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破罐子破摔
很显然,现在就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也看得出来,一旦进入王都,就绝无生还的可能。而且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陵阳君被他渲染过以后,现在也是人心惶惶,跟他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要不然他去拔长铭的发簪,陵阳君就很有可能扯他的后腿。
渠年见天子紧张了,他的胆就肥了,看来他已经抓住了天子的七寸。刚刚他是因为紧张,所以话说的简洁明了,现在有了时间,就要把话说开了,这时便道:“陛下,你是高高在上的天下共主,而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质子,本来应该井水不犯河水,但陛下却是咄咄逼人,欲将我们赶尽杀绝,为了自保,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我知道我们一旦进入王都,就绝没有生还的可能,陛下肯定会将我们斩草除根,所以现在对我们来说,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破罐子破摔,跟陛下赌一把。陛下,如果放我们离开,这只发簪我留下,如果陛下依旧不想给我活路,那对不起,我将会跟这只发簪同归于尽,我将会折断发簪,捏碎上面的珍珠!”不过他想到他的修为有限,天子可能会怀疑他捏不碎这颗珍珠,所以又补了一句:“当然,就算我捏不碎这个珍珠,陵阳君九阶修为,肯定也可以捏碎的,如果陵阳君也捏不碎,我身上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剑,刚刚可以轻而易举斩断司徒萧萧的剑,陛下应该已经看到了,斩碎这支发簪应该不成问题,陛下也可以赌一把,反正我是烂命一条,如果陛下觉得划算的话,就赌,如果觉得不划算,就放我们离开!”
周伯邑脸色铁青,恨得咬牙切齿,纵然刚刚渠年赢了两场,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恨,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他原本以为,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以长铭进了王都,那就是插翅难飞,一切都就落在了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他也不着急,因为他有天子的气度,他要等到娶了长铭,然后光明正大地拿到回龙簪,结果万万没想到,他喜欢光明正大,但秦渠年这个畜生却是无比猥琐,早已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伺机要挟他。
他现在真的是无比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估计都长毛了,早知道有今天,前两天就偷偷地把这对狗男女给杀了,难道不香吗?非要弄什么光明正大,现在好了,堂堂天子之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家光明正大地威胁。
其实他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正是因为他傲慢自大,就跟上次在天上人间一样,自以为掌控了大局,结果还是被渠年挖了墙角。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秦渠年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就因为在天上人间里见了他一面,就能推断他是为了回龙簪!
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他也知道,光脚不怕穿鞋的,秦渠年现在确实是破罐子破摔,如果把他逼急了,可能真的会跟回龙簪同归于尽,哦,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命都没了,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他正因为知道回龙簪的威力,一旦回龙簪被捏碎,引发的后果那是灾难性的,可能他这个天子之位都保不住了,所以他不敢跟渠年赌,哪怕赌注一赔十,他也不敢赌,跟回龙簪相比,渠年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他所受的窝囊气也不值一提。这时便看着渠年,冷冷道:“只要你把那根发簪留下来,朕答应让你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觉得意外。刚刚见渠年要跟一支发簪同归于尽,都觉得好笑,感觉渠年是疯了,没想到就这一根发簪,天子竟然妥协让步了,现在再没有人觉得渠年是个疯子,相反,此时他们心里都充满了钦佩,秦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就靠一支发簪也能恐吓天子,关键也能吓得住!
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既然天子这么在意这支发簪,那这支发簪绝不只是昂贵那么简单,这支发簪肯定有些来头的,他们便忍不住都把目光飘向了渠年手中的那支发簪上,但他们看了半天,除了华贵之外,这支发簪却并无特殊之处。
陵阳君也
是如此,见天子竟然这么在意这支发簪,也是暗暗震惊。虽然这支发簪是长铭的,但他也知道这支发簪的来处,那是他母后送给长铭的,只知道是祖上传下来的,毕竟是女人用的东西,他也懒得打听,所以其他一概不知,不过从天子的表现来看,这支发簪绝不是一支简单的发簪,其中肯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之所以觉得震惊,还有一点就是,这是他们齐国的东西,结果他们齐国人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人家外人却知晓的一清二楚,就好像自己未婚妻的屁股上有痣,自己不知道,隔壁老王却知道,这尼玛气人不?如果说天子知道这个秘密,还情有可原,只是秦渠年怎么会也知道这个秘密呢?
长铭也是一脸震惊,她没想到她头上戴的这支发簪,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早知道如此珍贵,她也不可能一天到晚戴在头上啊!她感觉,在别人眼中,她已经是一个端着金饭碗的乞丐了!
就听渠年这时说道:“我对这支发簪不感兴趣,只要陛下放我们离去,这支发簪我必定双手奉上!”
长铭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道,这可是我的发簪啊!你双手送给别人,也不要征得我的同意吗?
但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管这支发簪多么重要,对她来说,也没有性命重要。
周伯邑见自己作为天子,众目睽睽之下已经作出让步了,对他来说,相比于上次在天上人间,所受的耻辱还要大,毕竟渠年上次是私下里敲诈他,没有外人知晓,但这一次却不一样,简直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敲诈他,而他为了回龙簪,也忍下了这口气,结果这个秦渠年不知好歹,竟然得寸进尺,这让他非常恼怒,冷冷道:“你不留下这支发簪,就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渠年既然已经赌上了这条命,那肯定不会把回龙簪先交出去,只要交出去,看天子气得脸都变形了,估计立马就会把他碎尸万段。这时便道:“那就试试看喽。我都跟你说了,今天我横竖都是死,你不给我一条活路,今天谁也别想好过。把我惹急了,我就把这支发簪的秘密说出来,到时你就算得到这支发簪,你这个天子之位也别想坐得安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好狂妄的口气,就算那些已经假装称王的诸侯,当着天子的面也不敢说这样的话,这秦大公子果然是个风流人物,把话说得这么满,就算逃离此地,以后就不怕天子报复吗?
周伯邑长这么大,一共就受过两次羞辱,一次在天上人间,一次在这里,虽然是两次,但羞辱他的人却是同一个人。本来他把秦渠年叫过来,就是为了报仇雪耻的,结果现在倒好,又让他羞辱了一次。
周伯邑气得浑身颤抖,几次都想豁出去,先杀了这个王八蛋,但犹豫了几次,他还是忍住了,为了祖宗基业,他自己这点小恨又算得了什么?说心里话,如果现在渠年真的爽快地把回龙簪交给他,他倒也愿意放他一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渠年真的把回龙簪交给他,他肯定会忍不住杀了他。但如果放渠年先走,说不定就会节外生枝,万一到时渠年不交出回龙簪,那他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说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好像无解。他知道,这种时候了,发脾气也没有用了,如果把渠年逼急了,毁了回龙簪,那他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这时态度便缓和了许多,道:“我先放你走,如果你不交出这只发簪,岂不是又着了你的道?”
渠年道:“我说过,我对这支发簪不感兴趣,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只要你放我走,这支发簪我绝对双手奉上。”
周伯邑道:“你这家伙太过狡诈,我信不过你!”
渠年想了想,这时忽然指着长铭道:“实在不行,我把我老婆押在这里,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若换做平时,渠年说出这样的话,长铭肯定要把他揍得鼻青脸肿,但
现在长铭心里慌得一批,把渠年当作她的救星,哪里敢得罪他?这时急道:“不行!秦渠年,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再说了,这发簪还是我的,你把谁丢下也不能丢下我呀!”
渠年面露难色,道:“但你也看到了,天子不让我们走啊!你放心,你安心留下来,我一定会来赎你的!”
长铭急道:“不行”就放低声音道:“你也知道的,那天揍天子的时候,我也在场,而且天子肯定认定我是主谋,如果我留下来,他肯定会有一百种酷刑折磨我的,反正我要跟你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反正你别想丢下我,要不然我现在就跟你拼了。”
长铭这里不愿意,没想到周伯邑比她更不愿意,这时说道:“这个方法不行。我要你老婆何用?”
渠年就转头看着长铭道:“你看,人家还没看上.你呢。”
长铭道:“我宁愿他看不上我。”
渠年见四周侍卫贴得太紧,让他很没有安全感,生怕这些侍卫一下子涌上来,让他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这时捏住发簪,指着周围的侍卫大声喝道:“离那么近干嘛?吃火锅啊?全部给我退后两丈,立刻,马上。”
那些侍卫吓了一跳,在他们心里,这个秦公子已经不是刚刚的秦公子了,现在这个秦公子连天子都敢羞辱,光这份气魄,就足以令他们胆寒,见天子没有反对,这些侍卫就开始后退,退到两丈开外,后面那些围观群众也跟着后腿。
渠年几人的身边顿时就变得空旷,这让渠年舒服不少,要不然实在太压抑了,虽然他表面稳如老狗,但内心却是慌得一匹。
这时就凑近陵阳君,小声道:“陵阳君,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这道题好像无解。我们不放心天子,天子也不放心我们。”
陵阳君也感觉这道题无解,深吸一口气,道:“你这么聪明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渠年道:“这个世界发誓有没有用?”
陵阳君怔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渠年道:“我的意思是说,像你们这些尊贵的人的世界,发誓有没有用?”
陵阳君道:“你想让天子发誓?”
渠年点了下头,道:“可行?”
陵阳君沉吟片刻,抿了下嘴,道:“未必有用!”忽然话锋一转,道:“你有没有办法把这支发簪带走?”
渠年怔道:“带回齐国?”
陵阳君点了下头。
渠年道:“你要这支发簪干嘛?扮女人?”
陵阳君道:“既然天子这么在乎这支发簪,这支发簪应该不是凡物,里面肯定隐藏着惊天秘密。”
渠年道:“拉倒吧!这发簪在你们齐国已经无数年了,也没看你们发现什么秘密!”
陵阳君道:“你知道这个秘密,告诉我,秘密是什么?”
渠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这里面的秘密?我是唬天子的,你看不出来吗?”
陵阳君道:“这不可能。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天子在乎这次发簪呢?你别跟我说你是蒙的!”
渠年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追究这个?先逃出去再说吧!命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死了,你知道这个秘密有什么用?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就把秘密告诉你。”
长铭也道:“就是啊!先逃出去再说吧,如果人死在这里,不管知道什么秘密也没有意义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秘密,我就想活着离开这里!”
陵阳君看了看渠年,就感觉这家伙不老实,没有把他当做朋友,不过心里还是不得不佩服,这家伙做了这么多年的质子,每天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知道的东西却比他还多!
但这种情况下,确实是活命要紧,不是探讨秘密的时候,他便也没有再追问!
你257章 你没得选择
周伯邑看他们在暗中捣鼓,心里也非常焦急,毕竟他现在已经承认,这个秦渠年虽然年轻,但却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生怕他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把他的回龙簪给吞了!他心里其实也希望渠年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只要能留下回龙簪,一切都好商量,毕竟这里有上万人,龙蛇混杂,各个国家的人都有,看到他这么在意一根发簪,就算他们不知道发簪的秘密,肯定也心生觊觎,这一点,从信尝君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信尝君现在确实也不再关心渠年的死活,两眼也紧紧盯住回龙簪,心里想着,这支发簪究竟是啥玩意?能让天子心动成这个德性? 看他的表情,比他们当时在殷墟鬼城里见到天之眼还要疯狂,这东西肯定是个宝贝,而且是特别宝贝,如果能把这么宝贝的东西带回赵国,赵王肯定要对他刮目相看,之前所受的耻辱肯定也可以一扫而光。至于这个宝贝有什么用?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觉得好,觉得动心。
所以周伯邑看到这么多人蠢蠢欲动,心里也是特别焦急,这还是在这些人并不知道回龙山的秘密的情况下,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了回龙簪的秘密,估计能全部造反!他也是怕节外生枝,夜长梦多,所以才会忍声吞气,对秦渠年百般迁就!
这时又大声道:“秦公子,朕向来是金口玉言,一诺千金,当着天下人的面,朕不会出尔反尔,只要你把这支发簪留下来,你们尽管放心离去,朕绝不会阻拦!”
渠年抬头看着他道:“你发誓!”
韦公公喝道:“放肆!”
渠年就用发簪指着他,怒道:“你这个死太监,我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老子放肆还要你提醒吗?你再叽叽歪歪的,老子还加一个条件,只有把你杀了,我才会交出发簪,要死也要拉你们做垫背!”
此言一出,不但是韦公公吓了一跳,就连信尝君和那个胖子司仪也是吓得菊花一紧,因为他们得罪过秦渠年,如果秦渠年存心报复他们,真跟天子提出这个条件,只要杀了他们才会交出这只发簪,看天子炽热的眼神,估计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
那个胖子司仪本来还站在擂台上看热闹,一点都不嫌事大,现在一听这话,慌慌张张就跳下了擂台,还跳到了擂台的背面,生怕让秦渠年看见,就像乌龟把头缩进了壳里。
信尝君本来心情激动,已经走到了栏杆旁,这时又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还是觉得坐在椅子上比较踏实。。
周伯邑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一个臣子竟然敢让天子发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过渠年说话越有底气,他的心里越没有底,感觉渠年这个破罐子随时都会摔下去。这时咬了咬牙,道:“好!朕发誓,只要秦公子交出这支发簪,朕绝不为难秦公子,让你们安然离开王都,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众人皆惊。没想到天子为了这一支簪,竟然会发出这么恶毒的誓
言,看来这支发簪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宝贝,究竟宝贝到什么程度,可能已经是难以想象了,估计“价值连城”这个词语都没有资格来形容它了!
所以众人看向那支发簪的眼神,都充满了狂热!
不过现场上万人,最不甘心的就要属陵阳君了,毕竟这发簪就是他齐国的啊!结果他们齐国倒好,这么多年就把这支发簪当作是一支普普通通的发簪,天天戴在长铭这个贱.货的头上,既不怕偷也不怕抢,如同是把聚宝盆当作屎盆用,直到等人家端走了屎盆,才知道那是聚宝盆,心里的不甘可想而知,悔得肠子都青了!
周伯邑也看到了这些人眼神的狂热,但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暗自着急!
好在渠年终于松口了,这时大声说道:“行,我相信陛下的人品,不过我现在不能交出发簪,我走到人群的外围,骑上了马,然后我交出发簪,从此一别两宽!”
周伯邑虽然一点都不想答应他,无奈这个破罐子已经做出让步,他也不敢苦苦相逼,何况他这个要求也不是太过分,就算他们上马,如果不交出发簪,也别想安然离去!这时便道:“朕希望你不要耍什么阴谋诡计,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渠年道:“陛下应该听说过我的人品,这么多年了,临淄城的人都在说,得我渠年一诺,如得千金,既然我说过交出这支发簪,你就是送给我我都不要。”
众人均是一怔,心里都在想,临淄城里真的有这种说法吗?不是听说你在临淄一直都是偷鸡摸狗起家的嘛?难道你答应人家不偷鸡,就坚决不去偷鸡?
周伯邑当然也不相信他的人品,何况还是敲诈勒索过他的人,但他既然决定做出让步,也懒得跟他纠缠,只想早早了结此事,便道:“可以!”
渠年便紧紧握住发簪,举过头顶,像是传递火炬的火炬手,这时向陵阳君等人递了个眼色,然后缓缓他南方走去,而那些侍卫依旧团团围住了他们,只不过被渠年喝斥过以后,不敢围得太近,就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向人群走去,人群纷纷避闪,让出一条路来。
渠年这时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蝉夕,正和玉夙酒叔站在一起,一脸焦急担忧。
他有话想对蝉夕讲,可惜不方便,因为陵阳君认识蝉夕,而且自己如果跑去跟她说话,就算他走了以后,天子也会起疑心,到时蝉夕可能也就危险了。
这时渠年就看着人群哈哈一笑,还特地向蝉夕挤了下眼睛,然后大声说道:“你们知道吗?前段时间我路过一座山,山上有上万土匪打劫我,就跟今天一样,但我一个人还是杀出了重围,就问你们牛不牛逼?今天我只要离开这里,我一定要再去那个土匪窝会会他们,希望那群土匪能够耐心地等着我,我有大礼送给他们!”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思吹牛逼?
蝉夕却是心头一
动!
玉夙这时就凑近她,小声说道:“小姐,秦公子的意思,是要去乌鸡山吗?”
蝉夕点了下头,道:“肯定是的,他让我们在乌鸡山等着他。”
玉夙小声道:“那秦公子肯定是有把握逃出去了?”
蝉夕道:“应该是的!只要秦公子逃离此地,我们就回乌鸡山!”
玉夙点了下头!
渠年几人穿过人群,就见蝉夕帮他挑远的马就站在不远处,边上站着几个全国商会的人,渠年就远远指着那几人叫道:“你们几个,赶快把马牵过来,你们的马被征用了!以后找天子索赔!”
那几人本来就等着把马交给他的,所以一听这话,就诚惶诚恐地把马牵着过来,一共六匹马,而渠年只有五个人,这时翻身上马!
骑在马上,渠年往外一看,天子布置在外围的上万兵马已经围了过来,密密麻麻,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天子这时从看台的那头走到了这头,大声道:“秦公子,现在你已经上马了,应该信守承诺,把发簪留下了吧?”
