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高人高语
章达先元神回到本体的时候,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邹洪綦坐在沙发上楞楞的看着自己,笑着说:“怎么了亲爱的,你怎么不多睡会?”
邹洪綦道:“我醒了以后看你不在身边就出来找你,见你坐在这里好像在修炼,就没敢打扰你,也很好奇你到底怎么修炼,就坐在旁边看看咯,结果发现你就是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像一样,真是没意思。”
章达先伸手将爱人搂紧,笑着说道:“难道你以为的修炼就一定得是飞檐走壁那种啊,再说我今天早上也没修炼,是出去办点重要的事。”
“出去办事?可你不是一直坐在这里么?怎么又说出去了呢?”
“元神出窍听过吗?是我的元神离开身体出去办事了,不是我的身体出去。”
“啊?还真能做到元神出窍啊,我以为只有西游记里孙悟空能那么做呢!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邹洪綦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章达先。
于是章达先又花了好半天的时间才给邹洪綦解释清楚自己是如何元神离体的,又把自己去地府的事简要说了几句,听到章达先去了地府还见过阎罗王,这回邹洪綦更来了精神,非要让他把经过好好给自己讲讲,章达先笑着问她不着急上班呀,邹洪綦却说听故事最重要,反正今天又没什么重要的事,晚去一会儿也无所谓,于是章达先又耐心的给邹洪綦说了一遍自己在地府的经历,这一下又说了半个多小时。
这一早上章达先给她讲的那些让邹洪綦显得非常兴奋,虽然她知道章达先有狐仙护佑,却没想到爱人竟然有这样的本领和奇遇,心满意足的听完故事邹洪綦伸了个懒腰说:“哎呀,今天早上真开心,竟然听了这么好听的故事,收拾一下上班去咯。”
看着邹洪綦那美丽的身影章达先不禁情意汹涌,站起来一把抱起她,惹得邹洪綦惊呼:“干嘛呀你!”
章达先一脸坏笑的说:“反正你都说了不着急上班,那我把你当早餐吃了!”
“哎呀,你疯了吗,快把我放下来,再不放下来我可要喊救命了呀。”邹洪綦在章达先的怀里挣扎着。
“喊吧,反正这是咱们的私人空间,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嘿嘿嘿……”
被章达先给折腾的精疲力尽的邹洪綦又搂着他的胳膊酣睡了一会儿,两人醒来已是九点钟,收拾完出门各自去上班,章达先开车送邹洪綦到公司楼下,又是一番热吻过后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章达先决定要尽快把手里的法器炼化完成,这样以后才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找到鬼叔是否跟幽冥黑洞那些恶鬼的异常有关系,现在自己的身份可不是阴阳司二等判官了,现在自己是阎罗王亲口敕封的巡察使,听着有点像是现在某某单位调研员的意思,可实际上能做的事还是很多的,而且肩上的责任也是非常重大,因此就必须要把精力集中起来做这个监察使该做的事。
随后的几天里章达先拒绝了杨立辉的聚餐邀请,说自己最近事情太多,等忙完这阵子再说。后来连政府办许辉主任打来的约饭电话章达先都给推辞了,许辉自从儿子的问题被章达先给解决后就多次找机会要请他吃饭,在他的意识里这个人可是必须要结交的,从张焕东和他的关系来看,和章达先结交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因此章达先拒绝了他的邀请许辉也并不生气,从章达先的话里他能听出来对方确实是有事要忙,而不是不想和自己吃饭找借口推辞,作为市政府办公室的主任要是没有这点水平那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么。
一周以后,章达先把自己加紧炼化的第一批和田玉法器送给了未来的岳父岳母和爱人,又给雷斯尼医药的雷震送去三块,毕竟那位雷总也算是自己的老板,拿人钱财自然就要与人消灾,所以第一批法器给他送去三块也是理所应当的,还剩下的两块就是要给父母的了,至于第二批法器何时开始炼化就得看自己的时间是否允许了,不过每天修行的时候捎带着炼化的话应该也能做出不少来。
这一天章达先正在店里静心想着心事,楼下传来习阳的声音:“老板,有位老爷子找您。”
随后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自己上去找他吧。”随后就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章达先睁开眼睛看向楼梯口,只见一个身材瘦削、花白头发的小老头背着手笑呵呵的走上二楼,“白五爷,您老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呢!”
来人正是白五爷,他笑呵呵的说:“呵呵,我这闲人一个,正好遛弯走到你这边,顺路进来看看你在不在,在的话我就讨口水喝,要是不在我就继续转悠去,反正老头子整天都是闲着。”
章达先热情的招呼白五爷坐
下,然后张罗着烧水泡茶,很快就有浓浓的茶香从紫砂壶里飘了出来,白五爷不禁赞了一声:“真香啊,好茶!”
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两口,白五爷又是连连称赞:“好茶,入口清香,回甘长久,确实是好茶。”
章达先呵呵一笑说:“老爷子您可真是行家,我这铁观音是正宗的安溪产,要我自己平时喝的话肯定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这是一个朋友送的,今天老爷子来了我必须用最好的来招待您呐。”
“哎呦,我老头子这可是受宠若惊了,小章你这就是跟我见外了,这么好的茶应该留着招待贵客,给我这糟老头子喝岂不是白瞎了么。”
“老爷子您就是我的贵客啊,招待贵客必须用最好的茶。”
白五爷爽朗的笑道:“哈哈哈,你是真会聊天啊!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今天来正好有点事要跟说。”
章达先就知道这老头子肯定不是闲着没事瞎转悠才来到自己这里的,很认真的说:“是您的手下发现了什么情况么?”
“嗯,就知道你肯定猜到我来的目的了,那我就留跟你说说。”
昨天晚上刘淘气手下的一个崽子在美食街吃饭,听见旁边的人说什么现在赚钱的路子是真多,赚一个死人的钱都能赚到几十万。那个小扒手就觉得很好奇,怎么可能从死人的身上赚到几十万呢?便用心的听那边的客人说话。
只听刚才说话那人又接着对同桌的人说,他公司的老大父亲前几天刚刚死了,而他们老大的父亲以前是做熟食起家的,你们也知道人在穷的时候为了赚钱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为了多赚点钱没少干缺德事,专门购买那些死猪、病猪,死牛、病牛的肉就不用说了,最可怕的是曾经还在大冬天的在养猪场附近的水沟里把扔掉的不能卖的瘟猪给偷偷拉回家做成熟食卖掉。
这些事按理说不会让外人得知的,可是那人自称有个好朋友跟公司老大是发小,对于他们家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而公司老大的父亲在晚年时候觉得自己年轻时候所作所为实在是伤天害理,为了让自己的内心能够得到平静,也为了给儿孙积点阴德,便开始吃斋念佛,可是最奇怪的事却从此开始发生了。
那老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常常做梦,梦里面经常有牛头马面站在自己的床前说自己作恶多端,造孽太深,要抓自己去阴曹地府遭受下油锅之刑,如果说只是偶尔有这样的梦的话那老头也不会太在意,可是这种梦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而且梦境里面牛头马面是那么的真实,这让老头子的精神变得极为紧张。
他常常对老伴和儿子说自己快要死了,死后是要下地狱进油锅的,开始他的儿子也并没有在意,可是听的多了也在心里犯嘀咕,便请了丰城龙凤寺的高僧来给父亲讲经说法,用那位高僧的话说就是为他父亲排除心魔,而父亲则需要用剩下的时间去忏悔年轻时候犯下的错,从那以后老板的父亲就皈依了佛教,整日在家里吃斋念佛。
吃斋念佛给老头带来的平静也没超过一周,过了一周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三五天就会梦见一次牛头马面拿着一根黑色的铁链站在自己面前说要带自己去阴曹地府,老头子的精神再次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位做老板的儿子如今的基业都是父亲当年攒下来的,他也是个孝顺的儿子,便四处寻找高人给父亲破解那个恐怖的梦,什么大仙,什么出门的高人都找了个便,可以说把能打听到的僧、道、仙都请了个遍,最终也没能破解了父亲的怪梦,眼看着老父亲的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老头每天都跟儿子念叨几遍不想去地狱下油锅,老板的心也似油烹一般。
一个偶然的机会这位桑老板认识了丰城本地的一个做建筑行业的朋友,饭桌上无意之间就说起了风水的事,那位朋友说自己做建筑行业开始一直很信这个,还认识个高人,每次自己投资之前都要请高人为自己把关,只要高人不点头,就算是有天大的好处他也不会动心,所以自己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大,效益却是非常的好。
听到这话桑老板眼前一亮,便把自己父亲的事跟那位建筑老板说了, 那人听后说自己回去问问那位高人能不能破这个事,如果可以的话会联系桑老板的,结果第二天中午建筑老板给桑老板打电话说高人能破桑老板父亲这个事,但是报酬要的很高。
桑老板一听能破,便说只要能给父亲的事破了,让他死后不去地狱受那下油锅的刑,多少钱都愿意,可是自己怎么知道钱花的到底值不值呢?
对方说这事儿高人已经想到了,要先看看他父亲目前的状况,如果真是时日无多的话,桑老板很快就会知道钱花的到底有没有作用的,到时候再给钱也不迟,桑老板听对方
这么说才觉得希望大增,就凭那位高人有这个底气就说明人家确实有本事,问那个建筑老板需要花多少钱的时候,对方说高人一口价就是五十万。
桑老板当时差点把电话吓得扔出去,五十万!原先自己以为对方即使要价高也就是个十万八万的,所以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下来,哪成想竟然是五十万的酬金,商人的本性让桑老板的心里稍微的纠结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下来,毕竟自己现在赚几十万也不是太难,可老爹就那么一个,自己还不想让老爹死不瞑目。
当天晚上建筑老板就把高人带到了桑老板的家里,那位高人在家里问过桑老爷子的生辰八字之后,看了看他的面相便离开了,桑老板一家都感觉到十分奇怪,这个高人这话也太少了,到底能不能解决父亲的担忧还真是让人怀疑,这时候走到门口的那位声音沙哑的高人说了句:“老爷子的后事可以先准备着,剩下的这半个月时间里他肯定不会再做那个梦了。”
说话冷冰冰的高人和那位干建筑的隋老板离开了,桑老板一家却立即陷入了悲伤之中,那位高人临走时候说的话不就意味着老爷子只有半个月的命了吗,桑老太太当时就伏在桑老爷子的身上嚎啕大哭,说你个死老头子怎么就这么狠心,把我自己扔下走了。
桑老板虽然对这个高人所说的将信将疑,可是当着父亲的面又不能说不信,毕竟是找来给父亲破解怪梦的呀,因此只能劝说父母不要太伤心,先把父亲这个怪梦的事破解了再说,桑老爷子倒是显得很平静,说只要自己死后不去地狱受刑,早死晚死都不在意了。
桑老板私下里又给隋老板打了电话,问他那位高人所说父亲的大限时间到底准不准,隋老板很严肃的告诉他,高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说错过的时候,让桑老板抓紧给父亲准备后事,省的到时候老人走得太突然了来不及准备,桑老板这才开始私下里张罗父亲的后事。
你还别说,这事情还就这么神奇,高人来过之后,当天晚上桑老爷子就睡得十分踏实,从那天以后连续十来天都没有梦见过牛头马面,而且精神状态也明显的好转了,桑老板全家都非常高兴,没想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怪异高人竟然真的给老爷子的事化解了,可桑老板在高兴之余又想到了高人所说的父亲的大限之日,既然怪梦已经顺利化解,那么高人所说大限之日的事应该也快应验了,可是看父亲目前的这个精神状态,根本不像是要走的人呐,桑老板只能在内心独自不安。
果然又过了几天后,桑老爷子突然让老伴给儿子打电话,告诉他立即带着儿媳和孙子回家来,桑老太太当时就被老爷子的举动给吓哭了,直说你个死老头子大白天的又抽什么风,说这么吓人的话干嘛。老爷子却说自己感觉到时间不多了,死之前还想看看儿孙一眼,让老太太别啰嗦赶紧打电话。
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后,桑老板立即打电话通知妻子,又开车去学校把儿子接上急匆匆地赶回了家里,到家不久媳妇儿也从单位回来了,见一家人都已经回来了,桑老爷子便让儿媳妇和老太太去做饭,把自己爱吃的那几样菜都做了,又把孙子抱在自己身边好一顿的亲热,等做好了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陪着老爷子把饭吃完,老爷子这才开始交代后事。
后事的内容无非就是那几点,首先就是让儿子一定要对老伴好,剩下老伴一个人了,儿子要多抽时间陪陪母亲之类的话;其次就是告诉儿子要好好过日子,维护好家庭团结和幸福,让孙子长大成为一个有用之才;最后老爷子跟儿子重点强调了一句话,做生意一定要先学会做人,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这个道理,自己这一辈子虽然赚了很多钱,可是到死连个安生都落不下,不想儿子以后再重蹈自己的覆辙,因此一定要做个有良心的生意人。
听着父亲临终前对自己的谆谆教导桑老板流着泪答应父亲一定会照着他的话去做的,桑老爷子最后叹了口气说,自己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年轻时候为了钱而做了许多昧了良心的事,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希望自己的儿孙一定不要再向自己一样,以后不管做什么工作一定要做个诚实守信的人,更不能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因为因果循环做坏事的人早晚是要遭报应的,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看着全家人哭着说记住了自己说的话,桑老爷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满意的点点头靠在了沙发上,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可是他的人却一动不动了,此时距离太阳刚刚落山不久,今天正是那位行为举止看着都很奇怪的高人走后的第十五天,桑老板的心里面满含着父亲离世的悲伤,脑中却想到了那位高人临走时候说的话,果然是高人啊,这是真正的高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最危险的对手
桑家为老爷子治丧期间,那位隋总也来慰问了桑老板,见到隋老板的时候桑老板当场就说要给那位高人拿之前说好的辛苦费,隋老板倒是不急,握着桑老板的手说现在给老爷子治丧要紧,钱的事过后再说,还一再的叮嘱桑老板节哀,老爷子去那边肯定不会受罪的。
头七过后桑老板就联系了隋老板,把事先约定好的酬金五十万给了隋老板,隋老板微笑着收下那五十万支票,临走还告诉桑老板以后有事可以找自己,那位高人的本事可是很厉害的。桑老板不住的点头称是,说自己昨晚梦见父亲了,父亲说在那边确实没受苦,自己现在挺自由的让他放心,以后尽心照顾母亲之类的话。
讲这事的那人最后对桌上众人说:“你说这事是不是神了,那位高人至少也是个半仙之体呀,不然怎么能把桑老爷子死的时间都算的那么准呢,关键是老爷子头七回魂的时候还告诉我们老板了,说他确实是没受罪,你说这事儿啊,说出去真都没人敢信。”
一起吃饭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那人说的桑老爷子的事,有说还真是有报应这么回事,看来以后应该多给自己和儿孙积点阴德,有的却说那东西都是不靠谱的,该着你死河里肯定不会死在沟里,做啥事图个舒坦就完了,哪有什么阴德不阴德的,死了以后谁还管那些。
后面的话那个小偷就没再细听了,但是他记住了那个隋老板,因为讲故事的人说过那人叫隋浪,是丰城一个小有名气的小老板,他是龙腾集团的分公司经理,自己还有其他的生意,不管别的生意啥样,就说人家这个赚死人钱的手段吧,一次就五十万,一年要有个三两个这样的生意,那就比很多公司好几年赚的钱都多了,看看人家这钱赚的,那叫一个俏啊!
这个小偷前两天刚从老大刘淘气那里领到了命令,老大让大家把手里拿着的照片上的几个人都记住,要是在丰城看见了这几个人就顺带着留意一下他们干什么,虽然照片不能给手下带在身上,可这些人的眼睛跟扫描仪也差不多,刘淘气吩咐完他们就记住了照片上那些人的长相和基本信息,郦见波那么有名的根本不需要特意记,剩下的几个稍微用点心就都记下来了,没想到今天虽然没碰上照片上的人,却听到别人讲跟照片里的人有关的事,小偷觉得不管这事有没有用,像老大报告了以后起码能证明自己对老大交代的事情用心做了,有这一个理由就够了。
白五爷抿了口茶说:“崽子说的那个叫隋浪的我找人查过他的底细,他是郦见波手下的得力干将,在业务上的地位甚至超过了郦见波的那个亲信司机韩大林,只是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听说竟然有人会给死者安排死后的去处,小章你是此道中人,我也想问问你真能做到这样么?”
章达先在白五爷转述手下人听来的事情时就在认真的思考着,听到白五爷又如此发问便说:“不知道五爷您相信因果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不仅仅是用于约束人们言行的,它的存在是恰恰证明了因果循环是存在的,以前我不信这些东西,自从我亲身经历了一些事以后才认识到这句话的真实性。至于您刚才讲到手下听到的事,我认为这里面很大一部分是可信的,桑老爷子梦到牛头马面是可信的,应该那其实不是梦,算是他对自己命不久矣的一个预兆吧,很多人即将死的时候都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至于那个高人所说的桑老爷子死后不会下地狱受什么油锅之刑,我认为他是在玩文字游戏。”
白五爷诧异的看向章达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桑老板说自己梦到父亲亲口告诉他没去地狱受刑啊,这难道还有假?”
章达先微微一笑说:“白五爷知道民间野史里刘邦当年是怎么忽悠韩信的么?”
白五爷摇摇头说:“我听评书里说韩信被刘邦杀了,但是怎么忽悠的就记不住了。”
“当年刘邦曾经忽悠韩信,只要你对我刘邦和大汉朝忠心耿耿,我就绝对不会用刀剑杀你的。可后来刘邦看韩信功劳太大,人又放荡不羁不太好管理,最终还是找个理由把韩信杀了,刘邦也确实没用刀剑杀韩信,因为他是用竹签子把韩信给杀了的。这就是很明显的一个说话打擦边球的例子,所以我觉得那个高人答应桑家的事很有可能也是个擦边球的文字游戏。”章达先说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那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个隋浪可是有点损呐,拿这个事来骗人家的钱,也不拍遭报应?”白五爷似乎还是不太相信。
章达先冷笑说:“有些人就是无所畏惧的,只要有自己利益可图就行,那么他就不会顾及是否损害了他人的利益。”
“看来这个消息对你还是有用的,我也不算白跑一趟。”
“多谢五爷,您带来这条信息对
我很有用啊,我这正发愁没个头绪呢,以后要再有什么消息让手下人过来找我就行,您老就别亲自跑一趟了,总是折腾您老的话我这实在是于心不忍呢。”章达先诚恳的向白五爷致谢。
白五爷笑道:“哈哈哈,什么折腾,我这就是锻炼身体了,顺路还能到你这喝喝茶聊聊天,多好啊,你是不知道我一个老头子整天无所事事的有多难受。还没告诉你呢,那开锁公司已经开业了,多亏了你在中间给牵线搭桥,孙队那边办事很快,我们注册手续完成以后备案许可几天就拿下来了,现在那俩小子整天在店里面忙活得可来劲儿了。”
“忙是好事儿,让他们俩知道赚钱辛苦对日后大有好处,现在这锁的研发速度和更新换代很快,他们俩要时刻保证自己的技术不落后也不是个容易事啊。”
“说的没错,我一直叮嘱他们俩在店里没事的时候就要多研究市面上出了什么新锁,手艺是一辈子的事,只要干的精,到什么时候都饿不着。”
两个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中午,章达先起身请白五爷吃午饭,白五爷也没客气,笑着说以后常来常往的有的是机会回请章达先,叫上习阳三个人一起喝了顿砂锅粥,席间又聊了很久,白五爷对章达先是赞不绝口,笑着说没想到自己晚年竟然还找到了一个忘年交,章达先绝对算是他的知己。
吃完饭老爷子拒绝了章达先开车送他,自己又悠闲的朝家里溜达回去了,习阳和章达先回店里的时候笑着调侃说:“章老板现在真是男女老幼通吃,这么大岁数的老爷子都把你当成知己了。”
章达先贱笑说道:“这是我的人格魅力,你看你不就是被我的魅力所感染来的么!”
回到店里章达先自己又把白五爷所说的事回想了一遍,然后把林英所说的幽冥黑洞的事也回想了一遍,随后他又想到孙哲跟自己说的桦树县的那个案子,这些看着好像没什么关系的事情随着他仔细的分析渐渐有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联系,章达先的脸上出现了笑意,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接近幕后的真相了。
隋浪,这个人看来自己有必要摸一摸他的底细了,桑老爷子的事情肯定不是他能办的,办事的人肯定是鬼叔或者是他那个手下,看那个鬼叔深居简出的样子肯定不是愿意揽事的人,可这个隋浪竟然就能随随便便的利用鬼叔为自己谋利,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周智的事情可以看出来他心狠手辣,白五爷说他在龙腾集团里也是郦见波的得力干将,那么头脑自然也不会是个简单角色,一个有勇有谋的狠角色还是值得注意和深入了解的。
章达先想起来自己的那个眼线大全儿,拿出电话给大全儿拨了过去,“你好,我是章达先,方便说话么?”
“哦,稍等一下,这里信号有点差,我听不太清楚,等我换个信号好点的地方。”
一分钟后电话里大全儿说:“刚才我跟伟少在一起打台球呢,有什么事。”
“最近蒋小伟有什么异常举动么?”
“伟少最近……没啥异常的,反正我知道的他一直在忙着工程的事。”
“隋浪跟蒋小伟最近联系多么?”
“不多,就是偶尔听伟少跟他打电话说西城实验新校舍建设的事。”
“关于隋浪,那个人你了解多少?”
大全儿怔了一下说:“隋浪我其实了解不多,来回都是跟伟少一起接触过几回,你也知道我在伟少身边就是跑腿的,真正关于他们核心的东西我是接触不到的。隋浪跟韩大林和伟少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多,虽然他不像韩大林跟龙腾集团的郦总关系那么紧密,也不像伟少是有老爹给他在背后撑腰,可在几个人里面隋浪说话却是最有分量的。
那个人做事很有主见,又很有胆量,所以他才能在龙腾集团只用几年的时间就变成了郦总的心腹,甚至于后来自己开了公司单干,郦总也还是让他做龙腾集团的分公司经理,还把龙腾不少的工程都转交给隋浪做。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隋浪平时有什么爱好你知道吗?”
大全儿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说:“还真没听说他有啥爱好,以前伟少总去休闲场所,据说叫隋浪几回他都没去,后来伟少就说他是性冷淡。前几天听伟少跟他打电话的时候说什么现在隋老板是高人了,有了名师指点以后变成隋大师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一定别忘了给兄弟选个好坟地,再给兄弟的后事安排妥当了,让我下辈子当个皇上之类的话,我以为他们是开玩笑就问了伟少一句,伟少笑着说隋浪现在拜师学艺呢,除了生意上的事出去跑一跑,整天就是憋在家里修炼,这小子以后可能会变成个大仙儿,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他的爱好啊?”
“拜师学艺?他摆的哪门子师
呢?”章达先在电话里嘀咕了一句。
大全儿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伟少也没说,最近也没见隋浪来伟少这里。”
“好,我知道了,谢谢兄弟,你告诉我一张银行卡号,回头我往里给你转点钱。”章达先对大全儿是恩威并举,像他这种人让他办事绝对不能亏待他。
大全儿还假意推辞:“哎呀你太客气了,问几句话而已不用这样的。”
章达先很坚决的说:“你别跟我客气,你替我留意着伟少等人的动向是担风险的,我这就是表示一下心意,别推辞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嘛,那我就财黑了啊,谢谢章老板了。”大全儿嘴上说是不好意思,可心里面却是乐开了花的。
从大全儿这里获得的信息又多了一条,这个隋浪跟某位高人拜师学艺,学的什么虽然不清楚,但是有在家修炼这句话再加上他跟鬼叔之间的联系可以分析出来,他很有可能是跟那个鬼叔在学习什么害人的法术,看来这个隋浪很有野心,鬼叔现在就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隋浪想让自己以后也成为鬼叔那样的高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求着你鬼叔办事虽然能办,毕竟还是要看人家的脸色,如果自己要是有那个本事的话,想做什么、想怎么做就全凭自己的意愿了,那才是最终目的。
章达先又拿出手机打给了白五爷,“五爷,还需要麻烦您老一件事,想办法帮我查一下隋浪的住处,他可能有几个住处,您都要搞清楚,常去的地方也要弄清楚。”
白五爷笑道:“小章啊,你这事儿应该找孙队长啊,这是他的业务啊,我老头子干这个活儿可是越界了,这是犯法的呀!”
“哈哈哈,五爷您说笑了不是,我就是让您顺便帮我看看,又不是盯梢踩点,不会犯法的,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不仅自己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也不会让朋友去触碰法律的禁区的。”章达先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
“哈哈哈哈,你小子倒是真会给自己粉饰太平,事儿我可以应下来,不过能不能办好我可不敢说啊,毕竟我老头子手下那些个崽子不是专业干这活儿的,行不行的你别埋怨我就成。”白五爷为人谨慎,习惯了凡事留三分退路给自己。
“没说的,五爷您办事我肯定放心,那我可就等您的好消息了啊。”章达先道。
“行吧,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得嘞,改天有空您来我这喝茶,中午咱爷俩坐一起再喝点。”
“行啊,你不说我也不会少往你那跑的。”
“哈哈哈,欢迎五爷常来……”
打过电话之后章达先便安心等着回信儿了,在店里待着没事又把阴阳乾坤灵宝钱拿出来琢磨,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和试验,现在这几枚阴阳乾坤灵宝钱里面已经有了些许章达先的灵力,虽然灵力不多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章达先每次宁神思考或者是修行的时候都喜欢把铜钱拿在手里,就是这期间铜钱不知不觉的吸收了他身上的灵气,章达先觉得假以时日这几枚阴阳乾坤灵宝钱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手中的铜钱在之间来回的舞动着,章达先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简尚说当年那个青葱道人能够用这阴阳乾坤灵宝钱施展出极具威力的剑阵,自己眼下虽然无法让铜钱发挥出任何作用,可是现在铜钱已经吸收了自己的灵力,那么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让铜钱跟自己产生一点呼应呢?
