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庶族无名TXT下载庶族无名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庶族无名全文阅读

作者:王不过霸     庶族无名txt下载     庶族无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议东征

    “主公,大喜!”洛阳,将军府。

    陈默刚刚来到厅堂,便见李儒、徐庶、荀攸、杨修四大谋士已经齐聚,杨修更是起身抱拳道。

    “怎的,袁家兄弟开战了?”陈默坐下来,笑问道。

    “主公神机妙算,在下佩服。”杨修点点头道。

    这个消息,陈默自然是先一步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手下人都知道了,自己最后一个才知道,不过脸上还是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道:“比我预想的要快。”

    实际上,陈默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确实有些惊讶,许攸离开,他以为这兄弟二人至少还得酝酿一下,谁知道这才不到半月,刚刚入冬,两兄弟就打起来了。

    “但事实如此,袁谭已在三日前于魏县一带与袁尚麾下大将高览交战。”杨修微笑道。

    “说说冀州布署吧。”陈默点点头,目光看向徐庶。

    徐庶点点头,起身命侍卫将一副冀州地形图挂起来,让众人都能看到,这冀州地形图是根据细作这些年来探查结果,自然不可能如许攸献给曹操的那张地图那般详细,但大致上城池、山川的分布基本吻合。

    “如今袁尚虽与袁谭开战,然在布署上,却颇为谨慎,张郃率部屯于牧野、朝歌一带,为的便是防御我军自河内杀入,老将韩琼屯于中山,防备太史将军以及黑山军,莫看此人年近五旬,然此人有老枪王之称,昔年在袁绍麾下镇守幽州,威震塞北,枪压辽东,无论武艺兵法,犹在四庭柱之上,那韩猛便是其侄,虽无得其真传,但亦是少有猛将,在此之外,还有一人需注意,此人名唤牵召,有勇有谋,行事果决,如今接替韩琼驻守辽东震慑公孙氏,此人之能,不再四庭柱之下。”

    袁尚这次打袁谭,之所以兵力反不如袁谭,就是因为袁尚还要顾虑四方,张郃、韩琼、牵召这些大将各有任务,为他守住四方,便是防备曹操和陈默来袭。

    徐庶介绍道:“此四人,乃袁尚部下上将,不可轻视,但除此之外,还有大将蒋义渠、眭元进,也颇有威望,此二人驻守黎阳、濮阳,防备曹操,还有高干乃袁绍之甥,如今驻守邺城,算是袁尚亲信。”

    “也就是说,如今袁尚与袁谭相争,但实际上,袁尚只派高览出兵,并未尽全力?”杨修有些惊讶道。

    “正是如此,袁尚此子,颇有乃父之风,能顾全大局,以此来看,确实比其兄长袁谭更适合做这冀州之主。”徐庶点点头,袁尚这般布署顾虑周全,基本没什么漏洞,哪怕如今与袁谭相争,陈默、曹操想要打入冀州也不容易,但如此一来,平定袁谭所能拿出来的兵力可就不多了。

    “更重要的是,据我军在中原的细作来报,曹操早在半月之前已经开始向鄄城、清丘一带调集兵马,青州一带暂时未得到消息,但想来也有布署。”徐庶见众人没了疑问,继续道。

    “曹操这般反应倒在预料之中。”荀攸笑道:“不过,在下以为,此时曹操不会在青州动兵,而是集结兵力甚至与袁谭联手,合攻袁尚,甚至蒋义渠和眭元进的防线也没用,曹操恐怕会直接通过袁谭攻入冀州。”

    陈默看了荀攸一眼,点点头道:“不错,袁谭此人勇而无谋,曹操只需说服其麾下谋士,便可得说服袁谭。”

    袁谭麾下谋士,基本都是颍川士族,如今袁氏二子反目,相互攻伐,袁氏已经失了与陈默、曹操争雄之机,倒戈甚至劝袁谭归降曹操这些人都能做得出来。

    更何况还有许攸做说客,在这方面,曹操已经占据了优势。

    “主公,如此一来,我军岂非已失先机?”杨修皱眉道,曹操有许攸相助,甚至能跟袁谭联手,轻易便可入冀州,而他们这边,却是要攻破重重防御,方能攻入,就算最终占据了一些城池,但兵力上恐怕也难以与曹操相抗衡,便已经落入了下风。

    “那倒未必。”陈默笑道:“一者,既然已失先手,那便不着急用兵,而且曹操的目标是冀州,而我们的目标却只有邺城。”

    “邺城?”众人看向地图,不解陈默此言何意。

    “邺城乃冀州要地,不但是其朝廷所在,更重要的是,此地若被我军占据,就算曹操得了河间等地,我军也可出兵断其归路。”陈默笑着解释道。

    众人闻言目光一亮,如此一来,曹操若不退兵,便随时可能被陈默直接断去归路,同时陈默的兵马还可自荥阳一带出兵,攻略兖豫之地,如此一来,这局势便又朝着向陈默有利的方向发展。

    “主公想与袁尚结盟?”在座众人都不是笨人,很快明白陈默意图,既然不能先发制人,那便积蓄力量,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能让曹操积累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算不上结盟,只是暂时不攻而已。”陈默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结盟没有意义,以袁尚的为人,该防还是要防,到时候撕破脸反而容易让对方生出困兽之心,倒不如先不管,暗中布局谋划,策反对方将领,等到关键时刻一击致命。

    “主公。”徐庶皱眉道:“曹操有许攸投效,此等事情,我等既能看出,许攸如何不知?”

    “不错,我说的是顺利状态,曹操很有可能先下邺城而后再图谋,不过这也更合我意,便在邺城一决高下!”陈默笑道。

    攻略再多的城池,也只会分兵而已,所以最重要的还是邺城,陈默估计,自己那兄长断不会分散兵力去攻打那些无关紧要的城池,一旦击败袁尚,恐怕立刻便是直取邺城,而这一次,决定的是中原未来十年大势,乃至整个中原的未来的走向,是陈默强还是曹操强,所以这一仗无论是陈默还是曹操,都不可能罢休。

    “传我军令,调余昇为司隶校尉,总督河洛防务,崔耿驻守荥阳,鲍庚驻守成皋,石庚驻守伊阙,白骠、韩凯为偏将军,入余昇麾下听令,武义前往河内集结兵马,高顺、徐晃、马超、张济、张绣、庞德率各部向河内集结,此战我将亲临前线!”

    “喏!”众人面色一肃,对着陈默躬身一礼道。

    次日一早,陈默带着群臣上朝,刘能如同往日一般道:“诸卿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陛下!”陈默踏出一步,对着刘能躬身一礼道:“臣有要事。”

    “哦?”刘能连忙正襟危坐,看向陈默道:“不知大将军有何事?”

    “回陛下,冀州袁尚、袁谭兄弟相争,河北乱局已现,臣请命领兵出征,收复河北之地,望陛下恩准。”陈默一礼道。

    “大将军可有把握?”刘能看着陈默,询问道。

    虽说陈默有调动天下兵马之权,但这一次跟往日不同,陈默这一次可是刘能继位以来第一场大规模征战,如果失败的话,刘能担心自己皇位不保,虽说在陈默手下是个傀儡,但陈默也没亏待过他,如果失了皇位,再回到以前的日子,刘能科不愿意。

    “陛下放心,此番冀州动乱,袁家二子不足为虑。”陈默微笑道,打仗自然没有必胜之说,不过此时在朝堂上,陈默自然不能说丧气话。

    “大将军。”杨彪闻言却是出列,皱眉对着陈默一礼道:“冀州内乱,中原曹孟德恐怕也不会放过此番良机,若曹孟德来攻洛阳,大将军却带大军出征,朝中该如何御守?”

    “此战,曹孟德对冀州亦是谋划已久,而且近来亦是调兵往东郡一带,臣会屯兵河内,若曹孟德出兵冀州,便与他相争于冀州,若他敢来犯我疆界,臣会挥师回击,此外臣已命余昇为司隶校尉,此人善守,有他在,洛阳稳如泰山。”陈默微笑道。

    “如此一来,大将军岂非失之先机?”杨彪皱眉道。

    “此番冀州之战,三家诸侯起兵怕有数十万之众,一时之先机,并不能决定胜负。”陈默微笑道。

    “如此,大将军不在,谁能辅佐朕主持朝政?”刘能一脸为难的道。

    群臣闻言,却是齐齐噤声,目光纷纷看向陈默,这个话题比较敏感,一不小心,就可能惹了陈默不快。

    “臣已作出安排,尚书令李儒可决断朝中之事,此外廷尉满宠可约束群臣,有此二人在,可保朝中安泰。”陈默微微一礼,面色平静道。

    他领兵出征,朝中自然要有能够信得过并且有足够能力之人为自己坐镇后方,李儒、满宠二人,一个可以主持朝政,一个可以威慑群臣,再加上洛阳掌兵事者,皆为陈默部将,有这些人在,自然可保朝中无事。

    刘能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不过脸上笑容却是未曾有丝毫变化,一脸欣慰的道:“既然大将军已有安排,朕也便安心了,预祝大将军此番能得大胜,扬我朝之威!”

    “多谢陛下!”陈默躬身一礼,东征之事自此定下。

第二百三十三章 识破

    邺城,相府。

    高览与袁谭开战已有半月,但除了开始连战连捷,自袁谭退守阳平之后,便再没有了消息,要命的是,曹操向东郡不断派兵,蒋义渠频频求援,陈默虽然没动,但袁尚对河内的警惕也不敢放松,高览这边若不能速战速决,待陈默和曹操杀到之日,袁尚不但要面临内部袁谭的叛乱,还要面对曹操的威逼,局势将对他更加不利。

    而韩猛攻向渤海的军队,也受到袁谭的阻击,难以与高览汇合。

    “高览在迟迟未能攻下阳平,诸位有何高见!?”袁尚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寝食难安,尤其是曹操在东郡带来的压力。

    “高览毕竟兵少,大公子闭城不出,急切间难以攻破也是难免。”沮授劝道,如今这局势,急也没用,高览兵力不及袁谭多,而且袁谭还是占着守势,双方带兵能力上的差距,一座城池足以填平,何况袁谭现在还占据着兵力的优势。

    “但我怎听说,高览与大兄私交甚密!?”袁尚将桌案上的几封竹简拿起来,给众人传阅。

    高览跟袁谭有私交?还甚密?

    田丰觉得有些不对,连忙接过一卷竹简打开来看,信是袁谭写的,内容却是许诺好处,让高览暂且休兵,与如今高览所作所为几乎一样。

    但若仔细想想,高览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兵力少,强攻的话肯定打不过,只能设法诱敌人出城。

    这信,有问题。

    田丰抬头,看向袁尚道:“主公,不知此信从何而来?”

    “是吕旷着人暗中送来的,这些时日,兄长几乎每日都会派人送信给高览。”袁尚冷哼道。

    “高览可有回信?”田丰皱眉道。

    “这倒未有发现。”袁尚摇了摇头:“据说他除了开始几封之外,从未看过这些书信。”

    田丰闻言恍然,轻笑道:“此必是郭图离间之计。”

    “何解?”袁尚不解道。

    “恐怕袁谭给高将军送的书信定然极多。”田丰不屑道:“主公可教高览将袁谭书信尽数送来,恐怕似这般许诺的书信,定然不多。”

    袁尚皱了皱眉,看着田丰道:“先生是说……”

    “郭图自知不敌高将军,便想以此法令主公对高将军生出猜忌之心,让主公将高将军调走或是趁机招降高将军!”田丰冷笑道:“此等拙计,也只有郭图会用。”

    袁尚皱了皱眉,虽说如此,但他心中仍旧对高览生出几分戒备,思虑片刻后,袁尚起身道:“既然如此,孤当亲临前线,此战当速战速决,也可还高览一个公道!”

    “主公不可!”逢纪皱眉道:“主公乃冀州之主,如今大敌当前,正该坐镇邺城,运筹帷幄,怎能轻离。”

    “但若继续这般下去,孤担心这冀州便没了!”袁尚断然道:“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

    “喏!”田丰和沮授等人一礼,心中却是苦涩,郭图的计策虽然拙劣,但显然,袁尚还是中计了。

    当下,袁尚命高干为卫将军,镇守邺城,自己亲自带领田丰、沮授点兵一万,赶赴阳平。

    三日后,阳平,高览大营。

    高览正在与众将商议如何破敌,突然得闻袁尚赶来,心中大惊,连忙起身出营相迎。

    “主公怎来了?”高览对着袁尚一礼,躬身道。

    “曹操屯兵东郡,河洛一带,兵力调动频繁,这阳平之战,迟迟未胜,孤只得亲自前来,也是助将军一臂之力。”袁尚坐下来,看了看高览道,淡漠道。

    “末将无能,累的主公亲自前来!请主公降罪。”高览连忙下拜请罪。

    “将军无需如此,孤无怪罪之意,只是如今局势紧迫,韩将军那边,亦受抗击,迟迟不能攻占渤海,孤也是有些心急,不知这阳平何日可破?”袁尚笑问道。

    “这……”高览迟疑一番道:“若要强攻,若兵力充足,半月可下。”

    袁尚亲自来了,显然是难以设法将袁谭引出城来作战,但强攻耗费兵力,哪怕加上袁尚带来的一万兵马,想要攻破兵力相若的阳平也很勉强。

    “阳平不过弹丸之地,我等这些兵马难道不够?”袁尚皱眉道。

    “主公,袁谭此前虽然遭了败仗,却不过是小败,如今这阳平城中守军,亦有四万之众,与我军兵力相若,这般攻城,我军难以占得半点便宜,不过此城虽然兵多,但却无太多粮草,如今主公既来,末将请命,率部截断敌军粮道,逼他出城决战,则此战可胜!”高览躬身道。

    袁尚点点头,没有答应,只是突然将话题转移道:“孤听说,大兄与将军这些时日书信往来颇为密切,可有此事?”

    高览连忙道:“主公明鉴,虽有送书信出来,但末将并未理会。”

    “那些书信如今何在?”袁尚笑问道。

    “去将那些书信搬来。”高览连忙指挥亲卫去将那些竹简搬过来。

    “喏!”亲卫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很快,几名亲卫抬着两个箱子进来,高览命人打开,但见那箱子中,尽是一卷卷的竹简,高览抱拳一礼:“主公,大多数都在这里了,除了开始几卷,其他的末将未曾翻看。”

    “这……”袁尚看着那两大箱的竹简,有些傻眼,这才几天,对面就送来这么多竹简?

    命人拿来几卷翻看,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全篇都是叙旧。

    又随意翻看了几卷,都是这般叙旧,袁尚面色一黑,将手中竹简一抛,冷哼道:“郭图欺我太甚!”

    高览:“?”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公,为今之计,必须尽快击败袁谭。”田丰躬身道。

    “好!”袁尚点点头,看向高览道:“高将军,便依你之前所言,于你一万兵马前去截断敌军粮道,此处大营,由孤来镇守。”

    “喏!”高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袁谭如此愤怒,但显然没自己什么事,当下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兄弟相残,袁谭败北

    次日一早,高览领命率兵绕道阳平后方去截断袁谭粮道,阴谋诡计高览并不擅长,但战略上,高览这一招是没问题的,现在袁尚要的是速战速决,必须尽快击败袁谭,才能解决冀州接下来的麻烦。

    但作为袁谭这边来说,自然是相同的念头,但打不过,如今被截断了粮道以后,更加不堪。

    “公则不是说能够降服高览么?怎会如此!?”阳平城中,眼见高览绕道断粮,这个时候不出兵也不行了,袁谭将怨气洒在了郭图身上。

    “主公稍安!”郭图皱眉道:“按理说,袁尚那边也该有了反应,但如今高览这般公然分兵,显然营中来了强援,并且夺了高览兵权。”

    说到这里,郭图目光一亮:“吾计成矣,这营中守将,恐怕已经换做了高干。”

    袁尚手下虽然兵多将广,但算得上大将的就那么几个,张郃、高览、韩猛以及老将韩琼,此外还有牵召、蒋义渠、眭元进,这些人如今除了高览之外,都在各方迎敌,无法腾出手来,袁尚身边尚能信任的,恐怕就是高干了。

    郭图看向袁谭道:“如今营中守将,必是高干,高干此人主公该比在下更加清楚,虽是先主之甥,但若论为将之道,只是平平无奇,此人统兵,必不如高览,此刻可令一支偏师拦截高览归途,主公亲率大军攻破敌营,只需攻破敌军主力,那高览便是再有将略,麾下不过万余人马,如何是主公对手?届时便可长驱直入,直取邺城!”

