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道元斩天罡
“是阵法。”林修染看出了些许门道。
“管他是什么阵法,我们合力肯定不用怕了他!”燕南飞信誓旦旦的拿起剑,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莫惜言往后退了一步,皱眉道:“我平生最不爱学的就是阵法,还老让我碰见。”
“我最喜欢阵法,可是老让我碰见不会破的!”林修染紧接着往后跟了一步。
两个奇葩道士……
“其实,我对阵法更是一窍不通。”**昆也往后稍了稍。
柳如是什么都没有说,向后一步走。
“燕兄果然是人中龙凤,艺高人胆大啊。”**昆拍手赞叹。
“我擦,你们搞什么……”燕南飞一愣,这跟剧本对不上啊,卖队友是什么操作,马上打团了居然告诉我单带?这种情况不应该都往上冲才对吗???
“你就是左相府的小公子?不知道把你杀了,这北阳朝堂会乱成什么样子。”一道阴柔的话语从虚无中传来,四面八方都被黑雾笼罩,不知说话人在何处,可一只黑色的手臂搭在了燕南飞的肩膀上。
“娘们唧唧的,滚开!”燕南飞手中的君不见一点寒光乍现,斜上劈去,切断了从黑雾中伸出来的手臂。
那手臂很容易就被斩断,落在地上腐蚀了一片土地,令人思考的是这手臂究竟是不是肉做的,为何一点血液也不曾流出。
燕南飞也不理那手臂如何,只是看着漫天黑雾,朗声喝道:“既然是奔着我来的,又何必在这躲躲藏藏,出来一战便是,这么轻松就丢一条手臂的话,那你哪里来的胆子敢来杀我?!”
“哈哈哈,小子果然够狂,那我就给你个痛快!”那阴柔的声音冷声厉喝,地上的手臂消失不见,司马鹧鸪现身,一只拳头从燕南飞的后方打来,**昆见势不妙,猛提一口气,冲过去与之连对三拳,踉跄后退十余步,反观司马鹧鸪站立冷笑,不动分毫。
“咦?”司马鹧鸪惊疑一声:“能连接我三拳,你在年轻一辈里足以自傲了。”
“呸,你算什么东西,倚老卖老!”**昆嘲讽了一句,司马鹧鸪也不生气,只是手上的黑雾更加粘稠了,丈许的黑雾真气团向前丢去。
莫惜言,林修染齐齐踏出,体内真气鼓荡开来,归于一处,四掌平推,黑雾气团摧枯拉朽,两人的真气流坚持数息,便被轰开,黑雾不减其去势,**昆再踏一步,拉开二人,虬龙棍向昆仑在手,竖打横劈,打散剩余的黑雾,暂缓危机。
“张兄,此人的境界……”莫惜言沉吟道。
“道元……斩天罡。”**昆如临大敌,即便是先前遇到的红衣人,其压力也不如现在之大。
“这等境界,还来长安拜什么师。”林修染苦笑摇头。
“现在你还认为他是来拜师的吗,他跟先前那三个人一样,目的都是燕南飞。”**昆冷峻的说道。
人世第一情报消息组织天庭,当代天帝观沧海与学宫李先生评定天下武学,推翻了前代不孚众望的修武境界,将其废弃打乱重开,修订了今日武学修为的境界分门。梦元震三江,武学造诣登堂入
室,普通武者内力修为宛若大梦初醒,首次勃发,真气磅礴,如三江合流,打通天地人三维经脉,交汇在胸口膻中穴。神元动八方,梦元内力修为的人在打通三条经脉之后,要做的就是冲穴,冲开体内的八大穴道,与三条经脉相得益彰,如同八方雷震,山川河岳皆俯首。道元斩天罡,三脉,八穴清明之后,要开十二天地窍,与天相连,与地接壤,沟通天地大势,十二窍全开,则衍生一气入长生,便是仙元抚长生之境。至于这等境界几乎不死不灭,除非有同等级的人拼死一战,以气斗气,灭了仙元之气,便可使其面对死亡。
三脉八穴十二窍,仙人抚顶受长生。
只要学宫李先生还未曾说自己长生,那就没人敢说自己能长生。
“该死,道元境的高手拦路,我们五个梦元境怎么打啊?”燕南飞骂道,他自己就算是烧高香也只是刚摸到梦元的坎,准确的说就是一个半吊子梦元境。
“不,不是五个。”**昆捏的手指咔咔作响。
“你不会查数啊,哪里还有第六个了?”燕南飞惑道。
**昆向前踏出一步,双目灼灼,手里的向昆仑在地上用力一震:“我是神元境。”
“你是神元?你神元还来拜什么师?”燕南飞震惊。
“神元怎么了,只要还没进道元,就算不得真正的高手,我此行就是为了成为李先生的关门弟子,寻得道元的一丝契机。”**昆野心很大,似乎李先生的弟子之位非他莫属。
“那个,燕兄让让。”莫惜言拎着桃木剑也走上前去。
“你?”
“我也是神元。”
“你神元又干嘛来拜师?”燕南飞问道。
“我可不是来拜师的,我有师尊张道陵,也是世上仅有的陆地神仙,不比李先生差,我只是被他们俩安排过来帮忙维护一下秩序。”莫惜言盯着那些迫近的黑雾。
“那为什么……”燕南飞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又被打断。
“燕兄,我也是神元。”林修染一手红绳一手糯米,跟**昆莫惜言站在一起。
“天哪,神元现在怎么这么廉价了。”燕南飞一拍脑门:“奶爸也是神元。”
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好像还有一个人。
燕南飞看向一语不发的柳如是,憨憨问道:“你该不会也是神元吧。”
“神元个屁,姑奶奶在赌上是仙元。”柳如是把他往旁边一拉:“神仙打架,咱俩靠边。”
“张兄,林兄,我们,怎么打?”莫惜言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打,直接上!”**昆毫不犹豫的喊道。
“冲!!”莫惜言也跟着喊。
“那你俩倒是上啊,一直喊也不动地方……”林修染打破了他俩的尴尬。
“不上啊,那我可先出手了。”司马鹧鸪话音刚落,双掌已经出现在他们三个面前。
“看成败!”**昆棍起。
“人生豪迈!”莫惜言的无量剑法,一化百千。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林修染的红绳糯米捉鬼阵再现。
“我
不是你们接歌词啊!”**昆大吼。
棍震退了一掌,剑逼退了一掌,阵困住了司马鹧鸪。
“赢的如此简单?”莫惜言沉吟道。
“想多了啊!”司马鹧鸪大手一挥,破开阵法。
“在天上!”林修染仰头遥望。
天本该亮,却迟迟不亮,三道人影在长街中快速移动,正是左使苏舜钦,瞳尊紫圣三人,苏舜钦眉头一皱,拦住了另外两人,他拿出了蜡烛,依旧是点上就灭。
“左使大人,这附近还有人开阵!”瞳尊见状问道。
“人世间四大护法只有融在天护法精通之术,他现在明明困住了学宫那边,这里开阵的又会是谁呢?”苏舜钦闭眼想了一会。
“融护法大人是个独行侠,向来独来独往,也为曾听说过他收徒的消息,那这个人难不成……”
苏舜钦和瞳尊互看一眼,心照不宣。
“先退再说,静观其变。”苏舜钦往后撤去。
“你们说的神神叨叨的,我怎么听不明白?”紫圣一头雾水,说的到底是谁啊?
“别管那么多了,先跑再说。”
“……”
长安城,稷下学宫,学宫有九座楼阁,居中一阁唤作酒中阁,阁楼中别具洞天,竟然有着空中花园之类的美景,仿若人间仙境,被称为天下第一仙的李先生正醉卧在一颗参天大树上,悠哉游哉。
一曲琴声飘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婉转,时而急促,细细听来,那是李唐王朝的末世之音《霓裳羽衣舞》,李先生惺忪的睡眼张开,坐起来看着那绝美的女子,那女子虽然不再是风华正茂,但是驻颜有术,余韵尚存,一双如葱白般的玉手在一张淡雅的琴上活泼跳动着。
“又想念那个人了吗?”李先生一袭白衣,拿起身边的酒壶,轻声问道。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女子喃喃道。
“他,已经不在了。”李先生叹了口气。
“胡说,只要我一天能弹得动这首曲子,他就天天都在。”女子倔强的神情令人心疼。
“倒是你,你的弟子们正在苦战,对手怕是不好应付吧,你作为他们的师父,也不说关心关心。”
“害,哪个对手是好应付的,没经过磨练的璞玉,与烂石有何区别。”李先生饮了一口酒:“今天的酒温的正好。”
“只是这种程度的磨练,你就不怕太超格了么?这次可比以往难多了。”那女子一抹浅笑,倾国倾城。
“难点,有挑战性,正好看看这一届的学苗潜力如何。”李先生笑嘻嘻的说道。
“方才天凝差人送来的信,你能猜得出这些来捣乱的人是来自哪里的吗?”女子轻声问道。
“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敢摸老虎胡须的人也就人世间那几个不怕死的。一群练武的也要来跟修仙的打,真是要命。”李先生不在意的说道。
“人世间?”女子稍稍抬头。
“那是一个很遥远的组织了,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第一百零六章 紫青双剑,诛仙剑阵
神鬼八卦阵中,黑雾弥漫,燕南飞和柳如是功力不够,只能退居三人之后观望。
**昆的虬龙棍打的虎虎生风,只进不退,步步强压,棍棒挥舞间,好似能听到虬龙咆哮,一声声的龙息沉入浓郁的黑雾里,泛.asxs.点浪花。莫惜言百步飞剑起手,剑罡所至,黑雾皆开,周身雷霆相伴,步履圣洁,这是至圣乾坤,五雷天心运到极致的表现,行出法随。林修染自身也是神元境的高手,精通的是阵法一路,今日对阵有他们二人在前扛住,他思忖片刻,放弃了直接对敌的策略,索性奶爸当到底,送你俩上西天。
他从后背的行囊里取出一尊雕像,把糯米往上抹了个匀净,双手快速结印,这次布置的红绳阵俨然形成了三个,深红的套在了司马鹧鸪身上,另外两个血红色的分别套在了**昆和莫惜言的腰间。修染席地而坐,当红绳亮起的一瞬,司马鹧鸪的实力似乎削弱了一丢丢,也仅仅就是一丢丢而已,**昆莫惜言身上的原本因战斗所受到的创伤竟快速愈合,受到黑色雾气的限制也解开了不少。
“这该死的黑雾,即便是有奶爸的加成,我们也只能发挥出八成的功力。”**昆越打越不对劲,总感觉用出的力像是被削弱了一样,难不成是这阵法?这阵法的奇特之处,居然能平白无故的封住自己三成的功力。
“不仅如此,他寄身于黑雾,实力已经达到后道元境界了。”莫惜言即便有漫天雷纹跟随,却也少了几分雷威。
司马鹧鸪此刻倒是轻松的很,逗逗几个跳梁小丑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他左手是一柄青色长剑,道道青光席卷,将棍身格挡开来,甚至还能以退为进,将**昆的气势叠加打法击破,硬生生地逼退数十步,右手是一柄紫色长剑,剑身萦绕的不是黑气而是紫气,好像与先前紫圣的鸿蒙紫气有所相似,将莫惜言的无量三十六剑尽数接下,紫色光芒划破天际,吓退了漫天雷力,破了五雷天心。
二人的身法都属当世一流,凭借精湛的对敌经验和过人的走位,倒也能与司马鹧鸪周旋片刻,只不过他真的用全力了么?
后道元境乃是道元斩天罡境界的第三阶段,每个境界都有三个阶段的划分,分别是前,中,后。世人虽然尊崇天庭和李先生的境界划分,但是江湖上也的确出现过越级杀人的先例,不过这类人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每个境界的归属都是有理有据的,三脉八穴十二窍,每处都有真气盘踞,内力所存,两个人所开的穴道之数,所差毫几,都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实力的对敌优劣。
**昆以棍抵地,一个后翻拉开距离,撤到一边,莫惜言三十六无量剑气用尽,飘身而退,二人合兵一处,站在林修染身侧一左一右,高度戒备。
“他手里的拿的兵器是……”林修染惊疑道。
“紫青双剑居然会认主他,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莫惜言认出了那是道家至宝紫青双剑。
传闻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西王母在玲珑蟠桃园寻得两株紫青藤,因缘际会之下,命太上老君八卦炉铸剑,七七四十九日后,剑成,
镇压祁连山群妖,以扬天威,双剑无名,人称紫青双剑。当然这只是道家秘典里的传说,真正铸成双剑的记载早已不可考证,但是凭借两把剑的威势,距离剑十五的排名也相差不远了,要知道剑十五上的名剑可都是大有来历的,以后再徐徐道来。
再说几人已经探得司马鹧鸪虚实,在这大阵之下,的确是实打实的后道元,想要越级杀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莫惜言迅速的用月无量心法调理了一下内息,吐出一口浊气:“我入神元五年,前期已过,刚堪堪摸到中期门槛,你呢。”
**昆握紧了手中的虬龙棍向昆仑,仿佛有虬龙虚影浮现,他潇洒一笑:“那我可比你厉害的点,虽然我也是过了前期,但是我有一种预感,此战过后我必当踏入中神元。”
“要破境了吗?先活下来再说吧!”司马鹧鸪的声音不在阴柔,而是变得阴狠非常。
紫青双剑,剑气劈天盖地斩下,誓要一击将三人毙命。
这两道剑气,是真正的后道元劲。
前道元,分生死,看明灭,鬼门关里寻常见;中道元,拂沧海,泯桑田,天地一粟不尽言;后道元,悟众生,俯世间,点头再进便是仙。
道元境是是这个世上真正的一流高手与普通高手的分水岭,不知道有多少能人义士止步在后神元数十年都无法寸进,步入这道元大境,所以道元高手虽然有,但也不是很多,每一位道元无不是当下成名已久绝代高手,当年的十二大老牌高手皆是后道元境,随着年龄的增长,天赋已经受到了限制,想要到达与天地长存的仙元境倒是没有了机缘。
“你总说你天下已经不再有敌手,为何当年玉门关之战你不插手,让他力劲而竭?你总说你天下不再有敌手,为何陌云一战你冷眼旁观,不解救他于危难?你总说你天下不再有敌手,为何我说我要去找他,你说我打过你就行,你却从来不敢与我一战?我扪心问你三连,你,有何话说?”女子悦耳的娇叱声响起在耳畔,字字诛心,这是她的痛,毕生之痛,无药可解的痛。
“唉,每当我说我无敌你都要用这几句话来打击我。”李先生无奈一笑。
“可是你从来没回答过我。”女子的琴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世人都道陶李满天下,我与他相识百余年,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个中缘由时机不熟,你还不能知道,所以以后合适的时间我会一一解释你这三个问题。”李先生从树上跃了下来,看着抚琴女子泪眼婆娑,心有不忍。
“那时机什么时候会成熟?”
“新一代枪仙的诞生之时,便是时机成熟之日。”李先生随手折下一枝桂花枝。
“新一代枪仙?”面对女子的再问,李先生恍若未闻,不再答话,只是轻声问道:“怜月,你能把他的剑借我一用么?”
“不能。”女子干脆地回答道。
李先生仿佛早就料想到是这般结果,也没有什么尴尬和失望,只是问道:“那你看我这剑如何?”他摆弄着手里刚折下来的桂
花枝。
“很锋利。”女子看了一眼。
“哦?你怎知它锋利?”李先生笑道/
“因为用剑的人,世人称之为李先生。”女子似有嘲讽之意在其中,缓缓说道。
李先生把手里的空酒壶一扔,树枝向天一指,浩瀚的剑意喷薄而出。
“你要出剑了?”女子也不惊讶。
“大考时间太长,该结束了。”李先生扶摇而起,带起一阵桂花香,消失不见。
“不好!”
“糟糕!”
“快闪开!”
三道惊呼声响起,紧接着**昆莫惜言和林修染三人齐齐跌落在地,一口逆血喷出,三人气息顿时萎靡。
**昆的虬龙棍丢在一旁,再也握不住,莫惜言的木剑剑身所有的符篆都黯淡无光,桃木夭折两段,林修染红绳阵碎的不能再碎,雕像身上似乎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一个照面之下,三人联手居然连后道元的一击都挡不住,司马鹧鸪的实力当真恐怖。
司马鹧鸪身上不染灰尘,毫无压力的站在十数步远,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你们三个小辈可以了,能接得住我两道杀剑而不死,真是好苗子啊,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所以……”司马鹧鸪身上的气势爆发:“你们还是消失吧!”