最简单的呼应莫过于让铜钱按照自己的意图去移动,或者说自己现在可以利用铜钱上所携带的灵力练习隔空取物,只要铜钱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图移动,那么自己与铜钱的联系就算是成功的建立起来了,有了这个基础的话日后再研究其他的利用方法才有可能实现。
想到就做到,章达先立即把三枚阴阳乾坤灵宝钱整齐的摆放在茶台上,目光紧紧锁定三枚铜钱,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精神放松下来。接着又开启镜魂阵将里面的法力释放出来,法力在身体里运转了几个来回之后,章达先对着桌面上的三枚铜钱伸出了右手,右手在铜钱上分停留了片刻,手心里又释放出一些灵力,然后章达先朝着左侧轻轻的挥动了一下右臂,想用自己的灵力引导三枚铜钱随着自己的手臂移动,结果那三枚铜钱却是毫无反应。
略微思索了一下章达先再次将右手悬空放在三枚铜钱上方,这一次他增加了手心释放出来的灵力,释放的时间也比上一次长了点,控制着手心里释放出来的灵气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章达先再次轻轻挥舞了一下右手,这时候让章达先喜出望外的事情发生了,茶台上三枚铜钱其中的一枚随着他的右手向右侧轻轻的移动了一下,尽管移动的幅度很小却也足够让章达先惊喜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夜黑人疯狂
此时此刻这枚铜钱移动的一小步,对于未来也许就是一个巨大的突破,章达先此刻的激动不亚于刚修行那会发现自己五感增强,身体素质暴涨的欣喜,不怕你反应小,就怕你没反应,铜币跟自己有了回应就是天大的好事。章达先决定趁热打铁再继续练习几次,于是他整理好心情,调整好状态继续让铜钱与自己之间能够建立起一个有效的链接并产生出他所期待的回应。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下班时间,习阳走之前上楼跟他打招呼才让他发觉自己已经练习了两个小时了,晚上还要去丈母娘家里吃饭,他也就收起了硬币,和习阳一同关门离开,把习阳送回了家章达先才开车去邹洪綦家里吃晚饭。
今天晚上这顿饭很重要,因为章达先要告诉邹洪綦父母,这个周末的时候自己的父母会来丰城,此行的目的当然是要跟邹家商量婚事,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那个如花一样的爱人即将成为自己的未婚妻,想到这些的时候章达先的脸上就会浮现出开心的笑。
饭桌上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之后,未来的岳父邹江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一再表示说这周末一定把家里重要的亲戚都请来见见亲家,章达先笑着说邹叔叔您跟我爸妈还真想到一块去了,他们也是把家里那些亲戚能叫的都叫上了,包了一辆大巴车来的,邹母也非常高兴,直说会亲家就是要热闹一些才好,以后都是亲戚了总得互相认识一下嘛,于是整个晚上几乎都是在开心的说着周末会亲家的事,邹洪綦也从心里感到高兴,小手不自然的就握着章达先的手,章达先此刻也很高兴,也就不在乎岳父岳母在旁边了,很大方的拉着邹洪綦的小手。
吃过晚饭章达先正陪着未来的老丈人喝茶聊天,这时候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白五爷,便走到窗口接起电话:“白五爷,这个点打来电话是有什么急事么?”
白五爷道:“确实是有个紧急情况。手下人下午找到了隋浪,发现他的住处了,一个下午他都没出门。刚才手下人发现隋浪从家里出来了,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办,不住的观察周围的情况,然后才开车走了,手下人就一路跟着他,结果发现他去的竟然是东山的老火葬场,这个点了去那里要干啥?手下人不敢再往里面跟了就给我报告了,我寻思还是告诉你一声。”
“隋浪去了东山的老火葬场?”章达先对于白五爷告诉自己的这个消息很是不解。
“下了主路往里去的路就那一条,而且里面唯一的去处就是老火葬场了,手下人再往里跟的话就暴露了,所以在路边给我打电话汇报,我让他在路口继续那盯着呢。”
“好,我知道了,多谢五爷,麻烦你手下的人再盯一会儿,我现在就赶过去,我到了他再离开。”
“没问题,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随时打电话。”
放下电话章达先跟邹洪綦父母说自己有事要离开,又跟邹洪綦说了几句情话安抚好了爱人,章达先这才开车直奔东山的老火葬场,一路上章达先就在思考这个突发状况,老火葬场距离市区二十几公里,现在都是晚上九点钟了隋浪去那里能干什么呢?
到了路口看见一辆桑塔纳停在路边,章达先把车停在桑塔纳旁边,按了声喇叭后落下车窗问了句:“人还在里面没出来吧?”
桑塔纳驾驶侧的车窗也落下来一半,一个神色阴郁的人说:“没出来,我一直在这盯着呢。”
“多谢!”章达先说完便开车拐进了去往老火葬场的路。
几年前这里是丰城的火葬场所在地,后来火葬场搬迁到别的地方,这里就变成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区域,附近本来就没有居民,这里还是处在一个山坳里,大白天的都没人往这边走,何况是夜晚呢,丰城当时还有个民间流传的故事,说一个出租车司机晚上拉活的时候被几个抢劫的给劫持了,几个劫匪用刀顶着司机的脖子让他把车开到老火葬场这里,准备把他的钱抢了以后再杀人灭口。
到了火葬场以后劫匪把司机身上的几百块钱都抢了,然后逼着他交出银行卡之类的,司机哀求说自己在家里不管钱,开出租也赚不来几个钱,银行卡自己更是没有,那几个劫匪就把司机一通毒打,然后就准备用刀把出租车司机给杀死,就在这时候在地上被打昏过去的出租车司机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对着那个拿刀的劫匪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把那人给打的晕倒在地上,随后那个出租车司机的嘴里反复说着一句“让你害死我,让你害死我”把另外两个劫匪也都给打趴下了,然后自己又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当那个出租车司机醒来的时候发现几个劫匪还在地上躺着,司机自己还纳闷刚才不是他们要杀自己么,怎么现在劫匪反倒躺在地上不动了,仗着胆子试了试那几个人的鼻息
,发现他们都没死,司机便打开后备箱拿出了自己平时用来给人拖车的绳子,把这三个劫匪给捆在了一棵树上,然后司机又开着车去了最近的一个派出所报案说自己被人抢劫了,警察看司机鼻青脸肿的样子也不敢大意,立即跟着他去了老火葬场,到了现场一看三个劫匪在那里正扯着脖子嚎呢。
见到出租车司机回来了一个劲儿的跟他道歉,说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警察这时候就问他们是不是抢劫,这仨人当场就承认说自己要抢劫这位出租车司机结果没成功,人证物证都在警察自然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把三个劫匪铐起来带上警车,又让出租车司机跟着回去做了一份笔录。
当警察问到司机是怎么把三个人给制服的时候,司机竟然说一脸茫然的说自己不知道啊,之前三个人把自己打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个劫匪躺在地上,他这才赶紧找绳子把仨人给捆起来的,至于这三个劫匪是怎么昏倒的他就不清楚了,别说三个劫匪了,就算是只有一个他也未必打得过。
警察又问劫匪,结果三个劫匪同时指认说就是司机把三个人给打趴下的,司机则是一脸懵逼的说自己真没有那能耐打倒三个劫匪,警察看着司机鼻青脸肿、畏畏缩缩的样子也觉得不可能是他,可三个劫匪却一口咬定是司机从地上跳起来一下一个放倒了自己。警察也觉得迷糊了,继续问三个劫匪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三个劫匪哭着说火葬场那里闹鬼,仨人在树上捆着的时候借着月色眼看着旁边的树林里有几个人蹲在地上吃东西,开始仨人还以为是司机把同伙找来了,就一个劲的哀求对方放了自己,说自己以后不敢了,可是当吃东西的人抬起头来的时候三个人差点当场吓死。
他们看见对面抬起头来的人都满脸是血,手里拿着的正是人的胳膊和大腿,这仨劫匪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哪见过这个阵势啊,当场就吓尿了两个,万幸的是那几个吃人的没朝自己走过来,就是一边啃着手里的人肉一边朝自己笑,那笑声简直就像催命的一样瘆人,好在这时候警察来了,车灯闪过之后那几个人就不见了,所以警察才看到了仨人绑在树上鬼哭狼嚎的样子。
警察怕这三个劫匪说谎,分别对三人进行了询问,发现三人描述的经过都一样,警察就以为对面的地方可能有什么凶案,便要带着三个劫匪再去现场指认一下,三个劫匪当场就瘫在地上说宁可死也不去那地方了,更有一个劫匪直接说自己去年还抢过一台出租车,司机被他杀了以后埋到东关桥下了,自己这是死罪,警察现在直接把自己送进监狱去吧,哪怕是现在就枪毙都行,反正他是既坚决不去老火葬场那里了。
派出所的民警被这几个劫匪给弄得哭笑不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痛快就把自己犯罪事实交代出来的罪犯呢,难不成老火葬场那里还真有鬼?可是他们这些警察肯定是不信这个,副所长便又带着几个民警拉着哭爹喊娘的劫匪返回了老火葬场,在他们战战兢兢的指认了看见吃人的地点后,警察对周围进行了搜索,出了一片荒草和树叶根本就没发现任何有人的活动的痕迹,只是在树林里发现了几座荒坟,这下那几个劫匪更加肯定自己见到鬼了,说什么都不在这里待着了。
这件事后来在报纸和电视上报道过,只不过是报道那个派出所在一位出租车司机的帮助下破获了一个抢劫杀害出租车司机的犯罪团伙,出租车司机还受到了市里的表彰成了个见义勇为的先进代表,可这件事的真实过程却在坊间悄无声息的流传了起来。
章达先以前坐出租车的时候听说过这件事,今天来到这里不禁就把这个传闻想了起来,以前他还真就觉得那就是个经过无数次加工的传闻而已,后来开始修行之后对于鬼神之事了解的更多了就不再认为那事是假的了,出租车司机当时很可能是被鬼冲了身子,然后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打晕了几个劫匪,至于那几个劫匪看到的吃人肉的场景也很正常,荒废的火葬场周围有无数的荒废,阴气那么重的地方见到鬼是再正常不过的。
想着事情章达先把车开到距离火葬场入口不远的树林边,找个下坡的地方停好,然后步行朝里面走去。走了几十米就发现火葬场满是荒草的停车场里有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那么凄凉,章达先此时已经开启了天眼,这样的夜晚又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里必须要用天眼来辅助自己的行动。
此刻的火葬场里弥漫着灰白色的阴气,却没有发现隋浪这个活人的生气,章达先念诵召唤咒语把武不精、简尚和喜不多召唤出来,“麻烦三位在周围找找那个隋浪在哪里,我自己不能贸然的到处走,辛苦你们三位。”
“阵主稍等,我们这就去找。”武不精说着就飘然而去,简尚随后去了
另一个方向。
喜不多轻轻说了句:“知道了。”一道蓝色的倩影便从章达先眼前飘走了。
几分钟过后武不精最先返回,他对章达先说:“阵主,我发现一个人在那边的墓地里,举止非常的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怎么个奇怪法?”章达先问道。
武不精说:“我只是在远处看了几眼,发现那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在墓地中间,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那好,我过去看看,你去找找奸商跟喜儿,如果他们俩没什么发现再去找我汇合。”章达先说完便朝着武不精指的墓地方向小跑过去。
到了墓地章达先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影在墓地中间张开双臂跪在地上,那姿势看着很别扭,就像是一个青蛙要站着走路一样,章达先悄悄的摸到那人的侧面找了一个比较大的坟藏了起来,现在距离那人不足三十米远,以他的能力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人的一举一动,章达先便静静的观察对方的举动。
那个人奇怪的姿势足足保持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才慢慢的放下指向天空的手臂改为盘膝打坐的姿势,刚一坐下那人的口中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念诵咒语,又像是吟唱,又像是人不舒服时候发出的哼唧声,总之是非常奇怪的声音,这样又持续了十几分钟。
这期间章达先的天眼里看到了那人周围开始慢慢的聚拢起来不少灰白色的阴气,那阴气越聚越多,最后竟然把那人牢牢地包裹在其中,甚至于整个墓地周围的阴气都在朝着发出怪异声音的那人流动。
好半天之后那人口中发出的怪声消失了,包裹着他身体的灰白色阴气也变得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了。随之而来章达先就看见那人张开了嘴,灰白色的阴气像喷泉一样从口中不断地呼出来,那个人就这样重复了好几遍这些怪异的举动。
“他这好像是在进行鬼道的修行啊!”悄悄的来到了章达先身边的喜不多低声说了句。
章达先小声说:“喜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族人说过,修行鬼道的人要让自己的身体里充满阴气,因为活人的魂魄属阳,鬼魂属阴,鬼道中人修行的第一步就是要让自己的魂魄也适应阴气,最终再让体内充满阴气,只有这样才能算是入了鬼道的门。”
“这么说这个隋浪肯定是在跟鬼叔或者是他那个手下学习鬼道了,这么一看以后还真是又多了个麻烦的对手啊。”
喜不多说:“看他现在这个情况也就是刚刚入门的水平,想要对你构成威胁恐怕还早着呢。”
“这个人我虽然没见过,但是也算是有过几次交手,他最可怕之处就是那份心机和狠辣,如果再让他有了一定的鬼道修为的话,以后说不上会有多少人被他给算计了。”
简尚接口道:“不然现在把他收拾了?以免他以后成了气候害人或是给你制造麻烦。”
章达先其实刚才就已经在脑子里想过这个问题了,思考之后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动隋浪为好,一个隋浪短期内还不能给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不过要是能从他身上找到更多线索的话那才是最完美的,因此章达先对几人说:“我思考了一下觉得暂时还是不动他,最近身边有几件事都指向了那个鬼叔,偏偏在这时候隋浪又跟鬼叔那些人学习鬼道,我总觉得这里面还会有更多的情况暴露出来,耐心的等等看吧。”
喜不多笑着说:“巡察使大人现在还真是深谋远虑啊,果然跟之前那个愣头青大有不同了。”
“没办法啊,重任在肩凡事不得不多想一点,身为胡家一脉总不能给舅爷丢人不是,再说我如果把这个差事干好了,以后武举人跟奸商的事也就好办了。”
武不精和简尚听了章达先的话很是感动,二人齐声说:“多谢阵主惦记着我们俩的事,我们俩人也想开了,虽然当初有过约定,可绝对不会强求阵主什么,一切随缘吧,能不能再世为人也看我们的造化了。”
“那可不行,我这人答应你们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不管多难我也得对得起给你们的承诺,只是这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不过二位放心,小子我绝对不会食言的。”
喜不多突然低声说了句:“快看那人!”
章达先几人随着喜不多的话把目光移向墓地中间的隋浪,只见他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一座坟墓前,口中又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然后猛然俯下身子用手去挖坟墓的土,那两只手就像两把铁铲一样把坟墓的土扬起老高,这状似疯癫的举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他挖到棺木,然后用力一脚踏上去,章达先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动,接下来就看见了让他都觉得毛骨悚然的一幕,隋浪竟然俯下身子钻进了坟墓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又一个猛人
章达先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简尚皱着眉头说:“那家伙是要干嘛啊?不会是对尸首感兴趣吧。”
武不精道:“我看不像,应该是他修行鬼道需要这样做吧。”
“武举人说的有道理,那应该是鬼道修行的特殊法门吧。”喜不多也同意武不精的意见。
在暗处一直等了许久才见到隋浪从那个坟墓里爬出来,出来后他又把之前那个跪在地上的怪异姿势重复了几遍,这一回章达先竟然在天眼中发现从隋浪的身体里散发出丝丝的青黑色鬼气,这么快就能修炼出鬼气来,也不知道是这个隋浪天资聪明还是那个鬼道的修行有什么特殊的法门能让人进步如此神速,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隋浪都要放到自己特别注意的名单里面了。
完成了一系列诡异修炼行为的隋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发出了两声志得意满的阴冷笑声,然后才大步的走出了墓地,章达先等他走远之后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走到被隋浪破坏的那座坟墓拿出手机照亮墓穴看个究竟。
本来就已经荒废的墓穴经过隋浪这么一顿折腾更显的凄凉,火葬场迁走以后这里的墓也几乎都迁走了,剩下的就是无人照管的孤坟,看眼前这座坟墓的棺木材质应该是很普通的廉价木料,几年的时间就已经腐烂成这种地步,难怪隋浪几脚就踹碎了棺材板。
棺材里面散落着许多的棺材板碎片和土,让章达先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棺材里竟然有一堆白骨,那就说明这个人死后是土葬的,在火葬场的墓地里竟然有土葬的坟墓,这可真是太奇怪了,看来隋浪也不是随便就找一个坟墓钻进去的。
低下头把墓穴的里面也看了一遍,除了一副枯骨和墓穴特有的那种霉味之外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不过章达先却感觉到这个墓穴的阴气似乎是很淡,按常理说墓穴中的阴气要比自然环境力度强烈一些,但是这个墓穴中却需要章达先用天眼仔细寻找才能找到些许的阴气,这么一说隋浪进来一定是进行什么修行的,墓穴下面原有的阴气都被他给吸收了。
起身离开墓穴章达先朝自己的车走去,路上他对三个阵灵说:“隋浪这个修行的方法很诡异,麻烦喜儿你跟舅爷打听一下他对鬼道了解多少,到现在为止我对于对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奸商和武不精你们两人就来这里帮我留意隋浪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新情况我要随时知道。”
“好,我回去就找七爷问这事。”
“阵主放心,我们俩一定盯紧那个隋浪的动向。”
开车到家,章达先刚下车就见林英站在门口,“林判官,你怎么来了?”
林英抱拳说:“见过巡察使大人,掌司大人派我来请您到阴阳司去一趟,有要紧事跟您商量。”
“哦,好,稍等片刻。”
阴阳司大堂,掌司白松烟,章达先,林英三人相对而坐,白松烟面色凝重对章达先说:“监察使,阎罗王嘱咐我请你来当面问一下,你身边可是私自豢养着两个鬼魂么?”
章达先一惊,这事儿自己已经非常注意保密了,怎么阎罗王竟然都知道了呢,难道那位铁面无私的阎罗王竟然也是法力无边又无所不知的大神级人物?怔了一下章达先回答说:“掌司大人,我身边确实有两个鬼魂,但他们不是我所豢养的,他们是保护我的阵灵。”
“何为阵灵?”白松烟问道。
“您也知道我修行的是胡家一脉的法术,当初传我法术的胡家长辈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便在我的身上补下了一个镜魂阵,而这阵法最基本的功能是保护我不被妖邪侵体,后来随着事情的变化镜魂阵单纯的保护功能已经不够了,要想让镜魂阵发挥更大的作用就要有更多的阵灵进入镜魂阵,因此我便通过两次机缘巧合收了两个阵灵,他们确实是孤魂野鬼,身世也都非常可怜,我当初收两人做阵灵的时候已经就和他们约定,一定让他们有一个正常的投胎转世、载入轮回的机会。”章达先随后又把武不精和简尚的身世经历给白松烟讲述了一遍。
白松烟听完半晌沉默不语,好半天才说:“监察使,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今天我们阴阳司和阎罗王那里同时收到了揭发你用鬼魂修行法术违反天道法则的状书,阎罗王虽然知道是有人针对你,却也不得不让我私下跟你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人言可畏,真要是诉状所说的是实情,而且又有人抓住这件事不放的话,阎罗王那里就很难办了。”
章达先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心里想着:老子这才当了几天监察使啊,这么快就有人开始针对老子了,这还是我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就开始针对我了,真要是我查出什么情况来的话,那些人不得群起而攻之把我生吞活剥了?这个监察使的差事果然不好做
啊,难怪阎罗王会选中我这么个没实力、没背景、没经验的三无人员做监察使,看这架势哥们儿特么的就是炮灰啊,这个监察使当初真不应该答应下来的,看来得找机会把这份差事给推掉。
但是章达先转念一想本来自己就是一无所有的,除了这条小命最在意其他的什么名利他还真不在乎,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看自己不顺眼,刚上任没几天就开始在背后搞鬼,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小动作自己就退缩的话,那也太让人笑话了,既然有人要对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发起进攻,那自己就要从容应战啊,临阵脱逃可不是我章达先能干出来的。
章达先眼里突然精光爆射,看着白松烟说:“掌司大人,我想问一下,我的镜魂阵里吸纳了两个鬼魂做阵灵这违反了哪一条天道法则,这两个阵灵又不是我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抓来的,是他们心甘情愿进入镜魂阵做我的阵灵的,而且他们两个鬼魂的身份经历我也都告诉您了,都是可怜人呐,他们悲惨的经历地府要是有人过问的话也不至于流浪了几百年,而且我还正想问问您呢,那两个阵灵的情况地府能不能安排他们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如果地府现在就能让他们俩转世投胎的话,我立即就让他们从我的镜魂阵里离开。”
“监察使你先别激动。你我二人在这里说这些事就是朋友间的闲话而已,到底你身上的问题严重不严重我们聊完就清楚了,阎罗王让我私下里向你问清楚也就是这个意思,他对你十分的器重,一再让我告诉你要平心静气的对待这件事,对于你的为人和身世啊都清楚,他肯定是支持你的,但是为了防备有心人拿这件事来说事,所以让我跟你把具体情况了解清楚,咱们也能做好相应的准备不是。”白松烟看章达先有些激动,便好言安慰了他一阵。
“阎罗王和掌司大人对我好这点我心里有数,只是我想不明白,我一个初来乍到什么都没做的人怎么会有人这么快就打起了我的注意呢,我应该没得罪地府的这些神官吧?”章达先道。
白松烟苦笑一下说:“这种事并不稀奇,早晚你都要经历的,我就是从你这时候走过来的,所以我非常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从这件小事你也能明白为什么阎罗王要从阳世选择监察使了,酆都城里面暗流汹涌,真正让阎罗王放心的人屈指可数,世上最难掌握的便是人心和人性了,做人时候如此,做了神官也是如此。”
章达先感叹说道:“还真如掌司大人所说,这世上最难把握的就是人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没想到这酆都城里也绕不开这个局面。”
“从我几世为人到今天做了这阴阳司的掌司,所经所历的太多了,自认已经看透了诸多世上的事,却唯一看不懂这人心二字,总结起来就是世间诸般纷争都逃不开这名利二字,世上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的看淡名利呢!”白松烟也有感而发说了起来。
“能说出这番话,看来白掌司您也是有故事的人呐,不知掌司大人前世都经历过怎样的事,可否给我讲讲,让我长长见识,也对您增加一些了解。”
林英凑到章达先身边小声对他说了句:“掌司大人的前世是商鞅。”
“我擦!”章达先被林英的话给震惊的当场就爆了句粗口,随即就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跟白松烟解释说:“小子没见过世面,失态了,请掌司大人见谅。不知林判官所说的掌司大人前世是……商鞅的事是真的吗?”