渠年就指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部队,道:“我是说走到人群的外围,我.日,现在还不如待在里面呢!你让我怎么走?飞过去吗?”
周伯邑耐住性子,道:“那你想怎样?先放你们离开吗?那是不可能的。”
渠年道:“起码也给我们让一条路出来吧, 路让得宽广一点!要保证我交出发簪以后,我能安然离开,让他们跟我们退到一条线上,这样如果我不交通发簪,我也跑不掉,我交出发簪,也能跑得了。”
周伯邑就感觉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很有可能形势失控,便冷冷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渠年又把发簪举了起来,道:“你现在没得选择。我也没得选择。如果你们不让出一条路来,我宁愿跟这支发簪同归于尽,反正我已经做好死的打算了,已经无所谓了,你看我这么放肆你就应该知道,我已经做好慷慨赴义的准备。”
周伯邑咬了咬牙,但他也实在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如果能想得出来,也不会让他如此放肆了。犹豫了一下,便大声道:“所有人按秦公子说的方法做,退到一条线上,但要保证,如果秦公子不交出发簪,不能让他们有逃脱的可能。”
众将士应了一声,开始往两侧散开,上万人就退到了渠年的两侧,不过没有形成一条直线,而是外八字型,这样渠年如果逃跑,他们也能来得及合围!
渠年眼前的视线顿时就变得开阔,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周伯邑这时说道:“秦渠年,朕告诉你,朕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样?要不然朕宁愿这发簪不要,也要取你性命,只要你现在把发簪留下来,你们尽可放心离去,朕绝不阻拦!如若不然,你只有死!”
你258章 逃离王都
陵阳君骑在马上,把头凑了过来,小声提醒他道:“他们虽然人散开了,但依旧是夹击之势,迅速合拢还来得及,现在交出发簪,还是逃不掉。”
渠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看自己步步紧逼,天子步步后退,真把这支发簪当成了王牌,以为天子可以无限制退步,让他看到了希望,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渠年再想想办法,把这支发簪带回齐国,如果交出去,就算能活下命来,他回去不好交差。
但渠年心里也没有底,毕竟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秘密,他完全是被逼上绝路,不得已才赌上一把,但赌徒也得有个底线,必须要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要不然一直往下赌,不停地加注,最后肯定死路一条,运气总是会用完的。而且他看天子的态度,确实已经被他逼到了极限,如果真把人家逼反了,那死的可就难看了。而且他又不是齐国人,这支发簪最后花落谁手,关他鸟事?
渠年这时转头看着天子,道:“陛下放心,既然陛下做出足够的让步,我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但我带来的几百人,我要带回齐国,要不然我路上走得不踏实。”
对周伯邑来说,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毕竟齐国带来的几百人,他也是知道的,在他上万人马的面前,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这时便道:“这是我答应你的最后一个要求。如果你下面还有什么要求?就不要提了,直接自杀吧!”
渠年笑道:“成交!”又转头看着陵阳君道:“你人呢?”
现在对他来说,毕竟是要逃命,人越多他越有安全感。
陵阳君这时就大喊一声:“吴将军何在?”
因为现在现场剑拔弩张,气氛无比紧张,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一场大戏开幕,所以陵阳君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吴将军带了几百骑人马,就匆匆赶的过来。
对方的上万将士明显有些紧张,八字型的阵型就稍微合拢了一些。他们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如果让这伙人逃出去,他们也能想象出天子到时将会有多震怒!
吴将军领着几百人马来到了渠年面前,渠年便道:“你们都把马头调过来,面朝南,等我发簪一交出去,大家一起逃命,听到没有?”
吴将军本来在外围遛马遛的好好的,自由自在,没想到却被他喊过来一起逃命,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公主和陵阳君都站在这里,他也不敢有意见,就应了一声,让手下调转马头。
渠年又道:“卧槽,你们怎么这么没有眼色呢?以为我把你们叫过来是来赛马的?都站到我左右两侧,还有我屁股后面,要把我和公主保护在中间!”
吴将军气得牙痒痒,无奈他把公主拉出来做挡箭牌,他也不敢有意见,这时一声令下,几百人就分成三列,渠年的左右两旁各站一列,屁股后面也站了一列。
年看了很满意,点了点头,道:“大家准备好了,就要开始逃跑啦!”
边上有上万兵马看着他们,这几百人当然也很紧张,听了这话,都夹紧马背,随时准备逃命,有些人的脸上已经渗出汗珠,非常紧张。那姿势,真的就跟赛马一样,就等一声令下,然后开栏逃跑。
那上万人马也非常紧张,死死地盯住他们,就像是罚球时的篮球板下,两侧的人死死盯住篮框,随时准备抢球。
渠年这时转头看着天子,大声道:“陛下,我们的交易马上就要完成,你现在再下一遍命令,只要我交出发簪,你的手下不能为难我,让我们安心离开,你下完命令我就把发簪交给你,决不食言。”
这句话终于让周伯邑安心不少,也懒得跟他纠缠,这时就大声说道:“众将士听令!只要秦渠年交出发簪,所有人都不得为难他,让他安然离去。但如果他没有交出发簪就想逃跑,格杀勿论。”
众将士应了一声,声音特别洪亮!
周伯邑因为不放心别人,这时就准备让韦公公下去取发簪!
结果他还没来及吩咐韦公公,就见渠年这时又把发簪举了起来,望着天子手下的上万将士大声叫道:“大家看好了,我把发簪交出去了,别为难我了!”说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把发簪使劲甩了出去!
周伯邑暗道不好,刚刚被气糊涂了,一直被秦渠年牵着鼻子走,走着走着,他也麻木了,竟然忘了跟他说了交接的程序,可能他也没有想到,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这么随便的移交呢?
但在渠年眼里,这玩意儿算个屁!
回龙簪既没有扔给那上万将士,也没有扔给看台上的天子,而是扔给了身后那上万吃瓜群众。
在回龙簪扔出去的一刹那,渠年大喝一声:“逃!”
几百匹马就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那上万将士毕竟已经得到天子的命令,只要他们交出发簪,就不为难他们,至于这发簪怎么交?天子没说!虽然放走秦国公子,绝不是天子的本意,但他们没有胖子那样的魄力,可以揣摩圣意,自作主张,所以看到渠年把发簪交了出来,他们倒也没有围堵渠年,不过耳朵却竖了起来,如果天子一声令下,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周伯邑因为被渠年羞辱得太深,所以渠年准备交回龙簪的时候,他已经暗暗下了决定,只要渠年交出回龙簪,就要一声令下,把这个畜生剁成肉酱。想跑?那是不可能的。
结果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渠年竟然会把回龙簪扔向看热闹的人群里,让他大为惊慌,毕竟人群里的人龙蛇混杂,人数又多,如果被谁揣进怀里,趁乱逃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理会渠年了,急得天子的风度也不要了,冲着那上万将大叫一声:“赶快把发簪给我找出来!”
那上万将士就骑马向人群冲了过来
那些围观群众见回龙簪从天而降,也是惊呆了,做梦也没有想到,渠年跟他们素不相识,临走的时候竟会送他们一个这么珍贵的礼物!只可惜这礼物太过贵重,贵重到有些烫手,虽然他们也非常眼热,想把这支发簪据为己有,但看着上万将士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他们也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他们可没有渠年那个魄力,拿着一根发簪就敢要挟天子!
所以发簪落地的时候,没人敢捡,很多人还不自觉地退了一步,生怕让天子以为他们有觊觎之心,这瓜田李下的事情,说不清楚,何况天子还在气头上。
一名将官下马,捡起回龙簪,双手捧在手里,一路小跑上了看台,递给了天子!
周伯邑直到把回龙簪拿到手里,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转头再看渠年,视线的尽头只剩下漫天尘土,这个畜生真的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估计想追也追不上了。
周伯邑看着手里的回龙簪,心头真的无比抑郁,本来轻轻松松就可以拿到的东西,却让自己强行增加难度,受尽屈辱,历尽千辛,费尽心机才拿到这玩意,这个时候,他真的想扇自己一耳光,明知道渠年那个畜生有着“一人可抵百万兵马”的称号,自己竟然还会选择轻视他,要不然怎么会经历这么屈辱的一天?
不过好在回龙簪还是回到自己的手里,让他略感欣慰,但也只是欣慰,谈不上高兴,因为在他眼里,这东西本来就是他的,就是因为这大意,才差点失去了它。
渠年等人一路狂奔,一口气跑下去几十里地,回头望了几千眼,见始终没有人追上来,心里才长吁一口气。
虽然是死里逃生,但陵阳君却一点都不开心,全程应冷着一张脸,因为他的性命是用那根发簪换来的,发簪有多珍贵,虽然他不知道,但也可以想象,估计跟天之眼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他的心里就感到无比懊恼,甚至有些恨长铭,这个贱.货,这么重要的宝贝不藏着掖着,还天天戴在头上,你配吗?
至于对渠年,心里也是不高兴的,很明显,渠年早已经知晓了这个秘密,但他却一直都没有说,如果他早早说出来,齐国怎么可能让长铭带着这根发簪入王都?
这时就转头看了渠年一眼,冷笑一声,道:“秦公子,你的城府很深哪!”
渠年正聚精会神地忙着逃命,听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颇感意外,转头看着他道:“你是在怪我没有把这件事早早告诉你?”
陵阳君道:“没错!如果你早早把这件事说出来,长铭不会戴着这支发簪进王都,我齐国也就不会失去这么重要的宝贝!”
渠年笑道:“宝贝?那你跟我说说这支发簪宝贝在哪里?”
陵阳君一时语塞,这根发簪究竟宝贝在哪里?他那里知道?他只是觉得这根发簪是个宝贝,完全是臆测,至于证据,一样没有。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道:“如果那不是宝贝,天子会那么在意?”
第259章 编故事
渠年笑了一下,道:“天子在乎就是宝贝了?这是什么逻辑?司徒萧萧还非常在乎公主呢!”就没好说,那难道我也把她当成宝贝?
虽然他这句话没有说出来,但边上长铭听见了,现在危机解除,她的心里又来了一点底气,怒道:“秦渠年,你什么意思?”
渠年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也是宝贝呀!”
陵阳君这时说道:“这不一样的,你瞒不过我的。你怎么会知道天子会在乎这支发簪?”
渠年道:“我猜的呀!”
陵阳君面露狐疑,道:“天下事物万万千,你怎么会猜到天子在乎的是发簪?”
渠年道:“当时天子出现的时候,我们发现他就是那个被殴打的店小二,那个时候你不觉得奇怪吗?堂堂的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天上人间?为什么想对公主下药?难道是为了馋公主的身子?但公主这个长相,哦呸,我的意思是说,他怎么可能为一个女人冒那么大风险?肯定是想得到公主身上重要的东西。”
陵阳君想了想,道:“话虽如此,但你怎么知道发簪就是他想得到的东西?”
渠年道:“我也是在赌的呀!我也不确定,我要确定的话,我早就把这只发簪拿出来了,也不可能冒那么大风险上去比试两场,小命差点就在上面。”
陵阳君道:“我知道你是在赌,我也知道你心里没有底,你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但你这个借口难以令我信服!秦公子,虽然我们之前有隔阂,但后来我却是一直把你当做好朋友,如果你不把我当做朋友,你让我很为难哪,就算回到齐国,我都没办法保护你了。”
这句话又带着威胁的味道,这让渠年很不舒服,本来自己还不想欺骗他的,但他这是逼着自己编故事啊!
陵阳君见他不说话,脸露不悦,道:“秦公子,你是不打算说了吗?”
渠年心道,编故事总需要一点时间嘛。这时轻咳一声,说道:“我之前没有骗你,我确实在赌,但之所以让我赌这根发簪,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陵阳君道:“什么事情?”
渠年道:“你这么聪明,应该想的出来呀!这段时间发生那么多可疑的事情,你就一点不怀疑吗?”
陵阳君想了想,道:“我没有秦公子聪明,秦公子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吧。”
渠年道:“这段时间有两件可疑的事情。第一件,秦国为什么要跟齐国联姻?为什么要指明长铭公主?就长铭公主这名声,哦呸,我的意思是说,齐国有那么多公主,为什么一定要指明长铭公主呢?联姻本来就是一种形式而已,嫁谁娶谁都无所谓的,可秦国为什么要让太子娶她呢?后来,公主又说要嫁给我,但我不过就是一个质子,哪里有资格联姻啊?但秦国也不反对,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陵阳君听他这么一提醒,如同醍醐灌顶,眼前一亮。确实,当时秦国指名要娶长铭的时候,他还觉得纳闷,就长铭这名声,除非秦国太子瞎了眼,要不然怎么会指名娶她呢?齐国又不是没有其她的公主了,何况他们又不熟,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想通了这一点,陵阳君惊道:“你的意思是,秦国也是为了这根发簪?”
渠年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又道:“还有一件可疑的事情。燕国为什么会忽然栽赃齐国,联合其他六国来攻打齐国?他们明知道齐国没有天之眼,为什么还要派兵二十万?如果只是为了挑拨,这成本是不是有点太大?”
陵阳君惊道:“你的意思是,燕国也是为了这根发簪?”
渠年就是要他自己猜出来,这样才会深信不疑。嘴上道:“你以为呢?难道燕国真的只是为了向往齐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
陵阳君就感觉有些好笑,道:“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反而就齐国不知道?”
这种感觉就像是未婚妻屁股上的痣,不但隔壁老王知道了,全村人都知道了,就自己不知道,你想心里有多郁闷吧?
渠年道:“这就是为什么齐国得到天之眼以后,所有国家都派使臣去临淄要天之眼,唯独天子没有派人去,这是为什么呢?天子的脸没有别人大吗?”
陵阳君惊道:“你的意思是,天子早就知道天之眼是假的,他已经跟燕国早就串通好了?”
渠年心道,这可是你自己猜的,不是我说的啊!嘴上道:“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你到现在还感到惊讶吗?”
陵阳君想了想,道:“那他们为何要抢这支发簪,这支发簪究竟带着什么秘密?”
渠年道:“陵阳君,我都已经说了这么明白了,你还想不通啊?怎么说你也是齐国第一智囊啊!这秘密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吗?”
陵阳君就感觉惭愧,这些年来,他一直感觉他这个齐国第一智囊的头衔,名副其实,但自从遇见渠年以后,就感觉这个头衔是别人拿来讽刺他的。特别是渠年这种口气,更让他觉得难为情,就像是回答不出一加一等于几一样。若是别的事情,陵阳君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他,但这件事情毕竟太过重要,就算把脸丢光了,他也问个明白。这时便道:“实不相瞒,我想不出来,请秦公子明示!”
渠年道:“我已经基本都说破了,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一样东西,那就是天之眼,要不然天子怎么可能跟燕国串通?”
陵阳君颇感意外,怔道:“天之眼?这发簪跟天之眼有什么关系!”
渠年道:“炼制天之眼,需要一千种药材,燕国的天火宗虽然炼不出天之眼,但经过他们多么多年孜孜不倦地搜刮,已经凑齐了九百九十九种药材,现在就只剩下一种了。”
陵阳君怔道:“你不会告诉我那支发簪就是最后一味药材吧?”
渠年点了点头!
陵阳君听得瞠目结舌,真想说上一句,放屁!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道:“这发簪怎么做药材?就算我不会炼丹,但也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啊!”
渠年道:“发簪当然不能炼丹,但这支发簪不一样,这颗发簪的顶端有一颗珍珠你看到没有?”
陵阳君怔了怔,转头看着长铭道:“发簪上有珍珠吗?”
长铭道:“确实有颗珠子呀!”
陵阳君道:“我知道有个珠子,我看见了,我的意思是,那是珍珠吗?”
长铭道:“那我也不太清楚呀!”
陵阳君就感觉这个贱.人除了连累别人之外,没有一点用处,十足扫把星一个,带她出门从来没遇见过好事。
这时又回过头来,看着渠年道:“珍珠怎么了?能入药?”
渠年道:“珍珠当然能入药了,这是常识不知道吗?而且这不是一颗普通的珍珠,这是一颗万年河蚌体内挖出来的珍珠,你想想,一个河蚌修炼上万年,估计都已经成精了,或者成仙了,他体内这颗珍珠那肯定充满灵性,而炼制天之眼,缺的就是这股灵性。只要天火宗得到这颗珍珠,最多三两年时间,就可以炼制出真的天之眼。”
陵阳君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总有点不敢相信的感觉,迟疑道:“这个秘密你是听谁说的?”
渠年就感觉编故事也很累,只可惜骑着马上,要不然肯定得喝几杯茶润润嗓子,调整一下思路。这时话锋一转,道:“长铭上次说我在玲珑山死而复活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陵阳君点头道:“当然记得。我到现在还百思不得其解。”
渠年道:“你认为我遇到仙缘了吗?”
陵阳君道:“不知道。不过你刚刚比试那两场,剑法不是秦国的剑法,也不像其他国家的剑法,特别精妙,倒真像是仙界的剑法!”
渠年白了他一眼,道:“我
如果真会仙界的剑法,我会受伤?没看到我特地跟楚三敢借了一把剑吗?我跟你说,你宁愿相信他的剑是一把仙剑,真的是好剑哪!要不然能把司徒萧萧的剑给砍断?”