紫青双剑的剑身开始凝聚黑雾,如果一旦让他完成,那么再来一次刚才的剑招,这几人必死无疑。
柳如是有些绝望,无助的看着大家:“都是我不好,我,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怎么办,怎么办啊。”柳如是抓着燕南飞的胳膊,可是后者并没有理他,只是闭上了双眼。
“大家,不能放弃啊!”
燕南飞体内的踏月破浪诀正在疯狂运转,内力好像又涌荡出来几分,他微微偏头,右手握住了君不见……
“两位,你们还有啥压箱底的大招啊?赶紧放,我能助你们暂时突破这黑雾的束缚。”林修染面色决然的说道。
**昆微微皱眉,沉声说道:“八部浮屠。”
“你说你会八部浮屠?佛家的绝学你也会?”莫惜言楞道。
“你管那么多,能打就行呗。”**昆摆了摆手,呼吸急促道:“施展这招太复杂了,我需要时间准备一下。”
“多久?”莫惜言问道。
“一盏茶的功夫。”
“一盏茶么,那我还能坚持,咱也有绝活傍身,那就我先上,林兄助我一臂之力,张兄你准备好了直接上。”莫惜言站了起来,既然桃木剑已折,那就不用了。
“莫兄,你的桃木剑都没了,你还有什么绝活啊?”林修染好奇的一问。
“木剑折了,那就换不是木剑的剑。”莫惜言眼神红光大盛,盘坐半空,四柄长剑自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缓缓显露出来,散发着惊天的锐气。
莫惜言的束发金冠早已掉落,满头长发随风而舞,几个字缓缓从他口中吐出。
“诛仙剑阵,起!”
第一百零七章 我有一剑,谓之青莲
“清!”
林修染盘坐一旁,面前纸笔墨刀剑齐备,道道白雾蒸腾与黑雾成分庭抗礼之势,两者相互交融消磨,短暂的清空了一片黑雾场地,这是道家人宗捉鬼门的法术,万物回春!
林修染微微皱眉,莫非此人的修为跟黑雾无关?起初他以为是黑雾对他的加持才使得他进了后道元,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虽然终极目的没达到,但是小目标还是可观的,三成的削弱状态减益暂时不再有了,但这都是一时的,万物回春再怎么增益也是需要林修染提供庞大的真气支持的,而黑雾却是衍生于阵法,阵法不破,黑雾不灭,此消彼长之下,林修染必败。
“竟还有捉鬼门的人,万物回春倒是有点门道。”司马鹧鸪抬了抬眉毛。
“莫兄,看你了!”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弭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 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这段话说的便是诛仙四剑,这四剑可是道家截宗一脉的镇教之宝,至于诛仙剑阵更是由四剑为主导,十六人为一方的大阵,传说中记载,通天教主用诛仙剑阵都困得住两位师兄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足以见其威势。
“诛仙剑阵?”司马鹧鸪见着四柄剑将自己围绕,各占一方,宛若一座囚笼将他困住,紫白金青四色剑芒纵横其中试图在司马鹧鸪身上留下一些伤口。
司马鹧鸪起先还真被惊到了,这可是诛仙剑阵,上古时期的杀阵,秒天秒地秒空气的那种啊。不过当四剑的气息外露的时候,他笑了,笑是因为他看出那四柄剑并不是实体,笑的是那样肆无忌惮:“真当诛仙剑阵是花生米呢啊,那么常见,一套仿剑阵也敢在我面前招摇过市!”
莫惜言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应该喊出声来的,司马鹧鸪说的没错……这就是一套假的诛仙剑阵,也不能说是假的,算是高仿吧,真正的剑阵别说让他布置了,光是阵法图的难度就不下于看两本禁术那么难了。
不过面上功夫可不能落了下风,莫惜言冷声说道:“若是真正的诛仙剑阵在此,你怕是早都趴下了,就算我这小剑阵奈何不得你,托你一盏茶的功夫还是不成问题的。”
“是么?”
司马鹧鸪淡笑一声,四色剑气虽然锋利,割开层层迷雾,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依旧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手里的紫青双剑向着小诛仙剑阵点去,片刻间连点十六下,分别点在四剑虚影的核心位置,在莫惜言震惊的眼光下,那还没发挥出威力的小诛仙剑阵就这么被破了,紫白金青四道剑影消失不见的瞬间,莫惜言大吐鲜血,气息几乎萎靡到极点,比方才在昆仑巷的时候伤的还重。
“这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破了我的剑阵?”莫惜言死死地盯着他。
“真是抱歉,我本身就是一名阵法大宗师。”司马鹧鸪嘲笑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关公面前舞大刀,可笑的是你们这组选的不就是关公么。”
时至现在,莫惜言终于从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
感,跨这么多境界想要杀他,实在是太难了,本来打算用小诛仙剑阵困住他一时,等待**昆酝酿完毕之后再做打算的,眼下的情况好像计划赶不上变化,对方是阵法大宗师,那就是说他在阵法一路的研学上造诣相当高,从这神鬼八卦图的威力中就可见一斑。
“张兄,一盏茶的功夫这么久的吗?,你喝完茶没呢……”莫惜言回过头,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擦,人呢?”
**昆和林修染都不在了,跑路了?
“你先受死吧。”
风沙吹过,司马鹧鸪狰狞的表情再度显现,青剑对着莫惜言就要刺去,就在即将动画手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凝固了一息,他不得不停手,因为司马鹧鸪感觉到有一股令人生畏的狂暴气息在自己身后升腾起来,这种气息给他带来了不曾有过的凝重,他猛地转过头,忽然看见明晃晃的一记重拳伴随着震天龙吼直奔面门而来,仓促之下只得用紫剑格挡,一股大力袭来,司马鹧鸪被震飞了出去。
铛的一声巨响。
那紫剑虽然不是凡品,可是在挡住重拳一击的时候,居然肉眼可见的弯曲了一瞬,这究竟是何等的力道?能震退后道元的一拳,说明这拳劲也已经踏入了后道元!
司马鹧鸪在空中稳住身形,平稳落地,只是面色略带潮红,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很明显他也不好受。
**昆喘着粗气,金刚怒目,身上金光大盛,背后隐隐有着八座大佛虚影盘坐,庄严肃穆。
司马鹧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皱眉说道:“佛教的八部浮屠?”
“你还是佛家子弟?”
**昆不答,只是怒吼着,瞬间跳到了司马鹧鸪面前,再挥一拳:“天拳!”
司马鹧鸪紫青双剑横亘在身前,依旧感受到如推山倒玉柱般的力道,后退数丈。
“夜叉!”
“阿修罗!”
**昆沾衣十八跌,一拳跟上打散紫青双剑的防守,另一拳狠狠的锤在司马鹧鸪的胸口,登时间即便他是后道元的高手,受到八部龙神附体的**昆含怒一击,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创伤。
“小小年纪,就修成了八部浮屠,你能打得出几拳?”司马鹧鸪冷笑,与之对上一拳,可惜还是被震了回来。
坏人死于话多的例子还真不在少数,以后得注意了,自己的进攻节奏被打断,只能勉强提起真力扛住这疯子得几拳,八部浮屠极其耗费内力,这几拳之后,就该轮到自己轻而易举得灭杀他了。
司马鹧鸪连连后退,避其锋芒,可怎么也甩不掉他,一直欺身而进,几拳之威下,他现在衣衫破碎,满身血污,再也不像是刚开始那样云淡风轻,运筹帷幄了。
“迦楼罗!给我破!”**昆浑身浴血,背后一尊佛像仿佛活过来一般,旋转间射进了**昆体内,佛光普照。
一直与林修染白雾僵持得黑雾瞬间溃散,满街得黑雾消失不见,风声,雨声,蝉鸣,月色,还有一丝丝久违的凉意,都回来了。
“真有能耐,这
该死的阵法破了。”林修染真力消耗的也不少,此刻汗水都浸透了衣衫:“还好及时,在晚上一盏茶的功夫我就废废了。”
“别跟我提一盏茶这个时间概念,我有阴影了……”莫惜言看见神鬼八卦图被破开,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张兄,大阵已破,没必要再以身犯险了,快撤回来!”莫惜言看见**昆好像进入到了一种狂热的状态,神智迷失,大喝一声:“归位!”
已经晚了。
“紧那罗!”
**昆一拳咆哮打出,可这一次并没打到司马鹧鸪得身上,反而被后者死死得捏住。
司马鹧鸪嘴角带血,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迦楼罗是以他的功力能挥出的最后一拳,那拳过后他已经没有一点内力了,有胆量挥出这拳是因为头脑中的狂热,让他迷失了自己,现在八部浮屠功力如潮水般褪去,他的神智也逐渐回归,眼神清明,不过映入眼帘的是司马鹧鸪的一掌,毫无花俏的就要印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昆!!”莫惜言林修染绝望的喊着,奈何自身实在没有力气再冲上去了。
“吾命休矣。”**昆看着近在咫尺的掌风,自己却动弹不得。
“休不了!”
一声通天大喝,一剑自百丈之外飞来,逼退司马鹧鸪,人未至,剑先至。
燕南飞动了,一剑甩出,赫然是父亲燕镇南的成名剑术,惊雷切。
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司马鹧鸪放开了**昆,燕南飞顺势把他往后一推,推至柳如是身边,随后长身而起,一段尘封的剑法再度临。
剑起剑落,步伐玄奇。
“这剑……难道。”柳如是瞪大了眼睛。
“这是……”莫惜言双眼放光。
“我有一剑,谓之青莲,当称绝世。”
“我问何为绝世?。”
“他说天下无人再懂,无人再会,无人再用”
“有朝一日,用出此剑者,大雁南飞,李唐不归。”
“燕南飞,出剑!”
“弟子,谨尊师命!”
燕南飞身在半空,眼神通灵,剑气横飞,腰间酒葫芦破碎,酒水凝聚成了一道银色绸缎,酒入豪肠,三分化成了月光,还有七分啸成了剑气,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
“剑舞……”柳如是看的痴了。
莫惜言也感叹万分,当日在折剑谷初次见到青莲剑歌现世,有的无非是感慨此等剑招还有后人传承,那是也仅仅是惊叹于剑招的精妙,而现在再看燕南飞的剑舞,不仅是剑招精妙,好似还掺杂了些什么,让剑舞变得更加神性,更加惊艳了。
那是剑意。
只有燕南飞知道剑意是怎么来的。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江月破浪!
“剑落!”燕南飞持剑而下。
冬雷震震,声音滚滚。
“敢问上天,是否有仙!”
第一百零八章 学宫李先生
“青莲剑歌?!”
“是!”
这剑法的大名如雷贯耳,孰人不知,司马鹧鸪错愕之中,来不及多想,紫青双剑翻转合二为一,朝天一指,与倾泻下来的君不见正好相对。
莫惜言捂住胸口,看着前方激荡出的真气洪流,沉声说道:“双剑合璧。”
双剑合璧之后的紫青双剑两种剑芒吞吐,本应该更加凛冽,摄人几分,但是方才与燕南飞的君不见刚一接触,就被毫不留情的压下,剑威全方位被压制,逼得司马鹧鸪身子一沉,无奈甩剑后撤,先拉开距离。
莫惜言先是一愣,然后看见司马鹧鸪身上的气息由最开始的外放震慑改为收缩内敛,真气隐隐有溃散之象,已经比刚才弱了不少,登时喜出望外道:“没了那黑雾,他的实力不再是道元斩天罡,而且身受重伤,内力将尽,修为还会再退,燕南飞趁此机会,赶紧解决了他!”
司马鹧鸪听到莫惜言的话,瞳孔猛地一缩,的确,没了大阵的加持,自己的功力已经开始倒退了,先不说能不能杀了燕南飞,就连自己逃跑好像都还是个问题。
燕南飞一剑立功之后没有紧接第二剑,而是借着紫青双剑的反震,再度腾空,双眼开阖间,一种玄妙的韵味在他身上汇聚,他闭上了双眼,喃喃道:“师父,今日再让我想起从天而降的剑术吧。”
别院内,白衣少年盘坐在桂花树下,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看着老人舞剑,虽然美名其曰学剑,但还是奔着喝到老者酿的酒才来的,剑术什么的,打打杀杀,没兴趣。
老人摸着少年的头,慈祥的笑着:“飞儿,你可知道天上会掉落下什么?”
“天上吗?会掉雪,额雨,额冰雹,还有还有馅饼!”少年喝光了一坛酒,面色微红。
“哈哈哈,好,今天师父就让你看看馅饼以外的东西。”老者欣慰一笑,手持长剑消失在了院落里。
“馅饼以外,不就是皮了吗?”少年打了个饱嗝,醉醺醺的说道,他艰难的抬起头,有些晃眼,惊讶道:“为什么天上会有两个太阳?”
那一日,少年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师父为了他显圣一次,干枯的身材与大日并列齐天,在日光的映衬下,一剑挥出,身随剑走,从天而降,宛若仙人临世,这正是青莲剑歌中敢问上天,是否有仙的回手式,天外飞仙!
“燕南飞你在愣什么,快出剑啊!”莫惜言急道。
“就你话最多!”司马鹧鸪怒道,身形变换间已经到了莫惜言身边,就要一剑刺下,可惜呀,早不行动晚不行动,偏偏燕南飞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行动,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司马鹧鸪不得不回头防守,他仰头望去,一道白衣身影正裹挟着滔天剑气奔来。
刚才的第一剑要说是试探的话,那这一剑就是燕南飞全部精气神聚集在一起的产物,势必一剑见分晓。
“砰”的一声,莫惜言被被剑气余**及到,向后滚了十来丈。
司马鹧鸪这次连双剑合璧都没来得及施展,真是趁你病要你命啊,要是不来突袭莫惜言,自己安分的做好防御也许还能勉强接下这招,可是现在手臂关节已经被剑气绞碎了,想要治愈真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
燕南飞手上长剑轻旋,并不打算给他留喘息的机会,马踏飞燕闪到他的对面,再一剑斩下,直取头颅,可这头颅真的就被这么轻松的砍下。
不对!怎么会没有血,即便不是血,也应该留下黑色的液体才对。
燕南飞再看向司马鹧鸪,这哪里还是他本人,只不过是他的衣袍做了替身。
“燕南飞,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司马鹧鸪恶狠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燕南飞转头望去正好看见他翻身跃墙逃走,也不去追赶。
霸气的出场,装逼的打架,灰溜溜的跑路,这也真是够打脸的了……
长安城西南侧,大战也落下了帷幕。
红衣人曹总管飘落在地,身形有些踉跄,嘴角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线,六臂有四臂都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叶琳琅和傲天凝也是气喘吁吁,满脸黢黑,倒不是黑雾给染上色了,而是叶琳琅会炸的暗器被打了回来,炸的他们俩跟煤炭似的。
大战结束,却不见司马鹧鸪的身影,叶琳琅傲天凝缓缓吐了口气,周围的黑雾已经渐渐的散开,神鬼八卦阵已经被撤走了。
曹总管轻叹一声,延伸至中好像有些许的不甘:“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还是没能留住他。”
“总管,这个人究竟是谁?”叶琳琅抹了把脸,露出了点白色皮肤。
“人世间,护法。”
某一条长街,有两个黑色人影正在从两个方向,向玄武门靠近,交接在一起,此刻还没到鸡鸣时分,两人跃上护城墙,脚下生风轻功运到了极致。
一人开口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前来?学宫之人已经被我拖住了!”
另外一人脸色不太好看:“失算了,他身边的人虽然都是考生,但是实力比起叶琳琅他们也不遑多让,神鬼图被破,他们合击之下,我不是对手。”
“他们都是什么境界能破的开你的神鬼图?”
“三个神元,两个梦元,尤其是有张道陵的传人,还有南月雨化田的徒弟,境界虽不高,但都有着越级杀人的本事。”
“那燕南飞只是个普通的梦元,为何不把他掳过来?”
“哪里是普通的梦元了,他会青莲剑歌!”
“青莲剑歌?他练成了?情报有误,这次栽了。”那黑衣人皱眉,好像要下什么决定。
“不行,这样回去我的老脸都丢尽了,回去,以最快的速度擒住燕南飞!”
两人同时转身,竟然都是司马鹧鸪的容貌,只不过一个面目狰狞,一个要显得温和。
“擒谁啊?游历四大王朝的名山大川,好好过过养老生活不香吗?”一道虚无而又漫不经心的声音响在他们的耳畔。
“何人!”
二人背靠背,前方和后侧都空无一人,那就只能。
“在天上!”
