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我全家都是穿来的TXT下载我全家都是穿来的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全文阅读

作者:YTT桃桃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txt下载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三章 分道扬镳(三更,为盟主青衣浅淡打赏+)

    空间里。

    钱佩英顶着黑眼圈,小心绕过地上摆放的手雷。

    她都担心在空间里莫名其妙炸了。

    闺女太牛,闺女给手雷做了出来,就等着老宋来取了。

    可老宋昨夜没进空间,想必是在没黑没白的赶路,也不知能不能吃得消。

    此刻,钱佩英也晒黑了不少。

    这不是在收辣椒嘛,都快要累死她了,擦什么防晒霜也抵不住一天天撅在地里干活。

    她坐在沙发上,揪心。

    老宋不进空间,就跟在现代有急事找他却怎么也打不通电话似的。而且老宋还单方面关机,恨不得再见到时,掐他一顿。

    “你爹到哪了?”钱佩英说完也不等回答,又自言自语嘀咕上了:

    “要知道这么没命赶路,早些出发呀,反正早晚也要去救,不如早些去。你爹少遭些罪,或许陆畔和那些挑货民夫也能少遭罪。”

    就这车轱辘抱怨的话,宋茯苓最近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

    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女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就爱磨叨,就爱后悔,就像是磨叨磨叨能解心魔似的。

    不过,听的再烦,宋茯苓也很有耐心。

    她娘除了能和她磨叽,也找不到人说这些。

    太惦记她爹了。

    所以宋茯苓就又回答一遍:“娘,你忘了,不是我爹能不能提早出发,是他必须要拿到通关文书。没有文书,他带着人带着货,走一半就会被逮回来,那样不等于是白忙吗?而且云崖关一定要攻破,攻不破,陆运谁也过不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说说,那你爹现在能到哪了呢?是不是已经开始有危险了?”

    宋茯苓将红色纽扣挪了地方:

    “我猜他昨夜没进空间,按照脚程算,那么明日晚间差不多就会到达云崖关。危险暂时还谈不上,就是不知提早到,那面攻没攻破。”

    宋福生:“我到了。”

    给娘俩吓一跳,宋福生忽然就出现在空间里。

    “这一道,可给我累稀碎,”咕咚咕咚就开始喝水。

    钱佩英激动的直扑过去,抓住宋福生胳膊就开始一边拍打一边骂:“哎呀你个傻老爷们,咋才进来送信。昨晚我和闺女等你一宿,不停地被空间弹出去又进来,都要折腾迷糊了。”

    宋福生躲着打:“别闹,我就趁着撒尿的功夫进来告诉你们一声,城破了,我到了,我得出去了。背人耳目撒尿的地方到处是死尸,我都怕被传染,都给我吓哆嗦了。”

    “啥?”钱佩英瞪大眼。

    宋茯苓急忙问:“爹,你就这一句话啊?”

    “啊,还有一句,这是手雷吧,你造出来啦?真厉害啊闺女,你等我上路就倒出空包装,走了。”

    “嗳?!”

    然后宋茯苓就看到她娘尔康手也没抓住她爹。

    她爹瞬间消失,说走就走。

    才出了空间的宋福生,就在尸骨中间跳跃着走。

    看见没有?

    烽烟万里下,是横尸遍野。

    这都没有人也没有时间埋啦,云崖关这里,到处是忙的团团转的身影。

    进关内追击残兵的队伍,跑步向关内前进,哒哒哒的跑步声连绵不绝。

    后勤这一块,那更是忙的到处是嘶喊声。

    “宋福生?奉天城仓储衙来的宋福生,领牌子立即向西。”

    宋福生心想:谁向西?他要向东。咋这么烦人,都已经押运到这,就算完成了任务,怎么又给派新活。这是出发前设想过最不好的结果。

    领了牌子,将向西京师方向押运牌子,交给陆大小姐派来的谢掌柜。

    过了云崖关,宋福生就对民夫们说:“从即日起,你们都听这位谢头的,我先去办点私事,咱们,京师见。”