陵阳君没想到一个质子身上竟然有这么锋利的宝剑,忍不住看了眼楚三敢手里的剑,楚三敢连忙就把剑拿到另一边,急道:“我告诉你,你别想打我屠夫剑的主意。”
陵阳君心里倒真打起他屠夫剑的主意,但现在不是机会,一切等回到齐国再说。这时又转头看着渠年道:“扯远了,还是说你起死回生的事,你是怎么得救的?”
渠年道:“其实那天我并没有死,被埋下去以后,我就活了,我就拼命地叫啊,叫啊,嗓子都快叫哑了,后来我的坟就被刨开了,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老头,头发胡须全白了,仙风道骨,当时我也以为他是神仙,你不知道那老头的医术太好了,就给我抹了一点药膏,又让我服下一个丹药,第二天我就变得生龙活虎了。那天晚上我跟他聊了一夜,我也以为遇到了仙缘,还想拜他为师,但他告诉我,他不是神仙,他是天火宗的人,不过离开天火宗已经两百多年了,他现在已经接近四百岁了,天哪!当时我就震惊了!”
陵阳君也是颇感震惊,道:“接近四百岁?”
渠年点了点头,道:“反正他自己这样说的,但那个老头特别和蔼可亲,慈眉善目,心地善良,要不然也不会救我了。不像是个撒谎的人,而且也没有必要撒谎。”
陵阳君点了点头,道:“他告诉了你这个秘密?”
渠年道:“那当然不是了。因为那天晚上我跟他聊了一夜,我听说他以前是天火宗的人,自然就会聊到天之眼,结果他跟我说,他走的时候,天火宗已经收集了九百九十九种药材,现在只剩下一颗万年河蚌的珍珠,但万年河蚌的珍珠非常难找,可遇不可求。后来我就问他,外面传言费飞盗走了天之眼,是不是真的?他说他不知道,反正他离开天火宗的时候,天火宗还没有找到万年河蚌的珍珠!”
陵阳君看他说得煞有其事,基本也信了,毕竟这种说法比遇见仙缘更可信,而且这件事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比被逼问出来也更可信。便道:“然后那个老头告诉你这根发簪的事?”
渠年道:“那肯定不是了!当时谁注意她头上这根发簪啊?我如果知道她头上这根发簪这么珍贵的话,我早就把她给睡了,占为己有了!”
这句话说的特别实在,让陵阳君深信不疑,因为他也听到过风声,如果渠年想睡长铭的话,只需要脱个裤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根本不用操心,如果渠年真知道这个秘密的话,确实早就对长铭下手了,看来他之前确实不知情。
但长铭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急道:“秦渠年,你放屁,我是你想睡就能睡到的?”
陵阳君不想听这个贱.货吱吱歪歪,这时就拦下话茬,看着渠年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确定,这颗珍珠就是万年河蚌的珍珠呢?”
渠年道:“我都跟你说了,直到今天我认出天子的时候,才猛然觉醒,心里疑窦丛丛,就是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么多可疑的事情,这么多线索,我把它们全部综合在一起考虑,才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我也不敢确定,直到最后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才决定赌一把,现在从结果来看,我赌对了,那颗珍珠就是万年河蚌的珍珠!”
其实他总是在偷换概念,他赌对了,并不是因为那是万年河蚌的珍珠才赌对了,但正因为他赌对了,所以在陵阳君的眼里,他之前的分析都是正确的。
陵阳君毕竟也是聪明人,不可能渠年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也把渠年说的这些事情综合起来考虑了一遍,结果发现,无懈可击,一切都合情合理,毕竟这几个事件看着散漫,好像毫无关联,其实却环环相扣,而且还有天子和其他国家牵涉其中,不是渠年就靠一张嘴就能编出来的。
第260章 龙庭山
其实渠年自己也是十分意外的,本来这些都是风牛马不相及的故事,没想到被他稍作改编,竟变成了一个故事,而且丝丝入扣,完美无瑕。自己虽然不是厨师,但已经掌握了厨师的精髓,管你什么菜什么肉,加点调料全部给你一锅炖,味道还很不错哦!
其实他处心积虑编造这么庞大的故事,并非只是为了自己开脱,毕竟在这件事上,他基本没有过错,无非就是隐藏了回龙簪的秘密,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糊弄过去,而且实话实说也可以,就说秦国使团告诉他的!
他编这个故事,完全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一是为了帮助蝉西,毕竟蝉夕这个朋友真不错,这么富有的一个富婆,为了帮他脱困,竟然也亲自来到王都,尽心尽力,之前帮他的事就更别说了,而且自己还搅和了她的计划,打败了六国联军,让她没有机会混水摸鱼,让他一直都心怀愧疚,所以他也想回报她一番,借花献佛嘛!二是因为天之眼,费飞虽然有点小聪明,但这种事情就指望他一个人去做,估计结果也不会太理想!
渠年这时说道:“现在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根本不怪我了吧。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我才是最大赢家。”
陵阳君也觉得难为情,笑道:“我没有怪你,这件事怎么也不能怪到你头上啊?再说你也不是为了救你自己,也顺带把我们给捞出来了。我就是心里觉得好奇,没有人对秘密不觉得好奇的。”
渠年笑了笑,没有说话。
陵阳君又道:“那天子现在得到万年河蚌的珍珠,岂不是要跟燕国狼狈为奸?如果他们炼出天之眼,不就可以称霸天下了吗?”
渠年道:“你这话说的,人家是天子,本来就应该称霸天下。”
陵阳君深吸一口气,道:“话虽如此。但你也知道,齐国早就僭越称王了,你秦国也是如此,如果天子得到天之眼,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也包括你,到时我齐国也保护不了你了,到那时,我们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渠年叹道:“那又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你放心,就算天子得到这颗珍珠,三两年之内肯定炼不出天之眼,炼制天之眼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就算他得到天之眼,起码还要再修炼一年半载才能成仙,也就是说,在这三四年里,我们不可能有事的,三四年后的事情,操心干嘛?船到桥头自然直。”
陵阳君道:“秦公子,你的心真大,三四年时间不是弹指就过吗?又不是三四十年,更不是三四百年。”
渠年心道,既然你害怕,可以去攻打燕国啊!趁着他们大气未成,可以攻下燕国,铲平天火宗,不就永绝后患了吗?
但这话他不能自己说出来,要不然目的性太强,容易惹陵阳怀疑!而且他相信,以陵阳君的脑子,肯定能想到这一点,不需要他提醒。这时便道:“不是我心大,
你也看得出来,我胸无大志,又不贪恋权势,实在不行,等我赚足了钱,我就娶几个老婆,遁入深山老林,依然逍遥快活,天子能找得到我?只有你们贪恋权势,才会让天子抓到把柄。”
陵阳君道:“不是我贪恋权势,可能对你来说,齐国只是一个驿站,但对我来说,这却是我的家呀!好端端的谁想家破人亡啊?谁想到处流浪?跟做贼一样。”
渠年道:“反正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过着贼一样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我无所谓,破罐子破摔喽!捡了一条命,我已经很知足了。”
陵阳君长叹一口气!
因为他们还在逃命的路程中,虽然说着话,但却没有停歇,一路狂奔。
这时,太阳已经西斜,前面就出现一座山,山不算高,蜿蜒如同一条长龙,横卧在茫茫的荒原上!
因为他们来的时候,走过这条路,知道前面有个山隘,可以穿过这座山,所以马蹄未顿,就冲了过去。
其实这么长时间了,后面依旧没有追兵追上来,他们的心里已经松懈了,只是因为这是在天子的地盘上,所以他们才不敢逗留,依旧马蹄匆匆。
进了关隘,道路依旧宽广,由于这座山不高,两旁的山坡也比较平缓,长满了树木,虽然冬天刚过,但依旧草木丛生。
陵阳君因为有心思,也没有留意两旁,而且他们以这么快的速度跑过来,天子就算想在这里设下伏兵,时间也是来不及的,所以他心里根本没有担忧。
由于他们速度极快,又心无旁骛,没有听出什么异常的动静,却在这时,地面上忽然弹起来一根绊马索,而渠年几人跑在最前面,绊马索弹起来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可惜马腿不是自己的,不好控制,所以前面那几匹马一下就被绊倒了,重重的摔了下去。
陵阳君因为是九阶高手,急忙从马背上跃起,平稳的落在了地上。但渠年毕竟是个菜鸟,一下措手不及,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滚得灰头土脸,才站了起来。
而后面那几百匹马,一下子也刹不住,全部撞了上来,一时之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渠年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骂道:“哪个狗.日的这么缺德?”
陵阳君却急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还没说完,就准备开始逃命,结果脚步还没抬起来,他就知道逃不了了,因为两侧的山林里,就冲出几百个人来,有一部分人没有冲下山,就站在半山腰上,个个手拿弓箭,且已经搭箭上弦,对准了他!虽然是白天,这些人却个个穿着夜行衣,且蒙着面!
还有一部分人就冲下了山,截住了他们前进后退的路,手里都拿着剑,且剑已出鞘!
陵阳君往两侧的山上看了看,山林里还有人来回穿梭,草木晃动,看来这伙人有几千人,他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前面那拨黑衣人就走了过来,离他们有一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肩膀上扛着一把大刀,这时大声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陵阳君颇感意外,这可是天子脚下啊!盗匪竟然如此猖獗,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也幸亏是盗匪,而不是天子的官兵,要不然他们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因为这里还在天子的地盘上,他也不想跟这些盗匪有过多纠缠,万一天子的官兵追上来,那时候就算有再多的钱也解决不了事情的,所以当断则断,这时就抱了下拳,笑道:“不知好汉想要多少买路钱?”
那个扛大刀的汉子就伸出右手,五指一张,道:“五十万两,少一两都不行!”
渠年急道:“卧槽,开口就要五十万两,你们不如去抢好了!”
那个汉子道:“我们本来就是在抢啊!”
渠年还想说话,陵阳君却拉了下他的衣服,小声道:“现在情况紧急,天子的官兵随时都能追上来,不要跟他们纠缠。”
渠年怔道:“杀出去吗?”
陵阳君道:“对方可能有几千人,杀出去困难重重,而且就算杀出去,我们肯定也是损兵折将,只要钱能解决的事情,就尽量用钱解决。”这时就看着那劫匪道:“好汉,是不是把五十万两银子交给你们?你们就会放我们离开。”
那汉子道:“那是当然,盗亦有道,只要你们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我们保证不为难你们!但你们也不要耍花样,别想着鱼死网破,哪怕你们都是九阶高手,我们也没有放在眼里,要不然天子脚下哪里容得我们这么张狂?”
陵阳君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在天子脚下都这么猖狂,实力自然不俗!这时便道:“好!我们交这个马路钱。”
渠年就凑近他小声急道:“你就不知道还还价啊?买衣服还可以还价呢?何况是打劫呢?”
陵阳君也是着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还价?”
渠年道:“那你有这么多钱吗?”
陵阳君道:“你身上不是有吗?”
渠年道:“我身上哪里有钱哪?我出门从来不带银票的。”
陵阳君道:“你刚刚不是赢了围春大会的二十万奖金吗?”
渠年急道:“那是我用命拼来的!”
陵阳君急道:“你放心,回到临淄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渠年道:“这里有几百个人呢!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出二十万两?我最多出十万两,多一分我也不出。”
陵阳君早就知道这家伙嗜财如命,要不然也不会连天子的二十万两都不放过,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嗜财嗜到这种地步,为了钱命也不要了,但他心里实在着急,也懒得跟他讨价还价,这时急道:“随便你吧。十万两就十万两!”
第261章 集资逃命
渠年就露出一脸不舍,生怕让劫匪看见他怀里的银票,这时就转过身去,鬼鬼祟祟把银票从怀里掏了出来,一共两张,一张十万两,就抽了一张出来,又把剩下那一张塞回怀里,然后才把十万两银票递给了陵阳君!
陵阳君这次来王都,也带了三十万两银票,毕竟这段时间跟渠年合伙,也赚了不少银子,为了防止到王都打点关系,所以带足了银票,虽然他也舍不得,但他比渠年看得开,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这笔钱交出去,到齐王那里怎么也还能报销一点!
这时就忍痛把三十万两银票从怀里掏了出来,连同渠年那十万两银票放在了一起,但还差十万两,便转头看着众人道:“大家把身上的银票全部拿出来,回家以后双倍奉还。”
众人一听双倍奉还,既可以保命,还可以赚钱,何乐而不为?所以这时就毫不犹豫把身上的钱财全部拿了出来,有的人连铜板都抠了出来,只可惜这些人都是穷鬼,或者说没有渠年那么富有,几百个人才凑出三万两银子,其中吴将军一人就拿出八千两!
陵阳君也是着急,这时转头看着长铭道:“你身上有银票吗?有就快拿出来,时间紧迫。”
长铭这次是来结婚的,按照她父王的意思,渠年来到王都可能就回不去了,所以她也没指望回去,所以把所有家当全部带了过来,足足八万两。她因为不想让她父王知道她这么有钱,要不然就算回到临淄,也没法找她父王哭穷要钱了,所以她才没有把银票拿出来。
现在见别人的银票凑不齐,为了活命,也只能忍痛把银票掏了出来,其实他只需要拿七万的就可以了,只可惜她的银票都是两万两一张,这时便一起递给了陵阳君,同时说道:“找我一万两!”
扛大刀那个劫匪听见了,大声道:“找个屁!你把这里当成菜市场了?全部拿过来!”
陵阳君这时就拿着银票准备走过去递给他,那扛刀的汉子却道:“你别过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修为最高,我不想节外生枝,找个修为低的人送过来。”
陵阳君微微一怔!
那汉子又指着渠年道:“就你把银票送过来,几百个人,就你修为最低,这种事就应该你这种菜鸟来做。”
陵阳君就感觉暗暗心惊,这些人的道行真是深不可测,连别人什么修为都能一眼看出来。
渠年却是一脸惊慌,连忙摆手道:“我……我……我才不去,我……我修为高着呢,三四阶呢!”
那汉子怒道:“废话少说!赶快把银票拿过来,我警告你,我的脾气很不好,不要让我发脾气。”又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这个家伙不过来的话就射死他。”
渠年脸色一变!
陵阳君连忙把银票递给他,道:“你送给他们吧,不会有事的,盗亦有道,取财不取命
!”
长铭也急道:“你胆怎么这么小?人家想杀你,你不过去就杀不了你了吗?”
渠年就接过银票,道:“好吧!”转头就看着那扛刀大汉,又指了下楚三敢和白小牙,小声试探道:“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去行不行啊?他们两个修为也很低的,都是菜鸟。”
那汉子就有些不耐烦,道:“那就快点过来吧!烦死了!”
渠年就转头看着楚三敢和白小牙,道:“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过去,给我壮壮胆。”
楚三敢道:“师父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长铭就撇了下嘴,脸露不屑!
渠年点了下头,就领着楚三敢和白小牙向那个扛刀大汉走了过去!
虽然陵阳君嘴上说这些劫匪盗亦有道,取财不取命,但也怕这些劫匪没节操,拿到钱财以后,还是会把他们杀之灭口,所以还是为渠年捏了一把汗。
结果万万没想到,等到渠年走到那名扛刀汉子的面前,不但没有把银票交给人家,反而把银票折叠起来,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但是陵阳君,他们一起过来的几百人,全部惊呆了。
结果更意外的还在后面,就那名扛刀大汉这时把刀放了下来,看着渠年点头哈腰道:“公子,对不起,刚刚出言不逊,完全是情非得已。”
渠年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演的很好,不错,不错。”
陵阳君就算再傻,瞬间也明白了,何况他还不傻,如果这样还看不明白的话,不如去吃屎了。原来这些劫匪竟然是跟渠年一伙的,既然叫他公子,而不加姓,那应该就是秦国人了!
渠年这时转过身来,完全就变了一副面孔,再也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神色,而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道:“陵阳君,没想到吧?”
陵阳君当然没想到,如果想到的话,他还能活着走过去吗?想到他刚刚惺惺作态的模样,完全是把他当作一只猴来耍,不但骗他的感情,最可恨的是,还骗他的银子,一口气被他骗去了四十万两银子。心念至此,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怒目而视,冷冷道:“秦公子,你的心机很深哪!”
渠年笑道:“心机不深,我也不可能在齐国活到今天,早就死在你的手上了。陵阳君,我知道你心里很生气,想将我碎尸万段,但也没用,我在这里埋伏了三千兵马,你若动手,只有死路一条。”
陵阳君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都不怀疑他说的话,虽然他确实生气,气得肺都快炸了,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也暗暗心惊,这家伙竟然聪明到这种地步,难道他几天前就已经料定今天他们要走这条道?心念至此,陵阳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恐怖了吧?
如果他真是几天前就已经安排好了,那说明他应该早就知道天子要杀他,也早已想好用发簪逃命的
方法,那也间接说明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全是假的?但他刚刚路上说的那番话,他思来想去都觉得无懈可击,究竟假在哪里呢?
心里实在想不通,便道:“秦公子几天前就已经料到我们会从这里逃跑了吗?”
