘴唇轻柔的啄了一下,小声道:“我也想……”
张扬并没有马返回黑山子的打算,第二天一早,他抽空去了一趟县医院,看望了在那里住院的郭达亮,对郭达亮的悲惨下场他还是同情的,在黑山子的这段时间,郭达亮一直对他不错,于情于理也需要去探望一下。经过县人民医院的抢救。郭达亮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现在已经转入普通病房。
张扬进入病房的时候,只有他老婆杜春芬守在身边,张扬特地留意了一下病床周围,只有寥寥几个礼盒,冷清得很,看得出前来探望郭达亮的人并不多,官场之人情之淡薄由此可见一斑。
郭达亮躺在床睡着,杜春芬对张扬还是很有好感的,慌忙起身给他让座。
张扬笑了笑,做了个小心惊醒郭达亮的手势,将手中的礼品放下。
这时候郭达亮觉察到了动静。缓缓睁开了双目,看到张扬,他露出一丝微笑:“小张主任来了……”声音有些沙哑,其中又有着说不出的疲惫。他想要坐起来,却被张扬扶住肩膀:“郭乡长,您歇着,干万别乱动!”
郭达亮苦笑道:“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乡长了……”说来奇怪,自从经过乡人代会的突发脑出血之后,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或者应该说之前,在发病前他就已经清醒了,所以才会有那一通感人肺腑的言。
张扬感到一阵欣慰,毕竟郭达亮的意识能够恢复正常是一件大好事。假如他仕途落寞,又要疯癫一生的话,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趁着杜春芬去打水的功夫,郭达亮悄悄道:“有烟没?”
张扬虽然不抽烟,可是平时为了应酬口袋里总是装着一盒红塔山,他摸出那盒烟交给了郭达亮,郭达亮抽出一支凑在鼻子用li闻了闻,然后偷偷塞到了枕头下,这才心满意足的舒了。气道:“憋死我了,就这么点爱好,哪怕是偷偷闻闻也好!”
张扬笑了起来:“郭乡长,我看你还是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再抽烟也不迟!对了,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郭达亮道:“张扬啊!谢谢你能来看我,其实我身体没啥大不了的毛病,这次的事情对我来说就跟做了一场大梦似的,我就像儒林外史中的范进,疯了,我真疯了!可现在醒过来了,完全醒过来了,现在我这心里的想法已经完全变了,想想过去过得那个日子,连我自己都觉得憋屈,就是真成了乡长又如何?面还有记,还有县长,县长面还有人管,这一座座的大山压在头顶,啥时候才能真正顺顺当当的喘。气。我忽然明白了,做官就不是人了。想当人就不能做官。”
张扬默默无语的看着他。
郭达亮道:“我已经决定了。等病好了,我就彻彻底底从工作岗位退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张扬有些错愕的看着郭达亮。他并不相信一个人已经在体制中苦苦打拼了二十多年,现在说退就退。
郭达亮从张扬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迷惑,微笑道:“死过一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我现在已经是遍体鳞伤,假如我继续在官场中打拼下去。到最后,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既然意识到了自己不适合这个圈子。我又何苦勉强留下,我还不到五十岁,我还有机会去做其他的事情,趁着我的手脚还利落之前,我可以去干我过去一直想做而未做的事情。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对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扬这才相信郭达亮萌生退意并不是一时性起,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他笑道:“这样也好。让自己的人生多了一次选择的机会。”
郭达亮指了指床头柜的报纸道:“老爷子说了,改革开放的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他说,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好路,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事业。”他苦笑道:“政治我已经彻底没有了闯的胆气,只能去经济中尝试一下了。”说到这里,他内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哀,政治他注定只能是一个失败者。
张扬鼓励他道:“郭乡长好好调养身体,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转起来。”
郭达亮微笑道:“小张主任,也许以后我会找你帮忙!”
张扬痛快的点了点头道:“郭乡长放心,只要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定会为你尽力。”这话回答的相当狡猾,自己不过是个计生办主任,能够管辖的范围也就是计生口,你想生孩子的话,也许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的事情只怕我爱莫能助,这并非是张扬冷漠,而是因为张扬实在害怕郭达亮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毕竟郭达亮也清楚自己背后的靠山是谁。
郭达亮笑了笑,他显然听出了张扬的言外之意,低声道:“张扬,有句话我想告诉你,这官场之啊,没有朋!”
张扬默默咀嚼着这句话,隐然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苦涩。
离开病房的时候,在走廊遇到了陈国伟和洪玲,两人看到张扬都有些错愕,以为他是来找左晓晴的,张扬笑了安:“真巧啊!”心中不由自主想起了多日未见的左晓晴,这些天他一直忙于乡里的事情,所以无暇去想她,可是一旦思念开始萌芽,瞬间就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他无可否认,左晓晴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洪玲见到张扬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左晓晴和张扬的事情就是她向左晓晴的母亲蒋心慧提供的情报。所以才有了做贼的感觉。
陈国伟笑着搭讪道:“来找左晓晴吗?”
张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陈国伟忍不住道:“难道你不知道她已经把实习关系转到了江城?”洪玲悄悄拧了他手臂一下。陈国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尴尬的笑了笑。
张扬内心一怔,随即又涌起说不出的愤怒,左晓晴啊左晓晴,你想躲开我也不至于这样,老子哪里招人讨厌了?居然避我如蛇蝎!张大官人心里有了怨念,脸色自然也有些难堪。
洪玲小声道:“她不会再来了……”
张扬忽然怒吼道:“她来不来干我屁事?”
洪玲吓得小脸煞白慌忙躲到陈国伟身后,陈国伟愤怒的瞪着张扬,这厮太没风度了,居然对女孩子这么粗暴。
张扬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歉然点了点头:“对不起,我还有事!”他匆匆逃下楼去。
洪玲和陈国伟望着他的背影,内心都感到一些同情,洪玲心中更不是滋味儿,假如不是自己,左晓晴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她家里实行监管专政,可是自己也是没办法,蒋心慧答应她只要把左晓晴的情况如实汇报。她就帮助自己搞定分配问题,为了美好的未来,只能牺牲些许的良心了。这件事洪玲是不敢向别人坦白的,假如让张扬知道,以那小子的暴戾性格,只怕不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才怪。
有一点张扬能够确定,自己对左晓晴是有感情的,她的离去已经极大的影响到了他的情绪,张扬产生了一种挫败感,可是他已经开始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对二世为人的他来说,感情不可以成为生活的全部,走出医院的大门,意外的收到了李长宇的传呼,李长宇要见他,还是薇园。
张扬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马打车来到了薇园,对于李记的传召他还是很看重的,目前正是敏感的时候,从市里到乡里各个工作岗位频繁调动,江城市前所未有的一场政治格局变化正在展开,张扬身为体制中人,就不能不表示关心。
李长宇刚刚从老家扫墓回来,苏老太因为留在老家住几天,所以并没有跟他一道回来,这次他找张扬是为了让张扬帮他办一件事。
春阳县的事情很少能有让李长宇感到纠结棘手的,可这次不同,遇到麻烦的是葛春丽,葛春丽的前夫娄志广从海南回来了,这厮是最早投入下海大潮中的一批人,恰恰又是一个猛子扎进去出来后连裤衩都没剩下的那种,在海南赔得血本无归,这才灰溜溜返回了春阳,来到春阳后就打起了前妻的主意,娄志广是个典型的无赖,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属于狗皮膏药型,一旦黏,撕下来就没那么容易。
葛春丽被他纠缠的没有办法,先后借给他一万五千块,可现在他仍然不满足,终日跟踪葛春丽纠缠葛春丽,弄得葛春丽如同惊弓之鸟,现在和李长宇之间也不敢像过去那般来往了,生怕被娄志广发现两人的私情,这件事会无限闹大。虽说下周就要前往江城任职,可娄志广也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这件事,要跟着葛春丽前往江城,直到她答应复婚为止。
李记很恼火,可是这件事又不能亲自出面,葛春丽对待娄志广毕竟还有一些旧时的情分,这让李长宇更是郁闷,他想尽快解决娄志广的事情,想来想去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到最后才想到了张扬,毕竟张扬对他的一切极为清楚,自己和葛春丽的关系对他也没有任何的神秘可言。所以张扬反倒是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从张扬的种种事迹来看,这厮绝对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物,娄志广虽然无赖,可是张扬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棍,恶棍对付无赖总会有些办法的。
李长宇慎重分析了之后,这才给张扬打了传呼。
张扬听李长宇说完这件事的始末经过,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还当什么大事呢,这事儿简单。人家李记是做大事的人,这种打打杀杀的小事,自然不屑去做,所以自己责无旁贷,他低声道:“你放心,我马去找这个娄志广,让他从此在你们的视野中消失。”
李长宇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呢,慌忙道:“小张啊,教训他一下就行了。让他知难而退,千万不要弄出麻烦!”
张扬知道李长宇不想将事情闹大。他笑道:“我有数!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李长宇欣赏的点了点头,话题落在黑山子乡新近发生的事情:“张扬啊,我听说黑山子乡选举的时候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都过去了,幸好没闹出人命!”
李长宇被张扬的回答逗笑了:“官场之中看似一团和气,其实背后刀光剑影,你在体制中呆的久了,慢慢就会体会到其中的真味七”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张扬,你入党的事情定下来了,王博雄临走前会把你火线入党的事情办下来,这个人很有心啊。”
张扬想起王博雄即将成为税务局局长,入党的喜悦就少了几分,毕竟跟王博雄相比,自己的这个提升步幅小了许多。
李长宇从张扬的脸并没有找到太多的喜悦,还以为这厮的政治修养又提升了一个台阶,却不知人家这根本是对这点提升不满足呢,李长宇道:“县政府经济贸易委员会刚刚成立了一个招商引资办公室,赵成德兼招商办的主任,因为这次主要的引资目标是安志远老先生,黑山子乡也就成为未来工作的重中之重。我已经提名你为招商办的副主任。”
张扬马激动了起来:“那啥……招商办副主任算是什么级别?”
李长宇这才知道这小子压根不是修为提升了,刚才是对区区一个党员称号不满足来着,心中不免苦笑,沉吟了一下方才道:“勉强算个副科!不过还是要以黑山子那边的工作为主,办公地点也不变,只是在招商办挂职,假如你能够说服安老。让他在春阳投资,那么再往走一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李长宇多少已经摸索出这厮的性情,必须给他甜头的同时又要给他想头。这样他才能够鼓起干劲勇往直前。
张扬旁敲侧击的问道:“安老来春阳了?”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李长宇微笑道:“安老行踪神秘的很,听说他今天抵达了江城,不过之前已经到春阳偷偷转了一圈,希望咱们春阳没有给他留下不好的印嘉”
张大官人顿时无语,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招商办副主任也未必那么好干。
想对付娄志广,张扬想到了一个简单可行的方法,按照李长宇给他的地址,当晚他就找到了娄志广。
娄志广刚刚喝酒回来,正哼着小曲沿着小巷子歪歪斜斜的走着,头顶突然被人给了一下,然后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张扬开着从牛文强那里借来的汽车。直接把这厮拉到了清台山,用海兰的那只丝袜蒙住了脑袋,张大官人发现用丝袜蒙脸真是一个方便快捷的易容手段,而且还能起到足够的震慑作用。
他停好汽车抓着娄志广的衣领把他拖到了悬崖边,甩手就是两个耳光,娄志广被打得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魂不附体,惨叫道:“大……大……大哥……我……我没得罪您啊……”,
张扬冷笑道:“麻痹的,你什么玩意儿?就你也配?谁让你去找葛春丽的?”
“她……她是我老婆……”
“去你妈的!”张扬甩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得娄志广眼冒金星,他明白人家为啥来得了,战战兢兢道:“……是……前妻……”
张扬头戴丝袜的样子显得格外狰狞,他一脚把娄志广踹倒在了地。娄志广还没有来得及爬起,就被他抓住了左脚的脚踝,张扬仅用一只右手就把娄志广拎了起来,娄志广虽然不高可也有一米七,体重一百六十多斤,却被张扬拎小鸡一样拎起,将他的身子探出在悬崖外。
娄志广吓得没命的惨叫,他赌咒发誓道:“大哥……不……大爷……我再去找葛春丽……我就是畜生……我……就是狗日的……求你了……”他大哭起来,鼻涕眼泪都倒着流了出来,更倒霉的是,极度的恐惧让他小便失禁,温热的尿液因为重力的作用倒着流了下去,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了他的脸。
张扬闻到了这股尿臊气,这才知道娄志广吓尿了,冷哼了一声把他拉了回来扔到了地。
娄志广吓得浑身不断发抖,脸色惨白,只是呜咽的哭。
张扬不屑道:“瞧你这熊包样,真不知道葛春丽当年看你哪点了?”