    袁谭听的目光一亮,当下点头道:“便依公则之言,来人,传我军令,三军集结,随我破营!”

    当下,阳平城中,袁谭留了一将守城,同时看住高览,自领三军出城,直取袁尚大营。

    另一边,袁尚在得知袁谭出兵之后,有些惊讶:“兄长竟然如此看不起我?”

    放着高览一万偏师不管,竟是直取这边主力,这是有多看不起自己?

    “主公!”田丰笑道:“袁谭此举,恐怕是以为计策成功,高将军被夺权,恐怕在其看来,如今这大营之中,坐镇的是高干将军而非主公。”

    袁尚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难怪自家兄长如此大胆,高干虽也不算无能,但要说行军打仗,恐怕还真不如自己这兄长厉害,当下看向田丰、沮授道:“这便迎敌?”

    “不急!”沮授微笑道:“既然大公子错将主公当做了高干将军,我等不如将错就错。”

    “哦?”袁尚看向沮授:“如何将错就错!”

    “可打出高干将军旗号,命郭援率军迎战,另外以吕旷、吕翔二将各领一军,伏于营外,让郭援将军诈败,引大公子来追,待其攻到,吕旷、吕翔自两侧杀出,绕击敌后,乱其阵脚、军心;主公亲自指挥郭援率军反攻,届时三路大军合击,何愁叛军不破。”沮授微笑道。

    不同于郭图只知钻研人心,田丰、沮授可不是只会出谋划策,二人在兵法韬略之上,也颇有造诣,袁谭如今主动出兵,可说郑重两人下怀,正可借此机会,将袁谭主力兵马一举击溃。

    “善!”袁尚闻言目光一亮,当即点头道:“郭援!”

    “末将在!”帐下,一名将领大步出列,正是郭援。

    此人乃袁尚爱将,虽不如张郃、高览这些人出名,但却是当初袁尚建立自己势力时,拉拢的人才,不但出身名门,而且精通兵法韬略,更练就一身武艺,是员难得良将,一直被袁尚倚为心腹。

    “命你率两万大军迎战袁谭,依公与先生之言,将其引来大营!”袁尚抽出一支令箭,递给郭援道。

    “末将领命!”郭援双手接过令箭,躬身一礼,踏步而出!

    “吕旷、吕翔!”袁尚看向另外二将,又取出两枚令箭道。

    “末将在!”吕旷、吕翔各自踏出一步,躬身道。

    “各领五千人马,藏于营外,只看这边号角声起,立刻自两侧杀出,不必理会郭援这边,你二人直接杀向贼军后阵,乱其阵脚!”袁尚将两枚令箭递给两人,沉声喝道。

    “末将领命!”吕旷、吕翔连忙躬身接过令箭,答应一声,各自离去准备。

    “其余众将,随我上辕门观战!”袁尚起身,看向余下众将,微笑道。

    “喏!”众将答应一声,簇拥着袁尚、田丰、沮授三人一路来到辕门。

    院门外,郭援已经率部杀出,迎向数里之外的袁谭大军。

    袁谭看到这边派兵迎战,不惊反喜,当即率领兵马杀向郭援大军,两方兵马在营外数里处交战,自辕门这边眺望,好似两股洪流对冲在一起,隔着老远,看不清具体情况,但两边人马厮杀之声,声震寰宇,但见乱箭腾空,马声嘶鸣,激烈的兵器碰撞之声以及惨烈的厮杀声即便相隔数里之遥,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惨烈。

    诈败是门学问,若是一触即溃,不但容易让对方心生警觉,同样自家这边也容易真的被冲溃,遇上狠人,有时候诈败可能就变成真败了。

    郭援在统兵能力上确实相当不错,与袁谭交战足足一个时辰,渐渐被对方占着兵多的优势打入下风之后,方才开始组织兵马且战且退,虽然显露败相,却是败而不乱,站在高处看去,袁尚这边兵马虽然不断后退,但却败中有序,并未出现整个溃乱之相。

    而袁谭那边,在察觉到对方败相之后,却是紧咬不放,穷追猛打,想要一鼓作气,将敌军彻底击溃。

    辕门之上,袁尚神色凝重的看着郭援渐渐吸引着对方兵马接近,虽然计策已经定下,但这个时候丝毫的差错,可能还不等到吕旷、吕翔出手,这边就整个溃败,到那时可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袁尚也是知兵之人,很清楚战场之上,没有绝对胜算一说,尤其是在双方兵力相若甚至对方还高出自己不少的情况下,很可能一个微小的变化,便能形成满盘皆输的局面,是以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相比于袁尚的谨慎,田丰和沮授看着这一幕,却是齐齐松了口气,郭援的表现不错,成功把袁谭引到了这边,却并未让机房兵马溃乱。

    “主公,是时候了!”沮授突然扭头,看向袁尚笑道。

    袁尚点点头,一挥手道:“响号!”

    “呜呜~呜呜~呜呜~”

    激昂的号角声响起,袁谭脚下辕门大开,营中最后两千人马在将领的带领下杀出,吸引了对方的目光,同时吕旷、吕翔二将率领各自兵马自大营后方杀出,二将一杀出,便带领兵马绕开袁谭主力部队,直往对方后阵杀去。

    同时原本一直在退的郭援,在听到号角之手亲自杀到阵前鼓舞士气,挥舞兵器沙灾最前方,袁谭不防对方反扑,一时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同时吕旷、吕翔二将杀向对方后方薄弱处,袁谭这边的弓箭顿时停了,而袁尚这边杀出的军队却是迅速向对方后阵释放箭雨。

    一时间,局势逆转,袁谭后阵混乱,前方将士一时间也只知道遭了对方埋伏,却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原本气势如虹的千军士气顿时颓废下来,后阵兵马却是继续向前涌,加上吕旷、吕翔的杀入,一时间后阵阵脚大乱,千军听得后方厮杀声起,更是军心大乱,士气再跌。

    郭援趁势指挥部队反杀,士气此消彼长之下,郭援所率将士越战越勇,反倒是袁谭这边,渐渐出现溃乱,哪怕袁谭不断呼和,但三面合围之下,军心一乱,此刻再战场上再想扭转乾坤可就难了,至少袁谭还没这个本事。

    看着对方渐渐溃乱的军阵,田丰和沮授脸上露出笑容,这一仗算是胜了,而且还是大胜。

    战场上,随着袁谭军的不断溃乱,最终军阵彻底崩溃下来,郭援亲自率军冲在最前方,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一般势如破竹,直杀得袁谭军抱头鼠窜,整个军阵至此彻底崩溃。

    袁谭怒喝连连,奈何大势已去,在乱军中,被亲卫护着撤向阳平方向。

    袁尚却哪里肯让他这般轻易撤回,再次响号,这一次却是全军冲锋的号角,一时间,袁谭大军彻底溃败,而袁尚这边却是势如猛虎,一路紧追不舍,直杀的袁谭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袁谭一路溃逃往阳平,阳平方向,高览却是发现这边袁谭率军出征后,连忙带领兵马来援,却被袁谭留下的兵马拦住,双方厮杀一场之后,守将不敌高览,被杀亏,却正碰到袁谭溃兵败退回来。

    眼见高览拦在前方,袁谭哪里敢战,连忙率领残部绕开阳平败走。

    高览见状,连忙紧追不舍,以防袁谭从其他城门退回阳平。

    袁谭无奈,只得弃了阳平东逃,高览和郭援合兵一处,追出三十里方才收兵回营,阳平守将眼见自家主公败逃,阳平守军被高览击溃,士气全无,如何守得住,只得开城献降。

第二百三十五章 逢绝境许攸游说

    阳平一下,袁尚却并未停留,稍作休整之后,便命郭援、高览继续领兵追击,不给袁谭喘息机会。

    袁谭此前攻占的十余城,尽被夺回,一路退至鸣犊河畔,辛毗闻讯后,自高唐调兵守住鸣犊河渡口,将袁谭迎入高唐,这才止住败势,但四万大军,这一路降的降,逃的逃,到高唐时,已不足五千。

    “如今如何是好?”高唐衙署,袁谭一脸无神的看着郭图、辛毗,辛评在渤海抵御韩猛,这边却大败,这一场败仗,直接将袁谭积攒下来的家底都给打没了一半,剩下这些兵马,就算将辛评撤回来,恐怕连平原都守不住。

    “主公莫急!”郭图脸色有些苍白,这一路奔波百余里,根本没机会休息,加上此战一败,他比袁谭更清楚如今局势难以挽回,但若真的投降,袁谭或许没事,但他们这些人,恐怕就不只是被踢出冀州那么简单,一个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所以就算败了,也不能任人宰割,必须想办法,想办法稳住当前局势,再思对策。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郭图思索道:“为今之计,当先扼守要害,同时命人聚拢溃兵,集结至此,再派些人去与三公子和谈。”

    “此刻,三弟如何肯和谈?”袁谭苦笑道,若是战前和谈,或许还有些用处,但如今经此一败,袁谭很清楚,就算自己愿意和谈,自己那三弟也未必愿意,最好的结果,恐怕也只是被带回邺城,当个富贵闲人,若三弟心狠一些,恐怕性命都难保住。

    “非是要和谈,只是先稳住三公子,让我等有机会调集兵马。”郭图有些惨然道。

    “此时我等何来多余兵马?”袁谭闻言苦涩道,这次出兵,他的兵马基本已经全部调动,主力跟随自己直奔邺城,辛评带领一支兵马北上拦住韩猛大军,谁想到自己主力这么快便被袁尚击溃,此时他哪还有多余兵力?

    “总是有的。”郭图思索道:“各县县卫集结起来,也有些数量,再请一些世家豪族相助,还能拉起一支并马来。”

    袁谭皱了皱眉,就算集结起这些人马来,但这样仓促集结起来的人马,未经训练,更别说上过战场,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如何与冀州精锐之师相抗,他是知兵之人,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差别,恐怕到时候再战只会输的更惨。

    “主公放心,我等取守势,还能支持一段时间的。”郭图苦笑道,他已听出袁谭有投降之意,但此时此刻,袁谭或许有活路,但他们若是跟着投降,恐怕是绝无生路可言。

    “唉,那便有劳公则了。”袁谭叹了口气,对着郭图一礼道。

    “主公放心,便是拼却性命,在下也要帮主公挡住敌军!至少保平原不失!”郭图肃容道。

    袁谭点了点头:“如此,我且去休息片刻,若有妙计,当速速告知于我!”

    接连逃往,袁谭这一路基本没怎么休息,如今早已精疲力尽,必须休息一番,才有精力继续作战。

    “主公且去。”郭图点点头,送袁谭去后堂休息。

    直到袁谭离开,郭图才无力的坐倒在地。

    “公则放心,我这便命人去传令各县集结兵力。”辛毗对着郭图道。

    “那些不过是乌合之众,如何能当大用?”郭图摇了摇头,虽然不通兵事,但乌合之众和精锐之间的差距他怎能不知,就算调集过来,也没多大用处,甚至还不如不调。

    “那方才……”辛毗一脸不解的看着郭图,既然没用,刚才为何以此来劝袁谭。

    “佐治难道未看出,主公已有投降之意?”郭图苦笑道:“主公若是投降,他或许能有活路,但你我恐怕必不容于袁尚,甚至族人都会被牵连,若不先稳住主公,你我恐有性命之忧,灭族之祸!”

    “这该如何是好?”辛毗闻言皱眉思索,如今袁谭局势已经明朗,残存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挡住袁尚大军。

    “且先稳住主公,再思对策吧。”郭图叹了口气,他现在也是精神疲惫,袁谭是武将,身体强壮,仍旧感觉精疲力尽,他可没有袁谭那般体魄,早已精疲力尽,之前还是强撑,如今袁谭一走,整个人都有些空虚。

    当下,告别了辛毗,自去找了地方休息,这一觉,一直睡到深夜,才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何人?”夜深人静,郭图晃了晃脑袋,敲门声依旧没有止歇,皱眉问道。

    “公则,快些起身,有要事相商!”门外传来辛毗的声音。

    郭图皱了皱眉,起身披了衣袍,打开房门,看着一脸急切的辛毗,皱眉道:“何事不能明日再谈?”

    就算袁尚大军杀至,但有鸣犊河阻隔,一时间也杀不过来才对。

    “子远来了。”辛毗沉声道。

    “何人?”郭图愣了愣,紧跟着睡衣瞬间全消,看向辛毗道。

    “许攸,许子远!”辛毗重复了一遍。

    郭图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点头道:“走,去见他!”

    很快,两人来到正厅,正看到许攸跪坐在榻上,一边品酒,一边翻看竹简,见到两人进来,也不起身,只是微微一笑。

    郭图跪坐在许攸对面,皱眉道:“子远好大的胆量,叛投曹操,如今还敢出现在冀州,莫非以为我军中无刀否?”

    “故友相见,便已言语恫吓,此非待客之道也。”许攸却也不怕,微笑着看向郭图道。

    “莫非以为我不敢?”郭图冷哼一声。

    “非是不敢。”许攸悠悠道:“只是大公子经此一败,已难敌袁尚,平原陷落,大公子或许还有幸理,然尔等辅佐之臣,恐有性命之忧,公则此时不思自保之计,却要以性命威胁于我,实非智举。”

    郭图冷哼一声:“子远此来,莫非专程来嘲讽我等?”

    “非也。”许攸笑着摇了摇头:“你我终究相识一场,攸实不愿看故友落得身死下场,是以特来相救尔。”

    “哦?”郭图看向许攸道:“让我来猜猜,子远莫非是想引曹公之兵入清河,让我等投降曹公?”

    “非是投降。”许攸摇头叹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公则以为大公子可是明主否?”

    “主公勇烈过人,性情豪迈,如何不是明主?”郭图冷哼道。

    “勇而无谋,也可称明主?那曹公勇谋兼备,岂非千古明君?”许攸哂笑道:“况且其勇烈我也未曾见到,放今天下大乱,勇将辈出,不说那南阳吕布勇贯天下,单说这冀州,先有颜良、文丑,如今韩猛、张郃、高览等人,若论勇烈,恐怕亦远超大公子,这等勇烈,若为人主,恐怕颇有不足。”

    郭图闻言有些无奈,以前还不觉得,但这次大战,一有变故便慌乱失措,实在不是成大事之人,看着许攸,郭图沉声道:“那子远之意是……”

    “请公则劝大公子归降曹公,并放开渡口,让我军可渡河自平原而入,曹公会助大公子击败三公子。”许攸笑道。

    “子远觉得,大公子会同意?”郭图用诡异的目光看着许攸,袁谭就是再没脑子,投袁尚也比投曹操强吧?毕竟说到底这是冀州或者说袁家内部的事情,更不可能放曹操进来。

    “所以才需公则相助,这投降只是最终的结果,但与大公子说时,自然不能这般说。”许攸笑道:“只需公则说服大公子,让我军自平原进入冀州,事成之后,三位皆可在朝中位列九卿并可封爵。”

    郭图闻言皱眉看着许攸,冷笑道:“子远背叛主公倒是叛的干净。”

    “我也未曾亏欠于他。”许攸淡然道,这件事他不想多提,说出来终究还是污点。

    见许攸面色沉下来,郭图也不再提这件事,皱眉思索片刻后道:“曹公能出多少兵马?”

    “青州如今已经由吕虔、臧霸两位将军聚集三万大军,随时可以渡河,除此之外,东郡一带亦聚集四万兵马,只待平原这边成功攻入,东郡兵马便会渡河而击。”许攸沉声道:“公则,冀州局势从尔等劝说大公子争权时,已然难以挽回,时至今日,便是大公子投降了三公子,也难挡住我军渡河,更何况陈默此时亦已集结重兵于河内虎视眈眈,此番与上次不同,二子刚刚相争,根本无力对抗两大诸侯,败局已定。”

    郭图只是沉默不语。

    许攸道:“如今若大公子肯投曹公,不说其他,待冀州平定之后,至少爵位可得保全,甚至还可入朝为官,但若投了三公子,不说日后冀州被破,能否全得性命,就算能,公则与仲治如何自处?莫忘了当初在下之事,或许在下有错,但当时冀州士人是如何对我的,他日便会如何对付两位,可要想清楚了。”

    “那我为何不投长陵侯?”郭图冷哼道。

    “三学纪要之事,公则该当清楚,若投了那陈默,日后我等士族恐无立锥之地也!”许攸冷笑道。

    郭图叹了口气:“我可助你说服主公,但你需得保证主公日后富贵。”

    “当然!”许攸肃容道。

    “天明后,随我去见主公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受蛊惑袁谭献降,大势成陈默出兵

    “公则,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次日一早,衙署,袁谭看着郭图的眼睛里,已经带上了丝丝杀机。

    放曹军入平阳而攻伐袁尚,就算最终赢了,他袁谭能得到什么?就算再蠢,袁谭也不认为曹操会好像帮自己把冀州打下来以后让给自己。

    “主公,如今摆在我等面前的只有两条路。”郭图叹了口气,跪下来对着袁谭一拜,大汉不兴跪礼,郭图这一跪,算得上是极为虔诚了。

    “这便是你为我选的路?”袁谭阴沉的盯着郭图。

    “向三公子投降,或是与曹公结盟。”郭图看着袁谭,沉声道:“不知公子欲做何选择?”