虽然渠年确实是几天前就安排好了,但为了能让他刚刚编的故事骗住陵阳君,还是很谦虚地摆了摆手,笑道:“陵阳君抬举我了,我哪里有那么聪明?那我岂不是成了神仙?我都跟你说了,今天的事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之前完全不知情,我也没有必要骗你,骗你又没有好处,这些人马都是我今天刚刚安排的。”
陵阳君道:“这不可能。你今天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怎么可能有机会安排这么多人马?”
渠年道:“这些人马确实是几天前就来了,准备营救我的,但真正安排埋伏在这里,确实是我今天安排的。陵阳君还记得刚刚我们穿过围观群众的时候,我对着围观群众说的那番话吗?”
陵阳君陡地一惊,猛然觉醒,没错,刚刚他们穿越人群的时候,渠年确实对人群说,之前路过一座山,被上万劫匪劫持过,后来他一个人杀出重围,最后他说,如果今天活着离开这里,还要去那座山,去会会那群劫匪。
当时陵阳君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还觉得莫名其妙,只是当时他紧张了,把这番话抛之脑后,现在回想起来,果然是暗号啊,这里确实有山有劫匪。当时人群里肯定有这伙劫匪的同伙,听懂了他的暗语,然后通知这里的人,匆匆埋伏他们。
如此说来,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顺理成章了,看来渠年路上说的那番话,确实没有骗他,而且用渠年的话来说,也没有必要骗他,毕竟他已经做好逃跑的打算,骗他也没有意义了。
陵阳君虽然也知道他的心不在齐国,也不在王都,他天天都在想着逃跑,所以他对他也是日夜提防,但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他,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布置了几千兵马,而他却浑然不知。这种人实在太可怕了,早知道在临淄就应该把他给杀了,这种人不是池中之物,刚开始就不应该想着收服他,而是应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但现在一切都晚了,之前他是龙落浅滩,像王八一样趴着临淄城里,动也不动,任由他们折腾摆布,屁都不放一个,但现在人家却已经是潜龙升渊了,谁也阻挡不了他,此子的将来,不可限量。
从他认识渠年开始,除了吕宋关那一战之外,好像就一直被渠年坑,坑得他体无完肤,虽然他已经对他处处提防了,但依旧是防不胜防,最后还是栽在他的手里。他也知道,虽然这段时间他们相处得跟朋友一样,但不过是互相利用,面和心不和罢了,以渠年的聪明,肯定可以看透他的虚伪,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要把他斩草除根了!
因为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
第262章 长铭留下
长铭也想到了这一点,吓得面如死灰,毕竟她也有自知之明,她跟渠年没有一点感情,今天还翻脸了,自己还当着他的面,去勾搭别的男人了,而且他们之间本来就有深仇大恨,她曾经把他射杀在玲珑山上,刚刚路上这家伙还提起了,说明这家伙一直耿耿于怀。
之前她之所以不怕,因为那是在齐国,她能压制住他,就算他是一条龙,在他面前也得盘着,反而让她有征服的快感,唯一的遗憾就是,那天晚上一条龙服务没有搞成。就算后来到了王都,毕竟也是天子赐婚,这家伙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不顾及天子和齐王的颜面。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这家伙如同走出铁笼的野兽,连天子都没有放在眼里,他还用顾及谁的颜面?谁的颜面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想杀谁就杀谁,他已经无法无天了。虽然只是一只菜鸟,但他已经开始傲视天下了。
长铭这时看着渠年,面露哀求,怯怯说道:“秦公子,我们虽无夫妻之实,但也有夫妻之名,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放我们回去吧,那银子我也不要了。”
渠年笑了一下,道:“夫妻一场?你也想得出来?你害怕了吗?那天你把我射杀在玲珑山上,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吗?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跟你上床吗?我就怕你会怀上我的孩子,让我没有机会报仇,那天我活着从玲玲山上走下来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也要把你射杀掉!”
长铭吓得面色惨白,两腿一软,踉跄一步,果然,这家伙掩藏极深,平时跟她嬉皮笑脸的,但他的心里却从来没有忘记那一段仇恨!长铭吓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秦公子,求求你饶我一命,我那时真的是年少无知,而且当时也不是我射杀你的,而是解元令他们射杀你的,我就是没来得及阻止而已,我回去以后也是万分后悔,求秦公子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渠年却是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陵阳君这时说道:“秦公子,虽然我们之间之前有过误会,但后来已经冰释前嫌,凭良心讲,我真的已经把你当做了好朋友,还亲自给你挑选了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夫人,你就一点不念旧情,今天真的要赶尽杀绝吗?恕我直言,我带来的几百人全是顶尖高手,如果你苦苦相逼,我们也会拼个鱼死网破,到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渠年之所以迟迟没有下手,也正是由此考虑,其实他也想杀陵阳君的,毕竟就算放了他,他也会把自己当作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是一个祸患。但他表面上虽然稳如老狗,心里却是慌得一匹,毕竟他自己有多少人心里是清楚的,比陵阳君最多也就多个百十来人,虽然山坡上树影晃动,人影恍惚,其实那就是有几十人在那里来回走动罢了,如果直把陵阳君逼急了,对方肯定要拼个鱼死网破,到时鹿死谁手真的就不一定了。而且他还有一个不杀陵阳君的理由,就是自己刚刚编的那套故事,需要借助它的嘴带回临淄!
但他心里虽然没有底,表面上依旧气势十足,根本不把陵阳君放在眼里,冷笑一声,道:“鱼死网破?陵阳君太高估自己了,你当我秦国三千勇士是纸糊的吗?两边的弓箭手看到了没有?最低八阶修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除了做马蜂窝之外,不可能变成别的形状!”
不止是陵阳君,他那几百个手下均是脸色一变,特别是看到渠年这么有底气,更是深信不疑,心里顿时又开始惊慌。
陵阳君冷冷道:“那秦公子今天是执意不放过我们了?”
渠年就是要先吓吓他,先把他的信心击垮,但也怕逼得太过分,那样局势容易失控,这种事浅尝辄止,要把握好这个度。渠年忽地哈哈一笑,道
:“陵阳君,你别紧张嘛,虽然我现在杀你如同探囊取物,但我不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虽然你在殷墟鬼城里想杀我,但我也知道你是逼不得已,各为其主嘛,何况你后来还救我一命,正如你所说,还给我找了那么多漂亮的女人,我都记在心里了,说实在话,如果你不是齐国人,我也会把你当做朋友,毕竟一场相逢,也是一场缘分,何况我们还是合伙人。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这句话一说出口,陵阳君和他的手下都长吁一口气,感觉秦公子这张嘴脸,看着也不像刚刚那么讨厌了,甚至还有点可爱呢!
陵阳君便道:“那就多谢秦公子了!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渠年笑道:“我都说了,今天我不会为难陵阳君,陵阳君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绝对不会阻拦!”
陵阳君倒也是能屈能伸,都被他坑成这副模样了,只能用悲惨这两个字来形容了,但这时还是抱了下拳,道:“多谢了!”
渠年却话锋一转,道:“不过长铭公主必须留下!”
长铭本来听说渠年不打算为难他们,悬着的一颗心已经渐渐放下了,没想到“他们”之中竟然不包括她,一下又吓得魂飞魄散。她知道渠年已经铁了心要杀她,所以求渠年已经没有效果了,这时一把就抓住陵阳君的衣袖,哀求道:“叔叔,你千万不能丢下我不管哪!要不然就算你回到临淄,父王也不会放过你的!”
陵阳君其实也是非常讨厌她的,带上她从来就没遇到过好事,刚刚他还想到这个问题,没想到转眼间又应验了,这个贱.人就是一个扫把星,一身晦气。如果她不是公主,渠年想杀她,他其实是举双手赞成的,甚至还想代劳,无奈他是公主,还是他王兄最为宠爱的公主,如果弃她不顾,回去确实不好交差。这时便道:“秦公子,他不过是一个女人,有的时候做事欠缺考虑,也是情有可原的,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够放他一马,要不然我很难做。”
渠年冷笑一声,道:“女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你不能理解被人家射得跟刺猬一样,最后还被活埋是什么感觉?如果我不是遇到天火宗的老头,我早已经死了!我刚刚就跟你说过,我从坟里爬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个贱女人射杀,这事没得商量,不要说你陵阳君开口求情,就是天王老子来求情,今天也救不了她,这话我说的!”
楚三敢助势道:“对!这个**公主早就该杀了!”
长铭吓得腿都软了,若不是抓住陵阳君的胳膊,估计已经瘫倒在地,这时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哭道:“叔叔救我!我不想死啊!”
陵阳君看她这副怂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知道怕死了?当时射杀别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天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还是不愿放弃的,这时就看着渠年,冷冷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渠年脸色一冷,仿佛爬满了冰霜,眼中滑过一道杀机,冷哼一声,道:“如果你不答应,那你也不要走了,就全部给这个贱女人陪葬吧。”说时就竖了下手,两旁的弓箭手连忙把弓箭端的起来,全部拉满了弓,对准了他们。而树林里也传来沙沙声,好像有几百条小鹿在奔跑。
其实渠年依旧在试探他的底线,如果陵阳君不惧他的威胁,拔剑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的话,那渠年肯定一下就怂了,然后笑着说上一句,道:那么紧张干嘛?看不出来我是跟你们开玩笑的吗?公主怎么说也是我的老婆?我怎么可能舍得杀她呢?
但正应了那句古话,狭路相逢勇者胜!渠年现在表现得气势十足,无所畏惧,好像杀他们几百个人确实是囊中取物,何况两旁的弓箭手也特别吓
唬人,他们也不知道那些弓箭手的修为,如果真如渠年所说,最低八阶的话,那等他们放箭,后果可就严重了,真的要变马蜂窝了。
而且这次救渠年,是秦国派出的人马,一国救一人,何况还是虎狼之国,那派出的人马肯定相当精锐。他哪里知道这些人马都是贺敏东拼西凑凑出来的,树林里跑的那些人还全都是菜鸟,陵阳君一剑能砍杀几十个。
如果渠年要把他们一网打尽,那陵阳君没得选择,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但渠年现在却给他开了小灶,让他看到了生还的希望,那他自然不愿意再去拼个鱼死网破了,自己的命也是爹妈生的,不是茅厕里捡来的,何况自己也是公子,血统也是尊贵的,不是贱命一条。
陵阳君见渠年表情坚决,估计这事已经没得商量了,但渠年没有下令放箭,那就是给他留下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说明渠年还是给他面子的,如果自己不识相的话,可能真要死在这里了!
陵阳君在心里权衡一下,感觉没必要为了一个贱女人,而搭上几百条人命,而且他为了安慰自己,说服自己,更把对方的实力无限夸大,认为他们就是全军覆没,也不可能救出这个贱女人,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自己活着难道不香吗?
现在对他来说,哪怕有一半突围的希望,他也不愿意为了这个贱女人去赌!
这时就拿开长铭的手,轻叹一口气,道:“长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当日射杀秦公子,今天秦公子又来射杀你,也算是你咎由自取,我也帮不了你了。”
长铭一听这话,只觉头晕目眩,一下瘫坐在地上,这时又拉住陵阳君的裤管,哭道:“叔叔,我不想死,你一定要救救我啊,要不然我父王也不会放过你的……”
陵阳君虽然不停地安慰自己,但心里终有愧疚之感,也不敢看她,眼不见心不烦,这时就看着渠年道:“秦公子,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渠年连忙又换上一副笑脸,跟欢送老朋友一样,笑道:“那当然可以。我都说了,陵阳君想走,随时随地都可以。”
陵阳君就抱了下拳,道:“多谢!”
那些绊倒的马早已经爬了起来,陵阳君和他几百个手下这时翻身上马,渠年就很自觉地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还笑着说道:“陵阳君慢走,有机会来我秦国喝茶!”
陵阳君看着他天真热情的笑容,只觉头皮一麻,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令他心生恐惧过,这个秦渠年是第一个,关键他还是一个只有一阶修为的菜鸟!这时冷冷说道:“一定会的!”
说完就踢了下马肚,几百人扬长而去。
长铭已经吓软了腿,瘫坐在地上,这时望着陵阳君远去的背影,哭喊着:“陵阳君,你不得好死……”
陵阳君却是头也没有回,转眼功夫,马蹄声远去,山隘里又安静了下来!
长铭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一脸惊恐,这时就匍匐在地,看着渠年拼命磕头,边磕边道:“秦公子饶命,秦公子饶命,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渠年淡淡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长铭,善恶到头终有报!你毕竟也是公主,体面一点!”
长铭愈发恐慌,急道:“秦公子,我那天真的没有杀你,都是解元令那帮王八蛋干的,而且这段时间我对你特别好,我甚至还把我自己嫁给你,难道不是补偿吗?”
渠年冷笑一声,道:“你对我真的好吗?你心里什么心思你自己不知道吗?就算射杀我的事情暂且不谈,前段时间我被关进刑部大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吗?我那天跪在祭台之上,你为我求过一句情吗?哪怕你只求了一句,今天我都可能狠不下心来杀你。”
第263章 还清肉身之情
长铭急道:“我当时给你求情了。真的给你求情了!我求了我父王一夜,让他放你一条生路,但他一意孤行,我也没有办法呀!那一夜我眼睛都哭红了,你没看到吗?”
楚三敢这时说道:“师父,这个**公主死不足惜,跟她废什么话,杀了算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万一天子的人追上来,我们又麻烦了。”
长铭哭道:“不要杀我……我求你们了……我给你们做牛做马……”
楚三敢道:“我们不缺牛也不缺马,我们在临淄那么多年,早干嘛去了?你射杀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别人的想法?就你的命是命,人家的命就不是命了?老子是朔华大街的小霸王,天天欺负人,但却从来没有杀过人,一只鸡我都没杀过,因为我尊重生命!”
渠年颇感意外,没想到楚三敢这个憨货也能讲得头头是道,难道是因为受了自己的熏陶?
他也不想跟长铭废话,他也不喜欢去凌辱别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仅此而已!这时就朝那些弓箭手挥了下手!
那些弓箭手早已做好开弓的准备,看见他的手势,这时百箭齐放,让渠年大跌眼镜,贺敏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人?亏得他刚刚还吹唬他们最低八阶的修为,看他们的箭势,估计最高也就八阶修为,还没有几个,大多数人的箭势,连他这个菜鸟看着,都感觉是软绵绵的,如果让陵阳君看见,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同时自己也暗暗后怕,幸亏刚刚没有把陵阳君逼反了,要不然谁死在这里还真的不一定!
但长铭的修为也不高,也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看到那些箭朝她射了过来,就睁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在临死的那一刻,她感觉秦渠年是个恶魔,还是一个把自己打扮成天使的恶魔!
下一刻,就听长铭惨叫一声,人就变成了刺猬,然后睁着眼睛软软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渠年望着长铭的尸首,长叹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秦国公子渠年,我已经帮你报了你的血海深仇,也算还清了你的肉身之情,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互不打扰。如果你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安心投胎去吧,不要再想着回来啦!”
贺敏因为怕陵阳君听出他的声音,所以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就和袁唱逍走了过来,摘下脸上的面巾,走到渠年面前作揖道:“公子受惊了!”
渠年道:“我还好,幸苦你们了!”
贺敏笑道:“营救公子那是我分内之事,纵然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何况这点小事,谈不上辛苦。”
渠年笑了笑。
贺敏又道:“不过公子真的是料事如神哪!难怪外面传言,公子一人可抵百万兵马,一点不假,我们现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渠年道:“侥幸而已!”
贺敏这时又指着地上的长铭,道:“不过公子杀了齐国的公主,只怕齐国不会善罢甘休啊!”
渠年道:“你放心,齐王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贺敏怔道:“公子的意思是,
陵阳君回去以后不会提起这件事?”
渠年点了点头。
贺敏现在对他确实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说什么他都信,这时便道:“那就好!”说完就上前几步,走到长铭的尸首旁,在她头上扒拉一番,又站了起来,一脸疑惑,看着渠年说道:“公子,长铭头上的回龙簪哪里去了?”
渠年道:“先把她埋了吧!其他的事待会再说。”
楚三敢就道:“师父,这个**公主无比恶毒,还埋什么埋?就让他曝尸荒野算了。”
渠年道:“死者为大,再大的仇恨,再大的过节,人死了也就偿还了。而且她当日射杀我的时候,也把我给埋了。”
楚三敢道:“你还感谢她活埋你呀?”
渠年道:“这不是一码事。”
虽然贺敏找来的人都是东拼西凑凑来的,但里面也有高手,对于高手来说,挖个坑也就是一剑的事情,所以埋起来也快,也就喝杯茶的功夫,边上的山坡上就多了一座坟头,但渠年没有给她立碑!
等一切妥当,贺敏又道:“公子,那我们现在回秦国吧?”
渠年现在当然不想回秦国,那个地方对他来说,估计比齐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秦王余怒未消,只是把他骗回去,说不定小命都保不住。就算能保住小命,估计也是被软禁的命,那他再想去忘川河谷,估计也变得困难重重了。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自由如此美好,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这时便道:“秦国不能回去!”
贺敏怔道:“为什么?”
