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修练（2）
对方的话带给卡尔内心极大振动。他一边从地上起身，一边暗自在心里重复着“要冷静…”。卡尔知道突破瓶颈需要相应的觉悟，正因为自己心里没底所以才导致踌躇不前。虽说无法做到真的把师父当成敌人，但可以把师父手里的木刀当敌人，明确这一点的卡尔再度展开第二阶段“气焰”的持续释放。
“师父，我来了。”
“嗯，表情不错，别让我失望。”
“是！”
卡尔振作精神大声回应。他坚信几天以来的修练有着绝对价值，想来自己能够回应师父的只有全力以赴，他决意不能失败。而飞矢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为了促成弟子突破瓶颈，他决意不再留情。下一秒，两人同时有了动作。虽说卡尔的本事并不差，但在飞矢面前显然是小巫见大巫。
首先身高导致了攻击距离上的差距，同时力道也不行。其次即便飞矢用的都是些平常剑术，可实力依然强的可怕。每每打斗到几个回合，卡尔必然会被飞矢击中。几轮下来，他累的气喘吁吁的身体已是遍体鳞伤。那副狼狈相看的飞飞和托比直咧嘴，奇奇两次试图制止修练，但都被托比拦了下来。
在从中学到技巧的同时，卡尔和托比一次次地见证了飞矢的强大。不知是第多少次爬起之后，坚韧不拔的卡尔终于耗尽了自己的“气”，他只得借助木刀来支撑身体的份量。飞矢知道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成与败即将揭晓，他站在3.5米外注视着弟子身体的每一次轻微颤动，生怕他会随时栽倒。
托比他们也紧张地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好像那样做会吵醒熟睡的婴儿一般。时间缓缓流逝，仿佛减了速似的，渐渐地，在大家的注视下，卡尔虚弱的身体于悄然间浮现出一股微弱的白色气息。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开始迅速充斥全身，感受到这一切的卡尔慢慢直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我这是...”他抬起头以询问的眼神望着飞矢，“师父，我做到了？！”
“嗯！”飞矢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眼神里流露着无比喜悦之情，他平和地说，“不过还没结束呢，我的木刀依然完好，保持你现在的感觉，向我进攻。”
“是。”
卡尔带着十分激动的心情又一次向前对飞矢使出双手竖斩攻击，飞矢横刀相接。在阶段威力差距的作用下，飞矢的木刀在挣扎不足1秒钟后便断掉了。卡尔连忙收招，这时托比最先冲了过来为他感到高兴，奇奇和飞飞紧随其后。
“干得漂亮！卡尔，不过你也够实在的，弄坏了师父的木刀，下午他还怎么教我们？”
托比笑着说。
“这个嘛，我一时得意，所以就...”
卡尔难为情地直挠头。
“师父放心，回头我再帮你做一个，保证一模一样。”
“嗯，明天下午之前给我做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托比拍着胸脯说道。
“师父，那接下来我该练习什么啊？”
卡尔说着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接下来你该睡了。”
飞矢看出了他的状态。
“好像，是真的...”
体力急剧透支对卡尔的意识产生了影响，飞矢立即扶助陷入昏睡的卡尔，然后在飞飞的帮助下，他被送回了家。当卡尔醒来时已是当天傍晚。托比受到好友的影响变得更加积极，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达成飞矢给他制定的目标，而且是提前达成。
他取消了1个小时的午休用来帮师父削制新的木刀，当然这点时间是不够的，只完成了一小部分而已。下午捕鱼的时候望着广阔的大海他不禁在船上感叹起卡尔的天赋，出于好奇，他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啊，你怎么知道卡尔他能做到呢？如果他失败了，你不会真的赶他走吧？”
“当然会。”飞矢故意撒了个谎，脸色仍平静如水，而且一点不脸红。“凭我的感觉。对于他来说，这只是第一步而已，但却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别关心他了，好好想你自己吧。”
“是。”
“其实你的资质不差，以前没少偷懒吧！”
飞矢打量托比的脸，如此断言。
“嘿嘿，不愧是师父啊，这都被你猜出来了。”托比收起笑容然后一脸认真地继续道，“但自从成为你的弟子，我就没敢偷懒了。我知道机会来之不易，而且我也想早一点跟卡尔那家伙并肩战斗。”
“是吗...那下午单独给你来个特训吧。”
“太好了！我会加倍努力的。”
“嗯。”
飞矢轻轻点头。他忽然有一点黯然神伤，不过更多的是感动，“朋友”对他来说是个既闪耀又刺眼的词。在托比那对暗金色的眸子里，飞矢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相当柔和的光芒。
下午4点10分，师徒两人来到了修练场。飞矢用托比的木剑先做了个示范，只见他走到一棵异常高大、粗壮的古树前，比较随意地使出斜斩。随着一声脆响，4cm宽的木剑就那么斩进了坚硬的树干，古树像是在表达痛苦一般，脱落了两片树皮。
飞矢将木剑收回对托比说：“这就是第一阶段的‘气息’之力所展现出来的锋利程度，很多剑士是在不知不觉中领悟到这份力量的。相比较第二阶段，其实第一阶段的难度要更大一些。因为前者好比走在路上遇到了一堵墙，推倒它就可以了；而后者则需要找到路，越刻意执着，反而找不到。
“我认为任何人都具备领悟‘气之力’的可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条件。第一，身体的修练必须达到一定程度，这点你已经差不多了。第二，就是身心合一，即静心，感受自我的存在。只要你足够专注，自然可以找到那种感觉。开始的时候你会在黑暗里看到一个一闪即逝的小火苗，你要用意识抓住它的存在。
“然后试着创造它，直到火光照亮你的黑暗。开始吧，如果快的话，3天之内或许就可以做到了。”
“呃...好吧。”
托比拼命想象着师父所描绘的画面，开始尝试找到那条隐藏起来的道路。
27 修练（3）
“就是说，我真的和梅莉她...嘿嘿嘿！”
对于托比这副望着窗外晴空的傻笑模样，卡尔只得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无奈地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什么真的啊，都说了是场梦而已。”
“不，可能是某种预示呢！怎么样？24岁的我还挺帅气的吧？是不是特别像个威武的男子汉、冒险家？”
托比双眼放光，看起来十分希冀这样的未来。29日一早，恢复了关于那场幻梦记忆的卡尔将内容说给了托比听，没精打采的他闻言后，仿佛瞬间找到了某人留下的秘密宝藏一般欢欣雀跃。
“拜托，不要只听一半好不好？你成了村里的医士啦。”
“医士啊，不可能，现实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目前认识的草药还不到5种，嗯...”
托比兀自嘀咕着，不想在不经意间陷了进去。
“喂，该走啦！”
快到大门口时卡尔扭回头喊道。
托比忽然从思索中醒来，喊了声“等等我！”便追了上去。跟平常一样，两人以比赛的方式一路跑到了约600米远的临时修练场。此时飞矢已提前到达半小时，这是他的个人修练时间。为了节约时间，奇奇会把做好的早餐带到修练场来，偶尔他们也吃托比储备在独立空间里的食物。
热身运动之后是一阵剑术对练，然后是早餐时间。饭后托比继续着凝神静心的修行，卡尔则被飞矢带到了海边的沙滩上进行第三阶段“白色气焰”的修练。他说：“首先，你得熟练使出‘剑气斩’，熟练以后尝试控制它的斩击范围和距离。在觉得控制力不够之前，这里就是你的修练场。明白吗？”
“嗯！明白。”
卡尔微笑着点头。
“你已经用实际成果证明了自己，将你的毅力贯彻下去吧。卡尔·沃克。”
飞矢认真地说。
“是！师父。”
在留下一个满满的鼓励表情后，飞矢离开了沙滩。卡尔内心很激动，经过不懈努力，他终于得到了师父的肯定。升起不久的太阳已然摆脱了初生时那柔和的红色，波光粼粼的海水不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代表着一种永不停歇的强烈意志。
海鸟鸣叫着盘旋半空，它们都是些身手敏捷的猎手。在这片蓝色光景中，它们会猛地俯冲而下，直接扎入水中，再度飞起时，长长的鸟喙里往往衔着属于它们的猎物。眼里的景象让卡尔叹为观止，不论是海鸟的捕猎，还是蓝色晴空与蔚蓝海洋的相互辉映。
卡尔先是在沙地上划出一条一米多长的横线，接着便尝试回忆起那种特殊的感觉，他屏气凝神，闭上眼睛，很快就把周遭的自然之音与自己的意识隔绝开来。父亲说过，剑气斩是威力最强的绝招，同时也是最无情的绝招。这一点卡尔已有体悟。
然而师父飞矢所展现出来的剑气斩奥义却是另一种境界。他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斩击范围，在实用性大大增强的同时也在无形中提高了对敌人内心的震慑力，反而显得更加可怕。这就意味着他并不仅仅能够以剑气奥义杀掉敌人，给出的不单单是绝望，同时还可以掌控对方的生与死，给出希望与绝望。因为有希望来作对比，绝望才更加深刻。
“积蓄力量，然后像烟火炸裂那样“乓！”的一下释放出去。”
卡尔一边以低低的声音重复父亲说过的话，一边更加聚精会神。“白色气焰”于悄然间从全身散发出来，吹得衣服和头发不禁随之舞动，短暂之后，卡尔遵循心里的感觉猛地睁开那双黑瞳，紧接着便对准透明空气挥出一击双手斜斩。下一瞬，一道白色剑气骤然飞出，卡尔看着它心里激动不已，感觉时间减缓了速度似的，最终剑气在不到2秒钟后不情愿的消失了。飞行距离约在8米。
接下来的一段修练时间卡尔都是在这里与海鸟们和海里的游鱼们一起度过的。他利用一天半的时间熟悉地掌握了剑气斩的施放，之后是对范围的控制修行，通过在沙地上划出一定距离，让剑气在这个距离内结束，完成这个卡尔用了整整一周的修练时间。
回到林中修练场时已是7月8日，卡尔突然发现托比已在为达到“气”的第二阶段而努力了，这让他狠狠吃了一惊。正式开始修练之前，飞矢说出了令两人十分激动的话语——
“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将同时修行‘闪斩’。”
“哇！酷！”
“太棒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托比和卡尔相继发出惊呼。
“师父，我现在可以学吗？”
惊呼过后托比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嗯。”飞矢轻轻点头表示肯定，“听我说，‘闪斩’是以自身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攻击幅度斩伤对手，达到削弱的目的，成功则基本奠定胜局，失败则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劣势，要么受伤，要么丢掉性命。因为对手一旦看穿你的攻击，在闪避之后立刻发起攻击的话，你们将背对敌人，这是‘闪斩’的唯一缺点。”
“哦。”
两人轻声应道。
“但是，只要速度够快，你们就是无敌的。当然这么说是夸张了。为了弥补缺点就需要提高速度，你们要先掌握‘气之力’的部分应用，将这股力量集中在双腿和脚上，这样做不仅可以最大化提高速度，而且减少了体能的消耗，可以让你们应付更多的敌人。