    继续顽抗袁尚,没有意义,就算他们真的集结起来几万乌合之众,这种军队一冲就散,就算依城而守,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更别说若是拒绝了曹操,青州的曹军恐怕立刻便要渡河。

    “那我为何不向三弟投降?”袁谭冷声道。

    “若是阳平之战前,主公投降,三公子定会善待主公,但如今主公势穷,便是投降了,主公觉得三公子会如何待主公?”郭图躬身道:“袁公路之事不远,主公可莫要忘了!”

    袁谭闻言打了个激灵,当年他派岑壁、刘备等人去淮南,暗中迎回了袁术,本以为是大功一件,谁知袁绍却颇为不喜,派人将袁术接回邺城之后,没多久,便传来袁术在邺城病故的消息,此时他若真向袁尚投降,势穷力孤之下,袁谭会接受,但肯定不可能再让他像现在这般独领数郡,若被召回邺城,袁尚担心昨日的袁术或许便是今日的自己。

    “大公子不必震怒,如今冀州局势至此,大公子已无可能再掌冀州,但若肯与曹公结盟,待冀州平定之日,或是入朝官拜公卿,亦或是为一郡太守乃至州刺史皆有可能,他日位列三公,延续袁家名门之望也未必就比一方诸侯差多少。”许攸微笑着劝解道。

    反正袁谭现在败势已定,向袁尚服软,未必有什么好下场,但倒向曹操这边,曹操肯定不会亏待他。

    “主公,如今曹公已经出兵,那洛阳陈默恐怕也不会旁观,两大诸侯联手来攻,冀州刚经内战,如何事两大诸侯之敌,败局已定,不如早谋后路,也可使袁家血脉不绝!”郭图见袁谭犹豫,知他意动,连忙继续劝道。

    现在冀州的局势,经过袁谭这么一闹,就算袁尚成功收服了冀州,但面对曹操、陈默两大诸侯的夹击,也很难保住袁家基业,不如趁着如今还有些价值,为自身谋些好处。

    “大公子,这时机转瞬即逝,此时若能助曹公渡河,曹公自会感念公子之好意,但若错过如今这机遇,他日便是愿意归顺,恐怕也难有如今之机遇,还望公子早做决断。”许攸看着袁谭一脸纠结的模样,微笑道:“攸早年随本初时,便颇为公子不公,为何公子为嫡长子,然三公子有错便得宽待,而公子稍有小错,便会受责罚?最后甚至连这冀州都传给三公子,于公子却是不闻不问,甚至连公子封地都割给了曹公?”

    郭图跟着劝道:“主公,非是我等不忠,而是先主和三公子,从未顾念过父子、兄弟之情呐!”

    袁绍临死前,将冀州基业留给了袁尚,青州却要送给曹操,这本没有错,但对袁谭,却没有丝毫交代,而再往前看,从小到大,有好处都是袁尚的,有过错责罚的永远是袁谭这个长子,他算什么?

    胸中恶念在许攸和郭图的轮番挑唆下,渐渐涌起,良久,袁谭咬牙道:“莫再多言,我若投曹公,曹公将以何位待我?”

    反正父亲将这冀州留给了三弟,半点东西都没留给自己,自己又何必顾念这些。

    许攸和郭图脸上泛起了一抹笑意,许攸当下道:“在下来此之前,曹公已有交代,汝阳侯世袭爵位,除此之外,有青州刺史、豫州太守或是朝中卫尉之职公子可任意挑选。”

    “卫尉之权曹公若能答应,我立刻便撤去沿岸守军!”袁谭咬牙道,汝阳侯已经算是侯爵中最高的级别,而且袁家本就出自汝阳,将汝阳侯封给袁谭,除了对袁谭的重视之外,也算是给袁谭正名了。

    许攸微笑着点点头,心中大喜,这算是成功说服袁谭了,当下与袁谭商定一些如何配合曹军渡河之事后,便立刻告辞,只要曹军渡河踏入平原,曹操便等于是抢占了先机。

    三日后,袁尚率军抵达鸣犊河,与袁谭隔河对峙,另一边,臧霸、吕虔率领驻扎在青州的兵马源源不断的渡河进入平原,并没有立刻出兵与袁尚作战,而是迅速占领平原各座城池,事先准备好的官员迅速上任,安抚民心,至此,就算袁谭反悔也没用了,曹军已经成功渡河并有了立足之处。

    同时屯于东郡的曹军也开始在于禁、李典的指挥下对对岸的蒋义渠、眭元进所部发起了进攻。

    袁尚得知此事之后,已经为时已晚。

    “混账!不为人子!”袁尚大营,得知袁谭彻底倒向曹操之后,袁尚大怒,狠狠地踹翻身前的桌案,厉声道:“传我军令,命高览、郭援二将立刻渡河,攻破高唐,生擒袁谭!”

    本来吗,袁尚与袁谭之争,是袁家内部的事情,现在冀州内忧外患,袁尚本想尽快整合整个冀州之力来对抗陈默曹操,联合陈默打曹操也好,联合曹操打陈默也罢,总是有办法周旋的,但现在,袁谭不声不响的投了曹操,没了大河之险,冀州便要面临曹操的攻伐,整个局势都要面临崩溃,教他如何不怒!

    田丰、沮授也是面色阴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对这件事看的更深,这可不只是袁谭投降曹操那么简单,背后定有颍川士人在撺掇,这些人眼见无法抗衡冀州士族,便想引来强援,借曹操之手压制冀州士族,甚至将冀州士族彻底镇压!

    对于袁尚下令攻占高唐,两人并未阻止,曹操已经渡河,濮阳那边必然遭受压力,当趁曹操尚未立稳脚跟之际,将曹军赶回青州,如此尚有可为,否则战火蔓延至冀州的话,恐怕河内那边,陈默也绝不会坐视曹操独得冀州,到时候就是两面受敌,局势便彻底不可收拾了。

    “主公,曹操既然出手,便不会只是青州一路,东郡兵马此刻恐怕也已渡河,如今河水已然结冰,曹军渡河更加容易,当速速派兵支援蒋、眭二将。”田丰拱手道。

    袁尚点点头,写下一道军令道:“速速传回邺城,命高干分五千兵马派往濮阳,阻止曹军渡河!”

    “喏!”自有亲卫答应一声,接过军令转身离去,飞马传往邺城。

    不是袁尚不想多派兵马,只是如今冀州四方受敌,已经没有多余兵马可派,这五千兵马,都是邺城守军之中分出来的。

    “洛阳陈默亦不可不防,牧野守军,恐怕未必能敌陈默虎狼之师!”沮授在一边叹道。

    袁尚沉默了,陈默现在还没动兵,而且他现在也无兵可派。

    沮授犹豫了一下,建议道:“可命二公子集结兵马阻挡太史慈,调遣韩老将军南下与张郃联手御敌。”

    韩琼虽老,但作战经验丰富,有他率领所部与张郃一道防备陈默,可保万无一失。

    说到最后,沮授叹了口气,如果袁谭没有反叛,或者没有投降曹操,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跟袁谭暂时和解,如此一来,便有充足的兵力来防守四方之敌,但袁谭一投曹操,整个冀州就像个四面漏风的房舍,无论如何补,这兵力都不够,到如今,只能放弃一些了。

    “准!”袁尚犹豫片刻后,闭目点头,虽然沮授没有明说,但撤走韩琼,袁熙那边可没有多少兵马,只凭他麾下张南、焦触二将,当初可是差点被太史慈打的全军覆没,如今兵少将寡,如何能使太史慈之敌,调走韩琼,等于是放弃了袁熙,放弃了幽州,但现在,他只能这般做,先保住冀州再说其他。

    ……

    冀州局势,从袁尚与袁谭二子彻底开战之后,陈默便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局势,青州那边的消息相隔太远,不能及时传到这边,但东郡兵马渡河,陈默这边不到两日便得到消息。

    “东郡之兵已经开始调动,也就是说曹操可能已经自平原攻入,如今河水冰封,正是冀州防御最为薄弱之际,主公,此时我军亦不能再等了!”荀攸看过地图之后,对着陈默躬身道。

    陈默点点头,他自然也看出了如今局势,曹操此刻,恐怕已经渡河了。

    当下点头道:“公达、德祖此次为随军军师,随我出征冀州,元直留守成皋,负责调运粮草之事。”

    “喏!”三人躬身一礼。

    “传我军令,命武义为先锋,率本部人马攻向邺城,其余各部,三日之内,于汲县集结,兵伐冀州!”

第二百三十七章 张郃武义初交锋

    牧野,张郃大营。

    经过近一年的营建,大营已经建的相当牢固,每日往来巡查的斥候哨探来往不惜,张郃可以保证,在朝歌、牧野这块,敌人的任何行动都瞒不过自己的耳目。

    “报~”

    一骑飞马入营,策马直接冲到张郃的帅帐之外,翻身下马,被两名亲卫拦住。

    “有紧急军情,要速报将军!”那斥候沉声道。

    “进!”帅帐之中传来张郃浑厚的声音,两名亲卫侧身让开,让斥候进去。

    “有何军情?”张郃看着眼前的斥候,询问道。

    “启禀将军,河内方向有大批军队越界,我军沿途设置的哨卡已尽数被敌军拔除。”斥候躬身道。

    “再探,但有消息,立刻送来,不得有误!”张郃起身,沉声道。

    “喏!”斥候躬身一礼,转身快步离去。

    张郃待斥候离开后,叹了口气,如今冀州狼烟四起,大公子叛投曹营,致使曹军轻易渡河,本已叫冀州难以招架,这个时候陈默发兵来攻,虽然早有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让张郃心底发沉,这一关可不好过,尤其面对的是陈默,能否将他挡在朝歌,张郃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但事已至此,这场仗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当初牧野之战,张郃没有参加,但那一仗袁绍十万大军被陈默六万兵马打的大败而归,这个结果算是近些年来以少胜多比较有水平的战役了,张郃作为河北名将,对自己的本事自然也有自信,但面对陈默的话,张郃也没办法做出任何保证,更何况如今张郃没有十万兵马,要面对的却是倾尽全力的陈默,能否将陈默挡下。

    “传令,三军备战!”披上了铠甲,张郃接过部下递来的长矛,朗声喝道。

    陈默自己未必打得过,但对方的先锋张郃却是不惧,先击退对方的先锋,给陈默个下马威也好,不管打不打得过,这气势上却是不能输。

    “喏!”

    很快,营中三军将士集结,同时斥候也带着更详细的情报回到大营。

    “将军,敌军已经过了鹿肠山,距此已不足二十里。”斥候躬身道。

    “可知是何人领兵?”张郃翻身上马,询问道。

    “乃关中大将武义!”

    武义?

    张郃点点头道:“再探!”

    “喏!”

    随着陈默势力不断扩大,对陈默麾下一些重要将领的信息,诸侯都是清楚地,武义乃是陈默心腹大将,与陈默是同乡,自洛阳开始,便跟随在陈默身边,征讨汝南葛陂贼,征讨河洛一带贼寇,在河东征讨白波贼,再往后率军与李傕打过,跟西凉军打过,要说有多耀眼,那倒不至于,但却很少输,而且身经百战,统兵作战经验丰富,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陈默竟将此人作为先锋大将,看来此番果然是陈默亲自率军来战。

    张郃心底有些发沉,自己之前送出去的求援信,也不知道朝廷会否派来援军,如今冀州局势危急,各处都需用兵,就算是有援军,恐怕也没有多少。

    鹿肠山么?

    张郃对于附近的地形早已了若指掌,算计了一下对方的方位之后,便率领大军出营,准备先抢占要地,只等那武义过来,便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便是不能击败对方,也需挫一挫对方锐气。

    另一边,武义大军过了鹿肠山后,双方斥候已经开始发生交战,规模都不大,相互截杀敌军斥候,大战的气氛确实渐渐浓烈起来。

    “将军,张郃率军出营,正在前方列阵!”斥候飞马来到中军处,向武义报道。

    “张郃乃河北名将,精通兵法且骁勇善战,崇高切不可大意!”武义身边,王彪策马来到武义身边,沉声道。

    “再探!”武义点点头,看向那斥候道。

    “喏!”斥候领命而去。

    武义看向王彪道:“这张郃却有本事,不过此番我为先锋,与这张郃交手也是难以避免,不如趁此机会,看看这张郃有何本事。”

    王彪点点头,武义心里有数就好,此战关乎冀州未来归属,张郃是个必须过的坎。

    大军继续行进数里,正看到远处一支人马列阵等待,武义挥了挥手,大军缓缓止住,尚未开始列阵,便见对方军中派出三支人马杀来,显然是想打乱武义阵脚。

    “成方、郑屠,你二人各率一部兵马拦住那两支人马,王叔,你速领一支人马射箭,白骠、韩凯,你二人领兵自两侧杀出,将这支人马给我留下!”武义冷哼一声,虽然这是试探,却也是较量,较量的却是双方对军队的掌控和应对,哪怕对方号称河北名将,但他武义如今也算得上名将。

    “喏!”

    众将应命,阵势尚未拉开,便见郑屠、成方各领一支人马拦住对方侧翼杀来的两支人马,同时白骠、韩凯率部自两侧杀出,想要将那直冲中军而来的一支人马合围,王彪带了一支人马在军前结阵放箭。

    张郃蓄势而动,武义却也早防着这一手,见对方出手试探,应对却是分毫不差。

    两军阵前,八支人马往来叫错,双方鼓号之声齐响,七支人马很快缠在一处,激烈的厮杀起来。

    关中将士骁勇,加上陈默的兵制让将士们敢于效死,一个个奋勇争先,冀州兵马虽然不差,但却没有关中将士那股子气势,加上人数的劣势,很快便有溃散之相,尤其是被韩凯、白骠二人围住的两支人马,更是被杀得丢盔弃甲。

    张郃阵中,看着这一幕,张郃下令收兵,关中将士却是紧咬不放,一直追杀到敌军阵前方才在己方的鸣金声中迅速撤退。

    张郃让溃兵自两翼撤回,皱眉看着对方军阵,自家人马以少击多,败回也不意外,但武义对军队掌控的迅速以及关中将士的骁勇却让张郃感受到压力。

    武义从看到这边出兵到做出应对用的时间并不长,而双方交手到现在也不过一刻,武义这边已经列好了阵势,至少在治军的手腕上,武义可说是相当扎实,便是张郃也不敢说自己就比武义强。

    更要命的是关中将士的那股子悍勇之气,若说中路这一支是以少击多,但侧翼两路在兵力上却是相差无几,但不到一刻的功夫便被对方打得溃败,双方将士的士气和斗志上,差了一截。

    而且对方方才已经快要冲到阵前,看那气势,就算直接冲进来,张郃也毫不怀疑,但对方鸣金声一起,却是迅速回营,这份军纪,叫人叹为观止,关中军不但作战彪悍,而且军纪严明,这样一支军队,张郃有些理解当初袁绍十万大军为何还会败的那般惨了。

    别说全部,陈默军中有一半有这样的水平,两军交战便能占尽便宜。

    张郃策马出阵,来到两军阵前,朗声喝道:“武义何在,在下张郃,可否一见?”

    “将军,这张郃武义高强,当心有诈!”成方沉声道。

    “无妨!”武义摆了摆手道:“敌军主将亲自前来,若不见上一见,岂非弱了我军气势?”