两个人纷纷向前一跳,躲开天上落下来的一只鞋子,那鞋子只是普通的筒靴,二人离开的地面却被砸出了个丈深的大坑。
“唉,老了,连鞋都穿不住了。”
那人落在了地上,脚尖一勾,鞋子就这么趿拉着,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面色微红
,好像喝了很多的酒,人虽然醉醺醺,可那股从骨子里散发的仙意是不可磨灭和遮掩的。
听其声音应当是个老者,可是看清真面目的时候,那人分明只有中年模样。
“学宫,李先生。”
那面目令人憎恶的司马鹧鸪认出了来人,能光凭威压就震撼住两人的,长安城除了李先生再无第二人。
“还行,认得我。”李先生稍稍侧目。
“李先生的出场风格想不认识都难……”依旧是面目有些狰狞,凶神恶煞的司马鹧鸪说道。
“我记得跟你们宗主定下的约定好像还没过期,他不派人来长安找麻烦,我不帮天主去杀他,可现在这微妙的平衡好像被打破了,怎么,他找到了能对付我的办法?”李先生手里的树枝动了动,那两人便满头大汗。
“宗主尚在闭关,此行完全是我的主意。”司马鹧鸪阴沉的说道。
“我与你们宗主算是故交了,面子是要给的,但是这边我也得有个交代,你们俩走一个留一个吧。”李先生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俩。
“李先生真要为燕南飞杀了我等?”面目狰狞的司马鹧鸪冷声问道。
“你这问题稳地就有点智障了,燕南飞是我罩着的人,你有何资格带走?”李先生嗤笑一声。
“既然说不通,那我等就……”
“等等等,等什么等,老李我是急性子,就你话多,杀你。”李先生随风而动,司马鹧鸪根本来不及反应,右手刚刚触摸到剑柄,就僵硬在那,一动不动。
“那我等就……告辞了。”面目狰狞的司马鹧鸪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便仰天躺地,生机已绝。
“我不喜欢说话大喘气的人。”李先生再说话时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你走吧,不过尸体带不走哦,要不然把你也留下。”
剩下的一个面目温和的司马鹧鸪呆立在原地,双腿剧烈颤抖,这就是李先生的实力么,他甚至都没看清是如何出剑的。
待得再看向司马鹧鸪的是尸体之时,一截树枝插在胸口,剑气纵横依旧。
酒中阁,三十三层。
女子抚琴的手剧烈的抖动,抬起头泪眼婆娑,两行清泪流下,打湿了衣裳:“是他来了吗?我感受到了他的剑意,是当年的开元之剑。”
“不,不是他。”一个老者的声音回答了他,李先生已经站在了桂花树的树梢望着她:“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唉,他是死了,是我亲手为他做的衣冠冢,可是我分明感受到了枪剑两不厌,难道我出现了幻觉么?”女子很是失望,花容憔悴了几分。
“你没有感觉错,的确是当年的开元一剑,也的的确确是枪剑两不厌之术,你只知道他死在了陌云,却不知道他在陌云城收了徒弟,留了传人,得他八成所学,你刚才感受的就是他的徒弟用出了他的枪剑术敢问上天,是否有仙。”
女子闻之,手下琴弦寸断,压下心中难以平复的心情,缓缓问道:“我想听他说说那人的故事。”
“会有这一天的。”
“毕竟,是我把他拐来的。”李先生耸肩一笑,老奸巨猾。
第一百零九章 你小时候被我打过
燕南飞拿着剑,遥望着司马鹧鸪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林修染和柳如是相视一眼,以为燕南飞刚才一战也是耗尽了内力,所以才保持住这个姿势,一时间动弹不得。
“燕兄,你……”林修染开口试探的问了问:“你没事吧?”
燕南飞呆滞的目光好像有些清醒过来,随后猛地一拍大腿,把林修染柳如是下的一激灵。
“哎我去,打了半天,我忘记朝他要令牌了。”燕南飞捶胸顿足:“这忙活了大半宿,全都白干了。”
曹总管说过,只有四块令牌齐聚,才能知道最终的线索。随着司马鹧鸪的离开,那原本的两块令牌说不定也被他带走了。
说着就随手把君不见扔在了地上,却听见两声金铁触碰的声音。
“咦?”燕南飞轻咦道。
“那个袍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会不会是令牌!?”柳如是指着被司马鹧鸪做了替身受死的衣物说道。
“一条褪下来的皮,能有什么好东西。”燕南飞心里很矛盾,首先司马鹧鸪傻么?他会用带着令牌的衣服做替身?另一方面这替身里说不定暗藏玄机,万一还有几道暗器呢,叶大哥这个精通暗器的人还不在这,可救不了他。
“磨磨蹭蹭的,快打开啊。”柳如是催促道。
“不是,万一他……”
“万一你个大头鬼,我来。”柳如是跑了过去,燕南飞还想做点防范措施的,可还没来得及布置,柳如是已经将衣袍打了开。
衣袍翻开的一瞬间,什么也没出现,柳如是轻而易举的摸出了两块令牌,一块是汉昭烈帝令,一块是西亭侯令,正是先前的第一组和第三组的令牌。
燕南飞拎起了君不见,狠狠的砍了一下黑色衣袍:“你还真就那么傻……看来以后再遇见我也不用怕你了。”
不远处,莫惜言正在运功疗伤,忽然间眉头一紧,沉声说道:“第四组出发的时间到了。”
果然,一阵阵破风声传来,打破了刚刚放松下来的氛围。
“呦呵,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一道轻佻的嘲讽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老大,我们这铁鞋还没等踏呢,就不费功夫了。”身后一人笑嘻嘻说道。
“老大说话你也敢顶嘴。”
话音刚落,几个人影便已经出现在了燕南飞的面前,这几人正是第四组的考生,与其他组不同,其他组的成员互相间都是生面孔,而这一组都是阳关道的剑修,阳关道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但可谓无孔不入,颇有手段,门内的独木桥剑法就是此剑道的绝学,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估计就是从这里来的吧。
为首之人身配红绸,是江北阳关道总舵的弟子,其他四人都配蓝绸,可能是其他地方的分舵弟子,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绸缎就代表了地位,他们几人自然要以红绸弟子马首是瞻。
刚才那挑衅的话语也正是这红绸弟子说出来的,他看着柳如是手里的三枚令牌,又看见正在在盘坐疗伤的**昆和莫惜言林修染,
燕南飞他根本都没放在心上,凭他,根本不可能是独木桥剑法的对手就是了。
“美人,是你自己把令牌放到哥哥手里,还是让哥哥亲自握住你的小手来取啊?”
“哈哈哈”其他四人一阵哄笑。
那红绸弟子见他们五人战力已去其三,只剩下一个赌术高明,武术还行的女流之辈,额,燕南飞在他眼里忽略不计。
五打一,怎么输?闭眼睛都不能输。
燕南飞看见他直接将自己无视,也不恼怒,经历过这么多次修行,心性早已沉淀下数分,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会冲动了,此刻他看着那色眯眯的为首红绸弟子,越看越眼熟,就好象在哪里见过一样。
“蒋海岚。”燕南飞开口叫他。
“你小子,没看见我正跟美人说话呢吗?你找死?”那叫做将海岚的,正是红绸弟子,他恶狠狠的扭头盯着燕南飞:“我告诉你,我还没找你麻烦,你最好别来惹我!”
“麻烦什么的可以一会再说,你是江北阳关道的弟子,那陌云城平西督尉蒋门神是你什么人?”燕南飞问道。
“蒋门神是我父亲的混号,你是如何得知的?”将海岚惊讶,细细的打量起燕南飞。
“那你可听说过,陌云城的一霸姓什么?”燕南飞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燕……”蒋海岚大惊失色:“燕南飞,你是陌云城里那个小魔王燕南飞!!”
“蒋海岚,你好大的胆子!小时候你就垂涎蓝亭姐的美色,天天三番两次的去酒馆,她碍于你父亲的名声不好声张,要不是我正好去那喝酒,把你打的哭天抢地,说不定你这混小子要干出什么事情来!”燕南飞厉声喝道,搬出了小时候的丑事,蒋海岚老脸一红,身后四人也憋得满脸通红,不敢放声笑。
“你。怎么会是你!”蒋海岚眼睛都要气的通红,哆哆嗦嗦的指着他:“我告诉你,当时是因为你爷爷在陌云,我给你个面子,才让你打了我一顿,现在我可不怕你!”
“是给我面子吗?那我记得你被我打了个半死之后,你还带你父亲来兴师问罪,你父亲知道我姓燕之后,为何跪地赔礼道歉呢?到底是谁给谁面子?”燕南飞哈哈一笑。
“你,燕南飞欺人太甚,你不可能欺压我一辈子!就以你的武功根本奈何不了我。”蒋海岚气的浑身涨红,已经拔出了跨在腰间的长剑,独木桥剑法起手。
燕南飞眼神一凛:“当年我就说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这次自然不能例外。”手中君不见光芒再起,马踏飞燕腾身,脚踩墙壁,借势而起,惊雷切!
叮得一声。
两人交叉而过,燕南飞将长剑一旋,回身一脚将他踩在脚下,嗤笑一声:“这也配叫剑术,独木桥到你这都变成危桥了。”
蒋海岚趴在地上,满头大汗,手里的亮银长剑折断成了两截,瑟瑟发抖,眼神也清明了几分,自己在做什么,这要是日后回到陌云城,
这个小魔头要怎么搞自己啊。
燕南飞君不见一挑,把折断的两截断剑挑飞,狠狠的插在了其余四人的面前,吓
得四人后退数步,不知如何是好,是打还是不打?他们四个之时蓝绸弟子,武功还不如被燕南飞踩在脚下的蒋海岚高。
“识相的,赶紧把令牌给我交出来,要不然我让他人头落地!”燕南飞气势暴涨,一股真气对着他们呼啸而去。
那四人没有丝毫犹豫,相视一眼:“我们交,我们交!”
燕南飞满意的收了真力,但是脚还没有拿开的意思。
等了一会令牌也没送过来,燕南飞看着他们四个毫无动作,冷声喝道:“拿来啊!”
“在,在这。”
一只手从下面伸了出来,令牌就被这只手拖着,却是在蒋海岚的身上,燕南飞稍楞,我这个脑子呦,他们的领头被自己拿下了,令牌肯定在最厉害的人身上啊。
燕南飞接过令牌,把蒋海岚一脚踢了过去,那四人慌忙接住,狼狈万分。
“赶紧滚,圆润的消失在我眼前!”燕南飞拔剑一横,吓唬道。
四人扛着吓破了胆的蒋海岚像抬棺一样给抬走了,燕南飞见到他们真的离开了,手里的君不见缓缓放下,长出了一口气。
柳如是走了过去,看着夹着尾巴逃走的几个人不由得大喜,一拍燕南飞的肩膀:“可以啊,小老弟。”
燕南飞被她这么一拍,直接就瘫倒在了地上。
柳如是大惊失色,急忙抱住燕南飞:“小弟,你怎么了?”
“大漂亮,我……我没力气了。”燕南飞眼神黯淡,握着君不见的手都有些微微抽搐,先前对抗司马鹧鸪的青莲剑歌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内力,刚才只不过是靠着一口内息强撑着罢了,外强中干,实则已经油尽灯枯了,最后一口真气喷薄出去是为了吓住他们,要是不威慑住,就靠着现在的他们是绝对护不住令牌的。
他们几人的五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以至于不远处还有三双眼睛盯着他们,都未曾感知道。
“我们宗内四大护法,白雪莫融,白拈银护法最擅长袭杀,雪吟风护法精通剑术,莫棋宣护法浸淫棋道,融护法钻研阵图,想不到阵法大宗师的阵竟然被几个小辈给破了。”苏舜钦在不远的房檐观望着,手中的方天画戟蠢蠢欲动。
“真是想不到当初只会逃命的小孩,居然成长到了这一步,若是青莲剑歌让他融会贯通,以后再想带走他就难了。”瞳尊说道。
“所以,现在我们要出手抢燕南飞么?”紫圣身上紫气一闪而过。
其实苏舜钦也在考虑这件事,下面五个人剩下的战斗力只剩下一个柳如是,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别忘了,燕南飞身边是有一个影密卫存在的,他的位置究竟在何处?
“到底藏在哪里呢?”苏舜钦耐着性子已经探查了附近,根本没发现墨笔的位置,但是谁知道他会从哪里冒出来,他可不相信这个影密卫会打瞌睡。
如果真的被他拦截,那么学宫之人马上就要到了,想要脱身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到底是出手一搏,还是撤退从长计议呢……
苏舜钦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第一百一十章 朱雀门
“左使,如何,再不动手恐怕我们就要陷入被动了。”瞳尊眉头微微一皱,现在的形势的确是可以用迫在眉睫,火烧眉毛来形容了。
苏舜钦心中实则更加矛盾,他的双眼注视着下方的情况,脸上阴晴不定,但终归还是说了三个字。
“再等等!”
柳如是扶着燕南飞坐下,双手抵住他的后心,一道道暖流流进燕南飞的体内,感受着温润的真气冲刷着自己的经脉,当真是有些舒服,外人的真气终究是外人的,比不上自己修来的内力,但是燕南飞已经耗尽了能激发出来的所有真气,即便体内还有尘封的内力,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挖掘了,所以柳如是注入过来的真气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为他干枯的经脉中运了一缕生机。
有了这生机作为药引子去引导体内尚未开发出来的内力才是正道,观沧海曾经说过,他的内力修为只有在一次次生死之间的较量之后才能获得长足的进步。
尘嚣又短暂的离开,终于有时间给这五个人疗伤的时间了,莫惜言开口说道:“姑娘,四块令牌已经全在你的手里,为何不打开看上一看,里边记载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那你就不怕我看了线索找到终点所在,弃之你们不顾?”柳如是笑道。
“我相信姑娘不是那样的人。”莫惜言摇了摇头。
“我也不信。”燕南飞受到真气的滋润,终于清醒了过来,可是那上头的疲惫感令的他头晕脑胀。
“柳姑娘爱赌,我赌和他们一样,你不是那样的人。”林修染也睁开了眼睛,他先前心分三用,精力损耗及大,一方面要抵制黑雾进犯,一方面要加持莫惜言和**昆二人,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萍水相逢的几人并肩战斗下,这份友谊的确是来之不易,柳如是的父亲柳青山曾经跟他说过,在外行走江湖,赌为大,与人结伴,防人之心不可无,四分做事,六分留心,赌王之功就在于一个赌,可也有忽悠的成分,但是今天大家对她的信任,让她心中一暖。
柳如是双掌收了功力,将怀中的四块令牌拿了出来,摆在了地上。
“柳姑娘,那其他三块令牌上的线索是什么?”莫惜言问道。
柳如是看着一字排开的令牌,将上面的线索按照刘关张赵的顺序缓缓读了出来:“发丘天官,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
“嗯?”
林修染惊疑一声:“这不是盗墓的四大门派么?”
“那这上边为什么没有你们的观山太保?”莫惜言看向他。同为盗墓摸金,五大门派为何只有其四。
林修染摇了摇头:“这题目又不是我出的,我也不知道,难道因为那四家都是在野门派?”
“何意?”,
“我们观山太保祖上是听命于皇帝的,很少参与到与皇室无关的盗墓之事上。”林修染好像明白了几分缘由。
“等等!这四块令牌好像可以拼在一起!”柳如是突然大叫一声。
林修染莫惜言问声望去,细细看之,那四块令牌的身上纹路和彼此间的对接口好像是可以拼装上的。
柳如是试探着将四块令牌上下左右摆好,他们形状各异,但是接口对合之后果然没有半分瑕疵。
“莫非那红衣人所说的四块令牌集齐之后的线索,就是这个形态无疑了。”莫惜言略微惊讶道。
“这是个什么图形?鸡不是鸡,鸟不是鸟的,倒像是我们赌牌里的幺鸡。”柳如是将它拖了起来,看不出个所以然。
“姑奶奶唉,什么幺鸡啊,这是朱雀!”林修染哭笑不得道。
“你说这是朱雀?”柳如是不信。
“鸡首,燕身,蛇颈,鱼尾,四个地方此图皆是符合,定是朱雀图。”林修染肯定地说到。
“但是他要告诉我们什么意思呢?”柳如是将朱雀图翻了过来,还有发现,她挥着手说道:“这后面还有三个图形,这条应该是龙,这是虎?还有一个是乌龟。”
她指着后面三个小图形,分别是一条盘踞在天上的龙,一直在山间的虎,还有一个是缩在水里的龟蛇。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莫惜言沉声说道。
“可是这四个图要告诉我们什么?神神秘秘的。”柳如是又仔细瞧了瞧,这次是没有其他发现了。
莫惜言眉头舒展开来,猛地一拍双手:“我知道了,长安城有四门,就是这四圣兽镇守的,既然令牌拼起来的大图是朱雀,说不定我们此行的终点就在朱雀门!”