白松烟抬起头笑了笑说:“我不会在意的,监察使也不用在意。”说罢他又看着门外的方向,用十分沧桑的语气说:“前尘往事,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真是不想再提起。”大堂里的空气随之就像凝固了一样,好半天之后白松烟才开口说自己前世的经历。
商鞅的本名叫公孙鞅,出身于卫国王公贵族,是卫国国君的后代,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很喜欢刑名法术这类的学说,曾经还跟尸佼学习过杂家学说,后来他做了魏国宰相公叔痤府里的幕僚,由于公孙鞅才华横溢公叔痤对于他非常器重,对于公孙鞅提供给他的建议他也几乎是全部采纳了。
后来公叔痤病种的时候魏惠王问宰相公叔痤,魏国还有什么人才以后能够接替他的班,公叔痤就向魏惠王推荐了公孙鞅,可魏惠王对于公孙鞅这样一个寂寂无名的年轻人又怎么会相信呢,以为公叔痤这是病入膏肓意识不清楚在说胡话,就没答应他的推荐。
公叔痤也看出来魏惠王的心思了,便对魏惠王说如果大王你不想用公孙鞅的话那就把他杀了吧,千万别让他离开魏国去别的国家,要是让公孙鞅去别的国家那魏国就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魏惠王说了句我知道了便离开了宰相府,离开后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多余,这个将死的老头子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能指望他给自己推荐什么治国良臣呢,所以魏惠王根本
就没把公孙鞅这个人放在心上。
没有了器重自己的公叔痤,商鞅在魏国也就很快没有了待下去的动力,商鞅便离开了魏国开始游历,辗转之后来到了在同期诸侯国里面处于二流水平的秦国,而秦孝公也正求贤若渴,两个人一拍即合。
公孙鞅经过几次跟秦孝公的深入交流了解到了秦孝公的决心和底线,便给秦孝公提出了一套大刀阔斧的改革方案,秦孝公看到他递上来的方案之后直嘬牙花子,要真是按照公孙鞅这套方案去改革的话,秦国非得被折腾的鸡飞狗跳不可,最关键的是他这个国君好像从此以后就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
秦孝公决定把这套方案先拿出来让国中这些肱股之臣们议一议,看看有多少人赞同又有多少人反对,可是当大臣们看到公孙鞅拟定的这份改革方案后就像是一颗陨石落在了秦国的朝堂之上,当场的反对率竟然就达到了百分之百,秦孝公一拍大腿:怎么样,我就知道这个方案不行,肯定没法推行。
公孙鞅自然也把大臣们在朝堂之上的反应看在眼里,可他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决心要通过改革凭一己之力把秦国带回到当年秦穆公时候的霸主地位,只是这件事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这就好比把国足带进世界杯八强那么难,就算你有世界级名帅坐镇指挥,可手里的这些队员实在是不给力,甚至不按照教练的战术意图去做也是白费力气。
公孙鞅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局面,可他毕竟心高气傲,私下又找秦孝公说,大王你要想重现当年穆公的风采,那就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一点,不要被眼前这些个目光短浅的俗人的意见所左右,以后等秦国变得强大富有了,他们自然就会说大王你英明神武的。现在秦国的情况就是不破不立,你要想秦国发展壮大就不能因循守旧,更不能在乎那些饭桶对改革是什么意见,我愿意做你帐下改革的先锋官,只要由您这位英明的大王站在背后坚定的支持我,再加上我公孙鞅无与伦比的才华,秦国一定会再次成为诸侯之主的。
这一番连捧再诱惑的话让秦孝公终于下定决心要改革,于是他便赋予了公孙鞅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公孙鞅也没有辜负秦孝公对于自己的期望,通过对土地改革实行了郡县制,又把土地分到农民手里,同时还鼓励大家多多开垦荒地,如此一来农民种地的积极性大大提高,中央对于下面王公贵族封地的情况也掌握的更加清楚,再加上他重农轻商的政策,让国库的收入和粮食储备呈现几何倍数的增长,公孙鞅也在这次改革中被封到了商地,从此后便被称为了商鞅。
钱包的问题解决之后商鞅又开始对军队进行改革。我们的伟人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何况是在战乱不断的战国时期呢。秦穆公之后的秦国国君们是一代不如一代,在这些综合数据都呈现负增长的国君们不懈努力下,到了秦孝公这里秦国已经沦落到了二流诸侯国,没有了一点当年霸主的威严,甚至于诸侯国国君开个联欢会、茶话会什么的都不来三秦大地,也不带秦孝公一起玩,这让孝公如何受得了。
要想让人重视自己首先得自身有实力,因此商鞅在军队中推行的改革很简单粗暴,那就是设立十二军爵制度,想要在秦国的军队里当上领导只能通过一条路径,那就是杀敌立功。小兵想当官,没问题,战场上给我拎回来几个敌军的脑袋;低级军官想升职加薪,也没问题,打仗的时候给我拎回来几个敌方将领的脑袋就行了。军队里面硬通货就是敌方的脑袋,一个脑袋升一级,后来的首级一词就是这么来的。
有了这个制度刺激军心,秦军的战斗力瞬间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在边界跟魏国等国家交战的时候,秦军的部队都从原来的软柿子变成了嗷嗷叫的虎狼之师,战场上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盯着敌人的脑袋,在秦军的眼中敌人的脑袋根本就不是脑袋,那是一枚枚闪闪发亮的军功章啊,多拿几个回去自己就从苦逼变成高大上了。
为了进一步加强秦国的军备力量,商鞅又推行了爵位世袭制,只要军队中的将领在战场上战死,儿子就能世袭父亲的爵位享受国家的待遇,这样一来军队里的将领们就不用担心死后因为没钱养家导致别的男人睡自己的床和老婆还打着自己的娃了。
平头小兵们为了加官进爵拼了命的从敌人身上割脑袋,将领们为了给自己的后代留个保障也不怕牺牲了,敌军砍我一刀我就砍你两刀,反正老子死了还有儿子能穿上这身军装继续砍你,就这样秦军一改往日颓势,战场上是攻无不克,一个很明显的改变就是从秦孝公四年开始到孝公十九年,十几年的时间里秦国从吃饭喝茶聊天都没人愿意搭理的二流诸侯国,变成了周显王亲口封的西部封国盟约长,也就相当于告诉天下人,西边这一片儿有啥事都得找秦孝公,他是这片儿的江湖大哥。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旧事新愁
商鞅的改革变法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为秦国带来了巨大的改变和进步,如果还用国足来打比方说的话,那就相当于是找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教练,经过几年的努力硬生生把国足变成了亚洲第一、世界杯八强,你说这是何等的手段和荣耀吧。
但是古人有云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商鞅的荣耀过后也就面临着悲凉。秦孝公二十四年的时候孝公去世,秦国的大权由秦惠公来继承,商鞅的荣耀自此结束,等待他的则是无比凄惨和悲凉的结局。
整个秦国唯一器重和看好商鞅的人驾鹤西游了,商鞅最大的靠山和依仗没有了,被他给折腾够呛的那些王公贵族、公卿大臣们和新上任的国君便在瞬间结成打击商鞅的统一战线,秦惠王在做太子的时候教导他的几位老师就被商鞅杀鸡儆猴给割了鼻子,老师的鼻子掉了对于秦惠王倒是无所谓,可是你商鞅打狗不看主人的做法就让这位未来的国君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因此秦惠王上台主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当年不给自己留面子的商鞅给收拾了。
打击商鞅统一战线联盟里派出了一位优秀的代表—公子虔,他煞费苦心组织了一大群秦国的著名喷子,网罗编造了一些听上去真的不能再真的罪名给商鞅,这其中最管用的一条就是谋逆造反。要说这条罪名从古至今、古今中外都是最好用的一条害人的罪状,于是在这条罪名的支持下秦惠王痛心疾首的下达了全国通缉令,给我把商鞅抓回来弄死。
就这样,曾经风光无限的商鞅,秦孝公时期的第一权臣变成了一条丧家之犬开始四处逃命,他本想到魏国去避难,可当年商鞅骗了魏国的好朋友公子印,导致魏国上下都对他这种不地道的行为十分不齿,因此魏国根本就不让他入境,没办法商鞅只好返回秦国境内。
这期间商鞅还体会到了挖坑给自己的苦楚,逃难过程中他想去一个旅店投诉,可是旅店老板发现商鞅没带身份证就拒绝他留宿,还报告了官府,商鞅吓得当场就跑了,没办法啊,这是自己规定的没有身份证不能住旅店,否则旅店店主就要受到很严厉的惩罚,他怎么也不会写想到当年自己制定的严苛的律法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终于逃回到封地的商鞅决定放手一搏,既然你秦惠王不给我活路,那我就跟你拼了,老子不伺候你了,造反!商鞅带着封地的军队开始了造反之旅,可是这条路一直都不太好走,商鞅再一次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面,秦军的战斗力那是他亲自打造的,结果自己封地这点人马根本就不够坚决要把商鞅弄死的秦惠王派来的讨逆大军塞牙缝的,很快商鞅就被打的落花流水,自己也被秦军抓获,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车裂。
商鞅这个凭借一己之力影响了历史的风云人物最后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他很愤怒,他很委屈,以至于他死后鬼魂差一点点就变成了厉鬼,好在冥界对于他的关怀比较及时,为了消磨掉商鞅那一身冲天的戾气,当时冥界的阎罗王给他安排了一个豪华人生体验套餐,商鞅在随后的几百年里体验到了各种人生滋味。
他这才终于知道了作为商鞅那一世的时候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他可以作为指点江山的治世能臣把落后挨打的秦国变成一方霸主,他可以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彻底实现自己的改革理想,但是他却没能获得一个善终,都是因为他没能把握住人心。
想要变法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和人生理想没问题,你已经有了秦孝公的支持,有些事完全不必做的那么绝,就比把如当时还是太子的秦惠王的几个老师割了鼻子这事,你完全可以拿其他的公子老师开刀嘛,怎么就不想想人家太子以后登基那一天要怎么收拾你呢。
再比如说执法严明这一块,已经把法令颁布下去了,大多数的国民也已经能够依法办事了,你何必还在渭河边一日之内处决七百多人呢,以至于后来的史书都写着渭水的河水都被染红了,想想也确实是有些暴戾。
至于他骗魏国公子印讲和,实则是把他抓起来要挟魏国出让土地的事,暂且可以看做是因公废私吧,在国家利益面前私人交情都要靠边站,但是在讲究礼乐的古代,商鞅的这种做法还是为天下所不耻的,基于种种这些过于激进的做法,他最终才会落得那般惨不忍睹的结局。
洗去一身戾气的商鞅同志最后一世为人的时候只是一个寻常的读书人白松烟,即使他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但他表现的却是低调内敛不再锋芒毕露,他和气的面对着曾经被他看不起的那些市井商贩,跟他当年口中的那些愚民农夫也相处十分融洽,白松烟即是商鞅,但白松烟已不是昔日之商鞅,胸中豪气未减,腹中诗书仍在,只是心境和思
维方式已经脱胎换骨,因此值此地府风云变幻之际,阎罗王才会把这个将才放在阴阳司这个重要的地方。
白松烟说完自己前世的事重重的叹了口气,叙述的过程仿佛又重新经历的那些不愿想起的往事一般,章达先和林英也都默默地看着他,半晌之后白松烟才笑了笑说:“提及往事难免有些伤怀,见笑了。”
章达先正色对他说:“掌司大人谦虚了,我虽然见识少,但是学过的历史知识里对你的评价还是挺积极的,甚至于有人做过对比,说从坚决实行土改,打破固有制度这一方面看,自古至今只有你跟创立新中国的伟人做到了,如今知道了您前世的身份,我对掌司大人的敬佩之意又增加了许多。”
白松烟挥手笑道:“监察使你就别捧我了,我后来经历了那么多,对于后世对我的评价也是清楚的,不过我已经不在意了,商鞅这个人已经留在了史书上,最终也只剩下一些文字作为曾经来过人世上走一遭的佐证而已。”
“掌司大人现在的胸襟气度已经远胜当年,而您又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历,难怪阎罗王如此信任大人。”
“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今天请你来是问清楚你身边那两个鬼魂的事的,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变成了我在这啰啰嗦嗦的回忆往事了。”
章达先正色说:“掌司大人,说起往事我那个阵灵武不精,哦也就是武岳,他当年是被严宫害死,又找了个修行的恶道人把他打的魂飞魄散,但机缘之下他又重新修成了三魂七魄,因此他的愿望除了重修投胎转世,还有一个就是要找到那个严宫,报了被他害的家破人亡的大仇,不知道他这两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白松烟思考了一下说:“你先把那两个鬼魂的信息告诉我,让林判官去查一下再说,不然我现在也没法直接回答你。”
“那就有劳掌司大人和林判官了,我这两个阵灵只要能投胎转世,我可以随时让他们离开。”章达先说了武不精和简尚的基本信息后说道。
林英起身说:“监察使大人稍候,我去查查这两人的生死簿。”
林英离开后白松烟和章达先又聊起了地府的现状,白松烟严肃的说:“看着是严丝合缝的地府现在虽说不上是千疮百孔、漏洞百出,却也是问题重重。十殿阎罗面上虽然各司其职实际上则是各怀心事,尤其是对于第五殿阎罗王这一权势最大的位置更是颇有微词,说到底还是权利的诱惑力太大。
好在有天条律法管着,地府现在只是政令执行的时候不太顺畅,要是真到了政令不通的地步那地府的麻烦可就大了,所以阎罗王很早就开始谋划着地府的整治方案,偏偏在这时候幽冥黑洞那边最近又开始出现异动,你说阎罗王如何能不忧心忡忡,恰好这时候你又把失传的监察令找到了,所以阎罗王跟我打听清楚了你的底线后毅然决定让你做这个监察使,让你去把地府和阳世之间图谋不轨之人暗中串通的那条线给挖出来。
因为你身上所承担的责任十分重大,所以阎罗王才会如此谨慎的让我一定处理好你身边这两个鬼魂的问题,绝对不能让你因为这种小事而被有心人攻击,那会影响阎罗王的大计的,请你一定要认真对待这件事,更要理解阎罗王的一片苦心。”
章达先点头说道:“我当然明白阎罗王的一片心意了,掌司大人对我的关照我也铭记于心,现在重任在肩我也只怕完不成阎罗王交代给我的事,哪有心思去想其他的,至于我身边的两个阵灵,我绝对是心怀坦荡,没有任何的私心和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一点也请阎罗王和掌司大人放宽心。”
白松烟点头道:“这样就好,你能有如此的胸怀我就放心了,那两个鬼魂是你阵灵的事我也会跟阎罗王详细说明的,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只要不是违反天道法则的事都好商量,他们两个想要转世投胎的想法我也会一并禀告给阎罗王的,这个你放心。”
说话间林英从外面回来了,她手中拿着一种特殊的暗黄色纸递给白松烟,白松烟仔细看了一遍对章达先说:“这是林判官从生死簿那抄录下来的,我看了一下武岳和简尚两人的情况,想要重新投胎转世的话有些难度,但他们二人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恶鬼厉鬼,因此还是有一定的希望,地府的规定是人在死后除非是地府判定他不能转世投胎,否则死后的鬼魂都要经过一系列的流程之后才能转世投胎的。武岳和简尚已经超过了地府规定的转世投胎的时间,想要再入轮回的话需要经过特殊的审批流程,这个流程涉及到十殿阎罗,因此我觉得此时此刻还不能实现他们俩的这个愿望。
另外根据生死簿上的记载,武岳与严宫有三世之仇,如今已经过了三世
,即使他有血海深仇也不能再报了。还有就是就算现在让他去找那严宫报仇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林判官说已经查不到严宫几次转世之后的信息了。”
“查不到严宫的信息?连地府都找不到那个严宫转世之后的信息了?这可真是厉害了啊,也就是说那个严宫在几次转世之后就凭空消失了对吧。”章达先对于白松烟后面所说的严宫的信息十分惊讶。
“可以这么说,严宫的信息一共就存在三世,三世之后生死簿上便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了,主管生死簿的鬼判官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这个消息让章达先的心情变得有些乱,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那就是说我这两个阵灵想要投胎转世的愿望几乎是很难实现的了?”
白松烟点了点头说:“起码现在看是这样的,不过呢……”
“不过什么?”章达先听出他是另有意思,急忙追问道。
“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希望实现的,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根据我的判断,地府肯定要有一番风云变幻,而那个幽冥黑洞也说不准哪天又会跳出来捣乱,而你现在巡察使的身份正好可以利用起来,不管是地府内乱,还是幽冥黑洞那边出什么乱子,你都可以以巡察使的身份参与进来,只要你参与解决了这些个麻烦事,那你的阵灵自然也就是为地府做出特殊贡献的鬼魂了,到时候再跟阎罗王提出来让他们重新投胎转世的想法才是最合适的时机,他们俩对地府做出了贡献阎罗王给予他们俩一定的照顾也在情理之中,想要个转世投胎再次做人的机会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白松烟很沉稳的如是说。
章达先想了想白松烟的话,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站起来对他抱拳说道:“掌司大人果然深谋远虑,小子佩服,有您这样的前辈为我出谋划策真是我的福气,我在此替武岳和简尚二人感谢掌司大人。”说完章达先给白松烟鞠了一躬。
白松烟赶紧起身搀扶,“巡察使你这就太客气了,我说过咱们是自家人,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不必这么客气。”
“我也不太会说什么感激的话,那也不是我的行事风格,总之掌司大人这份情义,小子我谨记于心,只要掌司大人有用得着的时候,只管言语知会一声就行。”
白松烟拍拍章达先的肩膀说:“呵呵呵,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正好我来您这里了,顺便跟掌司大人打听个事,晚上我是出去跟踪一个人,发现那人修行的地点选择在墓地当中,而且还要钻进墓穴之中去修行,我见识浅薄拿不准那人修行的到底是哪一门的术法,不知道掌司大人或者林判官听说过这样的修行方式没有?”章达先把跟踪隋浪发现的对白松烟和林英说了。
“那应该是鬼道修行的一个法门吧,据我所知鬼道一族的修行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的,如果是外族的人想要修行鬼道的法术,那就要让自己的身体里的阳气逐渐的适应阴气,最终让阳气变成属阴的,只有这样才能算是入了鬼道的门,如你所说那个隋浪的修行方法跟鬼道的修行方法很像。”白松烟道。
林英接着说:“掌司大人说的没错,那正是鬼道的修行,我当年曾经与苗疆的鬼道中人打过交道,由于鬼道中的秘术基本不外传,因此鬼道一族的人也越来越少,但是为了生存又不能不与外界接触,因此他们就要找一些族外的人来做他们在外面世界的替身,去做一些为族内人谋得生存利益的事,而这些被选中的族外人就要学习一些鬼道的基本法术,他们最迟都要经过类似于你说的隋浪做的那种修行,终日与尸体为伴,时常出入墓穴棺椁吸收阴气炼化鬼气,等到这些人身体内积蓄了足够的鬼气之后就能正式开始学习鬼道的法术了,不过外人是很难学到鬼道法术的精髓的,能学到的无非也就是皮毛而已,做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
章达先点点头说:“原来如此,幸好我跟两位说了这事,不然我还一直得糊涂着呢,这回我心里就有数了,不过我也可以肯定那个鬼叔就是鬼道中人,连他那个手下都是鬼道高手,上次与他那个手下交手就差点赔上了我的小命,现在他又培养出了一个既有城府又心狠手辣的人来做打手,你说我能不重视么。”
章达先忽然又想起个问题来,“那个鬼叔的情况能不能在生死簿上查到呢?”
白松烟无奈的摇摇头说:“你第一次跟我说那个鬼叔的情况之后我就让人去查了,可是鬼道中人的信息里并没有你说的那人,我跟鬼判官私下打听过,鬼道中人修为高的人完全可以脱离人道和鬼道,进入冥界无权管辖的恶鬼道,那个鬼叔很有可能是已经进入了恶鬼道的绝世高手。”
第一百八十六章 骤变
章达先一脸苦笑的说道:“看来我真是运气不好啊,一不小心就跟一个鬼道的绝世高手做了仇人,能活到现在真是上辈子积了德。”
白松烟笑道:“监察使的命运冥冥中自有安排,到今天为止你所经历的都是命中注定的。”
“唉,我这命啊,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还是回去想想未来该怎么面对这些个难缠的对手吧!”章达先说着起身向白松烟告辞。
回到家里章达先觉得心情有些低落,武不精和简尚的事让他觉得有些,好在还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自己这次能以监察使的身份帮助地府做多少事决定着他们两个能否顺利的投胎转世,简尚的事还好说,毕竟他只是想要重新做人,可武不精的情况就不好开口了,除了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他更想要亲手手刃仇人严宫,可是现在严宫的下落连地府都不知道,又如何能让他报仇雪恨呢,越想就越觉得头大。
犹豫了一下章达先觉得还是要把目前的情况跟两人说一声,于是便将武不精和简尚连同喜不多一起召唤出来,喜不多说:“你不是去地府了么,刚回来就把我们召唤过来,出什么事了?”
章达先看了武不精和简尚一眼说:“地府收到了举报说我私自豢养孤魂野鬼,阎罗王知道了之后让阴阳司的掌司白松烟私下跟我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已经把武举人和简尚的事都跟他说清楚了。”
武不精和简尚二人俱是一惊,问道:“那白掌司怎么说?”
“我已经跟他解释了你们是我镜魂阵内阵灵的事,并且说清楚了当初我们之间的约定,并不是我以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将你们强行收进阵内,而是你们心甘情愿做镜魂阵的阵灵,而且我还答应你们如果你们有转世投胎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有任何的阻挠,后来我顺便也把你们这个心愿跟白掌司探讨了一下。”
“我们能再次投胎做人么?”简尚显得很激动。
章达先沉默了片刻说:“现在还不能。”见两人的脸上全都是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他又解释说:“地府的规定是死去的鬼魂要在一定的期限内去地府报道,经过地府一系列的手续之后才能安排转世投胎的事,你们俩因为情况特殊都已经过了去地府报道的期限,因此现在要想再次进入地府轮回转世的名单里面需要经过很繁琐的手续,最难的就是要经过十殿阎罗共同点头同意,所以现在就算我跟阎罗王能说上话,也做不到让其他的九殿阎罗都同意。”
简尚和武不精又是沉默了半晌,简尚叹了口气说:“唉,这就是命,算了,反正也做了几百年的孤魂野鬼了,现在跟在阵主身边还有武举人和喜姑娘为伴,起码不觉得孤单寂寞了,这样也挺好的。”
武不精开口说:“那严宫的事你可曾跟白掌司问了?”
章达先点头说:“说了,白掌司还特意让林英判官去查了生死簿,结果……三世之后严宫便从生死簿上消失了,地府也不知道他三世之后到底是什么身份、去了哪里。”
武不精的脸上此时表情不断的在变化,有失落,有愤怒,有迷茫,有无助,章达先看着他跟简尚的神情很是不忍,说道:“你们俩也不要太悲观,白掌司跟我说了,现在我这个监察使的身份很重要,地府如今又面临着重重困难,如果我能在这时候发挥这个监察使的作用,帮助阎罗王解决掉地府面对的这些威胁和难题,那么你们两人作为我的阵灵自然也就是对地府有功之臣,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两个转世投胎的事情再向地府提出来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就要大的多了,所以目前我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完成阎罗王交给我的任务,这样以后我跟他说你们俩的事也好开口。”
简尚的脸上立现喜色,“这样的话太好了,阵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简尚一定肝脑涂地去做。”
武不精听到章达先的话表情也变得高兴了许多,说道:“武某刚才听到那严宫转世之后销声匿迹了实在是太悲愤,有些失态还请阵主见谅,武某知道阵主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把我等转世为人的事也时刻记在心上,多谢阵主!”
喜不多插话说道:“你俩别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的了,我都看出来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不会把答应你们俩的事儿给忘了的,眼前要做的就是帮着他把阎罗王交办的事给做好,这样就相当于是帮你们自己。”
章达先说:“明天开始你们二位盯紧隋浪的动向,我要随时掌握他有什么异常。本来我想让简尚去跟地府阴阳司的两个鬼差一起盯那个鬼叔那的,可是想想他那个手下留下的感应灵气还是决定不让他去了,我勤问着点鬼差就完了。白掌司所说的幽冥黑洞一直蠢蠢欲动,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来个突然袭击,我总觉得地府和幽冥黑洞都跟那个鬼
叔能扯上关系,但愿这只是我的错觉。”
此时已是夜静更深,章达先洗漱了一把便上床睡觉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晚上隋浪修行鬼道的画面和在地府跟白掌司的对话,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梦里竟然梦见了他和鬼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对战,可这场战斗却是一场没有结局的争斗,因为两个人打着打着鬼叔竟然突然消失了,只留下章达先在一个漆黑的深渊中不断地摸索着前行。
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手机有一条信息,是邹洪綦在夜里十二点多发来的,问他是不是回家了,走得时候匆匆忙忙的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很担心他。章达先立即给邹洪綦打了电话,邹洪綦睁开朦胧的睡眼,见是章达先打来的电话立即就精神了,马上接起电话说:“你没事吧?昨晚一直等到半夜也不见你给我回信息,我非常担心。”
章达先听见爱人的语气非常感动,带着歉意说:“亲爱的,昨晚是临时有点突发状况,我去跟踪一个人回来的比较晚,也忘记看手机了,另外也没想那么晚给你打电话,怕打扰到你休息,以后我再有这种突发情况一定告诉你一声,省的你担心我。”
“没事就好,本来吧我这人大大咧咧到没想什么,可是晚上睡觉前静下来了一想到你走的时候那么匆忙,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睡不着了,于是就等到半夜时候是在是困得睁不开眼睛了,给你发了条信息就睡了。”邹洪綦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亲爱的,这事儿怪我,以后我一定跟你说清楚,也要及时跟你报平安。”章达先连连道歉。
邹洪綦温柔的说:“亲爱的,你要知道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和负担,你所做的事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绝对不会给你添乱的,只是你要想着我在默默的等着你回来,要知道有一个深爱你的人在祈盼着你的平安。”
章达先此时竟然感觉到眼角一热,动情的对着电话那边的邹洪綦说:“亲爱的,谢谢你,有你在等着我真好!”
一早上的温柔甜蜜让章达先觉得心里暖暖的,每当想到邹洪綦那温柔的话语他就觉得干劲十足,虽然自己将面对地府、幽冥黑洞、鬼叔这些复杂未知的困难,但是有阎罗王的和阴阳司的支持,还有那位带自己进入胡家修行法门的舅爷以及未曾谋面的那位胡老太太,再加上邹洪綦这样一位温柔可人的爱人在默默的支持、随时激励着自己,章达先觉得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自己都能应付过去。
之后的几天里章达先去了西山丽景,在鬼叔住处外找到了阴阳司负责监视鬼叔动向的何尚、何方兄弟俩,他们俩现在接到林英的命令是只监视不做其他任何动作,章达先来的目的是想让这兄弟俩在鬼叔这里有什么异动的时候给自己传个话,何尚说林判官早已经吩咐过了,有消息一定不会忘了通知监察使大人的,章达先表示了感谢又嘱咐两人注意安全后才离开。
生活仿佛再次回归于平静之中,章达先又像之前那样固定的时间里做着固定的事,好像这中间的插曲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就在他觉得这种平静有些不太和谐的时候,地府那边传来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林英失踪了,与她一起失踪的还有何家的尚方宝剑四兄弟!