“阶段力量的差距会导致速度和威力的差距，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就是说如果你们同时用这招，卡尔将占据绝对优势。不过，决定胜败的因素有很多，及时反应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能够将‘闪斩’修练至高水平的人极为少见，因为这很难。所以托比，希望你能比卡尔更努力地修行，我期待你有更大的进步。”
“嗯！”
托比眼里飘着泪重重点头，得到师父的认可让他歇斯底里。
接着飞矢做了示范，“白色气焰”从覆盖全身变成左臂、右臂，再到单腿、双腿，最后甚至夸张到一根手指，看的两人呆若木鸡。
28 修练（4）
转眼间，一个半月过去了，卡尔和托比的表现让飞矢比较满意，两人都提前完成了师父制定的基本目标。即便如此，毕竟时间不算长，所以他们在剑术的领悟方面以及“气之力”的控制方面仍有非常大的进步空间。
从两周前到现在，卡尔一直在修练场西侧的摆成菱形的四根木桩中苦练“圆舞斩”，每天重复相同的斩击动作几百次是非常非常无聊、非常非常磨练心性的，然而卡尔已经习惯，或者说已经麻木了，甚至偶尔在睡梦中他也会练习，托比在被他于无意间打过两次后，终于忍不住叫他跟飞矢换了位置。
起初飞矢在示范的时候是拿了四个苹果，他将苹果分别摆放在一般高的木桩上，然后站定挥刀，他所使出的“圆舞斩”剑气切入苹果的深度几乎差不多。可轮到卡尔就不一样了，首先准确使出水平斩击就很难，如此精准地控制力更是望尘莫及。所以两人的经验与控制力的差距很明显。
想来不能一直拿苹果练习，托比就给他出了个主意，用泥球替代苹果。除了每天下午的一阵实战演练在，卡尔就是在做泥球和切泥球中度过的修练时光。托比看着近乎病态的犹如执着狂魔一样的卡尔，心里既深深地感到佩服，又深深地感到同情。同时暗下决心：这种残酷的修练我绝对不要接受，如果可以的话。
新光历920年8月10日一早，飞矢和托比早早地去了修练场，卡尔因为要补充泥球，所以走的晚了些。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将泥球一一收进藤条筐时，大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简短的对话——
“大人，就是这家。”
“哦，多谢。”
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呀…卡尔如此想着。不到3秒钟后，声音的主人便出现在门外，一见来人的样子，卡尔微蹙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同时脸上自然而然地绽开了阳光般的笑容。来人身着银色与绿色相搭配的上等金属轻甲，胸口的叶子状图案说明他是一名暴风骑士，他腰间挂着利剑，面容亲切而具有威严。在他身后还有两人一并进入卡尔视野，他们一个是年轻士兵，一个是衣着朴素的女孩。
“伊森叔叔！”卡尔十分惊喜地叫道。“还有哥哥跟莎娜姐姐，你们怎么到川岛来了？”
“来看看你们，顺便稍微放松一下。”伊森微笑着打量卡尔，“晒黑了，修练很辛苦吧！弄这些泥球是做什么的？”
“练习用的。”
“是吗。”
伊森不置可否地应声道。
“用泥球？无法想象。”
特林克表示不可置信。
正在准备早餐的奇奇和正在提前吃早餐的飞飞闻声后相继走了出来，简单寒暄过后，伊森将一封信递到了卡尔近前。“你父亲的信，大致内容他在给我的信里有说明。国王陛下要你们务必在下月1日前返回王都，参加剑斗大赛，拿到进入亚瑟魔法学院的进修资格。”
“咦？剑斗大赛！可这跟进入魔法学院有什么关系呢？亚瑟...您是说亚瑟帝国的梅斯泰德学院吗？叔叔。”
卡尔接过信，表情从惊疑转变为困惑，最后成了惊喜。
“这个嘛，好像...”
伊森因为不记得名字而陷入尴尬。
“哎呀，父亲，你还没老呢好不好！”莎娜接过话来对卡尔解释道，“是这样的，不久前六大国一致通过了一项决议，简而言之就是各国可以派一些有才能的剑士、魔法师、包括见习魔法使到梅斯泰德学院去进修，这次的剑斗大赛实际上是有魔法师参加的。同时亚瑟向各国发出邀请，希望一些剑斗家能加入梅斯泰德任职，教学生们剑术。详情你还是看信好了。”
“咳咳，正是。”伊森刻意干咳两声，“既然见到你了，信也带到了，我们就不耽误你修练了，返回王都之前记得来守卫军驻地一趟，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成长。”
“嗯！我会的。”
...
卡尔和托比一起读完了罗根的来信，里边说的很详细，要他们带上飞飞一起返回，这是法莉·法可代表梅斯泰德学院传达的意思。一想到回去，两人既高兴又难为情，矛盾的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飞矢知道这件事后这样对两人说——
“修练是无止境的，对于一个剑士来说更多的时候是自我练习，然后突破。你们已经基本掌握了‘疾风流’的招式跟修炼‘气’的要点，我所能传授的已所剩无几。托比你正处在突破瓶颈的前夕，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有大的进步，所以你的修练重点是在招式上；而卡尔的修练重点仍是对‘气’的把控，你们记住了？”
“是。师父。”
两人异口同声道。
“嗯。今天我会把‘疾风流’的最强奥义演示给你们看，记下之后你们随时可以离开。不过2年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再来，到时候跟我比一场，就当是对我的回报好了。”
飞矢缓缓说道。
“呃，师父啊，别说2年，就是5年8年的我们也不是你的对手啊。”
托比呢喃着，他是发自内心这样认为的。
“笨蛋，师父是想检视我们的进步。”卡尔用手肘戳了一下身旁的好友，接着一脸认真地望着飞矢，“我们一定会再来的。”
“哦，明白了明白了。嘿嘿！”托比恍然大悟似的笑了起来，“师父你刚刚提到的最强奥义是什么呀？”
“‘幻影连斩’，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使出高速移动的大威力突进斩击，看起来会有多个残影，所以叫‘幻影’。试着让第三阶段的“气焰”快速迸发出来并作用于四肢的行动，虽说是以‘闪斩’为基础的，但难度和威力是天差地别的。卡尔你现在可以进行练习了，托比你以后可以跟卡尔学这个。
“给你们一个参考，我目前的极限是最多使出两次，每次约消耗40%左右的‘气’，每次的连斩数量是9。卡门·沃克的极限同样为2次，每次的连斩数量是11。其实‘幻影连斩’被创造出来并不是为了对付人的，而是为了对付阿撒弥斯。”
两人被飞矢的话题所吸引，便询问起关于封魔大战的事，于是飞矢讲述起影族留下来的那些古老的故事。
29 修炼（5）
从开始的不堪一击到现在的短时间内的平分秋色，卡尔的进步让飞矢非常满意，同时也对他有了更大的期望。直到8月27日，两人的修行时间已有两月。清晨的修练场内，卡尔和飞矢各自摆出战斗姿态，卡尔将以“幻影连斩”向师父发起攻击，以此来结束他在川岛的修行。
少年身上的“白色气焰”猛地变成了“烈焰”，同时身体下沉的幅度也适当大了些。接着他狠狠一蹬地面便展开了攻击，相对矮小的身躯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向飞矢极速逼近。说来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练习这招，卡尔知道师父能避开所以几乎每次都使出了全力，不过最近一次对练也是在一周前了。
卡尔的一斩被飞矢用格挡及时接了下来，二斩被他用侧身闪避开，以上这种情形已经有过几次，所以很正常。让飞矢惊讶的是下面的两斩，三斩的速度明显更快，飞矢好不容易才弹开攻击。四斩更是了不得，飞矢只得拿出隐藏的力量才避开。随着一阵疾风的最终落幕，卡尔的攻击结束了，目前他的极限就是4斩。
“很不错，比上次多了一斩，如果你能做到6斩，恐怕我真的会输。”
飞矢难得的有些激动，不过脸上的表情并不明显，但相处久了的卡尔能够感受到师父的心情，因此格外激动。
“嘿嘿！我会尽量提高自己，争取下次让师父有更大的惊喜。”
卡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呼吸有明显紊乱，毕竟这招对“气”的消耗极大。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你们真的是太厉害了。我已经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了。感觉除了师父，没人能接下‘幻影连斩’。”
两人的比试看的托比激动不已，因为速度太快，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动作残影。
“那可不一定。好了，回去了，有两样东西送给你们。”
飞矢说罢便像往常一样兀自转身离去。两人闻言十分惊喜地相互对视一眼后，便立即小跑着追了上去。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要送我们毕业礼物吗？”
托比两眼放光，心里不禁构想出两样值钱的宝贝，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算是吧，不过你们这只能叫‘阶段性’毕业。”
飞矢平静地答道。
“是什么礼物呢？好期待啊。”
“待会儿就知道了。”
就这样卡尔和托比带着无比期待的心情回到家里，愉快地吃完了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餐。
飞矢从一个储物的金属箱里取出一个小木箱交给托比。打开一看，里边装着的是一只暗银色的轻金属手套。
“戴上试试。”
“哦。”托比照做，“稍微有点大，师父。”
看着有些不解的弟子，飞矢解释道：“看来能用。你的武器是单手剑，虽然轻便快捷，但在防护力上有劣势。而且你不能持盾，因为‘疾风流’剑术是以速度来击败对手的。所以这只合金手套送给你，它的强度很可靠。”
“原来如此。谢谢师父！”
“嗯。”飞矢轻轻点头，接着他又把自己的那把小直刀取来递到卡尔身前，“这个比较适合现在的你，在用“紫水”之前，你可以暂且用它，我给它取名“风牙”，借用了“风牙斩”中的两个字。虽说强度跟贝纳赫拉石的武器有些差距，但并不比其他任何矿石打造的武器差。”
“这…”卡尔犹豫着没有接，他觉得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师父已经教给我们太多了，我不能要，回去以后我可以拜托认识的铁匠大叔打造一把普通的小直刀。”
“拿着，我不希望它闲置在这里。”
飞矢的语气不容拒绝，卡尔只好充满感激之情、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那师父，如果需要的时候你用什么呀？”
“祖父留下的刀还在，况且我有魅刀。”飞矢顿了顿后继续道，“卡尔，你的修练之路比托比更加漫长，‘疾风流’剑术的奥义并不仅仅是你看到的这样。传说卡门·沃克可以把疾风魔石的魔力与自己的“气之力”结合使用，这一点我暂且帮不了你，你可以试着自己摸索。”
“哦。我知道了。”
卡尔似懂非懂地应声道。
与飞矢和奇奇道别之后，两人和飞飞便踏上了归途。不断拂过的风和下方那壮阔的自然景色渐渐消去了离别的伤感，不过新的伤感很快到来，这次是来自守卫军驻地。在驻地待了不到一小时，他们重新启程开始向东境南部的码头飞去。