    当下拍马出阵,在张郃身前二十步处停下,这个距离,张郃便是想要出手,武义也有足够的时间调马回营,更何况张郃乃三军主将,一般是不会亲自上阵杀敌的。

    “在下武义,见过张将军。”武义对着张郃遥遥一礼。

    “不知将军何故犯我疆界?”张郃打量着武义,皱眉问道。

    “这普天之下,皆为汉土,袁绍枉立伪帝,我等前来征讨,有何不可?”武义冷然道。

    “洛阳天子,并非正统,那刘能不过市井之徒,如何能担当帝位?”张郃冷冷的盯着武义,沉声道:“还望将军莫要再错,此时收兵,你我两家还可为友邦。”

    “笑话,你可听过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之说?今日我军出兵,收服冀州,乃合大义,将军才该早些器械投降,以免他日城破之际,不得善终!”武艺冷然道。

    “如此说来,将军是不愿退兵了!”张郃森然道。

    “你若肯投降,岂非便免了一场兵戈?”武义傲然道:“将军乃当世良将,我主亦颇为欣赏,若将军肯弃暗投明,他日封侯拜将不在话下,何必为了袁家小儿赔上身家性命?”

    “狂徒,我主乃五世三公,汝乃何人,安敢出此狂言?”张郃大怒,厉声喝道。

    “五世三公?”武义不屑道:“先有袁公路篡汉自立,后有袁本初擅拥伪帝,袁公路已成冢中枯骨,袁本初幸得早死,否则,此刻亦是我家主公阶下之囚!如今只剩两小儿,却是相互征战不休,我劝你早些投降,以免他日败于我手,误了你这河北名将之称号。”

    “那便看你有没有这手段!”张郃知道对方是在激怒自己,刚刚相互试探,败了一阵,此刻若强行出兵,也是自取其辱,当下冷哼一声,调转马头道:“我便看你如何胜我!”

    武义看着张郃离开的方向,紧了紧手中的刀,最终还是放弃,调转马头道:“便叫你知道我关中将士之悍勇!”

    两家主将各自回营,却并未开战,张郃徐徐退兵,回营防守,武义观敌阵势,无机可趁,当下命人安营扎寨,只待来日攻营。

第二百三十八章 首胜

    新建的辕门之上,武义远远眺望着冀州军的大营,一边对照着地图观察,张郃的大营建在朝歌以西十里处,大营横向足有五里,张郃抵达后便不断加固,如今这大营,已不比一座小城差多少,而且跟朝歌互为犄角,对方兵力有多少暂时还不知道,但光是这座大营,想要攻克都不易,更别说还有朝歌在侧,使武义没办法全力攻营。

    初次交锋,武义胜出,但这只是小胜,冀州军虽不及关中军精锐,但也不是乌合之众,武义收起图纸,看向身旁的王彪,指着大营西方道:“在此处设一座副营,便由王叔坐镇。”

    “喏!”王彪答应一声,便带人去设新营。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武义整点兵马,命成方前去敌营外搦战,张郃虽经昨日一战,摸清了一些对方的底细,却也不愿弱了自家气势,当即派一部将率精锐兵马出营迎战,两支人马在营外杀得血肉横飞,这次冀州军派精锐出阵,倒是没有如昨日那般不堪,但也未能讨得便宜,最终两家算是以平局收兵。

    双方刚刚碰面,相互间打的还都算克制或者说谨慎,毕竟武义这两年一直休兵,未曾打过打仗,作为陈默心腹武将,他心中有不少压力,陈默麾下人才济济,他这个心腹武将若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战绩便是能居高位也难以服众,会让陈默难做,而张郃这边,自然更不能输,这朝歌一但失守,邺城以南,将再无可守之处。

    双方各自收兵,武义思索破敌之策,张郃却是继续巩固防御,他要做的,便是守住武义。

    双方相持两日,张郃这边的援军却是先到了,而且来的还是冀州老将韩琼。

    “见过老将军!”张郃亲自出营相迎,韩琼号称北地老枪王,包括已死的颜良、文丑在内,都受过韩琼指点,都算是韩琼晚辈,如今韩琼赶来,还带来大批援军,张郃自然高兴。

    “听闻贼兵已至,老夫催兵连夜赶路,总算赶来,如今战事如何?”韩琼伸手扶起张郃,示意他不必多礼,一边与张郃回营,一边询问道。

    “不太顺利,那武义用兵相当谨慎,而且关中兵马骁勇,若单以兵力来算,我军还吃亏些。”张郃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武义我也听过其名,乃陈默同乡,虽多历战阵,却也算不得良将,不过凭借陈默名声才有今日地位。”韩琼对武义显然不怎么看得起,一边摇头一边笑道:“儁乂太过谨慎了些,明日待我领兵出战,必破那武义!”

    张郃连忙劝道:“老将军一路奔波劳苦,方才至此,不如先歇息一日,改日再战如何?”

    韩琼如此轻敌,张郃担心他吃亏,想要明日让韩琼见过武义军阵,再做计较。

    “哈哈,儁乂无需担心,老夫戎马一生,区区无名小儿,何足挂齿,待我明日破他军营,让那陈默知晓我冀州将士的厉害。”韩琼哈哈一笑,豪迈道。

    “老将军不知敌军深浅,莫要大意!”张郃劝道。

    “你啊,谨慎有余,却少了军人气概,这般畏首畏尾,如何能打胜仗,莫非以为我年迈,打不得胜仗?明日你且督战,看我斩那小儿首级!”韩琼有些不悦,只当张郃看自己年迈。

    “郃并无此意。”张郃见苦劝无果,只得答应,有自己在侧,这边兵力雄厚,料想无甚大事。

    另一边,武义也得知这边来了援军。

    “张郃已是颇为难缠,如今又来了一个韩琼,这仗不好打。”王彪得了斥候通报之后,摇头叹道。

    “王叔,这韩琼很厉害?”武义听过韩琼之名,在代郡与太史慈打过一仗,太史慈竟然没能讨得便宜,不过也未必就有多强吧?

    “将军年少了一些,不知这韩琼之名,早年在燕赵之地,这韩琼之名可不小,曾单枪匹马破胡营,不但武艺精湛,而且兵法精通,可惜后来朝堂昏暗,便弃官回乡,再然后被袁绍请出,这些年来,为袁绍南征北战,着实立下不少战功,鲜有败绩。”王彪笑道。

    武义点点头,心头有些沉重,见众将都有些沉重,微笑道:“诸位不必如此,那韩琼纵然厉害,也不过一老卒尔,他身经百战,我等随主公征战至今,也未见得比他差!”

    众将默默点头,但毕竟是人的名树的影,韩琼这种老一辈名将作为敌人,心中都有些犯怵。

    武义示意众人各自回去,心中有些压抑,这尚未开战,士气便先弱了三分仗还怎么打?必须想个法子重振士气才行。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武义见敌人来了强援,本没打算出战,但韩琼却是一大早便点齐兵马前来搦战。

    “将军,敌将韩琼正在营外搦战。”一名将领进来,对着武义一礼道。

    “诸位且随我上辕门观战。”武义皱眉,起身道。

    敌人都打到门外了,若龟缩不前,恐怕士气会更加低落,就算不能破敌,也不能先挫了自家锐气。

    当下,一众人出了大帐,一路赶到辕门。

    辕门之外,但见对方队列齐整,军容整肃,气度森然,上万人气势连接,令人有股压抑之感。

    “冀州竟然也有这般兵马?”武义有些诧异道,只看这军容,比之关中精锐也不差多少。

    “这些当是跟随韩琼征战南北的将士。”王彪沉声道。

    韩琼一生南征北战,其麾下将士也是浴血沙场的老兵,非寻常军队可比。

    正观望间,便见对面一将出阵而来,朗声道:“寨中逆军,可敢出营一战?”

    武义神色一动,看向身边众将道:“稍后我拿话去诓那韩琼后撤,诸位各领兵马,只待其退兵,便自各门杀出,杀他个措手不及!”

    众将闻言点点头,各自离去,只剩武义来到辕门之上,朗声道:“我乃营中主将武义,韩将军若是敢战,我自求之不得,但韩将军将兵马压至此处,我若出营,必然趁势来攻,义久闻韩将军之威名,却不想还以此微末伎俩诱我出营,实在辱没了其威名。”

    那将领当即策马回到阵中将武义之言告知韩琼。

    韩琼闻言冷笑一声:“区区小儿,也配让某用计,你且去与他说,我愿退兵百步,让他列阵,只看他敢不敢出来。”

    那将领答应一声,调转马头飞奔至营下,大声道:“我家将军问你,我军愿退兵百步,你可敢出战?”

    “只要韩琼敢退兵百步,我便出兵,告诉他,他老了,他的那一套带兵经验,已经过时了!”武义不想这韩琼竟如此轻易中计,心中大喜,脸上却是做出狂傲之色,朗声道。

    那将领也不多言,调转马头回营去传话。

    武义回头,见营中军队已经集结向各门,告诉两边亲卫道:“传令各军,一会儿号声一起,便通通杀出营去,莫管其他,只管追杀敌军,鼓号之声不止,便一直杀下去!”

    “喏!”

    另一边,韩琼听到将领传话之后,勃然大怒,厉声道:“无知小儿,安敢辱我,告诉他,我这便退兵,让他快快出兵,看他有何本事敢出此狂言!”

    “喏!”

    将领再来传话,武义傲然笑道:“好,我便应了此战,尔等尽管退兵!”

    当下,韩琼指挥兵马退兵,准备退出百步之后,再跟武义交手。

    只是大军刚刚开始退,武义这边却是辕门大开,王彪、郑屠、韩凯、白骠四支人马伴随着鼓号之声汹涌而出,也不列阵,一边高喝贼军休走,一边望着对方杀奔而去。

    这边冀州军有些懵了,虽说韩琼退兵是为了让开地方让对方出来再打,但不可能一个个去告知,在寻常将士眼中,退兵就是退兵,哪有什么百步之说,此刻见对方从后方杀来,只当是败了,尚未开战,便开始逃了。

    韩琼此刻也反应过来被武义给耍了,当即喝令停止退兵,准备调转马头与关中军大战,但此刻已经开始退兵,仓促之间,哪里容得临时变阵,但见关中军在各自的将领带领下,一个个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嗷嗷杀来,不过片刻功夫,冀州军便被杀得丢盔弃甲,血流成河,此刻任韩琼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掩颓势。

    只见韩琼在阵中怒吼连连,想要止住败势,但到了此刻,败势已成,兵败如山倒,哪里还有扭转的余地,韩琼本人被败军裹挟着,眼看着自己亲手带出来的精锐因为自己一时大意,一个个倒在血泊里,心痛的想要吐血,几次怒吼着带着亲兵杀回,想要力挽狂澜,但败势已成,再想扭转哪有这般容易。

    另一边,张郃本来只是掠阵,韩琼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就算狂了一些,料想那武义也是闭门不出,谁想韩琼竟然自己主动后撤,被武义杀得丢盔弃甲,连忙带着人马从侧翼杀到,逼得武义不得不鸣金收兵,这才避免韩琼全军覆没,即便如此,一场厮杀下来,韩琼手下精锐死伤近半,整支军队都被打得溃不成军。

第二百三十九章 老将折腰,伯道兵临

    “将军,此战大胜!”王彪等人回来交了兵马之后,便找到武义,一个个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那可是韩琼呐,河北老枪王,一生征战沙场,威名赫赫,真正的老一辈名将,今日却被他们打的丢盔弃甲,别管用的是什么手段,战场上只论输赢,不管手段的,况且兵不厌诈,韩琼自己大意被武义力挫。

    “此老治军颇有本事,今日虽胜,却是其轻敌大意,诸位莫要大意。”武义微笑道,击败韩琼,他自然也高兴,至少这次算是有了拿得出手的战绩来,但也没有因此而觉得自己就比韩琼强。

    武义出身贫寒,骨子里是有些自卑的,本身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之辈,他的能力,不足以让他自傲,所以每每临战,未算胜,先算败,这也是他无论跟谁打,都能打个平分秋色的原因。

    “经此一战,将军足以扬名天下。”王彪坐下来微笑道:“不过那韩琼吃了此番败仗,怕是锐气尽失。”

    韩琼的名声给关中将士带来的压迫感,随着今日一战荡然无存,韩琼又如何?败逃的时候一样狼狈。

    “将军,主公大军已至鹿肠山,今日当能抵达!”便在众人欢庆之际,一名斥候统领匆匆进来,对着武义等人一礼。

    却是陈默那边已经集结了各部人马,又在后方做好粮道保障之后,便率领大军向朝歌而来。

    “可惜,未能突破贼军防御!”武义有些遗憾,虽然战败了韩琼,但他们自身也有不少损失,而且张郃在侧,武义便是能耐再大,也难以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攻破这两人的大营。

    “将军已经做得足够好,此番击败韩琼,我军士气大盛,只待主公赶来,区区韩琼、张郃,何足道哉?”王彪等人笑着劝道。

    陈默可是以少胜多,击败过袁绍的十万大军,而且是完全正面硬抗,那韩琼就算号称名将,但若看战绩,这种十万规模级别的大战都未曾参与过,更莫要说统帅了,加上韩琼刚刚被武义击败,众人对于击败韩琼、张郃,进取邺城这件事有着充足的信心。

    “诸位且去扩建营寨,另外安排防御,那韩琼虽败,但此战能胜颇为侥幸,三军将士可以傲,但我等却不可妄自尊大,坏了主公大事,切记警惕敌军偷营。”武义肃容道。

    “喏!”众将领命,各自离去。

    另一边,韩琼败退回营,见张郃过来询问,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堂堂河北大将,今日再战场之上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实在无颜见人。

    张郃过来之后,却也没提兵败之事,只是一礼道:“老将军,方才斥候来报,贼军开始扩建营寨,恐怕是贼军主力赶到,这一仗可不好打,我等需早做防备。”

    毕竟是自己前辈,而且韩琼经此一战,应该也已收了轻敌之心,张郃并未因为战败之事而再苛责韩琼,这让韩琼相当感激。

    轻轻地叹了口气,韩琼对着张郃一礼道:“此番战败,挫伤我军锐气,老夫难辞其咎,此战便由儁乂做主,老夫便在儁乂帐下听命便是。”

    此前张郃已经劝过他莫要轻敌,他却未曾在意,如今兵败回营,韩琼实在没有老脸继续跟张郃争这主将之位。

    张郃也没客气,当下点点头,指着地图道:“这大营所设之地,与朝歌互为犄角,关中军要过此地,若他绕行,后路必然被断,所以朝歌乃关中军必得之地,我意与老将军分守朝歌与大营,互相接应,陈默挥军攻城,我可率大军袭扰其后方,若他挥兵来攻大营,则老将军可率部袭取其后,他若分兵,则你我可借助城防之力,消耗其兵力,老将军以为如何?”