章达先下了班开车接到邹洪綦,两个人牵着手走进她家的小区,十分惬意的享受着在一起的幸福甜蜜,现在他们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回自己的家里去住了,因为几天前的周末,章达先的亲属长辈乘着一辆大巴来丰城,跟邹洪綦的一大家子亲朋举行了隆重的会亲家仪式,并且双方家长经过商议决定在明年的五月份为两人举行婚礼,因此现在邹洪綦和章达先算是正式的订婚了。
一路说笑着上楼,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过晚饭,章达先和邹洪綦陪着父母看电视,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幸福。就在此时章达先忽然感觉到空气中出现了一阵异动,一股带着肃杀之气的阴冷感觉突然出现在了房中,章达先的目光顿时变得十分犀利,眼睛盯着那股寒意传来的地方,正是邹洪綦的卧室。这个时间点再加上这个特殊的地点,让章达先的心不禁悬了起来,难不成鬼叔要对我下手了?
章达先不动声色的起身走到邹洪綦房间的门口,就在此时,房间的门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如果不是看到了黑衣人胸前那个差字,章达先肯定就出手攻击对方了,来的是个地府的阴差,而这阴差章达先竟然还见过,是阴阳司掌司白松烟手下的侍卫统领。
统领客气的说:“见过监察使大人,掌司大人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您,迫不得已属下才追到这里打扰到大人,请监察使大人见谅。”
“他是谁?怎么穿着打扮这么奇怪?”邹洪綦的声音竟然从章
达先身后响起。
章达先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结果发现邹洪綦和父母都站在身后看着自己和那名阴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专注于房间里突然出现的这股强大的阴气了,没发觉邹洪綦一家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异常跟了过来,他只好把实情告诉了邹洪綦和她的父母。
刚一听到来的人竟然是地府的人时候邹洪綦全家都被吓得不轻,以为是来找章达先拘魂索命的呢,听章达先说跟那人认识,是什么掌司有事请自己去这才稍微放心了点,邹洪綦情不自禁的拉着章达先的手说:“你一定要小心啊,去阴曹地府可不是闹着玩的,说话一定要注意点,千万别那么不着调了啊,万一把地府的人给惹生气了你回不来了咋办。”
章达先虽然知道这是爱人对于自己的关心,还是禁不住苦笑说道:“亲爱的你放心,这位是阴阳司的侍卫统领,是他们的掌司大人有急事来找我,肯定不会把我扣在地府不放的,不信你问他。”
侍卫统领赶紧对邹洪綦说:“姑娘请放心,我确实是奉我家掌司大人之命来请监察使大人去商量要事,绝对没有什么恶意的,再说以监察使大人的身份在地府也是出入自如,绝对没有人会拦着他的。”
“监察使?这是个什么官?你什么时候变成监察使了?”邹洪綦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章达先知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白松烟的侍卫统领亲自追到这里来找自己,那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是再跟邹洪綦解释清楚自己成为监察使的始末那估计得到明天天亮了,他对邹洪綦说:“这个事回来有时间我再好好给你说清楚,现在我得跟这位阴阳司的阴差统领去地府了,你和叔叔阿姨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放心吧,回来的早我会给你打电话报平安的。”
未来的岳父邹江是个明白人,一看地府阴差对章达先的恭敬态度就知道章达先说的肯定不是假话,拉了女儿一下说:“让达先去办事吧,你别再这啰嗦起来没完,等他办完事回来你再听他给你讲故事。”
章达先感激的看了老丈人一眼,说:“叔叔阿姨,你们也别担心,回来后我会告诉你们一声的。”
章达先对那个侍卫说:“你先回去,我很快就过去。”
侍卫说了声:“是,那小人先回去复命了。”随后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章达先赶紧下楼开车回家,家里有金刚,有喜不多可以为他的真身护法,邹洪綦家这些人还是少让他们接触自己这些事吧,毕竟他们还是平常人。
回到家里章达先叫过金刚,摸着它的大脑袋说:“我要去地府走一趟,武举人和奸商都不在,你要给我做好护法啊!”
金刚懂事的点点头,章达先又把喜不多召唤出来,说道:“喜儿我要去地府,刚才白掌司手下的侍卫统领去邹洪綦家里找我说白掌司有十万火急的事,我觉得肯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所以才把你请出来在这里为我守护真身。”
喜不多看章达先凝重的神情也感觉到事情不简单,便不像平时一样表现的那么慵懒,正色说道:“你放心去,真身交给我就行了。”
章达先也不再啰嗦,立即静气凝神运转法力将元神出窍,一路疾行穿过两界海来到地府,进了阴阳司大门他就感到气氛非同寻常,此时通往大殿的路两旁多了不少黑衣侍卫,全都面色凝重的站在那里,章达先从他们身旁经过的时候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快步走进阴阳司大堂,一进去就看见阴阳司所有的判官都一脸严肃的坐在那,瞄到林英的座位时发现那里是空着的,林英做什么去了,按说有紧急情况的时候她不应该缺席啊?
掌司白松烟见章达先走进大殿,说了句:“巡察使来了,来人呐,看座。”话音刚落就有人搬出一张椅子放在掌司大人的桌案旁边,白松烟伸手指着椅子说了句:“巡察使,请坐。”
章达先此刻也顾不上再跟白松烟客气,抱拳说了句:“多谢掌司大人。”便坐在了椅子上,下面的众位判官对于他地位的变化竟然毫无反应,仍是一脸严肃的坐在那等着白松烟讲话。
白松烟开口说:“巡察使大人已经到了,本司就把刚刚发生的一件事跟诸位说一说,今日林英判官向我禀报说她派去幽冥黑洞在外围监视的何宝、何剑两兄弟突然失去联系,而与此同时被林判官派去阳世监视一个鬼道修行高手的何尚、何方兄弟俩也不知所踪了,林判官跟我报告了之后说要再去幽冥黑洞附近找找何家兄弟,结果也是音信皆无,我派人去搜寻了一番无功而返,因此本司觉得林判官和那何家四兄弟应该是出事了,所以才将诸位和监察使请来商议该如何应对这个突发的状况。”
第一百八十七章 投石问路
听到林英和何家兄弟都失踪了章达先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想到看似风平浪静的时候突然间会发生这个变故,他低声问了白松烟一句:“掌司大人,林判官失去联系多长时间了?”
白松烟稍加思索说:“按照阳世的时间看的话大概有四个时辰了。”
“您确定她是在幽冥黑洞附近失踪的吗?”
白松烟点点头说:“没错,这一点我很确信,派去追查他下落的人是我阴阳司专门负责追踪缉拿的火云飞判官,火判官一路追踪林英遗留下的灵气到了距离幽冥黑洞侧方不远的地方,林英的灵气就是在那里消失的。”
章达先又问:“不知道何宝、何剑兄弟俩又是在哪里消失的?”
“林判官每天都要到到幽冥黑洞去走一走,亲自去查看一下那里是否有什么异常,今天去找何宝、何剑兄弟俩的时候发现俩人不在约定的地点,四下里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两人留下什么记号,她就知道一定是兄弟俩出事了,立即就返回来向我报告,我说等火判官办差回来让他跟着一起去找,结果林英担心属下安危就自己一个人又去了幽冥黑洞,最终也在那凭空消失了,看到林英和何家兄弟俩接连出事,我便想到何尚、何方兄弟俩,派人去叫他们俩返回地府的时候,结果去阳世的人发现他们两兄弟也不知所踪了,我觉察到事情不妙,便将阴阳司所有判官召集过来,又火速派人去找你,不知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章达先沉吟片刻说:“事发突然,我一时也没想明白林判官和何家兄弟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可是根据他们消失的时间和地点来判断,总归是跟幽冥黑洞和鬼叔有关,只是不知道对方突然下手到底是什么意思,按说幽冥黑洞和鬼叔应该早就觉察了何家兄弟在暗处监视他们的事,而我们虽然怀疑幽冥黑洞和鬼叔有些关系却还没最终确定下来,如今阴阳两地同时事发不就恰巧让我们知道他们双方确实有联系么?难不成他们这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他们有联系?”
白松烟也是一脸肃穆的说:“我也对此很是不解,从一开始林英派何宝、何剑兄弟俩监视幽冥黑洞我就嘱咐她,一定要让两人远远的保持安全距离,因为我知道幽冥黑洞虽然外面游荡的都是些一般的恶鬼,但黑洞内肯定有鬼王级别的恶鬼存在,我也没指望对他们的监视不被发现。可我想这毕竟是冥界,有之前十八魔王闹酆都的教训摆在那里,这些恶鬼应该不敢随便对地府的阴差下手,可没想到今天不光是黑洞方面连阳世那个鬼道告诉竟然也对何尚、何方突然发难了,我这个掌司要为林判官和何家兄弟的失踪负责呀!”
“掌司大人不必过于自责,形势一直是敌暗我明,若是对手有心算计我们,无论如何也是防不胜防的,现在还是要想办法把林判官和何家兄弟找到,只有找到他们才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接下来您准备怎么办?”
白松烟冷冷的说:“首先监视幽冥黑洞和阳世那个鬼道高手的人还需要再重新增派人手,尽管现在林判官和手下的何家兄弟已经失踪,但是对于这两处的监视不能停止,还要随时保证他们有任何行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暗地之中做手脚我们不太可能知道,最起码明面上的动向我们也要清楚。
再者就是火判官仍然要负责寻找林判官和何家兄弟的下落,我堂堂阴阳司的判官和鬼差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必须要把敢对阴阳司动手的人给找出来,这已经不只是对阴阳司下手这么简单了,更是藐视地府法纪和权威的行为,地府是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白松烟凛然说道:“敬察判官!”
大殿内一人应声而起:“属下在!”
“明日你与火云飞判官一起去幽冥黑洞走一遭,务必要带回个恶鬼来,当面拷问一下是否知道林判官和何家兄弟失踪的事。”说这话的时候白松烟脸上涌现出一抹逼人的寒意。
敬察判官朗声道:“遵命。”
白松烟又吩咐道:“无影判官!”
一位老者缓缓站起说:“属下在。”
“从今日起,派你手下阴差去幽冥黑洞和阳世监视,去的人务必要分成一明一暗两组,绝对不能再发生林英和何家兄弟这种事。另外,负责阳世监视的阴差要增派一人作为监察使的联络人,有重要信息要同时报送监察使知道。”
那位无影判官的老者仍是不疾不徐的回道:“属下遵命!”
白松烟目光如炬的在大殿里扫视一圈,一脸威严的说道:“从今日起,我阴阳司全体判官和阴差进入战备状态,当此关键时刻大家必须全神戒备,绝对不能马虎大意,阴阳司距离幽冥黑洞最近,若幽冥黑洞有异常举动,阴阳司全员要随时出击迎敌,除去分配任务的几位判官外,其余诸位判官随时听候调遣,不得有误。”
大殿里响起整齐威武的回答:
“是!”
章达先坐在白松烟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他发号施令,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杀伐果断的商鞅站在秦国的王宫内对着文武百官发布自己的变法政令,此时的白松烟虽然已经是地府的一名神官位居掌司之职,平日里都是沉稳威严的形象,但在战事随时都会一触即发的时刻,骨子里的那种果决和狠厉就再次显现了出来,无论是人还是神,本性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阎罗王把他放在阴阳司掌司这个位置上,自然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关键时刻就得有这样的狠角色才能镇得住场面。
吩咐完毕众人各自散去,刚才被白松烟分派任务的敬察判官和那位被称为无影判官的老者留了下来,白松烟对章达先说:“咱们再仔细商量一下寻找林英的事。”
章达先颔首说道:“全凭掌司大人做主,小子听您安排就是。”
白松烟给章达先介绍留下的两位判官:“这位是敬察判官石开,这位是无影判官薛平,石判官是我地府审案问讯的高手,薛判官则擅长潜行调查搜集罪证,林英就是薛判官的徒弟。”
石开和薛平对章达先拱手说了句:“见过监察使大人。”
章达先抱拳还礼说:“石判官好,薛判官好。这位石判官的本领高强我是见过的,记得小子当初第一次来地府的递诉状要被鬼差误抓来的钱伯天魂魄,就是石判官出手拷问的那个鬼差牛林,尤其是石判官手里那个神奇的铜镜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石开又拱了拱手说:“监察使大人过奖了。”
白松烟对章达先说:“石开手中的那个铜镜叫回光镜,是他为了审案特意炼制的一件法宝,只要是被审问的人亲手做过的事或是亲眼看见的事,回光镜就都会当面呈现出石判官想要看到的情景。”
章达先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这样啊,今日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白松烟又指着那位老者说:“薛判官生前曾是威名赫赫的七省总镖头,从他初入江湖一直到功成身退,所接的镖从未失手过,就是因为他训练了一只特殊的护镖队伍。凡是他接手的镖都会有人一路暗中保护,平安无事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发现那些在暗中护镖的人,一旦出事护镖的人却会像是天兵天将一样突然从四处里杀出来,就算有的山贼仗着人多势众当场劫走了镖,他们带着镖车走路绝对不会二十里就会被薛判官的护镖人给收拾干净,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因此薛判官被江湖上称为无影镖。”
“阎罗王筹划设立阴阳司的时候让我从地府神官里挑选人手,薛判官那时还是掌生死勾押推堪司展捕头手下的一名普通捕头,我在地府阴差名册里看到他的履历后把他选调到阴阳司,而林英被我安排了监视的职责后就一直在跟薛判官学习,因此林英所有监视跟踪的本事都是薛判官教的,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林英不会是寻常的失踪,凭她的谨慎和细心绝对不会无声无息的消失的,就算遭到突然袭击她也有一战之力,可从幽冥黑洞的现场的勘察来看,她应该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就说明她碰上的是极为厉害的角色。”
白松烟停顿了一下又看着章达先说:“能让林判官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的厉害角色,至少要是个鬼王级别的,不然幽冥黑洞那里林英消失的地方不会一点打斗的迹象都没有。”
章达先虽然不知道鬼王级别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可是从白松烟的话里能听出来,掳走林英的一定不是普通的敌人,那这两位无影判官和敬察判官还有那位火云飞判官能在寻找林英下落上发挥出多大作用来就值得期待了,相信启用这几个人一定是白松烟目前的最佳安排。
“听白掌司一说无影判官和敬察判官都是高手,那找到林判官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石开和薛平二人抱拳说:“不敢当,监察使大人过誉了,我等一定尽全力寻找林判官下落,将幕后的始作俑者绳之以法。”
白松烟继续说:“从武力值来说的话,火云飞判官、石开判官、薛平判官三人是我阴阳司中最强的,现在非常时期就得由他们三人出面了,以后薛判官就暂时负责跟你联系,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找他。”
“好,掌司大人这里还有什么事需要我的么?”
“暂时没有,等林英的事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对手现在说不准何时何地就会偷袭一次,你也要小心一点。”
“多谢掌司大人关心,我会加着小心的,告辞了。”
章达先元神回到了家中,喜不多关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阴阳司派去监视幽冥黑洞和鬼叔的阴差突然间失踪了,平时与我联系的那个判官林英也在去幽冥黑洞找手下人线索的时候失踪了,看来鬼叔那些人这回开始要动真格的了。”章达先道。
喜不多又问:“你有什么打算?”
章达先沉默片刻
说:“等阴阳司那边有了回信再说,现在还是静观其变吧,阴阳司顶在前面冲锋陷阵,我找机会趁乱出手也许能收到奇效。”
喜不多又说:“之前你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七爷让我给你带个话,说是老太太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了,告诉你尽管放手去干,干好了是给胡家长脸,干不好胡家也不会埋怨你,不管怎么样胡家都会全力支持你。”
听到喜不多这番话章达先觉得精神为之一振,高兴的说:“太好了,有舅爷和胡老太太这话我心里就有底了,跟你说实话,我还真是担心以后面对的情况不好处理,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有舅爷和老太太的支持我就不用瞻前顾后的了,往后哥们儿就放开手脚干了。”
喜不多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章达先那傻傻的样子觉得好笑,她听到七爷胡天罡让她传的这些话的时候是非常惊讶的,因为章达先可不是正宗的胡家人,他只是一个出马弟子的后代,却能享受到超过胡家族人的重视,凭她的心思还真是揣摩不透胡家的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她作为跟章达先走的最近的人,在惊讶之余也由衷地为自己的那位阵主感到高兴,水涨船高,自己的这位阵主如此受胡家老祖宗重视,那么以后自己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再说地府阴阳司那边,章达先走后不久阴阳司大院里就走出三个人,分别是敬察判官石开,无影判官薛平,还有那位侍卫统领,他的名字叫尉迟龙。
三个人一路默不作声朝前走着,走了很久来到一处满是暗灰色雾气的地方,尉迟龙说:“火判官应该还在这里寻找线索,我去找找他。”说完人影一闪就消失在雾气中。
很快尉迟龙就返回来了,低声说了句:“找到火判官了,跟我来。”
三人随即又遁入雾气之中去找火云飞判官,来到火云飞判官旁边,见他正蹲在地上对着手里的一撮土发愣,三人也没出言打扰,好半天之后火云飞才抬起头来说:“呦,你们三位都来了啊,正好我有了点发现让你们也瞧瞧。”
火云飞说完把手里拿的那撮土递给尉迟龙,尉迟龙接过红土来仔细的打量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这就是整个冥界里最常见的赤土,又学着火云飞的样子拿到鼻子边闻了一下,也没闻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石开和薛平把赤土都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又还给了火云飞,石开说:“火判官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哪像你似的闻闻就能发现异常之处,咱不是没那个本事嘛!发现什么赶紧说吧。”
“这赤土里面有某种东西留下的残液,根据我的经验判断十有**是口水。”火云飞说话的时候又把赤土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这话一说尉迟龙三人顿时觉得喉头一阵恶心,这个火云飞可以说是地狱里最恶心的一个存在,他在追捕缉拿方面确实是高人一等,不过变态的程度也是超过许多地府的神官了,他有个特殊的本事就是嘴和鼻子就能分辨出追捕对象的逃走方向,只要被他发现了罪犯的信息,无论这个罪犯如何化妆打扮,甚至是变化模样了他都能给找到,因此他的鼻子可是说不上尝了多少地上的土,嘴里甚至是吃过有的恶鬼残留的肢体。
薛平冷冷说了句:“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火判官辨别出来没有?”
火云飞的红脸好像有那么一刹那颜色是变得更深了,“火某惭愧,暂时还没能辨别出来,不过可以肯定是恶鬼道的东西留下的,这个气味绝对不是冥界普通鬼物的。”
石开道:“如此说来还真是幽冥黑洞做的手脚了,有这个信息也够了,一会儿想办法捉个小鬼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只怕是寻常的小鬼未必会知道林英的下落。”薛平道。
石开一脸轻松的说:“试试再说,不行就多抓几个拷问,一会儿尉迟统领你要帮我啊。”
尉迟龙一愣说:“石判官需要在下做什么?”
石开道:“一会儿我先去幽冥黑洞随便抓一个小鬼在这里拷问一下,若是它对于林英的事一点都不知道,那咱们就一人抓一个黑洞的恶鬼回去,多拷问几个查到林英下落的机会终究要多一些。”
尉迟龙毕竟是跟在掌司身边的护卫统领,考虑事情也很周到,他说:“现在还没有具体的证据证明林英和何家四兄弟的失踪跟幽冥黑洞有关,要是按你说的那样做会打破地府和幽冥黑洞之间保持的微妙局面吧,这等于是咱们无凭无据的先对人家下手了。”
薛平接口说:“尉迟判官的担忧不无道理,石判官所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如咱们折中一下,分头行动,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个恶鬼带回去,只要不留下铁证就可以了,林英的失踪跟幽冥黑洞有关,不妨咱们也做个回应借机看看对方什么反应。”
尉迟龙迟疑了一下说:“好吧,那就按照薛判官说的办,几位务必小心。”
第一百六十章 相思成灾
父母如此强硬的措辞让寇佳美彻底的陷入了绝望,自己精心准备的所有理由都被父母坚决的否定了,摆在眼前的路只有一条,乖乖去父母的公司上班,未来甚至还要嫁给自己很讨厌的那个男人,这样自己才是父母眼中的好女儿。可是自己的心早已经给了远方那个叫许明明的男孩,他才是自己志同道合的一生伴侣,如果自己委曲求全的做了父母眼中的乖女儿,那个深爱自己的男孩儿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她根本不敢想象。
寇佳美也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以泪洗面,为什么上天要让自己面对这样的困境,为什么人生那些美好的事情就不能长久一些,自己幻象了四年的人生规划在父母的口中却是一文不值,而自己一直期待的爱情竟然会这样结束,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到底该怎么办?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寇佳美失眠了,连续几天都没睡好觉,整个人的精神也变得十分萎靡,几乎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母亲看着女儿的样子非常心疼,私下里跟丈夫说是不是缓一缓,让女儿有个喘息的时间,父亲则是很严肃的告诉母亲不能心软,他也心疼女儿,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狠下心来,毕竟他们这是为了她好,等她过了眼前这段时间就会体会到父母的良苦用心了。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寇佳美坐在窗前苦苦思索了一个晚上,最终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拿出手机,给许明明发送了一条短信:我亲爱的明,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感谢你四年里给予我的温柔和爱,大学的四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这四年里没有压力,没有纷扰,只有和你在一起的甜蜜,谢谢你。
接下来我要说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情意,辜负了我们曾经共同立下的誓言,我不能和你一起完成那些美好的梦想了,我不是一个好女孩,请你忘了我吧,我相信未来实现你人生理想的道路上,你会遇到那个真正属于你的女孩儿,为你祈祷,为你祝福。
流着泪发送了这样一条短信给远方那个思念的男孩儿,寇佳美又拿出笔记本给父母写了一封信。
爸爸、妈妈,我走了,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了,面对这样的世界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的逃离,最终我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懦弱的人。
我的人生很少有自己能做决定的时候,从小你们就为我规划好了全部的人生路线,一直到今天我也无法去做那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做你们眼中的乖女儿让我心力憔悴,这一次我决定主宰自己的命运,我想要解脱,真正的解脱,不再受任何情感和道德的约束,我渴望这种生活。
其实我很想告诉你们,你们安排的工作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们为我选定的那个日后的丈夫我也非常讨厌,你们只知道他是你们领导的儿子,跟他在一起会对你们和我日后的工作有帮助,可是你们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不堪的人,我知道!所以我不能接受你们给我安排的工作,那就意味着接受了他的帮助,我不想让自己和你们欠下他任何的人情,不能让你们在公司丢脸,不能逼着你们去死,我只有结束自己的生命才能保全你们的名声,也能让我自己从所有的烦恼中彻底的解脱。
我走了,没能以女儿的身份陪你们走完全部的人生我很抱歉,可是我不后悔,按照你们安排的道路走下去,我未来的人生没有任何的乐趣,更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不想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活下去,所以我宁可选择在自己感觉最美好的时候结束这一切,这样我的人生也就是美好的了。
永别了,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永别了,我曾经爱过的这个世界。
寇佳美把写完的信放在自己的书桌上,然后换上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那是许明明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她和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对着镜子涂了一点唇彩,寇佳美打开窗户看着远方爱人的方向,看着灯火阑珊的城市,呢喃着说了一句:永别了我的爱人,随后纵身跳了下去。
当天夜里许明明做了个梦,梦境中寇佳美穿着自己送给她的那件淡蓝色连衣裙,来到他身边拥抱着他对他说,自己以后会天天在他身边的,梦中的许明明非常开心,他问寇佳美跟父母都谈好了吗,寇佳美微笑着说都说通了,不会有任何人再能阻拦自己和他在一起了,许明明兴奋的抱着寇佳美转起了圈,可是转着转着他发现自己的脸上有点湿漉漉的,伸手摸了一把发现竟然是血,这是怎么回事呢,突然他看见怀里的寇佳美脸上身上全都是鲜红的血,而她竟然毫不在意那些血迹,依然是甜甜的微笑看着自己。
许明明立即被这恐怖的梦给惊喜了,醒来时满身已经被汗湿透,看了一眼时间,才午夜十二点多,手机屏幕上还显示了一条未读信息,这个时间谁会给自己发信息?他
点开了信息后立即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佳美的信息是什么意思?是跟自己分手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心乱如麻的坐到天亮,许明明连续给寇佳美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对方关机中,他的心彻底的乱了,乱到坐立不安,乱到不想看见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断的拨打寇佳美的电话,两天的时间里没有拨通过一次,可是一到了晚上就会梦见佳美来到自己的身边,还是那身淡蓝色的裙子,还是那么的温柔可爱,佳美仍然说着以后会永远在他身边这句话,可梦的结局都是佳美浑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让自己从梦境中惊醒,许明明的精神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夫妻俩听完儿子的讲述都觉得事情不简单,就算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会每天都做几乎一模一样的梦,儿子遇到的这种情况肯定是另有隐情,妻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儿子是不是招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许辉倒是不信那些,告诉妻子不要乱说,可儿子总是呢喃着说那个叫佳美的女孩肯定是出事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夫妻俩看着儿子日渐萎靡,人也越来越瘦,都非常的着急,妻子猛然想起自己戴的这个吊坠是张焕东妻子给送来的,据她说做这个吊坠的人可是个很厉害的年轻人,妻子就找到张焕东的妻子把儿子的事说了,张焕东的妻子梅晓云听完笑着说没问题,这个事那个年轻人应该能解决,回头让焕东带着许主任去找那个年轻人。
今天上班后许辉就走进张焕东的办公室把晚上吃饭的事说了,张焕东听妻子跟自己说了许辉家里的事,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才有了晚上的这个饭局。
章达先喝着越来越淡的茶水思考了一会儿说:“许主任,按照我的经验来看,您儿子这个事肯定是跟那个叫佳美的女孩儿有关,只有两种情况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一是那个女孩还活着,但是出了某种意外,而您儿子和她两人之间似乎有种心灵感应,所以才会做这种梦,不过我估计这种可能性不是太大;二是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死了,而您儿子是她活着时候的一个牵挂,死后魂魄才会来到您儿子身边,她非常喜欢您的儿子,想要一直跟她在一起,可是她忘了自己一个鬼魂是不能长时间跟活人待在一起的,我个人觉得这种可能性会大一些。”
许辉皱着眉头说:“要是你说的这种情况的话,容易解决吗?明明现在已经非常的憔悴了。”
“您儿子梦见女孩儿几天了?”