上午10点，两人买好了船票，开船时间是下午5点。等待有时候最是无聊了，为了打发无聊，托比提议到镇上的冒险者公会转转，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委托好小赚一笔。卡尔和飞飞都表示同意。一进大门，一种熟悉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因为各地公会内的布局都差不多。
这个时段一楼大厅里的人寥寥无几，一排任务面板前仅站着不到6人。卡尔他们直接来到餐饮区买了三杯不一样的饮料以缓解赶路和炎热导致的口渴——飞飞的绿茶，托比的红茶，卡尔的咖啡。
“虽说修行结束的比预期早很多，但我还是觉得庆幸。像你那样没完没了地切泥球，我可受不了。啊啊，2天以后就能见到梅莉了，太棒了。”说比说着忽然面带谄媚笑意地转向飞飞，“我说，商量件事啊。”
“你想干什么？”
小松鼠警戒心十足。
“瞧你一脸严肃，至于吗？这次我说真的...嗯？”
托比倏地就被斜对面的一个任务面板上的委托吸走了注意力，“哇——你们等着。”
喝了一大口饮料后，他忽然起身直奔任务面板。卡尔不解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并没有过多在意。
“他发现什么了？卡尔。”
飞飞问。
“某个委托。”
结果在好奇心的趋势下，他们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着托比跑遍了所有的5个任务面板，期间他还与身边的像是冒险者的人进行了一番交流，最后直接到工作台办理了接取委托登记。见他扭回身兴冲冲走回来的样子，卡尔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30 海怪（1）
“击杀海怪，委托难度aaa级，委托人：彼德?米勒！酬金2500金？！”
卡尔机械式地读着委托书的任务简写，声调不可控地越来越高。
“怎么样？我们要是把这个完成可就不止是小赚一笔了。”
托比两眼放光地看了看两个同伴。
“不对吧，”卡尔初步判断这委托可能是假的，但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彼德?米勒是最了不起的大商人，建立冒险者公会是他对六大国最大的贡献之一，同时他也是“赤羽”的支持者。“这个级别的委托我们也能接？酬金太高了，让人不可置信。说来海怪见都没见过，你有信心完成这委托啊？还有连它在哪儿都不知道，我们下午可就走了。”
“别灰心嘛，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托比解释道，“首先是起因，5天前，大商人米勒先生有一艘货轮在快要抵达这里的时候突然遭到莫名袭击，货轮很快被破坏、沉没。船员们大部分游到了码头，许多人都说看到了一个身体异常庞大的怪物，就是它袭击了货轮。为了对付海怪，这份委托特例取消了冒险者级别的接取限制。
“期间这家伙还袭击过两艘小型渔船。另外我打听到，这件事守卫军也有参与，他们将在下午1点于近海设下鱼饵把海怪引出来，好多冒险者都参与进去了，有50来人吧。事成之后有贡献的都参与酬金分配。”
“原来如此。均分下来数量也就没那么惊人了。既然这样，下午我们去看看好了。想来我们这趟客轮的胆子真是不小，要是海怪没被消灭，出海就危险了呀。”
卡尔带着浓浓好奇心的同时也带着一些隐忧。
“均分？才不要跟他们分。”托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的作战计划是当守卫军引出海怪以后，我们从空中跳下直接给海怪致命一击，而后落在就近的船上。守卫军方面嘛，可以给他们一些，剩下的我们分。不错吧？飞飞，到时候你也有份的哟，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吃成猪…啊不是，总之可以买好多好多你爱吃的东西。”
闻言，小松鼠瞬间睁大眼睛兴奋起来。那半句含糊不清的“吃成猪”和想象中正向它缓缓飞来的如云一样的美食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它倏地将目光投向黑发少年，不苟言笑地说：“咳咳，他说的有点道理，我们就这么做吧，卡尔。”
“呃…”
“对吧？这就叫智者所见略同啊！哈哈！赚了赚了。”托比的表情越来越夸张，“想象一下，飞飞，整个房间都是爱吃的干果，你可以用松仁铺地，榛子铺床，瓜子、花生什么的装起来当枕头…”
“嗯！嗯！哈哈——想不到你人不错嘛！”
松鼠激动地连连点头。
卡尔无奈地打量着两个同伴的侧脸，好半天才插话道：“抱歉，两位，我实在不想打扰你们的美梦。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呢？真要是得手了，那些冒险者还不得恨死我们啊。”
“管他们呢！拿了酬金走人，我们是凭本事赚的，又不违反公会条例。”
托比理所当然地说。
“就是就是。”
飞飞立即附和。俨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态度。
“好吧…”
卡尔只得妥协。
意犹未尽的托比和飞飞像得了妄想症似的继续在构想拿到酬金之后的事。卡尔时不时地听一句，然后继续默默想着即将开始的剑斗大赛的事，说来他从未参加过这种对战赛，不免有些紧张。当然并不是对自己实力不自信，而是对陌生场面等等的不适应造成的。
距离下午1点还有20分钟的时候，卡尔他们便来到码头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站定。此时这里聚集了大量前来看热闹的镇民，大家都想看看所谓的“海怪”长什么模样。巴瓦镇的卫兵队在指定区域布置了人手，以辅助这次守卫军和几十个冒险者的协作狩猎行动。
8艘小型快船依次排列着，其中有4艘是以防万一的救援船，在它们前面的是守卫军的一艘中型快船。所有人整装待发，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擦拭武器，从表情看来，他们并不紧张。这些人中有的是剑士，有的是魔法师，还有一些背着弓、箭的临时射手。另外还有4条不知名的长度在3米以上的死鱼正安静地躺在中型船的甲板上，它们就是吸引海怪的钓饵了。
“好多人啊，不知道守卫军的指挥官是谁。”
卡尔一边扫视周围，一边随口说道。
“无所谓，谁都一样。反正主角是我们。”
托比的口无遮拦顿时招来一些人惊讶的目光，不过在看到说话者是两个孩子的时候，惊讶的目光倏地变成了不屑一顾与冷眼。卡尔觉得好尴尬，肩头的飞飞对此不置可否，托比则是全然并不在乎，心说：哼！走着瞧，待会儿就让你们这些俗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小子，口气不小啊。”一个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的中年大叔忽然出现在托比左侧，“你们知道那海怪是什么吗？”
托比转过脸一看差点笑喷，男人个子跟他差不多高，不到60岁的样子，一脸带卷的灰胡子搭配起五官来很有喜感，同时也很亲切。这人长得很结实，托比不禁暗自思忖：这位八成是个铁匠吧！
“大叔，你知道吗？”
托比反问。
“嗯。只是还不能确定。”
男人抱着胳膊答道，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
“那要怎么才能确定呢？”
“笨，当然是看了才知道啊。”
“确定之后呢？”
托比继续问。
“看情况，不好的话，跑。你们两个年纪轻轻死了怪可惜的，我跑的时候会叫上你们的。但愿这些人不是饭桶，但愿来的真是它。”
男人若有所指地说。
“它是谁啊？大叔，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拜托我们，酬金好商量。”
托比带着狡黠的笑脸凑到男人近前以低低的声音嘀咕道。同时像变戏法似的从一个圆形的暗紫色旋窝里将冒险者证明取了出来给对方看。
男人大惊，那兀自生出的旋窝他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这少年到底有什么本事，但他心里已对托比和卡尔另眼相待。
31 海怪（2）
“哼，”男人轻轻哼了一声，“看来你们不是普通的小鬼。等着吧，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交易？托比和卡尔不解地看了看男人，而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兀自将目光重新投到了远处的海面上，那期待的专注神情仿佛在说“不要打扰我”。三人之间接下来是一阵沉默，不过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所以并不寂寞，人们讨论的话题基本都围绕着这个未曾见过的海怪。
有人说狩猎海怪完全是守卫军的职责，冒险者公会根本没必要参与进来。有人则表示这件事一开始公会就已经身在其中，大商人此举间接促成了公会与守卫军之间的合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等待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在人们的注视下，击杀海怪的行动开始了。
四个鱼饵相继被投入海中，到底能不能把目标吸引过来，其实守卫军和冒险者们心里都没底。之后的20分钟，海面仍旧是稀松平常的样子，期间有少数失去耐心的人零零散散地离开了码头。然而当时间来到下午1点21分，相对平静的海面忽然涌起波澜，停泊在码头的大小渔船、客轮、货轮等等都不得不随着翻涌的海水起伏摆动。
“哦！海怪来了！大家快看！”
左侧约20米开外有个年轻的男性嗓音率先发出惊呼，接着类似的呼喊声络绎不绝。狩猎行动在一开始就超过了守卫军和冒险者们的预料，海怪还没浮出水面，他们就已经有2艘小船被海水掀翻，落水的冒险者开始往回游，好在这些人都是会游泳的。另外船体的剧烈晃动使得人们无法站稳，这样下去他们将很难展开进攻。
而接下来的一幕则向人们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何为“恐怖”。那是一个庞大无比的犹如一座小山的灰黑色身躯，水面以上的身体部分足有近10米高，样子乍看很像放大版的海豹，但那张猛兽一样的大脸并没有海豹那样的友善。尖尖的嘴巴像饿狼一样长有洁白的利齿，头顶上是一根带有轻微弧度的好似钢铁铸成的粗壮尖角。
望着嘴里正咀嚼诱饵的对下方的狩猎者们虎视眈眈的海怪，灰胡子男人无视了人们的恐慌，那表情就像看见了他最想得到的秘宝一样，身体不由得向前迈了两步。
“啊啊！太完美了！真的是你！”接着他十分激动地转过脸来发现卡尔和托比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躲避起来，心里不免佩服，“你们确实有胆量，做个交易吧，只要你们能把那家伙角的一部分取下来交给我，我就免费帮你们做一把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好弓，如何？”
傻子才要去！托比本能地在心里叫道，他想打退堂鼓，但又碍于脸面不好开口，没想到卡尔突然来了兴致。
“做弓？！独一无二的？”
“没错。那家伙的角是我一直渴望得到的理想材料，还以为这辈子没希望了。不过你们别勉强啊，要量力而行。”
“嗯！”
卡尔笑着点头。
“喂，”托比连忙把同伴拉到一边嘀咕道，“你是认真的？他做不做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咱们又用不上。”
“咦？说好的作战计划呢？”
卡尔不解，不过很快就从对方的神情里猜出了大概。
“取消啦！我想了想还是命要紧。所以你最好别去。”