娄志广口中喃喃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他妈说不敢了,我就相信?谁不知道你娄志广是个有名的无赖?”张扬抬起脚踹在娄志广脸。踹得他满脸开花,娄志广看到鲜血。吓得差点没昏死过去。
这并不是张扬过于狠心,而是因为张扬清楚,对付娄志广这种无赖,必须一次把他弄怕,否则,这种狗皮膏药仍然会不计后果的黏葛春丽。
“你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你爸叫娄长顺,你娘叫马桂芝……”张扬如数家珍的将娄志广的一切报了出来,这些都是李长宇提供的资料。张扬佩服李长宇的同时,也悟出一个道理,难怪从古至今都说民不与官斗,娄志广这种人根本不了台面,实在太自不量力,就算自己不出手,李长宇一样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弄残他,只不过李长宇是顾忌他和葛春丽的关系落别人口舌。望着血头血脸的娄志广,张扬不由的有点可怜他了,老婆让人玩了。虽然是前妻,可毕竟还是有过那名份。这边只是纠缠纠缠就落了这个下场。无论任何时代,任何社会,都没有弱者的生存空间。
张扬在他脸补了一拳,掏出手绢慢慢擦去手的血迹,然后将染血的手绢扔在地,山风一吹,手绢飘飘扬扬飞向夜空之中。从娄志广的角度,张大官人的身躯如此伟岸挺拔,拥有着不可一世的霸气和力量。在这里,他就是自己命运的主宰,娄志广害怕了,当一个人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被别人捏在掌心的时候。他就会放弃一切反抗的想法。
“记住你说的话,下次再敢纠缠葛春丽,我会把你的亲人一个个从这里扔下去!”说完这句话,张扬转身向山下走去。
娄志广惊恐的看着张扬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娄志广方才低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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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四章一人得道
教训娄志广之后,张扬的心情非但没有感到好过,反而感到沉重起来。返回春阳的路,他一直在回想着自己和左晓晴之间的事情,虽然田斌并没有向自己采取任何的强硬举动。可是在他的眼里,在左晓晴家人的眼里,自己显然是没有资格和左晓晴交往的一类,所以他们才会做出随心所欲斩断他和左晓晴来往的事情。他们以为是左晓晴的命运主宰。他们以为是自己的命运主宰。张扬的内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怒,这世没有任何人可以操纵他的命运。
张扬苦闷的时候往往会表现的比平日更具有攻击性,海兰已经深深了解他的这一特点,一整晚两人都在激烈缠斗着,张扬不愿说出心事的时候,海兰也不询问,默默承受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用自己的身体悄然慰藉着他的内心,海兰的娇躯在张扬勃发的激情中不断颤栗着。她的双臂死死搂住张扬的身躯。两颗晶莹的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落。
张扬吻去她的泪珠儿,将面孔埋在她温软的胸膛,低声道:“对不起……”
海兰轻轻揉搓着他黑色的短发,激情尚未退却的眼眸中充满着温柔充满了爱怜,像是看着一个孩子,她比张扬更清楚他们现在的关系,她需要一个暂时可以躲避风浪的港湾。所以张扬出现了,而对张扬来说。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可以暂避风浪的港湾,风浪过后,终有一日他们会各奔东西,不知他们这样的关系还能够持续多久?
张扬轻轻抚摩着海兰晶莹的娇躯,他越发迷恋海兰的身体,也许不仅仅是身体,海兰温柔善良体贴,能够在细微处观察到他情绪的变化。
海兰白嫩的身子蜷曲起来,如同羔羊般偎依在张扬的怀中,张扬抱着她的美背,轻声道:“你喜欢我吗?”
海兰肩背的肌肉明显紧张了一下,然后她轻轻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我喜欢自己!”
张扬抱紧了她,试图用身体的贴近来融化彼此之间的那种无形隔阂。海兰轻声道:“男人永远是不满足的,在没有得到女人之前,他最想得到的就是女人的身体,可一旦的到了女人的身体,又想得到她的内心,当一切都得到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她转过身,温柔的眼波春水般落在张扬的脸,然后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这样不是很好吗?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人生,我们之间的交集就是身下的这张床,我已经很满足了……”
张扬望着海兰镜花水月般迷幻的面孔,忽然觉得一切如同梦境般虚幻……
县经济贸易委员会主任赵成德是个一团和气的中年人,在春阳素有笑面虎之称,从这个外号就不难揣摩到此人行事为人的作风,春阳县经贸娄员会是个比较复杂的单位,下面有粮食局和外贸出口局两大单位,现在又多了一个招商办,其实论到职能还是粮食局最为突出,招商办刚刚成立,外贸出口局根本就是一个壳子在那儿,春阳这种相对闭塞的小县。一年都难得遇到几件什么外贸出口之类的事情。
赵成德在经贸委主任的位置已经干了六年,此人对于为官之道自有他的一套,在任何位置都是四平八稳,很少会出什么纰漏,这种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可以让人记忆深刻的大政绩,所以赵成德在知天命之年还只是一个副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张扬走入赵成德办公室的时候。赵成德正在喝茶,他对茶叶没什么讲究,平日里喝得都是几块钱一斤的苦丁,这是因为他的体重超标,不知从那里听说苦丁可以有效降低三高,所以乐此不疲。
张扬首先作了自我介绍,赵成德白白胖胖的脸露出春天般温暖的微笑。对于这位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他早已闻名已久了,春阳县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张扬的名声鹊起还是在和县长杨守义的公子杨志成发生冲突之后,虽然那件事解决的很隐秘。可毕竟还是透出了一些风声,春阳县的领导层内大都知道那件事实际是李长宇和杨守义之间的对抗,其结果显然是县委李记占了风。而更多人看到李记对张扬的回护和关爱,让张扬是李长宇私生子的说法越发显得可信。
李长宇在春阳官员的心中无疑已经成为里程碑似的任务,从改革开放开始,从春阳这个穷县走出年纪轻轻就登副市长职位的这还是第一个,更何况他今年才四十四岁,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新成立的这个招商办根本是个有名无实的单位,赵成德兼任主任也只是个表面的形式,其实过去经贸委也负责着招商引资的工作,只不过这方面的工作始终没有太大的起色。现在把职权明确单独成立了一个科室。
“坐!”赵成德笑眯眯道,跟人的印象很和蔼很亲切。
张扬看到赵主任对他如此礼貌,心中自然对这位白白胖胖宛如大内总管的人物生出了几分好感,客气的笑了笑在赵成德的对面坐下,从。袋中摸出一包红塔山,准备拆开给赵成德烟。
赵成德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掌道:“不会!”其实过去他也是一杆老烟枪,只不过最近身体不行了,强行把烟给戒了。
张扬既然拿出来那盒烟,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就手放在了桌。虽然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赵成德感觉到这个人很懂事。
赵成德道:“咱们县里成立招商办,是为了招商引资。”他不禁咧咧嘴道:“小张啊,咱们既然在一起工作,说话也没必要拐弯抹角,其实县里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想说服安老在春阳投资。”
张扬点了点头,他明白李长宇把自己塞到这个招商办就是打着主攻安志远的旗号,这说服安志远在春阳投资的任务显然要落在他的头。
赵成德微笑道:“安老的家乡在黑山子,你刚巧是黑山子的干部,所以县里将这件事交给你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年轻人要有勇挑重担的责任和勇气,这个招商办主任我只是挂个虚名,至于实际的工作还是要你们年轻人去干。”凭心而论,人家赵成德压根没把这个空架子科室看在眼里,春阳这个穷地方对外商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心里清楚,安志远如果想投资,年回来的时候就投了,何须等到现在?赵成德仍然记得安老次来的情景。江城专门派来了一位副市长陪同,春阳县委记也是全程陪护,陪着笑脸陪着小心,到最后老头儿压根也没说投资家乡的事情,只是扔了三百万的善款兴建小学就敷衍了事。赵成德从此得出了这是只老狐狸的结论。
赵成德很会做表面的功夫,经贸委地方不小,大大小小的科室也有十五六个,接到成立招商办的通知后,赵成德专门让人在小楼腾出了五间办公室,还装好了国内直播电话,不过招商办虽然地方有了,帐户也有了,可仍然还是一个空架子,目前人员除了兼职主任的赵成德以外,就是招商办副主任张扬,账户也是分文没有,这并不奇怪,招商办本来就是招商引资的地方,咱只提供池子,至于有没有鱼,那就要看你小张主任的能耐了。
张扬明白了,合着这招商办就是一空手套白狼的地儿。张扬并不在乎这招商办的本来面目,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官位,县招商办副主任听起来怎么也要比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威风,至少在眼下,小张主任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赵成德也没把招商办当成一回事儿。对张扬客客气气那是看在李长宇记的面子。其实原本不需要为张扬安排办公室的,毕竟这厮只是在招商办挂个名,所有的人事关系都还在黑山子乡,可赵成德却以为,之所以有招商办,完全是因为张扬的缘故,李长宇要利用招商办给小张主任搭一个跳板,至于以后跳到什么地方根本不是他管辖范围内的事情了。赵成德想透了这层关系,既然李长宇把跳板放在经贸委,那么他就尽可能的把这个跳板给做到最好。很多时候,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从种种迹象看来,张扬是李长宇私生子的传闻大有可能,所以没必要得罪这个地下太子爷。
张扬对招商办的环境十分满意,赵成德道:“招商办的人手方面我还没有安排,这些事情还是你自己处理了。”
“赵主任费心了!”
赵成德笑道:“都是一家人了。还说外气话,最重要的就是招商引资。我相信咱们春阳这棵梧桐树一定会引来金凤凰。”他心中却明白。现在这时代,满世界都是金凤凰,只可惜春阳并不是一棵真正的梧桐树。
他们说话的时候,牛文强开着他那辆本田进了经贸委的大院,刚下车就看到正在阳台聊天的赵成德和张扬,不由得微微愣了愣,他这次来是专程找赵成德办事的,想不到张扬也会在这里,他乐呵呵向两人打了个招呼,这才夹着皮包走楼来。
看着门前挂着的招商办的门牌,牛文强似乎悟到了什么,笑眯眯道:“赵叔,咱们县也有招商办了?”赵成德和他老爷子牛学东极熟,所以他在赵成德的面前表现的相对随意一些,并没以官位称呼。
赵成德笑道:“都说你是个万事通。这件事怎么没有听说?”
牛文强叹了口气道:“我就是一草根老百姓,衙门口的事儿我够不”
赵成德笑道:“你小子根本就是一无良衙内!”
“赵,咱不带那么骂人的!”牛文强乐呵呵道。他又看了看张扬:“这么巧啊,张主任也来经贸委办事?”他是真不知道张扬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县招商办的副主任。
赵成德道:“现在小张已经是我们招商办的副主任了,怎么你不知道?”
牛文强瞪大了眼睛,难掩脸的惊奇之色,昨天张扬还找他借车用呢,心说你小子也太不仗义了,高升了也不告诉哥哥一声,当着赵成德的面还是虚情假意的恭喜了一番。
张扬微微一笑,走进招商办办公室,留给他们两人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牛文强办完事之后,带着满心的好奇来到了招商办,张扬正悠闲自在的看着报纸呢,牛文强反手关房门,手指张扬道:“我说兄弟,你太不仗义了,这高升的事儿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张扬笑了笑,把报纸扔到一边。拍了拍沙发,牛文强却没有马坐下。四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赞了一句道:“牛逼大了,一转眼混经贸委来了。”
张扬笑道:“只是个虚职而已,说是给我个副科,还没下文呢,不知哪天才会兑现,人事关系不变,我仍然是在黑山子当我的计生办主任,这个招商办副主任根本就是有名无实。”
“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到处都重视招商引资,你看看各大城市,那个地方的招商办不是富得流油。也就是咱们春阳,地方穷,没人看得这块儿,虽然眼前招商办不景气。可不代表永远不景气,一旦弄来了外资,我敢保证招商办的地位一定会扶摇直。”
张扬笑道:“你说的那么好,先往我这儿拨个百儿八十万的让我花差花差。”
牛文强把领带拽开了一些,在张扬的身边坐下:“百儿八十万的还不够丢人呢,我看了县里是想做大事,引资方面肯定是对外啊,假如你能弄来几干万的外来投资,肯定会提升一步啊,到时候应该是我求你给点钱花差花差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悟到了什么,低声道:“这次让你来招商办,是不是为了那个安老头?”
“可不是吗!过去人家江城副市长都出动了,安老都不投资,让我这个黑山子乡计生主任出马,肯定更没戏。现在凡事都讲究个定位,我算认清自己的责任了,我这个招商办副主任其实就是一公派导游。”
牛文强哈哈大笑起来,他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你高升都是可喜可贺的事儿,这么着,中午我在金凯越安排一桌,咱们哥几个给你恭贺一下!”
“没那必要?我下午还要回黑山子呢!”
“要的要的,就这么定了,我马就去安排。”牛文强站起身走到门前又想起一件事儿,转身道:“对了兄弟,中午能把那位海主播请来不,最近金凯越遇到点事情,我想让她帮帮忙。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试试看!”
中午的时候,张扬亲自去电视台把海兰接了过来,和海兰一起过来的还有新闻部的李主任,张扬本以为海兰是故意拉个挡箭牌,怕人说闲话,可私下一聊才知道牛文强的金凯越的确遇到点麻烦,因为饭店临近居民区,最近金凯越遭到多起投诉,有人通过关系让电视台做了一则新闻。正准备播出呢,毕文强不知怎么听说了,提前去电视台打了个招呼。他父亲和邢济民很熟,这个面子邢济民是要给的,可是邢济民对海兰还是有些顾忌,生怕在海兰那里碰了钉子,所以暗示牛文强还是跟新闻部的几个沟通一下。
张扬听说是这件事,不禁笑了起来:“我当这狗日的那么好心给我庆功呢,搞了半天还是为了自己的事儿。”
海兰已经知道他担任招商办副主任的事情了,微笑道:“小陈主任。政治取得了一点进步虽然可喜可贺,但是切忌要戒骄戒躁,千万不要翘尾巴啊!”