渠年道:“天子知道我要回秦国,肯定在路上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自投罗网,往西,只有死路一条。”
贺敏想了想,道:“没有关系的。我们可以绕一点路,辛苦一点,走山路,毕竟我们人少,很轻松就可以钻过他们的天罗地网。”
渠年看他这么执着,只能变个思路,又道:“我要回齐国取一样东西,特别重要的东西,我父王最想要的东西,我把它取出来,带回秦国!”
贺敏陡地一惊,道:“回龙簪?”
渠年一脸神秘,道:“这个不能告诉你。”
贺敏心道,除了回龙簪,别的东西你爹也不会在乎呀!而且长铭头上的回龙簪已经不见了,看他说得这么神秘,那肯定是被他拿走了!这时便道:“那公子是把这个东西藏在临淄了吗?如果藏在临淄的话,我们过去那真的是自投罗网了。”
渠年道:“不在临淄,在临淄北边的一座小城里!我们不需要走吕宋关,而是顺着乌鸡山脉往东走,然后再往南,就在乌鸡山的南边,一点点路就到,现在齐国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回齐国,所以我们很轻松就可以把那样东西取出来,然后再偷偷回到秦国,要不然夜长梦多。如果那东西不见了,可就不能怪我了。”
贺敏心头一动,因为他也看到,渠年已经跟齐国翻脸了,连人家的公主都杀了,那他现在回齐国,肯定不是为了投奔齐国,除了特别重要的东西,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回去,这样东西肯定是
回龙簪。如果是回龙簪的话,那他这次回去功劳可就大了,升官发财也不再是梦想。这时便道:“公子有把握吗?”
渠年道:“现在偷偷回去就有把握,如果回一趟秦国,那就不一定有把握了。”
贺敏想了想,道:“那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我们现在就回齐国去取。”
渠年便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最好是赶在陵阳君回到临淄之前!”
贺敏点头道:“有道理!”
这时招了下手,他的几百名手下都从山上走了下来,马也在山上,这时都牵了下来。
几百人上马,就顺着山隘往南走去,但渠年也怕走得太快,万一追上陵阳君,那事情就变得尴尬了,所以他不停地派人去前方打探,待确定安全后,才放心放开马蹄往前走!
直到走出龙庭山,也没有看到陵阳君的身影。
陵阳君因为是回临淄,肯定是往南,所以他们出了龙庭山,就折而往东,一路快马加鞭!
陵阳君确实一路向南,刚刚为了活命,在渠年面前忍气吞声,其实心里的怒火,如同火山肚里的岩浆!虽然这次渠年没有在言语上羞辱他,凭良心讲,给足了他的面子,但对他来说,这次所受的耻辱,相比于以往几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他没有把渠年当作朋友看待,但他这段时间确实对他相当客气,还亲自给他挑了那么多女人,给了他足够的尊重,结果他不感恩也就罢了,又偷偷坑了他一把,还讹诈了他四十万两银子,最可恨的是,还逼迫他留下长铭公主,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他以后可真的没脸见人了。他越来越觉得,齐国第一智囊这个称号,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讽刺。
如果渠年现在在落了他的手里,他绝不会再怜惜他的才华,肯定毫不犹豫就要将他碎尸万段,哪怕六国再次联兵犯境,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吴将军虽然心里也很不高兴,没有人被人家恐吓勒索过以后,还会感到沾沾自喜的,但他没有陵阳君那么严重,毕竟他捡了一条命,也算是喜忧参半,破财免灾吧!
这时就看着陵阳君道:“陵阳君,公主被秦质子杀害了,我们回去怎么交差啊?”
陵阳君冷冷道:“你看到公主被杀害了?”
吴将军怔了怔,道:“但看秦质子的意思,他肯定要杀害公主啊!”
陵阳君道:“秦质子的心思你能看得透?没有亲眼看到的东西,不要胡说八道。”
吴将军迟疑道:“陵阳君的意思是?”
陵阳君道:“反正我没有看到公主被杀害,我只看到秦质子对公主情意绵绵,他舍不得公主离开,所以就把公主留下了,可能是要把公主带回秦国成亲吧!”
吴将军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我懂了,只不过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陵阳君道:“如果过了一两个月,秦质子子把公主玩腻了,而把公主杀害了,与我们何干?”
吴将军点了点头,道:“那我知道了!”
第264章 天子的委屈
天子周伯邑得到回龙簪以后,没有再在围春大会现场逗留,虽然他贵为天子,也受不了群众那灼热的眼光,说真的,他真的想把这些人全部杀之灭口,只可惜牵扯太广,各个国家的人都有,而且他手下上万兵马也看见了,这件事捂是捂不住了,他也只能选择逃避。
而且他得到回龙簪以后,也是心痒难耐,就迫不及待地回宫了!
回到宫里,他有一处专门修炼的宫殿,名曰养天殿,里面有内外两室,内室用来修炼,外室用来处理公务。
因为这是天子修炼的地方,所以外面有重兵把守,如果没有天子允可,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周伯邑就领着韦公公进了养天殿,里面有张长桌,桌子里有椅子,桌面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公文。
周伯邑就在椅子里坐了下来,韦公公就站在边上侍候着。
周伯邑这时就把回龙簪拿了出来,放在手里细细观摩,偶尔还放着鼻子下面闻一下,带着淡淡的香气,清新扑鼻,让他神清气爽,就连刚刚所受的屈辱也被冲淡了许多。对他来说,只要得到这支回龙簪,那就是得到了整个天下,是真正的天下,到时就可以俯视众生,自己这点小仇,到那时再报,也是一件非常畅快的事情。
这时说道:“女娲用的发簪就是不一样,握着手里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汹涌澎湃的神灵之气,好东西就是不一样啊!戴在长铭的头上简直是遭贱了这么好的宝贝,仿似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韦公公谄笑道:“那是,毕竟是大神用的东西,那就是神器,哪是凡间俗物所能够相提并论的?”
周伯邑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神器就是神器,何况里面还封印着群魔之魂,普通的神器肯定还封印不了,所以这一只小小发簪,还是神器中的极品,你看这光泽,这亮度,虽然经过数万年岁月的侵蚀,还跟新的一样,焕然一新哪!”
韦公公就紧紧盯住回龙簪,脸露疑惑,悠悠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就是新的!”
周伯邑:“……”
被他这么一提醒,周伯邑心头一紧,这时就认真打量这支发簪,看来看去,好像真的是新的,这时又放在鼻子下面认真闻了一下,又闻到那股淡淡的香气,不过好像是油漆味。
周伯邑脸色一变,就站了起来,后面的墙上挂着一把剑,他便取了下来,抽剑出鞘,然后又坐了下去,左手拿簪,右手拿剑,用剑锋在簪身上轻轻刮了刮,结果这一刮不要紧,还真刮下一层黑色的油漆,露出了里面的白铁,像是发簪向他翻了个白眼!
周伯邑暗道不妙,这可是神器呀!怎么质量还不如地摊货?因为紧张,额头上就有细汗渗出,这时连忙就把剑扔在了地上,右手就抓住发簪顶上的奶白色圆珠,轻轻一掰,就听“嘣”地一声,竟掰了下来!
没错,就是轻轻一掰,就掰了下来,这质量,真的不如地摊货呀!
周伯邑看得眼都直了,心头就涌上一
种不详的预感,脸色就有些慌张,手里就捏着那颗奶白色的圆珠,稍一用力,就听“叭”地一声,像是杏仁炸裂,那颗圆珠竟然碎了,落在了下面的桌子上!
一同碎裂的,还有周伯邑的心!
周伯邑看得目眦欲裂,这不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珍珠吗?这样的珍珠,他在王宫里随随便便都能翻出一缸来!他费尽心机,受尽屈辱,就搞了这么一个玩意?至于说这珍珠里封印着群魔之魂,他没有看到,只感觉自己的魂快要出窍了!
周伯邑喃喃说了一句:“假的……”
韦公公说道:“秦质子既然知道回龙簪的秘密,他跟长铭公主相处那么长时间,肯定早已经被他掉包了。”
噗……
周伯邑只感觉胸膛之中一阵气血翻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韦公公一下慌了神,虽然天子坐在椅子里,他还是急忙扶住了他,急道:“陛下消消气,气坏龙体可就不值得了。”这时又转头望着问口,大声叫道:“快传太医……”
周伯邑的眼睛睁得滚圆,脸都变得扭曲,无比狰狞,这时咬牙说道:“秦渠年,不将你碎尸万断,朕誓不为人……”
渠年领着几百人,一路往东,不过渠年怕走得太快,赶在蝉夕的前面,那就尴尬了,所以一路走走停停,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首先做好养生工作,贺敏虽然着急,但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毕竟这个公子已经不是以前的质子,一旦回国,来日不可限量。
等到第三天,他们才走到中山国境内,白小牙望着远处的城池,一阵感慨,叹道:“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重踏中山国的土地。”
楚三敢道:“是不是很兴奋?”
白小牙道:“兴奋个屁!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感情,除非让我领兵杀回来,那我只会觉得兴奋。”
楚三敢道:“关键你没文化呀!就算有兵交给你,你会领兵吗?你以为是老鹰捉小鸡啊?”
白小牙就白了他一眼,道:“没文化的人是你。我有渠年这么好的军师,还要自己领兵啊?你有筷子用,还要用手抓饭吗?”
楚三敢道:“那你的兵呢?就让我师父指挥你一个人往回杀吗?那你是又当主帅又当兵哪?天下奇观哪!”
白小牙见他强辞夺理,又白了他一眼,道:“懒得理你!”
渠年这时说道:“都别争了,赶路吧!”
去那嘴上说的很着急,但真正赶起路来,还是不紧不慢。一行人贴着乌鸡山脉往东走,终于在第五天的中午,渠年终于找到了他上次被宋国余孽打劫的那条道路。
一行人就折而向南,顺着那条还算宽广的官道进了山,相对于龙庭山,乌鸡山就高大许多,两旁山势陡峭,草木茂盛,气势逼人。
贺敏这时凑近渠年,道:“公子,我听说乌鸡山盗匪猖獗,我们要加快脚步,速速通过。”
渠年道:“盗匪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有这
么多人呢?谁敢打劫我们?不想活了吗?”
贺敏道:“听说这里的盗匪连齐国的官军都敢打劫,非常猖獗。”
渠年道:“人云亦云罢了,有的时候官军就几个人,那肯定要被人家打劫了,但我们几百人,怕个毛线。”说完还唱起了秦腔:“手拖着无娘儿慢步行走,忍住了伤心泪痛断咽喉。但愿得进京去功名成就,父女们重相会再不担忧……”
由于他的声音高亢嘹亮,传来阵阵回声,连铮铮马蹄声都遮掩不住。
贺敏吓了一跳,忙道:“公子,这里不能唱歌啊!防止把土匪引过来。”
渠年便住口不唱,认真赶路!
大约走下去十多里地,两旁的山林里忽然传来震天的呐喊声,把贺敏等人吓了一跳,再往前看,就见两边的山坡上就冲下来上千人,很多人手里还拿着弓箭,刚冲到路上,这些弓箭手便搭箭上弦,瞄准了他们!
贺敏等人连忙拉动缰绳,停了下来。渠年一看他们停了下来,他肯定不愿意停下了,甚至还暗暗踢了下马肚,准备投敌!
但贺敏眼疾手快,还以为他的马受惊了,控制不住了,这时连忙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缰绳,这马大概也觉得为难,又是踢它的肚子,又是拉它的缰绳,它真的也很难做,但由于缰绳被贺敏死死拉住,这马一下又刹不住,就甩尾了,屁股一下甩到了前方,马头向北,与贺敏面对面,渠年若不是抓住了马的鬃毛,估计也就被甩下去了。
那马痛得长嘶一声。
楚三敢和白小牙见渠年被拉住了,他们便也拉动缰绳,跨下之马也是长嘶一声,双蹄离地,就停了下来!
贺敏往两侧的山上看了一下,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只见两侧的山林也冒出许多土匪,足有几千人,很多人手里都拿着弓箭,此时都瞄准了他们。贺敏虽然前两天刚做过劫匪,但相比之下,人家这阵势多专业啊!阵容多强大啊!
贺敏虽然心里非常慌张,但他的专业毕竟是使臣,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所以表面上还是沉着冷静,由于他手里还攥着缰绳,这时就把马拉了过来,让渠年躲在他的身后,小声道:“公子,你别出头,让我来!但愿他们取财不取命!”
渠年心道,我谢谢你哟!
虽然一肚子不愿意,但也生怕被他看出他跟土匪是一伙的,然后胁迫他做人质,所以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到他身后!
渠年已经看到,前面那帮土匪里,有程明金,有宋美都,还有蝉夕和玉夙,都是熟人哪,但可恨的是,贺敏却不让他过去与熟人相识!
程明金这时就提着两把板斧走了出来,大喊一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马路财……”
由于程明金声音哄亮,又是在这半封闭的山谷中,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第265章 好熟悉的味道
贺敏就感觉这番话很耳熟,这不就是前几天他们打劫陵阳君时刚说过的话吗?真的是好熟悉的味道!
前几天他们打劫陵阳君的时候,毕竟是虚张声势,但这群土匪却不一样,人才储备雄厚,实打实的几千人,都让他给看见了,所以贺敏也不敢抱有侥幸心理,不过听对方要买路财,这事就好办了,便道:“不知好汉要多少买路财?”
程明金把右手的斧头交到左手,空出手来,伸出五根手指,大声道:“五十万两!”
贺敏就感觉这味道愈发熟悉了,有点像妈妈的味道。
那天他们敲诈陵阳君的时候,开出五十万两的价格,一点都不觉得贵,但同样的价格从这群土匪嘴里开出来,他就觉得是天文数字。不要说五十万两,就是五十两,他都拿不出来,毕竟他和袁唱逍在临淄已经嫖得倾家荡产,身无分文,摇摇欲坠。这时便面露难色,道:“好汉,能不能便宜点?我们就是出门走亲戚,没带那么多银子!”
程明金道:“可以啊!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
贺敏心下一喜。
程明金却又补了一句,道:“那就把你们的手指头和脚趾头切下来抵偿,一根手指头扺二十两银子,一根脚趾头扺十两银子,你们自己看着办。”
贺敏在心里默算一遍,就是把他们的手指头和脚趾头都切光了,好像还不够!他就感觉这些土匪有些不上路,一点都不好说话,好在他知道渠年身上还有几十万两银子,刚从陵阳君那里勒索来的,倒可以救救急,这便转头看着渠年道:“公子,要不先把你身上的钱拿出来,先打发了这帮土匪,以后回到秦国,我让我王再给你赔点补偿,要不然我们都离不开这里了。”
渠年就挥了挥手,道:“你让开,让我来跟土匪谈!”
贺敏知道渠年比他聪明,可能已经看透了他的逞强,没有钱腰杆都挺不直,连土匪都瞧不起,这时便往边上让了让。
渠年这时就驱马走了出去,贺敏以为,他要上前两步,结果渠年一走出去,马蹄就没有停下的迹象,一直往前走,边上的楚三敢和白小牙见了,也一起跟着往前走。
贺敏就感觉不对劲,这时就准备驱马追上渠年,同时嘴里叫上一句:“公子——”
话音刚落,马蹄刚起,忽听“飕”地一声,山坡上一支箭就射了下来,射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虽然地面是石头,但那支箭却如同射在豆腐上,整支箭都射.进了石头里,只剩下箭尾半截箭羽!
贺敏脸色一变,连忙拉住缰绳,这一箭他他妈吓人了,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看来这群土匪不但人员众多,实力也非同小可,这一箭只是警示他,如果射杀他的话,他未必能挡得住。
渠年又往前走了几步,才转过身来,淡淡说道:“贺大人,我就不敲诈你了,我也知道你在临淄已经嫖穷了,你们回去吧,毕竟你们也救了我,我就不杀你们了,谢谢你们一路护送。”
贺敏能做上使臣的位置,当然也不是庸碌之辈,一下就全明白了,看来渠年跟这伙土匪是一伙的,就跟他们前几天打劫陵阳君的套路是一样的!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渠年这些年一直待在临淄,怎么会结交乌鸡山的土匪呢?真是能者无所不能!
看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渠年的阴谋,他来齐国并不是为了取回龙簪,现在想想,如果他真已经拿到了回龙簪,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不放在身上啊!看来他跟陵阳君一样,也被渠年当猴耍了!
不过他并没有像陵阳君那样感到愤怒,或者生气,毕竟渠年是秦国的公子,也是他的主子,主子耍奴才,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他现在想到的,就是他的任务快要完不成了,以后也就没机会升官发财了,所以一脸焦急不安,急道:“公子,我王还在咸阳盼望着你回去呢,希望跟你父子团聚,你可要三思啊!”