    “我若为陈默,可命一支人马看守住朝歌或是大营,率主力攻打另一边。”韩琼看着地图,沉吟道:“可再分出一支人马最好皆为骑兵,驰援两地。”

    张郃闻言目光一亮,点点头道:“老将军所言甚是,便依老将军之言,我命张顗率三千骑兵在侧,随时驰援两地。”

    韩琼点头道:“善,老夫这便率残部入朝歌。”

    “那朝歌便有劳将军费心,陈默不同武义,不但精通兵法韬略,而且诡计多端,切莫大意。”张郃笑道。

    “儁乂无需如此,此番若连朝歌也守不住,老将便是身死,也无颜面再见先主,老夫告辞。”韩琼点点头,起身对着张郃一礼后,转身离开。

    ……

    日渐西斜的时候,牧野广阔的平原上在这冬日寒冷的朔风中,显得有些荒凉,零星出现的乡庄屋舍早已空无一人,大片的良田也早已荒废,自陈默拿下河内,袁家将牧野当做与陈默交锋的前线后,这牧野一带的百姓纷纷北迁或是难逃,以避开此处战火之苦。

    蔓延的兵锋行走在这荒芜的天地间,显得异样的孤独和萧索,不疾不徐的步履,却有种山岳在挪移的感受,哪怕荒野间流窜的豺狼小兽,隔着老远便纷纷避开。

    远处能看到黑黑的狼烟不断升起向北方、东方蔓延而去,这是袁军的示警狼烟,显然这支大军的出现,已经被袁绍军的斥候发现。

    不过陈默也未在意,大军行进,不被发现才叫奇怪,他也未想过要掩藏行迹。

    武义的大营中,隔着老远都能看到忙碌的身影,大家正在扩建营寨,为主力大军到来做准备。

    “主公,前方便是我军大营了,武义将军已经派人过来确认,交换虎符。”庞德策马疾驰,赶到陈默身边,拿着虎符交给陈默。

    这是陈默军中的规矩,为了避免有人冒充己方兵马,交接之时,都要有虎符作为凭证,避免被敌军混进来,军中巡视时也有暗号,对不上来,便是敌人,会毫不犹豫的进攻。

    陈默取出自己的虎符与庞德手中的虎符对接,确认无误之后,让庞德拿去给武义军中前来接应的将领去看。

    很快,武义便带着王彪、郑屠策马赶来迎接陈默。

    “不错,冀州老将韩琼都败于你手,如今大郎也可算是天下名将了。”陈默下马,跟大郎狠狠地抱了抱,笑道。

    “此战胜的有些侥幸,那韩琼轻敌了。”大郎摇了摇头,躬身道。

    “胜了便是胜了,为将者,当知人心,韩琼轻敌,便是他道行不够,枉为名将。”陈默呵呵一笑,拉着大郎向大营走去,至于军队,自有众将安顿。

    众将来到帐中,陈默跪坐在帅位之上,示意众人入座,微笑道:“此战关乎我军是否能够入主冀州,在来路之上,已经得到消息,那袁谭已经向曹操倒戈,平原如今已经尽入曹操掌握,濮阳一带,蒋义渠、眭元进被曹将于禁、李典击败,如今固守濮阳,袁尚与曹操对峙于高唐,已经转攻为守,然冀州如今四面受敌,袁氏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主公,如此一来,我军岂非已然失了先手?”张济皱眉道。

    “确实如此,曹操已经据有平原、渤海、赵国乃至清河等地,袁谭这一降,可说让他占尽了先机,但我军也非全无胜算。”陈默笑道:“邺城,便是我军转机,只要攻下邺城,我军北可联合子义夹击中山、常山,将我军在冀州所得之地练成一片,若曹军继续北向,我军便可出兵平原、清河,断其归路与粮道,令其元气大伤,所以如今曹操便是得了先机,这冀州也未必便能归属于他,但前提是,邺城得由我军拿下,若连邺城也失了,那我军可就全无胜算可言。”

    要攻邺城,必须先下朝歌,众将闻言皱眉苦思对策。

    “主公,袁尚如今既然败局已定,我等何不入曹操一般,尝试招降袁尚,若袁尚肯降,则邺城便可不战而下。”杨修在一旁献策道。

    “道理没错。”陈默点点头道:“不过袁尚此子与袁谭不同,如今虽然大势已定,但此子手中尚有冀州数十万兵马可以调动,未到最后一刻,想要劝他投降,恐怕不易。”

    袁谭勇烈,但在政治上嗅觉太低,眼光也不行,被手下人一忽悠,便交出了权利,致使自己彻底被架空,辛苦经营的平原等地,到头来为曹操做了嫁衣,相比于袁谭,袁尚却是好太多了,至少知道权衡厉害,该舍弃的时候懂得取舍,若给他十年时间,恐怕其成就还在袁绍之上,只可惜,这天下纷争,可没那么多十年给他,北方三雄鼎立的格局,陈默和曹操都有意打破。

    “主公,据斥候探查,韩琼入驻朝歌,张郃屯于城外大营,双方互为犄角,更有一支骑兵在其间策应,我军想要攻破朝歌可不容易。”武义对着陈默一礼,皱眉道。

    陈默点点头道:“我军如今虽然占优兵力优势,但若在此折损太多,恐难以攻破邺城,明日且先试探一番,看看对方如何对敌,我等再做计较。”

    “喏!”

第二百四十章 藏锋于内,出必见血

    “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在天地间回荡,一支支整肃的军队随着号角声开始朝着朝歌城进发,韩琼刚刚受挫,士气衰颓,此番陈默出兵,便将韩琼作为主要攻击目标,先下朝歌,则张郃便成孤军一支,不足为惧。

    大营中的箭楼上,张郃立于顶端,目视着远处浩浩荡荡开过的关中将士,心中有些发沉,那一队队士兵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不断从敌军大营方向杀出,直奔朝歌,按照原本与韩琼的打算,城池与大营之间互为犄角,一方受到袭击,另一方便立刻攻敌后方,令其不能全力攻打。

    但此刻,张郃却无法如同此前说好的一般出兵,但见大营之外,一支人马已经等在营外,阵前更有一将来回打马叫嚣。

    “张郃何在?听闻你亦是河北名将,与那颜良文丑齐名,今日可敢出营与我一战?也好叫我看看,河北名将是何等无能!”但见营外,一青年将领打马来回驰骋,声音洪亮,气荡三军,但更荡人心魄的,却是对方的言语,仿佛一把刀子一般不断戳着冀州将士的心。

    西凉马超,于当年陈默与袁绍大战中显出名声,率部袭扰袁绍后路,更火烧牧野粮仓,致使袁绍无粮,不得不与陈默决战,最终大败亏输。

    马超更是斩杀颜良、淳于琼以此而威震天下,如今跑来这边叫阵,一开口便拿颜良之事来说事,叫人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马超求战,但张郃却不能应,若是应战,不管输赢,那陈默兵马很可能转向直接攻取大营,若是去救韩琼,则大营一样被马超所破。

    这个时候,张顗在外的三千骑兵用处就凸显出来了,张郃心中不由有些佩服韩琼,若非有他提醒,此时张郃却是进退两难了。

    只是看着远处那浩浩荡荡的关中大军,以及不时出现的各种攻城器械,张郃有些发怵,也不知道老将军能否守住朝歌。

    营外,马超见无人应战,不由嗤笑道:“河北四庭柱,莫非都已经没了胆魄?既然不敢应战,何必在此阻我大军去路,不如早些归降,或可得一官半职。”

    “你若真有本事,为何迟迟不敢攻营,只知在此效那恶犬一般狂吠,算何英雄?”张郃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

    “哈,某征战多年,尚是头一次将龟缩不出说的这般理直气壮,我若攻营,岂非拿我军中将士性命当做儿戏一般?”马超大笑道:“汝这般激将之法,也敢拿来献丑,当真不知所谓。”

    不傻吗?这是拿自己当傻子?张郃有些气笑了,也不跟他争论,冷声道:“你若要战,便领兵来攻,否则休要在此狂吠。”

    说完,也不理会马超,转身便走,他还要指挥张顗援助韩琼,哪有心思与马超在这里对骂。

    虽然陈默说过,马超此行,只要牵制住张郃便算立下一功,但马超显然不愿只是牵制,见张郃掉头离开,不由再度喝骂,但张郃看穿了他打算,哪会中他激将,只是不理,并下了严令,未得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营。

    马超喝骂半晌,见无人应答,心中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这里干看着,叫人轮番上前喝骂,企图引出对方几名将领,伺机破敌。

    奈何张郃治军甚严,部下将士未得将领,哪怕心中憋闷,也不敢擅自出营作战,只能任由马超在营外张狂。

    “主公,那张郃并未强行出兵。”另一边,陈默指挥大军出征,以长蛇阵将军队拉开,企图诱张郃强行出兵,配合马超将张郃先破掉,可惜张郃显然没有中计,直到陈默大军完全抵达朝歌,张郃也未出兵。

    “莫要大意!”陈默叹了口气,这张郃倒是颇为沉稳,比昔日颜良、文丑强了许多,嘱咐一声之后,便开始观察朝歌城防。

    朝歌乃是商朝古都,不过自殷纣之后,此处却是迅速衰落,昔日辉煌古城,多已损毁,如今的朝歌远不及史记中记载的那般巍峨,只是一座县城。

    不过朝歌城防却是颇为完善,张郃至此之后,便开始命人加固朝歌城防,显然也知道朝歌重要性,这是邺城向南处最后一处屏障,此处若破,陈默大军便可直抵邺城。

    按照惯例,陈默先让张绣于城外喊降,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先礼后兵,也算表达一下自己对老将的敬意。

    张绣前去喊话,自然无果。

    “攻!”陈默也没废话,直接下令攻城,一架架投石车、冲城锤、云梯搬运上前线,朝着朝歌城缓缓开动,同时一队队将士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向城池发起了冲锋,两边箭雨遮天蔽日般朝着对面射去。

    在短暂的箭雨攻击之后,攻城军开始接触城墙,一架架云梯搭在城墙上,将士开始冲锋,但韩琼这边却是丝毫不让,双方在城墙上下展开惨烈的厮杀。

    “主公,末将请战。”高顺眼看局势僵持,无法破城,来到陈默近前,躬身道。

    “今日只是试探,看看那韩琼本事,还有他们有无后手,陷阵营今日无战。”陈默摇了摇头,陷阵营可是他手中的宝贝,每一个损失都足够让陈默心疼,哪有一上战场就拿出来的道理,现在敌情未明,敌军手段也未尽出,陈默是不会让陷阵营参战的。

    滚烫的滚油浇在云梯上,引燃了云梯,爬在云提上前冲的将士惨叫着从云梯上面滚下来,攻城锤也被滚木、礌石不断砸毁,城墙上的战争,开始越发激烈起来。

    陈默盯着城墙上的变化,攻城部队士气虽然旺盛,但韩琼调度却是颇为稳重,这般强攻一日,韩琼阵脚未有丝毫混乱,攻城军猛攻一日,却远远未能逼得韩琼出错,反倒是陈默这边折损了不少,推上战场的云梯、攻城锤更是消耗殆尽,眼看着日渐西斜,陈默最终下令鸣金收兵,来日再战。

    接下来连续三日,陈默都是压着朝歌城再打,更调来马均制作工程器械,以辅佐攻城,到了第三日,随着攻城弩被送上战场,守军终于显露出一丝疲态。

    “呜呜呜~”

    激昂的号角声中,一支骑兵突然绕过城池,朝着关中军后阵杀来,关中军猝不及防之下,被这支骑兵撼动了阵型,后方出现混乱,陈默连忙命张济、张绣率兵前去围剿,但那支骑兵却不恋战,一击即走,根本不给陈默合围的机会,攻势受挫,陈默下令鸣金,目光却看着那支远遁而去的骑兵。

    “这便是他们的底牌么?”陈默思索片刻,指着那支骑兵道:“找到这支骑兵的位置,明日庞德率领骑兵前去追击,莫使其能救援城池。”

    “喏!”庞德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高顺!”回到营中,陈默叫来高顺。

    “末将在。”高顺躬身道。

    “明日陷阵营出征,记住,陷阵营一动,此战必胜!”陈默认真的看着高顺道。

    城中的底线已经被陈默探明,今日那韩琼实际上已经有些这拦不住,才叫出了骑兵来袭,朝歌城明日便可拿下。

    “末将领命!”高顺闻言,当即接过令箭,告辞离去,前去整兵。

    次日一早,看着城外浩浩荡荡涌来的敌军,韩琼感到一股压迫感,今日关中军的气势似乎比往日更足,人马也更多,这是要决战了么?

    韩琼目光盯着对方缓缓前移的大军,一条条命令不断下达,朝歌虽是小城,但想要在自己手中攻破朝歌,便是陈默也不行。

    如同往常一般箭雨交接,攻城器械被不断推上前线,双方经过之前三日较量,已经互相知道根底,韩琼也没再隐瞒,第一时间将以信号通知张顗率领骑兵袭扰敌军侧翼,让敌军没办法轻易攻城。

    庞德领命而出,率领骑兵疾驰,追赶那张顗,使对方无法靠近陈默大军军阵。

    冀州骑兵虽然精锐,但陈默的西凉铁骑却也不差,加上庞德亦是一员难得良将,有他在侧牵制,张顗再想靠近陈默大军却是万难。

    同时,攻城战也彻底展开,高顺的陷阵营并未冲在最前方,而是混在大军之中,待双方接敌之后,陷阵营才迅速靠前,八百陷阵营如同一把尖刀,在靠近城池之后,便脱下伪装,分成十队迅速沿着十架云梯攀爬而上,城中的火油已经在之前三日的攻防战中耗尽,守城的士卒也已疲惫,但陷阵营将士却是一直在养精蓄锐,此番一入战场,便迅速的杀到最前方,攀爬而上。

    守军虽然竭力阻拦,奈何陷阵营将士全身包裹盔甲,寻常刀剑都难砍进去,而且杀伐骁勇,出现在战场上不到一刻,已经杀上了城墙,迅速清空一大段城墙。

    “快!将这些人赶下去!”韩琼没想到对方军中竟有如此精锐兵马,城墙在这一刹那失守了一大片,连忙亲自带领人马想要将陷阵营赶下去,可惜为时已晚……

第二百四十一章 老将折戟

    昏暗的天色下,朔风开始肆虐,但朝歌城上的战争却在这一刻陷入最为惨烈的时刻,陷阵营的加入,以最为强悍的姿态撕开了城防的缺口,但守城的冀州军亦是跟随韩琼多年征战的老卒,哪怕此刻守军已经现了颓势,不断有关中军顺着云梯爬上来,但只要韩琼还在,他的魂就在,他们便不会退。

    韩琼咬牙拔掉右胸的箭簇,一名陷阵营将士神色冷漠的冲上来,手中长刀狠狠地斩在韩琼的肩膀上,韩琼痛叫一声,左手一把捏住长刀,让对方没办法继续砍下来,苍老却魁梧的身子随着这声咆哮不退反进,狠狠地将陷阵营的士卒撞飞到女墙之外。

    “无碍!”韩琼见周围亲卫冲上来,一挥手,厉声喝道:“给我挡住他们!”

    “将军,城门破了!”一名亲卫凑到跟前,低声说道,却是随着陷阵营的杀入,守城将士已经顾不得城下,关中军趁机攻破了城门,如今大批的关中将士如同潮水般涌入城门。。

    “什么!?”韩琼一把推开亲卫,爬到女墙边,探头去往城下看去,这是个相当危险的动作,很容易遭到城外弓箭手的注意,但此刻韩琼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站在女墙上俯身看去,正看到关中军源源不断的杀入城中,韩琼一阵失神。

    城门一破,继续守在城墙上已经没了意义关中军的悍勇,尤其是后来杀上城墙这支部队的悍勇超出了韩琼的预料,而陈默选择动用这支精锐的时机也让韩琼无奈,哪怕提前知道,他也没办法,陈默是耗光了守军的锐气之后,紧跟着便动用了这支人马,而这样一支人马,也确实有着足以扭转一场战局的能力。

    “撤军!”虽然不甘,但韩琼知道,此时继续死守城墙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他只能选择退,只是朝歌一破,张郃恐怕独力难支,邺城之外,将再无可守之处,他必须给邺城留下足够的人马,不止他要退,张郃也要退!

    当下,韩琼不再顽抗,带着兵马退入城中,一路杀开乱军,往城北而去,同时连续派了三支斥候前去张郃那里,朝歌失守,继续死守大营已经没了意义,让张郃尽快率部撤往邺城,早做防御。

    只是刚刚杀出城门,便见庞德引一支骑兵杀奔而来,却是撵走了张顗之后,庞德发现城池已破,当即便率领骑兵绕城而走,看看有没有机会逮到机会破敌,正在北门处遇到突围而出的韩琼,不由大喜,但见庞德一马当先,厉声喝道:“韩琼老儿,那里去?还不束手就擒!”

    韩琼刚刚突出重围,杀出城外,谁想却遇到了庞德,饶是以他的心性,此刻也有些心灰,那陈默还当真是算无遗策!

    但要他束手就擒,那却是小看了他,闻言当即怒哼一声:“小辈安敢无礼!?”

    说话间,已经提了长枪率兵迎向庞德。

    两支人马在城外迅速撞在一起,韩琼麾下将士虽然精悍,但毕竟刚刚吃过一场大败,士气低迷,而且精疲力尽,如何事庞德的对手,只是一个冲锋,便被冲溃,唯有韩琼带着仅存的十几名亲卫还在死战。

    “都给我让开!”庞德将大刀一横,厉喝一声,四周将士自发让开一条道路,庞德拖刀而走,顷刻间便已经杀到韩琼面前,兜头便是一刀斩下。

    “喝~”韩琼奋起余力,举枪招架。

    “咣~”

    但听一声闷响,韩琼肩膀本就受伤,若是寻常将领,他还能斗上一斗,但庞德乃西凉骁将,征战无数,膂力强悍,这一刀下来,韩琼只觉一条臂膀好似要断了一般,血水不断自伤口涌出,连忙将长枪一斜,卸去刀上力道,同时借着身子扭转的力道,一枪刺向庞德胸膛。

    庞德连忙撤刀,同时身子后仰,避开这一枪,却见韩琼猛然将枪杆往下一按,庞德此时刀已收回,挡在自己身前。

    “咣~”

    但听一声闷响,庞德一刀轻易的将对方枪杆推开,韩琼却是被对方的力道震得长枪差点脱手而飞。

    看着重新直起身来,没有丝毫不适的庞德,韩琼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自己老了的感觉,若是自己力道再大一些,若是自己没有受伤,眼前小辈如何能在自己面前猖狂?