“我已经答应大叔了，这是个不错的交易。”卡尔无奈地挠挠头，“你看啊，如果不能解决，我们就没法出海。对吧？而且那海怪看起来笨呼呼的，我很有信心对付它。你就留在这里，我和飞飞很快回来。”
拍了拍托比的肩膀后，卡尔决然抱着飞飞猛地向前奔去，快要到岸边尽头时他高高跃起跳入半空，然后很快就坠了下去。不知情的目击者还以为有人跳海了，怎知短暂之后一只蓝翼大鸟突然腾空而起，而黑发少年就在鸟背上。
“哦！是灵鸟啊，奇怪，哪儿来的灵鸟…”灰胡子大叔喃喃自语，“喂，小子，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
“没必要啊，这种怪物太弱了，卡尔他一个人就能搞定，根本不需要我出手。”
托比抱着胳膊故作镇定地说。
“哦——但愿如此。”
男人望着迅速远去的蓝翼飞鸟和少年的背影，语气深沉。
“所有人，开始攻击！”
当船体的晃动不再剧烈，行动指挥查理副将立即大声命令。守卫军方面一共16人，其中5个是魔法师，10个是暴风骑士。骑士们都装备了弓箭，毕竟对付海怪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打近战。随着查理一声令下，加上两艘小型快船上的不到30个冒险者纷纷对海怪发起攻击。
20多支箭矢和各种魔法弹像雨点一样袭来，然而这一轮攻击显然没什么效果，猎杀者们的行为让海怪变得颇为愤怒。
它重新潜入水中，这让守卫军和冒险者们感到极为不安。每个人都面面相觑着僵在原地不动，仿佛鞋底被黏上了强力胶水似的。冥冥中，他们有一种预感，而且这预感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咔——”
一声沉闷巨响骤然传来，守卫军所在的中型船底部被海怪用角硬生生戳了个大窟窿，海水开始不住地涌进船舱。接着海怪像玩闹似的，很轻松就把令两艘小型穿一一掀翻，冒险者们只得仓皇逃窜。有的甚至游错了方向。狩猎者们顿时溃散。
海怪仿佛带着狡黠的笑容一般再次浮出水面，敌人的慌乱让它很是得意。查理又急又气，他拿起弓箭瞄准海怪的鼻孔刚想攻击，不想被船体的突然断裂给打断了。等他重新站稳之时，海怪正抬起左边鳍脚朝即将彻底沉没的船打来。这一刻，查理等人在茫然无措中看到了绝望。
突然间，十几个淡绿色魔法弹相继击中海怪的脸，疼的它不禁发出尖锐的吼叫声。它的攻击被迫停止，接着愤怒地朝袭击方向看去。与此同时，呆若木鸡的守卫军和仍在海里的心有不甘的冒险者们也一并仰头看向耀眼晴空。
32 海怪（3）
从近处看这家伙显得更大了，卡尔本能地咽了下口水，适度的紧张让他更能集中精神。在用过“风空连弹”作为见面礼之后，他便直接从海怪的斜上方约不到30米的高度跳下，并在半空迅速拔出背后那把由伊达克矿石（目前最好的一种）熔炼、铸成的小直刀——“风牙”。
卡尔直奔海怪的独角，为确保顺利得手，他将“白色气焰”附着于刀身。短暂之后，还没等海怪反应过来，自己的一段角就被卡尔收入了囊中。他快速将武器还鞘，然后抱着战利品以海怪头顶为落脚点猛地向怪物身后一跃，此时飞飞刚好在半空接住了他。
“嘿嘿！大功告成。这个你先带回，我去收拾它。”
卡尔将怪物的角轻轻放在鸟背并嘱咐道。
“好的，这下酬金是不是就我们两个分了？卡尔。”
飞飞语气轻快、得意。
“哈哈！托比要是听了这话一定会哭出来吧！”
卡尔一边留意海怪的动向一边快速说道。
一时间，海怪被他们搞得有点头晕。当飞飞再度来到海怪上空时，卡尔二次跳了下去并准备攻击。不过他突然意识到一个现实，那就是自己的“风牙”对于这怪物来说就像一根针，即便有机会直接刺入致命部位恐怕也无济于事，因为对方的脂肪看起来特别厚。
在两者距离进入到8米以内时，海怪猛地仰起脸张开血盆大口，那由红色逐渐变暗的空间让卡尔不禁感到一股恶寒，这张嘴足以将他囫囵个吞下。卡尔试图用风改变自己的下落轨迹，但海怪的意图并不是吃掉他，而是——
哇啊啊！下一秒，卡尔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所击飞，冲击来自海怪吐出的一道水柱。看到水柱出现时卡尔已然来不及躲避，只得承受并在心里发出惨叫。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卡尔感受到自己在飞，这下浑身都湿透了，虽说比较凉快，但衣服紧贴着肌肤的感觉实在不舒服。
...
“不好，卡尔怪物打飞了，那么远，那么高，掉下去一定要喂鱼了。”
托比望着高空里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不禁发出感叹。
“我去救他。”
飞飞急切地说道。
“等等！你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卡尔接近。”
“嗯？”飞飞倏地瞪大眼睛凝视远方高空，“那好像是...”
...
卡尔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耀眼的阳光瞬间冲入双眸让他感到晕眩。接着他突然察觉到自己正在坠落，而且下方并非陆地，而是无尽的蔚蓝海洋。糟了...他心想。不到5秒钟后，背部忽然传来一种很熟悉的温热感觉，同时非常舒软，接着晕眩快速消失，他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斜上方是两张陌生的面孔，两个女孩子，一个美少女模样，另一个应该是侍女，不到25岁的样子。卡尔一头雾水，心想：这两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喂！男人，没死的话就赶紧起来！你不知道这个角度很不礼貌吗？”
侍女没好气地指责道。
什么？男人？我？
一阵疾风于此时忽然拂过，将其中的一半答案告诉了卡尔——少女那藏于未及膝蓝色褶裙之下的白色...
“公主殿下！”
打扮像个侍女的女孩一边夸张地呼喊着，一边猛地俯下身阻止了少女那蓝色褶裙的肆意妄为，卡尔瞬间涨红了脸，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此处并不是陆地。他急忙坐起身，带着一脸歉意怯生生地打量两个女孩的表情。头发并不长的气场十足的侍女对他怒目而视，留着很短的水蓝色双马尾的少女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也涨红了脸。
“你...你这变态！偷窥狂！无礼之辈！”
少女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仿佛刚刚那一幕是一场噩梦。
“公主，要不要马上杀了这个男人？”
侍女说着一把揪住卡尔的衣襟，这让卡尔甚至难以呼吸。
“对不起，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
卡尔吓得冷汗直流，只好连连摆手拼了命地道歉。同时心中暗自吐槽：这个女人好可怕，比那海怪都可怕。
“算啦，他虽然冒犯了我，但不是有意的，罪不至死。真是的，你能不能别老这样啊！摩娜。”
少女冷静下来，以十分亲和的语气责备道。
“是。”侍女像是有些失落似的松开了卡尔的衣襟，“摩娜一时冲动，请公主殿下不要生气。”
“你是为了保护我，本公主不会生气的。”
“公主...”侍女感动的模样很是夸张。接着她眼神一变，以锐利的目光看着一脸茫然的卡尔，“喂，男人，还不赶快向公主殿下谢恩？”
谢恩？不至于吧？
“谢谢你原谅我。”
卡尔站起身怯生生地说道。觉得真别扭。
“男人果然都是蠢货，连谢恩都不会吗？你应该跪下说‘谢过公主殿下的不杀之恩。’”
咦？？真的要这样吗...卡尔暗自惊呼。
好在这时少女再度阻止了侍女的强硬要求。“摩娜，你又来了。他又不是水之王国的子民。”
“是，摩娜失察了。”
侍女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安静了下来。
“我的名字是茜茜·帕梅拉，水之王国第三公主，你叫什么？”
少女端庄大方的态度无疑增加了她的成熟，虽然她的实际年龄只有12岁，但也足以让卡尔产生肃然起敬的感觉。
“我的名字是卡尔...卡尔·沃克。”他稍作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姓氏，即便父亲嘱咐过他最好隐藏自己，可眼前少女的表情十分真诚，他觉得不说全名过意不去。“呃，对了，谢谢你们救了我。公主殿下，不知您来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一阵紧张的小风波过后，卡尔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只灵鸟的背上。看起来它跟哈娜差不多，但卡尔知道这只绝对不是哈娜。100米外的那只海怪像寻找玩具的孩子一般正朝卡尔他们这边渐渐接近。
“‘您’就免了吧。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被同龄人喊尊称我不习惯。我是来接它回家的，看你有些本事，卡尔·沃克，要是你愿意帮我，刚刚的恩情和无礼之举可以一笔勾销。”
33 海怪（4）
无礼之举…脑海里本能地浮现出那一抹白色，卡尔拼命地在心里摇头，立即把思绪拉了回来，“你是说接那个海怪？如果能帮上忙，我会尽力的。”
“它才不是什么海怪。它是海魔加尔弗雷德，名字是我给它取的，怎么样？够帅气吧？”
茜茜十分得意地说。
“是吧…”卡尔含糊其辞，通过少女的介绍他多少明白了一些。“它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它被坏人利用了，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直到加尔（茜茜对海魔的爱称）离开莱斯特海域我们才有所察觉。它的心灵被封闭了，听不到我的笛声。其实它是个很乖的孩子，虽然被人们称为‘海魔’，但它的本心是很善良的…”
少女带着哭腔说道。她的表情变化就像晴天忽然被遮住了阴云，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让卡尔感到不知所措。
“我和公主殿下断断续续追到贵国总算找到了它，要是不能让海魔恢复原来的样子，那等待它的最终只有死路一条，我们王国已经派出一队魔法师到处搜捕，那些人绝不会手下留情。海魔若发生意外公主殿下一定会非常伤心。所以，请你帮助我们。”
侍女摩娜说完忽然深施一礼，跟刚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我知道了，请不要这样客气。那个，我该怎么做？”
卡尔一脸慌张地问道。
“只要让它的心听到我的笛声就可以了。我能肯定，它中了邪魔法的迷惑，我会把邪魔法核心找出来，到时候你把它破坏掉就行了。”
对于茜茜的解释，卡尔似懂非懂。“你是说破坏，意思就是伤了那家伙也没问题是吧？”
“就是这样。海魔可不是普通生物，它的生命力非常强大。不过你最好还是尽量把伤口控制的小一点。”
茜茜非常认真地嘱咐道。
“呃，好吧。那万一核心在致命部位呢？”
卡尔表示不放心，要是失手真把那家伙杀了，那这两位大概饶不了自己。
“没关系，有本公主在。”
茜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公主殿下被尊为王国历史上的第二位‘神女’，她不仅能够吹响‘圣灵之笛’，而且在魔法方面的天赋更是无人能及。”
摩娜带着无比崇敬的夸张语气补充道。
“原，原来如此。”卡尔不尴不尬地讪笑。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感觉上这位公主应该是很厉害的样子。稍微顿了顿后，他继续道，“我一定尽全力，但从空中落下发起攻击的成功率，有点低啊...”
“哼，小意思。我会让你在海上行动的。iho tei ha...”