张扬嘿嘿笑道:“该翘的我会翘。不该翘的一定不会翘!”
海兰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可当着李主任的面又只能佯装无动于衷,手指却悄悄滑下去,在张扬大腿划肖悄捏了一记。控制力极差的小张主任,又开始翘了起来。
因为张扬是主宾,所以张扬又把赵新伟和姜亮喊了过来,他俩都是警务系统的,早已十分熟悉,今天才知道对方和张扬的这层关系自然又亲近了许多。
牛文强又喊了水利局副局长谢超。虽然谢超在次爱神卡拉K的斗殴事件中表现的很不仗义,可牛文强并不能因此将他一棒子打死,这种年轻干部日后还是前程无量的,牛文强的前瞻性眼光多是从他老子那里学到的,本来他还邀请了徐兆斌。可是徐兆斌提升在即,对于吃请已经变得十分的小心谨慎,连牛文强这个老朋的邀请都理智的拒绝了,他妻子在黑山子乡的选举风波让徐兆斌也领悟到了不少的东西,官场之决不能盲目乐观,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再无翻身之日。
其实徐兆斌不在更好,张扬免去了被抢走风头的尴尬,酒宴的中心都是围绕着张扬和海兰进行的,张扬成为招商办副主任,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副科,从官职来看并没有什么惊奇之处,可是要是了解这厮的升官路线,就会感到这厮升迁的速度简直可以用坐火箭来形容,一个没有毕业的卫校生,摇身一变成为了黑山子乡计生办代主任,没过几个月居然成了抢险英雄,了新闻专访,顺利转为正式编制,成为预备党员,正式成为体制中人还没有两天,又混到了经贸委招商办,副科已经在向他招手了。谢超暗自感叹,他是北原大学水利工程系的高材生,从毕业来到春阳已经辛苦工作了七年,如今也不过刚刚混水利局副局长,说是副局长。也只不过是个副科,在水利局排在第七位,本以为自己的升迁速度已经够快,可是比起人家,只能是自叹弗如。
赵新伟和姜亮都知道张扬的背景。知道张扬成为招商办副主任的事情。两人并没有感到什么惊奇,反例从内心中感到一丝欣喜,这就是机会。张扬就是一只政治绩优股,只要和他处好关系,以后肯定有用得他的地方。
牛文强表现的相当活跃,轮番向众人敬酒,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一是靠老爷子在春阳的影响力。二是因为他为人慷慨大方,这样的性情本来就容易交到朋。
午宴中海兰表现的落落大方。牛文强求她把新闻压下来的事情,她也一口应承下来,这可都看在张扬的面子,她含蓄的敲打牛文强道:“我刚才抽空看了一下,你们厨房的确有些问题,油烟机嗡嗡转个不停,难怪楼的住户要投诉你,想彻底解决这件事,还是改进一下厨房的设备,一劳永逸,何乐而不为之?”
牛文强乐呵呵道:“海主播发话。我一定遵旨照办,保管以后不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张扬和赵新伟喝了一杯,询问了一下赵新红这两天的情况,赵新伟道:“我姐出院了,这两天说是感觉好多了,准备下周去复诊呢。”他神神秘秘道:“你究竟介绍了哪个老中医给我姐?”
张扬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牛文强又过来劝酒,张扬摆了摆手道:“不能喝了,我下午还要回黑山子有个会,满口酒气被人闻到了不好。”
海兰嫣然笑道:“想不到小张主任也开始注意群众影响了。”
张扬充满暧昧的看着她道:“咱们混体制的有些表面功夫是必须要做的,如同我看到海主播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可表面还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海兰俏脸泛起潮红,想不到这厮公然挑逗自己,轻声斥道:“小张主任你公然骚扰女性,小心我把你的事情曝光!”一群人同时笑了起来。其实每个人都看出来了点门道,这小张主任和海兰之间的确有着那么一点不正常,不过这厮既然敢当众说出来,八成是没有得逞,怨念啊!其实这桌人中对海兰有想法的大有人在,只不过掩饰的比较好罢了。
这正是张扬的高妙之处,与其让别人猜度他和海兰之间的关系,不如把这种关系亮化,公然打情骂俏的绝不会让人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发展到躺在了一张床。
离开金凯越的时候,张扬和他们握手告别,来到海兰面前的时候,伸出手,海兰双手却插在口袋里,当着众人的面给他了一个软钉子,张扬知道她着恼自己刚才当中挑逗她,笑了笑道:“海主播生气了,那我还是给你敬礼!”他原地立正学着警察的样子给海兰敬了个礼,海兰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是妩媚的情意。
赵新伟和姜亮却道:“小张主任,咱不带这么侮辱人民警察的!”
张扬乐呵呵道:“姜哥,劳您大驾把李主任和海主播送回电视台。”
牛文强主动请缨要送张扬,张扬看他喝得已经脚步轻浮,还是劝他留了下来。
赵新伟把张扬叫到了自己车。微笑道:“得,今儿我当一回柴可夫斯基,把你送到黑山子去。”
“算了,你把我撂前面路口就行。我打车回去,你要是跟着我回去,我看十有**今晚是回不来了。”
赵新伟也不跟张扬客气,点了点头道:“得,我今儿还有事呢,过两天在奔你那儿找酒喝去,我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招商办副主任,怎么还没给你配车啊?”
张扬苦笑道:“我说赵哥,咱不带那么糟践人的,我才是一科员,那副主任是个虚职,哪够级别配车啊?”
赵新伟倒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们驾校新退下来一批吉普,里面倒是有几辆成色不错的,你想要的话,我跟你活动一辆。”
张扬一听就来劲了,他可一直都惦记着弄辆汽车开呢,毕竟黑山子和春阳之间交通不便,如果没有顺风车的话,每次往返都要耗去他很长的时间,假如能拥有一辆自己的汽车那该多好啊。
赵新伟说到做到,直接把他带到位于北关反帝路的博伟汽修厂,这间汽修厂其实有赵新伟的股份,两人下了汽车,看到西边的空地停着一辆墨绿色的北京吉普212,汽车已经重新喷漆,顶棚内饰全都新换过。
一名身穿灰色夹克的青年走了过来,他是赵新伟的表弟李东博,也是这件汽修厂的老板,乐呵呵道:“表哥,看看这车还行吗?”
赵新伟在还没有来及更换的轮胎踹了一脚:“轮胎呢?”
李东博道:“在里面搁着呢还没来得及换。”
赵新伟让他找来小工把四条崭新的轮胎换,从外表看起来这车跟新的一样了,张扬拉开车门坐了去,对这吉普车的期待已经写在了。
赵新伟道:“原本这车是留给我同学的,他忽然改变主意不要了,你喜欢就开走!”
李东博道:“这车也没啥大毛病,就是油耗毒了点,百公里十七八个!”
张扬拍了拍方向盘道:“多少钱?”
赵新伟笑道:“咱们自己兄弟。什么钱不钱的,觉着好你就开着玩。哪天开烦了就扔给我,车子有啥大小毛病直接来这儿修,东博是我表弟,绝对只收你成本价!”
张扬不想欠赵新伟这么大情分:“那哪行啊,赵哥,您这么说我就不要了,别的咱不说,这修车改装的钱我总得给,不能让李哥吃亏不是?”
李东博虽然名为博伟汽修厂的厂长,可实际大股东是赵新伟,赵新伟拿车送人,他自然没有说话的权利“慌忙道:“没事儿,小张主任跟我表哥是哥儿们,这厂子就跟你自己家一样,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马帮你搞定。”
在张扬的坚持下,赵新伟只能让李东博象征性的收了他一千块,只说是报废的汽车,只能当废铁卖了。
张扬拿了钥匙,在隔壁的加油站加满了油,兴高采烈的开出加油站。可没走多远就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扛着一袋米在对面慢慢的走着,张扬猛然踩下煞车,那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徐立华,张扬摇下车窗,高声叫道:“妈!”
徐立华内心震动了一下,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到张扬从吉普车中出来。大步跑向她。徐立华的表情充满了惊奇,她几乎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少年是自己的儿子。
“妈!”张扬又喊了一声,这才把徐立华拉回到现实中来,她欣慰的笑了笑:“你这孩子,总算知道回家了。”
每次看到徐立华,张扬的心中都会产生一种酸涩的味道,他一把将徐立华肩头的米抢了过来,随手一掂,估计得五十斤左右:“走!车。我送你回去。”
徐立华怯怯的跟着张扬来到了吉普车前,张扬把大米放在尾箱,然后打开车门让徐立华坐了去,发动引擎向农机厂宿舍驶去。
徐立华下打量着儿子:“三儿,你啥时候学会开车的?”
张扬微笑道:“有一阵子了。妈。这么大袋米你怎么不用自行车驮啊?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徐立华叹了口气道:“没啥,他们都不得空。”
张扬对赵铁生一家人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轻轻拍了拍母亲瘦削的手背道:“妈,等过阵子我有了房子就把你接过去,省的在这儿受气!”
徐立华虽然听女儿说过张扬考了农村干部,去乡里当了个什么小官。可没想到当乡官也能当得如此威风,短短几个月不见,连汽车都开了,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的是儿子总算有了出息,再也不用像过去那般委屈,担心的是这孩子该不会去做什么坏事?
张扬在她居住够平房前停下了汽车,徐立华并没有马下车,而是轻声道:“三儿,你到底干啥了?”
张扬笑道:“不是让小静跟你说过了吗?刚好县里招考农村干部,所以我就报考了,成绩考得还相当优秀,在黑山子乡主管乡镇建设,这不,县里正打算把我调到招商办呢。”张扬没好意思说他是黑山子乡计主办的主任,毕竟那啥……也不太着调了。
徐立华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张扬。她过去可没想到儿子会有这样的能耐,无论怎样,儿子能够有些成就。做母亲的总会感到欣慰,她点了点头。
张扬帮着她将那袋大米拿出汽车,周围正晒太阳扯东扯西的一群老太太看到徐立华坐着车回来,心中的八扑之火顿时燃烧了起来,一名小脚老太太笑得阳光灿烂:“三啊。啥时候当司机了?”
张扬微笑不语,心中暗骂,老子看起来像司机吗?
徐立华是个柔弱的性子,也不解释,拉着张扬向家走去,可巧赵铁生爷三个都不在家,张扬也省却了一场麻烦,估计看到他们几个又免不了一场争端。
徐立华原想留张扬在家里吃饭,张扬说乡里有事坚持要走,临走前又给母亲留下五百块钱让她添置些衣服,徐立华坚持不要,一直追到车前把钱又扔了进来,轻声道:“三儿,以后经常回家看看,妈就知足了。”
张扬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他忽然意识到很难改变徐立华的生活态度。想要接受这个母亲,也许必须要接受赵铁生的一家,这对张大官人来说可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张扬开着他的吉普车回到黑山子的时候,乡里的会议已经接近尾声,其实这次大会无非就是新任领导班子跟大家见面。张扬和几位新领导提前已经见过面,赶回来更主要是为了参加晚的联谊酒会。
老孙头看到张扬开着吉普车回来,慌忙把两扇大门都给他打开了,张扬咧着嘴笑道:“老孙头,没必要这么隆重!”
老孙头乐呵呵道:“我也不想隆重。只是我怕你撞坏了大门!”
张扬顿时无语,原本想扔给他一包云烟的,马换成了红梅扔了出去。老孙头仍然乐呵呵的接了过来,指挥张扬倒车!
张扬毕竟刚刚手,对车子的性能还不熟,倒了好几把方向才算把吉普车的位置摆正,他停车的功夫,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完会走了出来,张扬的这辆北京吉普虽然是辆即将报废的旧车,可经过博伟汽修厂的规整,看起来跟新车差不多,马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尤其是看到开车的是小张主任,已经有人走过来对吉普车品头论足了。
宣传干事朱川表现的最为兴奋,摸摸这碰碰那儿,问道:“这车真不错,看着跟新的似的!”
张扬平时就满不待见这小子的。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他,朱川讪讪的咳嗽了一声。新当选的副乡长田国强也走了过来,乐呵呵跟张扬打了一个招呼,张扬微笑道:“田副乡长好!”他们之前就在金凯越喝过酒了,所以这次已经是第二回见面。
田国强看了看牌子,笑道:“育才驾校退下来的那批车,小张主任关系很广啊!”
张扬从他的话中就知道这厮对育才驾校十分熟悉,笑着点了点头道:“借朋的车,开着玩的!”
田国强笑道:“以后肯定要常搭你的顺风车咯!”
“能为田副乡长服务是我的荣幸!”张扬笑眯眯回答道。
这时候王博雄和于秋玲并肩走了下来,看到两位黑山子乡最高领导人到来,所有人都悄然散了,王博雄来到张扬面前,指了指他,然后笑道:“小张啊!下午开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迟到?”
张扬装出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道:“没办法,被经贸委召过去安排点事儿。”
“啥事儿?”