    心中虽是这般想的,但手上却是不停,他力气虽然比不过庞德,但一生浸淫枪术,一招一式都透着一股凛冽之感,此刻不与庞德硬拼,一时间,庞德却是拿不下这受伤的老将,反而有种身陷泥沼,处处受制之感。

    庞德也看出此老枪术恐怖,索性不与之缠斗,只是以力取胜,攻敌必救,不过十合,便被庞德震飞了长枪。

    “呵呵~”韩琼一脸惨笑,有些心灰意冷的闭上眼睛来迎接自己最后的命运。

    庞德看韩琼这副模样,却是没有立刻动手,韩琼等了半天,见庞德不动手,睁开眼睛,皱眉看向庞德道:“将军还在犹豫什么?拿了老夫的首级去请功吧!”

    “老将军有伤,末将胜之不武,不愿杀老将军,却也不愿折辱老将军,还请老将军随我去见主公吧。”庞德叹了口气,英雄迟暮,大概便是这种感觉吧,抱拳一礼。

    韩琼看了看周围已经战死的将士,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有劳将军,老夫也想见见长陵侯。”

    当下,庞德收拾人马,带着韩琼去见陈默。

    城中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虽然不时还有厮杀声传来,但这场战争,到此刻已经结束了,陈默随着大军缓缓入城,进入衙署,开始安排士卒们肃清城池,安抚百姓,看着这座古城中的残垣断壁,陈默心中也是有些感慨,这座古城,也不知道还能经历几次战争洗礼。

    “主公,庞德擒了韩琼,正在门外等候。”典韦进来,对着陈默躬身道。

    “哦?”陈默闻言有些惊讶,生擒了韩琼,这算是意外之喜了,当下点头道:“快请。”

    很快,韩琼在典韦和庞德的看管下进来,庞德插手一礼道:“主公,已擒获敌将韩琼,请主公发落。”

    “不愧是西凉强将!”陈默颔首道:“此番令明不但击退敌军骑兵,更擒获韩荣,可计一大功。”

    自有记录功勋的官员迅速为庞德记下功劳,这些都是战后封赏时的凭证。

    “多谢主公。”庞德肃容一礼。

    “老儿,见到主公,为何不拜?”典韦皱眉看着笔直站立的韩琼,厉喝道。

    “他是汝主,并非我主,我为何要拜?”韩琼冷然道。

    “无妨!”陈默摆了摆手,示意典韦别冲动,人家说的也没啥问题,看了看韩琼身上的伤势还有那惨白的脸色,又观望了一番对方的气运、命数,嗯,凝聚成了命格,而且是属于武人的枪道命格,当下道:“将军有伤在身,有什么事,也等修养好再说,命人在城中找些医匠来为老将军疗伤,在城中找处安静之所让老将军修养吧。”

    见韩琼要说话,陈默挥手止住道:“我知老将军想说什么,放心,冀州之战结束前,我不会为难老将军,安心在此养伤便是,此战我若败退,自会将老将军放还,但若侥幸胜出,到时候再论其他吧。”

    韩琼有大量拒绝的言语被陈默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回去,当场拒绝?人家也没让你投降,拒绝什么?至于喝骂撒泼,韩琼终究是一代枪道大师,有自己的气度,这般撒泼喝骂,他做不出来。

    “老将军,请!”庞德对着韩琼伸手一引,示意他跟自己来,这伤势也挺严重,尤其是以韩琼的年纪,就算救治的当,想要彻底好全,恐怕也需要一些时日。

    韩琼有些郁闷的点点头,跟随庞德离开。

    “主公,这老儿有何本事?这般礼遇?”典韦待那韩琼走后,看向陈默不解道。

    “有何本事?本事大了。”陈默笑道。

    “末将未曾看出。”典韦茫然道,先被武义在军阵上击败,这朝歌城守的也不见有什么出彩之处,如今更是被庞德生擒,他实在想不出,这老家伙有什么值得自家主公这般礼遇。

    “河北老枪王,这冀州乃至幽州境内,数得上号的将领,几乎都算他门生旧部。”陈默拿起竹简,一边翻看一边解释道:“如今袁家还在,暂时看不出来,但只要袁家兄弟败亡,他能代表冀州军心,你说他有何用?”

    “不想这老儿本事不大,脸却不小,既然如此,主公为何不招降他?”典韦惊讶的看着陈默,这不符合陈默的风格啊。

    “本事不大?”陈默好笑的看了典韦一眼道:“他若跟你一般年纪,你未必是他对手,至于招降……不急,如今袁氏兄弟尚执掌冀州,要他投降颇费功夫,待我等拿下邺城之后,袁尚败亡,届时方才是降他的时机,现在招降,只会适得其反。”

    “不明白。”典韦摇了摇头。

    “也没指望你明白。”陈默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道:“做事吧。”

    “喏!”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杨修设计,将帅离心

    随着朝歌战事渐渐落下帷幕,城中反抗的冀州军或死或降,高顺、张济、张绣、崔耿等人陆续来到衙署复命。

    “陷阵营折损如何?”陈默看向高顺,陷阵营虽然不过千人,却都是不断在军中优胜劣汰筛选出来的精锐,若是放到军中,每一个陷阵营将士那都是能当屯将甚至军侯的实力,损失任何一个,陈默都会心疼,这也是一开始陈默拒绝高顺出战的原因。

    “战死十三人,伤六十八人。”高顺对着陈默插手一礼道。

    “受伤将士尽快安排治疗,阵亡将士,命人记录好,战后按照军侯级别对其家眷发放给养,莫要寒了军心。”陈默叹了口气,这伤亡算不上大,但对陷阵营来说,也不小了,毕竟陷阵营穿着全军最精良的装备,拿着最锋利的武器,还是从军中挑选出来最精锐的将士训练而成。

    “喏,多谢主公。”高顺肃容一礼道。

    “将士们拼死作战,我自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且去安抚军心。”陈默点点头,一直以来,他不但抓军权,同样也抓军心,这也是陈默能够一直强势而且不担心军队反叛的原因。

    “喏!”高顺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陈默看向其余众将,沉声道:“朝歌已破,接下来,我军便可直取邺城,诸位且先下去休整军队,接下来的仗可没这般容易;另外那张郃便成孤军,若不想彻底兵败,便只有逃回邺城设防,通知马超,一路紧咬不放,另外庞德也率骑兵沿路追击,我要他未入邺城,兵马便折损过半!”

    如今冀州的兵马已经全部亮出来了,每少一分,日后陈默攻打冀州便多一分把握,少一分阻力。

    “喏!”众将各自领命前去休整军队,也有将士前去传令马超,让他盯死张郃,不能让他逃走。

    另一边,张郃大营,张顗灰头土脸的败退回来,与庞德的一场交战不但未能讨得便宜,差点被庞德给灭了,这让张顗很担心张郃会否责罚于他。

    不过张郃在得知此事后,反应却并不大,只是温言劝道:“敌军军势浩大,连朝歌城都被破,将军能率部回来已是不易,且先下去休息。”

    “将军,如今朝歌已破,此处大营已不可久守,何不撤回邺城,以邺城之坚固,便是那陈默兵马再多,恐怕也难攻破!”见张郃并无责罚自己的意思,张顗胆子大了一些,开口劝道。

    继续留在这里,凭张郃现在剩下的这些人马,如何挡得住陈默大军?

    “没有这般简单。”张郃叹了口气,一旦陈默的兵马开到邺城下,那对整个冀州的打击是空前巨大的,尤其是还在前线与曹操、袁谭联军作战的袁尚,到时候恐怕就是进退失据,更何况就算自己想走,那陈默会让自己安然离开?

    “将军且率骑兵赶回邺城,通知高干将军做好防御,陈默大军恐怕拦不住了。”片刻后,张郃看向张顗道。

    “那将军呢?”张顗看向张郃,皱眉问道。

    “设法脱身吧,这些军队,若能带回去,邺城也会多一分守住的希望。”张郃苦涩道。

    打是打不过,撤?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他必须将损失降到最低才行。

    “末将告退,将军万万小心。”张郃一礼,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必要再婆婆妈妈得了,若再不走,恐怕到最后谁都走不了,现在能走一个是一个。

    张郃点头答应一声,示意张顗离开。

    张顗当即点了骑兵出营,准备连夜奔回邺城,只是大军刚刚出营,便见四周突然出现无数火把,同时一支骑兵拦在路上,朗声道:“吾乃西凉大将庞德,冀州陷落,已是早晚之事,尔等还不投降,莫非真要陪袁氏一并战死不成!?”

    来将正是庞德,受了陈默命令后,便带着兵马在这一带盘桓,夜里更是让人多举火把在敌军退兵的必经之路埋伏,没想到还真逮到了一支撤走的人马。

    夜色迷离,张顗只见四面八方到处都是火把,心中有些发慌,迎面而来的庞德更让张顗失了斗志。

    打不过,只能退了。

    “张将军且慢退走!”正在张顗想要退兵之际,却见庞德后方,一名文士策马而出,来到阵前高声呼喊道:“在下杨修,有事与将军说。”

    张顗犹豫了一下,拱手一礼道:“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杨修微笑道:“只是将军可曾想过自身将来?”

    “先生此言何意?”张顗皱眉道。

    “此战朝歌已失,我主大军不日便抵达邺城之下,而袁尚如今尚在与曹操对阵,高干此人,虽也算名门,然其能力却远不及张郃将军,莫说如今张郃将军孤军被困于此,便是逃入邺城,又能如何?”杨修微笑道:“邺城能挡几日?”

    “无需先生担忧。”张顗冷哼道。

    “我不为邺城担忧,然将军可有想过,就算尔等能够守住邺城,如今我军与曹军两路合攻冀州,北方还有公孙度,我主麾下太史慈如今业已出兵,进取中山、常山之地,冀州局势已然明朗,便是守住邺城,那袁尚如何与我等相抗?最终恐怕也难逃兵败身亡之下场,将军莫非真要陪袁氏共赴黄泉?”杨修微笑道:“袁氏大势已去,将军还需早做打算!”

    张顗默不作声,皱眉看着杨修。

    杨修笑道:“言尽于此,将军且去吧,我等今日绝不相攻,但也请将军莫要再试图突围,否则下一次,便不会如此容易离开了。”

    “多谢!”犹豫片刻后,张顗对着杨修一礼,调转马头便往大营方向而去。

    “先生!”看张顗离开后,庞德策马来到杨修身边:“这些话当众说出,岂能瞒过张郃?”

    “我便是要张郃知晓。”杨修微笑道:“将帅不和,我等要拿下张郃才更容易一些,至于那张顗降或不降,于大局无碍。”

    玛德,就知道这读书人肚子里都是坏水儿。

    庞德咧了咧嘴,呵呵一笑道:“那继续守着?”

    “不必,留下斥候看着便是,我料他今夜不敢再出。”杨修摇了摇头,这边派遣的人马其实并不多,之前那般多是虚张声势,陈默的大军如今还在朝歌呢。

    另一边,张顗回营后,张郃有些疑惑的看向张顗:“你怎回来了?”

    张顗躬身道:“营外有大批贼军拦路,末将难以杀出。”

    张郃闻言皱了皱眉,这陈默是想将自己这支人马也彻底留下么?

    “既然无法走脱,你且先下去休息,明日再看。”张郃看了张顗一眼道。

    “喏,末将告退!”张顗心事重重地离开,张郃看着张顗的背影,皱了皱眉,正想休息,却见一名骑将来到门外。

    “将军,末将有事禀报。”那骑将在帐外躬身道。

    “进!”张郃点头示意亲卫放行。

    “喏!”骑将答应一声,大步入帐。

    “有何事禀报?”张郃询问道。

    “禀将军,方才在营外,我等虽被拦住了去路,但并未作战,敌军中出来一人,自称杨修,想要劝降张顗将军……”骑将将方才营外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给张郃听,虽然张顗曾让他们莫要说此事,但军中骑兵,多是张郃训练出来,又非张顗私兵,怎会听张顗的。

    “竟有此事?”张郃皱了皱眉,点头道:“我已知晓,你先去休息,此事我自有计较!”

    “喏!”骑将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唉~”

    看着骑将离开的背影,张郃叹了口气,如今冀州的局势不容乐观,朝歌一破,人心浮动也是在所难免,只是张顗对此事只字不提,甚至下了封口令,这让张郃不满的同时,心中越发焦虑。

    张顗之事已经知晓,张郃也不怕他翻出什么浪来,但他更担心的是,此刻这大营中,有多少人有类似的心思?

    想着这些事情,张郃最终沉沉的睡去,不管有什么事,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今夜需好好休息,他可以预见,明天开始,再想睡个安稳觉恐怕就成奢望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陈默指挥大军来到张郃大营之外,开始将大营两面合围,放出两路,也算是给张郃一个机会,不过马超、庞德率领骑兵在侧,张郃要真的逃跑,那下场可不会太好。

    三军列好阵势,陈默命韩凯出去叫降。

    “儁乂将军之才,我主颇为倾慕,若儁乂将军肯归降,我主愿意向朝廷为将军请得亭侯爵位!”韩凯看着辕门上的张郃,朗声道。

    “请告知长陵侯,在下乃无德无能之辈,长陵侯之厚爱,在下心领,只是主公待我不薄,怎能相弃?此话莫要再说。”张郃朗声道。

    “但令主如今败亡在即,将军如此做法,不过愚忠尔!”

    “是否愚忠,还要看尔等本事!”张郃闻言,冷哼一声道:“休再多言,你若再不走,休怪我手中兵器无情!”

    “告辞!”韩凯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回归本阵。

    张郃不降,也在陈默预料之中,当下挥了挥令旗,攻营开始!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最后的挣扎

    攻坚战,自古以来对攻方都是很不友好的,不论你兵马有多精锐、雄壮,也别管守方是怎样的乌合之众,抛开场外因素,在攻坚的战场上,往往都是守方占据着绝对地利优势,也因此,古往今来,攻坚都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用的。

    无论朝歌还是张郃大营,这样的攻坚连陷阵营都出现不小的损失,这样的攻坚,陈默其实是不想打,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一步步将敌军断水绝粮,逼的他们不得不出城,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而陈默现在缺的恰恰正是时间。

    他要在曹操击败袁尚之前,拿下邺城,将曹操夺走的先机给抢回来,甚至后发制人,也因此,在面对朝歌还有张郃大军的防守时,陈默可说是手段尽出,不惜血本,罕见的发动了正面攻坚的战争,韩琼已败,如今剩下张郃,为了避免对方逃回邺城,给自己攻打邺城造成更大的困扰。

    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要速战速决,不能在这里拖延太多时间。

    关中军的悍不畏死和彪悍作战风格,张郃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此前虽有交手,但不过是小规模战争,韩琼败给武义那一仗,也是韩琼轻敌大意所致,关中军的作战能力并未体现出来,但这一次,当关中军开始正面强攻的时候,张郃终于体会到关中军的悍勇。

    若论单对单战力,就算再强,那也还是血肉之躯,强不到哪去,装备上陈默这些年虽然在马均的帮助下,取得一些进展,但也做不到碾压的地步,除非陈默三军将士都是陷阵营这样的装备,但那是不可能的。

    真正彪悍的,还是对方的斗志,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上来,就算死也要带一个下去,上了战场的关中将士好像一群疯子,除了军队的号角声之外,袍泽的死亡根本无法带给他们恐惧。

    张郃都觉得守营有些吃力,不得不放弃一部分营寨,让兵力更集中一些来对抗关中这群悍勇之士。

    即便如此,只是一天的进攻,张郃耗费心血建立下来的坚固营寨便有不少地方出现缺口,甚至好几次,关中将士已经杀进来了,被张郃集结重兵才重新驱赶出去。

    战场上,兵法、计谋的确重要,但真正开战的时候,决定双方胜负的,往往是士气,哪一方士气更盛,哪一方就能占据优势。

    而如今,关中军给冀州军的感觉,就是不可力敌,甚至生出畏惧,不敢与之敌的心思。

    铛铛铛~

    随着关中后方鸣金声响起,关中军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而且没有丝毫恋战之意,哪怕在撤军之中,也保持着一定的阵型,并未出现太大的混乱,不少存活的冀州将士在关中军撤走的那一刻,突然瘫坐在地上,今日一天戮战,对他们来说,犹如噩梦,关中军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莫说寻常将士,便是张郃此刻心中也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他有些明白老将韩琼为何会败的如此之快了,关中军之精锐以及悍勇,他只是守了一日便有支撑不住的感觉,韩琼可是守了三日在第四日才被破城。

    韩琼手下,可都是在北边长期与胡人作战,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兵,可以说是冀州最精锐的一支兵马。

    夕阳下,看着潮水般退去的关中军,张郃面色复杂,面对这样一支人马,张郃心底第一次生出一股难言的无力感。

    求援?