“朱雀门,貌似是距离这里最远的一道门,你们还能走得了路么?”柳如是担心的问道。
“我调理的差不多了,可以走动。”林修染收功,勉力站了起来,只是面色仍旧蜡黄,一脸病态。
莫惜言眉头稍皱:“只是走路的话,我也没问题。”
“呼。”燕南飞长出一口气,也起了身:“虽然该走的都被打走了,但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去朱雀门的路上不会太平。”
的确,一次考试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袭杀,众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不安。
“那我们现在就启程?”柳如是建议道。
“恐怕还不行。”燕南飞侧身,看到了进入视线里的**昆,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可是**昆貌似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看起来不是很妙。再等一等吧。”莫惜言叹了口气。
“哈哈,我记得考生二十一个人里我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啊,怎么搞的像是我成了拖油瓶?”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昆已经睁开了双眼,呼吸尚不稳定,但是还能站得起来。
“你怎么样?好像伤的不轻。”燕南飞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请你把好像两个字去掉,本来就伤得不轻好嘛。”**昆苦笑一声:“不过走路应该还能对付。”
“从这里到朱雀门要多久?”柳如是看向莫惜言。
后者紧了紧眉头:“至少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么,以前连一盏茶都用不了的。”林修染叹息一声。
“都说了,别跟我提一盏茶这个时间概念。”莫惜言拍了他一下。
众人打定主意启程前往朱雀门,一步一步的像南面走去。
“左使,不能再等了,他们动身了。”瞳尊眸光闪动。
“那就,动手吧!”苏舜钦也耗光了性子,三人陡然冲出,直奔燕南飞五人。
感受到后面传来的杀机,燕南飞无奈一笑:“我就说这一路肯定不会平静的。”
“瞳尊紫圣,又是你们,你们兄弟俩可真是阴魂不散!”燕南飞朗声喝道。
“小公子,你们已经没有多少能耐了,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瞳尊手中的君子剑甩出一道剑气,穿过层层阻隔,
宛若炸弹一样落在了五人中间,掀起的气浪将他们分成了两拨,此刻真的无力再战。
“张兄,你还有压箱底的绝活么?”莫惜言拉着**昆往后一扯说道。
“我都这样了,还有啥压箱底绝活,我们要在不跑,咱们几个都得被压箱底!”**昆低吼一声,真是一点力气也莫得了,刚才一吼想要激发出身体的潜能,奈何一点力也不给。
“分头走!一定要有人到达目的地!!”林修染对着燕南飞大喝一声,说罢,赶紧推开二人躲开要命的方天画戟。
“快跑!”林修染和莫惜言两个人相比较**昆而言还算是有点真力的,但也仅限于逃跑了,他们俩拉着张琳困向着东南跑去。
“朱雀门,在哪啊?”燕南飞大喊一声,打的糊涂了,哪边是南啊?
一个充满了紫气的扇子带过一阵罡风,从燕南飞和柳如是二人的眼前擦了过去,斩断了柳如是的一缕秀发。
“我站的方向就是南,可惜你们过不去。”瞳尊的君子剑再度落手,笑吟吟地看着两个人。
“过得去!”
两道冰痕从南飞身后打出,落在瞳尊紫圣二人脚下,凝结成一片寒冰,匆匆躲过。
“墨笔阁下。”瞳尊轻声一笑,似乎早有预料,
燕南飞拉着柳如是趁着墨笔的出现,寻了个机会逃走。
“你们不追?”墨笔抬起头,露出了令人心悸的眸子。
“前辈说笑了,你拦路我二人如何能过得去。”瞳尊依旧保持着微笑,但这种微笑并没有给墨笔带来什么轻松,反而让他觉得有什么阴谋正在进行一般。
“林兄,你如何了,我快运不过气了。”莫惜言艰难的开口说道,方才的一口真气强行提起来用来跑路,这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一口内息早已用的差不多了。
“我,我也很难啊。”林修染脸上也有汗珠滚落,谁都不好受。
“后边的人,好像没风声了,是被我们甩掉了么?”林修染回过头,长街之上空无一人。
“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左使苏舜钦,也许会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伏击我们。”莫惜言双眼变换,忽然大声喝到:“不好,停下!!”
前边的路好像被挖空一般,再往前走肯定会因为不注意陷到其中。
“上去!”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墙,和林修染用处最后一分力气,携带者**昆作势就要跃上去。
“你们还是下来的好。”一道鬼魅般的声音响起,落在三人耳中像是催命判官一样。
催死之音!
第一百一十一章 碧海潮生曲与万年竹
“他果然在这里守株待兔!”林修染大惊。
“管不了那么多,跳!”莫惜言林修染二人拽着**昆用力一提,眼看着就要触摸到墙头,苏舜钦一道戟风打来,以三人现在的状态要是被命中不死也得重伤。
那道戟风呼啸而至,他们二人已经没有丝毫的后手了,还会有奇迹发生吗?
答案是自然有。
“啊……”**昆悠悠醒来,本能的感受到有一道杀气正在向自己靠近。
“梯云纵!”**昆双脚向上收,再用力一弹,借着这股劲越过了墙头,也躲开了方才那道要命的戟风。
三人齐齐摔进了墙的另一侧,落下来的瞬间那股撞击力让本就体力透支的莫惜言和林修染二人晕厥了过去。
咳咳咳,哇。”**昆吐出一口鲜血,也变得气若游丝了。
“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一道妙龄女子的天籁之音传进了**昆的耳朵,后者艰难的抬起头,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姑娘,你看我们像是打尖的人么,被打劫了还差不多。”
不过说归说,**昆看到女子就在不远处,可她的身上像是被月光眷顾了一般,淡淡的光晕衬托得她是那样的虚无缥缈,悦耳的声音但又那么清晰可闻。
“姑娘,外面……”**昆胸口一痛,再也说不出话来。
女子在远处莞尔一笑,真可谓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倾城又倾国,佳人难再得。她莲步轻移,欲要走到他们面前,可没走出几步,柳叶眉猛地一紧,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长箫,放在嘴边奏响惊蛰一音。
那道音波正好对着**昆三人正上方疾射,与一道锋锐的戟风双双湮灭,那戟风正是翻墙而来的苏舜钦随手甩出的杀气,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被化解了?
他站在墙头,方天画戟斜横着,乳白色的光芒在戟身上流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他略微惊讶的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女子,他沉声问道:“碧海潮生曲?”
“阁下何人?”女子轻启丹唇,语气中多了一份冷意,从哪个方面看,他的身上都写着四个字:我是坏蛋。
“姑娘误会了,这三个人乃是江湖上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被我识破,一直追到此处不见了踪影,想来应该是摞在了此处,故而顶撞了姑娘,我这就把他们带走,还姑娘一个清净。”苏舜钦这口才不去说相声真是白瞎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要是**昆还有一丝能蹦的力气,早都上去咬他了,岂能让他在这里颠倒黑白。
“是吗?算命先生,这几日我正好要出门请几位算命先生回来给我卜上一卦呢,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女子笑吟吟的说道。
苏舜钦脸色一沉:“姑娘,还是莫要引火上身,凭白沾染无妄之灾的好。”
女子没有听他的,终于走到了**昆的面前,她稍稍弯下腰看清了少年清秀的脸庞,**昆也终于看到了女子的真面目,那层若隐若无的月亮薄纱褪去,露出了女子
的容颜,此刻**昆不禁红了脸面,如此佳人用倾城倾国来形容好像还欠缺几分。
他毕竟也是一名游侠儿,十数年见游历天下四大王朝,见过皇宫贵族的公主,见过策马扬鞭的女侠,见过寄身于俗世的商女,也见过诗书绝代的才女,美女这个字眼在脑海中有俯拾即是的记忆,但相比眼前之人来说,似乎都黯淡了那么几分……
女子直起了身子,微微一笑,笑的是那么纯真:“你走吧。”
“好,我这就带他们走。”苏舜钦以为她一介女流,见识到了自己的武功和稍低的姿态之后,怎么都会卖自己一个面子的吧,他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姑娘说什么?”
“我说,你离开这里。”女子又说了一遍,语气是那样的平淡,像是对他毫不在意似的,换句话说,是不怕他。
苏舜钦歪了歪头,自嘲一笑,他今天已经失手过好多次了,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行动受挫,人世间左使右使从来没失手过,今天真是不太幸运的一天,不幸运的让他想要杀人。
美貌也是人活着的一种资本他有可能让对手重新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苏舜钦见女子生的也十分俊俏,他耐着几乎快要压制不住的愤怒说道:“姑娘,你确定要帮他们么,我,可能会杀了你。”
女子淡然一笑:“师兄!你快来啊,有人要杀我啦!”
让的苏舜钦没有想到的是这里居然还有人存在,还是这个女子的师兄,她的碧海潮生曲已经初步具备威势了,不知道她所谓的师兄,武功会在什么地步。
女子话音刚落,一道青色身影犹如狮子搏兔,猛地从后面庭院蹿到了她的身前。
“师兄,他就交给你啦。”女子俏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溺爱的一笑,然后便冷眼盯着墙头上握着方天画戟的苏舜钦。
苏舜钦也在看着他,此人一袭青衣,身材消瘦,算不得魁梧,面容与燕南飞等人那般相似,想来年龄也与之相差不多,重要的是他手里握着一把由竹子雕刻成的剑,那竹子通体翠绿,并没有粗糙之处,宛若璞玉打造,但并非玉制品,而是一株万年竹。
这功夫女子已经已经把这几人都抬进了客房,**昆的意识还在,他闻着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晰可闻的体香,脑海一阵的迷惘,这个味道让他想起了一个难以言说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家,它是一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一户农家收了他,虽然一家子也很幸福,但是长年的兵荒马乱,也踏碎了这温馨的小家,可是十数年之后,久违的亲情怎么在此时释放了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
女子把他们安置在床上,随后轻巧的撸起袖子,倚靠在门边,似乎有一阵子没看过师兄和别人打架了。
“你是何人,能拥有万年竹做的剑。”苏舜钦试探的问道,他们师兄妹一个会碧海潮生曲,一个有万年竹,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才对。
那青衣男子把手放在竹剑上,仰望着苏舜钦冷冷的说道:“
离开或者死。”
“真是霸道的很。”苏舜钦竖起了方天画戟,一跃而下。
男子脚尖轻点,手里的竹剑上扬,剑气肆虐。
两者在半空中交接,错身而过。
两人心头皆是猛地一震。
这一招虽然只是试探,但是他们二人都探出了双方九成的底子。
苏舜钦微微一叹:“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变态,修武界的黄金时代要来临么这是?”
“你的方天画戟很强。”青衣男子依旧冷峻,开口说出了几个字:“如果不是生死相搏的话,我打不过你。”
苏舜钦没想到男子很坦然的就说出了心中所想,这也许就是武德吧,他们并没有继续交缠下去,一招已经够了。
“师兄,你出剑我第一次见你输。”靠着门板轻松加愉快的看着他们俩打架的女子出言调笑。
“我跟他一般年纪的话,他不是我一招之敌,可是现在我打不过他。”男子承认了。
苏舜钦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啥叫跟我一般年纪不是你一招之敌了就,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时光倒流不可能,你就是打不过我。
“哦,既然这样,那我吹曲子帮你一把。”女子作势要抬起手里的长箫。
“等等,这箫,是,是御赐的?”苏舜钦又猛然大惊,这女子怎么会有皇室的箫?那箫身吊坠龙头不正是北阳皇室的标志么。
“这是哪?”苏舜钦才反应过来,想起来环顾一下四周,看的满院子的亭台水榭,青松阁楼,这显然不是平常人家。
“这里么,跟御花园一个级别。”女子轻笑一声。
“跟御花园一个级别……暖池请苑!靖康王府后院!”苏舜钦一瞬间有些慌了神,暗道一声该死,自己怎么闯到了北阳皇室的亭院来了,这要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苏舜钦方天画戟抵地,借力一跳,再度跃上墙头,看着一袭青衣的男子:“我叫苏舜钦,你叫什么。”
“江歌离。”
青衣男子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刚才不告知他是因为他认为苏舜钦没有这个资格,现在嘛,的确是有资格知道他的名讳。
“江歌离,好名字,我记下了,你的剑法很不错。”苏舜钦翻了个筋斗,从墙头掠下,无影无踪。
“师兄,你骄傲不,他说他记住了你的剑法。”女子跑了过去,又没大没小的拍了一下江歌离的脑袋。
“骄傲么,他记住的只是我的剑法,并没记住我的剑,和用剑的人。”江歌离无悲无喜的看着苏舜钦远去的地方,眯了眯眼,良久收回目光,摊开握剑的手掌,那上边已经布满了细汗,他随意的往身上一蹭,无奈的叹道:“师妹救的这三个人,怕不是什么好事。”
“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本姑娘这是做好事对不对。”女子撅起小鼻子。
“对。”
“那你可得替我保密。”
“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一种奇妙,叫友情
朱雀门前,聚集了一批白衣大氅的儒生,为首之人分别是尽言公子叶琳琅,未央公子吕墨阳,风华公子邱晨轩,踏月公子洛寻欢四人,他们的四人身后,就是学宫中的一众师范和内门子弟。
至于不管是初试复试还是终试都不曾缺席的天机公子傲天凝在这个关头却是不见了踪影,这场大考真的是折损了太多人,他们既然能有资格进得了这学堂大考,那他们的背后势力也定当不容小觑,所以即便是傲天凝身为皇子,又亲自出马,想要平息下这件事恐怕都要大费周章。
这一次学宫大考的考核本身就已经极为不易,再加上突发因素的干扰,简直是将难度又往上提了好几个门槛,也正是因为如此能够率先到,达朱雀门的考生会更加的出类拔萃。
四大公子皆是并肩站在一起,皆是无语,只是耐心的遥望着来这长安城朱雀门的官道,他们想知道谁回事那个天选之人。
“你们说,那位小兄弟,他会无恙么。”洛寻欢没有收回目光,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这次的神秘杀手基本确定就是奔着那威小兄弟来的,不知他能不能平安无事?”洛寻欢折扇轻摇,俊俏的面容间透露着一丝担忧。
“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经历过几次苦战在所难免。”吕墨阳干脆地说道。
“我记得,琳琅你和天凝追寻过他的踪迹吧?”邱晨轩戴着白狐脸面具,微微侧头看着冷峻的叶琳琅,叶琳琅号称尽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现在他竟然能一言不发。
“他,应该可以的。”叶琳琅蹙了蹙眉头,要知道司马鹧鸪的武功就连两位公子加上曹总管也只是堪堪打了个平手而已,若是燕南飞他们五个人遇到,就算是他们有越级杀人的本事,恐怕也不够看,但是叶琳琅是暗器世家出身,出暗器不仅要把握好时机和力道,还有一种东西叫直觉,也就是女人常说的第六感,这种东西无法用语言描述,只是一种感应。
其他几位公子微微一愣,相视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忽然间看到好像长街之上有着一道人影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究竟是谁呢?到底是谁能第一个到达朱雀门呢,众人挺直了脖子张望,几位公子看清了来人,恭恭敬敬的弯腰一拜:“师尊。”
长街上的人影一袭白衣,鹤发童颜,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一根桂花树枝,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酒葫芦,悠哉游哉的走到了朱雀门前,这身打扮,不是学宫李先生还能是谁。
“怎么样,谁是第一个到达的终点?”李先生饮了一口酒,张望四周,好像都是熟面孔,没看见新生啊。
“那个,师尊,目前还没有到这里呢。”邱晨轩轻声回答。
“还没到?”李先生稍稍仰头。
“到了!!”