其实对渠年来说,杀掉这一批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样不但不会泄露他的行踪,而且也没人回秦国告状,还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但这个贺敏虽然杀过他,但毕竟不是他的本意,而且这段时间又接二连三地救他,对他也非常尊重。而且这家伙虽然热爱嫖.娼,但倒也是个有气节的人,不像长铭那样做人没有底线。所以让他下不了手,毕竟他不是滥杀的人。
但既然不杀,他也不想把路给走绝了,这时便道:“你回去告诉我父王,就说回龙簪已经被天子抢去了,我没能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没有脸面见他,等到我以后找到回龙簪,一定回去负荆请罪。”
贺敏没想到回龙簪竟然被天子抢去了,怪不得长铭去了趟王都,头上的回龙簪就不翼而飞了。既然不能带回回龙簪,虽然有点遗憾,但如果能把渠年带回去,那也是大功一件,总比空手而归要强上许多,他也不甘心白白放弃,这时又争取道:“公子,就算没有回龙簪,我王也不会怪罪你的,我王只想跟你父子团聚,而且我王已经说了,只要你回去,就立你做太子,那可是将来的秦王啊!那是何等风光的事情,总比你在这土匪窝里待一辈子强上许多倍吧?”
程明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提着斧头就走了过来,叫道:“你他妈说谁是土匪窝?”
贺敏吓了一跳,没想到土匪也会这么逞强,你土匪的口号喊得震天响,竟然还鄙视土匪这个职业,真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但既然土匪不愿背负土匪的恶名,他也不敢勉强,这时连忙改道:“我是说好汉窝,这里是好汉窝!”
程明金就用斧头指着他,喝道:“看在秦公子的面子上,今天就不杀你了,但你也要自觉一点,别在这里唧唧歪歪了,赶快滚吧!再不滚的话,我让你想滚也滚不了了。”
贺敏还是有些心有不甘,这时满怀深情地看了渠年一眼,希望能用他的眼神打动渠年!
渠年就挥了挥手,道:“你们回去吧!你对秦国已经尽力,我都看在了眼里,但愿有朝一日.我们能合作!话就不要多说了,我心意已决,回去帮我跟我父王问声好。”
贺敏见他那么深情的眼神也没能打动渠年,估计渠年真的心意已决了,多说无益,这时长叹一口气。不过渠年最后说,但愿有朝一日,他们可以合作,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以后当上秦王,一定会重用他?虽然这事比较渺茫,但公子那“一人可抵百万大军”的头衔,可不是浪得虚名,他也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就算沦落土匪窝,来日也不可限量,能得到他的赏识,也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所以这一句话让他很欣慰,这时就抱了下拳,道:“那公子保重,秦国随时欢迎你回来。”
渠年点了下头。
贺敏就招了下手,转身领着几百人就走了,走得很慢,背影无比落寞,大概心里还指望有奇迹发生,渠年忽然回心转意,能够喊他一声吧!
宋美都和蝉夕等人这时就走了过来。
渠年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宋美都兴奋得像个孩子,走到渠年身边,一把就抓住他的衣袖,喜道:“秦公子,你太牛.逼了,吕宋关前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真的太难以置信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听说了一个人就可以破了六国百万大军,太骇人听闻了!”
渠年笑道:“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我哪有那么厉害?我连你姐都打不过,又怎么打得过百万大军?”
宋美都道:“秦公子,你就别谦虚了,我们早就打探清楚了,现在外面都在传说你一人可抵百万大军,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聪明的,我姐也不用那么操劳了。”
渠年笑道:“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施展。”
宋美都撇了下嘴,道:“这个年轻没有关系的,说的你好像有多老似的,你不跟我差不多大嘛!可我就是不如你,早知道你那么厉害的话,上次我死活也不会让你离开乌鸡山,要不然这次刚好
趁火打劫。”
渠年道:“这种事情急不得,以后有的是机会。”
宋美都道:“要不你以后就留下来帮助我们吧!你放心,如果你帮我复国,江山我跟你平分,其实我对王位并不大感兴趣,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渠年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为王者,就要有王之气度。以后你就是再宠爱一个臣子,也不能跟臣子说平分天下这种事情,表面上.你是信任臣子,其实你是害了臣子。”
宋美都怔道:“为什么?我跟人家平分天下,这不是好事吗?”
渠年笑道:“好事?我告诉你,没有比这更坏的事了。平分天下这句话本身就诛心。”
宋美都似懂非懂,怔怔地看着他。
蝉夕就道:“美都,以后多跟秦公子学习学习,在他身上.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宋美都急道:“只要秦公子愿意教我,那我肯定愿意学的,我现在已经把秦公子当做我的楷模,我不是随口说说的,我是认真的,我都已经把这句话刻在我的胳膊上了。”边说边把衣袖撸了起来,就见他白皙的肌肤上果然留下一行黑色小字:“我一定要向秦国公子渠年学习”。
这时又道:“看到没有?我已经刻好了,说明我的意志有多坚定。”
楚三敢便把他的手腕拉了过来,然后往那一行小字上吐了一口口水,用衣袖擦了擦,那行字就模糊了!
楚三敢便道:“你这家伙不老实!你这字哪里是刻的?分明就是写上去的嘛!”
宋美都嘿嘿一笑,道:“我是打算刻的,结果刚刻第一刀,我就受不了了,太痛了,我没有骗你们,你看这里,伤口还没有愈合呢!”
楚三敢道:“这点痛都受不了,你还怎么做男人?人家女人每个月都流那么多血,也没像你这么害怕。”
渠年就咳嗽一声,楚三敢才想起这里有女人,讪讪一笑!
蝉夕这时看着渠年说道:“人家秦国喊你回去做太子,你为什么不回去?偏要来我这个土匪窝?”
渠年笑道:“怎么?不欢迎吗?”
蝉夕道:“不是不欢迎,只是想不明白,那可是太子之位,将来的秦王,你就不动心吗?”
渠年笑道:“因为秦国没有你啊!”
宋美都一下就看呆了,没想到秦国公子这么彪悍,当个这么多人的面竟敢调戏他姐姐,换做旁人,这一句话就死定了。
蝉夕脸上一红,咬了下嘴唇,急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渠年道:“我本来就说正经的呀!秦国本来就没有你呀!我要来找你合作呀!”
蝉夕微微一怔,道:“你是说忘川河谷?”
渠年道:“对呀!那你想到哪里去啦?”
蝉夕脸上又是一红,道:“没想哪里去。你在秦国不也可以自己去吗?费飞又不在我这里。”
渠年道:“但我答应你的事情,能不兑现承诺吗?”
蝉夕不知道他有迫害妄想症,其实他是因为不敢回去才来乌鸡山的,顺便来兑现承诺的,所以蝉夕心里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毕竟刚刚秦国使臣的话她也听见了,作为一个使臣,如果没有秦王授意,决不敢说出更改王储的话来,这是死罪一条,那说明这话确实是秦王的意思,不管可信度有多高,一般人都会忍不住回去试一下的,毕竟是秦国的王位啊!但他却连试也不试,还费尽心机来到她的土匪窝,只为兑现一个承诺,就算是普通朋友,人家能做到这个地步,想不感动都不可能。
这时动容道:“秦公子果然是言出必行,一诺千金啊!”
结果渠年又补了一句:“还有我顺便想把天上人间转让给你!”
第266章 想要就送给你
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特别是蝉夕,这个弯转得太急,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时喃喃说了一句:“转让天上人间?”
渠年见大家的表情有些错愕,便笑了一下,道:“有些唐突是吧?那就不谈这件事了,我把陵阳君又勒索了一遍,估计天上人间也很难转出去了,要等过段时间陵阳君气消了再说!”
蝉夕怔道:“你又把陵阳君勒索了?”
渠年道:“那要不然怎么逃出来啊?”
宋美都顿时来了兴趣,道:“你怎么勒索的呀?”
渠年便道:“跟你们一样啊!我让秦国官兵埋伏在龙庭山,然后丢下买路财呗!”
宋美都道:“那勒索了多少啊?”
渠年道:“四十万两!”
宋美都就竖起拇指道:“牛!”
玉夙笑道:“秦公子,我们认识你这么久,发现你不是在敲诈别人,就是在敲诈别人的路上,从来没有止步,我看你开天上人间只是一个幌子,敲诈勒索才是你的正经职业,其实你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匪!”
渠年道:“别说那么难听,毕竟我要跑路了,总要搞点路费嘛。”
蝉夕却是听得暗暗震惊,没想到这家伙几天前就已经算准了他要走龙庭山,要不然也不会提前让人埋伏,真的是算无遗漏啊!这时说道:“那你勒索了他们,你不怕你的未婚妻生气啊?”
渠年道:“你是说长铭?”
蝉夕道:“你还有别的未婚妻吗?”
楚三敢这时插嘴道:“那个**公主已经被我师父杀了,都已经埋了!”
蝉夕和玉夙的脸上就露出震惊之色,感觉有些难以置信,玉夙道:“杀了?不会吧?”
渠年点了下头,道:“确实杀了!”
这两个女人睁大了眼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玉夙道:“就……就因为你不喜欢她,就把她给杀啦?”
渠年道:“我有那么凶残吗?我跟他之间本来就有深仇大恨!”
玉夙道:“什么深仇大恨?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呀?”
楚三敢又插嘴道:“那个**公主在几个月前曾把我师父射杀在玲玲山上,射得跟马蜂窝一样,都已经活埋了,幸亏我师父命大,才捡了一条命。所以这个**公主死不足惜。”
两个女人又是一惊!
蝉夕道:“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玉夙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死不足惜!不过这个长铭公主确实太恶毒了,被她射杀在玲玲山上的人数不胜数,造就冤魂无数,确实是死有余辜!”
渠年道:“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一些了!”
玉夙道:“不过秦公子,你藏得也太深了吧?这几个月来,我看你跟那个长铭嘻嘻哈哈,有的时候有说有笑,一点都看不出你们之间有深仇大恨的样子,你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换作是我,我肯定做不到。”
渠年道:“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玉夙怔道:“你不就是秦国公子吗?”
渠年道:“不!其实我是一个演员。只要站在戏台上,不管我是红脸还是白脸,也不管我的结局如何,过程我必须要投入,笑容对我来说,只是演给别人看的表情,跟我的心情无关,只有把戏演好了,我才能生存下去,这就是戏子的心酸。”
玉夙撇了下嘴,道:“我感觉你一点都不心酸,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我甚至觉得有点可怕,没人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楚三敢急道:“我师父待人热忱,讲信修睦,怎么会可怕呢?我觉得我师父很可爱,除非你心里有鬼。”
玉夙就白了他一眼,又看着渠年:“秦公子,如果你对我们有什么意见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说出来,我们可以改,但不能把我们偷偷弄死哦!”
渠年长叹一口气,道:“没想到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经跟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没有区别了!”
蝉夕忙道:“秦公子,你别听玉夙胡说八道,我知道秦公子也是情非得已,在那么邪恶的环境里,能够自保已属不易,何况对于长铭那种人说,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渠年又长叹一口气,道:“好了,不提这种不愉快的事情了,你们就打算把我留在马路上说下去吗?没有邀请回家喝杯茶吃顿饭的打算吗?”
宋美都忙道:“有有有,都给你准备好了,连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还是我姐亲自给你收拾的,除了我之外,这是我姐第一次给男人收拾房间,秦公子,你心里要有数啊!”
蝉夕急道:“你别胡说八道。”
一行人就向山里走去,虽然山路崎岖,但他们也是如履平地,并不觉得艰难。
蝉夕和渠年走在最前面,蝉夕忽然问道“秦公子,天子抢走的那支发簪究竟是什么东西啊?竟然可以让天子那般忍气吞声?”
渠年道:“我也不知道呀!”
蝉夕的脸色就有生硬,略显尴尬,笑了下道:“既然秦公子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渠年道:“我是真不知道。因为秦国也来跟我说过这件事情,让我想方设法拿到长铭头上的那根发簪,刚刚我跟秦使说的话你应该就听出来了,我只知道那叫回龙簪,其他一概不知。后来我就想到天子去天上人间,准备对长铭下药的事,我就估计他也是为了回龙簪,所以我就赌了一把。这回龙簪有什么用,我真的不知道。”
蝉夕道:“那这回龙簪一定是一件非常宝贵的东西,可能是神器,如果是凡尘俗物,电子绝不会放在眼里。”
渠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蝉夕沉吟片刻,道:“能让天子心动成那样的,这件神器肯定威力巨大,天子得到这件神器,可能是准备中兴周室,要不然他没有理由委曲求全。”
渠年道:“他得到的回龙簪是假的。”
蝉夕惊道:“假的?那真的在哪里?”
渠年道:“那自然在我的身上了,你不知道我是一个雁过拔毛的人吗?”说时就把回龙簪煞了出来,递给她道:“喏!真的在这里,你看看!”
蝉夕微微一怔,没有接他的回龙簪,道:“你这样贸然拿出来,又是在我的地盘上,你就不怕我把它占为己有吗?”
渠年笑道:“说这么难听干嘛?如果你喜欢的话,你拿去好了,我送给你。”
蝉夕颇感意外,意外中带着震惊,迟疑道:“你是在开玩笑吧?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渠年笑道:“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而且你说它价值连城,它的价值又在哪里呢?那只是你以为它价值连城,对我来说一文不值。而且这是女人用的东西,我留着也没用,你喜欢就拿走好了,不用跟我客气的。”
虽然他嘴上说的很轻松,好像这东西真的是一文不值,但蝉夕知道,以渠年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这只发簪的价值,可能跟天之眼相比,都是不遑多让。而且他得到回龙簪的事,并没有外人知晓,他完全可以不用拿出来,那说明他的这番话是真心的,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毫不犹豫就送给了她,让她心里又感动得一塌糊涂。
就连边上的玉夙也是满脸震惊,在他眼里,渠年的缺点就是太过势利,见钱眼开,不要说雁过拔毛,就是猪从他的面前跑过,也摸两把猪油下来,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大方起来,简直是骇人听闻,让他都不敢相信!
宋美都因为没去过王都,不知道这支发簪何珍贵,这时伸手就从渠年的手里把回龙簪抽了过去,拿在手里翻看一下,笑道:“姐姐,既然是秦公子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呗,虽然送一支发簪有点寒碜,好像还是二手的,但毕竟是秦公子的心意嘛,礼轻人意重嘛!”
蝉夕哭笑不得,伸手就把回龙簪从他的手里抢了过来,急道:“你懂什么?你知道这次发簪有多珍贵吗?”
宋美都嘿嘿一笑,道:“不就是一支发簪吗?能有多珍贵?哦,我懂了,虽然这只发簪是二手货,但毕竟是秦公子送给你的,里面带着浓浓的秦公子的情意,姐姐肯定觉得无比珍贵了,觉得它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蝉夕就瞪了他一眼,道:“你给我闭嘴!”这时又把回龙簪递给渠年,道:“多谢秦公子的好意,但这次发簪太过珍贵,我不能收。”
渠年道:“确定不要?”
蝉夕道:“秦公子的好意心领了!”
渠年就接过回龙簪,道:“不要就算喽。不过这支回龙簪也是不祥之物,戴在头上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那我就先收着吧,反正也没什么用处,哪天你如果喜欢了,可以跟我说一声,但必须要在我送给别的女人之前。”
蝉夕笑了下,没有说话,不知为何,心底忽然像是流过一阵蜜水,竟然有种甜甜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从不曾有过。
第267章 又失败了
陵阳君回到临淄,已经是傍晚时分,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赶路,累得精疲力尽,但也没有休息,直奔王宫。
齐王这段时间也特别关心这件事,关心渠年的的动向,长这么老也从来没有这般关心一个男人!因为内心比较焦急,就跟犯了痔疮一样,几天坐立不安,为了打发枯燥的时光,便坐在后花园里的湖中凉亭中,一个人喝起闷酒,顺便叫来几个舞女助兴。他的面前放着一张长案,上面摆着水果菜肴,还有酒盏。左边站着高公公,始终谦卑地弯着腰。右边就有一个丫鬟跪在旁边,给他轻轻剥着桂圆,看他酒杯里的酒喝完了,也会给他倒上。
这时听说陵阳君求见,齐王精神一振,再也没有喝酒观舞的兴致,除了高公公,其他人就全部轰出凉亭。
一会功夫,陵阳君就匆匆进了凉亭,行了君臣之礼!
齐王一看他的脸色,好像不是来汇报工作的,而是来奔丧的,心里就涌上不祥的预感,急忙:“天子把秦渠年留下去了?”
陵阳君道:“那倒没有!”
齐王长吁一口气。
不过陵阳君就补了一句:“但在回来的路上,秦渠年被秦国的人给劫走了!”
本来齐王长吁一口气,感觉应该庆祝一下,所以伸手端起桌上的酒盏,没想到陵阳君又急忙补了一刀,不免又急又怒,就摔掉手中的酒盏,跳了起来,指着他怒道:“你说什么?秦渠年竟然让秦国的人给劫走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陵阳君看他这么愤怒,心道,这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你就气成这样,更劲爆的还在后面呢!
不过他也觉得难为情,低头说道:“秦渠年不知什么时候联系上了秦国,他们在路上布置了三万兵马伏击我们,我们势单力薄,才让他们劫走了秦渠年!”
本来就几百人马,到了渠年的嘴里,就变成了三千,但到了陵阳君的嘴里,就变成了三万!如果让渠年听见,肯定要说上一句,大哥,你比我狠哪!