    现在根本不可能有援军。

    张郃在辕门上,一直待到入夜,确定陈默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之后,方才安排将士换防,然后回帐休息,今天不但将士们压力大,作为主将,张郃要顾全大局,每一处都要安排到位,一旦出现疏漏或是敌军打进来,张郃要第一时间做出应对之策,将士们厮杀耗的是体力,张郃不但要随时出手,同时还要掌控全局,他耗的却是心力。

    另一边,陈默营中,此刻众将却是聚集在陈默帐中。

    “张郃麾下将士不如那朝歌守军精锐,主公选择先破朝歌颇为英明,若让那韩琼恢复了士气,我军便是能破城,恐怕也要耗费不小代价。”荀攸看着记录功勋以及阵亡将士的册子,感叹道。

    他没有亲临战阵,不过可以从数据上做出对比,陈默攻朝歌的伤亡,可比现在多了不少,都是陈默指挥,而张郃大营的坚固程度,也未必就低于朝歌,虽说战场上还有其他因素在,不能以这两样数据就说明一切,但也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冀州军军心已散,那张郃能够守到如今已是难得。”陈默看着地图,对于荀攸的话表示赞同,但也仅此而已,仗打到现在,自己这边士气正是鼎盛之时,而冀州军却因为接连打击士气低迷,再加上兵力本就不对等,张郃现在想要翻盘,除非能够胜陈默一阵,否则败局已定,但想要胜陈默,那可不容易。

    如今陈默已经在思考如何攻破邺城,这一仗才是陈默的关键之战,他为此筹划许久,而在陈默心中,对手也从不是冀州军,而是曹军,他要借这一仗,彻底打破自建安年间以来中原三足鼎立的格局,为了这一仗,从洛阳到长安,各级官员包括陈默在内,这几年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活,还将府库中钱财全部拿来向民间购买粮食,在这期间,因此被斩杀的官员前前后后足有三百余人。

    但这一切,只要能拿下冀州,都是值得的。

    “黑山军可以出动了。”看了地图许久,陈默方才抬起头来,看向众人道:“我养黑山军近十年,此刻也是该用到黑山军的时候了,德祖。”

    “在!”杨修连忙起身,躬身道。

    “此事由你负责。”陈默将一枚印信递给杨修,沉声道:“三日之内,我必破张郃,我大军抵达邺城之时,我希望能够看到张燕和他的黑山军!”

    “喏!”杨修起身,肃容一礼。

    杨修离开后,陈默突然抬头看向荀攸道:“公达,那刘和至今还未有回信?”

    按照当初贾诩献计,陈默已经暗中命人联络刘和,他在冀州也有细作,这些事是交给荀攸来做的。

    “未曾,这些时日,邺城方向封城,我军在邺城的细作难以取得联络。”荀攸摇了摇头,这件事,如果刘和能够同意与陈默联手的话,里应外合,操作得当的情况下,破邺城会更容易一些,可惜,如今迟迟得不到回应,荀攸也不知道那刘和究竟是何态度。

    “无妨。”陈默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不管刘和能否配合自己,这邺城他都要攻破的,当下看向众人道:“诸位将军且去休息,明日我等便要攻破张郃大营。”

    “末将领命!”众将齐齐应命一声,躬身告退。

    呼~

    陈默让人收起地图,轻舒了一口气,这一仗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硬仗怕是不少。

    同一片夜空下,张郃强迫自己入睡,但两个时辰之后,却又自己醒来,陈默带给他的压力太大,让他难以入睡。

    心中繁乱之下,从帐中走出,径直去往辕门之上,夜色下,辕门一丈之外的地方便难以看清,目光深深地看着远方依稀的灯火,那是关中军的大营,脑海中思索着如今的局势。

    韩琼的两场败仗,彻底打散了冀州军的士气,如果想要扭转如今的局势,最好的办法,便是能够硬碰硬的过程中,败陈默一次,只是如今便是守营都困难,更莫要说正面硬碰了。

    但什么都不做,这座大营能够守多久,张郃不知道,他甚至连明天能否守下来都无法保证。

    必须做些什么!

    张郃看着远处的大营,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念头,关中军连翻大胜,虽然士气高涨,但也必生骄兵之心,若自己此刻率部突袭其大营……

    虽然觉得以关中军的素养,偷营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万一呢?

    这疯狂的念头一旦滋生,便难以遏制,张郃沉吟片刻后,对着身边正打瞌睡的将士招手道:“去请各营将领前来!”

    “喏!”那将士清醒过来,慌忙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很快,三军各营将领集结过来,张郃看向众将道:“如今贼势浩大,若据营坚守,我军恐难挡贼势,我意今夜集结军中精锐,趁夜袭营,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闻言,没人回答,只是默不作声,怎么劫?谁去劫?以关中军的悍勇,前去劫营可说是九死一生,仗打到这个时候,不少人已经生出破营之后就投降的念头了,这个时候,谁愿意去劫营?

    “诸位放心,今夜劫营,我当亲自前往!”看着众将,张郃压住心头腾起的怒火,沉声道:“诸位只需将手中最精锐的将士集结起来交由本将率领便可!”

    众将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纷纷答应,并迅速将自家麾下不错的部队带出来,交给张郃。

    张郃也没再多言,整点人马,准备劫营……

第二百四十四章 标题君了

    心中莫名的涌起一阵烦躁,陈默从榻上起来,披了衣服,第一时间查看了一下系统,正看到自己气运正不断波动。

    这个时候气运出现波动,莫不是那张郃想要劫营?

    “典韦!”陈默穿好了衣甲,一边往外走一边喝道。

    “在!”典韦身子直接出现在帐门口,差点把陈默给撞倒。

    “……”陈默看着那山一般的身体,稳了稳身形道:“去叫高顺、马超还有徐晃、庞德过来!”

    “喏!”典韦答应一声,转身便走,不一会儿,四将便跟着典韦来到陈默这边。

    “主公有何吩咐?”四将躬身一礼道。

    “高顺、马超,你二人速速领本部兵马自侧营出,若见有人劫营,莫要理会,直接去攻打张郃大营!”陈默看着高顺和马超喝道。

    “主公,可是有何消息?”马超目光一亮,兴奋道。

    “没有,但总觉得今夜要出事,听令行事便是,莫要多问!”陈默摇了摇头,就算自己在张郃大营里有探子,张郃劫营的消息肯定也快不过张郃。

    “喏!”马超不敢再多言,躬身一礼,跟着高顺一同离开。

    “徐晃、庞德!”陈默看向另外两人。

    “末将在!”徐晃、庞德出列,躬身道。

    “你二人整点营中兵马,撤去辕门至此守卫,伏于两侧,若真有人来袭营,待其深入营中之后,再杀出将其合围!”陈默喝令道。

    “喏!”

    二将连忙应命,领了将令离去。

    “主公,我们呢?”典韦看着众人离开,好奇的看向陈默。

    “便在此中军大营处,设下高台,我也想看看这张郃的本事!”陈默揉了揉脸,若真是张郃,这扰人清梦的帐可是要算一算的。

    “喏!”典韦当下点头,命陈默的亲卫营开始在此搭设高台,让陈默坐上去,自己则立于一侧。

    正是深冬,夜风冷的吓人,对于一向比较注重养生的陈默来说,这大冬天又是大半夜跑到外面来喝冷风那可真是头一遭,因此心中怨念很重,如果张郃来了,那自然少不得给他个深刻的教训,如果没来……自己这大晚上等他他不来,那明天也得给他个深刻的教训。

    “以后这晚上,你让人轮番守着便是,该休息的时候也需休息。”陈默看着一旁的典韦道,自己的亲卫大将给自己守夜,终究是有些不忍的。

    “主公放心吧,老典我身体棒的很,再说如今出征在外,旁人我也不放心,主公你半夜醒来,第一个不也是叫的我么?”典韦咧嘴一笑道。

    陈默点点头,他确实已经习惯了典韦在身旁的感觉,他的亲卫营战力其实是不俗的,但真没典韦用着顺手。

    正说话间,却见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一支人马突然突破了辕门,直直的朝着中军大帐杀奔而来。

    “还真来了!?”陈默坐在高台之上,看着杀入营中,四处放火的冀州军,挑了挑眉头,眼中煞气凛冽!

    另一边,张郃挑选了三千精锐,为了避免被营外的哨探察觉,三千将士没有打火把,摸黑来到营外,但见辕门守备空虚,轻易便被将士打开了辕门,张郃察觉到一丝不对,不过已经杀到此处,没有放手的理由,当下双腿一夹马腹,怒喝一声,带着三千将士潮水般涌入,直直的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杀去,虽然可能性不高,但若能在此擒杀陈默,那这一仗危机自解。

    只是沿路竟无一人出来阻拦,张郃心中不妥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直到前方出现一支人马,好似早就等在那里,张郃大军杀至,尚未来得及看清对方,便见一蓬弩箭激射而来。

    “张郃,深更半夜,扰人清梦,今日你便留下吧!”陈默高坐于高台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张郃的兵马,冷哼一声,声音伴随着箭雨而来,顷刻间,张郃身边的冀州精锐便倒了一片。

    同时后方两侧,徐晃和庞德各领一支人马杀出,断去了张郃归路。

    张郃此刻却是惊骇莫名,若说这里防备森严,让自己无可趁之机,张郃也有心理准备,但对方好似已经猜到自己要来劫营,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要知道张郃也是临时起意的。

    此人莫非神人!?

    看着高台上那青年的身影,张郃心中震惊比遭了埋伏更加剧烈,这世上莫非真有人能够未卜先知不成?

    “陈默便在眼前,众将士随我杀!”无论心中有多惊骇,但此刻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与陈默从未如此近过,这一刻,只要击溃陈默身前那些亲卫,便能反败为胜,张郃当下打消了心中各种念头,怒吼一声,一马当先朝着陈默冲去。

    陈默的亲卫营在射出议论箭雨之后,便迅速收起了弩箭,竖起了盾牌、长矛,这是当初那黑人将领为陈默训练的亲卫营,那黑人是他们国家的贵族,在帮陈默练好这支亲卫,并将战法教给典韦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妻子回国了,同时带走的,还有两邦通商的意愿,但这支亲卫的战力可不只是那黑人贵族训练那般简单,后来又经过高顺的进一步训练才最终成型。

    眼见张郃气势汹汹的扑来,这些亲卫却是丝毫不乱,迅速结成方阵,一根根长矛自大盾之后攒刺而出。

    张郃一勒战马,避开了那长矛,但跟随自己而来的骑兵将士可没他这般精湛骑术,顷刻间便倒下一片。

    第一排刺出长矛的亲卫迅速后撤,第二排迅速冲上去刺矛。

    张郃这边骑兵精锐凶狠,却根本冲不破这看似简单的防御,顷刻间尸体堆积如山。

    张郃张弓搭箭,趁着骑兵冲锋之际,一箭射向陈默。

    “大胆!”典韦跨前一步,拦在陈默身前,手中铁戟一挥,便将那箭簇磕飞。

    看着如同磐石般守在陈默四周的亲卫,再看看陈默身边的典韦,张郃一颗心不断下沉,他自负勇武,但自忖难以单枪匹马冲破这些亲卫的守护,更何况,陈默身边还有一个典韦守护在侧,就算自己冲过去,恐怕也未必能在那汉子的保护下斩杀陈默,而四周合围上来的关中将士已经开始从后方杀戮冀州骑兵。

    张郃咬了咬牙,没再试图突破亲卫营的防御,调转马头,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杀去。

    “入我大营,还想安然离去?”陈默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张郃奔逃的方向,冷笑一声,挥动令旗,冷声道:“传我军令,封锁各营,勿要走脱贼将!”

    命令一级级下达,听到响动冲来的崔耿、鲍庚等人迅速集结部众阻拦张郃,张郃带着骑兵左冲右突,但关中将士的反应速度太快,迅速结成一个个战阵,张郃的骑兵已经失去了冲势,而各营将士在得到讯息之后迅速结成大小战阵,限制着张郃的活动范围,任张郃如何厮杀,这大营犹如一张大网一般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挣脱,再加上四周辕门尽数被封锁,更被将士们抬来了拒马桩、鹿角拦住,绝望的气息在军中蔓延。

    作为主持这一切的陈默,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冀州军的士气在不断跌落,已经有人开始跪地请降。

    陈默再度挥动令旗:“传我军令,下马器械者生,顽抗者死!”

    “下马器械者生,顽抗者死!”

    随着陈默话音落下,整个大营中将士们开始高声呼和,渐渐地汇聚成一股声浪直冲天际,张郃奋力厮杀,想要杀出一条血路,但留给他们的希望却是越发渺茫,越来越多的骑兵放缓了速度,没有再跟上去,丢掉了兵器,放弃了战马,跪地请降。

    跟在张郃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身边最后一名骑兵战死,张郃浑身沾满了鲜血,一杆大枪矫若游龙,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但游目四顾,身边却再无一名冀州将士。

    他目光在敌军中不断寻找着,看看有没有身陷重围的冀州军将士等待他救援,但看到的却都是跪地请降,愧疚的不敢面对他目光的冀州军。

    输了,不只是这里。

    张郃并未去责怪这些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这些人能跟随自己一路杀到这里,已经尽力了。

    四周关中将士围拢过来,并未立刻进攻,身陷重围之中,张郃不可能再有逃跑的机会,军中敬重勇者,哪怕是敌人,张郃能战到此时,已足够令人敬佩。

    “张郃无能!”看着四周停止进攻的关中军,张郃知道他们是想生擒自己或是招降自己,惨笑一声,朗声道:“上不能报主公恩德,下不能带诸位将士杀敌立功,唯有一死,以报诸位!”

    说完,猛然拔剑便想自尽,空中一枚利箭突然射来,在张郃举剑之际,一箭击中其剑柄,张郃猝不及防之下,宝剑击飞,冰冷的剑刃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道剑痕,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涌出,但未伤及性命。

    张郃回头,看向人群中被人护在中间,正在收弓的陈默,厉声道:“长陵侯亦是当世英雄,莫非也要辱我!?”

    “不至于。”陈默示意徐晃等人将张郃绑了,摆手道:“将军亦是英杰,死在这里未免可惜,且先去与韩老将军作伴,对他的承诺对你也一样,带下去!”

    “喏!”

    张郃没有再挣扎,虽然不知道陈默的承诺是什么,但现在让他再鼓起勇气死一次,却是再难做到……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兵临邺城

    张郃的一场夜袭,可不只是自己带的三千骑兵全军覆没,高顺、马超在察觉到张郃劫营之后,便立刻率部反攻张郃大营。

    原本自家主将去劫营,结果胜负未知,自家大营却反而被对方劫了,守营的冀州将领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直到高顺率领陷阵营攻入大营,打开辕门,马超指挥着骑兵浩浩荡荡涌入,这才如梦初醒,只是到的此时,兵无斗志,将无战心,军营里乱作一团,张顗更是直接弃营逃往,也使得更多将领纷纷效仿。

    张郃费尽心血建立的营寨,终究没能起到挡住陈默的作用,反而因他袭营之事,败亡的更快,当陈默这边彻底安定下来之后,北方的张郃大营也已经被攻破。

    “主公!”高顺带着马超将陈默迎入大营,躬身道:“敌营已破,收降降兵万余,逃亡者无算。”

    黑灯瞎火,想要完全阻止冀州军逃往是不可能的,不过万余降兵加上战死者,最终能回到邺城的兵马恐怕不多。

    但此刻陈默却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张郃这边万余降军,朝歌之前也收降了不少冀州军,这些军队肯定不能拿来直接用,反而可能降低军队整体战力,放自然更不可能,那是资敌,至于屠杀……

    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自陈默起兵一来,无论政策还是用兵,相对来说是比较仁道的,屠城、杀降这种事情从未做过。

    “这些降兵……”陈默皱眉思索,用不能用,放不能放,留在手里空耗粮草,甚至可能造成动乱或是后方不稳,近两万降兵,若是被有心人挑唆,造成的混乱和危害,可能比正面作战都要大。

    “主公可在为降兵之事担忧?”荀攸笑问道。

    “嗯。”陈默点点头:“杀俘不降,此番攻打冀州,我也未想过造太多杀戮,不知公达可有良策教我?”