少女说着便兀自咏唱起某种水魔法的咒语，她轻轻抬起左手，水蓝色魔法阵出现在脚下，娇小的身躯被柔和光芒包裹，半透明的魔力水滴不断向上飘飞，然后很快消失在半空当中。卡尔忽然看到摩娜的身体也包裹着水蓝色柔光，接着发觉自己的身体也是如此，一种奇妙的感觉顿时传来，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准备完毕，我们开始行动吧。”
“遵命！公主殿下。”摩娜领命后一步来到卡尔近前，“该走了，男人。”
咦？走？发生了什么？卡尔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就被比自己高许多的摩娜抓住后衣领硬生生拖下了鸟背，从20多米高的位置坠向大海。在下落的短暂过程中，卡尔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不过在触及海面后，他并没有沉下去，身下明明是海水，却传来一种异样的坚实感觉。
“它来了！赶紧起来。”
摩娜沉声提醒。坐在水面的卡尔顾不得惊讶，连忙站起身来，一边打量不远处的海魔，一边拔出了背后的“风牙”。
“它吐出的水柱威力非常大，我们得小心应对。”
卡尔说着抽空看了一眼上空，那只不知名的灵鸟正载着主人缓缓飘飞。
“在公主殿下找到邪魔法核心之前，我会挡住加尔弗雷德的攻击，你到我身后躲着，等待公主的命令。”
“...好的。”
卡尔选择遵从，立即退到侧后方约5米远的位置。
只见摩娜取下背后的短小魔杖准备迎敌，卡尔望其背影不免暗自惊呼：原来她不仅仅是个奇怪的可怕侍女啊。
双方距离很快拉近到40米左右，海魔随即停止向前并毫不客气地对准卡尔和摩娜发起水柱攻击。卡尔本能地想要避开，但见临时搭档如此临危不乱，他就没有动。大不了再被冲飞一次，反正这次不怕掉进海里。他心想。
摩娜周身倏地被水蓝色柔光包围，卡尔看出她将使出水属性魔法展开防卫。下一瞬，巨大的魔法星阵在摩娜身前出现，紧接着一个与海魔吐出的程度几乎没差别的水柱猛地迸发而出，它们撞击在一起，势均力敌，相互抵消，在持续了5秒钟左右，双方的水柱都消失了。
“哇！没想到大姐姐这么厉害，你一定是位了不起的魔法师吧！”
卡尔不由得发出感叹。
“花言巧语的男人。”
摩娜带着敌意如此沉声道。宛如一瓢冷水浇在了卡尔头上：又来了...我才14岁好吧？
海魔与新的介入者的对战瞬间吸引了人们的眼球，大家对此议论纷纷。守卫军和冒险者们大部分都已游回岸上，万幸海魔并没有吃一个人。攻击被抵消让海魔变得有些暴躁，它再次展开攻击，威力比上次要大很多，不过还是被摩娜尽全力接了下来。
“干得好，摩娜，不愧是我最信赖的侍卫。我得抓紧时间了，否则加尔会发狂的。”
半空中的茜茜继续以高位水魔法“水神的垂怜”检索着海魔身上藏着的邪魔法核心。由于不知名的施术者设下了迷宫一样的屏障，导致茜茜不能直接找到目标，但她有预感，凭自己的能力应该就快找到了。
不甘心的海魔展开了一轮连续攻击，发现用“水柱”魔法无法占据优势之后，摩娜便放弃攻击选择专注防卫，她使出“水障壁”来防御。海魔的攻击力很强，使得摩娜的魔力消耗很大，在接下海魔水柱的第13次攻击时，她已无法再使出魔法来防御了。
34 海怪（5）
“找到了！”
茜茜惊喜的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意味。她连忙向斜下方俯视，此刻海魔的又一次水柱攻击正呼啸而来，但疲累的摩娜却像冻僵一般一动不动，茜茜脸上的惊喜顿时变成了惊愕。
就在摩娜为自己实力不够而感到懊丧之时，一阵疾风突然从右侧拂过，当余光里的身影来到正中，从模糊回归清晰，摩娜不可置信地看到眼前站着的小个子剑士居然不用魔、法杖就使出了强力魔法。淡绿色魔力形成的巨大“风盾”很好的将两人护在其后。卡尔因临时同伴的水魔法而受到启发，试着将“风盾”的范围扩大，还好第一次尝试就做到了。
见两人有惊无险，茜茜安心地吐了口气。现在没工夫闲聊，她立即对卡尔大喊道：“找到啦！核心在脖子后面，我已经做了标记。拜托你啦！”
“明白！看我的吧！”
卡尔回应后便向右前方快速奔去。想来简直跟做梦一样，自己竟然能在海面上跑，必须速战速决，毕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鲨鱼。海魔很快把接近的小个子剑士当成了优先照顾的敌人，它毫不留情地喷出水柱攻击，然而却落了空，想再度攻击时，目标已经不在视野里了。
绕到海魔身后抬起头一看，情况果然如同茜茜所言。接着脚下海水突然将卡尔托了起来，同时海魔的身体正在被海水形成的绳索束缚起来。卡尔快速看了一眼半空那有着水蓝色短双马尾的异国公主，她的身上正泛着柔光。果然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卡尔心里不禁产生敬佩之意。
“用你的‘剑气’刺穿那个核心！”
“是！”
卡尔听从指示随即对准与自己一般高的就在近前的蓝色圆形标记使出直刺攻击，这一击很准，为了达到目的，卡尔想到以延展出来的“气”增加了一些刺击深度。海魔加尔弗雷德因为剧痛而发出巨大咆哮声，它疯狂地从束缚中挣脱出来。抓住刀柄的卡尔差点被甩飞，他努力调整身体，最后踩着海魔的后背将“风牙”拔了出来，接着一个后空翻重新落在水面。
“成功了！”茜茜像是猜到卡尔心思似的喊道，“接下来我会用‘圣灵之笛’让它安静下来，但需要一点时间，在此之前你们要离它远一点。”
“好的！哇啊啊——”
海面开始因为海魔的极度不安而变得汹涌，卡尔先是本能地发出惨叫，然后瞄了一眼临时伙伴的情况，摩娜正在踉踉跄跄地后撤，海魔的眼里仿佛只有她似的，近乎疯狂地追了上去。卡尔预感到不妙，虽然这个侍女既古怪又刻薄，但毕竟算是个好人，卡尔决定不能不管。
身为高级魔法师的摩娜还是第一次面临如此境地，纵然心有不甘，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牵强些，给眼前的海魔定个级别的话，恐怕应该在“高级魔导师”级别吧，那样就比自己足足高了两个位阶。无可奈何情有可原。
“可恶，我竟然给自己找借口，这样有什么资格做公主殿下的侍女啊...”
她兀自嘀咕，语调悲伤。视野于悄然间变得模糊，跑着跑着，她感觉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来不及反应的身体就这样不设防地摔了下去。与此同时，耳边倏地传来较为熟悉的轻柔乐音，它仿佛具有一种力量，摩娜的精神恢复了一些，她用手臂支撑起身体并抬头仰望乐音的来源，像个喜欢看星星的孩子一样望着她的小公主。
短暂之后，海魔嘶吼着扑来，如同梦魇中的魔鬼一般。摩娜猛地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摔倒其实正是海魔控制水造成的。骗人的吧？我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吗...当看到那张血盆大口时，摩娜眼神呆滞，脑内顿时一片空白。
海魔试图粉碎眼前人类的**和骨头，它一边吐出海水一边咀嚼着，可过了好一会儿仍觉得嘴里空空如也。轻柔的笛声随着海水的安静而渐渐传入内心，它觉得曲调有些熟悉，但邪魔法核心被破除的痛苦仍然存在，它需要发泄痛苦，于是重新环顾周围寻找敌人。
我好像又在做相同的事了。卡尔无奈地想着。从海魔嘴里救下的摩娜此刻正被他抱着，卡尔一口气跑出了近百米远。摩娜只觉两只耳朵呼呼作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时，她顿时涨红了脸。卡尔看她气的想要杀了自己，只得立刻将她放下，然后跳到一边道歉。
“非常抱歉，大姐姐，我也不想这样，但总不能看着你被它吃掉吧？”
卡尔做出投降的样子，一脸的不情愿。
“你...我...”
摩娜一时间变得语塞，完全说不出什么话来。
“看来茜茜公主还需要一些时间，我去拖住那家伙，大姐姐，回见。”
卡尔尴尬地快速说完便立刻选择逃离，甚至扬起了一片小范围水幕。
少年的背影快速缩小，摩娜心里的无名火也逐渐熄灭了，毕竟是人家救了自己，起码欠对方一声“谢谢。”不知怎的，一股悸动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只见黑发少年动作敏捷，一次次奇迹般地化解掉海魔的攻击，显得是那样游刃有余。难道我是个包袱吗...她不禁心想。
早已收起“风牙”的卡尔以疾风魔石适合者的姿态重新站在海魔近前。这个绕来绕去的矮小人类让加尔弗雷德十分无奈，几番攻击结束之后，海魔已有些疲累，可对方仍旧精力充沛，看着实在火大。奇妙的是，那笛声已在不知觉间变得颇为动听，海魔终究还是厌倦了与矮小人类的猫鼠游戏，开始专注聆听那美妙的乐音。
少顷，仿佛被阻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海魔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它的朋友茜茜·帕梅拉公主，以及莱斯特岛上的许多灵族朋友，最后是自己近日来的所作所为。善良的本心让阿尔弗雷德伤心不已，它不禁像个孩子似的啜泣起来。
诶？卡尔难以置信地看着10米外的海魔，它的表情不在凶恶，反而变得相当和善。这时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少女的近乎哽咽的声音——
“成功了，加尔它终于找回了自己...”
35 突如其来的告白
少女一脸感动地握着手里的形似绿色海螺的“圣灵之笛”，三秒钟后像是忽然想起似的将目光转向卡尔，并认真地说了声“谢谢你的帮助，卡尔?沃克。”
“客气啦，这样事情算是解决了，我和同伴乘的船也可以安心出海了。”卡尔微笑着有些难为情地垂下视线看着两人之间的水面，“对了，这个能站在水面上的魔法叫什么？好方便啊。还有你肩头的灵鸟是…？”
“叫作‘漂浮术’，别看名字不起眼，这可是水魔法里面的精髓之一呢！这只灵鸟叫‘洛克’，是个男孩子。说来你还真有两下子，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剑士，没想到还是个魔法使，而且连灵鸟都认得。总之谢谢你救了我的侍女。”
茜茜解释道。说着她正将手里的笛子收起，卡尔好奇地抬起视线刚要开口，只见少女用右手的蓝色宝石手镯轻轻碰了一下左手的笛子，接着它就被一团蓝光快速吞掉了。
“没，没什么。茜茜，你的手镯…”
卡尔十分惊讶地盯着那镯子，心里不由得想到托比的空间魔石。
“啊，这个是一种珍贵的魔法道具，就是空间不大，只能存放一点点东西…”
少女的语气有些得意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我…茜茜？！我这是在哪？”
海魔以古怪的声音缓缓问道，但并不可怕。卡尔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说话，一时间惊的呆若木鸡。
“加尔，这里是风王国哦，我来接你回家了。还记得陷害你的人吗？”
少女以适当的音量喊道。
“回家…”
于是海魔把自己被骗出莱斯特海域（神秘人用水幻魔法制造出海魔加尔母亲的假象）的经过进行了说明。卡尔惊讶地发现造成这场灾祸的人应该就是将魅鬼离夜逼出魅刀的那个神秘人，一种不安情绪顿时浮现，他决定把这件事报告给风之王贝斯?沃克。听了他的简单说明后，茜茜也决定要向水之女王、也就是自己的母亲报告。
“对于给这里造成的损失，我们王国会承担责任的。之后能拜托你把情况跟指挥官之类的人说明一下吗？不信也无所谓，反正我们会派出使者去暴风城的。”
茜茜十分认真地说。俨然一副小女王的样子。
“我，我知道了。指挥官是我熟悉的人，他会相信我说的。另外，海魔的角被我...”