“县里搞了个招商办,刚通知让我去招商办当副主任,只是个虚名。人事关系还在咱们乡里。”
王博雄和于秋玲目光都是一亮。两人都是黑山子这场政治斗争最后的胜利者,他们的政治修为都非同一般,马从这厮的话中听出了显摆的味道,可是心中却又不得不承认,人家有显摆的资本,这才几天啊,一个编外人员成功混入了体制内,而且马副科在望,跟人家相比,他们两人阳光明媚的仕途也顿时变的黯淡了许多。
王博雄笑道:“你小子就是有点自由散漫,入党之后可不能这样了啊!”这句话间接暗示出,张扬的入党问题已经搞定。
于秋玲提醒他们道:“晚乡里在四季香订了六桌饭,一定要全都到啊!”
王博雄借口试试张扬的吉普车。来到车,张扬心领神会的开动了引擎,老孙头又慌忙拉开了大门。王博雄看着忙里忙外的老孙头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狗日的老孙头。平时我出门他也只开半扇啊!”
张扬笑道:“那是因为王记很少给他烟!”
王博雄笑了起来,的确,身为位者他很少考虑底层工作人员的感受,他认为老孙头对他的尊敬是理所当然,可这一刻他却明每了,只要稍稍顾及一下对方的感受,可以让别人对他的尊敬更一个台阶。
王博雄低声道:“安老到江城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到黑山子视察,你要多留意一下。”
张扬心中暗笑,其实安志远早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转了一圈,只是春阳的这些干部还蒙在鼓里罢了。看来这个安老头还的确有些意思,张扬不由得想到,假如和安老相见,该如何化解次的尴尬?现如今他不仅仅代表着黑山子乡,还代表了整个春阳。
王博雄道:“经贸委让你过去。是不是为了安老?”他敏锐的觉察到。李长宇安排张扬到招商办,不仅仅是为了提升他那么简单,作为一个在体制中混迹多年的老油条,王博雄站得比普通人要高一些,看得自然也比普通人要远,他明白安老对于整个春阳乃至江城的价值,假如李长宇真的能够说动安老在这里投资,这对他不久后前往任,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王博雄几乎已经断定,正在抓紧最后的时机,捞取最大的政治筹码。
李长宇和葛春丽坐在露台,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一弯明月高挂空中,清冷的光芒透过玻璃投射到他们的身,葛春丽起身跨坐在李长宇的身,扯开睡袍,一双丰盈巨大的白乳跳跃出来,李长宇伸手抓住其中的一只,轻轻揉捏着,他并不担心被外面看到,阳台的玻璃都是双层的,而且是镜面,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而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葛春丽俯下身捧住他的面孔,激烈的亲吻着他的唇,她的睡袍内并没有穿着寸缕,很快李长宇就感到她双腿间的潮湿,葛春丽沿着他的脖子胸膛一点点吻了下去,李长宇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内裤被她一点点褪去。湿润的温暖包裹了他的身体,葛春丽的双手按压在李长宇的肩头,喉头发出低声的呻吟。
李长宇自从修炼张扬教给他的那套打坐养神的功夫之后,持久性明显有了提高,这一点在最近和葛大队的交手之中已经得到了证明,过去葛大队虽然极其配合的尖叫,不过那都是表演的成分居多,最近这两次。葛大队的叫声明显有了不同。那是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快意呐喊。
两个水淋淋的身子紧贴在一起,葛春丽咬着李长宇的肩头,轻声道:“人家快要被你戳死了……”
李长宇得意一笑,心中升起无尽的满足感,葛大队这个戳字用得妙到了极点,将李记刚才的力度和凶猛渲染的淋漓尽致,李长宇轻轻拢了扰她的长发道:“经过最近的调养,我感觉身体又恢复到年轻时候那样了,精力无穷,就像个小伙子一样。”
葛春丽搂住他的身体,温柔的点了点头。
李长宇道:“下周你就要去江城工作了,这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
葛春丽没有说话,李长宇又道:“你前夫还有没有继续纠缠你?”
葛春丽摇了摇头道:“真是奇怪。他前天居然把钱给我送来了,然后掉头就走,我看他鼻青脸肿,样子很惨,是不是你让人打的?”
李长宇心中暗暗高兴,可故意板起面孔道:“说什么话?我怎么会这么做?他值得吗?再说了,他那种无赖性格,得罪的人多了,还不知是谁下的手呢?”
葛春丽却认定这件事一定是李长宇做得,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激动,从李长宇为自己调动工作,到处理娄志广的这件事,足以看出在李长宇的心中,自己是十分重要的。官场之中男女之间最常见的就是利盖交换的关系,这种真情更显得弥足珍贵,葛春丽紧紧搂住李长宇的身子,柔声道:“长宇,我这辈子都是你的……”
李长宇露出一丝笑容,他摸索到床头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支香烟,葛春丽点燃火机,闪烁的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身体。
李长宇向靠坐在床头,葛春丽拿了一个软垫塞在他的后背,让他可以靠得更舒服一些,然后趴在他的小腹,轻声道:“江城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吗?”
李长宇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低声道:“这次提了三个副市长左援朝、袁成锡还有我,许记肯定是要去省里了,只是不清楚谁来接替他的位置。”
“你有可能吗?”葛春丽的这个问题幼稚的可笑。
李长宇弹落了烟灰,低声道:“我关心的是常务副市长,不过从眼前的形势来看,我的希望不大。,“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他进入江城政坛会从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起步。而左援朝过去就是江城市财政局局长,在江城拥有着他无法比拟的人脉,年龄和他也不相下,同期提升的袁成锡年龄已经五十岁以。主管农业,而江城却是一个工业城市。李长宇很自然的把袁成锡排除在外,至于其他的两位副市长都属于连任,一任期内没有什么过失也没有什么亮眼政绩的,他们担任常务副市长的可能性比起新提升的三位副市长还要小些,所以真正的竞争就在李长宇和左援朝之间。李长宇对种种可能性都做出了分析,面对左援朝。他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李长宇已经基本放弃了常务副市长的想法,对他而言最现实的就是先扎稳在江城的根基,和未来的江城市委记搞好关系。
正如王博雄想象中那样,李长宇是个不会轻易放过机会的人,虽然他已经离开在即,可是他仍然意识到安老可能是一个政绩亮点,假如能够在春阳任期内说动安老在春阳。甚至在江城投资,对于他即将展开的崭新仕途而言绝对会称得一个光辉的开始。
所以成立招商办并不是李长宇一时性起,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安老虽然是生于春阳,可他同时又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位成功商人绝不会滥用自己的投资,年的时候安志远在家乡人热情如火的欢迎下也没有兴起半点投资家乡的意思,证明此人有着异乎寻常的冷静头脑。在投资经商的问题不轻易被感情所左右。李长宇之所以会派出张扬,因为他意识到,张扬的身有股闯劲,这股闯劲正是他周围人所欠缺的,让张扬去闯一下,成功固然可喜,失败也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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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五章将军的孙女
黑山子乡经过轰轰烈烈的选举事件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张扬主管的计生办有了一定的财权,所以计生工作也开展的顺利了许多,许多村妇女主任开始主动配合他们的工作,张主任自从担任了招商办副主任,眼光已经放得更加长远,他明白自己在这个位置应该不会呆太久的,计生工作也必须做到松弛有度,千万不可以让黑山子乡的老百姓产生大范围的怨念。过犹不及,做任何事都要把握住一定的分寸。
安老的消息不断传来,电视新闻也出现了安老在江城受到隆重接待的情景,这让黑山子乡,乃至整个春阳县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在国内重视某件事首要的表现就是全民卫生大动员,黑山子乡也开始了规模庞大的卫生清理工作,连乡政府的小楼也重新粉刷了一遍,张扬也是卫生检查小组之一。
周五午正跟着于秋玲一行检查各科室卫生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喇叭声,卫生检查组的成员都转头望去,却见一辆红色的牧马人吉普停在乡政府大院里,身穿红色夹克,浅蓝色牛仔裤,棕色高腰户外鞋的楚嫣然站在车前,黑色长发随着温暖的轻风飘拂,明澈如水的美眸盯住张扬:“喂!快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张扬,张扬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早,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没看我在工作吗?”
楚嫣然瞪圆了眼睛:“什么工作?一个计生办主任有什么好忙的?”
包括于秋玲在内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扬红着脸道:“这孩子野惯了不懂事,大家别见怪啊!”
于秋玲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扬一眼,微笑道:“女朋?”
张扬叹了口气道:“烦,男人长得帅,真是烦!”
副乡长袁胜文不无羡慕道:“小张.真有福气,这女孩子漂亮的晃眼!”
楚嫣然耐不住性子已经跑.楼来了,抓住张扬的手臂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张扬哭笑不得道:“你等会儿行吗?我陪于乡长他们视察工作呢。”
楚嫣然向于秋玲笑了笑道:“于乡长,对不起啊,我有.急事找张扬,想给他请个假!”
于秋玲望着这个美得让人艳慕的小姑娘如此坦.率,心中生出几分的好感,再加对张扬她原本就格外的宽容,微笑道:“有急事儿就去,别忘了补个事假!”这话表面听起来十分的公道,可每个人都听出于乡长根本在送人情呢,换成其他人怕没有小张主任的面子。
张扬被楚嫣然连拉带拽的弄到车前,有些生气.的摔开她的手臂:“我说丫头,你有毛病啊,看不到我在工作?”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道:“不是说好了今天跟我去静海吗?”
张扬掏出传呼看了看时间,才早晨八点半:“大小姐,我怕你了,说是周五,也没说一大早就走啊!”
楚嫣然心急火燎道:“我外公这两天突然腰痛的厉害,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了,你一定要跟我回去。”
“你外公下不了床干我什么事?我是你什么人?我凭什么要跟你去?”张扬就见不得楚嫣然颐指气使的样子。
楚嫣然急得泪都要掉下来了,指着张扬的鼻子就骂道:“张扬,你还算人吗?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这一嗓子又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这话在外人听起来多少有些暧昧的味道,不知这厮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让人家如此愤怒。
张扬对楚嫣然敢作敢当的脾气多少有些了解,知道惹恼了她,这妮子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动静,哭笑不得道:“我算怕了你了,走,我跟你走还不成吗?”
这边正要车,副乡长田国强跑了过来:“小张主任,我下午去县城有事,把你吉普车给我用用。”
张扬掏出钥匙扔给了他。
楚嫣然这才留意了一下那辆草绿色的吉普车,不禁笑道:“你的车?”
“不行吗?”张大官人望着红色的牧马人忽然有种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感觉。
楚嫣然微笑着将钥匙扔给了他:“我累死了,你开车,到北原叫醒我!”
楚嫣然天不亮就从北原省会静安市开车过来,的确是又累又困,张扬开到清台山盘山路的时候,她已经在后座进入了梦乡。
张扬回头看了看这个小妮子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干什么事都是风风火火,性情率直天真,对他居然没有任何的防备心理,望着楚嫣然宛如海棠般醉人的睡姿,张扬不禁邪恶地想到,假如我是一个yin贼,那么这孩子不是要遭殃了?不过这只是想法罢了,张扬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国家干部,他是久经考验的预备党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张大官人认为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真男人。
楚嫣然醒来了时候,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身盖着张扬的夹克,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他们才刚刚来到荆山市境,张扬的驾驶技术实在不敢恭维,一个半小时才跑了一百公里,照这样的速度,怕没有五小时到不了静安了。
张扬还是第一次跑长途,而且天有下起了雨,他又是刚刚学会开车没多久,所以才不敢放开速度。楚嫣然指了指前面的加油站:“去休息一下,顺便加点油,我来开!”
张扬把吉普车驶向加油区,楚嫣然向洗手间走去,这厮乐呵呵道:“要我陪你去吗?”
楚嫣然红着脸儿骂道:“你真流氓!”
张扬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等待加油的汽车很多,足足排了十五分钟才轮到他们,楚嫣然把汽油加满,拿出一瓶水一袋面包扔到张扬的怀里:“中午就随便对付点,等晚我再请你吃好的。”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咬了口面包,喝了口水,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楚嫣然道:“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别有安全感,不然你怎么能睡得那么安心呢?”
楚嫣然慢慢把车驶向公路,微笑道:“我可睡得不安心,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性。”
“那你睡觉还打呼磨牙的?”
楚嫣然啐道:“胡扯你,我什么时候打呼磨牙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个特别的女孩,明知我流氓还老跟我混一块儿,难为你了。”
“跟我在一起,你永远不会有机会的。”
“长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丫头啊,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让我这个流氓得逞的!”
“呸!”
楚嫣然的驾驶技术十分高超,比起张扬强了不知多少倍,吉普车在省道高速奔驰,两人斗嘴斗累了,张扬开始欣赏着外面的雨景,春阳和静安之间并没有高速公路,省道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少,楚嫣然将速度保持在一百一,打开音乐,赵传激情四射的歌声飘荡在车内:“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拿起盒带,看了看封面,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麻痹的,这哥儿们长得是有点寒碜,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后视镜中忽然闪亮起红蓝相间的光芒,张扬转过头去,看到一辆警车正在后面高速追赶来。
楚嫣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咬了咬唇,忍不住埋怨道:“这些公路警察真讨厌!”,可是她也不得不将速度降了下来,警车呼啸着超过吉普车,强行让他们在马路边停了下来。
两名身材高大的警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来到他们车前用力敲了敲车窗。
楚嫣然落下半截车窗,冷冷看着他们:“什么事情?”