齐王毕竟也没在现场,一听说三万兵马,气就消了一半,怔了怔,道:“三万?秦国这是势在必得啊!”
陵阳君道:“是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得逞的。”
齐王道:“那他们怎么没有杀了你?”
陵阳君道:“因为我上次在祭台上救了秦渠年一命,秦渠年心怀感恩,就没有杀我!”
渠年走的时候,齐王就已经做好失去他的准备,经过几天的自我安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也算不上晴天霹雳,这时长叹一口气,愤恨中带着无奈,说道:“你明知这个家伙诡计多端,你就应该对他小心一点,回来的路线不要让他知道,现在好了,如果让这家伙回到秦国,秦国可真的就是如虎添翼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实在太聪明了,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也难怪。”
陵阳君道:“因为我们当时是逃出王都,慌不择路,所以才让秦渠年钻了空隙。”
齐王怔道:“逃出王都?难道天子要杀你们?”
陵阳君点了下头,道:“天子早有预谋,这次他根本不是赐婚,而是想方设法从我们手里抢走了一样比秦渠年还要重要的东西。”
齐王怔道:“比秦渠年还要重要的东西?我齐国有吗?你不会说是长铭吧?难道是天子看上了长铭?”
陵阳君心道,你也想的出来?虽然我恨秦渠年,但你拿这么个东西跟秦渠年相比,我还是不爱听的。这时话锋一转,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天子去年曾来过临淄,在天上人间里还被长铭派人殴打了一顿!”
齐王惊道:“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没听长铭提起过?长铭这死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天子也敢殴打?”
陵阳君道:“当时长铭也不知道那是天子,当时我也在,我也没认出来,天子装作店小二。”
齐王怔道:“你也在现场?那赶快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真是莫名其妙。”
陵阳君点了下头,便把那天的所见所闻跟齐王汇报了一遍,不过那天在现场的时候,他认为是长铭等人故意嫁赃陷害店小二,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店小二就是天子,那当时那瓶丧元香肯定就是天子带进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迷倒长铭,拔走她头上的发簪。
但他为了保留悬念,最后一句他没说。
齐王听完,惊道:“你的意思是,天子不远千里来到临淄,就是为了迷.奸长铭?”
陵阳君没想到他王兄这么自恋,自己女儿是什么货色心里就没点逼数吗?这时便道:“我们再说王都发生的事情。”
齐王道:“你说!”
陵阳君便从他们进入王都那天说起,但前两天也没什么事说,三两句就可以概括,所以基本就从围春大会说起,说到天子对他们起了杀心,于是让秦渠年上台比擂,当说到司徒萧萧时,齐王又是一惊,道:“孤影门的人现世了?”
陵阳君点了点头,道:“这个司徒萧萧就是司徒梅的侄子!”
齐王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连孤影门的人都现世了,总感觉这是不详的预兆啊。”
陵阳君点了点头,又接着往下讲,当说到天子翻脸时,渠年从长铭的头上取下发簪,威胁天子时,齐王脸色一变,道:“那根发簪竟然能威胁天子?天子妥协了吗?”
陵阳君点头道:“妥协了,而且为了这根发簪,天子不停妥协,不停让步!”接着又把下面发生的事情跟他详细说了一遍,一直说到渠年把发簪扔向人群,他们几百人扬长而去。
齐王睁大了眼睛,也不再自恋,而是说道:“如此说来,天子让长铭过去赐婚,就是为了那根发簪?他去年去天上人间扮小二,也是为了那根发簪?”
陵阳君点头道:“是的!”
齐王喃喃说道:“看来这根发簪不简单哪!”
陵阳君
道:“王兄知道这根发簪的来处吗?”
齐王急道:“那我哪里知道?我如果知道的话,能让长铭天天戴在头上,惹人觊觎吗?我就知道这支发簪是祖上传下来的,其他一概不知啊!”这时就拍了下大腿,一脸懊悔,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簪的来处,但从天子的表现来看,这支发簪也是不简单,里面隐藏的秘密不知道有多惊人!这可是我们自家的东西呀!我们自家人不知道里面的秘密,外人却打听得一清二楚,太他妈气人了!我终于知道蒙在鼓里是什么感觉了?就是这种感觉!那么好的宝贝,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家抢去了,我好心痛啊!”
陵阳君道:“我也心痛!都怪老祖宗不讲究,这么好的宝贝,如果留下只言片语,写在纸上,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哪?让人家白白捡了便宜。”
齐王没好气道:“老祖宗留下这么好的宝贝给我们,我们没看住,那是不孝,你倒好,竟然还怪起老祖宗了,你想咋滴?刨祖坟哪?”
陵阳君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王忽然心头一动,道:“那秦渠年既然拿这支发簪威胁天子,那他肯定知道发簪的秘密,他后来跟你说了吗?”
陵阳君点头道:“说了!不过他也是猜测。”
齐王道:“怎么说的?”
陵阳君便把渠年编的那个故事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齐王听完,深吸一口气,道:“他的分析很有道理呀!除了炼制天之眼,其它也不可能让天子这么疯狂啊?而且我们得到天之眼的时候,天子确实没有派使臣过来讨要,那说明他确实知道天之眼是假的,他连装都懒得装!而且燕国如果没有天子给他做后盾,燕国也不敢这么放肆,竟然想到从老虎嘴里抢食,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陵阳君点头道:“我也觉得这是真的,在这件事上,秦渠年没有必要骗我,何况就算想骗我,也不可能编出这么完美的故事,毕竟他确实被长铭射杀在玲珑山上过,后来又死还复活,能有这样的医术把他救过来,那说明他确实遇到了天火宗的高人。”
齐王点了点头,道:“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天子如果得到了天之眼,那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陵阳君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回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感觉只有一个办法。”
齐王道:“什么办法?”
陵阳君道:“联合其他五国,攻伐燕国,灭了天火宗!天火宗就是一根搅屎棍,只要把它灭了,天子就算有那支发簪,也不可能炼出天之眼。而且上次燕国挑拨离间的事,我们还没跟他算账,这次也算是师出有名!”
齐王想了想,道:“燕国确实可恨,灭了当然最好,但我们刚跟六国打过仗,那五国未必跟我们一条心,而且你刚刚也说了,天子可能已经跟他们串通好了,要不然天子不会那么有底气到临淄来宣旨,恐怕那些反骨仔不会听我们的话呀!”
第268章 灭燕计划
陵阳君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除了秦国外,那四国跟着我们混,那是小弟跟大哥,地位基本上是平等的,大家都是王,但如果跟着天子混,那就相当于是狗跟人混,毫无地位可言,也不敢再称王,这是他们并不愿意看到的。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生了嫌隙,那四国生怕我们报复他们,所以才拉了天子做靠山。包括秦国,也绝不愿意看到天子到天之眼。只有燕国那种小国,不管跟着谁都跟做狗一样,所以才会死心踏地地跟着天子。现在天子得到发簪的事情过不了两天,就会天下皆知,如果我们把这个秘密散播出去,除了燕国之外,那五国肯定也是人心惶惶,谁也不想看到天子得到天之眼,如果天子得到天之眼,那我们全部变成反骨仔,我敢肯定,所有诸侯的命运都会变得非常凄惨,可能都要被抄家灭族!”
齐王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他也是所有诸侯中的其中一员,他一点都不怀疑陵阳君的话,毕竟这么多年他们确实把天子当成了摆设,天子肯定耿耿于怀,更要命的是,他还是这些反骨仔的老大,如果天子得到天之眼,最先被抄家灭族的就应该是他。这时擦了一把汗,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绝对不能让天子得到天之眼,其他诸侯肯定也这样想,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陵阳君道:“现在各国肯定已经得到消息,都在暗自揣测,那支发簪究竟有什么用?发簪的秘密我们还不能公开散传出去,要不然会引起天子和燕国警惕,万一把天火宗搬走,我们打蛇就打不到七寸了,所以我们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也只能偷偷去联络那四个国家,暗地里跟他们解释,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齐王就感觉,这个陵阳君如果不遇到秦渠年,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做事有条不紊,分析得头头是道,说话一针见血,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渠年,就跟老鼠遇见猫一样,平时再狡猾也没用,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关键那只猫还是只病猫,只有一阶修为!这也只能怪那个秦渠年太聪明了,要不然陵阳君就算是他的弟弟,犯了这么多错误,还是致命的错误,早就把他砍了。这时说道:“那要不要通知秦国呢?”
陵阳君道:“秦国就不用通知了,他们知道这个秘密,肯定也不想天子得到天之眼,燕国是弱国,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就可以灭之,如果我们出兵攻伐燕国,秦国肯定也乐观其成,到时我们只需要派一个人去试探一下口风,就可以了,秦国应该不会阻拦。”
齐王点了点头,道:“你觉得派谁去游说四国比较合适呢?”
陵阳君想了想,道:“我去吧!也算是将功折罪,而且我是这件事的亲历者,说话更有信服力。”
齐王想了想,道:“你去当然合适。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忘川河谷可以进人了!”
陵阳君怔道:“可以进去了吗?”
齐王道:“有人已经进去几十里地,又退了出来,里面的压制减轻了很多,最多十天八天就可以完全进去了。”
陵阳君道:“王兄想让我去?”
齐王道:“毕竟这忘川河谷不是平凡之地,那柄焦魂残剑就不说了,得焦魂残剑者得天下,除了这柄残剑以外,听说里面还有无数仙器法宝和奇珍异草,这里几百年才能进去一次,有时上千年才能进去一次,我感觉机会难得,别的人我不放心,所以我想派你去。”
陵阳君心里权衡一下,感觉这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几百年前也有人进去过,也没听谁说带出仙器法宝,倒听说里面凶险异常,九死一生,自己已经连续失败这么多次了,如果进去白跑一趟,实在不划算,还有可能把小命丢在里面,不如去游说四国来得妥当。这时便道:“王兄,去忘川河谷那完全凭运气,没必要让我去,你如果不放心,随便可以派哪位公子过去,多带点人马就可以了,现在外面的事情才比较复杂,我怕王兄一人应付不过来。”
齐王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便道:“那我让长笑去吧!带一万人马应该差不多了吧?”
陵阳君道:“差不多!又
不是去打仗。”
齐王道:“那行!”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又道:“对了!长铭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啊?”
陵阳君心下一紧,心道,如果他跟我一起过来,就有问题了。嘴上道:“这件事忘了跟王兄说了,当时在我们回来的路上,被三万秦军劫持了,没想到秦公子已经深深地爱上了长铭,不能自拔,硬要把长铭带回秦国,当时我们势单力薄,不能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长铭带走了!”
齐王惊道:“长铭被带去秦国了!”
陵阳君脸色沉重,低下了头,道:“王弟无能,请王兄责罚!”
齐王叹道:“算了,本来长铭就打算嫁去秦国的,现在想想,如果秦渠年真的疼爱长铭的话,长铭被他带回秦国,对我齐国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这样秦渠年看在长铭的面子上,对我齐国肯定也要讲些情面的。”
陵阳君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把公主弄丢了,不但无过,还是大功一件,早知道这样的话,当时秦渠年要留下长铭,他都不会阻拦一下!这时说道:“王兄分析得很有道理!”
齐王也感觉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心情终于舒缓了许多,这时说道:“以长铭的能力,就算秦渠年被秦国抢去了,说不定也能为我齐国所用!长铭终于立了一件大功!不过话说回来,也难怪秦渠年会对长铭那么痴情,长铭除了风骚一点,毒辣一点,那真的是没有一点缺点,多好的一个女孩子,也算是让秦渠年捡了便宜了!”
陵阳君:“……”
乌鸡山。
渠年等人回到宋国的土匪窝,蝉夕就派人叫了大夫过来,要给渠年检查伤势,但渠年敷了费飞的药物,虽然这几天都在长途跋涉,颠簸劳顿,但身上的伤基本上已经好了,所以谢绝了蝉夕的好意。
到了晩上,宋美都原本打算大摆宴席,为渠年接风洗尘,但渠年没有同意,跟他说道:“小美啊!不要那么铺张……”
宋美都咽了口口水,打断他的话道:“秦公子,能不能不叫我小美?我听着怪怪的,叫我小都也行啊!”
渠年怔了下,道:“哦,小都啊,不要那么铺张,我其实不喜欢跟不太熟的人喝酒,就我们几个人聚一聚就行了,而且你们这里难得安全,所以我想把费飞也放出来,大家一起庆祝自由,还可以和你姐姐商量一下忘川河谷的事情,但费飞这个人比较敏感,不是我信不过你的手下,是他信不过,看见陌生人他就尿了!”
宋美都点头道:“那行,那我明白了,那就我们几个人聚!”
因为这是土匪窝,没有那么多讲究,直接就去了宋美都的房间,宋美都为了照顾那个素未谋面的费飞,连酒叔和程明金都没有叫,就让人在屋里摆了一张圆桌,大概菜都已经烧好了,一会儿功夫,就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
等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渠年便把费飞煞了出来。
因为他已经提前跟费飞沟通过了,所以费飞也不觉得意外,不过大概是许久没有见人的缘故,这根老油条看着这么多人,竟有些手足无措,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道:“大家都在呀!好久不见啦!我想死你们了。”
渠年就拍了拍边上的凳子,道:“别虚情假意了,坐吧!”
费飞刚准备坐下,却看到了宋美都,脸色一变,看着渠年道:“你不是说没有陌生人吗?这个人我怎么没见过?”
渠年道:“他是大掌柜的弟弟!”
费飞道:“可靠吗?”
宋美都哭笑不得,刚刚渠年说这个家伙谨慎敏感,他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何止是谨慎敏感?简直是草木皆兵啊!这时便道:“当然可靠啦!这桌酒席就是我为你置办的。”
费飞笑了下,道:“那谢谢哦!”说时就在渠年的身边坐了下来!
费飞由于许久没见阳光,脸色就些惨白,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渠年便道:“从今晚开始,你就待在外面吧!”
费飞道:“我不,外面我待着没有安全感!”
渠年道:“你没感觉你最近身体有点虚吗?”
费飞想了下,道:“你还别说,还真有点,不过这不要紧,我正在炼制大补丸,补一下就好了。你们要不要补呀?很管用的,效果立竿见影,小麻雀也能变成座山雕!”
楚三敢道:“我们都是真男人,不需要补!”
费飞白了他一眼,道:“吹牛!绣花针装什么擎天柱?”
楚三敢急道:“你不服气我们可以比一比!”
费飞道:“比就比,谁怕谁啊?”
渠年咳嗽一声,道:“别废话了,喝酒吃菜。”
宋美都就把酒碗端了起来,道:“对对对,咱们喝酒,第一碗酒我们敬你们,庆祝你们重获自由。”
众人便把酒碗都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楚三敢放下酒碗,用衣袖擦了一下嘴,道:“确实是重获自由啊!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死在临淄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出来呼吸自由的空气,确实很激动啊!”
因为费飞害怕遇见生人,所以屋里连丫环都没有放,楚三敢这时就自己拿起酒坛,倒了一碗,又端起酒碗,看着渠年道:“师父,这一碗酒我要敬你,谢谢你给我重生的机会。”
渠年道:“外面的世界未必就好。”
楚三敢道:“死在外面我也愿意。我做人质早就做够了!”
渠年笑了笑,便端起酒碗陪他喝了一碗。
酒过三巡。
宋美都这时就看着渠年,伸长脖子嘿嘿笑,道:“那个……秦公子,我们的事情我姐应该告诉你了,我们在这乌鸡山待着也很憋屈,你有没有好的办法帮我们一把?或者给个好的建议,我们现在就像盲人走路,两眼一抹黑。”
渠年道:“我不是跟你姐说了吗?让你们留意燕国的动向!”
蝉夕道:“我们也商量过这件事情,也派人在留意燕国的动向,但燕国现在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啊!”
渠年道:“马上就有机会了。”
蝉夕怔道:“什么机会?”
渠年道:“要打仗了。山东五国可能马上就要攻伐燕国了!”
蝉夕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的?”
渠年道:“因为我把陵阳君放回去了呀!”
蝉夕道:“陵阳君跟你说的?”
渠年道:“那倒没有,而是我给他编了一个故事。”
蝉夕道:“什么故事?”
渠年抿了下嘴,便把他编的那个故事又重新说了一遍!
等渠年说完,蝉夕玉夙和宋美都均是一脸震惊!
玉夙说道:“秦公子,你这哪里是编的故事?我感觉比真的故事还真。”
渠年道:“既然你这样想,那陵阳君肯定也会这样想的,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天子得到天之眼,一定会攻伐燕国的。”
蝉夕道:“秦公子编出这个故事,是特意帮助我们的吗?”
渠年笑道:“算不上特意,顺嘴骗一个故事罢了,毕竟你们把我救出来,让我重获自由,我总要送点礼物给你们,总不能在这里吃白食吧?”
蝉夕的心里又涌上一阵感动,虽然他嘴上说是为了还人情,但人家完全可以不欠她这个人情,甚至可以回秦国活的更好。这时眼眶就有些湿润,端起酒碗,道:“秦公子,多谢了,我不太会说话,一切尽在酒里了。”
渠年道:“举手之劳而已,客气什么?”说时,就把酒碗端了起来,见蝉夕一饮尽,便也跟着一饮而尽了!