卡尔不好意思地呢喃着，匆匆瞄了一眼对方那白皙的可爱面孔，意外发觉少女并未生气。
“是吗，这样最好。至于加尔的角嘛，你不用放在心上，过些天就会复原的。哦！！这里也有灵鸟啊！”
茜茜忽然被斜上方的大鸟吸引了注意。卡尔不看也知道来的是飞飞和托比。
“喂——卡尔！你没事吧？”
托比关切地招呼道。飞飞开始降低高度，它可不敢落到水面上。他们不明所以地打量着下方的卡尔和站在他身旁的陌生少女，这时侍女摩娜也从后方慢慢走了过来。
卡尔冲伙伴挥了挥手，“已经没事了。他们是我的同伴，其实你看到的…”
“公主殿下！”
“哦，摩娜，辛苦你了。”
“摩娜无能，没能完成公主的吩咐，真是罪该万死。”
侍女单膝跪下施礼，语气很是伤心。
“又说傻话。先别动，本公主帮你治疗。”
卡尔的解释被两人打断，他转念一想或许这样也好。看着茜茜公主用水魔法的高级治愈术为侍女治疗时的温柔表情，还有侍女那充满无限敬意和感激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卡尔不免暗自感叹：她们的感情可真好啊。
过了约十几秒钟，治疗完毕的摩娜顿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精力非常充沛。表达过对公主的感激之后，她望着卡尔毅然决然地开口道：“你是个强大的男人，卡尔?沃克先生。为了报答你的恩情，等你长大以后我们…我们结婚吧！”
闻言，卡尔顿时成了木雕泥塑，一时间紧张的连呼吸都停止了。
“咦？？飞飞，我没听错吧？卡尔那家伙被表白了？我说…”
“哈哈哈——”
飞飞乐的捧腹大笑，它从灵鸟状态不情愿地恢复成小松鼠模样，结果他们两个“噗通噗通——”都掉进了海里。好在茜茜用“漂浮术”魔法及时把他们捞了上来。
“摩娜，风王国的习俗跟我们不一样哦，你只能嫁过去，难道你要离开本公主？”
“不！摩娜绝不离开公主殿下。既然如此…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请忘掉刚才的话吧！”
侍女郑重其事地向卡尔深施一礼。好在有茜茜出手相助，不然卡尔真不知该怎么收场。
“那就再见了，无礼之徒。”
双方跳上鸟背，茜茜最后带着调皮的坏笑一边挥手，一边对卡尔喊道。接着灵鸟洛克便忽然适当加速向远处飞去，海魔加尔弗雷德乖巧地跟在其后。它将回到莱斯特岛继续过着平静、快乐的生活。
“…”
被捉弄的卡尔完全生不起气来。他这才意识到对方毕竟是个12岁的女孩子，聪明伶俐往往伴随着调皮淘气。
“无礼之徒是什么意思呀？卡尔你对公主殿下做了什么？为了维护身为冒险者的正义，我不许你说假话。”
托比故作姿态地问道。
“我...”这种事怎么好说出来，你个烦人的家伙。卡尔心想。“没什么，一场误会而已。”
“什么误会？跟我说说。”
托比性趣十足。
“误会就是误会，有什么好说的。不要再问啦，再问把你丢进海里去。”卡尔故作严肃地威胁道，“那个大叔呢？海魔的角呢？”
“嘿嘿！”托比并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呀，见到那角跟见到宝藏似的特别激动。看，不是正站在那儿向我们招手呢。”
卡尔随着托比指的方位看去，果然那个小个子大叔还在原地，怀里正抱着那段约有40公分长的海魔的角，他们也礼貌性地向男人挥手。落地之后卡尔先是把情况对查理进行了解释，虽说损失了一些船，但好在人都没事，事情也解决了。
36 旧世界遗物
卡尔他们最终得到了1500个金币的酬金，余下的1000金由巴瓦镇冒险者公会会长和查理副将商议后共同决定，将这些钱分给了参与行动的冒险者们。因为情况特别，卡尔和托比这次并不需要缴纳税金，而且贡献额仍按照满额计算。这也就意味着每人相当于缴纳了125个金币的税金。
托比的冒险者证明从c级直接升到b+级，卡尔则是从b+级升到了a级。想到以后在公会所属商店买东西能更实惠，两个少年都很高兴。他们压抑着想要逛逛装备店的冲动想法将买了同行船票的灰胡子大叔邀请到了冒险者公会。由托比请客，他按照个人喜好买了4杯饮料。
现在是8月27日下午3点，距离开船时间还有约2小时。选了一个比较靠里的位置后，三人相继落座。灰胡子男人在路上买了一块不起眼的粗布将海魔之角仔仔细细地包裹起来，外面不漏一点痕迹。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四处张望警戒，像个小偷似的，连同行的卡尔和托比也不免稍微有些紧张。
满脸喜色的灰胡子大叔在喝了一大口啤酒后打开了话匣子，他以低低的声音对两人和松鼠说：“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兰姆，你们可以叫我兰姆大叔。你是卡尔，你小子是托比，小家伙叫什么？”
“我叫飞飞。”
松鼠用与寻常少年几乎无异的嗓音答道。
“哦——原来如此。”兰姆大叔点点头。“非常非常幸运认识你们，我太高兴了。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要到风王国的都城暴风城参加下月1日举行的剑斗大会（大赛）吧？”
“嗯！是的。”
“大叔猜的够准，请问大叔是哪里人啊？”
卡尔和托比相继说道。
这人见到会说话的松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卡尔暗想。
“呵呵，最近几年我居无定所，不过这下得回去了。奥卡兹城，听说过吗？”
兰姆依次扫过每一张面孔并问道。
“奥卡兹城...听着耳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托比一副正在思忖的样子，其实他根本不知道。
“...是不是火之王国的王都？大叔。”
卡尔猛地想起卡雅·拉莫尔在信里提到过。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不知道她和家人是否安全。
“没错。”兰姆神情微妙地笑了笑，“只是我家现在并不在那里。”
这不废话嘛！托比在心里不满地叫道。
“奥卡兹城以北210公里处有一个独立区域，叫做伊达克，大名鼎鼎的伊达克矿石的30%就产自那里。伊达克南边是拉莫尔王国，东北方是亚瑟帝国，西方是更加有名的‘魔泉之森’，再往西就到了雷之格里斯王国。我呢，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奥卡兹城，所以你们将来要到伊达克来找我。
“我是一个铁匠，同时又是一个做弓的匠人。我这一生有两个夙愿，一个是打造一把举世无双的剑或者刀，二是制作一把绝无仅有的好弓。”兰姆说着稍微顿了顿，又喝了一口啤酒。少年和松鼠都认认真真地听着。“其实打造刀剑的夙愿只是我的妄想罢了，因为阿加斯特大陆上的神赐之石已经没有了，这是普遍事实，但我还是一直在到处寻找。
“同时我也在找最好的做弓材料，这些年我收集到了最好的丝、筋、木、皮等等，唯独缺角。我有听说存在于几百年前的海魔并没有灭绝，但具体下落却不得而知。现在看来它是被水之王国保护起来了。不论如何，能机缘巧合得到海魔的角真是太好了。你们知道吗？旧世界的遗物之一，就是海魔。”
“是吗，我们知道顿托沙漠里的魅鬼离夜，卡尔他还见过呢！”
托比随口说道。
“什么？你居然见过魅鬼？在哪里？”兰姆十分激动地看向黑发少年，“她居然有名字...魅刀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尔先是以责备的目光看了一眼托比，之后谨慎地答道：“很抱歉，大叔，我们与人有约定，是不能说的。您能跟我们讲讲旧世界遗物还有哪些吗？”
“原来如此。”兰姆面露沮丧，不过马上就恢复了亲和的笑容，“虽然我很有兴趣，但也不好强人所难。好吧，难得碰到你们，那大叔就说说。我所知道的除以上两个外还有三个，分别是绝地雪域的冰雪魔人、大陆西南的土岩魔龙、还有居住在的死亡之地的烈焰魔狼。”
“那它们都还活着吗？这些家伙是怎么出现的呢？”
卡尔追问道，他心里已有某种不切实际的预感。
“应该已经不在了。否则大陆怎么会这么安稳呢？或许它们变乖了，像海魔那样。”灰胡子大叔耸耸肩继续道，“说到它们的出现有多种说法，有人说它们来自异界，有人说它们是邪神（魔王）创造出来的，也有人说它们比阿加斯特人存在的更早，是缔造神创造出来的，等等....”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兰姆把话题拉了回来，“好啦，接下来大叔我打算跟你们一起去暴风城转转，在剑斗大会的观众席上给你们打打气，加加油。之后启程回家，开始做弓。我听说亚瑟正准备收集可用之才，你们也会去的吧？”
“是的，我们会去梅斯泰德魔法学院学习。谢谢您，大叔。那个，弓什么时候可以制作完成呢？”
卡尔满怀期待地问道。
“哈哈！了不起，看来你们非常自信，很好。伊达克距离梅斯泰德学院不是很远，乘马车赶路慢慢走最多4天就能到。嗯...我估计完成这张弓应该需要1年时间，10月前我会赶回去。你们记着，明年10月来伊达克找我，就说找铁匠兰姆，那儿的大部分人都认识我。”
1年？！那么久啊。卡尔暗自惊呼。“好的。明年10月我一定去。”
他们就这样聊着天打发时间，下午5点开船之前他们在公会提前吃了可口的晚饭，之后便顺利登了船。
37 过去与现在
像是中了某种魔法一样，托比和飞飞一到舱室里，眩晕感便不期而至，他们只得躺在床榻上休息。暖色调的4人住舱室的空间并不狭小，因为除了简单的必用家具外便没有别的了，所以称得上是一副简约风格。由于船票的售卖情况勉强达到了60%，所以乘客在选择同价位房间的时候可以比较随意。
“啊啊，可恶，明明每天捕鱼的时候都不会晕船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托比痛苦地呻吟着，语气显得有些夸张。为了减轻这种不适，他只得闭上眼睛。
卡尔和灰胡子的兰姆坐在木制方桌近前带着很是同情的无可奈何的微笑对视了一眼。不到5秒钟后卡尔开口道：“大叔，您一路而来有听说什么大事吗？我们2个月以来一直在潜心修行，对王国周围的事不大了解。如果有，希望您能跟我们讲讲。”
“就是啊，大叔。啤酒、零食和几顿饭我都包了，在这里囚禁2天2夜实在无聊，幸好有你在。”
托比有气无力地附和道。
“哈哈，那好啊，”兰姆很是欣慰地开怀大笑起来，“想不到你们两个小子眼界很宽嘛，容我想想。嗯...第一件是6月末六大国在阿加斯特大陆中心——圣德威格岛举行的首脑会议。亚瑟、风、尼娅、水、格里斯、拉莫尔，都派了代表，不是国王就是王子、公爵或者重臣。对外说的是开放学习、促进各国之间的和谐，但我想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因为魔石和适合者正在逐渐出现，为了应对这个，他们才不得不统一步调。然后就是成立专门的组织之类的团体，用以控制、监管或者对付有威胁的适合者。话说回来了，这次亚瑟魔法学院的大范围招生就是会议的直接产物，你们也将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吧。一言以蔽之，开放学习是一件好事。我问问你们，早已衰落的亚瑟为什么至今仍具有一定威望呢？”
“不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回复。卡尔在想王国这边是不是贝斯哥哥亲自去的。
“关键字眼——魔法，魔法师。这方面亚瑟的主要代表有两个：梅斯泰德学院和帝国教会。封魔之战结束之后，提奥·亚瑟率先建立了王国，那时候大量魔法师都身在亚瑟的国土上，他们协力开发出了许多魔法。后来国王逝世，其子马斯洛·亚瑟继位，自称皇帝。在增加对魔法师优厚待遇的同时，要求他们不可以离开亚瑟，更不可以把魔法教给外人。
“这就造就了亚瑟在大陆上的领导地位，这种优势持续了600多年。之后的200年里，亚瑟经历了几次大的战争，虽然领土被火之拉莫尔和西边的雷之格里斯占领了一小部分，但那些都是未开垦的不毛之地，对于疆域庞大的亚瑟来说并不算什么。而每当火、雷两国试图进一步深入时，亚瑟强大的魔法师军团都会挺身而出粉碎敌人的野心...”