    荀攸微笑道:“主公所虑者,无非这些冀州降兵作乱,但若想作乱,必有人引导,主公可将这冀州军中将领尽数收于身边,另于军中选择将领,如此一来,便是不能立即用来作战,这些将领也会心向主公。”

    陈默看了看荀攸,点头笑道:“却是一个办法,就依公达所言。”

    荀攸躬身一礼,不再多言,陈默将目光看向众将,最终目光落在武义身上:“崇高。”

    “在!”武义踏前一步,躬身一礼道。

    “此事由你负责,进行一些简单训练,从中挑选出适合之人出任将领,屯将、队率、什长、伍长皆可直接任命。”陈默看向武义道。

    这近两万降军,若能化成自己的军队,就算攻打邺城用不上,日后与曹操征战也能用到。

    “喏!”武义躬身一礼,接过陈默将令。

    “今日一战破张郃大营,邺城以南,再无险阻,传我军令,大军立刻向邺城开拔。”定下了降军的事情之后,陈默不再停留,决定立刻赶往邺城。

    当下,三军将士拔营起寨,直扑邺城。

    而在邺城之中,随着张顗等溃军逃回,前线失守,张郃败亡的消息没能及时封闭,很快便传遍全城。

    “张郃乃冀州名将,韩琼更是久历沙场,怎会如此轻易败北?”衙署之中,高干召集众将议事,对于张郃、韩琼两员大将就这样兵败,不止让邺城上下人心惶惶,也更加剧了对陈默的恐惧,虽然邺城还在,但如今的邺城,因为前线袁尚的不断调兵与曹操作战,邺城之中已经没有多少兵马可用。

    而更糟糕的是,张郃、韩琼在这么短时间内被击败,也打破了很多人心底的那道防线,虽然陈默大军尚未抵达,但陈默不可敌的念头已经开始在人心渗出扎根。

    高干的问题也是很多人的心声,张郃乃河北四庭柱之一,韩琼更是冀州名将,威震塞外,这两个人联手,足足三万大军组成的防御,却在不到半月时间里被击破,韩琼被擒,张郃生死不知,这才是最大的震撼。

    哪怕张郃、韩琼苦战数月,最终不敌兵败,大家也是可以接受的,但现在却是两人根本没有守多久,朝歌一带的防线便被攻破,这样的结果实在叫人难以接受,朝歌这一带,可是冀州防备陈默的主力,为此还特意将朝歌一带的人口内迁,坚壁清野,但如今看来,这一切做的都没了意义。

    “将军,丞相如今尚在平原一带与曹军作战,如今陈默兵临城下,我冀州主力兵马几乎都调往前线,短时间内,恐怕难以筹集足够兵马迎敌。”审配有些忧心忡忡的进来,看向高干道:“方才得到消息,黑山贼张燕率部攻破我军设下壁垒,向邺城而来。”

    “可曾封锁消息?”高干沉声问道。

    “已经封锁。”审配点点头:“不过此事恐怕瞒不住。”

    毕竟黑山贼与袁氏抗衡数年,从袁绍当初占据冀州开始,黑山贼便已经存在,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见证着黑山贼不断被袁绍削弱,却始终未能彻底消灭,更逐步从开始一盘散沙渐渐凝聚成一股。

    “可恶,偏偏选在此刻!”高干狠狠地在桌案上锤了一拳,原本陈默带来的影响已经足够大,如今再加上黑山贼在这个时候杀出来,让本就已经不堪的局势雪上加霜。

    “这黑山贼,恐怕已经投了陈默。”审配坐下来,语气有些沉重,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此时正值三大诸侯会战,那张燕也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已经向陈默投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是找死么?

    高干闻言没有说话,事情已经糟糕到让他麻木的地步,最终,目光有些无神的看着审配:“正南先生,此等时候,我等该当如何?”

    “备战吧,我会书信主公,请主公回师邺城!”审配叹了口气,眼下的局势,若袁尚不回师怕是守不住。

    倒不是说兵力不够,而是前线这么快崩溃,邺城守军已经散了士气,虽然不知道朝歌那边是怎么败的,但要说张郃、韩琼连一个月都守不住,审配是不相信的,这其中恐怕另有原因,但不管怎样,以目前邺城将士的士气,面对气势如虹的陈默,没有援军怕是守不住。

    “将军可告知城中将士,主公不日将率领大军回师邺城,这般做,或许能挽回一些士气。”审配起身道:“在下去联络城中士绅,再凑一些兵马出来。”

    陈默兵临城下,这冀州要说最不想陈默攻进来的,恐怕就是冀州士绅了,毕竟无论是三学纪要还是陈默此前在关中施行的那些政策,甭管陈默往上面披了多少外衣,但从结果来看,都对士人并不友好,陈默用士人,但却在不断削弱士权,这也是当初三学纪要遭到那么大阻力的原因,不只是三学纪要的缘故,而是积怨已久,三学纪要的事情,将这长久以来的积怨给引爆了,才会有三公登门,让陈默不得不暂且放下三学纪要推广的事情发生。

    “那平原……”高干站起身来,皱眉道。

    袁尚回军邺城,那等于是放开了曹操。

    “时至今日,该有舍弃,只要将曹操拉到这个战场上来,形成三足之势,陈默便不能全力攻城,于我等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或许还可从中牟利,将二人驱逐出境。”审配叹了口气道。

    审配说完,转身便离开,高干看着审配离去的背影,良久,方才按照审配所言,前去集结将士,鼓舞士气,同时加强城防警戒。

    为了赶在曹操之前拿下邺城,陈默这次行军极快,三日后便抵达邺城之下。

    邺城经历袁绍、袁尚两代冀州之主经营,又是冀州天子之都,经过数次扩建之后,如今看邺城规模,已不在洛阳之下,或许城中底蕴还有所欠缺,但只看城郭,却是颇为巍峨壮丽,城墙足有五丈之高,寻常的云梯根本够不上去,这般坚城,想要攻破可不易。

    高干并未趁陈默立足未稳之际前来进攻,冀州军的士气已经很低,这个时候出城攻击,胜了也只是缓一缓陈默攻城的进度,若是败了,本就不高的士气恐怕会更加低迷。

    审配已经与各大世家商议,又凑足了万人编入军中,由审配带领,让城中守军充足一些。

    陈默帐中,看着邺城的地图,陈默看向众人道:“这邺城城墙高厚,想要攻破,凭借正常手段可不易。”

    五丈高的城墙,比洛阳也不差多少了,寻常云梯根本够不着女墙,更何况城外还有护城河阻隔,这根朝歌根本是两回事,就算全军将士都是陷阵营那种水平,想要攻下这样一座城池,靠强攻,陈默可没多少信心。

    “早在三月之前,我军再邺城中的细作便与外界断了联系,不过在此之前传来的消息,邺城之中粮草颇多,若断水绝粮,没有一年恐怕也难以将邺城彻底困死。”荀攸点了点头,这样一座坚城,寻常的攻城手段在这里都不好使。

    一时间,帐中众将都陷入了沉默。

第二百四十六章 弱点

    “主公,黑山军主将张燕正在帐外求见。”正在陈默与众将为攻城之事发愁之际,便见典韦进来,对着陈默一礼道。

    “快请!”陈默回过神来,对着典韦点点头。

    很快,典韦带着一人入帐。

    “末将张燕,参见主公!”来人也没客套,直接对着陈默拜道。

    如今黑山军虽然名义上保持着独立,但经济、家眷都被陈默控制住了,就算现在张燕想跟陈默掰手腕,他手下的人都不会答应,虽然被算计了,不过张燕也心服,黑山军从一开始的联盟到现在融合为一,内部争斗可从未断过,张燕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早已褪去了青年时的热血和青涩。

    为上位者,必须有足够的手腕才行,可不是凭一腔血勇便能成事,况且陈默也从未亏待过黑山军,这声主公,他叫的也没什么别扭。

    “不必多礼。”陈默亲自起身,伸手扶起张燕,仔细端详着张燕,有些诧异道:“将军真是张燕?”

    也不怪陈默如此惊讶,虽然未见过张燕,但在传闻中,张燕是个作战相当悍勇之人,骁勇善战,性格豪迈,能够将昔日黑山贼一步步融合统一,足见有着不错的手腕,在陈默的预想中,张燕应该是个精壮男子。

    但今日一见,却是颇为纤弱,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皮肤也很白,有些阴柔,但却并非女子那种柔媚,反而给人一种凌厉之感。

    不是女人,陈默纵横天下多年,若是女扮男装,还瞒不过陈默的眼睛,陈默听说过张燕身轻如燕,一直以为只是以讹传讹,今日一见,倒是信了几分。

    “张将军且入座。”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陈默示意张燕入座,看着张燕笑道:“将军来的正好,这邺城城高墙厚,我等正在商议如何攻城之事,将军久与袁氏为敌,黑山军曾经也攻破过邺城,不知将军可有计策助我攻城?”

    “主公有所不知,昔日邺城还不似如今这般宏伟,当初我等攻入邺城时,也是因为冀州内部混乱,才取巧攻入,如今邺城四门紧闭,而且自袁绍在世时,为了避免我军袭扰,便不断扩建,我等攻入邺城也只有一次,自袁绍定治于此之后,我等甚至未曾靠近过邺城,更遑论攻城。”张燕闻言有些无奈,刚刚来投,他自然也想建一番功业莫让人小瞧,但这邺城,他实在无能为力。

    “不过……”

    “将军有言,但言无妨。”陈默看着张燕笑道。

    “喏。”张燕点点头道:“邺城的护城河沟通城内,若说这城池有薄弱处,此处或可为破敌之机。”

    “有水寨?”陈默诧异道。

    “不错,这邺城的护城河乃引浊漳水而入,不过水寨在何处,末将却是不知。”张燕点头道。

    “原来如此。”陈默点点头,看着地图,突然抬头道:“去请马均前来议事。”

    “喏!”帐外,典韦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带着马均回来见陈默。

    “不知主公有何吩咐?”马均正在设计邺城的攻城器械,邺城城墙高达五丈,寻常的云梯根本够不到,必须造更大的云梯、井欗乃至投石机都要重新设计,是以他现在算是最忙的一个,没这些东西,就算陈默想要强攻邺城也做不到。

    “德衡,工程器械准备的如何了?”陈默看到马均,微笑着询问道。

    “刚刚开始做,军中所带木材有些不足,正叫人去后方调运。”马均躬身道。

    “据说这邺城护城河连通城内,但今日斥候探查四周,却未曾发现缺口,你精通工匠之道,不知对这地脉走势可有了解?”陈默笑问道,邺城的护城河与城内河水连接在地图上并未有标注,据说这城内河水是在城内出现,应该是有天然低下水渠,对于这个,包括陈默在内,都无人知晓,陈默有系统帮助,也学过山川地理之学,但并不精通,他看过城池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处。

    “略懂。”马均点点头,当初关中大旱,他奉命在各处建立水翻车,引河道之水灌溉田野,对这方面的事情自然精通。

    “可否试着找寻?”陈默笑问道。

    “均愿意一试,只是能否成功,不敢保证。”马均躬身道,这地上的河水好寻,但地下水渠可不好发现,尤其还藏在护城河下,马均以纯粹匠人之身位列朝中,朝中百官对此颇有微词,明里暗里的排挤,也因此,让马均无论做何事都是谨小慎微,从不敢把话说满。

    “放手去做。”陈默笑道:“无论能否找到,都无罪,至于打造器械之事,交由手下工匠便是。”

    制造攻城器械,只要有图纸,熟练地工匠做跟马均做差别不大。

    “喏!”马均再度一礼,躬身告退。

    ……

    陈默这边兵临城下,紧锣密鼓的开始为攻邺城做准备,另一边,高唐曹操在占据平原之后却跟袁尚的主力对上,曹军虽然兵精将猛,但袁尚带领的也都是冀州精锐,更有高览、郭援等良将相佐,濮阳战事虽然不利,但于禁和李典也未能彻底将蒋义渠、眭元进二人击败,战事进入僵持阶段。

    本来这么大的阵仗,打几个月甚至半年都不奇怪,但随着西边儿朝歌之战结果传来,曹操有些坐不住了。

    “若让陈默夺了邺城,我等此番谋夺先机便要失去。”许攸急冲冲的来到帐中,见曹操以及帐下文武已至,有些焦急的道。

    “子远莫急,我等也在思索对策。”曹操笑着安抚道。

    郭嘉瞥了许攸一眼,摸索着颌下胡须笑道:“倒是有趣,我等借子远先生得了先机,下了平原,却将袁尚主力引来,使我军急切间难以急进,反倒是给了陈默机会,使西边驻守出现空缺,反倒是成全了他。”

    许攸面色一黑,这不是变相的说自己倒戈没用么?冷哼一声坐下来道:“此事颇有蹊跷,那朝歌守将张郃号称河北四庭柱,但其用兵之能,尚在高览之上,昔日颜良文丑以勇武冠绝三军,但若论统兵,怕也难与之抗衡,怎可能这般容易被击败?”

    “但事实便是如此,张郃不但未能挡住陈默,更被其轻易击败。”一旁的程昱摇头笑道:“看来河北四庭柱之名,言过其实尔。”

    许攸这段日子一来,一直以功臣自傲,与曹营一众文武都不怎么对付,连郭嘉、程昱都这般挤兑,可建许攸在曹军中人缘之差。

    “此言大谬……”许攸闻言一堵,冷哼一声便要与之辩驳,却被曹操打住。

    “诸位莫要因此争吵,子远说的不错,高览之能,我等也都见过,不下我军任何一将,张郃能与之齐名,甚至更被子远推崇,绝非无能之辈。”曹操敲了敲桌案,笑着打断众人争吵道:“陈默此人,最善诡道,定是用了什么阴毒计策,方才如此轻易攻破朝歌防线,不过如今陈默攻至邺城,若让其攻破邺城,则我军再难北进,此事不可不慎。”

    “孟德放心。”许攸微笑道:“邺城自本初入城起,便不断扩建、加固,时至今日,邺城墙高五丈,厚有八丈,城中粮草足够邺城军民一年用度,这等坚城,便是比之洛阳、长安也毫不逊色,他陈默便是再有通天之能,也难攻下。”

    “这等坚城,陈默攻之不下,他日我等攻城,又该如何攻取?”一旁夏侯惇皱眉道。

    “将军放心,邺城虽坚,却也并非坚不可摧。”许攸成竹在胸,微笑道。

    “哦?”曹操笑道:“子远又有妙计助我?”

    对于许攸直呼自己表字,曹操也麻木了,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自己也不会少块肉,能帮自己拿下冀州就行。

    “自然。”许攸看着众人的神色,傲然笑道。

    “可否说来?也让我等知晓子远之能。”曹操见众人不说话,对于许攸那模样根本不搭理,场面有些尴尬,笑着帮许攸活跃气氛。

    许攸看了看这些人,在他眼中看来,郭嘉、程昱这模样,分明就是嫉妒自己,当下傲然道:“我知一处密道,可直入邺城,届时只需遣一支精锐潜入邺城,届时里应外合,邺城破之不难。”

    “邺城之中有密道通于城外,邺城守将会不知道?”郭嘉抿了口酒,看向许攸笑道。

    “尔等自然不知,这密道原本是一处暗渠,建城时才发现,当时督建城池的,乃是河北名匠,巧用这暗渠,引浊漳水入成,使邺城水源不绝,不过此处暗渠从护城河到城内出口有数十丈之远,需精通水性之人方可潜入,孟德需早做准备。”许攸冷笑着瞥了郭嘉一眼,随后对着曹操道。

    “水性?”曹操挠了挠头,若说精兵猛将,他麾下不缺,但这精通水性之人,军中不知道能挑出几人出来,而且这大冬天的下水,怕是还没游过去,已经没了半条命,还如何征战?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990/ 第一时间欣赏庶族无名最新章节! 作者:王不过霸所写的《庶族无名》为转载作品,庶族无名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庶族无名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庶族无名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庶族无名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庶族无名介绍:
每个时代总会有那么几个天才人物犹如彗星一般耀眼,那些名流千古的,固然不乏天纵奇才,但那些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的人才,又有多少?陈默最初的梦想,只是希望能够光耀自己家族,让自己这个庶族成为真正的士族,压过主家,让他们成为庶族,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走的这么远,有时候他会思考,若是那冥冥之中的‘神明’没有选中自己,自己是否还会有今日的成就?这是一个懵懂少年获得系统,一步步从一介没落庶族在乱世中逐渐成长的故事庶族无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族无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族无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