蝉夕放下酒碗,又道:“那如果他们真的攻伐燕国,我们该怎么做呢?”
渠年道:“混水摸鱼喽?”
蝉夕就露出惭愧之色,道:“关键是我们不知道怎么摸?还请秦公子指点一二!”
第269章 准备出发
渠年笑了一下,道:“现在我也没法指点,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聪明,还没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想的面面俱到?特别是行军打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是混水摸鱼,也得知道鱼在哪里。”
宋美都道:“秦公子,那你能留下来帮助我们吗?”
渠年道:“小都啊,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已经跟你姐说过了,复国这种事情不好说,那是难于上青天,很多时候努力不如天意,就算我帮助你们,我也不敢打包票!”
宋美都点头道:“我知道,你只要指点一下我们就行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是最后失败了,我们也不会有怨言的。”
渠年道:“只要你们别像陵阳君一样,动不动就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想办法,那就可以商量。”
宋美都喜道:“秦公子放心,只要秦公子愿意助我,那就是我宋国的恩人,我宋国虽然国破,但道义没有破,我们只会尊重恩人,绝不会逼迫恩人!”
渠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别恩人恩人的,叫的我有点心虚,好像不帮你复国,就对不起恩人这两个字。”
宋美都道:“只要秦公子帮我,就算不能复国,秦公子也是我宋国的恩人!”
费飞忍不住说道:“听你们的口气,好像要打算坑燕国了?这么多国家,你们为什么选择坑燕国呢?小弱鸡一个,好可怜的!”
渠年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燕国是自己作死,不是我坑他!怎么?你心痛了吗?”
费飞道:“我心痛个屁呀!我这辈子心最痛的时候,就是燕国坑我的时候!”
楚三敢道:“不就是在那个月黑风高,大雨滂沱的夜晚吗?”
费飞道:“比那个还要心痛!”
渠年道:“你不是燕人吗?”
费飞道:“我虽然是燕人,但我对燕国的心已经死了,就我这样的人才,不但不知道重用我,还想方设法来坑我,这样嫉贤妒能的国家,不亡国才怪呢!如果你们要去灭燕国,我举双手赞成,我还要给你们出谋划策,活捉白美净!”转头又看着宋美都道:“你叫小都是吧?”
渠年道:“人家以后是宋国的王,小都是你叫的吗?”
费飞翻了下白眼,道:“你能叫我就能叫。”
宋美都笑道:“没事的,叫我小都挺好,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我反而感觉挺亲切的。”
费飞就看着渠年说道:“听到没有?别以为泡到人家的姐姐,就感觉自己了不起了。”
蝉夕脸上一红!
费飞转头又看着宋美都道:“小都啊!我跟你说啊,你的眼里不要只剩下秦公子,他这个人其实是言过其实,没有什么真本事,除了一张嘴,什么都没有,就是在糊弄你们,其实他心里一点方向都没有,就是在骗吃骗喝。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若不是我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给他强有力的支持,他都已经死过十八遍了,所以以后你要多听听我的意见,绝对可以让你受益匪浅!”
宋美都道:“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如果五国攻
伐燕国,我们该怎么部署呢?”
费飞:“……”
楚三敢道:“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丢不丢人哪?不要说让你领兵,就是让你领着一群鸡鸭出去觅食,我估计这群鸡鸭都得饿死。”
费飞假装没听见,就端起酒碗道:“来,喝酒喝酒,还没发生的事情我们不去讨论,今天晚上只谈风月,不谈其它。”
众人就向他飘了一个白眼。
酒足饭饱以后,渠年四人就回院子休息了,还是他们上次住的那间院子。费飞在外面待了一阵,也喜欢上外面自由的味道,关键是这里好像很安全,便不再执着于钻进渠年的身体里,渠年刚好也不想让他进去,让他住了一段时间,无限空间里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光尿坛就有几十坛,他要趁此机会好好整理一下,要不然自己都觉得恶心。
四个人一人一间房,渠年洗了澡上了床,就感觉床上的被褥比上次睡在这里清香了许多,而且还特别柔软,睡得特别舒心,心里就觉得疑惑,难道是因为蝉夕亲自铺床的原因?
劳累了这么多天,也紧张了这么多天,忽然放松下来,这一觉睡得特别香。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蝉夕也是体谅他们,并没有派人叫他们吃早饭。只有费飞,这些天睡过吃吃过睡,根本不缺睡眠,而且他住在无限空间里,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想睡就睡,贸然出来,还要倒时差,所以睡得并不香,天没亮就醒了,但他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也不敢出去转悠,一个人躺在床上数羊。
土匪窝的时光,恬静而美好,没事晒晒太阳,看看风景,听听鸟雀争鸣,日子过得倒也舒适。
直到第三天的午后,渠年四人吃过午饭,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渠年跟费飞说,你这么多天不见太阳,容易缺钙,得要好好补一补!
费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没有理会他,不过的太阳晒着确实舒服,晒得人骨头都软了,让人昏昏欲睡。
却在这时,院子的门就被敲响了,楚三敢就慵懒地回了一声:“踹开!”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蝉夕玉夙和宋美都三人就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渠年便也站了起来,笑道:“一起来晒太阳的吗?”
蝉夕走了过来,道:“秦公子,我们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
渠年怔道:“什么重要的消息?”
蝉夕道:“忘川河谷可以进人了!”
渠年惊道:“现在就可以进了吗?”
费飞一听这话,一下也跳了起来!
蝉夕道:“应该就在这几天!”
费飞急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啊!”
蝉夕就看着渠年,道:“秦公子,你觉得呢?”
渠年深吸一口气,道:“你之所以犹豫,是怕我们去了忘川河谷,而这边五国又开始攻伐燕国?”
蝉夕点了点头。
渠年道:“这两件事的时间点确实难以调和,但五国伐燕这件事儿没有确定下来,毕竟这只是我的预测,不一定会真正发生,而且时间点也确定不下来,而忘川河谷
既然可以进人了,就应该过去撞撞运气,说不定回来还来得及,听说忘川河谷也不大,最多三两天就逛完了。”
费飞道:“就是啊!那边的姑娘都可以洞房了,这边的姑娘影子还没见到,漂不漂亮也不知道,那肯定先挑那边的姑娘啊!”
蝉夕就看着渠年道:“那秦公子的意思是先去忘川河谷了?”
渠年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呢?”
蝉夕道:“我听秦公子的!”
费飞道:“我也听秦公子的!”
渠年道:“那行。那我们现在就动身。”
蝉夕道:“让我们带多少人马?”
渠年怔道:“别人家都带多少人马?”
蝉夕道:“听说齐国派了一万人马,别的国家应该也大同小异。”
渠年道:“一个个财大气粗啊!忘川河谷里面真的有这么多好东西吗?”
蝉夕道:“都是抱着碰运气的心理,听说里面有很多神兵仙器,而且还有一柄焦魂残剑,这把剑很多人都见过,应该确实有的,只是太重了,没人能扛得出来,听说只有有缘人才能拿得出那把剑,所以才有了得焦魂残剑者得天下的说法。”
渠年道:“既然别的国家都派这么多兵马过去,那我们带再多的人马也没有意义,总不能把你宋国这点香火火全部拉过去吧,万一全军覆没可就不划算了。”
蝉夕道:“那秦公子的意思?”
渠年道:“既然我们人数拼不过别人,那就没必要跟人家拼,毕竟我们跟人家的目的不一样,应该不会起冲突,我们就是进去碰碰运气,就我们几个人去就行了,再把酒叔带上,老酒鬼还是有点用处的!”
蝉夕点头道:“好!”
宋美都喜道:“就我们几个人,那肯定也包括我喽?”
渠年道:“那得问你姐!”
蝉夕却道:“不包括你!”
宋美都急道:“为什么啊?我天天待在山上都憋死了,你也让我出去历练历练嘛,有秦公子在,不会有事的。”
蝉夕道:“忘川河谷里凶险异常,九死一生,我们自己都未必能保护好自己,又怎么保护得了你?安心在家待着,你哪里也去不了。”
宋美都就气乎乎地撇着嘴,不说话了。
渠年却道:“小都啊!交给你个任务,给我去准备馒头干粮,越多越好!”
宋美都怔道:“你要这个干嘛?”
渠年道:“当然是有备无患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从上次我被饿过以后,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让他再发生了,忘川河谷我们毕竟都没有去过,万一被困在里面,饿死了,那就死不瞑目了。”
费飞插嘴道:“馒头干粮尽量少弄一点,多弄一点鸡鸭鱼肉,鸭要烤鸭,炖的鸭不好吃!顺便再搞几百只螃蟹,螃蟹要母的,还要没怀孕那种,公的不好吃。”
宋美都点头道:“好,我尽量!”
渠年道:“别信他的鬼话。尽量要快,去吧!”
宋美都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第270章 忘川河谷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宋美都就把食材都准备好了,毕竟山上有上万人要吃饭,馒头干粮向来不缺,足足扛了几十麻袋过来,把渠年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在他无限空间大,也只能照单全收。同时宋美都又吩咐厨房,加急做了几百道美味佳肴,让他一起带上了!因为要带上酒叔,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所以特地给他带了上百坛美酒。
在宋美都准备食材的这段时间里,渠年几人都易容打扮一番,毕竟渠年现在也是个名人,天子和六国都想杀之而后快,所以渠年四人都贴上了假胡子,打扮成老头。蝉夕和玉夙也是如此!只有酒叔死活不愿意打扮,舍不得脱下他那一身邋遢的行头,大概他的心理,就跟爱茶人士喜欢茶杯上的茶垢一样,又像是盘玩手串的人,喜欢串珠上的包浆一样,越脏越有品味。
渠年本来还想把他油腻的头发给剪了,但酒叔却跟狗剃头一样,坚决不答应,逼急了他就不去了,渠年便也没有勉强他,好在没有多少人认识他,也不会有人在意他。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七人就出发了,一人骑着一匹马,费飞本来还想让渠年把他收进无限空间里,但渠年没有答应,如果把他收进去,那他的那一匹马谁来骑?毕竟进了忘川河谷,费飞才是主角,其他人又不认识腹吻草!
七人一路快马加鞭,披星戴月,终于在第五天中午,赶到了忘川河谷。
从表面看,忘川河谷跟普通的山谷没有区别,据外界测量,河谷南北长约一百八十里,东西宽约七十里,四面环山,山高万丈,高耸入云,飞鸟不可过,只有南边有个缺口,也是唯一可以进入忘川河谷的通道。
谷外是戈壁滩,一马平川。
渠年等人到达谷外的时候,并没有急着进谷,而是决定先观察一下,毕竟传闻谷内凶险异常,贸然跑进去,一命呜呼,那可就不值当了。
几人骑在马上,站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只见茫茫的戈壁滩上,骑者络绎不绝,有的几人一组,有的几十人一组,也有几百人一组,都是各国的散修,或者是各门各派的人,一个个行色匆匆,马蹄铮铮,扬起尘土满天。
这些人到了谷口以后,没有渠年那么有耐心,基本就是稍作停留,简单商量一下,就一头扎进了谷中,生怕里面的好处都让别人捡光了。
楚三敢望着络绎不绝的人群,说了一句:“这些人怎么跟赶着投胎一样?见到里面的宝贝了吗?”
费飞道:“这就跟你入洞房一样,管里面女人什么货色,先冲进去把衣服脱了再说。”
楚三敢道:“那是你!你是饥不择食的人,我们早就了解了!”
费飞急道:“你了解个屁!我……我……我也是有品味的人,你再揭我的伤疤,勾起我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弄死你!”
楚三敢笑道:“急了急了!我就喜欢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
费飞还想怼他几句,渠年却道:“你胡子掉了!”
费飞摸了下嘴
边,才发现刚刚因为情绪激动,胡子都掉下来一半,便又粘了上去,边道:“这胡子质量太差了,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一点都靠不住,现在都没有粘性了,估计再最多过个两三天,它就放飞自我了。”
楚三敢道:“这胡子粘着确实挺难受的,好像嘴被人家捂住一样,说话都不舒服。依我所见,这半天也看不见一个熟人,而且我们也没几个熟人,不如把这胡子扔了算了,太遭罪了,也影响我英俊貌美的形象。”
费飞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呀?你是井底之蛙,没有熟人,难道别人也没有吗?特别像我这种人,名动天下,不要说普通百姓家里,就是王公贵族,谁家不珍藏着我的画像?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少女看着我的画像入眠吗?”
楚三敢道:“你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是不敢露出你的脸,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吗?”
渠年道:“好了好了,别争了,有意思吗?我是来干大事的,不是来听你们拌嘴的。走吧,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先进谷再说,这一步看一步。”
几人点了下头,刚准备动身,耳旁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就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光听声音,几人就知道这是大部队!
几人转头一看,果然就见到东边跑来一队人马,目测有上万人,跑得尘土飞扬,像是一场沙尘暴由远及近,遮天蔽日。
等走得近了,这队人马终停了下来,由于停得比较急,一时之间,马嘶震耳。
渠年看了一眼,虽然对方有上万人,但他一个都不认识。
走在这队人马最前面的是一对青年男女,鲜衣怒马,一身富贵,男青年的相貌是算不上英俊,但五官还算端正。而那姑娘的长相就有些惨不忍睹了,脸如脸盆,嘴如香肠,皮肤也比较粗糙,还长满了青春痘,不过身材不错,如果光看背影,真的可以迷倒千军万马。
渠年几人因为不认识这伙人,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毕竟也没有冲突,闲来无事,还多看了几眼。
但费飞却是脸色一变,连忙把头转了过来,面朝西方,但因为其他人都是面朝东方,所以他就像倔强的向日葵,显得格格不入。
白小牙便也把头转了过来,小声道:“费飞,你怎么了?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费飞的额头上就有汗水渗出,小声急道:“别叫我的名字,他们是燕国的人。”
渠年便也把头转了过来,小声道:“燕国的人怎么啦?难道都认识你?”
费飞急道:“别看我,把头转过去,不要让他们看出异样。那个女的你们看到了吗?她就是天火宗宗主白美净的女儿白斩絮!”
渠年怔道:“是白斩絮还是白斩鸡?”
费飞急道:“当然是白斩絮!”
楚三敢就把头凑了过来,小声道:“就是这个女人把你给糟蹋啦?”
费飞含恨点了下头,道:“就是她!”这时见几人都把目光放在了
他的身上,他也急了,小声道:“别都看着我呀!”
几人一听说那个白斩絮就是糟蹋他的人,顿时都来了兴致,不用他催促,几人就已经把目光从他身上移走了,而是放到了白斩絮的身上!
本来这个姑娘长得丑,他们都不忍心细看,对于长得丑的人来说,细看也是一种伤害,但现在听说这个女人糟蹋了费飞,他们怎么也要细看一番,结果看的越细,心里越同情费飞这个小白脸!
因为这里人来人往,所以燕国那拔人也没有注意渠年几人。白斩絮这时指着谷口的方向,说道:“太子殿下,这里就是忘川河谷了!”
虽然姑娘人长得丑,声音倒是清甜,如同珠落玉盘,十分清脆。
太子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上万人马就向谷口走去,不过这次速度不快,就像散步一样,不过毕竟是上万人马,就算是散步,也是散出铺天盖地的灰尘。
待上万人马走远,费飞才长吁一口气。
楚三敢却把头凑了过来,笑道:“费飞,我终于能够理解,在那个月黑风高,大雨滂沱的夜晩,你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我也能体会当时绝望且无助的心情,估计那一夜,你床单都抓碎了吧?”
费飞见白斩絮走远,心也踏实了许多,白了他一眼,道:“你没感觉她身材很棒吗?吹了灯不一样啊?傻鸟!”
楚三敢笑道:“这女的皮肤又不好,都是痘,就算吹了灯,估计也跟趴在一只癞蛤蟆身上没有区别。”
费飞道:“你懂个毛线?痘痘都是长在脸上的,你身上长痘子啊?而且他是因为这段时间缺少了我的滋润,脸上才会长痘的,以前可没有痘,皮肤可细腻了,吹弹可破!”
楚三敢笑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回味无穷啊!”
费飞道:“别跟我说话。我懒得理你。”
渠年道:“三敢,别说了,别在人家伤口撒盐了,以后对费飞好一点,他挺可怜的。”
楚三敢噗嗤一笑。
费飞就不高兴了,道:“秦渠年,你什么意思?你也来嘲笑我。”
渠年道:“你怎么就听不出好赖话呢?我是在关心你听不出来吗?”
费飞道:“你的关心很廉价,我只闻到了嘲讽的味道!秦渠年,你别跟我装什么好人,我早就看透你的心肝脾肺肾了,你也不是一只好鸟,你跟楚三敢是一丘之貉,有其师必有其徒!”
渠年道:“好好好,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脆弱,那我们就不谈这件事了,我们来谈正经事好不好?”
费飞翻了下白眼,道:“以后谁也不准再提起那个月黑风高,大雨滂沱的夜晚,要不然我跟他翻脸。”
渠年笑道:“好好好,不提了,那我们现在来说正经事。”
费飞道:“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