“把驾驶证行驶证拿出来!”其中一名国字脸的警察表情严峻道。
楚嫣然掏出两证递给了他,警察看了看证件,又抬头看了看楚嫣然:“你超速了知道吗?请跟我们去城阳三中队接受处罚。”
楚嫣然耐住性子轻声道:“对不起,我还有急事儿,要不你们开罚单,我接受处理!”
那警察看了看楚嫣然,忽然一伸手把吉普车的钥匙给拔了下来,冷冷道:“叫拖车!”,其实拖车根本不要叫,早就在后面跟着呢,这边截住了楚嫣然的吉普车,闪烁黄灯的拖车就开了过来,这是城阳支队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违反交规的小型车辆都会用拖车给拖回去,拖一次就是五百,这就叫创收。
楚嫣然有些怒了,就算是交通违规也没必要没收她的汽车钥匙啊,她推门下车跟那名警察理论:“我超速你大可以罚款,凭什么没收我的钥匙?你们讲不讲道理?”
国字脸警察笑了起来:“想讲道理,去中队讲,你敢超速,我就敢拖车!不服气没关系,中国这么大,到哪儿都有说理的地儿!”
楚嫣然气得指着他的鼻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那警察呵呵笑起来了:“呦,您这样的大小姐我见多了,咱人民警察就是不怕威胁,信不信我多告你一条抗拒执法?”
楚嫣然忽然抬起脚,出其不意的一脚踢在他的裆下,那警察根本没有料到这小姑娘敢对自己出手,痛得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身边那名警察看到楚嫣然竟敢袭警,挥舞着电棍就冲了来,没等他凑近楚嫣然的身边,一条胳膊闪电般伸了过来,张扬的拳头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面门,打得这厮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该出手时就出手,张大官人出手的时候从不含糊。
楚嫣然一张俏脸因为愤怒而变得发红,她走吉普车,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张扬也跟着她进入了吉普车内,两名警察狼狈不堪的从地爬了起来,这时候又有一辆巡逻车开了过来,张扬在和楚嫣然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就知道这丫头的能量,一个能够让荆山市公安局副局长谢志国亲自出动的女孩子,显然有着非同寻常的背景。
六名警察围住了吉普车,一名白白胖胖的警察表情威严的走了来,他是城阳三中队的队长潘军,在这条路段查超速几乎天天发生,可是殴打警察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这对年轻男女根本是在向他的权威做出挑战,潘军怒视车内,以不容置疑的口气怒吼道:“给我下车!”
楚嫣然打开车门,望着潘军落在枪套的右手,不无嘲讽道:“怎么?就是一个超速,还要开枪打人吗?”
潘军冷笑了一声,这些年轻人根本对社会没有什么认识,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冷冷道:“在美国每年因为超速被击毙的案例有很多!”威胁,**裸的威胁。
楚嫣然把手机递了过去:“谢志国局长找你!”
听到谢志国的名字,潘军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城阳是个县级市隶属于荆州,谢志国虽然是副局长,可是谁都知道公安局以及交巡警的实际工作都是他一手在抓。
潘军心中已经开始有些后悔,楚嫣然年纪轻轻就开着这辆价值不菲的吉普车,而且还用着大哥大,显然是大有来头,这帮不开眼的手下为什么偏偏惹了这个麻烦,他战战兢兢的接过了电话。
谢志国的怒吼声已经在那边响了起来:“你叫什么?警号多少?李银成平时都是这么管教你们的?啊?超速就要开枪打人?你是警察还是土匪?”
潘军懵了,开始他还存在着对方是故意恐吓他的侥幸心理,可对方一口就把城阳交巡警支队大队长李银成的名字叫了出来,显然大有来头,他心中已经对谢志国的身份信了八成,低声解释道:“谢……谢局长……都是误会……误会!”
谢志国冷哼一声:“我懒得跟你废话,你等着停职!”说完就挂了电话。
潘军呆呆站在细雨中,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没等他把电话还给楚嫣然,传呼又来了,一看是大队长李银成的电话,潘军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直接用楚嫣然的手机打了回去。
这边电话一通,才叫了一声李大队,李银成的怒骂声就传了过来:“潘军,你狗日的瞎眼了?谁的车你都敢拦啊?你他自己想死自己去,别他害人!”李银成和潘军过去是警校的同学,所以说话并没有太多的顾忌。
潘军背过身去小心翼翼的问:“李大队……她什么来头?”
“死到临头了,还他好奇呢,你惹不起,我他也惹不起!少废话,赶紧给我放人!”
潘军彻底绝望了,恭恭敬敬把手机还了回去,然后要来楚嫣然的行驶证和驾照、钥匙亲自送到楚嫣然的手中,他特地留意了一下楚嫣然的名字,在他的印象中,北原好像没有什么姓楚的大官,虽然心中迷惑,可是他清楚这次自己肯定捅了不小的漏子,陪着笑脸道:“楚小姐,对不起啊,误会,全都是误会!”
楚嫣然收回驾照和钥匙,看都没看他一眼,启动汽车一溜烟向前方高速驶去,瞬间速度已经加到了一百三。
一个小警察低声嘟囔着:“又超速!”
潘军忽然涨红了面孔怒吼道:“超你妈!”
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他们顺利抵达了北原的省会静安市境,楚嫣然带张扬去的地方位于静安的北郊,一处名为梦仙湖的地方。
驶下公路,沿着五米宽的水泥路面行进七公里左右,前方出现了一面碧波荡漾的小湖,正午的阳光直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小湖周围绿柳成荫,青草茵茵,因为刚下过雨,青草的叶尖还滚动着雨珠儿,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的光芒,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明珠。
空气中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味道,阵阵凉风从窗外袭来,让人一扫旅程的疲惫,精神顿时清爽起来,小湖之中不时有白鹭飞起,舒展着它们优雅的身姿,一切如此静谧如此清新,让人忘记了尘世的喧嚣。
楚嫣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轻声道:“梦仙湖是静安最美的景致之一,传说是仙女思凡之时留下的泪水形成,这里远离城市,有着都市中难寻的宁静,在这里你随处可以看到翩然飞起的白鹭。”
楚嫣然把吉普车驶向前方的码头。
码头停着四五艘快艇,一个身穿蓝色运动衣的中年人从码头前的小屋中走出,笑着迎了来:“嫣然回来了!”
楚嫣然在他身边停下汽车,亲切地叫道:“洪叔,怎么今天没去钓鱼啊?”
那人笑道:“首长让我在这儿等你,我哪儿也不敢去啊!”
楚嫣然和张扬同时推门走了下去,那位姓洪的中年人下打量了张扬一眼,充满疑惑道:“这就是你说得神医?”
张扬笑了起来,重生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用神医这个词儿来形容自己。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就是他,洪叔,我带他过去见外公了!”
张扬跟着楚嫣然来到快艇之,姓洪的中年人并没有跟来,他大声道:“嫣然,我明天再过来陪首长钓鱼。”
楚嫣然向他摆了摆手道:“一路顺风!”
张扬望着那位姓洪的中年人走向小屋后的红旗轿车,看车牌应该是军牌,从刚才他对楚嫣然外公的称呼可以听出,包括楚嫣然外公在内,这些人应当都是军人。他不禁好奇道:“你外公是干什么的?”
楚嫣然道:“老革命,老顽固,老顽童!”她突然启动了快艇的引擎,张扬一个踉跄坐了下去,他满脸的惊慌失措道:“别介,我不会水。”
楚嫣然格格笑道:“想不到这世居然还有你小张主任害怕的事情!”
快艇向梦仙湖中心的小岛驶去,尾部拖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水线,停在湖面栖息的白鹭被突然惊起,舒展着美丽的羽翼在蓝天碧水之间划出一道道银亮的轨迹。
楚嫣然的长发随风飘舞,曲线优美的白嫩脖颈暴露在阳光下,张扬站在她的身边,品味着随风送来的淡淡发香,欣赏着楚嫣然美丽的俏脸,忽然有种心旷神怡的愉悦。
小岛只有七八栋别墅,楚嫣然外公所住的别墅位于小岛的东南,整座别墅临水而建,此时正沐浴在阳光下。
楚嫣然直接将快艇驶到了别墅前方的码头,一名身穿军装的年轻士兵迎来帮忙系好缆绳,楚嫣然率先跳到码头的木制台阶,张扬也跟着她走了去,那位士兵以标准的军姿向张扬敬了一个军礼。
张扬笑着回了一个,却引来楚嫣然的笑声:“喂,怎么看你敬礼像纳粹法西斯啊?”
张扬已经猜测到楚嫣然的外公身份肯定非同一般,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以楚嫣然的背景,为什么会无聊到跑去清台山飙车的地步,这些大户人家的闺女真是让人费解啊!
两只苏牧兴奋的向楚嫣然跑了过来,楚嫣然笑着迎向它们,双手抚摸着它们身细软的长毛,为张扬介绍道:“图图,朵朵,它们都是我的好朋。”
张扬可没有楚嫣然的童心,嘿嘿笑了一声道:“小心有跳蚤!”
“你才有跳蚤呢!”楚嫣然站起身带着张扬向别墅中走去。
两人刚刚走进别墅的大门,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嫣然回来了?”
张扬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个身穿军装的老人拄着拐杖从楼梯走下来,他七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两道浓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透射出威严的光芒,张扬只觉着这位老人身充满了一股高高在的威压,以他的心理素质也不由得感到呼吸一窒。
“老楚同志!”楚嫣然娇笑着冲了过去,挽住老人的手臂,撅起小嘴道:“让你老老实实在床躺着,你怎么不听话?自己又偷偷跑下来了?”从她对外公的称呼可以看出,这爷俩儿之间倒是没啥代沟。
老人见到楚嫣然,满脸都是笑容,笑容中还透露出那么一股小心和胆怯:“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这才把目光落在张扬的身,从头到脚打量着张扬,他的目光具有说不出的穿透力,张扬在他的逼视下忽然生出一种光溜溜站在人前的感觉,他露出一个笑容:“首长好!”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震得张扬耳门嗡嗡作响,这老头儿中气也太足了,他两道浓眉舒展开来,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我是楚镇南!”
张扬跟他握了握手,感觉到他手的力道很足,有点跟老虎钳似的,看来这老头儿明显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跟人家初次见面,张扬表现的还是相当客气,任由楚镇南紧握着自己的手,假如遇到别人对他这样,张大官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弹开,看着楚镇南老胳膊老腿的样子,十有**是禁不起折腾了,张扬暗叹了一口气,忍了!谁让人家有个这么漂亮的外孙女呢。
楚镇南的手劲那是出奇的大,本以为一把就能捏得张扬哭爹喊娘,没想到人家跟没事人一样,脸的表情从容不迫,张扬微笑道:“我看老爷子身体硬朗得很呢,楚嫣然咱不带那么骗人的。”
楚嫣然早就看出了外公来就给张扬一个下马威,摇了摇他的手臂道:“喂!老楚同志,又想跟人家练手劲了?”
楚镇南这才笑眯眯放开了张扬的手掌,对这个年轻人从容不迫的气度倒生出几分欣赏来,指了指红木沙发道:“坐!”
张扬在对门的小沙发坐了,楚镇南爷孙两个则在长沙发坐下,楚镇南眯起双眼道:“小伙子,嫣然对你很推崇的,说你是神医啊!”老头儿的话语中明显充满了质疑。
张扬微笑道:“神医谈不,只是学过一些捏骨扎针的夫,充其量能算个赤脚医生,您孙女的性格你还不清楚,风风火火的,做事情顾前不顾后,她说的话哪能有个准儿?”
楚镇南哈哈大笑起来,楚嫣然可不乐意了,瞪着一双美眸道:“张扬,有这么糟践人的吗?小心我把你扔到湖里喂王八!”
楚镇南笑道:“我倒觉着人家说得很贴切啊!”他这一高兴,腰又疼了起来,抿起嘴唇,额头冷汗却冒了出来。
楚嫣然看到他神情不对,慌忙搀住他的手臂:“外公,我扶你去床躺一会儿!”
楚镇南摇了摇头:“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哎呦……”
张扬笑着走了过来:“不如让我看看!”
楚镇南点了点头,张扬让楚嫣然扶他回到卧室内,脱去衣趴好,却见楚镇南身大大小小的枪伤竟然有十二处,不过老爷子身倒是没有多少赘肉,看得出他平日里应该勤于锻炼。
张扬向楚嫣然道:“出去把门关!”
楚嫣然对张扬的医术极有信心,可是楚镇南的贴身警卫员小陈却并不放心,仍然钉子一样站在房内。
张扬低声道:“都出去!”
小陈大声道:“我要保卫首长!”
楚镇南笑道:“老子啥时候要人保卫了,滚蛋!”
小陈这才红着脸退了出去。
张扬的右手沿着楚镇南的脊椎一直摸了下去,在腰椎第三四节的时候停下,手稍稍加力,楚镇南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他低声道:“床头柜有我周照的T!”楚镇南对自己的病情十分清楚,腰椎间盘突出,省军区总院的骨科专家建议他开刀,楚镇南一直十分抗拒,所以病情耽搁下来,变得越来越重,这几天,他已经动了开刀的心思,想不到外孙女非要从平海请个赤脚医生过来,虽然他对张扬这个小伙子并不讨厌,可也不相信他会有什么真本事,虽说嫣然的腿是他治好的,楚镇南还是将那件事归结于楚嫣然年轻愈合恢复快的缘故。
张扬左手食指按压在楚镇南后背的至阳穴,悄然将一股柔和的内力徐徐送入他的体内,微笑道:“老首长,要是感到痛就叫出来!”