    民夫们眼中,有的充满不解。

    有的是觉得宋福生无论是一弹手中的牌子,还是举重若轻的话语,都透着一股潇洒。

    只有“陆家军们”心里都清楚,他宋福生暗地里甩了向西押运的活,是在,违抗军令。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五百VS两千(一更)

    预想之中最好的结果是,到了云崖关就押运结束,任务完成。

    然后趁乱出关。

    你管我干啥去呢,我就不回家,就要向东。

    然而,一切都是天意。

    宋福生心里比谁都明白,事情在向预想之中最坏的方向发展。

    押运并没有结束,他却半道自行卸任。

    这就相等于是在违抗命令。

    在这里,违抗军令,搞不好是死路一条。

    所以说,他从出发伊始,以防出现最坏的结果,才让“陆家军”和九族们是在郊外等他,而不是像上次似的与他一起去仓储衙。

    这一路通关,向各城池报的人数,也是正常押运队伍民夫的人数。

    没有将“陆家军”和九族算进内。

    他拿准了这么多人,就不信有多事的会数人头。

    这样的话,违抗军令的只是他一个人,和“陆家军”、和九族无关。

    所以说,从他自行卸任那一刻开始,这才叫真正的与陆畔的命运绑在一起。

    能帮到陆畔,能给那头整的明明白白的,这叫戴罪立功。

    回头,他宋福生又不是傻子,心里有数。

    陆畔也好,陆家四位大小姐也罢,那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帮到她们弟弟了,绝不会袖手旁观。

    甭管到啥时候,任何事它也讲究个存在特殊情况不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指定能捞他,不会让他出事。

    最多他这个谁知道将来是八品还是九品的预定官职丢了呗,说他无组织无纪律,丢就丢呗。

    但是,如果没有帮到陆畔,没有逃脱命运般见到活人陆畔,回头,他这就叫罪加一等。

    命运,有时候其实挺难抗争的。

    就像他一路急行军赶到城门,听说已经有许多民夫去给陆畔送粮了,这些人的结果可想而知。按照米寿梦里的推断,仍旧逃不脱提前去送人头了。

    不过,宋福生告诉自己要有信心:咱可以争取改变一半,甚至一大半人的命运不是?

    至少他现在插了进来,在他之后,云崖关再陆续派出的送粮队伍就不会被灭了。

    要灭也是先灭他。

    可不行,媳妇闺女在家等他呢。

    恩,所以说,不成功便成仁。

    十日后。

    宋茯苓在空间里嗑指甲,坐在沙发上咯嘣咯嘣的,将修的方圆形指甲咬的乱七八糟,眼睛紧盯写字板上的地图。

    这一刻,她的真实心理有些后悔了,也终于理解她娘的反复无常。

    以前不明白,都走到那了,早就出发的事,娘还磨叨什么?磨叨,她爹就能马上回来吗?

    现在彻底懂了。

    因为离第一个埋伏地“黄烨”越来越近,就代表着她爹离危险也越来越近。

    别和她说话。

    钱佩英:我也没说话啊。

    倒是空间外面的宋福生,他离黄烨越近,人越冷静。

    “找地方休息。”

    这天还亮着呢,离天黑还有些时辰,就休息?不赶路了吗?

    是,休息,养精蓄锐。

    宋福生进空间了。

    “爹,怎么样?”

    “没事儿,你们别慌,我要开地雷箱了,正好将手雷混进去往下分发。”

    早在出发前,地雷封箱的活就是宋福生亲手干的,他拿着鱼鳔胶亲手粘,亲手画“!”。

    那时候想着万一呢。

    闺女说,会在他们赶路时不停研究手榴弹啥的,而一颗颗圆地雷中间是有空隙的,就想着要是真能制出来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去,也不显得那么突兀。

    反正封箱前,谁也不知道。

    现在真造出来了,且是一个个小铁圆形地雷。

    “就这些?”