两人听得入了迷，心中感叹这位铁匠大叔知道的还真多。此时火红色的夕阳透过圆形窗照射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了椭圆形。太阳即将沉入海面之下，天边那柔和的暗淡颜色像是在宣示黑夜将于不久之后降临。卡尔和兰姆来到窗口默默欣赏了一会儿傍晚的景色之后，灰胡子大叔像是忽然想起似的继续进行着讲述——
“对了，6月24日前后在玛斯山发生了一场大战呢，敌对双方是尼娅东部军和哈玛特人，这件事你们听说了吗？哎呀，双方断断续续纠缠了几百年，这段恩怨总算结束了。”
闻言，卡尔猛地想起分别前与莉娅塔的对话——
【看来都结束了，我们不会再见了吧。
你这语气好像很嫌弃我似的。
嗯，你很有自知之明嘛。
哼，莉娅塔，你会留在西境吗？或许哪天我会去找你打架，用我学到的尼娅格斗技。
就你？得了吧。我怕一拳下去你小命就没了。过些天，应该有行动吧。之后会回到王都复命...】
“大叔，战果是什么？他们谁赢了？”
卡尔神情激动地望着灰胡子男人，这让兰姆颇感意外。
“这么紧张，难道其中还有你认识的人不成？”
“他呀，认识的人多了。”托比懒洋洋地开始吐槽，“什么水之国公主，亚瑟的魔法师，拉莫尔王国骑士团长家的贵族小姐，就连曾经的仇敌——尼娅东部军的将领都一起并肩...不好，我是不是又说多了。头好晕，我先睡了，大家晚安。”
卡尔看了看用薄被子蒙住脸的同伴，无奈地垂下了头。兰姆忽然停止手里正在撕烤鱼片的动作，一脸震惊地打量近前的少年。“你小子跟这么多人打过交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疾风魔石的适合者吧？”
“嗯。”
卡尔轻轻点头，相处下来，他认为这位大叔是可以信赖的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有这么强的实力，他们俩同样是适合者了，对吧？！”
卡尔再次点头。兰姆的脸上带着并不掩饰的欢喜。“我真是太幸运了...放心吧，我不会胡乱说的。咱们聊到哪了？哦对，战果是吧。说来很蹊跷，尼娅一方似乎早有准备，他们赢的比较顺利，虽说避免不了死伤，但代价相当小。可以说，一直以来的夙愿算是达成了。作为局外人，要我说双方都有错。一边自命不凡时常挑事，一边沿袭旧俗，冥顽不化。”
“是吗，”卡尔发觉自己已经选了立场，已然丧失了评判的资格，顿了顿后他问道：“大叔，死者里面没有百长级别的吧？”
“不确定。这种事又不会宣扬，你说对吧？不过据说是有一个不小的军官受了重伤，好像是个百长。”
兰姆自然而然地摆出一副旁观者的态度，一边将撕开的烤鱼片送进嘴里，一边平静地说道。
卡尔并不知道东部军里有几个百长，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会忍不住想到那人会是莉娅塔的可能。
38 宿命之战(1)
从暴风城返回金桂市之后，比利?库帕便立刻带着侍卫穆和临时支援的两位千长，多特和沃尔萨，以及2000战士一并启程返回了尼娅王都塞尔特复王命。莉娅塔，奥森?库帕，尤莲等部下带领约3000战士留守王国新的东部领地。沃尔萨已先于将比利的行为以书信的方式报告给了尼娅国王。
凭借国王对自己的信任，比利将与风王国结盟的好处进行了详细说明。他的意见和行为遭到了以二王子为首的大臣们的强力攻击，不过40岁的尼娅国王赫特是个很有远见的君主，他力排众议，全力支持爱将比利?库帕所提出的诸多意见。最后没办法的二王子抓住缺少奴隶的问题，要求比利从风王国西境抓捕劳动力，结果也被比利给化解掉了。
新光历920年6月23日上午9点，尼娅王国东部军驻地，绿洲夏维——
比利从可用军力中抽掉了2000人参与这次剿灭哈玛特人的秘密作战行动，加上部下洛米坎守卫夏维的200战士，一共2200多人。而对手的数量是5000之众，不过这是老弱病残全算上的结果。他命令叔父索拉?库帕仍镇守高地峡谷一带，刚得到的东部区域则由尤莲和摩力两位百长负责，实际上两人手下不足300战士，最多只能防止民变而已。
军事会议上，比利将从风王国最新得到的至关重要的东西拿了出来，并铺展在桌岸上让大家看。莉娅塔，奥森，扎克，洛米坎4位百长和侍卫穆纷纷围拢过来，桌上是一张绘制的相当清楚的地形图。地图虽出自风王国情报大臣墨菲之手，但事实上借助了大商人彼德·米勒的冒险者公会的力量。
“这是王国东北部的地图啊，够精细的。”
洛米坎率先说道。他是一个30岁的高大男子，一张四方大脸，光头让他给人凶巴巴的感觉，不过实际上他的举止一点都不粗鲁。
“不仅如此，我们的盟友还给我们间接指明了该如何行动。”比利一边转身去拿陶制茶杯一边流畅地讲解着，“各位请看，玛斯山三面绝壁，易守难攻，这么多年来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们的身体里。东边有一条山路可通往拉莫尔王国，他们就是通过这条路常来常往，狼狈为奸的。三面绝壁当中的南面为最低，哈玛特山贼每次都是由这里下山，劫掠之后又从这里回去。
“正常情况下，高不可攀的绝壁就算没人看守我们也不可能爬的上去，唯一攻入巢穴的方式就是从东边的山路进攻。然而历史上血淋淋的教训想必各位都清楚（尼娅王国曾数次尝试剿灭哈玛特人，但都未能成功，而且伤亡巨大），我就不重述了。这一次，我们将采取不同以往的策略行动。穆，跟他们说说。”
“是。”穆领命后以相当沉稳的语气补充道，“各位大人，约半月前我们得到可靠消息，拉莫尔王国将援助哈玛特人一批武器和各种装备，供他们为非作歹。我已命人探明，押送车队将在今天黄昏散尽前离开拉莫尔国境。
“我们行动的第一步是要把押送车队做掉，第二步偷天换日，假扮成押送队的人马借助夜色混入敌人巢穴，第三步，里应外合，我们的人会悄悄放下绳子，让大军从南面悬崖攀上，最后一举达成目的。我们将为一直以来无辜遭到迫害的国民报仇。”
“好啊，那帮穷凶极恶的山贼一定想不到。”
“嗯！总算能出口恶气了。”
“是啊。这次一定要把这根刺连根拔除。”
...
三位男百长相继说道。莉娅塔跟往常一样认真地听着，不该自己说的绝对不说，没用的话绝对不说，因此一直保持着沉默，仿佛空气一般没有存在感。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国王陛下和臣民们的眼睛都在看着我们呢。既然修缮佩鲁克斗兽场需要人力，那我们就把那帮山贼用绳索和脚镣请过去好了。”比利略带着苦涩的微笑啜了口茶，然后依次扫过每一张脸，“这次的行动务必要做的干净漂亮，你们都是我最得力的部下，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下面开始分配任务，”比利说着指了指地图，“红狗的押送队离开国境之后首先要经过一片荒野，然后渡河，这里是途中仅有的一片树林，我们就在这里伏击，伏击小队可以从这片山林穿过去。那么，谁想带领伏击小队？”
“我。”
莉娅塔毫不犹豫地以适当的音量应声道。人们的目光一并投来，这位其中年纪最小的唯一女孩的表情十分认真，比利的神情仿佛早有预料，穆的眼神里透着赞赏与认同，扎克和洛米坎一副惊讶之色，奥森的样子最为复杂，开始是惊讶的，但很快变成了理所当然，他不敢与她对视，像一只贪吃的猫，既胆小又不肯轻易放弃。
“嗯。伏击小队任务重大，成败在于此，谁愿意和莉娅塔一并前往？”
比利话音刚落，奥森连忙有些怯懦又有些急切地接话道，“我，我愿意。”
“很好。”
“我才...”
“就这么定了。”比利一口打断了女孩的反对，“扎克，洛米坎，你们跟我一起行动，穆，多准备些绳索和脚镣。就这样，各位把行动命令传达给部下们吧，散了。”
“是！”
四人一同领命，唯有莉娅塔没应声，其他三人相继离开了会议室。奥森有些尴尬地僵在原地，眼神游移不定，比利则小心翼翼地将珍贵的地图卷起，对弟弟和女孩装作视而不见。莉娅塔面无表情地盯着长官看了5秒钟，之后决然转身离去。奥森望其充满英气的背影，顿觉脚下似有千斤重。
“愣着干嘛？还不快追。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安排的。”
比利落座，一边端着茶杯，一边像个费尽心思的媒婆似的提醒道。
“大哥，这样能行吗？会不会对行动造成不好的影响啊？要不我还是...”
奥森不安地问道。
“不会。只要你听话，拿着这个。”
39 宿命之战（2）
从井里舀上来的冷水，夏日里没有比这更为清凉的东西了。
维泽尔和杰拉尔茫然地看着女孩的一连串动作，相处几年的他们非常了解莉娅塔的性格，此刻她正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看到她将冷水凶巴巴地捧到脸上，维泽尔连忙跑回宿舍取来了一条崭新的米色毛巾。
“去找15个得力的兄弟，10分钟后我们出发。”
莉娅塔一边擦掉脸上残留的冷水，一边以平和的语气吩咐道。
兄弟俩知道她已经恢复为平常的理性状态，弟弟杰拉尔随即主动领命离去。维泽尔本想问问具体行动内容的，但视野前方忽然出现并小跑而来的家伙暂且阻止了他的想法。
“莉娅塔...”