李先生转身,看到了一个满身血污的少年,背上还有一个受了伤的女子,正是燕南飞和柳如是,最然有墨笔的阻拦,但是瞳尊紫圣不得不说狡诈非常,竟然提前在路上布置了杀阵,二人仓皇之中不慎入阵,燕南飞拼死而出,柳如是却也伤了一只脚。
二人身上都被血迹沾染,蓬头垢面,燕南飞用力过度,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支持他向前跑过来的动力只剩下眼睛中的那点毅力了,只不过就那艰难凝聚起来的瞳孔,好像一点点的溃散。
叶琳琅几人的眼神登时一喜,尤其是叶琳琅悬挂在心中的一块巨石缓缓地放下了,他不怕别的,他怕燕南飞真的出了意外,自己身上的梅开三度可就无药可解喽。
李先生嘴角微微向上一翘,随后又摇头叹了口气:“你瞅瞅,这造的像什么样子嘛,拜个师跟驴打滚似的,这几个人拜师的时候可都是白衣胜雪,雪,衣袂飘飘的。”他边说边指着身侧叶琳琅,洛寻欢几人。
邱晨轩请轻咳道:“吕大头可是一身黑就来学宫的,没白衣胜雪过。”
“额,物极必反,黑到一定程度也算是白吧。”李先生摆了摆手,牵强附会的说道。
燕南飞已经到了不远处,苦笑一声:“不知道几位公子拜师的道路上有没有遭人截杀过。”
“截杀么。那好像是没有过,当时我有空,总是在监考,我觉得他们很有趣,破格选了他们直接做我的亲传弟子。”李先生似乎是皱眉思考。
“那我们这一届,你为什么不监考了?”燕南飞一愣。
“这不废话,因为我没空被。”李先生丝毫不觉得脸红。
“……”
柳如是从燕南飞的背上爬了下来,没有纠缠在他们的对话之中,而是直接跪地躬身一拜:“弟子柳如是,愿意拜入稷下学宫,此行我虽为队长,但是全靠其他四人拼死相护,弟子不求拜入李先生座下,只求在学宫能够拥有一席之地,便已经了无遗憾。”
“哦?”李先生眉毛轻轻一挑,也不觉得惊讶。
“为何要这样?”燕南飞弯着腰,气喘吁吁,汗水和血水交融在一起,流进了他的七窍。
柳如是对着他欣慰的一笑,仿佛做这个决定她早就想好了,绝对不是刚才的一时脑热,既然队伍中的五个人偶能来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女子,那么另外几人是绝对不会跟她抢的,与其一会让伙伴们把机会留给她,那还不如自己先选了其他,把这个位置空出来。
“是个好姑娘。”李先生稍稍打量了她,随后转过身对着一众师范说道:“有哪位师范想要收此女为徒。”
“弟子愿意。”邱晨轩扶了扶面具,朗声说道。
“你也要收弟子了么?这好像还真是我们之中第一个有了徒弟的人。”洛寻欢打趣道。
“我的功夫只有美的人才能学,人美,心美,武功美,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和我相投的弟子,岂有不收之理。”邱晨轩再度开口说道:“柳如是,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为什么你的武功只有美的人才可以学?”柳如是不解。
“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跟我学武功之前,我称世间美之首,无出其右,你跟我学之后,你出我右。”邱晨轩缓缓说道。
“好!弟子柳如是拜见师父。”柳如是对着
邱晨轩同样跪地一拜,行了个师徒之礼,这师就算是拜下了。
柳如是已经找到了武学领路人,但是值得大家关注和众人目光所向的是燕南飞,拜进李先生门下,成为其一生门徒的关门弟子是莫大的运气,这个人究竟会不会是这个人。
“燕南飞,你想好了吗?”李先生转过头看向了面如金纸般的少年。
“我?我在等我的队友,还有三人没到。”燕南飞方才一直就在眺望远处,希望那三个熟悉的身影能够共同走过长街,一同来到
朱雀门前,这已经不是所谓的敌对竞争了,这个东西它叫友谊。
曾经的燕南飞是陌云城里的小霸王,大魔头,走到了哪里都是他最大,可是自打他认识了北阳八公子,认识了李寒空,认识了**昆,莫惜言,林修染,柳如是,一根友谊的种子深深烙印在了燕南飞的心灵上,生根发芽。
“等你的队友么。”李先生顿了顿:“莫惜言是我请张天师派来的,林修染也是我向那位孤独客借来的,他们都是好手,但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师尊,他们要学的东西还没有学完,所以不能拜我为师。”
“不,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一个叫**昆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师承,但是我认为他该学的都学会了,有资格进到先生的门下。”燕南飞收回了视线,抬起头倔强的说道。
“**昆么,最近倒是宗听说这个名字,虬龙棍向昆仑的主人,想来的确是很优秀的。”李先生点点头,忽然又露出一抹微笑:“那若是他真来到了这里,我选了他作为我的关门弟子,你接下里会做什么?”
燕南飞叹了口气:“那我还能干什么,不过是回到陌云城,回到那个我熟悉的地方,我想家了。”
“那要是你们两个站在我面前,你说我应该选谁呢?”李先生追问。
叶琳琅几人有些云里雾里,怎么还说上了这些?
燕南飞低头斟酌了一小会,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我觉得,我们两个你都应该选择。”
众人皆惊,李先生笑了笑:“我有这么多的优秀弟子了,为何关门弟子我要收两个呢,九为至尊之数,也是关门之大吉,选一个弟子就足以令我功德圆满,收获颇丰了,我为何要贪多嚼不烂呢?”
燕南飞盘坐了下来,已经下定了要等待他现身的时候,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玉瓶,将其打开,有一股酒水的清香四溢,他开口道:“初试的时候,我酿了一种酒,酒名不晚,**昆做的是熊掌,叫做一掌乾坤,踏雪寻熊。”
“嗯?”李先生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跟我说过一句话,狗狗熊配酒,狐朋狗友,起初我觉得很可笑,但后来仔细地品品,我却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东西,那种东西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友情。”
“所以……”李先生微微一笑。
“所以,先生收一个弟子仅仅是收获颇丰,那为何不收我们两个做弟子让收获大丰呢?”燕南飞的话语传进了在场每一位的耳朵,震惊万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意如此
李先生是何许人也,武功之高不说是世人之最,也是天下一流高手的扛鼎人物,就算是天主到此都需谨当礼让三分,更何况今日是先生的收徒之日,不知多少天赋卓绝之辈争抢破了头皮想要来长安一会,拜李先生为师,却连面都不一定见得到。现在摆在燕南飞眼前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他说一声我愿意,那么他就是李先生的关门弟子,是北阳八公子的小师弟,结果如此,外人也不肯能安敢饶舌。
此等荣誉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垂涎三尺,偏偏落到了燕南飞这个倔头身上,不仅不快拜师,反而跟李先生谈起了什么酒肉,他是想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啊还是拜错了师父,应该去找庖丁才对。
他们身后诸多弟子心中多有疑问,但借给他们一千个虎胆也不敢说出来就是了,在肚子里发发牢骚也就罢了。
令人更不解的事是李先生好像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与燕南飞相谈甚欢,莫非这酒肉之中还真有几两道理?
在大家的瞠目结舌之下,李先生也坐了下来,学着燕南飞就那么挺直腰身,静静的盘坐,遥望长街,一缕寒风吹过,二人的长发随风舞动,一头黑发,一头白发,一头乱糟糟,一头整齐齐。
“美酒我所欲,熊掌亦我所欲也。”李先生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燕南飞面露喜色,此话言外之意还不明显么,那李先生是想收他们俩……
“可惜,酒虽是好酒,但是熊掌,我不喜欢烧烤,我喜欢清蒸。”李先生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转头看着燕南飞,似笑非笑。
“此话何意?”燕南飞心中一震。
“你不问,我不答,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李先生卖了个关子,没有明说。
燕南飞一时间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他恢复了常态,正襟危坐地的遥望远方,希冀着那个拿着棍子的少年出现在他的眼前,一老一少,不再言语,只是并排坐着,吹着细细寒风,静静的等待**昆的到来。
“燕南飞,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李先生某一刻轻声问道。
“这个问题……”燕南飞登时竟然也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怎么,拜我为师的缘由,现在才开始想么?”李先生笑道。
“也不是现在开始想,只是一时间想起来的理由太多了,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燕南飞稍稍蹙眉。
“哈哈哈,你小子不是总觉得拜我为师不自在么,怎么,现在拜师理由还多了,你矛盾不矛盾啊。”李先生抚须长笑。
燕南飞有些怅然若失:“当时还在家的时候,我问过爷爷,我说我想学剑,爷爷问我要学谁的剑,我说李先生的剑,爷爷和父亲面色都很难看,因为他们并不允许我来长安城,直到叶琳琅和傲天凝他们俩到来的时候,我才有了机会看看陌云之外的大城,那所谓的千里长安。来的路上傲天凝也劝我加入学宫,拜师于你,我真是太过天真,我以为我这个弟子的名额是预定的,是囊中之物,也
没想到我也会参加这学宫大考。”
燕南飞略作停顿,认真的看着李先生:“这次大考虽然凶险,但是我体会到了那种帮不上忙的无力感,能够让我达到巅峰的,真正扬名天下的,真的就只有拜师学宫,拜师李先生门下。所以如果再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拜师李先生,我想我这次的回答应该是愿意。”
“仅仅是如此么?”李先生看向燕南,眼中好像多了一些什么。
“我已经有过一个师父了,起初我只是跟随他学习酿酒之术,日子过得惬意也很平静,也是傲天凝他们出现的那天,我知道了我的师父还有一个身份,人们都叫他大唐枪仙,他希望我酿一壶月下,放在长安城的最高处。”燕南飞每每提起师父的时候都会变得异常伤感。
李先生回过头,望向学宫的三十三层酒中阁,那里一名抚琴的女子早已泣不成声。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驾鹤西去了,临终前他跟我说,他自己的剑法除了天外飞仙之外,其余的招式都比不上世上用剑的第一人,那个传说中接近仙人的李先生,也只有李先生才够资格做我的师父。”燕南飞傲然说道。
李先生仰头笑了一声:“看来不是我选徒弟,而是你再选师父啊。”
“没错,先生选我做徒弟,将来我一定会名扬天下。”燕南飞自信的说道。
“在你心里什么样算是名扬天下呢,你爷爷父亲那样如何?”李先生问道。
“不够。”
“叶琳琅他们这些公子们呢?”
“不够。”
“酆都悟惊云那样呢?”
“没听说过。”
“我这样的呢。”
“可以。”
“哈哈哈,小子果然够有野心,有意思有趣,我喜欢,现在看来想不收你为徒都难了。”李先生今夜已经不知道笑过多少次了,学宫众人从来没有见过李先生会因为什么事情高兴成这个样子,这是平常很少见的。
燕南飞再次挺起胸膛看向远处,可是依旧只有那么一条空荡荡的路,想要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昆,你究竟出什么事了。
李先生也止住了笑声,忽然安静了下来,片刻李先生轻声说道:“燕南飞,跟我说说你师父在陌云城的故事吧。”
“好。”燕南飞没有拒绝。
“那一年我九岁,第一次见到师父……”
两个人就那么盘腿坐着,少年说的越来越起劲,越来越激情,老者听的不间断的点头,微笑,他们身后的学宫之人似乎也被燕南飞这些年的故事和那位枪仙的经历所动容,他们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没有半句怨言。
一老一少这么一说,就说到了天明。
一声清脆的鸡鸣响起,云雾拉开,残月西下,太阳挂上了当空。
柳如是本就受了伤,这么久的时间她早已有些筋疲力尽,靠在朱雀门的大门柱边睡着了。叶琳琅几人相视一眼也微微皱眉,发觉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就算是
从长安城外进来,到这朱雀门也应该早都到了才对,为何现在还不见踪影。
阵阵的马蹄声响起,傲天凝带着学宫的人马终于回到了众人面前,出现了这么大的事,即便是他去处理也遇到了不少的艰难,而且在此之前他也或多或少的受了内伤,原本翩翩公子的模样早已不在,一脸的疲惫和憔悴在脸上一览无余。
他翻身下马,对着李先生躬身一拜,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师父。”
李先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长身而起,一股真气流转将身上的晨露凝结成为一滴稍大的水珠,滴在了燕南飞的头上:“飞儿啊。”
燕南飞倏然惊醒,这段时间里他也支撑不住,沉沉的睡去,此刻惊醒之下,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昆,他神色有些紧张,四处张望:“**昆回来了吗?”
“他没回来,拜师这东西讲究的不仅仅是武功,才智,除去两样之外,运道也是其中一部分啊。”李先生慨然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燕南飞忙问。
“我的意思就是,事到如今,我只能收你一个弟子了。”李先生揉了揉燕南飞的头。
“不是,**昆他……”燕南飞一急,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向前跌倒而去,不省人事。
燕南飞昏倒之后,李先生将他暂时托付给了叶琳琅,其余人等都去寻找**昆三人了,这三人先不说**昆,其他两位可是龙虎山和捉鬼门的弟子,是道家天宗人宗的传人,可不能就这么交代这了,要不然那张真人和林老鬼那边不好解释喽,这一找就又是一天过去了。
而燕南飞呢,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正午了,他的头剧烈的疼痛一下,忽然睁开了眼睛,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好像四肢都麻痹了一般,但是她他又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流动好像加快了一些,而且运功时候的真气涌现出来的也更多了。
学宫大考经历了好几次的生死相搏,自身的潜力也被开发出来了一点,最主要的是体内封住的内力也因此又挖掘出来了一些,他有感觉,自己的醉八仙拳法的第二层好像也精进了数分,这次对敌的过程中燕南飞根本就没有机会用出自己的拳法,处处杀机,哪里有给自己磨刀的机会,没办法就只能要么用枪剑两不厌,要么就用青莲剑歌了。
不过现在他好像对自己的拳法有了点信心,醉八仙到了第二层怎么说也能初具一些威力了吧,这可不是他感觉的,是初试之前,观沧海对他说的。
感受完自己的身体情况之后,他才注意到自己躺卧着的这间居室,古朴务实,并没有过多的华丽装饰,只是几件普通的家具摆放在地,井井有条,,窗台上还有一些花花草草,被侍弄的精致,颇有情调,一种由内而发的温馨之感油然而生。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燕南飞揉着头,挣扎着起身,艰难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别抢我绿豆糕
“呀,你醒啦。”
一个小囡囡坐在不远处的门口,手里捧着一盒绿豆糕,嘴角满是糕点的渣滓,但是一双小马尾辫俏皮的梳在后面,脸蛋白皙红润,大眼睛眨呀眨的萌死个人,让人看了都会觉得小姑娘甚是可爱。
燕南飞头痛如绞,像是有千万根银针在扎他一般,强忍着剧烈的痛楚,他勉力挤出一丝笑意,看着站起来的小女孩:“小姑娘,我这是在哪啊?”
“叔叔你真笨,这是我家啊。”小女孩咔嚓咬了一口绿豆糕,吧唧吧唧的说道。
小女孩的话让燕南飞听了想自杀,依萍听了想跳河。
“叔叔?谁是叔叔?你不应该叫我哥哥才对么?我有那么老嘛?”燕南飞也不管疼不疼了,一向温润如玉般的公子哥,今天,嗯嗯嗯?怎么有人叫他叔叔嘞?
“你这么邋遢,要不是我娘给你收拾,我都快把你当成洪七公的徒弟啦。”小女孩说着又塞嘴里一块绿豆糕。
“洪七公?学宫里的师范么?”燕南飞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叔叔,你是傻子吗?洪七公是书里的。”小女孩嘟了嘟嘴。
燕南飞心里一阵腹诽:什么世道啊,名扬天下还没开始呢,就先被一个小姑娘给鄙视啦?
“姒儿,不准对客人无礼。”一道颇具吸引力的声音传进了燕南飞的耳朵中,他闻声望去,只见一身素衣,年轻貌美的少妇走进了屋子。
小姑娘开心的喊了一娘亲,就蹦蹦跳跳的要抱抱,那女子也很宠溺这个女儿,半蹲将她抱起,这才再稍带歉意的看向燕南飞,轻声说道:“公子勿怪,小女不怕生人,她说的话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姑娘说的……大妹子说的……大姐说的哪里话。”燕南飞苦笑的摇摇头,面前这位女子长得眉清目秀,即使与妙龄女子相比也足以不落下风,确实没想到已然成为人妻,一时间竟是不知用什么称呼人家好。
“看来小公子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呢。”
少妇笑的花枝乱颤,单手掩面。
小女孩在她的怀抱里又塞进嘴里一块绿豆糕,含糊不清的说道:“娘你看,我就说他傻夫夫的,简直跟爹爹的有得一拼。”
“你这闺女可真不一般,还知道有一拼这个词呢。”燕南飞心中寻思道:这哪里是不怕生啊,简直熟的要命。
“不许胡说。”女子责怪道。
“哼,你老看我做什么,是不是想抢我的绿豆糕。”女孩大眼睛盯着燕南飞,握紧了手里的食盒:“不给!”