许辉想了想说:“好像有三四天吧。”
“果然如此,不足头七的人不会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只有过了头七以后灵魂无法再回到本体,她才会彻底相信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我能跟你儿子谈谈么?”章达先道。
“当然可以,现在就要去么?”许辉问。
“越快越好。”
听章达先这么说,许辉立即放下茶杯说:“好,那就辛苦小章了。”
两人驱车来到许辉家里,一进屋就看见愁眉不展的许夫人坐在客厅里抹眼泪,许辉轻声问了句:“明明怎么样了?”
妻子哭着说:“一天了就喝了一口水,什么东西都没吃,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呀!”
“别哭了,这是小章,我今天特意把他请家里来给明明解决问题的。”
妻子听见小章就愣住了,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人应该就是梅晓云说的那个年轻人,立即走过去对章达先说:“小章啊,麻烦你了,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一定要帮帮他呀。”
章达先微笑说道:“嫂子,您先别急,我看看孩子的情况再说,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而为的。”
推开许明明的房门,三人看见他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窗外,听见开门声都没有任何反应,许夫人走到床边说:“儿子,来客人了,这位章叔叔想和你聊聊天。”
许明明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有什么话一会儿我留着跟佳美说。”
许夫人无助的看了章达先一眼,章达先示意自己要过去跟许明明说话,许夫人让出位置给他,章达先便走到了许明明的面前,微笑着说:“明明你好,我刚才听见你说要跟佳美说话,那你跟她都聊些什么呀?”
许明明看了章达先一眼说:“我跟佳美说的话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想帮助你们俩呀。”
“我们不需要你帮,也不需要任何人帮。”许明明态度十分生硬。
说话的时候章达先仔细的观察了许明明,看见他眼圈和眉心都有隐约的黑气,眼中也是带着一层灰白的雾气一般,这是很明显的阴晦缠身的表现,跟自己之前估计的基本一致,即使许明明不说,自己晚上就能把他缠着他的那个叫佳美的女孩的鬼魂给收拾掉,然后许
明明就能恢复正常了。
章达先示意许辉两口子跟自己出去说话,三人来到客厅里,许夫人着急的问:“小章,明明的情况你能给解决了吗?”
章达先点点头说:“许主任,嫂子,您儿子的情况跟我之前预计的一样,就是阴晦缠身,他这种情况非常好解决,只要我把那个跟在明明身边的女孩的鬼魂收了就行。”
两口子的脸上顿显喜色,许辉高兴的说:“哎呀,小章啊,这可太好了,那就请你尽快让明明恢复正常吧,再折腾下去我跟你嫂子都要被折磨死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活。”
“什么都不需要,您二位在一旁看着就好,一会儿等明明睡着的时候我就施法。”章达先道。
三个人在客厅待了半个小时左右,许夫人悄悄打开儿子房间门看了一眼说:“睡了。”
章达先叮嘱许辉夫妻俩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来回走动,除非是自己要求他们俩做什么,否则自己施法过程中不许打扰自己,不然会影响自己除去许明明身上的阴晦,夫妻俩自然是连连点头应允。
章达先在客厅中间地毯上盘腿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目凝神,片刻之间法力已经在身体内运行几个循环,感应能力也已经提升至最高阶段,过了十来分钟的时间,章达先身体轻轻一震,从许明明房间的方向传来一股阴冷的感觉,章达先知道这是那个女孩的鬼魂来了。
等那股阴气完全进入许明明的房间内,章达先才默念咒语:天灵佑我,地灵护身,生灵承道,万象皆空,三灵封印,封!这个结界的目的不是要将房间里的女孩儿鬼魂给封印,这么多天来女孩儿并没有危害到许明明什么,只是因为对他的思念和不舍才会跟在他身边,因此章达先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他要先封住这个女孩儿的鬼魂,然后好言相劝让她离开就好。
结界已成,章达先便站起身来走到许明明的房间门口,回头对许辉夫妻说:“那女孩儿来了,我进去跟她说几句话,能劝走是最好,全部走我再收了他,你们二位就不用进来了。”
听说女孩的鬼魂已经来了,许辉夫妻俩立即显得很紧张,满怀期待的看着章达先推门走进了儿子的房间。
推门走进房间的时候,一个淡蓝色的鬼魂正站在许明明的床头痴痴地看着睡着的他,章达先走进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儿的鬼魂并没有在意,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个形态只有许明明才能看见,可是章达先却开口对着她说了一句:“你来啦。”
女孩儿立即吃惊的看向章达先,眼神中满是戒备和不安,章达先笑着说:“你就是佳美吧,别担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聊聊许明明的事。”
“你怎么能看到我?你是谁?”女孩冷冷的问。
章达先说:“不瞒你说,我是一个修行的人,许明明的父母跟我说了他最近的情况,我也了解一点许明明和你之间的事,而我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我觉得你并没有恶意要害人,所以才不想直接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佳美的鬼魂显得很激动,“和你有什么好谈的,我只是想每天都看见他而已,我也不会害他,为什么这世上的人都不想让我们俩安静的在一起待一会儿,非要逼着我把事情做绝才行么。”
章达先淡然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已经说了,我不是来收伏你的,我是来和你谈谈的,因为你没把事情做绝,所以我也才给你留了后路。”
“你想和我说什么?”
章达先道:“你为什么要死,能跟我说说吗?”
佳美的鬼魂瞬间一愣,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好半天才幽幽地说:“我为什么要死,我死了吗?”
以前章达先肯定看不懂佳美鬼魂的这个表现,但是自从在黄岩幻境那里获得了胡天罡留下的传承后,章达先头脑中的知识可就丰富了许多,对于佳美鬼魂所表现出的迷茫和痛苦也就能够理解。
“你这个形态出现在这里就表示你已经死了,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
“我……”佳美想了一下便把自己自杀的事告诉了章达先。
听完佳美的经历,章达先不由得为这个女孩儿感到惋惜,正值大好的青春年华,却因为一时的想不开而走上了绝路,其实她所面对的困难远不至于要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无非是这个女孩的心地太善良了,自己背负了所有的伤痛,却不想让亲人和爱人面对伤心。
章达先十分庆幸刚才自己的这个决定,这样善良的女孩不应该再受到任何伤害,她应该得到更多的保护和关爱,除了武不精和简尚之外,这是他第三次对一个鬼魂起了同情心,他觉得自己不光要让许明明恢复正常,还应该为这个善良又可怜的女孩儿佳美做些什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凭心而为
“佳美,你现在已经是鬼魂的状态了,我知道你很爱许明明,想要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可是你这个状态对他来说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是个负担,现在他这个样子你已经看到了,难不成你还想让他和你一起去死,在阴间做一对苦命鸳鸯吗?”章达先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儿说。
佳美抽泣着说:“不,我不要他死,我要他好好的活着,我不想害了他。”
章达先正色说道:“那你应该放开他,远离他,不然很快他就会走上你之前的路,他现在的身体已经要吃不消了。”
“可是我……我真的放不下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我的脑子里想到的就是他,我只想在他身边时刻的看着他,从没想过要害他呀。”佳美又抽泣了起来。
“人鬼殊途,毕竟你是鬼魂了,阴气太重,也幸好你死去的时间短,如果是过了头七的鬼魂满身的阴气早就让许明明病入膏肓了。”
佳美不再说话,一直在那低低的抽泣着,夜深人静的夜里听见这个哭声,总会让人身上不自觉的起上一层鸡皮疙瘩,门外客厅里的许辉夫妻俩此时就是一身鸡皮疙瘩,深更半夜的从儿子的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哭泣声,而且这声音听着是那么的凄厉,如果不是章达先说过不让他们俩乱动,恐怕两个人早就冲进儿子的房间里面去看个究竟了,不过由此也说明章达先这个人确实不一般,女鬼在儿子的房间里他竟然毫不畏惧,没两把刷子肯定做不到的。
女孩儿哭了一会抬起头看着睡着的许明明说:“我还是离开吧,他确实瘦了许多,虽然我有许多话还没跟他说完,虽然我还有万般的不舍,可我不能害了他。”
佳美的鬼魂看着许明明的眼神中满是柔情,章达先的心中也生出一丝不忍,他开口说:“佳美,我让许明明和你说说话吧,把你想跟他说的话当面说清楚,这样你们彼此的心中的那种牵挂会减弱一些,对你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好事。”
佳美惊讶的抬起头问:“真的吗,我一直都不敢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尽管我很想他,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没关系的,你这个样子他见了你也不会害怕的,把你想说的话都跟他说说吧,他也很想你、很惦记你。”章达先说着走到许明明旁边伸出手在他的眉心处轻轻一点,口中说了几句咒语。
床上熟睡的许明明立即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章达先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好像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了,刚要说话的时候,章达先却先开口说:“明明,我之前说过要帮你解决身上的问题,现在我把佳美带来了,你有什么话当面跟她说吧,她也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随即章达先一闪身,身后的佳美眼含泪水走到许明明的床边,许明明看见佳美的一刹那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激动的抓住佳美的手:“佳美,你来了,我好想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佳美挤出一丝微笑说:“傻瓜,这不是梦,我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那为什么你不出来见我,每次都是梦里才能看到你,而且梦里的你还那么吓人,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给我发了那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后就失去联系了。”许明明一股脑的把自己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佳美抽泣着摸眼泪的时候章达先轻轻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客厅跟你父母待会儿。”随后便走出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来到客厅的时候看着紧张兮兮盯着自己的许辉夫妻,微笑着说了句:“没事的,明明要和那个佳美说几句话,我就出来了。”
许夫人仍是不放心的说:“可……那个佳美她不是……她不是一个鬼魂么?明明不会有危险吗?”
许辉虽然没开口从眼神里看出来他也有这个担心,章达先喝了口水说:“不会的,要有危险早就出事了,还用等到今天么,两个孩子真心喜欢彼此,佳美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儿呀!”章达先随后把佳美的事告诉了许辉夫妻,两个人听后也是唏嘘不已,许夫人还不断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是个好孩子啊,真是可惜了,如果她没选择这条绝路的话,我们家肯定不会阻拦她和明明谈恋爱的,这样好的孩子做儿媳妇也是个很好的人选啊,可惜啊,唉!”许辉叹着气惋惜的说道。
“是呀,明明的身边要是有这样爱他的一个女人,我们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只是可惜这个佳美就这么走了,我们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女人的心总是更柔软,许夫人一直在默默的流着眼泪。
章达先没再说什么,和邹洪綦热恋中的他当然能想象到失去对方之后的那种痛苦,眼前这两个相爱的年轻人无论倾诉多少对彼此的思念,也无法改变已经是天各一方、人鬼殊途的结果,最终还是会以悲剧收场,只不过长谈过后两人的悲伤也许会少几分吧。
客厅昏黄的
背景灯下,三个人默默的坐着一声不吭,仿佛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也或许是三个人都不想发出任何的声音影响到卧室里面的两个孩子吧。
一个小时后卧室的门打开了,许明明红着眼站在门口说:“爸、妈,我和佳美谈完了,她要走了,临走想跟你们说句话。”
夫妻俩先生对视一眼,随后又齐齐看向章达先,他微笑着点点头,许辉和妻子便站起来朝卧室走去,章达先也在身后跟着一同走向卧室,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口中默念咒语将三灵封印的结界给撤掉了,结界是为了以防万一用的,这个佳美的鬼魂没有一点恶意,自然也就用不到了。
进屋后许辉夫妻俩看着站在角落里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的佳美说了句:“佳美你好。”
佳美略显羞涩的说了句:“叔叔阿姨好。”
打过招呼后空气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佳美开口说:“叔叔阿姨,我跟明明已经说好了,我以后就不再来打扰他了,他也会为了我好好的照顾自己,很抱歉这几天让你们因为我而担心明明,我向叔叔阿姨说声对不起!”佳美朝许辉夫妻深深鞠了一躬。
许夫人说:“佳美,不用道歉,叔叔阿姨不怪你,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只可惜咱们两家人有缘无分,不然我真希望你做我们家的儿媳妇。”
佳美的眼中也流出了泪水,她轻轻抽泣着说:“谢谢叔叔阿姨,谢谢,有您这句话我就已经知足了。”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本该是欢天喜地的未来儿媳妇和公公婆婆的会面竟然是以这种诡异的形式来实现的,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佳美恋恋不舍的看了许明明一眼,轻轻说了句:“我走了,叔叔阿姨再见。”
就在她转身即将飘然而去的时候,许明明突然大声的说:“佳美,别走!”随即又看向父母激动的说:“爸,妈,让这位叔叔帮帮佳美,帮帮我吧,我不想跟佳美分开,我不想让佳美死。”
许夫人再次留下两行热泪,拉着儿子说:“明明,佳美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们谁也帮不上什么了,你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
许明明仍是不死心的看向章达先说:“叔叔,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你能不能帮帮佳美,我求求你了。”
许辉这时候虽然不忍心斥责儿子却还是打断他的话说:“胡闹,佳美已经离开人世了,除非是神仙才有可能让她再活过来,你别难为章叔叔了。”
一旁默默不语的章达先冷不丁开口说:“许主任,我想试一试。”
许辉光想着怎么劝儿子了,一时没听清章达先的话,回头问道:“小章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试一试,我想帮佳美。”章达先道。
许辉这次听清了章达先的话,却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诧异的盯着他,一旁的许夫人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章达先这明明说的就是疯话嘛,都已经死了好几天的人了,怎么可能让她再活过来呢,简直是天方夜谭。
却没想到章达先很认真的说:“只要存在一丝的可能性我也想试一试,不过我需要你们二位的配合,确切的说是需要你们一家人的配合。”
许辉一家人全都惊讶的看着章达先,两个大人以为章达先是不是也被鬼迷了心窍,怎么会说出这些疯话来,许明明则是喜出望外的表情,他根本没去想那些事情的可能性,只是因为章达先的话给他带来了希望。
章达先又看着佳美的鬼魂说:“佳美,我很想帮助你,想成全你和明明的一桩美事,不过你这种情况成功的几率并不高,但我还是想努力一下,也需要你的配合,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敢不敢当着父母的面告诉他们你爱明明,你不想要他们给你安排的工作,更不想要他们给你安排未来的丈夫,你只想跟明明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佳美被章达先的话给打动了,她点点头说:“我敢说。”
“好,那我就试一试。”随后他又回头对许辉夫妻说:“许主任,我想请你们一家跟我一起去佳美的家里,当着她父母的面告诉他们,你们家很喜欢佳美这个孩子,想要她做许家的儿媳。”
许辉的夫妻对于说这种话倒是无所谓,如果佳美是活生生的一个孩子,他们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只是现在她人已经死了,自己两口子再跑人家里去说那些话,八成会被人家给骂一顿当成精神病给赶出来。
许明明见父母半天没有反应,着急的说:“爸,妈,你们说句话啊,你们一定要帮我和佳美啊。”
夫妻俩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勉强点点头,章达先笑着说:“好了,全票通过,下一步咱们得去佳美的家里,让佳美为咱们带路吧。”
当天夜里一行人驱车赶往临省省会凤城,章达先在高速服务区里用龟息术休息了二十分钟,然后便继续赶路,经过五个小时的车程于第二天一早到达凤城,随便找个早
餐店吃过早餐,许明明便按照寇佳美告诉她的住址指引着司机章达先。
中途跟几位早起锻炼的大爷又打听了一下,七点钟的时候四个人站在了寇佳美家的楼前,许辉按下了401室的门铃,不一会儿有人接起来问:“谁呀?”
“你好,请问是寇佳美家么?”
楼上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顿时一愣,随后疑惑地问:“你是谁?”
“我们是寇佳美同学的家长,我姓许,有些事想跟寇佳美的家长谈谈。”许辉尽量简洁地说明来意。
“同学家长?有什么事要找到家里来说?”对方语气既消沉又不悦。
“请不要怀疑我们的来意,这种方式不太方便说话,我们能到家里当面说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说:“你们在楼下等着,我下去。”
十来分钟后楼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面色苍白、神情有些呆滞的中年男人,看了许辉几人一眼说:“我是寇佳美的父亲,你们有什么事?”
许明明走上去说:“寇叔叔好,我叫许明明,我是佳美的同班同学,也是她的男朋友,我知道佳美出事了,所以特意来家里看看……”
“你怎么知道佳美出事了?佳美出事前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因为你刺激我的女儿了,是不是你伤害她了?”寇佳美的父亲突然间情绪变得非常激动。
章达先走上去伸手拦住想要抓许明明肩膀的寇佳美父亲,喜不多的技能魅惑术瞬间由眼睛发动,对着寇佳美父亲说了一句:“请你冷静点,听我们把话说完。”
寇佳美的父亲叫寇大海,章达先这一句话就像是不可抗拒的命令,瞬间他就不再那么激动,安静的看着许辉几个人,许明明在章达先眼神的示意下对着情绪稳定下来的寇大海把自己跟寇佳美之间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寇大海听完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章达先等许明明讲完便解除了魅惑术,寇大海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你说佳美她去找你了?”
“嗯,我每天都能梦见佳美,每次梦里她最后都是一身的血,昨天夜里在这位叔叔的帮助下我见到了佳美的魂魄,是佳美亲口告诉我她跳楼的事情,不然我们远在千里之外在怎么会知道佳美寻短见了呢。”许明明此时表现得很是沉稳。
“我们就是想让佳美生活的轻松一点,哪成想到这孩子会想不开做出那样的事呀,我们做父母的怎么会逼着孩子去死呢……”寇大海说着泣不成声。
许明明指着章达先说道:“寇叔叔,你先别哭,能不能让我们见见佳美,也许这位叔叔能帮到她。”
寇大海摸着眼泪看向章达先,呜咽着说:“人都死了,还看什么呀,还能让佳美活过来咋地。”
“你得先让我看看再说,也许还有希望能让佳美回来。”章达先道。
寇大海触电一般停止了抽泣看着章达先问:“你真有这本事?”
“我说了,你得先让我看看佳美现在的状况我才能告诉你能不能帮助佳美,没看到人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
“那……那你们跟我上楼吧,佳美妈妈正在给孩子整理仪容。”寇大海说着拉开单元门大步朝楼上走。
走进寇佳美的家里众人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氛,屋里还坐在十来个面色阴郁的人,有的人眼角的泪痕尚在,看到进来的几个陌生人大家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低头陷入悲伤之中。
走到一个小卧室的门口,章达先几人看见一张粉色的床边有个女人背对着门正在给躺着的女孩儿擦手,女人对于身旁丈夫的轻声呼唤没有任何反应,口中只是呢喃着:“小美乖,妈妈给你洗洗手,洗的干干净净的,小美最爱干净了。”
章达先走到床边仔细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寇佳美,此时的她跟夜里那个鬼魂完全一样,神态安详,似乎还带着一点微笑,寇佳美的脸色虽然没有一丝血色,但是完全没有跳楼自杀的人的那种惨不忍睹的模样,这一点让章达先很是纳闷。
章达先悄悄开启了天眼检查寇佳美的生气,开启天眼的一瞬间他就看见寇佳美的灵台处有一小团十分微弱的紫色生气,紫气的光芒十分黯淡,如果不用天眼查看的话根本看不到这些几乎要消失的紫气,章达先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有生气就有希望,看来还不是最坏的结局。
章达先在脑子迅速的搜索着,想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还存着一丝极为微弱生气的寇佳美魂魄重新回到本体,让她再次回到这个曾经带给她无限美好的世界来,脑中的传承知识告诉他,即使自己现在把寇佳美的魂魄招出来再放回到本体也是于事无补,因为他魂魄所带的生气已经没有了,体内还残留的那一点生气根本不足以让她还阳,有一个必要的程序要走完才能让她死而复生,遇此情景章达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所有魂魄的最终归属地——幽冥地府。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有安排
眼前的首要工作是先把精神崩溃的寇佳美母亲劝开,让她把空间让出来给自己,征得寇家人的同意和配合才是当前第一要务。
章达先便拉着寇大海说:“把佳美救过来现在还有一丝希望,我想努力试一试,希望你把佳美母亲劝住,让她先别给佳美收拾。”
寇大海听到章达先说女儿还有救活的希望,既激动又不相信,他说:“你真能让佳美活过来?要真是能让佳美活过来,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你。”
章达先道:“我不要钱,我是看佳美是个好孩子想帮她一下,但是我可不敢保证一定会把佳美救活,说句难听点的话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同时我也需要你们家属的配合。”
寇大海的眉头皱了一下,还是带着一丝期望说:“你就吩咐吧,需要我们怎么配合都行,你可一定要尽力救我女儿啊!”
“先把佳美妈妈劝住,然后我再告诉你们需要做什么。”
寇大海拉着神情恍惚的妻子说:“光阳,别哭了,来了一位先生,他说佳美还有希望活过来,要咱们配合他。”
妻子猛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章达先说:“佳美能活过来?你能让我的佳美活过来?”
佳美妈妈这个状态章达先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我要试一试,想让你女儿回来的话从现在起你们夫妻俩就要听我的指挥。”
佳美妈妈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连连点头说:“听,一定听你的。”
此时在客厅和其他房间的亲戚听见这屋的说话也都围了上来,章达先拉过许明明说:“这是许明明,是佳美的同学,也是她的男朋友,佳美就是因为你们逼她回来上班,不让她继续读研究生,还要给她安排对象,所以才想不开寻了短见的,而佳美的魂魄一直想着这个孩子,魂魄离体后就去了这个孩子身边,也正是因为这个佳美才还有一点救活的希望,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批评你们两个做父母的目光短浅,许家全家都来了,他们有话要对你们说。”
许明明最先开口说:“寇叔叔,阿姨,我是许明明,和佳美是同班同学,我们在一起谈恋爱四年了,又一起考上了研究生,毕业之后我们想要一起去深圳找一家游戏动漫公司,我们约定好了上班以后就结婚的,我很爱佳美,希望你们同意我和佳美在一起,也不要让她再回来上班了。”
寇大海夫妻俩想起之前和女儿的那些争执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佳美妈妈哭着说:“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没了,我们同意不同意还有意义?”
许辉也走上前说:“寇老弟,弟妹,我是许明明的父亲,我叫许辉,在春江省的丰城市政府办工作,我们夫妻俩没见过佳美的本人,但是昨晚见到了孩子的魂魄,我们家都很喜欢佳美这个孩子,我和爱人都同意佳美以后跟明明结婚成家,我们希望佳美做我们家的儿媳妇,希望你们也同意咱们做个儿女亲家,你们放心,佳美在我们家绝对不会受到一点委屈,我们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她的。”
章达先这时候接过话说:“许家的意思你们二位清楚了吧,如果我能把佳美救活,希望你们不再强行为佳美安排她的人生,让她自己选择喜欢的工作和喜欢的人,你们同意吗?”
寇大海夫妻俩面面相觑,周围的亲戚也都议论纷纷,先不说他要求的事同意不同意,佳美两天前在医院就已经宣布死亡了,要不是佳美妈妈一直发疯一样的不让人碰她的女儿,要不是她一再坚持着要带女儿回家亲手给她梳妆换衣服,恐怕现在早已经化作一团青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怎么可能还活过来,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章达先也不管周围人如何怀疑和议论,盯着寇大海夫妻说:“如果你们想要女儿活过来,那不妨让我试试,然后在我施法的过程中把你们的决定说给她听,听到你们的决定我想她会希望回到这个世界的。”
佳美妈妈立即说:“我们同意,如果佳美回来,我们绝对不再干涉她的选择,一定尊重她的意见,她喜欢读书就让她继续读研究生,喜欢做设计师就让她做,喜欢和许明明在一起就让她们在一起,保证不再让她听我们的安排了。”
寇大海也附和道:“对对对,只要能让佳美活过来,我们绝对不再给佳美安排什么了。”
章达先微微一笑说:“好,那你们就把这些话讲给佳美听。”随后又转身对着其他的亲戚说:“一会儿请你们保持安静不要打扰我,为了佳美希望你们能配合。”
人群中有一个年龄大一点的老太太说:“孩子你放心,谁都不会打扰你的,你就安心救人吧。”
章达先随手关上了房门,屋子里只有寇大海一家和许辉一家,章达先正色说道:“我今天要做的事无论成功与否,请你们千万不能
对外人讲起,这次我是赌上自己的阳寿来救佳美,我不想日后再有这样的麻烦。”
五个人郑重点点头,章达先这才跟寇大海夫妻问清楚佳美的生辰八字,当场推算了一遍,发现佳美果然是命不该绝、阳寿未尽,他的把握又多了几成,随即打坐入定,法力导向灵台,元神从体内分离出来直奔两界海而去。
穿过茫茫的两界海来到地府界边,章达先的眼前出现一个黑衣鬼差拦住去路,“什么人?”