楚镇南笑道:“老子当初抗美援朝的时候,身中七枪一样冲锋陷阵,这点疼痛跟蚊子叮的似的,我会怕疼?”老头儿年纪大了,脾气却倔得很。
张扬运指如风,从至阳沿着脊柱一路向下点去,筋绾、中枢、脊中、悬枢、命门、下极俞……楚镇南开始还没有觉得什么,可是随着张扬的点击,他感觉到一股股火辣辣的感觉透入脊柱,到最后竟然感到整条脊柱似乎连成了一体,只有腰间的一线冰冷异常。
张扬右手的拇指准确贴在那冰冷的一线,猛然向下发力,楚镇南清晰的听到咔啪一声脆响,发自骨髓的疼痛,让他闷哼了一声,然后他感觉到四肢关节瞬间已经失去了知觉,妈的!老子英雄一世,枪林弹雨都活了下来,该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蒙古大夫手里?
张扬呵呵笑道:“老首长果然是条硬汉呐,不过疼痛才刚刚开始,您老还需忍耐!”
楚镇南原本就是个好强的性子,听他这么一说,咬牙切齿道:“来!怕死就不是**员!”
张扬这才取出怀中的针盒,从中取出了一根银针,就着酒精灯的火焰烤了烤,来到大床坐下,银针从悬枢刺入,一丝内力顺着金针缓缓投入楚镇南的体内。
楚镇南感觉到一股游丝一样的气流进入了自己的脊椎,又有如一根钢针在他的椎骨之间穿行,前所未有的疼痛让这位老军人双拳紧握,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白了,他紧咬嘴唇,在小辈的面前说什么也不能失了面子,可是那疼痛如此清晰,一阵阵钻入骨髓,痛得楚镇南差点没骂出娘来,就是在朝鲜战场取子弹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疼,楚镇南颤声骂道:“小兔崽子,你……有完没完……”
张扬唇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老首长,你如果受不了就别硬撑着!”
“老子撑得住……哎呦……”楚镇南忽然感觉到疼痛集中到一个点,然后又从这个点放射到身体的四面八方,他的脊柱在一瞬间仿佛全都碎裂开来,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声惨叫道:“妈呀……”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楚嫣然和警卫员小陈听到楚镇南撕心裂肺的这声惨叫,两人再也沉不住气了推门冲了进来。
张扬笑眯眯拍了拍手掌,将银针在酒精灯炙烤了一下重新纳入盒中。
楚镇南趴在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楚嫣然花容失色,扑到床前惊声道:“外公!”
楚镇南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这时候身体才一点点恢复了知觉,他慢慢爬起来,看到张扬脸没心没肺的笑容,一时间怒从心来,大吼道:“老子毙了你这个蒙古大夫!”他霍然从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这才意识到腰板一点都不痛了,他不可思议的活动了一下腰部,果然不痛了。
张扬的语气充满了戏谑之意:“果然是爷俩啊,一样的恩将仇报!”
楚嫣然原本担心的眼泪都出来了,此刻看到外公已经没事,这才破涕为笑,宛如一朵带着晨露的玫瑰花,明艳的笑容看得张大官人心曳神摇。
楚镇南大笑道:“小兔崽子,果然有些本事!”他向警卫员道:“小陈,快去让吴嫂弄两个好菜,我要好好谢谢张扬!”
张扬不禁感叹这老爷子也真现实,假如自己治不好他,恐怕要面临被扫地出门的命运。他提醒楚镇南道:“一周内不要做剧烈运动,我给你开个药方,外敷内用同时进行,也是七天一个疗程,七天之后保你恢复如初。”
现在楚镇南已经对张扬的本领深信不疑,让楚嫣然取来笔墨,张扬的法自然又让楚镇南大为惊艳了一把,楚镇南从北原军区司令的位置退下来已有六年,他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后来经人奉劝才学习法钓鱼磨砺自己的性情,谁成想居然因此而着迷,看到张扬一手如此漂亮的法,老头子马兴起了切磋的念头,拉着张扬来到他的客厅。
其实张扬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客厅中堂挂着的那四个大字——横刀立马,凭心而论,这四个大字气势很足,可惜若是从法的技艺和底来看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偏偏楚司令还沾沾自喜的献宝道:“怎么样?他们说我这四个字已经有了大家风范!”
张扬已经摸到了楚镇南的脾气,呵呵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楚镇南再糊涂也能看出这厮是在冷笑,忍不住骂道:“我操,我又没让你奉承我,你冷笑什么?”
楚嫣然远远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外公,咬着嘴唇强忍着没笑出来。
张扬叹了口气道:“老首长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老子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那就是想听真话了?”
楚镇南认真的点了点头。
“字写的很大!”张大官人给了短小精悍的五字评语。
楚镇南瞪大了眼睛,他明白了,这厮把自己的法批得一无是处。楚司令的脾气来那不是一般的倔,拉着张扬又来到了房,房里挂着他另外一幅得意之作——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张扬望着那个极不协调的杀字,真是有些无语了:“老首长,恕我直言,你的确没什么法天份!”
楚嫣然再也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楚镇南极为不满的看了孙女一眼,这才骂了一句:“妈个八字,那帮画协会的真他虚伪,洪长武这帮狗日的也只会哄老子,没一个说实话的。”说完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你小子有种!”
楚嫣然怂恿道:“张扬,你别光说不练,说我爷爷字写得臭,你来写一幅!”
这厮很无耻的笑了笑:“我的字金贵,一字千金!”
“市侩!”楚嫣然咬牙切齿道。
张扬话锋一转:“不过我和老首长这么投缘,就送一幅给您!”
楚嫣然取了笔墨,楚镇南亲自帮助张扬把宣纸铺好,张扬想了想,提笔写了四个大字——雄风犹在!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看得楚嫣然吃惊不已,看得楚镇南目眩神迷,他望着这四个大字,简直是如获至宝,哈哈大笑道:“好字,好字,难怪我的法入不了你的法眼,你这个小朋,可交!可交!”楚镇南连说了两声可交,对张扬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抬头看了看自己写的那些条幅,不由得感到有些沮丧,自己练了这么多年和张扬的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啊。
张扬看出了他的沮丧,笑着安慰道:“老首长,其实您的法气势还是很足的,比起那帮画院的家伙已经胜出了不少,再说了写字只是图个心境,只要心到目的就已经达到,何须追求非要成为什么大家呢?”
楚镇南深以为然,张扬治好了他多年的顽疾,又送给了他一幅法,老司令今天情绪高涨,晚饭的时候特地让警卫员小陈开了一瓶窖藏十五年的飞天茅台,把张扬当成宾接待。
小陈对张扬也显得恭敬了许多,毕竟能让楚司令这样看重的客人并不多见,楚镇南过去每天都要喝一斤酒,现在年纪大了酒量也不得不有所收敛,喝了二两酒,就被小陈提醒已经到了限量了,楚镇南叹了口气道:“年纪越大,约束越多,过去老子带兵的时候,每个人都要看我的眼色,现在退下来每个人都可以管我了!”时间已经指向晚六点五十,再有十分钟就是新闻联播了,老头子每天这个时候雷打不动是要坐在电视机前收看新闻的。
楚嫣然笑道:“老楚同志,你好像应该去看电视了!今天已经晚了!”
楚镇南叹了口气,苦笑着起身离席,让楚嫣然代他招待张扬。
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六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上)
晚饭过后,楚嫣然带着张扬出门散步,夕阳刚刚落下,晚霞仍然挂在天水之间,湖水变换着五彩缤纷的色彩,沿着小岛,漫步在茵茵绿草之,脚下软绵绵的宛如踩在地毯,午后的微风掠过湖面,吹拂在他们的身,带着水汽和清凉,楚嫣然惬意的展开双臂,原地旋转了两圈,笑道:“张扬!现在我发现你还有那么点长处!”
张扬充满暧昧的笑道:“多长?”
楚嫣然知道这厮是个蹬鼻子脸的性子,扬起白嫩的拳头道:“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扔到湖里面去!”
张扬一脸惶恐的闭了嘴巴,望着满眼的碧色,轻声感叹道:“这里真美,世外桃源啊!”
楚嫣然笑道:“走,我带你去游览一下梦仙湖的风光!”
张扬跟着楚嫣然来到了码头,坐快艇,忙不迭的穿了救生衣,楚嫣然看到他惶恐的样子,不禁笑他胆小,轻声道:“放心,我水性好得很,就算你掉到水里,我一样可以把你捞来。”
张扬半信半疑的笑道:“我是担心你把我弄到湖里给沉了!”
楚嫣然咬了咬花瓣般的柔唇道:“大有可能!”
引擎的轰鸣声中,快艇缓缓.驶离了码头,水天之间的那一道黑线渐渐扩展开来,把天水红彤彤的颜色浸染成了绛紫色,然后色彩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深蓝色。
薄冰一样的弯月悄然出现在夜.空之中,皎洁的月光将柔和的轻纱静静披在平静的湖心,远处青色的小岛宛如一叶风荷,如痴如梦的浮在水面之。
楚嫣然熄灭了引擎,快艇随着.微风飘荡在湖心,疏朗的月影之下,两只美丽的天鹅曲起优雅的长颈相对无声,颈部的轮廓构成了一颗心形的图案,张扬和楚嫣然肩并肩看着这美得让人心醉的景色,目光都仿佛痴了。
楚嫣然梦呓般感叹道:“真想时间永远停下不走!”
张大官人感叹道:“你看它们俩感情多深啊,公的像.我,母的像你!”
楚嫣然啐道:“胡说八道,那两只天鹅全都是公的!”
张扬愣了,麻痹的,这年月,连天鹅也搞同性恋?
楚嫣然清澈的美眸中居然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忧.伤:“你知道吗?舞台,小说中,诗歌中都在歌颂天鹅忠贞不渝的爱情,其实天鹅却是自然界中最喜欢的生物!”她忽然启动了引擎,快艇高速向那两只天鹅冲去,天鹅被突然冲来的快艇惊醒,扑扇着翅膀飞向深远的夜空。
楚嫣然开出一段距离,方才发现张扬从快艇.消失了,她吃惊的转过头去,听到远方传来哨声,大约一百米外的水面漂浮着一个红色的物体,应该说不是物体,那是张大官人的救生衣。
张扬用力挥舞着手臂:“救命……我不会游泳……”
楚嫣然慌忙把.快艇调头,慢慢开到张扬的身边,张扬一脸惶恐的叫道:“救命……”
“胆小鬼!”楚嫣然斥了一声,伸出手去拉他,可是她的那点儿力量根本没有办法把张扬拉来,眼看张扬却已经沉到水面下了,楚嫣然也不禁惊慌起来,她迅速脱掉鞋子和外套,从工具箱中拿出防水手电筒,纵身跳了下去。
张扬已经沉到水下两米的地方,看来已经失去了知觉,仍然在一点点下沉着。楚嫣然迅速游到他的身边,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身体,带着他向水浮去,浮出湖面,看到张扬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楚嫣然想要把他弄到快艇,可是努力几次,都没有成,看来这厮的强悍只是在陆地,到了水里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楚嫣然叹了一口气,转头向岸边看了看,距离岸边也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她带着张扬向岸边游去,倘若在平时这样的距离当然难不住她,可是现在多了毫无知觉的张扬,自然要费力许多。
好不容易才游到岸边,拖着人事不省的张扬来到草地,楚嫣然喘息了一阵,这才来到张扬的身边,伸手在他脸拍了拍,张扬一动不动的躺在草地,楚嫣然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竟然感觉不到他的呼吸,解开他的衣服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居然也没有心跳,这下楚嫣然才感到害怕了,她惊声道:“张扬,你快醒醒,别吓我啊!”任她怎样摇晃,张扬还是没有反应。
楚嫣然吓得六神无主,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一些急救的知识,捏住张扬的鼻孔,把他的嘴巴撬开,看着张扬苍白的面孔,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去,嘴唇贴在张扬的嘴巴,用力吹了一口气。
张大官人的眼皮不由自主跳动了一下,只可惜楚嫣然救人心切,并没有留意到他细微的变化,吸了口气以后嘴唇再次贴了去,气才吹了一半,却感觉到一根热乎乎的舌头从自己的双唇中游了进来。
楚嫣然一双美眸猛然睁得滚圆,流露出羞愤交加的表情,嘴唇想要逃开,怎奈这厮嘴唇的吸力竟然如此强劲,一双大手牢牢箍住了她的纤腰,楚嫣然扬起她的纤手狠狠给了这厮一个耳光,张扬猝不及防被她打了个正着,啪!地一声脆响,趁着张扬心神一怔的刹那,楚嫣然成摆脱了这厮的纠缠,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嘴唇,俏脸火一样发起烧来,想不到自己的初吻竟然糊里糊涂的就被这厮给得到了,看着张扬一脸的坏笑,想起他刚刚探入自己嘴唇的那根东西,楚嫣然咬了咬嘴唇,抬脚就向张扬踹了过去,张扬刚刚吃了她一巴掌,哪能再次吃亏啊,一个骨碌滚到一旁,就势从地爬了起来,拱手讨饶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刚刚苏醒,所有举动都是条件反射!”