燕南飞觉得好笑,只是刚笑了,牵一下动的全身都像白蚁噬体一般难受,疼的他龇牙咧嘴。
“怎么着,燕小兄弟,想抢我女儿的绿豆糕?”一只宽大的手掌已经拍在了燕南飞的肩膀上,这一拍,差点没把燕南飞直接送走。
燕南飞回头一看,一道熟悉的人影落入屋子中,正是尽言公子叶琳琅。
“叶琳琅,你怎么会在这?”燕南飞眉毛一挑。
“我怎么不能在这,这是我家啊。”叶琳琅
也被这小子突然一问给问愣神了。
“你家?”燕南飞瞪大了眼睛,又问了一遍。
叶琳琅笑道:“对啊,我家,这是我内人,这是我女儿,打不散的一家三口。”
“原来是嫂嫂,方才南飞多有无礼。”燕南飞对着少妇点头致意。
“燕小兄弟不必挂怀,这几日还是在府内多加静养一番才是。”女子轻笑道。
“又要跟大傻叔叔玩好几天喽,开心。”小女孩兴高采烈地又吃了一块绿豆糕,只是这称呼……大傻叔叔。
“真是令人无可奈何地小姑娘。”燕南飞无语的摇了摇头。
“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吧,这个小魔头叫叶寸心,是我们家的老大呢,你是陌云城的大魔王,正好你可以选择带着她玩玩。”叶琳琅看了一眼小囡囡,给燕南飞介绍着。
“算了算了,我怕气死。”燕南飞摆了摆手,随后看向那一直面带微笑的女子:好奇问道“不知嫂嫂名讳。”
女子莞尔:“名剑山庄,易红妆。”
“天……天下第一铸剑之地,名剑山庄?!”燕南飞惊道。
之前他可是去过第二的折剑谷,至于这第一嘛,以前也听到舅舅梅天良提起过,名剑山庄里藏剑无数,有名的当属名剑八式的天地八剑,只是有所耳闻,但是从未见过,也不曾遇到持剑的人,今日算是点好,亲眼看见了名剑山庄的人。
“叶琳琅,你够可以的啊,追到嫂嫂想必是你死皮赖脸,胡搅蛮缠的吧?”燕南飞嘲笑,若是说叶琳琅追另一半,不启动他的嘴炮**,那是绝对没人相信的。
“你觉得名剑山庄庄主的女儿,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泡到手的么?”叶琳琅故作严肃,一脸的高深莫测。
“那叶兄还有其他高招?”燕南飞是个好奇的小朋友,当着人家两口子,哦不,三口子的面就直接问人家的恋爱经历,好像不太,不太好吧。
可叶琳琅还见怪不怪,乐得逗他:“那是啊,想当初你叶兄我那是仪表堂堂,威震八方啊,你嫂嫂见了我更是……”说道爽处,叶琳琅忽然见到易红妆充满了剑意得眼神,吓得一滞。
“说呀,见到你怎么了?”易红妆微微一笑,这笑容足以迷倒一片痴汉,可是在叶琳琅眼里那就是一头头得虎狼,她替燕南飞问了下去。
“见了我更是……剑术大涨啊。”叶琳琅露出了一张苦瓜脸:“你嫂嫂得的剑术遇到我之后真是突飞猛进,比试剑竹林还好使,我跟你说哈,名剑山庄的那片竹林是好东西,不仅泉水可以……”
“等等!”燕南飞忽然变得冷峻起来。
“怎么了。”叶琳琅及时收住了要说的话,问了一句。
“你说竹林我才想起来。”燕南飞皱了皱眉:“叶大哥,**昆,他最后回来了吗?”
刚才自己脑海本就是一片混沌,再加上那个既可爱又可气的小姑娘,再认识了叶琳琅这三口之家,暂时忘记了自己先前的执念了,方才叶琳琅提到了竹林,这才让他忽然记起**昆的事情。
在燕南飞期盼的眼神中,叶琳琅望着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他,至今还没有出现,我们的人几乎找遍了长安,也没有发现他的下落。”
“什么!”燕南飞惊慌失措,说着便要下地:“不行,我得去找他,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他一定是出事了!”
“你说得对,他的确是出事了。”叶琳琅沉声说道,他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想清楚怎么和燕南飞说,一堆话还是生生地憋了回去,长叹一口气,只是说了一句:“现在长安城上下已经贴满了抓他的告示,你不去找他就是给他最大的支持。”
稷下学宫。
大考刚刚落幕,学宫里里外外需要处理的事情也过多,外面管事的弟子们大多都在操劳打理。
打理什么?
长安城可不是咱们稷下学宫开的唉,租借摘金楼的场地费不需要银子么?校武场是皇室专用,所有兵士围观他们一天,这观众辛苦费……得给吧,街道上的碎石烂瓦,毁坏公物,民宅屋顶,阁楼房檐大大小小都有损伤,这些地方不需要人力物力的嘛?
啥?指着皇室给学宫掏钱?从来没见过。
所以一切的损失都是由学宫负责的,而执掌财权的这一块又归傲天凝管理,傲天凝又是皇子,而学宫的资金还真就没多少,所以这钱……羊毛出在羊身上啊,李先生怎么算计都能算计到上边给咱掏钱。
而在一间内进的院落中,这里周围松柏环绕,郁郁葱葱,即便是寒冬之日,也不能改其青翠,这是上好的隔音柏,学宫中有些地方是有这种配置的,譬如八位公子的居所。
这一间,是天机公子傲天凝的房间,屋子中还有一人,腰间悬挂着一柄笛子,笛子中暗藏剑锋,只是悠笛剑,那人正是踏月公子洛寻欢。
二人面前摆着两盏茶,直到茶凉了,尚且未动一口。而在他们脸上可以捕捉到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张铭瀚这个名字很久都没有听到了,也没人敢再提起这个名字,如今阔别十数年,这个名字再次被提起,依旧可以在朝野上下动荡一番,更何况现在证实了铭瀚将军竟然留了后。这个消息可是重磅炸弹中的重磅炸弹,现在的形势可是比死那几个考生要严峻的多了啊。”洛寻欢手里有一根玫瑰,他向来是爱花的,现在那只红玫瑰都快要被他碾碎了。
洛寻欢看着桌面上的额告示,而且还画着**昆的画像,上面的檄文更是字字诛心,他歪了歪头,不解的问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告知我们的时候都已经是昨天晚上了,今天白天怎么就会有这么多的告示出来,陈留王那边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傲天凝沉声道:“我的消息是观沧海卖给我的。”
“天庭的消息?你花大价钱买了天庭的消息?那陈留王会不会也……”洛寻欢讶然。
“陈留王么?”
傲天凝摇了摇头:“不一定是他,虽然他也出得起价钱,但观沧海是个有原则的人,不是什么人他都会卖消息的,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实身份
“会不会是陈留王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得知了这个消息,毕竟情报组织虽然天庭是最快的,但是不代表其他组织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像我们学宫不是也有专门的情报网么。”洛寻欢问道。
傲天凝皱眉思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接着洛寻欢的话。
洛寻欢抬起头看了看忙里忙外的学宫子弟,又向着远处凝视,那个方向正是陈留王府,他似乎都已经看到了陈留王心急如焚的姿态,沉声说道:“既然已经闹得人尽皆知,那最为惶恐的怕就是陈留王爷了吧,**昆身为翰林将军的子嗣,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可笑的是王爷竟然把**昆招为了幕僚,终究养虎为患。”
洛寻欢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学宫是不能收他了,现在陈留王爷恐怕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在搜捕他,抓到重伤的**昆,他肯定会杀之而后快,斩草除根的道理他是不会不懂的,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一直沉思的傲天凝眼神一凛,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坚定的说道:“我们必须在陈留之前找到他,帮他逃出长安。”
洛寻欢知道傲天凝乃是天主膝下第七子,这个时候就算帮助**昆摆脱陈留王府的追杀,那皇帝那边他如何交代?北阳皇帝自己的儿子放走了叛国罪臣的儿子,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这样的话,你怎么跟上边交代?通敌的罪名可不小啊。”洛寻欢自然是考虑到了这层,再次问道。
傲天凝站起身,舒展开了眉头,目视前方,似乎放下了一切的包袱,轻声说道:“寻欢,你相信张翰林老将军会叛国么?”
“绝不。”洛寻欢眼神清明,不卑不亢:“我的印象里将军是个忠君爱国之人。”
傲天凝推开门,走了出去:“你的印象,和我的一样。”
一座大气磅礴的府邸,府中人流往来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大多都是披坚执锐的甲士和少许的管家仆役,一派繁忙的景象。可是在这热闹的府邸之中有着一间后院,这后院与其他院落并不相连,中间有着数排冲天槐树用以阻隔,所以外人想要初进次府邸,想要寻得这间院落的门户怕是难上加难。
而此时就有一个年轻的道士坐在一个石桌旁唉声叹气,他望着周围幽深的高墙,豪华的摆设,精致的布局,富丽的宅房,面容上却不见喜色,在他的稍远处,一颗巨大的槐树枝干上站着一个人,背对于他,那人手持竹剑,一袭青衣,若有若无的剑意在他身上荡漾开来。
“我说,竹子兄,咱俩都在这待了一上午了,你能不能跟我聊聊天,我都快无聊死了。”那道士苦笑一声,冲着槐树上的青衣男子招手,可那男子视而不见,背对着他淡淡道:“我不无聊。”
“哈?”
那道士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助,这人不是莫惜言还会是谁,哦,有可能还是林修染,林修染是他们三人之中受伤最轻的一个,按理说醒的应该会比莫惜言早的才对。
实际上他的确是早都醒了的,只不过被打发出去干活了……
“莫兄~”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莫惜言转身看见是林修染干活完毕了,此刻来到了自己身边。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莫兄,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出去跟我一起去挑水吧,那是什么水啊,比水泥都重了。”
“算了算了,经脉堵塞的是你,又不是我,我还是在这无聊着吧。”莫惜言直截了当的拒绝道,先前听林修染说有一个女子看出他经脉有问题,一番诊治下,也没开什么药也没进行什么传功疗伤,只是让林修染把假山后的潭水挑九十九趟,灌倒一方大缸里,林修染也不知所以然,救命恩人的话哪能不听呢,挑了整整一个上午,才颠颠的挑完,筋疲力尽的倚靠在石桌边喘着粗气,还别说,这一呼一吸间,经脉好像的确疏通了一些,挑水还能治病??
莫惜言没有理会他发的牢骚,他瞥了一眼站在树梢上的青衣男子,又拍了拍林修染,低声问道:“林兄,你不是说救了我们的还有一个姑娘的吗,现在我怎么就看到这么一个大冰块,姑娘在哪呢?”
“害,要我说你还是祈愿别遇到她的好,人虽然长得是真漂亮,但是那一张嘴啊,毒的不得了,而且那个拿剑的人还总护着她,你还没醒的时候我跟她说过几句话,简直就是怼人的祖宗,只要我的语气稍有些不对,那个大冰块就拿着剑指着我。还是师父说得对,这女人那,是越漂亮越……”林修染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芊芊细手搭在了林修染的肩膀上,一道让人沉醉的声音从他身后悠悠传来:“越漂亮就越怎么啊?小道士。”
林修染霎时间冷汗直冒,一股凉气从头到脚。她咽了口唾沫,眼神都不敢转的回了一句:“就,就越心肠好,嘿嘿。”
“你这个臭道士,本姑娘好心救了你,你还在背后说我的不是,我看你就是经脉阻塞的少,去,再去挑九十九担水过来。”女子故作严厉的说道。
“啊!!又是九十九次!”林修染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怎么,有问题?”女子眉毛一挑。
“自然,自然没问题。”林修染刚想顶嘴,一道破风声后发先制,风止,一柄竹剑抵在林修染的喉咙前,莫惜言眨了眨眼,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啊,只不过这跟竹子好像是大有来头,以前师父跟自己说过的,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林修染内心腹诽,话本小说里一般不应该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才对嘛,这这这自己遇到这俩人好像都是黑脸……
待得林修染灰头土脸的走了,莫惜言拱手拜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女子微微一笑:“道长不必客气,说起来还是我师兄的功劳更大一些。”
“哦?”莫惜言微微一愣,这大冰块出的力更多?可真是难以看出来,不过莫惜言依旧是拱手一拜:“多谢这位兄台搭救之恩。”
“嗯。”青衣男子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再也没有更多的话了。
女子好像看出了莫惜言的尴尬,莞尔一笑解释道:“师兄话不多,不苟言笑,道长勿怪。”
“怪倒是谈不上,只是在下有满肚子的疑问,这位兄台又不予以解答,着实有些憋挺啊。”莫惜言无奈的看了看大冰块。
“道长请坐,你这满肚子的疑问,也许我可以解答一二。”女子坐在另一方石凳上,右手执起紫砂壶,倒了两杯清茶,轻轻的推了过去。
“好,还是姑娘爽快,那我就直接问了。”莫惜言扶了扶茶杯,收起了一贯的懒散,皱眉说道:“敢问姑娘,这里是哪里?”
“靖康王府。”女子回道。
“王王……王府?”莫惜言差点让茶烫了嘴:“那你莫不是……”
女子撩起头发淡淡一笑:“王妃。”
莫惜言心里咯噔一声,靖康王府可不是那么容易待的。
看着莫惜言稍有些变的脸色,女子再次出言解释:“救下道长等三人与王府无关,是我和我师兄两个人的事情,所以道长不必过忧。”
莫惜言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感激不尽。”
女子摆了摆手:“道长可以继续问。”
“好,我还想问我那位林兄弟,姑娘为何让他挑水挑这么多次?他虽然是我们三人里受伤最轻的那个,但是如此高强度的劳作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么?”
方才他就挑了九十九次了,这功夫他又在挑,没有九十九次是停不下来喽。
“那位道长的内外伤虽然看起来不重,但是我师兄给他疗伤的时候,发现他的根基已经有了裂痕,如果不赶紧治疗的话,他此生无缘斩天罡之境,他所提的水是碧水寒潭之水,相当于平常水的重量五倍之多,但是寒潭之气对于恢复五脏六腑,人体经脉有奇效。”女子缓缓说道,看向正在一次又一次挑水倒进缸里的林修染,林修染看见他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撒腿就跑了。
“他似乎很怕你。”莫惜言好像第一次看见林修染这么失态而又逗逼的一次。
“他不是怕我,他是怕我的冰魄银针。”女子掩面轻笑。
“冰魄银针,疗伤的针灸门道,是个好东西。”莫惜言惊讶道,这个女子不仅有碧水寒潭,竟然还懂得银针过穴的本领,不可小觑。
“道长还有问题么?”女子问道。
“最后一个,第三个人在哪里。”莫惜言还没看到**昆的身影。
“他,受的伤最重,即便是银针之法,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不知道他叫什么?”女子在说道**昆的时候,眼睛里好像多了一点什么色彩。
“**昆。”
“**昆,弓长结森,去木为林,成片为昆,是个好名字。”女子微微臻首。
“所以,道长的问题问完了?”
“不,我突然又想起来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莫惜言忽然神色肃穆。
女子笑道:“但说无妨。”
莫惜言没有出声,双手在身前连连划动,真力在瞬间凝聚,一道金黄狮子影威风凛凛,踏风而出,直扑那名女子。
“狮子吼!”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玩意,看脸
站在远处树梢的青衣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见槐树枝叶轻轻动荡一瞬,下一刻一袭青衣已经站在了女子身前,竹剑向下一斩,青光闪烁,剑意大涨,金黄狮子影被斩成了两端,消弭于半空。
“意欲何为?”男子冷声道,他抬起头不善的盯着眼前的道士,身上散发出来气息让人如坠冰窖。
女子轻轻推开了守卫在她身前的青衣男子,眼神中清澈如水,没有因为突然的袭击而变得慌乱:“龙虎山天师府的传人,应该不会是恩将仇报的宵小,师兄不必如此。”
莫惜言闻声稍稍一歪头,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天师府的?”
“太乙狮子诀的运功法门还会有其他人会用么?”女子幽幽说道:“若是道长想要试探我兄妹二人的功力,那就不用费心了。”
听闻女子没有掩饰的说出了莫惜言的想法,后者脸颊一红,心中的小九九的确是被她说中了,既然被看了出来也就不用再装下去,否则就显得太做作了。
“姑娘海涵,追杀我三人的杀手实力强悍,所以我必须确认一下二位的武功如何,是否能逼退那不速之客。”莫惜言沉声说道。
女子拿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笑吟吟地瞥了一眼青衣男子:“我师兄的武功,很高。”
“能用万年竹做兵器的人,武功自然不会低了。”莫惜言意味深长的看着女子:“王妃的武功怕是也不弱吧。”
“道长还想试试?”女子笑道。
“试过最好。”莫惜言没有拒绝,虽然他们二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这里毕竟是王府,而且还是靖康王府,所以探探实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道士,你有点过了。”青衣男子江歌离皱眉,整个人仿佛就是一柄刚出鞘的长剑,随时准备出手灭之。
“师兄取我琴来。”女子盈盈一笑,对着江歌离言语。
“师妹不愿意的话,他逼不了你。”江歌离手上的万年竹青光乍现。
“师兄放心,取琴即可。”女子话语间显现一股豪爽。
男子略作停顿,也没有再说什么,一个跳跃回了屋子,一阵风吹过,男子站在他们的面前,双手捧着一把古韵充盈的琴。
女子伸手接了过来,放在身前的石桌上,她随手一拂,古琴声音跃然耳中。
“我给道长奏一曲,可好?”