章达先刚要解释,忽然想起来自己可是有判官腰牌的,便把怀里的腰牌一亮,那鬼差立即施礼说:“见过判官大人,请。”说罢让开去路。
“果然好用,有了这个腰牌以后出入地府可就方便多了。”章达先边走边得意的想着。
来过几次地府已经对这里的路非常熟悉了,他信步来到阴阳司门口,那两只鹰犬兽在他靠近时眯着的双眼微微睁开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光芒,随即又消失掉了,仍旧闭着眼睛假寐。
迈步走进阴阳司大门,那条通向正堂的长长的甬道两边仍旧是有正在各种刑罚的鬼魂,尽管第二次来这里,章达先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场面还是忍不住的从脚下生出一股寒意,老人们尝尝说要积阴德,原本以为都是无稽之谈,可现在这么一看这阴德还真是需要修一修呢。
跨过阴阳司正堂高高的门槛,章达先走进了那个森严的大厅,此时大厅里那些判官们还是像庙里的木雕泥塑一般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他走进大堂的时候只是斜着眼看了一下而已,章达先走到大堂中间对着堂上主位就坐的掌司抱拳行礼说:“参见掌司大人。”
“嗯,今日来有什么事啊?”掌司白净的面庞难得的挤出了一丝笑意。
“回大人的话,我今日前来叨扰,是因为遇到一件难事,特地请阴阳司诸位大人帮忙来的。”他这句话说完除了林英是面带微笑,在场的判官都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什么事说来听听。”掌司的心情似乎不错,还是带着微笑问道。
章达先就把寇佳美的事情当众说了一遍,“根据我的推算,寇佳美的不是短命之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十分不解,而她的本体现在还有一丝生气,所以特意赶来阴阳司请诸位大人帮我解惑。”
“林英,这事就交给你了,带他去掌生死司走一趟查个究竟。”掌司大人吩咐道。
林英起身行礼说:“是,属下这就去。”
章达先也面露喜色的行礼说:“多谢掌司大人,小子告退。”
林英带着章达先离开阴阳司,沿着主路走向酆都城里,二人离开后掌司大人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桌上的醒木说了一句:“这小子倒是有趣。”在场众判官齐齐看向掌司大人,都露出不解之色,掌司大人说完这句话也不再解释,合上双眼靠在椅背上做沉思状。
再说章达先和林英两人出了阴阳司,走了一会儿来到掌生死司门口,鬼差行礼说:“见过判官大人。”
林英开口道:“麻烦通传一声,阴阳司判官林英有事求见。”
鬼差转身进去禀报很快就回来了,对着两人行礼说了句:“判官大人里面请。”便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掌生死司的衙门里不像阴阳司那么热闹,路两侧并没有什么恐怖的画面,进入正堂后章达先则是吃惊不小,只见里面坐着许多人,每人面前的桌上都摆着好多册子,这些人对于走进来的林英和章达先毫无反应,都在低头奋笔疾书。
章达先好奇的问了句:“这些人是在干嘛啊?”
林英说:“他们都是掌生死司的主簿,每人负责一个地方的生死簿,凡是阳寿到了的人他们都要在生死簿上写清寿终正寝的时间,这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的,必须要和生死簿上记载的时间一致才行。”
“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够他们忙的了。”
林英又是一笑说:“你看到的只是一班主簿,这掌生死司有三班主簿,他们夜以继日的轮流工作,以此来保证所负责区域不出现差错。”
章达先又是惊讶不已,“我的天呐,那这掌生死司还真是个高负荷工作的部门啊,在这里上班真是不轻松。”
二人正说着,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的人,对着他们抱拳说:“二位久等了,不知判官大人来本司是有什么事。”
林英说:“这是我阴阳司二等判官,他在阳间遇到一桩怪事,一名女子阳寿未到,却寻了短见身亡,但本体内尚有一丝生气留存,因此特意来贵司一探究竟,还请主簿大人行个方便。”
主簿想了想说:“原来如此,请这位判官告诉我要查之人的信息,下官立即去查。”
章达先把寇佳美的信息告诉那位主簿,那人听完便走到一个低头忙碌的主簿跟
前,从他的桌子上翻出一本生死簿查找起来,翻了一会儿对着其中一页发呆,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生死簿走到二人面前说:“判官大人,下官刚才查阅了生死簿发现那女子确实阳寿未到,根据我生死簿上的记载她命中有一场生死劫,这一劫乃是命中注定之事,但此劫并非无解,需要一位有缘之人为其渡劫,再用一桩美事助其重返阳世,这些事本来不可对外人言,但二位判官大人亲临本司,下官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林英微笑说道:“多谢主簿大人,我回去定向我家掌司大人秉明主簿大人的大义,日后主簿大人若有用得着林某和阴阳司的地方尽管开口。”
主簿拱手说:“好说好说。”
离开掌生死司,林英问章达先:“你可听明白了主簿大人刚才所说的话?”
章达先点头道:“明白了,我应该就是那女孩儿的有缘人,而那件帮助她还阳的美事我心里也有数了,这一趟地府总算不枉此行,多谢林判官。”
“不用客气,你我也算一家人,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便是。”
二人说着又回到阴阳司大堂,林英行礼说:“回大人,章达先所问之事在掌生死司已经查明。”
掌司微笑说:“那就好,可有解决之法?”
章达先躬身说:“回掌司大人话,小的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回去之后便着手救人。”
“嗯,这样就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阴阳司二等判官的腰牌可不是随便哪个庸庸碌碌之辈都能拿到手的,只要你用心修行,秉公办事,日后的成就一定不会小了。”掌司大人竟然夸奖了章达先几句,这让在场的判官都面露惊讶之色,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啊。
章达先谦虚的说:“多谢掌司大人提点,小子一定虚心修行,不枉负大人一片苦心。”
“呵呵呵,好,以后有事随时找林英,赶紧去吧。”
“是,小的告退,多谢掌司大人。”章达先行过礼后便退出阴阳司,林英一路相送来到冥界界河处。
章达先说:“劳烦林判官了,之前偶然得到几件东西,来的匆忙没把东西带来,以后再请你帮忙给看看。”
“好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林英道。
元神穿过两界海回到本体,章达先慢慢睁开了眼睛,耳边听到了寇大海夫妻俩抽泣着对寇佳美说话,许辉第一个看到章达先睁开眼睛,却没敢开口说话,只是望着他。
章达先对着正在哭诉的寇大海夫妻说:“寇大哥,嫂子,请你们别哭了,我已经有了救回佳美的办法,不过接下来要看许家的意思了。”
众人齐齐望向章达先,许辉开口说:“小章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
“接下来要做的事对于明明来说是个考验,同样对你跟嫂子来说也是一个考验,因为我想让明明和佳美在此拜堂成亲。”章达先的话如同一记惊雷,让寇、许两家人全都愣在当场。
许明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坚定的说:“我愿意和佳美成亲,不管她能不能活过来,我都愿意让她做我的妻子。”
见儿子如此坚定,许辉夫妻也都点头同意,“我们没意见,尊重明明的选择。”
寇大海夫妻俩此刻既感激又觉得惭愧,人家许家这种心胸和做事的大气作风真是让自己相形见绌,换做是自己的话,未必会同意女儿跟一个死人成亲,尽管不影响什么,但这事说出去也不好听啊,寇大海妻子感激的再次哽咽起来,寇大海颤抖着说:“许大哥,嫂子,明明,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谢谢你们,谢谢。”
章达先知道许家肯定会同意的,这么说其实就是为了在寇家面前给他们赚人情,他正色对寇大海说:“寇大哥,请你为我准备一些香烛黄纸,再为佳美和明明准备一身中式礼服,一会儿施法救佳美要用这些。”
寇大海连连点头说:“我这就去准备。”
一个小时后,寇大海和两个亲属把出去采办的东西拿回来了,章达先吩咐道:“现在让屋里所有的亲属都去最北面的卧室,佳美的房间里只留你们两家人,同时要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灯也要关掉,两位嫂子立即给佳美穿衣打扮,准备就绪之后我就开始施法救人。”
命令一下众人立即开始行动,两位女人在屋里给佳美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旗袍礼服,又给她梳洗打扮了一番,还戴上了一定凤冠,许明明则是换上了红色的对襟短褂,戴上新郎官的帽子站在床边痴痴的看着美丽的佳美,许夫人在给佳美换衣服的时候很是意外,没想到已经死了好几天的佳美身体竟然和活人一样柔软,这可真是奇迹,也许这个跟自己儿子年龄差不多的小章真能把佳美救活也说不定啊。
一切准备就绪,章达先深吸一口气,准备施法救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妙法还阳
点上三根引魂香放在床头,又拿起毛笔蘸着朱砂在黄纸上写了一封信给各路神仙,大概内容就是我章达先身为修行之人遇到寇佳美这种事必须要仗义相助,今日我要将寇佳美离体的魂魄招回来,同时还要让她再次还阳重返人世,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合乎天理人情的,因此请各方神明不要见怪诸如此类的话。
接着就看章达先对着寇佳美的身体念念有词,手上还比划着怪异的姿势,随着他轻喝一声:“来。”随后双手做了一个凭空抓东西的动作,接着又对着寇佳美的身体做了一个推的手势,同时口中喝了一声:“去。”
然后章达先又坐在地上盘膝而坐,口中不断的念诵着咒语还是经文,足足念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章达先起身之后又点起三根引魂香,然后对寇、许两家人说:“刚才我念的分别是清身咒和引魂咒,目的是去除佳美身上的阴气,引魂咒则是让佳美即将入鬼道的魂魄回到本体后能安心待在里面,接下来我就要主持明明和佳美的成亲仪式了,这不是演戏,各位千万不可以当成儿戏,务必要用真心真意去对待这个仪式,否则是不会把佳美带回来的。”
两家人郑重点点头,章达先这才安排双方父母分别站到床两侧,让许明明扶着寇佳美坐在床上,许明明一点都没有觉得害怕,尽管此刻的佳美与死人无异,但许明明的动作还是十分轻柔,仿佛怕把佳美弄疼了一样。
用一根红绳把许明明和寇佳美的手腕联结在一起后,章达先点点头说:“许明明、寇佳美成亲仪式现在开始。许明明,请你如实告诉诸位神明,无论寇佳美是生是死,你都愿意娶她作为你的妻子么?”
许明明铿锵有力的说:“我当着天地间众位神仙的面发誓,我许明明不管寇佳美此刻是生是死都愿意娶她为妻,绝不后悔,如有半句谎话,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好,既然如此那就行成亲大礼,一拜天地!”
许明明扶着寇佳美朝面前三次鞠躬,章达先又看向寇大海夫妇和许辉夫妇说:“寇大海,你们可愿意把女儿寇佳美嫁给许明明,无论生死都让她作为许明明的妻子,做许家的儿媳妇?”
“我们愿意!”寇大海夫妇斩钉截铁的说。
“许辉,你们可愿意许明明娶寇佳美为妻,无论生死都承认她是许明明的妻子,是你们许家的儿媳妇?”
“愿意!”许辉夫妇也正色回答道。
“好!二拜高堂!”许明明扶着寇佳美又给双方父母鞠躬。
章达先高亢的声音说:“从今天起,许明明和寇佳美正式结为连理,希望你们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夫妻和睦,白头偕老,夫妻对拜,礼成!”
仪式结束后章达先走到床边,指挥着许明明和寇佳美手足相抵然后又让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一起,之后他又站在一旁念诵咒语,好半天之后轻喝一声:“寇佳美还不还阳更待何时!”
做完了这一切,章达先便开启天眼观察寇佳美,此刻她灵台处的生气几乎要消失掉了,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那淡的不能再淡的紫色气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十分紧张的等待着寇佳美身上出现什么奇迹,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影响了章达先施法的效果。
当床头的引魂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寇、许两家人见章达先的眉头动了一下,同时脸上现出一丝喜色,他们齐齐的看向床上的佳美,此刻她还是跟许明明头挨着头,手足相抵坐在床上,并没有什么复生的迹象,大家刚刚涌上心头的一丝激动立即又都消失了。
忽然,一直没敢做声的许明明激动的说了一句:“佳美的手热起来了。”
在场的双方家长立即又看向寇佳美,在几双关切的目光注视下,寇佳美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轻声说了句:“明明,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句话的音量非常的小,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听得真真切切,一个没有体温、被医学宣布死亡两天的人竟然又开口说话了,这种事情好像只有神话故事里才会发生,可现在竟然在自己的眼前就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事实,寇、许两家人几乎又同时把目光转向了一旁微笑的章达先,眼神中多出了许多复杂的东西在里面。
但是所有的惊叹和不解都敌不过至亲至爱的死而复生让人激动欣喜,许明明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他紧紧抓着寇佳美的肩头说:“佳美,你终于活过来了,你终于回来了。”说完也顾不得双方父母在场,流着激动的泪水把佳美紧紧的拥入怀里。
许辉夫妻俩还好,虽说激动却也没像儿子那样,毕竟他们和佳美的接触太少,情感的纽带都是通过儿子才建立起来的。寇大海夫妻俩则是不同了,他们再次泪流满面,身体随着抽泣不住的颤抖着,佳美的母亲也扑到床上紧紧抱着女儿说:“小美
,你终于回来了,你都要把妈妈疼死了。”寇大海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住的擦着眼睛里涌出的泪水。
在场的人里面最平静的人除了章达先便是寇佳美了,她不断的安抚母亲和许明明,等两人的情绪都缓和一点后她对母亲说:“妈,我怎么会穿成这样?明明为什么会在这里?”
母亲带着幸福的泪水抚摸着佳美的脸庞说:“小美,爸爸妈妈以前都做错了,从今起我们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了,你现在是明明的妻子了。”
佳美一脸震惊地说出了复生以来声音最大的一句话:“什么?”
许明明此时也激动的拉着佳美的手说:“佳美,是真的,你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感觉的时候,我们俩举行了成亲仪式,虽然没有法律上的证明,但是从传统意义上讲,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寇佳美仍然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她这才环视四周,看见许辉夫妻和章达先的时候眼中露出狐疑的神情,许明明连忙介绍说:“这是我爸我妈,那位章叔叔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俩的大恩人。”
寇大海和妻子这时候才从激动中回过神来,夫妻俩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章神仙,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说着就要给章达先磕头,章达先连忙跑过去把两人拉起来。
章达先微笑说道:“佳美醒过来了,你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之前说过的话可不能忘了。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佳美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是用了特殊的法术,赌上我的阳寿才换回来的。现在他和明明两人的命运已经联系在一起了,这个联系不仅是表面上的联系,说的通俗点,他们两人身上的生气也是同气连枝的,没有明明的生气就不能换来佳美身上生气的复苏,更不会有佳美的死而复生。”
寇佳美愣头愣脑的听着章达先的讲话,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倒是这个人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他,看他的年纪应该跟自己差不多,怎么许明明竟然让自己叫他叔叔呢?
章达先看出了寇佳美眼中的疑惑,解释道:“我们见过一次,不过是你的魂魄见过我而不是你本人,另外呢我跟你和明明的年龄都差不多,只不过由于先认识了明明的父亲,他才称呼我为叔叔,你们俩完全不用这么叫我的。”
许辉和寇大海几乎同时说:“那不行,必须要叫叔叔,这个绝对不能马虎了。”
章达先一笑也不再争辩,对寇大海说:“家里的那些亲属可以让他们出来了。”
寇大海这才想起来还有那么多人在另一间卧室里挤着呢,光顾着高兴女儿死而复生了,把亲戚们都给忘在脑后了,他连忙开门喊道:“佳美醒过来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挤在北侧卧室里的亲戚们听到他这一声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开卧室门的一刹那他们还狐疑的看着寇大海,怀疑他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精神不太正常了,当他们走到佳美的卧室门口,赫然看见床上坐着一脸微笑的佳美在和母亲说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嘴巴都惊讶的张开了,天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寇佳美看见目瞪口呆的亲属们笑着与众人打招呼,之前那个跟章达先说话的老太太颤巍巍的走上来拉着佳美的手仔细打量她,佳美伸手抹去老人脸上的泪珠说:“奶奶,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傻孩子,你这么年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这回你可不能再做那种傻事了!”
“我知道了奶奶,这次我一定好好的活着。”
老太太说完话身后的其他亲戚们又都抢着跟佳美说话,这回好,原本死气沉沉的房间里被复生的佳美变得欢声笑语起来,几个小时前还准备操办后事的寇家现在却开始忙活着做饭喝喜酒了,在听说来到家里的这几个陌生人竟然是佳美的男朋友一家,而且两家人已经把亲事都定下来的时候更是惊讶不已,纷纷张罗着大家在一起喝一顿喜酒,这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啊,必须喝个痛快。
许辉一家人被寇家众多亲属包围着问长问短,大家都想趁机了解一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带着神秘色彩的亲家,人家来了一上午就办了两件大事,让已经死去的佳美死而复生,又定下了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这个办事效率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到的。
客厅里摆着一大桌的酒菜,陪着亲家人吃饭的都是亲属中的长者和男性,女性亲属则是来回的忙碌着,席间章达先自然就成了众人的焦点,谁都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佳美死而复生,他们都想知道这个事。
章达先自然也猜得到众人的心理,不过他事先已经跟寇大海交代过了,因此每每有人问起的时候寇大海就把话接过去,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事儿不能
说,这位章神仙做的事涉及到天机,说出去就把人家给害了,我可不能干那种忘恩负义的事,大伙儿也就别再问了。”
章达先知道寇大海的这些解释根本无法阻止大家的好奇心,想了想说:“寇大哥叫我章神仙这可是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可不是什么神仙,至于佳美的事嘛,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也是佳美命不该绝,再多说一句就是佳美前世积下的阴德在这一世得到了回报,再加上她跟明明之间还有一段姻缘牵着,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个阖家团圆的局面。”
这回简短的几句话可是包含着很大的信息量,众人都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几位年长者似乎明白了什么,感叹了着说:果然老话儿说的对啊,人活着的时候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一定要给自己和子孙积阴德,这回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了吧。
这些事情说完,大家的话题又转移到了亲家和佳美的婚事上,章达先已经跟佳美解释过了,之前他主持的所谓的成亲仪式其实是另一种施法救人的手段,目的就是让她和许明明从灵魂深处建立连接,这样才能让许明明的生气和佳美那几乎要消失的生气融为一体,从而焕发出新的生气出来,因此她和明明的婚事肯定不能以刚才那个简单的仪式来定夺,还是要正式的举行婚礼的,这就要他们双方家长坐下来研究了。
寇大海夫妻和许辉夫妇看着一双小儿女被亲属们不断的追问着什么时候结婚,准备什么时候要小孩之类的问题给弄得红头胀脸的,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幸福其实真不是有多少财富、做什么大官才能得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共享天伦之乐其实就是莫大的幸福,寇大海夫妻俩此刻的感受尤为深刻,只有失去过才更加懂得幸福的可贵。
佳美平安无事了,亲属们吃过饭就都各自散去,许辉一家人和寇大海一家又在一起聊了好半天,最终决定在今年的国庆节给两个孩子举行一个订婚仪式,等到两年后他们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再正式的举行婚礼,佳美和许明明两人自然是心中欢喜得紧,随着接触的增多寇、许两家的家长也相处十分融洽,很快就都改口称呼彼此为亲家、亲家母了,章达先看着自然也是为两家人感到高兴。
在凤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寇家人就来到酒店等着许辉一家和章达先,说白天要带他们在凤城转转,中午好好的吃一顿饭,许辉推说单位那边很多事要忙不能再耽误了,章达先也说回去之后有事,寇大海这才略感遗憾的送几人离开,许明明却被留了下来。
寇大海说了:“你们有事情忙,我姑爷现在放暑假没事忙吧,那就让他留下来跟佳美在凤城玩几天。”
许辉叮嘱儿子要有礼貌,不许让老丈人破费之类的话才跟章达先上车离开,路上妻子还惦记儿子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许辉说:“你呀,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佳美能把你儿子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信不信。”
许夫人想想也笑着说道:“唉,儿大不由娘啊,早晚都得离开身边,不过我看佳美是个好孩子,明明跟她在一起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章达先笑着插了句话说:“嫂子,我可以告诉你,这俩人是天生的一对,佳美绝对是个好儿媳,你们俩晚年儿孙满堂,可是非常幸福的。”
“我说什么来着,小章他比谁看的都清楚,看的都长远,他都这么说了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咱俩等着抱孙子就得了。”许辉笑着说道。
回到丰城临分手之际,许辉又拉着章达先的手说:“老弟啊,我就不称呼你什么大仙了,那样显得见外,这回这份人情老哥我记一辈子,虽然你这一身本事基本不会有事求到我头上,但是只要老弟你一句话,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全力以赴的去做。”
章达先微笑说:“许大哥,我也不跟你见外,我又不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为难的事了,到时候肯定找许大哥帮忙的。”
许辉爽朗大笑说:“哈哈哈,这样最好,只要能用得着我的,老弟你随时开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单位那边事太多,短信电话一直没断过,改天有时间我找张市长咱们再好好的喝一顿。”
“你是政府的大管家,肯定有许多事都离不开你,大哥你快去忙吧,改天有时间咱们再聊。”
许辉转身走了几步冷不丁想起一件事,又回过头来说:“老弟,有个事还得跟你要个人情,你嫂子戴的那个吊坠你店里 还有没?我想再买几个给两个孩子和亲家。”
“哈哈哈,许大哥,你这人可是真性情啊,要是按照你这么对待亲家和儿媳妇的话,天底下哪有处不好的儿女亲家呢,回去我抽空再做几个吊坠,做好了给你送过去,一定让大哥你满意。”
“好,就这么说定了啊!”许辉再次用力握了握章达先的手才转身匆匆离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与贼有缘
回到店里章达先就给邹洪綦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回到丰城了,邹洪綦正在忙着也就没跟他多说,告诉她下班后去家里吃饭再细说便匆匆挂断电话。
章达先买了点啤酒和水果,在楼下等着邹洪綦下班两人一起回家,进屋时候发现洪军也在,他笑着打了招呼说:“舅舅来啦,看来我这酒还真买对了,果然是有酒必有客啊。”
洪军也笑着说:“我发现我现在已经被你小子给挤兑的没有地位了,我姐家做好吃的现在也不叫我了,都让你这个没过门的姑爷给吃了,没办法啊,不叫我那就只能自己主动找上门来吃了。”
“哈哈,舅舅你这理挑的可不对啊,阿姨做好吃的可没忘了你,是你自己太忙了没时间过来呀,怎么样,你这副主任不清闲吧。”
“唉,可不是嘛,原来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也忙,但是跟现在是两码事,自从当了这个副主任我才真正感觉到工作的负荷不是一个量级的,我现在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还觉得手里的活干不完,各种会开不完,真是头大啊!”
“这才刚开始,以后你还得继续高升呢,现在就当提前适应角色了。”章达先打趣了一句。
洪军叹道:“嗨呀,我都这个岁数了,那些事哪还敢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手里这一大摊子事就够我忙的了。”
饭桌上章达先把这次连夜去凤城解决许辉家的事给众人讲了,当然只是讲个大概的经过,像是救佳美的许多细节和技术性的问题他都略过了,这些还是少给大家讲的好,毕竟跟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和时代太不一样,说多了也没什么意义。
邹江和洪军都是一阵感叹,洪军说:“你这回可是在许辉那赚了个大人情啊,许辉做了好几年政府的大管家,下一步也是有机会再进一步的。”
章达先微微一笑说:“有希望和能实现可是两码事,有些事可不是表面看着那么容易的。”
“你这话是说……”洪军听出章达先的弦外之音。
“不说这个了,舅舅你就把手头工作做好就行,张市长肯定不会止步于此,你也会更上一层楼的。”章达先把话题转到了洪军身上。
洪军知道章达先这人说话可是有分量的,听他这么说自己不禁觉得有些激动,难道这小子是说我还有机会再往上走?真要是那样的话可太好了,只是我这一步都是靠张市长晋升才得来的,听章达先话里的意思是张市长还会再升迁?那自己也许还真有机会担任个处级的正职啊。
邹洪綦两天没见章达先很想他,看他陪着父亲和舅舅喝了一杯白酒,便拉着他下桌陪自己去逛夜市,三个长辈自然知道年轻人小别胜新婚,打趣了几句也就没阻拦,洪秀莹叮嘱邹洪綦去夜市的时候别乱吃东西,以免吃坏了肚子,邹洪綦答应一声和章达先挽着手出门去了。
洪军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点头说:“姐,你们好福气啊,找到这么好的一个乘龙快婿,我都羡慕死了,也不知道我那个丫头以后能找个啥样的姑爷。”
邹江笑道:“你家芳芳不是要出国留学么,没准以后给你带回一个外国姑爷来呢。”
洪军皱着眉头说:“哎呀你这人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事!倒不是我这人多古板,主要是文化差异太大,沟通起来也不方便呐,我现在就成天的给她打预防针呢,可真要出了国,我唠叨的这些话估计人家早都随着航班给扔九霄云外去了。”
“孩子大了都想自己做决定了,谁还顾忌你这个老家伙了,再说你也不能过于强硬的干涉孩子的选择,没听达先刚才说的么,那个寇家要不是啥都要替孩子做主,能把孩子逼得跳楼自杀么,所以呀,我劝你还是要摆正心态,话说了也就完了,至于听不听那就是孩子自己来决定了。”邹江道。
“唉,只能这样了,我现在已经开始调整心态了,不说了,喝酒!”