“你流氓!”楚嫣然气得眼圈都红了。
张扬苦笑道:“是你趁着我人事不省亲我来着,怎么反倒成我流氓了?”
楚嫣然跺了跺脚:“混蛋,就知道你是个小人!”
“反正你亲也亲过了,你不想负责,我也没什么办法!”
楚嫣然看到他那副无赖模样,一时间又无从发火,想想的确是自己给人家机会,如果不是她给张扬做人工呼吸,这厮的舌头也没机会探进来不是?
张扬看到楚嫣然真生气了,想不到她开朗大方的性子对这种举动会如此在意,这厮何其狡猾,知道不能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人家大户人家的闺女矜持着呢,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转移话题道:“快艇还在湖里呢,咱们怎么回去啊!”
楚嫣然抬头看了看,快艇已经越漂越远了,暂时将刚才的难堪抛到一边,咬了咬嘴唇,重新走入湖水之中,张扬在身后道:“小心啊!”
楚嫣然没有理会他,可是俏脸却流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意,她展臂向快艇游去,清凉的湖水让她纷乱如麻的头脑冷静了下来,她越想越是蹊跷,这厮今晚的举动透着奇怪,他该不是故意设下圈套骗自己?想想张扬平日的为人,楚嫣然越想越是可能,她回头看了看岸的张扬,心中忽然生出一计,身躯向水面下潜去。
张扬看到楚嫣然忽然在湖面失去了踪影,本来还觉得没有什么,可过了一会儿仍然未见她出来,不由得有些慌了,他大喊了一声楚嫣然的名字,看到水面一只手无力的伸了出来,可一转眼又沉了下去。
张扬害怕了,顾不多想,纵身跳入湖水之中,这厮不但会游泳,而且是精通,他展开双臂以惊人的速度向楚嫣然沉没的地方游去,来到那里,潜入水下,看到楚嫣然正在向水下坠落,张扬一把抱住楚嫣然的身躯,带着她向游去。
楚嫣然一动不动躺在他的怀里,心中却已经把这厮认了个清清楚楚,真是卑鄙啊,他竟然无耻到利用自己同情心的地步。张扬却已经从楚嫣然的脉搏和心跳中觉察到,她根本就是伪装,这丫头一定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产生了疑心,所以利用这一招来考验自己,张扬暗叹,看来好人真是不能当,不用问自己的罪行已经败露了。
张扬把她推了快艇,紧跟着爬了去,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这次论到张大官人为楚嫣然做人工呼吸了。
楚嫣然静静等待着,张扬缓缓把嘴唇凑了过去,才到中途,楚嫣然扬手就向他打去,却被早有防备的张扬一把抓住手腕,笑道:“想阴我没那么容易!”
楚嫣然睁开美眸气呼呼道:“你不是不会游泳吗?”
张扬笑眯眯道:“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刚才学会!”
楚嫣然真是服了这厮的厚脸皮,挣扎道:“不行,一定要让我打一下!”
张扬拗不过她,只能放开她的双手:“说好了,只能打一下!”
楚嫣然扬起右手,却看到张扬紧闭双目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这巴掌终究还是不忍心落下去,在他耳朵用力扭了一下道:“流氓,下次再敢骗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当晚张扬就在楚镇南的别墅住下,这一觉睡得极其香甜,直到第二天十点的时候,楚嫣然才过来叫醒他。楚镇南身体恢复了正常,一早就和洪长武,这洪长武身份也非同寻常,他过去是楚镇南的通讯员,现在在静安军分区担任政委一职,也是静安市常委之一,平时楚镇南将他当自己亲生儿子一般看待,洪长武一有时间就会过来陪楚镇南,也的确尽到了一个儿子的责任。
张扬对于楚嫣然姓楚的事情感到十分好奇,吃早餐的时候将话题扯到了这面:“我说你为什么跟你妈姓?”
楚嫣然显然对昨晚的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没好气道:“你管得着吗?”
张扬叹了口气:“我最烦你这样,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用完人家马就摆出一副高高在的面孔,你低声下气求我的时候怎么不这样?”
楚嫣然瞪着眼睛道:“谁低声下气了?你一个乡计生办主任,我犯得着吗?”
“乡计生办主任怎么了?我也是靠自己的劳动吃饭,不像某些人这么大了还是靠家里人过日子,我看你无非也就是命好点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要是生在一普通农户家庭,像你这样的不但要围着灶台还要去田里干活,晚还不能闲着,必须关灯夜战,给家里添丁加口。”
楚嫣然红着脸啐道:“太缺德了你!”
张扬又笑嘻嘻道:“其实到了乡下,你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受人待见,人家喜欢的是腚大腰圆的,好生养能干活,你看你小腰这么细,先天资源不行,估计属于天生计划生育的一类。”
楚嫣然知道这厮故意气他,反唇相讥道:“那你去找一个腚大腰圆的给我看看,干嘛死乞白赖的粘着我啊?”
张大官人懵了,跟这妞咋就没有道理可讲呢:“我缠着你?有没有搞错啊,是谁大老远从静安可怜巴巴的追到黑山子?只差没把自个儿搭给我了,分明是你想追我?”
楚嫣然冷哼了一声道:“追你?没事,你也到湖边溜溜,仔细欣赏一下自个儿的倒影,黑不溜秋的,天生一副贫下中农的憨厚面貌,你土气就土气,非得要弄身名牌套在身,你真以为穿西装打领带就是贵族了?你拍拍胸口,是不是能够闻到一股尘土味儿?”
“你是贵族!你这么高贵,憋不住了不一样也要去我们乡里的茅房,蹲在土坑的感觉和抽水马桶有区别吗?”
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六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下)
两人的口角逐渐升级,楚嫣然在小张主任有时是有根据的辩论下逐渐败下阵来,君子动口不动手,可人家是小女子,楚嫣然气急败坏的抓起桌牛奶兜头盖脸向张扬泼了过去。
张扬身躯一个后仰,椅子向后倾斜四十五度,从容躲过了这杯牛奶的袭击,然后笑眯眯回复原位,轻轻弹了弹肩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不是君子,你就是一个流氓!”楚嫣然斩钉截铁的给张扬下了一个结论。
张扬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像我这样的流氓放到外面去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妇女,你这么有正义感,干脆还是你舍身取义,牺牲你一个,挽救这世界无数善良的妇女同胞们,你说这件事又多大的意义?”
楚嫣然横了他一眼道:“那我多委屈啊!”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啊,一点牺牲精神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没有让我赴汤蹈火的动力。”
张扬笑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农民,其实你在我眼里何尝不是一块盐碱地,大家谁也别嫌弃谁,各闭一只眼,凑合凑合得了!”
楚嫣然再也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她指着张扬的鼻子一字一句道:“你真不要脸!”
鱼竿弯曲如弓,楚镇南耐心拖.拽,足足耗费了半个小时,这才将那条足有七斤的青鱼钓了来。洪长武忙着帮他从水中抄起青鱼,取下鱼钩,乐呵呵道:“老爷子,雄风不减当年呐!”
楚镇南望着自己的战果,脸充满了得意。远处不.时传来银铃般的欢笑声,他抬起头,看到别墅前的草地,楚嫣然和张扬正在打羽毛球,不觉露出会心的微笑,在他的记忆力外孙女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洪长武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低声提醒道:“老爷子,.有没有觉着嫣然对这个小子有些特别?”
楚镇南看了看洪长武:“没觉得!”
洪长武满怀深意道:“嫣然长大了!”
楚镇南颇为不满的骂道:“你狗日的想说什么?少.给我拐弯抹角的!”
洪长武如今虽.然已经是静安军分区政委,可在楚镇南面前仍然是过去的那个小通讯员,他说骂就骂,洪长武被骂的也是心安理得,笑道:“老爷子,我昨天调查了一下他,张扬只是春阳县黑山子乡的一个计生办主任,那啥……”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张扬和楚嫣然之间的地位悬殊也实在太大了。
楚镇南皱了皱眉头:“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划分阶级层次了?别说小张和嫣然之间没有什么,就是真的好了,只要这俩孩子乐意,我也是双手赞成,什么时代了,你狗日的比我脑子还要僵化。”
洪长武低声道:“宋记最疼的就是嫣然!”
楚镇南一张面孔顷刻间变得铁青,他怒视洪长武,看得洪长武打心底有些发毛,楚镇南忽然抬起脚狠狠在洪长武的屁股踹了一下:“他算狗屁!嫣然是我老楚家的孩子,他算个球毛!洪长武啊洪长武,你跟了老子三十年,我怎么没看出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呢?”
洪长武慌忙解释道:“老爷子,我没那意思,可宋记毕竟是嫣然他爸……”
“放屁!你他今天过来存心气我不是?给我滚蛋!听到没有,滚蛋!”楚镇南扬起鱼竿,大有洪长武再不走就对他出手的势头,洪长武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老爷子,我走,我走还不成吗?您别生气,我倒死都是您的通讯员,吃里扒外的事情我可不会干!”
洪长武灰溜溜的走向码头,经过楚嫣然身边的时候,楚嫣然笑着迎了来:“怎么?洪叔,又被楚司令骂了?”
洪长武回头看了看远方的楚镇南,苦笑道:“还好今天只踹了我一脚!”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来,洪长武叹了口气道:“昨天遇到你爸了,他说想见见你!”
楚嫣然的笑容凝结在脸,轻轻咬了咬下唇:“除非我妈能够活过来!”美眸中两点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洪长武摇了摇头:“嫣然,有句话洪叔一直都想对你说,你妈妈已经去世这么久,你不能总沉浸在悲痛中,你还年轻,应该完成自己的学业……”
楚嫣然淡然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洪叔,我自己的路该怎样走,自己知道!”
洪长武看到楚镇南盯着这边看,也不敢继续多说话,慌忙向码头走去。
张扬望着情绪突然低落的楚嫣然,心中不觉升起一丝同情,看来楚嫣然的日子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如意。暗叹道:“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张扬是第一次到北原的省会静安来,所以也就没急着赶回去,周六由楚嫣然陪着在静安的几大著名景点转了转,楚嫣然虽然跟张扬斗嘴,可对他却真的不错,为了感谢张扬治好了她外公的病,还专门陪张扬去静安几大商场买了两身衣服,按照她的说法,这是要帮助张扬改变一下他的农民气质。
当晚楚嫣然带着张扬在静安潮州海鲜城用餐,虽然北原这地方并不靠海,可是市民对海鲜的热情却是很高,潮州海鲜城是饮食一条街最为高档的饭店,这一点从门口停泊的汽车就能够看出。
张扬和楚嫣然下了吉普车,看着门前的大停车场已经停的满满的,车牌多是公户,现在正是公款吃喝最为盛行的时候。
两人肩并肩来到海鲜城的大门前,一位长相甜美的迎宾小姐露出温柔的笑靥:“先生晚好,小姐晚好,请问有没有预定?”
张扬摇了摇头,目光在迎宾小姐半露的看了一眼,然后又不由自主在她旗袍的开叉处瞄了瞄,我靠,这叉几乎开到大腿根了。
楚嫣然一直都在留意着这厮的眼神,忍不住在他手臂拧了一下,张扬这才收回目光,笑道:“没预订,你给安排下!”
迎宾小姐带着他们婷婷袅袅的走入大厅,这厮的目光又落在人家挺翘的屁股,这旗袍穿起来还真是性感啊!
两人挑选了二楼一个临床的座位坐下,张扬的目光追逐着这位美丽的迎宾小姐,直到她的倩影完全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楚嫣然抬脚在他腿很踢了一下,痛得张扬惨叫了一声。
楚嫣然恶狠狠道:“看够了没有?”
张扬苦着脸点点头。
“腚大腰圆,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楚嫣然的话语中带着那么一股怪怪的味道。
张扬笑道:“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再说了人家又是露胸脯又是露大腿的,我不看岂不是天大的损失啊!要不我不看她,你露给我看!”这厮停顿了一下道:“其实她腿形长得不如你好看。”他还惦记着在黑山子给楚嫣然接骨的那档子事呢。
楚嫣然红着脸,表面生气,可心里已经高兴起来,又在桌下踢了张扬一脚,这才开始点菜。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灯火辉煌的街景,自从重生以后,静安还是张扬到过的最大城市,这里是北原的省会,繁华与喧嚣和落后的春阳不可同日而语,张扬忽然想到一句话,天地有多大,心就有多大,他早已立志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小小的黑山子显然不能让他满足,走出来方才发现自己在这个时代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楚嫣然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好奇道:“在想什么?”
张扬道:“我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省级的高官。”
楚嫣然格格笑道:“容易啊,做个白日梦你就当国家主席了!”随即又叹了口气道:“为什么男人都是那么热衷于名利和官位,官做得越大,人活得就越累,头顶的乌纱看似笼罩着光环,其实那是紧箍咒,会让你变得失去自我。”
“也许人最需要的是自我满足,想要得到满足,就需要别人的尊重和肯定,在而今的社会,当官是最直接获得别人尊重的方式,你官做得越大,也就有越多的人尊重,换句话来说,这心中的满足感是其他行业所换不来的。”
楚嫣然反驳道:“虚荣,就算你真的做了大官,可面还是有人管着你,又怎么能够谈得自由,一个人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还谈什么满足感呢?”