“三生有幸。”莫惜言点了点头,客气道。
在接触到琴的时候,女子身上的温婉气势忽然变了,变得凌厉,琴声起,道道音律不绝于耳,只是乐曲虽然优美,可是惊得槐树枝落,飞鸟哀鸣,一阵阵清脆尖锐的琴音回荡在这幽深的小院之中,女子不再看他们,双手连弹,沉浸在自己的曲子中。
江歌离闭上了眼睛,体味着自己师妹弹奏的琴音,他们二人相处良久,她的琴声即便在外人听来刺耳难耐,但是作为师兄的怎么可能嫌弃师妹呢,何况这么多年,早已经成为了习惯,把这当作一场享受,一次修炼岂不是更好?
在琴声起的那一瞬,莫惜言脸色就变了,这个女子的修为不
在自己之下,况且自己重伤初愈,功力不可能与先前相比,这琴声不是一般的琴声,而是用内力催动的,阵阵的悠扬声中内含了无尽的杀机,说不定无心之人在某一刻就会因为内力浅薄活着内力溃散丢掉性命。
女子自顾自的弹琴,那琴声绕梁,三日不绝,听者置身在一座高楼之上,月光皎洁,挥洒而下,下方是滚滚的人流,繁忙的闹市,车水马龙,夜虽深,人不眠,无垠飘渺浩瀚天……
半炷香的功夫,置身于那奇妙的楼台景色如潮水般退去,种种现象皆为泡影,听时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终人,一曲终了,人散无声。
“好一首汉宫秋月。”莫惜言脸色有些涨红,尽管方才是一场内力的比拼,但是不可置疑的是这一首汉宫秋月着实优美。
“道长过誉了。”女子一抹浅笑挂在嘴边。
“谁弹的琴啊,要命啊!人家弹琴要钱,你们谁弹琴要命啊!”刚挑了四十担水的林修染忍不住吐槽,这也怪不得他,不懂音律没办法……
“你挑了多少担了?”
“四十。”
“再挑一百四十。”
“沃特法克,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无休止的折磨我!”林修染把水桶一扔,豪横起来。
“师兄。”女子淡淡的叫了一声,江歌离浑身剑意升起,锁定了林修染。
“我挑一百五十担。”林修染看着那冷冰冰的人和冷冰冰竹剑,刚升起来的男子汉气概又被打击的萎靡了下去,先前他们交过手的,林修染的能耐还不够看。
男子注视着林修染离开,然后剑锋一转,看向莫惜言“已经很久没有外人听到过师妹弹奏完整一曲了。”江歌离面色僵寒:“道士,你过分了。”
“是过分了。”莫惜言苦笑一声,随即说道:“等到我屋子里那兄弟醒了,我们就立刻离开,不在叨扰二位。”
女子将琴收了起来,看向莫惜言:“恐怕你们已经离不开了。”
“阁下二人莫非还想留下我等不成?”莫惜言挑了挑眉毛。
“不是我要留你们,是这长安要把你们留下,换句话说,现在你们就已经深陷囚笼之中了。靖康王妃子微微摇头。
“姑娘此话何意?”莫惜言不解。
“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靖康王妃从江歌离的手中接过了一页纸,放在桌子上将其摊开抚平:“现在外边已经炸了锅,四处搜寻这个人。”
“叛国罪臣之子,张翰林将军的小儿子,凡有提供线索者,赏千金,匹千锻,这酬劳看得我都心动了,要是我直接把他送到官府,那估计能把我们天师府翻新个百八十遍了啊。”莫惜言看着桌子上的一页檄文,上面还有画像,画像之人不就是现在还未苏醒的**昆么。
“想不到这小子的身份这么有来头,昨天还是李先生座下的关门弟子人选,今日就成了长安城的头号通缉犯,可真是乐极生悲,喜极而泣啊。”
江歌离眼神闪过一道寒芒,手中的万年竹有些不安分。
“哎,我说这位冰块兄台,你这个眼神是想干
什么,难道是想要抓我们邀功去?莫惜言有些怂:“我重伤初愈,可打不过你,别来硬的奥,啥软上啥。。”
靖康王妃站起身来:“放心吧,这里是很安全的,即便是外边如火如荼,这里也不是谁都能够进来的,就算是靖康王爷亲自走访,我师兄也不会让他进来的。”
莫惜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师兄还真是强的过分啊,连王爷看望自己的妃子都要他同意。”
铿的一声。
万年竹出剑,剑气纵横绞碎了它们之间的那方石桌。
“道长切勿妄言,我师兄的身份就连王爷也不是随便可以触犯的。”靖康王妃收起了笑容,抬脚走进了屋中。
“看这个架势,他苏醒的日子还得要个三五日啊,该不会醒来就废了吧。”莫惜言看着面色涨红,呼吸急促的**昆,**昆上身**的躺在床上,晶莹剔透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倒是破坏了天然的美感。
“他是不是用了什么增幅实力的秘法。”靖康王妃稍稍侧目看向莫惜言,但是一双手却在**昆的臂膀上轻轻拿捏。
“八部浮屠。”莫惜言回答道。
“八部浮屠,佛门中的金刚神通,虽然能逆境杀人,但是后遗症也不小。”靖康王妃皱眉道。
“那他苏醒之后武功会不会尽失?”
“七成的可能会失去。”靖康王妃顿了顿,:“但是遇到了我,功力不仅不会失去,而且还会再进一层。”
“哦?”莫惜言微微侧目,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喂,挑水的林兄,盛一碗水过来!”女子喊道。
“哎,来啦!”林修染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将一碗水送到她的手上。
“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痛快,挑水挑的感觉我功力上了一层楼,而且旧伤也不怎么疼了。”林修染满头大汗,但是一脸的心甘情愿让莫惜言鄙视万分。
只见靖康王妃从怀里取出了一块通体淡蓝的石头,散发着盈盈光芒似乎还有一点细微不可察的寒气在其中流动,她将这块蓝色石头沾了沾碧水寒潭的水,之后放在了**昆的胸口处,那蓝色的光芒与他身体的红色稍稍对抗了数分,便是将红色尽数的吸收,**昆的身体在转眼间恢复如常。
“师妹,值得吗?”江歌离轻轻唤了一声,与之前的冰块形象很不相符,难得见到他透露出一抹温柔。
“我说值,就值。”靖康王妃笑了笑,拿起那块石头再度放回怀里,若无其事。
“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妙物。”莫惜言感叹道。
“要是换做道长躺在这里,我估计就不会拿出这深海沉银玉了。”女子轻笑一声。
“待遇差别这么大的吗?”
“毕竟一见倾心这种感觉跟道长可有点合不来。”
“我觉得我也算是一表人才吧。”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唉,看脸的世界,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啊……”莫惜言抱怨了一声。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拜师稷下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有节奏的响了三声。
“进来吧。”
一个身穿白衣的学宫外门弟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传话进来:“燕公子,叶师叔请你速去酒中阁参与拜师仪式。”
“好,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是。”
几句话遣走了前来送信的学生,燕南飞这才对着铜镜欣赏着自己,这时候他早已经从叶琳琅的家里回到了稷下学宫,凡是入学宫弟子不论身份地位皆穿白色鹤氅,对外代表稷下学宫门面。
燕南飞自然也穿上了这大氅,平时的公子装束穿的习惯了,冷不丁换上中规中矩的衣服还有些不适应,在铜镜之前扭来扭去的,浑身不自在。
“这衣服,怎么这么白啊,平生虽然最爱穿白衣服,可是没有一件是干净的……”燕南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捋了捋头发,得意的自夸:“蛮帅的哈。”
臭美完毕,收拾好了心情,推开门走了出去,忽然想起方才那个弟子对叶琳琅的称呼,叶师叔。
燕南飞心里有一丝的美意“那我这辈分岂不是也要高上那么一层喽,燕师叔。”
一边走一边傻笑着,路旁正巧有几名学宫内院的弟子不知在商议什么,但是其中一个人看见了燕南飞又看见他这一身的打扮,脸倏的一下变得尴尬,赶紧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他。
待得燕南飞再走远一些,这内院弟子才敢回头望向他离去的方向,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
“师弟,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你深造这么多年不是不懂,这次鲁莽了。”他的身旁同样是一个内院弟子,但是用的却是一种教育的口吻,前者静静的听着也没有反驳,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栽了,他哪里想得到当日在食堂受欺负的燕南飞,竟然真的就成了李先生的关门弟子,不知道他以后的日子还能不能好过。
已经走远了的燕南飞轻轻一笑,这么近的距离怎么会发现不了他呢,那人就是他初来乍到稷下学宫之时,跟着叶琳琅去食堂用餐,踢走了燕南飞凳子的那个人,当时自己傍身的绝学除了青莲剑歌就是醉八仙,可惜又发挥不出他们的真正实力,所以真要硬碰硬,他还真就不一定会是那名弟子的对手,所以叶琳琅才拉着他离开。今日再相逢,此人早已不用再放在心上。
经过学宫大考一系列的生死拼杀,自身修为早已精进数分,渐渐度过前梦元的境界阶段,内力涨幅也很大,多次的掏空身体虽说有一定的损害但是却可以借此带动内力的二次勃发,在江月破浪诀的引导下,燕南飞体内的功力犹如百川灌河。
稷下学宫
三十三层酒中阁的第一层。
燕南飞一路紧着走了过来,抬头看看时辰,应该还没开始。
阁楼布置的甚是气派,道路两旁皆是大红灯笼,自门口铺上一层数十丈长的红地毯,燕南飞就这么踩着红地毯走了进去。
柳如是早已经到了,倚靠在墙边无所事事,此刻看见燕南飞过来自己也就不用那么无聊
了。
“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开心。”柳如是望着脸色有些阴沉的燕南飞。
“本来是很高兴的,踏进来之前想到了**昆还生死未卜呢,好歹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有点担心。”燕南飞的赤子之心就是如此,若是常人有次机会那里会担心这担心那,高兴还来不及呢。
“唉,他不是你担心就能回来的,先把当下过好,今天之后我们再想办法寻他。”柳如是劝慰道。
“嗯。”燕南飞点了点头。
二人所处的位置是酒中阁的大门,大门之后要走过圣贤廊进入二门,叶琳琅之前嘱咐过他们俩,一定要好好心无旁骛的经过圣贤廊,度圣贤之气。
燕南飞柳如是两个人对视一眼,沉呼一口气,双双抬脚踏在圣贤廊上,心无杂念,圣贤廊顾名思义就是圣人先贤的意志所镌刻于上的走廊,孔丘,庄周,孙膑,李耳等人的画像和经书都在其上,二人经过的瞬间身上仿佛多了某种莫名其妙的气韵,浩然正气。
傲天凝执掌的剑十五中排名第八的浩然镇岳,就在这圣贤廊中蕴养过一阶段,能成就剑十五中第八品次的剑足以见证此廊的正气十足。
当然,只有每一届经过学宫大考试炼的人和表现优异者才会让学宫开启圣贤廊中的浩然正气,否则平常人经过这条走廊也并无特殊效果,走廊不是很长,两个人并肩很快就走了过来,立在他们眼前的就是第二道门,棂星门。
燕南飞他们没有过多的犹豫,略微沉吟一下,举步踏出,跨过了这道棂星门。
“贺。”有一名师范高声道。
“贺新!”此刻汇聚在这里的有诸多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齐声欢迎。
“我们居然还有这种待遇!”
柳如是着实被震惊到了,站在这里的年轻弟子们绝对超过了学宫八成的人数,从中可以窥探出大家对待此事的重视,另外两成就是外出执勤的弟子和负责学宫日常必备任务无法脱身的弟子了,如果有特殊的也就是怕丢了脸面不好意思来的几位,譬如那个踢板凳的。
与柳如是的震惊相比,燕南飞淡定了许多,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发自肺腑的开心,离开家之后的第一步就是加入稷下学宫,如今这一步总算是踏踏实实的迈了出去。作为陌云城左相府的小公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主,生来只有别人拜他,岂有他拜别人的主,那一日在食堂虽说丢了几分颜面,但并非不是一种考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燕南飞看着满堂子弟对着自己躬身祝贺竟然还有点怀念被欺负的日子了。
“还请二位佩戴上。”那名师范走到了他们俩个面前,手里捧着两个玉佩,一个紫色,一个金色。
“这是什么?”柳如是看着这两枚玉佩,不解道。
“这是学宫之人都要佩戴的身份令牌,令牌共分四等,白青紫金,这个紫色玉佩是姑娘的。”师范将左手边的紫色玉佩递给柳如是,将右手的金色玉佩交到了燕南飞的面前:“这一块便是公子的。”
燕南飞接过玉佩,左瞧瞧右看看,好像是个新奇的玩意,
玉佩的正面镌刻着“稷下”两个大字。金光闪闪,入手冰凉,质地精致,手感极佳。
“这好像是汉阳玉打造的。”柳如是看向燕南飞手上的玉佩,将原材料给辨别了出来。
“姑娘好眼力,不愧是赌王,见多识广。”一旁的师范略微惊讶的感叹道,只一眼就能看出学宫玉佩的来历。
“以前我跟我父亲在金石界也混过一阵。”柳如是随意的说道。
“那你的是什么做的。”燕南飞问道。
“我这个就比汉阳玉差了一些,不过也极为的稀有,应当是紫霄玉。”柳如是捏了捏便认出了材质。
“我感觉他们有一个共同点。”燕南飞眯了眯眼睛。
“很值钱对不对。”柳如是飘了他一眼,就看出后者心中所想。
“哈哈哈,知我者漂亮也。”
“这东西还是随时带着比较好,以后去哪里万一盘缠紧缺还可以解解燃眉之急。”柳如是双眼放光。
“咳咳,二位。”一直听着他们俩讲话的师范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两个货居然要把学宫发的玉佩变卖了,还是不是个人了。
“这好歹是学宫的信物,还是不要轻易典当的好。”
“不对不对,这玉佩这么值钱换点女孩子家用的胭脂水粉不好吗?想要证明我的身份还不简单?跟我赌,赌多少局都可以,我输一局我就不叫柳如是。”柳如是自信地说道。
那名师范还想再说点什么,终极还是强行劝服了自己,就此作罢。
一个是李先生的弟子,李先生都不正常,还能希望他的徒弟正常么。另一个是风华公子的徒弟,风华公子邱晨轩若是个女子估计求亲的人都会踏破学宫门槛,他收的徒弟爱美也没毛病,没毛病。
燕南飞和柳如是知道这里并非真正的拜师地点,还要往里走,随着他们二人往前移动,站在堂中的弟子们不约而同地让开了一条路,神色肃穆,注视着他们走到了第三道门的门前,圣时门。
这道门之后,便是真正的稷下学宫,无数人朝思暮想的地方。
那门好像是由檀木做的,门板一左一右画着两条蜿蜒的龙,互相对称,两个龙头紧挨着地方是有一处时刻,隐隐约约显示的是”推演“二字,玄妙非常。
“推开这道门,我们就算是正式的拜师了。”柳如是也啧啧称奇这道精雕细琢的檀木门。
“燕兄,你的功劳比我大,你先进吧。”
“嗯。”其实燕南飞还想推辞的,俗话不是说女士优先的嘛,既然柳如是率先提了出来,要是还互相推诿也不合礼法。说是这么说,主要二人还是怕奇奇怪怪的李先生在檀木门之后会放什么东西来个恶作剧。
经过几次的了解和叶琳琅的和嘱咐,燕南飞初步知道李先生就是个老顽童无疑了,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留意门后的状况,虽然是拜师,可是怎么看都像是在排雷……
“哐当。”
一桶水从门上而落,拍在燕南飞身上。
懵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公子一堂
“我擦……”燕南飞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遍,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落汤鸡,倒像是练成了大考前日观沧海教给他的落汤鸡功法。
虽然在叶琳琅家里的时候,他已经千叮咛万嘱咐的让燕南飞小心学宫的迎新仪式,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筹。
叶琳琅就在这间屋子的里边,燕南飞的情况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可是不是一般的水啊,一股真气覆盖其上,以燕南飞的境界根本就感知不到,因为这真气……是李先生随手甩上去的。
“哇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李先生也在屋子里边,只不过他的座椅是挂在了这第一层的棚顶上,咱也不知道这算是个什么造型。
“师父,这个整蛊的习惯你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不改不改,这都是我的最后一个弟子了,不得让我尽尽兴?”
“……”
叶琳琅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年他从陇西远道而来拜师,李先生亲自相迎不知道多么热情,等到拜师那天,他开了这道门,一共三袋白面扑在了他的身上,就像个雪人似的,那个时候他气愤的转身就走,要不是这门实在是炸不开再加上学宫中其他师范拦着他不让走,他才不会留在这里的呢。
而今的燕南飞也一样,防不胜防啊,愣了一下转身就走,这不是耍人玩呢吗,我来拜师你还给我搞乌龙,莫非真当我燕南飞是泥捏的,没有半分脾气么?