俩人一路又说有笑到了夜市,邹洪綦显得十分兴奋,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章达先也很久没来夜市了,对于夜市里出现的许多新鲜小吃也很感兴趣,于是两人便沿着夜市一路吃了起来。
终于走到了尽头,两个人的肚子再也吃不下去了,这才牵着手悠闲的往回走,拥挤的人流里走的十分缓慢,除非你把自己当成一个人肉推土机,否则的话想要加快速度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章达先突然警觉的回头看去,只见身后是一个老年人,手里拎着一把大雨伞,另一只胳膊腋窝下则是夹着一卷凉席,看大小应该是个座垫,看来是自己多疑了,刚才碰到自己的应该是老头夹着的那块凉席。
又走了十几米,章达先总是觉得自己身后好像有一只手伸向自己,他便假装看两边的摊位偷偷观察,果然发现了端倪,一个看着浓眉大眼的年
轻人跟身后的老人并排走着,手慢慢的伸向了邹洪綦背着的小包,眼看手指就要接触到包的时候章达先猛然回身,那年轻人被吓了一跳,迅速的把手收回,然后低着头快速的走了过去。
邹洪綦在身边章达先也不想惹出什么麻烦,吓走了小偷就没再声张,邹洪綦这时候又蹲在一个卖凉席的摊位前选购起凉席来,最终她买了几个竹坐垫,带着收获往回走,眼看出了夜市,章达先又发现在一个卖酱香薄饼的摊位前有一只手正从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口袋里拿出来。那个男人穿着衬衫和西裤,看着很有派头,一只手却抓着一卷肉饼在大口的撕咬着,吃相和他的穿着十分不相称。
章达先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管这个闲事,最终还是走到那人旁边抓住了那只夹着钱包的手,那只手的主人吓了一跳,像触电一般放开了指间夹住的那个钱包,章达先微笑看着那个年轻人说:“兄弟,太晚了,早点回家睡觉吧。”
年轻人狠狠的瞪了章达先一眼,用力甩开章达先抓着他的手,然后大步挤出人群走了,邹洪綦小声说了一句:“是小偷?你怎么发现他在偷东西的?”
“夜市这种地方自然少不了这些人的存在,之前还有一个人想要偷你的包呢也被我发现了,怕吓到你就没声张,以后自己来这里一定要小心。”章达先道。
邹洪綦没想到自己大大咧咧的走了这一路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事发生,想想也觉得后怕,幸好有章达先在身边,抓着他胳膊的手不禁又加了几分力气,章达先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轻轻拍拍她的手说:“有我在身边别怕。”
俩人走到路边停车的地方,邹洪綦正从包里往出拿车钥匙,身后有人说话:“小伙子你的东西掉了。”
章达先回头看去,竟然是之前看见的那个夹着凉席的老人,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沓零钱,章达先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口袋里的钱,因为平时自己没有用钱包的习惯,钱都是叠着放在口袋里,没想到今天竟然掉出来了,赶紧接过老人手里的钱,连续说了好几声谢谢。
老人微微一笑说:“别客气,我还有件事想麻烦小伙子一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章达先把手里的凉席放到车座上,对邹洪綦说了句你先上车等我,便跟着老头走到旁边一家店铺门口,刚一走到门口就有两个年轻人围了上来,章达先一眼就认出是之前要拿自己东西被发现的那个和刚刚自己制止偷东西的那个年轻人,这样看来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跟他们俩还是一伙的,今天可真是走眼了。
老头对着章达先呵呵一笑说:“小伙子,今天带手下这两个崽子出来磨磨刀,没想到碰见你这位高人了,多谢你刚才高抬贵手放两个崽子一码。”随后老人对着两个年轻人沉声说道:“还不谢谢人家!”
两个年轻人被老头说的浑身一颤,立即给章达先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先生。”
章达先此时觉得十分尴尬,不知道是该说不客气还是该说什么,老头又笑呵呵的说:“老夫看小伙子你也不是个普通人,今天相识一场也算缘分,能不能留下姓名交个朋友。”
“是想以后找机会报复我?”章达先冷冷说道。
老头还是和颜悦色的说:“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是老头子个人觉得你很有趣,想交你这个朋友,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章达先淡淡说道:“我这毛头小子一个,留不留姓名的倒也无所谓了,我看老爷子你才是深藏不露,刚才从我口袋里把钱拿走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凭这份功力就让我非常佩服了,敢问老爷子你高姓大名?”
“呵呵,老头子也担不起高姓大名一说,活了大半辈子也不会别的本事,刚才在小友面前献丑了,见笑见笑。”
章达先微微一笑说:“老爷子你客气了,既然不愿意说尊姓大名我也不问,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女朋友等我回家呢。”
老头冲着章达先一抱拳说:“后会有期。”
章达先坐上车跟着邹洪綦走了,老人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汽车说:“有意思,这人不简单。”
“爷爷,就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小子,你跟他那么客气干啥啊?”偷男人钱包的那个年轻人说。
老头轻喝一声:“闭嘴!你知道什么!小平之前对他身边的姑娘下手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我估计是他怕惊着身边的姑娘才没当场抓住小平的手,不然的话小平早就栽人家手里了。”
老人又看了看说话的年轻人:“至于你刚才被抓,也不能全怪你,依我看你的手速还算不错,活做的也挺利索,但是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却很毒,身手也很不错,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发现并且抓住你的手,绝对不是个普通人,丰城地界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后生?”
偷邹洪綦的那个年轻人忽
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爷爷,我记得二毛叔之前说过,他在步行街带人打猎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年轻人非常厉害,手底下好几个人一起上都没打过他,还被他打电话叫人给抓到分局去了呢。”
老人一怔:“有这事?二毛亲口跟你说的么?”
年轻人点点头说:“是呀,哦对,淘气叔也说过,他在日杂市场做买卖的时候被人抓住过,也是个年轻人,那人身手还非常厉害,好像他也吃了哑巴亏。”
老人又是一怔,望着章达先汽车消失的方向轻轻说道:“难道是他?明天我亲自问问二毛他们。”接着老人又感叹了一句:“唉,到底老了啊,多长时间也不出来一回,江湖上出了高手竟然都不认识了。”
“爷爷您别不高兴,那人未必就是什么高人,没准就是瞎猫……”偷钱包的那个年轻人话还没说话就被老人打断了。
老头不悦地说:“人家是瞎猫碰上你这个死耗子是吧,少特么的在那放屁,说到底还是你技不如人,赶紧去磨刀,我看你们俩今晚到底能不能把活干漂亮了,做的不漂亮明天不许吃饭!”
年轻人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哎了一声又钻进夜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去了,老头则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事,嘴里还叨咕着:“难道真是他?”
回去的路上邹洪綦笑着说:“亲爱的,我发现你生错了年代了。”
章达先一愣问:“为什么这么说?”
“要是放在古代的时候啊,你肯定是个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的江湖大侠,可是在当今这个时代里,你顶多也就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往好听了说算是见义勇为吧。”
章达先哈哈一笑说:“亲爱的,你这话说的太对了,我真替自己可惜没生在古代,不然我绝对会成为一代大侠的。”
“说你胖你就喘,不管什么时候都爱顺杆爬,就不能谦虚一点啊。”邹洪綦笑道。
“我都是凭自身实力说话的,跟那些没本事吹牛皮的人可不一样,毕竟我有资本说这些话啊。”章达先一副得意的表情说。
邹洪綦莞尔一笑说:“你可得了吧,再说下去天都要让你吹破了。”
章达先哑然失笑说:“亲爱的,你说也真是奇了怪了,我发现最近好像跟丰城的这些小偷特别有缘,出门之前买东西一天之内碰见两伙贼,跟他们打了两次架,从新疆回来之后处理杨立辉的事情又遇到一伙贼,今天难得陪你逛一次夜市,又碰见俩出来实习的贼和一个高深莫测的老贼,你说我这是什么运气啊!”
邹洪綦噗嗤一笑说:“难道你前世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江湖大侠,也是个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或者是采花贼?”
章达先一脸坏笑的说:“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啊!邹大小姐你可要小心了,本大爷今晚就要去打劫邹府,把你邹大小姐这朵娇艳的花给采了,嘿嘿嘿……”
“讨厌,又开始不正经。”
章达先这人一向自认为身上的优点不多,说到做到绝对能算一个优点,所以当天夜里回到家后发生一场狂风暴雨,江洋大盗章达先果然打劫了邹府大小姐,辣手摧花的一幕便在那间平房里上演。
第二天一早,南江区隆江花园里,6号楼一楼住户的花园葡萄架下坐着几个人,这其中就有章达先昨晚在夜市看见的老头,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两个年轻人,而石桌子上另外的几个人分别是林二毛,刘淘气,旁边坐着一个拄着拐棍的中年秃头男人,另外还有一个人长的虽然不怎么样,却梳着油光锃亮的分头,穿的衬衫西裤,看上去很像个成功人士。
林二毛和刘淘气都是章达先见过的,虽然都是小偷可那副嚣张的样子和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他印象深刻,而此时跟昨晚遇到的那个老人坐在一起却是显得十分恭敬,老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好半天才开口说道:“章达先,没想到他跟警察还有联系啊,有意思,这个年轻人越来越有趣了。”
林二毛说:“五爷,他把您给得罪了?要真是这样的话不用您老人家亲自动手,我们兄弟几个一定把他办了,就算有警察罩着他哥几个也不在乎。”
老头沉着脸说:“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我一直跟你们说咱们虽然是贼,但做事做人都要有个底线,现在这个时代虽然跟我当年那时候不一样了,不过盗亦有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你们怎么总不长记性呢。”
林二毛也不敢反驳,苦着脸说:“五爷,手底下人多不好摆弄,再说现在买卖不好做,崽子们饿的急眼了也就顾不上什么规矩了,我也有苦衷啊。”
老头长叹一声说:“哎,这个行当终归不是正道啊,吃生米的已经要绝迹了,早晚有一天咱们这些夹核桃的也得活不下去了呀,世道不容人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贼王来访
这时候那个穿的像个成功认识的男人说:“五爷,买卖现在确实不好做,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考虑转型了,歌厅、饭店、宾馆、洗浴、按摩中心,能干的买卖多了去了,赚钱的方法也有许多,不能再指着一门手艺吃饭了。”
秃头男人听罢一脸不屑地说:“我擦,老庄你可真能装逼,你特么穿成人模狗样的就能做好生意了?你以为生意是谁都能做的?我问你啊,做生意本钱从哪来?到时候手底下 这些崽子们你怎么打发?去给你酒店、饭店、歌厅当门童?给你洗浴按摩中心当技师?”
秃头这话一说林二毛和刘淘气还有那位被称为五爷的和他身后两个年轻人全都大笑起来,尤其是林二毛和刘淘气俩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正装男子却不在乎众人的取笑,仍旧正色说道:“装逼也是需要资本的,老庄我最近一直在研究转型的事,你以为哥们是随口说说的?”
五爷开口说:“必凡,说说你的研究成果。”
那人名叫庄必凡,江湖上都称呼他为装逼犯,这个绰号跟他的作风也非常贴切,听五爷让自己说,便得意的挑了下眉毛,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褶皱,咳嗽了两声才说:“五爷,您是掌舵人,转型这种事我估计您老一定也考虑过,那我就当着您老的面说说我的想法。现在丰城这地面上赚钱的营生其实有很多,往小了说开个洗浴,开个饭店,虽然规模不大,如果经营的好,收入一样挺可观。
咱再把买卖往大了说点,开个歌厅、宾馆、按摩休闲中心这类的店,只要经营得力,那绝对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呐。到时候让手底下这些崽子们也都跟着转型,愿意跟着咱们干的先留下一部分听话的人,那些不长脑子改不了手脚不干净习惯的暂时打发掉,等到经营好了再开分店,打发走的那些的人一看跟着咱们干的腰包鼓了,自然会打破脑袋的往回赶,到时候咱既不缺人也不缺钱,既能赚到钱又顾全了兄弟情分和脸面,您说这是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刘淘气对这个庄必凡的注意很是不以为意,他歪着脑袋说:“装逼犯,我就不觉得你说那些买卖能赚多少钱,要想赚得多、来钱快还得干偏门买卖。要我说,咱开个游戏厅,里面全是扑克机、麻将机、老虎机这些玩意,愿意玩这些的人多了去了,只要把这些人笼络到咱们的游戏厅里,一天收入个万八千的跟玩儿似的,那才真叫日进斗金呢。”
一旁的林二毛接着说:“淘气儿这想法挺好,你刚才说的那些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觉得里面要加点料才能赚钱,比如说宾馆、洗浴、歌厅、按摩中心这些,你要是不加点特殊服务的话那肯定招不来客人啊,丰城吃饭洗澡、唱歌按摩的地方多了去了,凭什么上你这来消费啊?可是你要有了招人儿的项目就不一样了,有钱的大老板们肯定排着队来消费,所以说还得从内容上想办法。”
庄必凡一脸鄙夷的说:“你们俩那脑子里也就能想吃喝嫖赌这些事了,要是按你们俩说的干下去,早晚还得蹲监狱去。不是黄就是赌的,那跟现在咱们干这买卖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捞偏门的嘛,都说了要转型,那就是要转型干正经生意,正经生意当然是不涉及到那些偏门买卖了。”
秃头男子说:“偏门买卖肯定干不长久,警察三天两头的查你一回就没人敢去了,肯定赔的裤子都穿不上。至于你说的正经买卖也是一样,到时候查你的可就不光是警察了,工商、税务哪个部门不能卡你脖子一下,打点这些人就够你喝一壶的了,都不知道你能不能赚到这些打点的钱呢。我觉得要是干正经买卖还是得干风险小来钱快的,我看干建筑公司最合适了,现在丰城的房地产正火呢,到处都是工地,马路上跑的都是各自工程车,咱们要是干一个建筑公司,再跟房地产商搞好关系,那收入可就高了,随便接个活儿都得是几十万起步,用不了几年咱哥几个就成了有钱人了。”
五爷点点头说:“你们几个现在还算有长进,知道想事情了是好事,未来到底能干什么还需要好好的琢磨一下,从我个人来说更看好拐子的想法,那是一条正经来钱道,你们也可以再研究研究,拿出一个合适的方案来告诉我。”
五爷又对林二毛说:“二毛,你能找到那个章达先吗?我想跟那个小伙子聊聊。”
林二毛说:“五爷,上回他找到我头上的时候我就留意他了,后来让手下兄弟私下查了一下他,那小子在厦门路开了一家天道咨询的店,具体咨询啥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也没看他店里进啥人,那小子却能买得起几十万的车,我也挺纳闷的。”
“天道咨询?”五爷寻思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们回去把手底下的人都好好规矩一下,咱们现在要做好转型的准备,别在这期间惹出什么大乱子,尤其
是那些愿意动手的,绝对不能给我弄出血案来,不然我可饶不了他,是谁手下的人出事我找谁问责,都散了吧。”五爷很严肃的说道。
几个人站起来恭敬的说了声是,然后跟五爷道别离开,两个年轻人这才坐到石桌前,这俩人是五爷捡来的孤儿,都随了他的姓,一个叫白小平,一个叫白小安,今年都是十八岁,白五爷一生没有家室,对这两个捡来的孩子白五爷很是用心,视如己出的一样疼爱。
白小平说:“爷爷,咱们以后真不再干这行了呀?”白小安也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五爷。
白五爷看着头上的葡萄架上一串串绿色的小葡萄,若有所思的说:“我这个岁数还能活几年,干啥都无所谓了,可你们俩的路还长着呢,我不能眼看着你们俩饿死,这条路要是再这么走下去,就算不饿死也得进班房,所以趁现在你们还没正式走上这条路带着你们找份正经的营生才是我剩下的时间里该做的事。”
“那你为什么还教我们俩这些本事呢?”白小安不解的问。
白五爷苦笑一下说:“以前你们小的时候我还没想明白这些事,现在老了才想明白,不过也没什么,就当是我把这辈子唯一的一门手艺传下去了,再把你们俩带上正道,我就算死也能闭上眼睛了。”
白小安嘟囔一句:“手艺学会了不让用那算什么手艺啊!”
“小安你给我记住了,艺多不压身,手艺传给你不是非得让你用来偷东西,活着时候我能管着你俩,死了以后你们干啥我都管不着了,你们要是放着舒坦的好日子不过非得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那就是自己作死,自作孽不可活啊。”白五爷沧桑的脸上现出一抹冷峻之色,吓得白小安立即闭上了嘴。
白五爷又缓和了语气说:“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适合再做贼了,贼都是活不下去了才去偷,现在能养活自己的手段有很多,不必非得冒着风险去偷那点钱,我要去会会那个小伙子,你们不妨向他学习一下,此人绝对不简单。”
白五爷带着两个孙子打车来到厦门路,下车后并没有急于走进店里,而是背着手站在路边端详起了章达先店铺的门脸,看了一会儿白五爷才迈步走进店里。
习阳正在一楼看小说,见有客人进店便放下手中的书去迎接,“您好,请问老爷子您有什么事?”
“呵呵,随便看看。请问姑娘你这店里是咨询什么的呀?”白五爷左右打量着店里的环境,笑呵呵的问道。
习阳从来到店里上班开始,已经对这种问题免疫了,因为太多好信儿的人进来问过这个问题了,她回答道:“我们店里是做一些风水方面的咨询工作,比如说公司内部环境的风水布置,公司选址、居家房屋选择以及布置,还提供个人与风水相关的服务。”
白五爷一脸笑意听着习阳说话,身后的白小安听完翻着白眼说:“说到底不就是街头摆摊算命的那一套么,只不过是开家店来继续骗人而已。”
对于这种说法习阳也见得太多了,自然也不会跟白小安生气,她微笑说道:“这个东西分怎么看了,我们堂堂正正的开门做生意,上门来的客人也是真有这方面的需求,双方你情我愿的事谈不上骗不骗的,再说了,你也没见到我们店为客人排忧解难的时候,怎么就一口断定我们是骗子呢?”
白五爷回头瞪了白小安一眼,又笑着对习阳说:“姑娘你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的,回去我教育他,请问这家店的老板是不是叫章达先啊?”
原来是慕名而来啊,那还在那装个什么劲儿呢。习阳点点头说:“我们老板是章达先,请问老人家你要找他么?”
“对,我要找你们老板,他在吗?”
“在楼上呢,您这边请。”习阳说着请白五爷上楼。
章达先在楼上专心的研究自己那几枚阴阳乾坤灵宝钱,没注意听楼下几人的对话,等习阳带着白五爷上楼他才惊讶的看着白五爷说:“是你?”
“呵呵,是我,我说过咱俩有缘,有缘自然就会再见的,呵呵呵。”白五爷笑呵呵的坐在章达先对面的椅子上。
“老爷子是来说昨晚的事还是有其他的事?”章达先虽然不怕这个老头,还是先要问一下他的来意。
白五爷当然看出来章达先的心思了,他回答道:“章老板别误会,我来只是想跟你聊聊,跟昨晚的事没有任何关系,对你也没有任何歹意,这点你大可放心。”
章达先从茶叶罐里倒出一点茶放在茶壶里,烧好水之后泡上一壶茶,又给白五爷和白小平、白小安几人倒上一杯茶,开口说道:“老爷子请喝茶,有什么话要说您尽管说。”
白五爷倒也不急,悠闲的拿起茶杯闻了闻,赞了一句:“好茶,这铁观音的味道很纯正,是正宗
的安溪铁观音。”说完又饶有滋味的品着茶。
章达先见他如此有雅兴,也觉得挺有趣的,便也不着急问他的来意,怡然自得的喝着香气浓郁的茶水。
三杯茶水喝完白五爷才开口说:“方才听那位姑娘说章老板是风水方面的行家,正好我现在有些疑惑的地方需要人给指点,能不能请章老板为我指点迷津呢?”
“当然可以,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要说在前面,信我就多少说几句,不信我的话咱们彼此都别浪费时间。”
“呵呵,老头子既然开口来问,那自然是相信的。”
章达先正襟危坐说道:“好,那就请老爷子把你的疑惑说出来吧。”
“我这个疑惑说来其实也很简单,章老板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现在遇到的难题就是我是继续干这个营生还是转行做其他的买卖去,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请章老板为我出个主意。”白五爷言简意赅,把早上跟手下四大金刚讨论的事跟章达先问了出来。
章达先在白五爷说话的时候就在观察他,从他的面相中看出这个人虽然是个老贼,却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现在的白五爷眼中更是看不到年轻时候的那种狠辣,反而在岁月的洗礼中变得十分和善,如果他不说自己是个贼,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这个看着慈眉善目的老人跟贼联系到一起。
但是虎老雄风在,白五爷骨子里还是偷着一股干练的劲儿,慈眉善目的外表下掩盖的依然是一颗强大的内心,举手投足间的那股随意和洒脱是他极为自负的一种表现,章达先微微一笑说:“老爷子你已经有了答案的事何必再问我一遍呢。”
“装神弄鬼的,说不出来就说不知道,在那装什么呀!”白小安昨晚被章达先抓个现行,对他很不以为然,见他没有直接回答爷爷的问题更是恼火,碍于爷爷在旁边又不能发作,只好说几句话讥讽一下。
章达先也不理白小安的讥讽,笑盈盈的看着白五爷,白五爷瞪了白小安一眼,随后也笑呵呵的看着章达先,俩人就那么微笑着对视了两分钟,随后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把白小平兄弟俩都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笑了能有两三分钟的时间,白五爷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我心里的答案自己也拿不准,所以才要当面跟小伙子你问个清楚,我想听听小伙子你的高见。”
章达先也喝了一口水道:“事先声明,我的高见可不便宜啊,别等我说完了老爷子你说我宰人。”
“哈哈哈,只要是值得采纳的高见,一定会有相应的价格,老头子在这洗耳恭听。”白五爷道。
“好,那我就妄议一番,要是有哪里说得不对,请老爷子不要见怪,我是直言相告,并不是针对您老。”章达先道。
白五爷靠着椅背说:“我明白,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自古有云邪不胜正,老爷子您这妙手空空一道毕竟不是正道,从古至今也没什么好名声,时至今日我想此道中人也都是颇不顺利吧,当今社会法制越来越健全,人们的防范意识也越来越好,偷东西所要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大,虽然我年龄不大,但是当年严打的时候因为百八十块钱的被判个十年八年的事也听说过不少,因此这一行还能延续多少年我想老爷子您心中应该有数,不然也不会有您今天问我的这个问题了。”
白五爷颔首微笑说:“不错,我也是考虑到日后的形势才会想着另谋出路的。”
“依我看老爷子有这个念头应该是为了这两位小伙子吧!不客气地说一句,您老还能在世上几年,老爷子您是活明白了,不想让晚辈再入歧途才会有这个忧虑。我觉得老爷子您想的没错,歪门邪道的终究不能长久,堂堂正正的做人才是最重要的。偏门不可取,正道是归途,亲手带着后人走上正路才是您老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任务。”
“话虽如此,可要让他们改头换面适应另一种生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这两个臭小子还纠结着我把本事传授给了他们却不让他们用,而且改行的话一时之间也没想好做什么,毕竟身无长技的长了这么大,要不干这个也真是不知道能做什么好。”
白五爷说话的时候章达先的天眼突然间自动开启了,眼前瞬间闪过了几个画面,章达先微微一笑说:“老爷子可是姓白?”
“你怎么知道的?”白五爷被章达先冷不防的问题给惊着了。
章达先并没有回答白五爷的话,神秘的一笑说:“白老爷子一生风雨走到现在也不容易,后辈虽然不是血亲却也是老爷子费了一番心思培养起来的,要是他们以后身陷囹圄,老爷子就算身归那世也不会瞑目的。我给老爷子的建议是:先做本行让后辈体会一下生活的不易,然后再赚巧钱丰衣足食。”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可能成交的协议
白五爷看了看身旁的白小平和白小安兄弟俩,见两人都是紧皱着眉头,知道他们俩都对章达先所说的十分不屑,自己思考了一下也觉得章达先所说的有些不易实现,说道:“我没太明白你所说的话,前面说不让我们再做贼,劝我们早点金盆洗手,怎么这又说让我这俩孩子做本行体会生活的不易呢,我老头子脑子不够用了,请你详细说说。”
章达先又是一笑说:“现在丰城大街小巷都贴着许多开锁的小广告老爷子应该看见了吧。”
白五爷稍加思索就明白了章达先的意思,“你是说……让我这俩孩子也去干开锁的活儿?”
“正是!说句不客气的话,那些开锁的人里面有不少应该都是您这个行当里转过来的吧。”
老爷子点点头说:“没错,我能叫上名的就得有个十来个人都在干开锁的买卖,可是丰城才多大的地方,哪有那么多开锁的活儿啊,没有活儿的话就算改了行不也得挨饿吗?”