张扬不否认楚嫣然的话有些道理,他低声道:“真正被乌纱所累的人,那是没本事的人,那是本来就不适合这个官位的人,有那么一种人在体制中可以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楚嫣然打断他道:“恕我直言,那个人绝不是你!”
张扬嘿嘿笑了笑:“那是……要不到现在我何至于才是个乡计生办主任。”
楚嫣然带着淡淡的伤感道:“官场真的不是一个好地方,都说做官的人大公无私,可是又有哪个能够真正做到?做到了大公无私就要忽略亲情情,就要六亲不认……”楚嫣然凝视着张扬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做官和做人是极其矛盾的两件事。”
张扬并不明白楚嫣然为何对官场会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大概她生在高官之家本身就见惯了官场中的人情冷暖,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感慨,张扬总结了一句话,那叫饱汉不知饿汉饥,身在楚嫣然的境界,永远不会了解他这个乡计生办主任对于权力的渴望。
回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那里偷偷拍照,他照得是停车场的车牌号码,张扬并不明白这人想干什么,这时候又有四人走进停车场,看到了那个正在拍照的家伙,其中一人怒道:“你干什么?”
四个人同时围拢了去,那拍照的年轻人慌忙解释道:“我……我路过……”
“放屁!把相机交出来!”
那名年轻人看到被别人识破,慌忙转过身向张扬和楚嫣然的方向逃去。
有三名男子追了去,在快到张扬身边的时候,一把将那年轻人的衣领抓住,将他拖到在地,其中一人去夺他手中的相机,年轻人愤怒的叫道:“我是北原日报的记者,你们竟然……”话没说完脸已经挨了一拳,相机也被抢了过去,一名男子麻利的抽出胶卷,然后将相机扔给了他:“滚蛋!”
年轻人不敢继续逗留,灰溜溜从地爬起来向停车场外走去。
三名男子充满警惕的看着张扬和楚嫣然,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远处站在黑色红旗车前的中年男子也向这边看来,当他看到楚嫣然的时候显然一愣,然后大步走了过来:“嫣然?怎么是你?”
来人是静安市委秘长孙国平。
楚嫣然早已认出了他,只不过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罢了,黑长的睫毛微微向下垂落:“孙叔!”
孙国平微笑道:“真巧啊,听你爸说你一直都在荆山,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爸知道吗?”
“我回来看外公的!”
孙国平显然对楚嫣然家里的情况十分清楚,呵呵笑了一声,打量了一下张扬,很快目光又转回到楚嫣然的身:“小彤前几天从英国回来了,这几天都在念叨你呢,有时间去我家里找她玩,你们可是从小就在一起的姐妹。”
楚嫣然淡淡笑了笑:“会的,孙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和张扬了吉普车,向孙国平摆了摆手驶离了停车场。
直到吉普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孙国平才转身了汽车,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宋记,这么晚打扰你不好意思,那个……刚才我在潮州海鲜城遇到嫣然了……”
妇科实习生 第四十七章安老的考察(上)
楚嫣然车也马拨了一个电话:“外公!张扬乡里出了点事儿,要连夜赶回去处理,我这就送他回去。”
张扬哭笑不得的看着楚嫣然,他算明白了,这楚嫣然肯定和他老子不对乎,刚才那个姓孙的十有**会把她的情况通报给她爸爸,所以楚嫣然直接选择离开。
张扬百无聊赖的躺在座椅:“我说你爸是干什么的,至于怕成这样?”
楚嫣然抿起嘴唇,美眸中蒙一层说不出的忧伤味道:“不是怕,是恨!”
张扬也没那种爱好打听人家的**,低声道:“真要连夜赶回去?”
楚嫣然点了点头道:“我一刻.都不想在静安呆了,这里让我感到气闷,感到压抑。”
张扬打了个哈欠:“那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得!我先睡觉,你愿带我去哪儿就去哪儿,事先声明,财我是没有,色你真要是想劫,我也就勉强从了。”
静安市市委记宋怀明这一.夜辗转难眠,挂孙国平的电话,他犹豫了许久,这才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又重新放下,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抽了一口,神情落寞的靠在大班椅,抽完这支香烟,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刚要拿起电话,电话却先响了起来。
宋怀明拿起电话,没等他开口说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楚镇南怒吼的声音:“宋怀明,我警告过你,不要再靠近嫣然,你还嫌对她的伤害不够?她好不容易才肯过来看我,你又要把她逼走!”
“爸……”
“我不是你爸,我是嫣然的外公,我是静芝的父亲,却.不是你爸,我们楚家跟你姓宋的没有任何关系!”
“爸,静芝的死是个意外……”
“宋怀明,你给我记住,无论你官多大,无论你经营.出怎样的公众形象,有一点永远改变不了,你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楚镇南说完便狠狠挂了电话。
宋怀明失魂落.魄的拿着电话,足足愣了五分钟方才慢慢放下了电话,他伸手去摸烟,房门被轻轻敲响,他的妻子静安第一中学校长柳玉莹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为他刚刚煮好的莲子羹,她把莲子羹放在桌,来到宋怀明的身后为他轻轻按摩着双肩,柔声道:“是不是老爷子又打电话过来骂你了?”
宋怀明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若非为了他的事情,你怎么会如此的苦恼?”
宋怀明叹了口气道:“十年了,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感到好过,我无数次回想当时的情景,假如那场地震发生的时候,静芝没有参加抢险医疗队,假如我能够多关心她一下,假如……”宋怀明紧紧闭了双眼,已经感到了眼中的潮热。
柳玉莹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的身躯,俏脸紧贴在他的面孔:“怀明,那是一个意外,你不要自责了!”
宋怀明握住妻子温软的小手:“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嫣然!”
柳玉莹小声道:“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理解你的苦心……”
汽车猛然一个转向将张扬从梦中惊醒,楚嫣然在即将和对面货车相撞的时候,一个大幅度的转向躲了过去,饶是如此,后背也冒出了冷汗。
她把吉普车停在路旁,忽然趴在方向盘低声啜泣起来。
张扬充满同情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想哭就大声哭出来!我不介意借你一个肩膀!”
楚嫣然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大声哭了起来,单靠哭泣似乎不能完全发泄她心中的悲伤和郁闷,她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在张扬的胸口,小张主任苦着脸默默承受着,这他什么事儿,大老远的跟着来就是为了给她当人形沙包。
楚嫣然的泪水很快就把张扬的衣服沾湿,张扬小声提醒她:“眼泪就算了,鼻涕可别往面抹!”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狠狠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你才流鼻涕呢!”
张扬轻声劝道:“我看咱俩也别赶夜路了,你神情恍惚的,万一出了啥事,那多麻烦。”他指了指远处的河滩:“要不咱开过去,凑合着在车里再同居一宿?”
楚嫣然抽了抽鼻子,居然顺从的点了点头,把车开到空旷的河滩之,两人合力拆下顶棚,放平座椅,躺在车内看着天空中闪烁的群星,夜风送来小河流水欢快的流淌声,星光毫无遮拦的照射在他们的身,他们如此真切的融入自然之中,楚嫣然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张扬默默数着星星,虽然平日里这厮没心没肺,可在楚嫣然心情低落的时候却不会做在伤口撒盐的事儿。
楚嫣然小声道:“我小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如果不是我爸提出,她不会抛下我参加什么抢险医疗队,也不会有那次的意外……”
张扬没有说话,转身静静看着楚嫣然。
“余震来的时候,本来医疗队已经开始转移了,可是我爸却让她留到最后照顾伤员……”晶莹的泪水顺着楚嫣然的俏脸缓缓滑落,张扬伸出大手为她抹去脸的泪珠,楚嫣然抓住张扬的手臂,枕在头下:“他这么做是因为他是县长,他想要以身作则,他要在别人的面前树立起一个大公无私的形象,做官难道就不可以有亲情,做官难道就要牺牲自己亲人的生命,一个连自己身边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做官……”
张扬充满怜惜的看着楚嫣然,虽然他并不明白做官的真谛,可是这样大公无私的行为,他自问做不出来。
楚嫣然坐起身,抽出纸巾擦去脸的泪痕,呼了一口气道:“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凭心而论,我并不恨他,可是我也不想见他,这样对我和他都好!”
张扬也坐了起来,用肩膀碰了碰楚嫣然:“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面对现实,总不能在痛苦中过一辈子。”
楚嫣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不喜欢约束,其实他去年已经帮我安排去英国读,我不想去,我不想跟他再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张扬叹了口气拍了拍座椅道:“你心情不好不喜欢约束,就可无所事事吃喝玩乐,那是你有靠山,你有基础,向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就算心情不好,也得老老实实去干活,否则就得饿肚子,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楚嫣然道:“我外婆是美籍华人,建国不久就跟我外公离了婚,后来去了美国,现在在美国拥有不小的产业,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给我的。”她看了张扬一眼道:“所以不要把我跟贪污**联系在一起。”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现在轮到你说说自己了……”
两人躺在车中漫谈着,一直聊到深夜,不知何时他们依偎在一起悄然睡去。
周一班的时候,张大官人回忆起和楚嫣然同居的三个夜晚,他们之间就那么清汤寡水,居然没做出任何越轨的举动,张扬不禁感叹,我真是一个正人君子,新时代的柳下惠,我他怎么就这么纯洁,我他意志咋就那么坚定。
敲门声打断了张扬的懊悔,却是吴宏进走了进来,他是来汇报红旗小学通过验收的事情,张扬点了点头,想起最近也没顾得去红旗小学看看,他下楼开了吉普车直接来到红旗小学看看竣工以后的情况。
小学大门也重修完毕,面镶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红旗小学,这四个字是安志远老先生年过来的时候亲笔题写,小学两旁的黄色墙壁分别用红漆刷着好好学习,天天向的标语。
因为小学还没有正式交付使用,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头儿负责看门,大门还没有来得及安装,不过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过来。张扬没有开车进去,而是把吉普车停在校门外,步行进入校区,这次乡里花大力气重建红旗小学,为的就是迎接安老的返乡之旅,让他看到自己的钱花在了实处,感受到家乡人对他的那种尊敬,说穿了还是想哄安老高兴,让他老人家大发慈悲在春阳投资。
张扬检查了一下外墙粉刷和道路铺设的情况还算十分满意的,想想他和红旗小学也算有缘,刚刚来到黑山子乡的第一天,就发生了红旗小学失火的事件,这件事也直接造成了黑山子乡领导层的剧烈震动,先是胡爱民因为这件事下台,李建民也因为这件事的牵累而病休,郭达亮的大起大落,于秋玲的悄然杀出,无一不是从红旗小学失火开始,对他而言,没有红旗小学的失火,就没有他现在亮眼的政绩,这场火灾对他个人而言却是一个吉祥的兆头,一个在仕途中更一步的良好契机。
张扬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到前方一个身穿褐色夹克的老头背着手慢慢从教学楼中走了出来,张扬看得真切,那老头分明是他在青云峰遇到的安老,想不到这老头儿行踪如此神秘,不吭不哈的又跑到了黑山子乡,过去可能是做谍报工作的?
想起次在他面前讽刺安大胡子的事情,张扬头皮不禁有些发麻,可迎面碰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再说了他现在是春阳招商办副主任,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跟安老的交道早晚都得打,自从海兰给张扬详细分析过利害关系之后,张扬也不像过去那般心虚,毕竟自己也算得过参半,虽然骂了安大胡子,可毕竟也帮安老找到了他爹的埋骨之地,相比较而言好像劳更大一些。
张扬露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迎前去道:“安老,怎么来黑山子也不通知一声啊?”
安志远自然认出了张扬,他乐呵呵道:“张主任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热情的伸出手去和张扬握了握,张扬看到他亲切的样子,心中原本存在的顾虑也减轻了不少。从安老对他的称呼可以看出安老已经知道了张扬的身份。
张扬笑道:“安老好像特别喜欢微服私访,我们只知道您老这几天要过来,乡里连欢迎仪式都彩排过无数次了,可您偏偏不给我们表演的机会。”
安志远的笑声十分洪亮,他压低声音道:“我最讨厌别人搞那些表面夫,这样过来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一面,否则次我也不可能领教到小张主任的率直和坦诚啊!”
提起次的事情张扬也不禁有些脸热,干咳了一声道:“我这人平时就喜欢胡说八道,安老不要跟我一般计较才好。”
安志远神神秘秘道:“那你可要答应替我保密,我不想太多人知道!”
张扬点了点头,指了指前面的教学楼道:“安老对乡里的重建工程还满意吗?”
安志远叹了口气道:“当初我捐资修建红旗小学的初衷,不仅仅让这些山里的孩子能够有个地方念,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我想用我的行动引起当地领导对山区教育的重视,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显然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
张扬心中暗笑,安志远恐怕并不知道因为红旗小学的事情已经让多位领导下马,黑山子领导层短短的时间内就演出多场人间的悲喜剧,安老虽然没有插手政治的意思,可是他的一个电话却引起了黑山子乡前所未有的政治风暴。
两人沿着校园内的道路向前漫步,安志远道:“听说不久前这座小学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