“韩信当年尚且受胯下之辱,你就淋了点水,犯不上大动肝火。”忽然有四条手臂从后伸出,揽住了正回头,欲要离开的燕南飞,一股热流从四只手臂上荡漾开来,席卷了燕南飞全身,水滴尽数被蒸发,蓬松打乱的头发也被他细心的抹了一把,接着也不管后者如何抗拒,直接向后一拉,燕南飞就站在了圣时门之内。
燕南飞有些惊讶,当他落在地上之后,第一时间回过头看向这手臂的主人,果然是老熟人六臂督主曹正淳,曹总管。此人对燕南飞等人有恩,不管燕南飞有多大的情绪,遇见此人拦路,躬身一拜还是要的。
“前辈。”燕南飞果然恭恭敬敬的弯腰行了一礼。
“起来。”曹总管笑眯眯的把他托起:“真没想到走到最后的是你小子。”
“运气使然罢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曹总管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耍性子,学宫里就那个老李头无聊到炸,其他人还是友好的,姑且忍忍吧。”
柳如是虽然是无心之举,但却逃过一劫,此刻她笑着走了过来,站在燕南飞的身侧,帮他整理了一下鹤氅:“继续走吧。”
“嗯。”燕南飞回应了一声。
这才是刚进圣时门,门内另有乾坤,虽然在外看来这第一层不是很宽阔,但是走进来之后发现这里不仅宽敞的很而且能够容纳很多人,二人抬脚继续向前走,两侧有着人安静严肃的站立着,这些人不知都是学宫的师范么?
燕南飞将感知探了出去,这些人的气息无一不如浩瀚星海般沉稳,这等境界分明是道元斩天罡之境,道元境界平常人一生都不见得能遇到一个,在这里竟然足
足有十数位道元境界一等一的高手,看来这些人就是学宫的顶层力量了。
再往前走就是燕南飞的熟人们了,北阳八公子所站之地,一溜排开。
“我叫洛寻欢。”一手捻玫瑰,腰间别玉笛的帅气男子双手抱拳,对着燕南飞自我介绍道。
“都是老熟人了,还需要介绍吗?走个过场?”燕南飞一愣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洛寻欢将那一朵玫瑰揣进怀中,继续说道:“李先生座下七弟子,踏月公子洛寻欢,以后我就是你的七师兄了。”
“七师兄。”燕南飞明悟,躬身抱拳。
“七师叔。”柳如是向前一步跟上,也弯腰行了一礼。
洛寻欢向后退了退,露出来的是斗笠黑纱遮面容,巨阙在背长千古的吕墨阳。
他较厚的嘴唇看不出动作,沉闷如瓮的声音响在众人耳边:“李先生座下六弟子,未央宫子吕墨阳。”
“六师兄。”燕南飞弯腰再拜。
“六师叔。”柳如是紧随其后。
吕墨阳向后退了一步,是一个带着白狐脸的绝美男子,就算是有着白狐脸赵哲,那吹弹可破的皮肤也是不容掩盖的。
他笑了笑:“李先生座下五弟子,风华公子邱晨轩。”
“五师兄。”燕南飞恭恭敬敬道。
“师父。”柳如是已经改口叫邱晨轩师父了,后者也很欣慰,自己练得武功甚是独特,非要美貌之人可学,奈何天下女子八成皆爱红妆不爱武装,静等有缘人的他也终于有人继承自己的绝学了。
邱晨轩之后是一个柳如是不认识的人,她望着燕南飞,等着他开口叫几师兄,自己再叫几师叔罢了。可是燕南飞好像也愣在了原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激动不已。
“燕家小公子,别来无恙。”那人先开口笑道,随后继续说着:“李先生座下四弟子,清秋公子马清秋。”
“四,四师兄。”燕南飞对着他抱拳一拜,后者将他托起。
“四师叔。”柳如是弯腰行礼,马清秋也是把她拖了起来,随后也把道路让了出来。
“小师弟啊小师弟,快来快来叫声三师兄听听。”
这个贱贱的声音一想起来,刚才肃穆的氛围被一扫而空,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废话连篇公子叶琳琅。
“你竟然排行第三,我以为第七会是你呢。”燕南飞看着也穿着鹤氅的叶琳琅,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读书人,倒像是披着羊皮的狼。
“哎,小师弟哪里话,毕竟师兄我也是老江湖了,又岂能是洛寻欢那个小渣渣能比得了的。”叶琳琅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今日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规矩还是要有的,这个三师兄是必定要叫的,否则我可不让开这条路。”
行走江湖,拜师拜宗,都会有同门师兄弟之称,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对于这也琳琳,今日还真就得叫上一声三师兄,诸位公子之中叶琳琅与燕南飞最为熟络,让他开口叫上一声师兄,总感觉怪怪的。
“三师兄。”燕南飞白了他一眼,不情愿的说了出来。
“哎,小师弟乖哈,一会
给你买糖吃。”叶琳琅摸了摸燕南飞的头,找挨揍的说道。
“你可快起开吧,一堆垃圾话。”叶琳琅正滔滔不绝,被身后的人一巴掌拍到了一边,燕南飞抬头望去,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李先生座下二弟子,天机公子傲天凝。”
“二师兄。”
“二师叔。”
“嗯,看来我的眼光没有错。”傲天凝笑容挂在脸上,凝望着他。
燕南飞和柳如是躬身拜过,这李先生的亲传弟子在这里的算是拜完了。
“找什么呢,要是找大师兄的话,不在这里。”燕南飞拜过傲天凝之后,想着还有大师兄,这可是一眼都没看到过的人物,刚想要看看庐山真面目,却跟我说不在这里??
“为何?”燕南飞不解的看着叶琳琅。
“不为何,大师兄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我入门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有时候我都怀疑有没有这个人。”叶琳琅耸了耸肩。
“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人。”
“我们不都是奇怪的人吗?你也是一样的,不奇怪的话,怎么会被那个奇怪的老头看上嘞。”叶琳琅偷偷摸摸的指着里边说道。
“我哪里奇怪了,我可是老好人一个。”燕南飞辩解道。
“你可拉倒吧,陌云城的混世魔王你跟我说你是老好人,打死我都不信讷。”叶琳琅抛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叶小乙,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一道声音从里边的小屋子传来。
“嗯嗯嗯??叶小乙是叫你呢吗?”燕南飞愣住了,这是什么称呼?
“啊,咋的,我崇拜燕青不行啊!”叶琳琅听到这个称呼之后,脸色也是一沉,不爽的拎起燕南飞的衣领,往里边扔了进去,咻咻咻,咣!
叶琳琅这一扔好像是下手重了点,燕南飞摔进了小屋,根本都来不及运气翻身,直接就摔成了狗吃屎,趴在了地毯之上。
“不愧是我的关门弟子就是懂礼貌,知道见到师父要行跪拜之礼,不过在我这里就免了,赶紧起来吧。”一道声音从棚顶传来,奇葩的李先生就躺在棚顶上饮酒。
“您可真是自己演戏都不嫌尴尬。”燕南飞起身拍了拍身上大氅,整理干净之后,恭恭敬敬的弯腰一拜:“弟子燕南飞拜见师父。”
“起来吧。”
“谢师父。”
李先生看着恪守礼法的燕南飞,不由得一笑:“你以前不总是看我不顺眼想要揍我的嘛,现在怎么能够沉住气了。不想打我了?”
燕南飞摇了摇头:“首先不敢打,然后不能打,最后打不过,我,何必在自取其辱。”
“哈哈哈哈,看来你小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李先生仰头喝了一口酒:“来来来,燕小壬一起尝尝这花仙醉里的千杯不醉,好酒啊。”
“燕小壬,是什么鬼?!”燕南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个屁的鬼,那是你的名哎。”
“沃特法克?”
第一百零九章 先生太白
“我为什么就叫燕小壬?”燕南飞一头雾水。
“因为你第九啊,你的师兄们把前几个干支都占了,剩下的不就给你了,要是你不喜欢还可以叫燕小辛,这个也还闲置着。”李先生随意的说道,似乎不把燕南飞满口的质疑放在心上。
“哈?”燕南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瞬间有一个名字从脑海里穿梭而过,叶小乙。
叶琳琅明明在李先生的亲传弟子中排行第三,但是在干支中他为什么会占用第二个名字呢,燕南飞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但是自己着这两个名字都不喜欢啊。
“我能……都不选么。”燕南飞带着一丝希冀的问道。
“你觉得呢?”
“不能。”
“那还不快选!赶紧选,选完上来跟我喝酒。”李先生一拍房梁,对着燕南飞晃了晃手里的酒壶。
燕南飞舔了舔嘴唇,看见美酒就好像比爹娘还亲,他细细的闻着酒香,不由得大声喊了出来:“果然是千杯不醉!”
“我我我叫燕小壬,燕小壬就燕小壬吧,辛更难听。”
燕南飞赶紧确认了自己的名字,美酒就在眼前,这可是成熟的千杯不醉啊,以前小的时候偷喝爷爷的酒其实是燕回天故意逗小孙子玩的,早已经被他稀释过的,而现在的千杯不醉才是真正的千杯不醉,没有动过手脚的。
燕南飞抿了抿嘴唇,马踏飞燕轻功点地,腾身而起,双手握住上方房梁,再一勾就落在了李先生旁边,伸手就要去够李先生手里的酒壶,可是李先生身形倒挂,就像是倒栽葱一般要从房梁上倒下去,燕南飞双眼一闪,要来个先发制人,预判李先生的下一步位置。所以刚上来的他,在李先生倒下的一瞬,一个空翻又折到了地面上,之后赶忙寻找酒壶的位置。
“哈哈哈,小子反应能力不错啊,对敌技巧都知道预判了,可惜呀可惜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李先生倒挂金钩,双脚搭在梁上,看着燕南飞又冲了上来,直奔自己右手里的酒壶而来,李先生微微一笑,双脚猛踢房梁,正身回位,燕南飞眨眼便至,就在即将触碰到酒壶的时候,李先生松开了手,用脚接住,向上一踢,整个壶都炸裂开来,他手指稍稍一曲,四散的水滴凝聚成一条水流进了李先生的肚子,舒服的打了一个嗝,方回头看着满脸怒意的燕南飞。
“想打我不?”李先生耸肩一笑。
“不想。”燕南飞无奈的叹了口气。
“啊?为啥?”
“因为师父你是在太无聊啦。”
“额……为师的快乐也就是欺负欺负你们这些小辈了,要是欺负老辈吧,好像不给人家面子似的,你说要让我到外边欺负别人吧,还没人跟我打。”李先生怅然若失的晃悠着:“有的时候无敌也是一种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
燕南飞看着这个老顽童真是有气都不知道怎么发,还不如憋着算了。
“师父,我有一个问题。”燕南飞岔开话题。
“你问吧。”
“叶琳琅在师父的座下是三弟子,傲天凝是二弟子,那我有大师兄吗?”燕南飞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李先生神色微微一滞,随后笑道:“有啊,只不过被我扔出去历练了,我也不知道这功夫他哪里了。”
“历,历练这么多年,四大王朝还没游历完吗?”燕南飞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你看看,你看看,井底之蛙了吧,亏你还是左相府的小公子呢,见识这么短浅。”李先生朝着燕南飞竖了一根小指,继续说道:“四大王朝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国度呢,只不过是我们四大王朝的疆域太广泛了,以你现在的实力还走不出去,所以对外界的了解少得可怜哟。”
“那师父你也去过四大王朝之外么。”
“我自然是去过,那里的风土人情跟我们四大王朝相比啊……”李先生得意洋洋的要说下去,却被打断了。
“那里的酒好喝吗?”
“……”
“你小子还真是个酒鬼,以后你若是成为了一方强者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就好不好喝了。”李先生凝视着燕南飞:“但是现在不行,你太弱了。”
“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
“有,叶琳琅他们都叫你师父,其他人都叫你李先生,这是为什么啊?而且,我想知道师父的真名叫做什么。”燕南飞摸着下巴,沉吟道。
“不愧是我看中的奇葩,估计别的人拜我为师都会问一些修炼上的问题,你倒好,还还研究起我来了。”李先生笑着说道。
“修炼上的问题不急,你都成我师父了,还能不传授我是怎么滴,所以我想先问明白我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燕南飞人小鬼大的笑了笑。
“三百年多年了,我活了好像有三百多年了,我见证了半个大唐的历史,活得太久了,久到和我一个时代的人都走了,但是有一个人是最近才离开的,就是你的师父陶安然。”李先生念叨着:“可能是我武功已经快要天下无敌了,学术上我也理论无敌,没人能超的过我,只要我不想死就没人能够杀死我就是了,也许是这些原因世人都愿意叫我李先生,而不是因为我做了学宫祭酒这个职位才如此的。”
“我的名字嘛,就更好解释了,我喜欢白色,越白越喜欢,连学宫的服装我都统一成为白色,所以我叫李太白。”李先生说完看向燕南飞。
“就这?就这?就完了?师父起名字起的这么草率的吗?”燕南飞楞道。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你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吗?那不是父母给起的吗,你自己能改吗?”李先生质问道。
“额,好像也有道理哈。”燕南飞吧嗒吧嗒嘴,好像没啥可反驳的了。
“算了,我还是实话跟你说了吧。”李先生一副不想跟你隐瞒了的表情:“在我出世的那一年正好赶上金星年,天上的神仙太白金星来到我家跟我的父亲说我有大帝之资,起名太白将来的路会更加一帆风顺,畅通无阻,所以我父亲就给我起名叫了太白。”
“这是真的吗?”燕南飞眉毛一挑。
“废话,当然是假的。”李先生摸着燕南飞的头:“傻徒弟啊傻徒弟,你恐怕是为师收的徒弟中最天真的一个了,你要是不涉足江湖,就可以天真的做你的小霸王,可是你选择了踏入江湖,那天真的秉性就得收上一收喽,否则死在身边的朋友手里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么邪乎的嘛?”燕南飞苦着一张脸。
“再等一个月吧,一个月之后我带你出去游历一番,体验体验这真正的江湖,顺便带你长长见识。”李先生挥了挥衣袖:“今日是你拜师的好日子,为师也为你准备了一份薄礼,礼物想来也应该到了,我亲自去取一趟,你就出去和你那帮师兄好好叙叙旧吧。”
“是。”燕南飞点头应和道,在抬起头时,李先生已经推开窗户,翻身闯了出去。
好好的有门不走,为啥偏要走窗户呢……
门外的诸多公子瞧见李先生已经离开,纷纷推门进来,叶琳琅是第一个窜到燕南飞身旁的,挤眉弄眼的问道:“小师弟,怎么样怎么样,师傅给你起的是什么名字?燕小辛?”
“要小心?小心什么?哈哈哈。”洛寻欢在一旁打岔。
几人哄堂大笑,哪里还有刚才的肃穆了。
“我猜是叫燕壬吧,师父懒得可能连那个小字都懒得加上了。”马清秋捂着肚子笑道。
“阉人?噗哈哈哈!”叶琳琅大笑:“小师弟,快说快说,师父到底给你起名叫什么了?”
“燕小壬!”燕南飞没好气回答道,一帮师兄围着小师弟打趣,不帮忙安慰也就算了,还在这里笑,真是过分。
“小壬,要小人。用寻欢的话说就是要小人,笑死我了,不行不行了,师父可真是有意思。“叶琳琅还在那哈哈哈。
”对了,师父干什么去了?”洛寻欢看向燕南飞。
“师父说他要去见一个人,去拿给我的拜师礼。”
“哦,这倒是稀奇,我们入门的时候要么就是丝巾,要么就是手帕,叶琳琅的拜师礼是胭脂水粉,不知道你这次的是什么?”傲天凝接过话。
“啊?”
“别啊了,哥哥们早就在朝凤楼备好酒宴了,好好款待咱们这位小师弟,走吧。”叶琳琅拖着燕南飞与一众公子向外走去,离开了学宫。
长安城虽然时至冬日,但是却未曾飘下雪花,外面倒是寒风吹紧,悄怆幽邃,可能是由于护城河的缘故,整座城池中的温度还不算低,没到那种非要穿着狐裘才能走路的地步。
城内的一处小溪旁伫立着一座假山,假山之上有一个孩童,这孩童不算是多大,比起燕南飞那般年龄还要小上三四岁,他就那么盘着腿坐在假山上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比他还要高的书箱放在身侧,穿着普通的小棉衣,不像富家子弟穿着名贵,倒像是一个穷酸书生,但是说他是书生,他又这么小,应该算不上。
“靖儿,这书山有路悟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