“老爷子您可能不知道现在开锁这个买卖的关键在哪,那些开锁的人出身就有问题,老百姓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所以那些开锁公司的生意基本都是维持温饱的,如果你的两个晚辈要做开锁公司,我建议弄个不一样的开锁公司,这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四个字:公安备案。有了这个金字招牌,再做一做广告宣传,只要你这两个晚辈有真才实学,就不愁没有生意上门。”
“公安备案!”白五爷念叨着章达先说的这个关键的词,又苦笑着对章达先说:“这四个字虽然可以作为一个金字招牌,但是想要弄到这个招牌可是难于登天啊,我们是干啥的你也清楚,警察更清楚,要想在警察那里获得这个备案可是太难了啊。”
章达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说:“一点都不难。别人想办这个备案手续肯定是非常困难,但你白老爷子的身份要想办这个手续那就要容易的多了。”
“此话怎么讲?”白五爷问。
“我虽然不认识您,但是从昨晚见面到今天与老爷子你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根据我的观察老爷子肯定是此道翘楚,既然是行当里响当当的人物,警察那里肯定是标名挂号的,您想改行做正经生意警察肯定是举双手赞成。而你这个手艺很多时候在警察那里也能派上用场,给您这个许可既能免去一大块社会治安方面的心病,又能在需要的时候随时找到你们帮忙,一举两得的事警方自然乐得给你这个许可。”
章达先的分析十分透彻,一下就说到了白五爷的心里,瞬间就把他犹豫不决的地方给说通了,他恍然大悟的说:“原来如此,照你这么说的话,如果我出面办这个备案许可,应该是件容易的事了。”
“当然,如果老爷子确定想要让晚辈早点转行金盆洗手,也认可我给你出的这个主意,我现在就可以给我一个警察朋友打电话,让他帮你弄这个备案手续,当然了,以后他们要是有用的着你们这个手艺的时候,你们自然也是要无偿为他们帮忙的,老爷子你考虑一下。”章达先道。
白五爷端着茶杯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才仰头喝掉手中的茶水,说道:“就这么定了,小伙子你的朋友应该是市局的那位孙队长吧,如果能请他帮忙办好这个备案,以后孙队有需要我的时候一定随叫随到。”
章达先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个白老爷子竟然对自己了解的还不少,笑着说:“好,我现在就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最好你们双方当面说一下比较好,我打个电话,老爷子稍等。”
经过几次接触章达先现在跟孙哲的关系比较熟络了,电话拨通后孙哲开了句玩笑说:“章老板有什么指教啊?”
“孙队说笑了不是,我哪是什么老板,无非是混口饱饭吃而已,给孙队联系了一笔买卖不知道你感兴趣不。”
“给我联系了买卖?啥买卖啊?”
“那要看孙队有没有时间屈尊来我店里一趟了,这笔买卖最好当面谈。”章达先卖了个关子。
孙哲一笑说道:“呦,还弄得挺神秘的,章老板这是故意吊我胃口呀。”
“我哪敢吊孙队的胃口,主要不是孙队你日理万机的太忙了嘛。”
“少跟我扯淡,我现在手里有点事,中午我过去,不过赶上饭口去章老板那总觉得不太好,那不得让章老板破费么。”
章达先笑道:“哈哈哈,今天还真不一定是我请孙队吃饭,没准孙队来听了我介绍的买卖高兴了赏我一顿饭吃呢。”
孙哲听他这么说更加有兴趣了,也笑着说:“哦?这么自信呐,我还真好奇章老板给我介绍的是什么买卖呢,行了一会儿过去见面说。”
放下电话章达先对白五爷说:“老爷子要没什么事的
话在我这喝一会儿茶,孙队中午时候能赶过来,到时候你们再谈合作的事。”
白五爷抱拳说了句:“多谢,那就打扰了。”
等待的过程中章达先问起了白五爷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白五爷笑着说:“我说过跟小伙子你有缘还记得吧?你在步行街和日杂市场跟人打了两次架,都是我手底下的人我就是通过他们知道的你。”
“林二毛?刘淘气?”章达先记性很好,对跟自己打过架的这两个贼头印象非常深刻。
“对,主要还是二毛了解的多一些,你不是上门去找过他么,他就多了个心眼派人查了你一下,不过你放心知道你跟市局有联系,他早就交代手下人不要招惹你了。”白五爷笑道。
章达先恍然大悟,“看来白老爷子你果然是深藏不露啊,我说您老是行当里的翘楚还不够,凭您这份胸襟气度,应该是一呼百应的首领啊,失敬失敬。”
白五爷爽朗一笑说道:“哈哈哈,不敢当,什么翘楚和首领,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老贼而已,没做过什么正经事,枉活了大半辈子啊!”
“都是生活所迫,没有人生下来就想去做贼的,老爷子一生坎坷,老来也算是有福之人,至于您这两个后辈……”章达先说到这里停下了,再次看向白小平白小安两兄弟。
白五爷看了章达先一眼追问说:“他们俩怎么了?有话但讲无妨。”
“那我就直说了。您在的时候这两兄弟还好,老爷子千古之后俩人可就要危险了,一步走错就要悔恨一生。”
白五爷听后表情非常严肃,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这俩孩子的脾气我清楚,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呐,我死之后没人管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俩会走到哪一步。”
章达先安慰老人说:“人各有命,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爷子你也不必过于纠结。人生的道理我想您已经没少跟他们讲了,能领悟多少、做到什么程度就是他们的事了,您跟他们俩没有血亲,能做到这些已经是仁至义尽,若是他们还念着您的养育之恩和教诲,关键的时候就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这也是我要对这两个年轻人说的话。日后你们会遇到几次非常关键的抉择,那个时刻你们一定要想想白老爷子是怎么教育你们的,如果能想起来,能想明白,那就不会做出错误决定,不然你们会一错再错的走下去,最终是一条不归之路。”
白小平和白小安兄弟俩听着章达先说的话有些神神叨叨的,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白五爷却把他的话记牢牢地在了心里,看白小平和白小安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担心,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楼下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哎呀,这天真是热死了,快给我弄杯水喝。”
习阳见过孙哲两次,打了个招呼说:“孙队,他在楼上。”
“哦好,我上楼找他。”孙哲说着迈步上楼了。
听见楼梯响的时候白五爷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旁边的白小平兄弟俩则是紧张的立即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畏缩和闪躲,又忍不住好奇去看上楼的人。
孙哲抹着脑门的汗上了二楼,看见白五爷三人不禁愣了一下,那两个年轻人他不认识,白五爷这张脸他可是太熟悉了,从打进了警队上班那天起他就记住了丰城这个头号老贼,虽然他上班的时候白五爷已经不再亲自出手了,可他手下的那些大贼小贼还是没少让治安大队的同事们挨累,可他怎么会在章达先这里,难不成章达先说的买卖就是跟这个老贼有关?
嗓子冒烟的孙哲也顾不上想这些事,拿起章达先给他倒好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三杯,这才说话:“哎,渴死我了,这一上午忙得啊,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单位那边忙完了又急着往你这里跑,说吧,把我诳来到底是啥事?”
章达先笑呵呵的指着白五爷说:“孙队,这位老爷子你认识吗?”
“白五!我当然认识了,丰城地界上不认识他的人可不多。”孙哲斜着眼看向白五爷。
白五爷笑着抱拳说:“孙大队长好,老头子我也是久仰孙队长大名,今天有幸结识,深感荣幸啊!”
孙哲虽然知道白五爷这个人,但是管的是刑事犯罪,没有跟他打过交道,毕竟他是个老贼,基本是都是治安大队的跟他打交道,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面听这人说话还文绉绉的,难不成还是个有文化的老贼不成?
“老爷子客气了,我这名字可不如你老的名声响亮。”
白五爷听出孙哲话中的讥讽之意,也不生气,大笑说道:“哈哈哈,孙队这是损我啊!没办法,我老头子这身贼皮穿上就是一辈子的事,想改头换面都难呐。”
孙哲自己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水说:“还真不是拿话损你,
治安的事虽然不归我管,但毕竟是一个系统,我也听说了不少,老爷子你多少年都不出手干活了,现在那些徒子徒孙孝敬你的就够用了。”
白五爷呵呵一笑却没有继续接孙哲的话,这话他实在是不好说,接话就等于是承认了手下那些人在偷东西,可不承认也没办法,对于那些人的所作所为警察可是比谁都清楚,只不过现在没惹出什么大事引起警察的特别注意罢了。
章达先见二人的话已经聊不下去了,便接过话茬说:“孙队,今天请你来是要商量个事,这事跟白老爷子有关,对你呢也有好处。白老爷子已经金盆洗手多年了,现在为了两个晚辈着想要彻底走上正道,想让两个孩子用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打算开一个开锁公司。但是这个开锁公司是在你们公安局正式备案的那种,这样对于客人的财产和人身安全都有个保证,对自己的生意呢也有帮助,同时也免去了许多黑开锁公司借着给客人开锁的机会实施偷窃行为的隐患,而你们警方在破案的时候如果需要开锁的时候也可以找他们,他们也愿意为警方破案出一份力气,孙队你看看这事儿可行不?”
孙哲认真的听章达先讲完,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说:“事儿倒是个好事,不在我管辖的范围内我也愿意帮你申请这个备案许可,但是我怎么知道你们拿到这个备案许可之后不跟其他的那些黑开锁公司一样干着暗度陈仓的买卖呢?”
白五爷呵呵一笑说:“孙队长,我白五虽然是个贼,也不否认以前干过的事,但老头子已经多少年没动手拿过别人一根毫毛了,孙队长应该也清楚吧!另外呢,不管怎么说,老头子我也活了六十多岁,在这丰城左右也算有点名声,江湖上都叫我白五一声五爷,我虽然当不起五爷这个名声,可是我这人说话做事还是有人信服的,行走江湖混了一辈子,能闯下这个名号,凭的就是我白五言出必行,答应下来的事不管是什么,绝对会一字不差的做到。”
白五爷看了看章达先又继续说:“我现在已经是这个岁数了,还能蹦跶几年呢!身边这俩孩子才刚成人,我这一辈子已经这样了,不想再看见他们走我的路,所以才想在活着的时候把这俩小崽子带上正道,只要他们走上正道,我死也能闭上眼睛了。当着孙队的面我就卖一回老,孙队你担心的事我白五在这给你个保证,我这俩孩子是要走正道的人,只要我白五活着一天,他们俩就绝对不敢动人家一分钱的东西,拿人家一根草,如果我死了他们俩要是敢做一点违法的事,孙队你就是把他们抓去枪毙了都活该!不知道我这么说能不能让孙队心安一点。”
孙哲再次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说:“白五爷的名号我自然知道,老爷子你这块招牌也绝对可信,还有个事我要先说好,备案许可的事我可以帮你张罗,以后我们破案需要找你给开锁的时候可没有钱给你,别到时候你张嘴管我要钱,那我可拿不出来啊!”
“哈哈哈……”章达先和白五爷同时大笑起来。
“孙队,你这点心思全惦记着你账上那点经费呢呀!”章达先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孙哲也不在乎他笑自己,说道:“你章大老板财务自由,当然不知道我们队里的经费是一分钱掰成八瓣花的,破案的时候领导各种任务给你砸下来,经费却得一点点往出挤,我手下那些兄弟们加班吃泡面的钱都的算计着花,至于额外的开销更是不用寻思了,我这个队长的苦衷能跟谁说去呀!”
白五爷笑着说:“孙队你放心,不管今天说的这个事成不成,日后有能用到我们爷们儿的地方,孙队尽管开口,保证不让你花一分钱。”
“得嘞,那这事儿就定了,你们先去注册公司,手续齐全了以后我负责给你联系备案的事,不过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这个开锁公司时干活的时候手脚不干净打了我的脸,别怪我到时候翻脸无情加倍跟你们算账。”孙哲的话软中带硬,眼神从白小平、白小安兄弟俩身上扫过的时候,两个人不自觉的感觉到一阵寒意,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白五爷一抱拳说:“老头子在这先谢谢孙队了,说过的话我就不再重复了,你放心,只要我白五活着一天,你孙队的脸面就不会因为我们爷们儿抹上一个黑点,如果我们爷们儿做了给你孙大队长抹黑的事,你完全可以来把我老头子这张脸给撕了,我绝对不会说个不字。”
“哈哈哈,白老爷子你说笑了,有你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你们办完手续的时候再来找我,备案许可过程中有什么困难我都负责出面给你协调,保证让你白老爷子的开锁公司是丰城头一份有公安局正规备案手续。”孙哲心情不错,拍着胸脯跟白老爷子下起了保证。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聚
章达先拍着手说:“恭喜孙大队长和白老爷子顺利合作,有了白老爷子的帮助,孙队你以后经费可能省下来不少,今天中午请我吃个饭应该不过分吧。”
“让我请吃饭,你也好意思!你都是富得流油了还惦记敲诈我啊,别忘了,你小子还有案子在我手里搁着呢,那事还没完呢啊,不怕我现在就重新对你展开调查是吧?”孙哲笑道。
章达先摊手说:“孙队要查我悉听尊便,反正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做人堂堂正正的,不怕你查,我主要是看孙队太忙了,在我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有点不值得,查到最后也是查不出个结果的,有那功夫孙队说不上破几个大案要案了,但是今天中午这顿饭你是赖不掉了啊!”
孙哲指着章达先说:“你呀你呀,怎么这人一有了钱就都变成了铁公鸡呢,逮着机会就得占别人点便宜。行,这顿饭我请。”
章达先叫上习阳,几个人在家常菜馆吃了顿便饭,白老爷子到底是枭雄本色,吃饭时候跟孙哲有说有笑、从容自若,身边的白小平、白小安兄弟俩虽然没正式出道,也没干过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却还是觉得十分紧张,饭自然吃的也是没滋没味儿。章达先和习阳倒是吃的津津有味的,席间章达先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孙哲这个糙爷们竟然有好几次都细心的把习阳爱吃的菜转到她的面前,习阳对他报以感谢的目光,而这目光中似乎还多了几分柔情。
看到这些,章达先不禁暗自为两人看起了面相,这一细看还真是看出点问题来,章达先惊讶的发现这两人竟然有一段姻缘,要说这世上的事可真是没法说,习阳这个女孩的命很苦,虽然已经从泥潭里走了出来,终究还是有过那不堪的往事,这一的女孩想要再嫁人着实不易,更别说找个警察当老公了,那更是天方夜谭。可章达先方才给两人仔细的看了面相之后,发现两人确实是有着一段不错的姻缘,虽然他不能道破天机,不过背后稍微做点工作,推波助澜一下还是可以的。
吃过饭后,白五爷带着两个孩子告辞走了,孙哲又夹着包回章达先那喝了杯茶才开车回单位,走到门口时候跟习阳微笑说了声再见,习阳也妩媚一笑回应了他,俩人的这一幕眉眼传情章达先都看在眼里,想要促成两人好事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孙哲走后他特意走到一楼跟习阳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虽然孙队抓过我、关过我,我觉得这个孙队人还是不错的。”
“嗯,我觉得他不像有些警察那样身上带着匪气,为人挺和善的。”习阳道。
章达先叹了口气说:“哎,可惜啊,光顾着忙活抓贼办案了,三十来岁的人还是光棍一个,我看警察这个行当跟白五爷他们那个行当也没啥区别,一个忙得昏天黑地没时间谈恋爱,一个是提心吊胆不敢成家立业,反正都是打光棍。”
习阳笑着说:“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吧,人家孙队长堂堂的市局大队长,还不至于你说的打光棍的下场,也许是人家找对象的条件太苛刻了没遇到合适的吧。”
“反正我要是女人我是不嫁给他,一点浪漫都没有不说,三天两头的都见不着人,审我那时候他就基本都是在单位住的,你说有几个女人能受得了他这个工作的态度吧,换成你愿意嫁给他么?”章达先故意给习阳挖了个坑试探她。
习阳尴尬的笑了笑说:“我……我就算了吧,我这个情况根本就不可能跟孙队长有什么瓜葛。”
章达先笑笑说了句:“我就是随便一说,说说又不影响什么。”
“不切合实际的事我觉得没有讨论的意义。”习阳的话中带着几分黯然。
章达先也就不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转换了话题对她说:“我过两天要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了,这几天同学都会从外地回来,估计得有不少饭局,店里你就多受累了。”
“没什么受累的,在店里也没什么事做,整天就是看书,你忙你的吧。”习阳道。
“看看书也挺好的,丰富一下精神生活。”
习阳突然想起来章达先刚才说被孙哲抓过的事,问道:“哎对了,吃饭之前我就听你说过孙队抓过你,因为啥事把你抓起来的呀,他不是刑警么,怎么能跟你这个大学生发生交集呢,你不会是杀人放火了吧?”习阳还特意开了句玩笑。
习阳的话说完看章达先竟然笑着不说话,她惊讶的问了一句:“你不会真的杀人放火了吧!”
章达先还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他,淡淡地说了句:“我没放火。”
“没放火……那就是……杀人了?”习阳惊讶的嘴巴张的好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那时候在邹洪綦的公司上班,然后有几个人跑到公司袭击了我,为了保命我只能反击,最后那几个人死于我的手下,确切的说那几个人原本就是死人了,只不过表面看上去是被我打死的,可实际上他们的死因跟我一
点关系都没有。”章达先这绕口令一般的解释把习阳给说的目瞪口呆,根本就没听懂他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看习阳那副表情章达先知道她一定是被自己给说的晕头转向了,又解释了一句说:“再直白点告诉你,那几个攻击我的人都是各种疾病晚期的患者,而在他们攻击我的时候已经是死人了,能够攻击我是有人控制着他们的尸体,所以才会做出那些攻击我的行为的。”
“可你说的这些警察能相信吗?”习阳跟章达先接触这么长时间,对于他身上发生的神奇的事已经适应了。
“如果他们不相信的话,我还能这么自由吗?”章达先得意的笑着说。
“原来你跟孙队长是这么认识的呀,还真是不可思议啊。”习阳感叹了一句。
章达先笑着说:“这世界不可思议的事还有很多呢,就像你刚才说的不切实际的事你不想讨论,你认为的不切实际的事未必就真的是不切实际,也许还是很可能发生的事呢。”
习阳怔了怔说:“算了吧,我可没你那本事,我身上肯定不会发生那种不切实际的奇迹的,你也不用安慰我。”
章达先也不想跟她争辩什么,笑了笑上楼去了,对着手里的几枚阴阳乾坤灵宝钱又发了好半天的呆,这才收了起来,看着手边的几本书章达先的神思不禁又想到了即将到来的毕业典礼和好久没见的宿舍兄弟们,时间还真快,转眼就过去了一年,原本成天在一起厮混的七八个兄弟一年里竟然基本没怎么联系过,生活和工作的压力让这些人都把精力用在了那上面,兄弟间的感情此时只能让位于生存。
作为宿舍里面的活跃分子,他早就给兄弟们的qq留言了,看到留言的老五王石童、老大丁洋、老三于伟、老七张雷都给他打了电话,约好了月末的时候好好的聚一下,剩下没联系上的估计也都得如期的赶回来参加毕业典礼,想着又能见到那些兄弟们,章达先的心情就变得非常开心。
毕业典礼之后章达先就要把父母接到丰城来,他跟邹洪綦俩人的事双方家长要正式的见面敲定一下,按照章达先老家的习俗,双方父母和重要的亲属坐一起吃顿饭,就算给两人举行了订婚仪式,至于什么时候结婚就看他们俩怎么决定了。
高兴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最近章达先的脸上总是忍不住的挂着一抹笑意,开车去邹洪綦家的时候更是一路上都随着音乐大声的唱着歌,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放飞自我。
吃过晚饭以后,章达先坐在客厅和未来的老丈人聊天,说起了过几天要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的事,邹江笑着说道:“你还没毕业呀,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邹洪綦在一旁说:“从某些角度来说,他还是个没走出校门的小屁孩呢!”
“你这孩子,好像你比达先大多少似的,你不也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啊。”邹江慈爱的嗔怪了女儿一句。
听父亲这么说自己,邹洪綦立即一脸不高兴的说:“爸,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好不好,你怎么帮着他说话啊。”
“我们爷俩投缘,邹叔叔一向都是帮理不帮亲。”章达先在一旁一脸得意的说道。
“哼,你准是又给我爸买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了,用那些小东西迷惑了我爸的双眼。”
“我们爷俩儿的感情还需要那些物质上的东西么!”章达先不屑的说了一句。
“哎呀好了,一家人在一起犟个什么劲儿呢,早晚你俩都是一个爸,争辩什么呀,吃块西瓜解解暑,最近这天儿实在是太热了。”邹母笑着打断几人的斗嘴,把一盘西瓜放在了茶几上。
吃了两块西瓜后章达先带着邹洪綦下楼散步,俩人又说到了章达先毕业典礼的事,章达先对邹洪綦说:“亲爱的,过两天我同学回来的时候我想带着你一起去跟他们聚餐,不知道你愿意跟我去不?”
邹洪綦想了想说:“我去好么?不影响你们这些男生在一起没底线的聊天打诨啊。”
“成年人在一起开开玩笑有什么的,我们也不是那种特别没底线的开玩笑。”
“你可算了吧,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去你们宿舍楼找你还记得不,你那些同学说话的样子我可是印象很深呢。”
“嘿嘿,你是不了解他们,那是看见我跟美女在一起约会,他们在表达羡慕嫉妒恨,没办法啊,谁让我这么优秀,美女主动找上门呢!”
“臭美,说的好像我主动追求你似的,我可没有啊!”邹洪綦红着脸娇嗔了一句。
章达先回到家里后就在心里盘算着兄弟们都回来以后去哪里请大家吃饭,他又特意给杨立辉打电话询问了一下,这小子总在外面吃饭肯定知道什么地方有特色,果然没让自己失望,杨立辉推荐了好几个值得去的地方,章达先都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三天后章达先在火车站见到了从深圳回来的老三于伟,
一个热情的熊抱之后俩人上了车,半个小时后老七张雷的车才到,于伟和章达先就在车里闲聊一会儿等着,于伟见章达先竟然开着车来接自己,感叹了一句:“行啊大仙儿,你这一年的时间就变成暴发户了啊,快说说做什么工作发了大财。”
“什么暴发户,哥们儿是凭借聪明才智和真才实学赚点辛苦钱。”章达先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正调。
于伟锤了他一拳笑道:“你可得了吧,在一个屋檐下待了好几年我还不知道你么。”
“不不不,你不知道,你不了解,我这人一直比较低调,真正的才华都没有显露过。”章达先仍旧是一副嘚瑟的表情。
俩人说笑着聊了半天,这时候张雷从出站的人潮中出现了,章达先和于伟连忙下车跑向张雷,这小子是最令大家意外的一个,他跑到了新疆去支教。
接上俩人直接回了店里,看到店名的时候于伟和张雷都愣了一下,天道咨询?这是啥玩意?走进店里看见漂亮的习阳微笑着跟两人说了句你好的时候,两个人更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上了二楼以后俩人都迫不及待的拉着章达先问:“哎我说大仙儿,你这店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还有那么漂亮的美女在店里,不会是搞上金屋藏娇这一套了吧。”
章达先一边泡茶一边笑道:“去你的,一年没见你们的思想怎么还那么龌龊?都跟你们说了,哥们儿是凭本事吃饭,做的正经生意,楼下那是我店里的门店经理,我有女朋友的,你们可别乱说啊!”
“我擦,你有女朋友了?”于伟和张雷惊得差点把茶水喷到章达先脸上。
“尼玛你俩这是什么反应,哥们儿这么优秀的爷们儿有女朋友怎么了,很奇怪吗?”章达先看俩人的反应有点哭笑不得。
三个人说笑喝茶的时间里,老大丁洋、老五王石童和老四齐心良也陆续到了,兄弟几人自然是说笑打闹一番,说起没到的老二刘爱新和老六黎广,王石童说:“胖子回老家上班了,上班后跟我联系过两回,他说参加工作之后的情况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上学时候的那点理想抱负全都在现实面前化为了泡影,同事们想的都是怎么利用手里的资源赚钱,都在攀比谁办补习班赚得钱更多、买的车更贵,他不办补习班,按正常教学进度上课反而成为了同事们眼中的异类,大家对他各种讥讽、各种排挤,这事让胖子很受伤,他就托人调了工作,从县里的重点中学调到了老家的村小,虽然村小的学生少,但是胖子反而做的很开心。后来一次跟我联系他说利用闲暇时间搞养殖副业呢,想要带领村里人靠大规模养殖牛羊发家致富。”
听到王石童说完老刘黎广的事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身为一名师范毕业生,毕业之后却干起了养殖,是该说黎广的专业不合格做不了老师,还是该说老师这个行业不适合黎广呢?
张雷说了句:“我去新疆的原因跟这个也有关系,从见习、实习开始我就见到了许多老师搞副业,心思基本都用到那上面去了,现在想想我们小的时候,即使被老师打一顿也是幸福的,起码那时候老师是真心管你,真心为我们好,现在呢?老师是真不愿意管学生了,别说动手了,说几句都有可能被家长找上门闹一通。有胖子那种经历的老师也大有人在,最终的结果就是在社会发展的面前,一部分老师为了追求利益而抛弃了职业理想,也因为这部分人把整个老师队伍的名声都给搞臭了。”
于伟说:“我爸就是老师,从小就见他忙着工作,为了班级的那些学生累的饭都吃不下去,还经常把学生带回家里辅导作业,也没听说他管哪个家长要过一分钱,可是这几年他就坚决不当班主任了,转去后勤部门工作了,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现在的风气他这个脾气是干不了班主任了,还是退居二线的好。
还有一个事我觉得也是一样的道理,我爸之前做过一个小手术,手术之前麻醉师去我爸的病房说他身体状况不适合打麻药,怕出什么意外,我跟我妈都说主治医生没说这个问题呀,麻醉师却说主治医生不懂麻醉的事,我是麻醉师,能不能打麻醉我说了算,我跟我妈当时都急的不行。后来同病房的一位大叔问我们是不是没给麻醉师拿红包,我们一想确实没给麻醉师拿红包,可是已经准备了啊,就等着进手术室的时候再给他。那位大叔笑笑说,麻醉师刚才来就是点拨你们呢,你们要是再不把红包递上去那就耽误手术了,就算不耽误,回头人家打麻药的时候少给你点药量,你也要遭不少罪呢,赶紧去吧。
我妈这才拿着红包追出去,红包递上去之后,下午麻醉师就乐呵呵的说,经过仔细研究,我爸这种情况虽然有危险,但是凭借自己多年麻醉经验,应该能够让我爸顺利的进行手术的。你说这人的品性怎么能差到这个地步呢,还特么的救死扶伤的大夫,尼玛脑子里整天想的就是收患者红包,真特么的想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