奥森·库帕望着她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喊道。
女孩手里的动作短暂地顿了一下，没有答话，也没有转身，她将毛巾交给身旁的部下，同时冷冰冰地迈开脚步向自己的营地走去。虽然一些人回到了原本的中部军，但她麾下仍有300个以一当十的精锐战士。
“奥森大人，我们有行动，先走一步了。”
维泽尔恭敬地说完便紧随其后离去。
奥森僵在原地纠结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追了上去。他拦在女孩近前一脸的歉意，“莉娅塔...大人，之前是我不对，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我已经知道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这回我绝对听你的指示行动。”
闻言，维泽尔俨然一副“这是什么情况？”的表情，好像发现未知大陆似的来回打量两位百长大人。奥森此刻傲气全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而莉娅塔冷若冰霜，眼里看到的仿佛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奥森·库帕百长，”莉娅塔缓缓说道，“首先我不是在生你的气，一个只为一时痛快而不顾兄弟们安危的鲁莽之辈不值得让我过多在乎。其次，你要的机会我给不了。再者，你的长官是比利·库帕将军，并不是我。既然将军大人有吩咐，我无法拒绝。我的队伍会在9分钟以后出发。”
“...”
奥森一时间无言以对。
莉娅塔说罢便向左前方迈了一步与他擦肩而过。好心的维泽尔悄悄留了下来并对呆若木鸡的百长微笑着低声道：“奥森大人，别愣着了，快准备去吧。找些机灵的兄弟，好好表现不就行了？”
最后拍了拍这位比自己弟弟大一岁的百长的肩头，维泽尔招呼着追了上去，“大人，等等我，是不是说的过了点？毕竟那是将军大人的弟弟啊，而且跟你职位同等。”
“那又怎么样？”莉娅塔毫不在乎地反问，“就他，连个邻国的孩子都比他可靠。”
“呵呵，这，不至于吧？”
“你不信？也是。要不是亲眼见过，我也不会信的。”
...
两人越走越远，对话声也随之减小。奥森望着他们直到消失于15米外的拐角才猛地回过神来：他说得对，机会就摆在那里，我已经争取到了，必须吸取之前的教训，这次得听话了。什么邻国的孩子？一个小鬼难道得到了莉娅塔的认同，我却没有？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气话。
在不知觉间，奥森·库帕已被莉娅塔的强悍实力、个性、素净之美等等，深深吸引。
时间不大，杰拉尔选好的15个整装待发的战士已经集结完毕，莉娅塔神情严肃地从左至右挨个看了看，都是比较了解的熟悉面孔，心里很满意。维泽尔还是像往常一样代替大人发言，把小队的任务做了详细说明。另一边奥森也选了15人，交代完毕之后，他故作镇定地走到莉娅塔身旁，拿出了一份缩小版的地图副本。
“这是将军大人让我交给你的。”
“嗯。”莉娅塔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接过来展开一看，虽然没有原版那么精细，但也足够使用了。她将地图交给部下杰拉尔保管，然后以适当的音量开口道：“各位，任务详情想必你们已经了解，我最后说一句，伏击小队的任务至关重要，能不能一举剿灭哈玛特山贼全看我们的行动成功与否。
“希望各位时刻保持谨慎与冷静，倘若有谁贸然行动不服从命令，我的拳头绝不留情。出发！”
“是！”
15个战士异口同声应道。气势如虹。
“莉娅塔百长是这次行动的队长，我为副队，所以你们必须服从她的命令，都听明白了吗？”
奥森拿出长官的气势大声对自己的部下这样说道。
“明白！”
这些战士以不输于前者的气势回应。
“很好！出发！”
随着指挥官两声令下，34人的伏击小队于23日上午9点半出发，排成两列的队伍先是向东走了一段，穿过沙漠地带便进入无人问津的山林区域。莉娅塔命令持续赶路，抵达目标地才可以休息，就这样他们跋山涉水，终于在下午4点时分来到了作为伏击点的这片树林。
维泽尔和3个战士分成两组爬到东西两侧边缘的树上负责侦查，午饭和晚饭合在了一起，大家席地而坐吃着随身口粮，喝着水，跋涉的疲劳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快速缩小。因为这一带属于人迹罕至的荒凉区域，所以正常情况下几乎看不到人的影子。他们一直等到下午近7点，终于把目标盼来了。
“两位大人，”维泽尔悄无声息地跑回，“押送队出现了，距离有500米左右。”
“嗯！让大家打起精神，准备好，决不能放跑一个敌人。”
莉娅塔低声说着看了看维泽尔和奥森。
“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回复。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所有人早已擦拳磨掌，严阵以待。战士们分别埋伏在道路两侧，借助茂密的草丛为掩护，林子里除了偶尔经过的风声和不知名的鸟鸣外便再无其他声音。在大家热切的期盼中，不绝于耳的马蹄声渐渐从东边传来，而且愈来愈明显。在悄然间，早已变得阴沉的天空像是按耐不住似的下起了小雨。
雨声淅淅沥沥，尼娅人心里高兴，这无疑又给他们加了一层掩护。少顷，押送队的4辆马车和随行的十几人相继进入了伏击小队的视野。
40 宿命之战（3）
伏击行动进行的相当顺利，三十几个人每人射出一次箭矢以后押送队就只剩下3个活人了。树林里比外面更加暗淡，还没反应过来，同伴们就死于非命了。当短暂的伏击结束、轻微的惨叫声休止、尼娅人一窝蜂似的出现在眼前时，三个幸存者顿时吓得缩成了一团。
“说，你们是什么人？车里装的是什么？”
奥森沉着脸刻意问道。
“我，我们是商人，车里装的都是些寻常的日用品，陶瓷瓦罐什么的，各位大人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们…”
一个约40岁的男子怯生生地答道。
“打扮的确是商人，货嘛，我看是刀、剑、防具吧！”
他忽然提高音量。
“啊！不！真的是寻常货物啊…”
“不说实话，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真可惜，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奥森说罢对手下一使眼色，只见一个面容凶狠的年轻战士走到那人近前，毫不留情地拧断了他的脖子。男子的死尸倒地让余下两人更加害怕了，旋即跪下求饶。
“说谎的下场你们看见了，只要说实话，听我们的就可以活命，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这位大人说的一点不假，车里的确是刀、剑、防具等等。我们不是商人，是拉莫尔王国士兵。”
“对，对，我们全听各位大人的…”
两人相继答道。
“好，”奥森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你们俩聪明。事成之后，会放你们自由的。”
“谢谢大人…”
两人连连道谢。他们负责带路并在到达后与哈玛特人交涉。伏击小队随即分成两部分行动，一部分人由莉娅塔带领，他们换上死者的衣服继续赶路，另一部分由奥森?库帕带领在后面借助提前到来的夜色徐徐前进。
“这可怪不得我，人家拉莫尔王国就派来16个人，衣服不够啊，只能请奥森百长配合我们行动了。”
坐在马车上的莉娅塔一脸无辜地对维泽尔说。心里十分痛快。
两人之间夹着那个年龄不到40岁的短胡子俘虏，另一个年轻些的一副朴实像的俘虏在第二辆车上，由杰拉尔看着。
“哈哈——我看这次他表现的还不错，而且总是偷偷看你呢，眼神里带着三分畏惧。”
维泽尔爽朗地笑着回道。
“看我？用不着他关注我，畏惧嘛，你确定没看错？我又没把他怎么样，怕我干嘛？”
莉娅塔表示冤枉。
“错不了，我看人很准的。你说还没怎样？我的大人啊，我敢说这位百长大人从来就没被人这么骂过。”
“纠正一下，我才没骂人。我那是指责，而且字字在理。”
“是是是，您是在理。”
晚上八点半左右，押送队终于抵达山脚并顺利地进入了玛斯山腹地。此时雨势渐大，油灯暗淡的光亮很难照出一行人的破绽，哈玛特人忙于卸货，心里想着过些天再下山去尼娅王国边境村镇转转。待所有东西归置妥当后，有人把押送队领到了警戒兵居住的一排靠近东边山口的木屋营地让他们休息，还送来了食物跟水。
一路上莉娅塔已将地形和敌方哨卡情况牢记在心，现在只盼望雨能早点停，以便于小队行动。她知道此时奥森的小队应该就在山口附近的隐蔽地带待命。两方面需要相互配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巢穴外围的卫兵做掉，而后放下绳子，让大军从南面悬崖攀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莉娅塔等人熄灯装睡。两个拉莫尔俘虏越来越紧张，他们生怕尼娅人出尔反尔。夜里10点20分，持续了几个小时的雨终于停了，没过多久，外面时不时传来的低俗对话声也消失了。莉娅塔压抑着心里的兴奋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俘虏在不知觉间已经睡着了。
她独自起身，然后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看了看，两个护卫、实际上是两个监视者此刻正倚靠在门口睡得东倒西歪。之所以称为“监视者”，是因为玛斯山位于尼娅和拉莫尔之间，经过数百年的修缮已经成了一座异常坚固的堡垒，这里对于两国来说都非常重要，谁得到这里，就等于得到了一个前进跳板，所以哈玛特人也在防拉莫尔人。
莉娅塔从半开的门走出，正对着的就是山口，那里有一间单独的警戒小屋，她所在的左右各有几座长木屋，视野里再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哼，罪大恶极的家伙们，这一夜就是你们的最后一夜了。我将为死去的家人复仇。莉娅塔默默在心里说道。
将两个监视者的脖子拧断之后，莉娅塔返回屋内让人把两个俘虏叫醒。怕他们坏了事，在叫醒之前已经被捂住了嘴。两人很快冷静下来并起身，莉娅塔压低声音说道：“不用怕，我们尼娅人是守信的，现在就带你们走。”
“谢谢大人...”
他们千恩万谢。可是说归说，要怎么带他们走呢？两人心里没底。
莉娅塔随手从陈列架上拿起一张弓试了试，“弓不错，这帮山贼为我们准备的还真周到。”
“嘿嘿——”
部下们闻言纷纷轻声笑了起来。
“我们先把奥森百长的人接上山来，沿途共有4处哨卡，山上山下各一处，中间两处，间隔大约200米。每一处的人数只有3、4个，所以对付他们不用很多人。下面点到名字的跟我去解决掉那些该死的山贼...”
莉娅塔选了包括维泽尔在内的4个人，让十人长杰拉尔带领其他人留在这里待命。5个战士各拿弓箭走出木屋展开了行动，两个俘虏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说来他们是士兵出身，心里素质和身手都不差，所以算不上拖累。4处哨卡解决的都很顺利，5个人相互配合，有人射杀站岗的，有人同时埋伏在木屋侧面的阴影里，待屋内山贼出来查看，便会即刻丧命。
一直苦等的奥森时刻留意着河对岸的情况，他们十几人都趴在一道缓坡之下。黑暗给每一个人都披上了一层伪装色，就算是对岸哨卡点起火把来也无法发现50米开外的这些敌人。忍受着适度的饥饿感和浑身湿透的不适感，奥森等人终于在午夜之时等到了行动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