    “爹,没有铁了,你们都走了,陆家那几位姐姐不可能再给咱们提供铁,就这些。”

    “那你和你太爷爷他们是怎么说的?做好的手雷没了。”

    宋茯苓告诉宋福生:

    “我和我娘装好箱,去外面雇俩人,那俩人不知道拉的是啥。

    然后和太爷爷我奶他们说,这是秘密,陆家大小姐又找了些陆家家丁要去追你们,让给这些拉走。

    我奶和太爷爷一听是秘密,还给我俩打配合。

    就让雇的那俩人给拉到咱在城里买的房子,我就塞空间里了。”

    钱佩英在一边急急附和道:

    “对,闺女当时就是这么撒谎的。

    老宋啊,这可是雷,不是鞭炮,闺女稀里糊涂整的。

    里头安了个什么管。可不保证个顶个延时,这可不是现代,没有计时器。

    我就说你一句,你给我往心里去,你一拉线就扔哈,别忘啦!”

    空间外面,“陆家军”们在支锅煮汤,牵领骡子喂水。

    九族几个壮汉围成了个圈,面冲外,像警戒似的,

    宋福生坐在圈里面开箱,往外拿地雷,以及假装混在里面的手雷。摆了一地。

    钱佩英和宋茯苓在空间里就眼睁睁地看着,手雷一会儿消失一个,一会儿消失两个,亲眼见证这闹鬼的一幕。

    直到空间客厅里摆放的手雷全部变没。

    外面,宋福生小课堂也开始上课了。

    他拿着这手雷给大家讲解怎么用,说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要在什么情况下使用。

    宋富贵他们边听边冲“陆家军们”点头:确实挺秘密的,可见多重要,他们提前都不知晓,要认真些听。

    宋福生接着又讲解到时候怎么往回跑,别自个人傻了吧唧踩上雷,咱们埋的时候是有讲究的,跑也是有图的,看到了没?埋雷图,躲着些跑。

    然后他下命令,由哪些人去埋雷,由哪些人打配合。

    听的大家激动不已,频频点头:头,放心吧。

    可是,问题来了,谁知道敌军在哪?埋远了没用不是?上哪去吸引敌人?

    九族:别着急啊。

    为啥要原地休息,俺们有秘密武器,不能告诉你们。

    第二日天刚亮,小全子终于睡了个饱觉,这是自从上路开始第一次睡够了仨时辰,就发现宋福生、四壮不见了。

    问完原因,“陆家军们”齐齐沉默了。

    原来,就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宋头和四壮竟没休息,比他们多跑好些里地,去探路了。

    宋富贵口才很好。

    说宋福生辛苦极了,你们以为头是白当的?越关键时刻越不容易。

    他拿咱们当兄弟,那决不是讲讲就算的,要对咱们的命负责,宁可自个先冒险去谈谈陆。

    俺家兄弟那真是……

    黄烨,某处不知名的山上。

    宋福生此时用望远镜往山下不远处这么一望,第一反应:

    握草,初步估计至少两千多人的齐王兵勇,真是劫了我们的粮了,你看粮车还在那,那面还有一堆儿,那是?

    “那是烧的民夫尸首吧?”

    四壮点了下头。

    给摞在一起烧了。

    “妈的,走。”宋福生带着四壮探完情况就跑了,做到心中有数。

第五百一十五章 漫山遍野做战场(二更)

    返回的山路上,宋福生和四壮用了半天的时间。

    他要测算。

    当他们“大部队”从前方拐过来,被敌人发现需要多久。

    “大部队”到底要走出几里地,才会引的敌军追过来陷进地雷阵。

    更要测算出从哪里开始,咱们自己人就要往这座不知名的山上跑。

    以及,最重要的埋雷地点,设在哪。

    咱雷不多啊。

    要知道几百辆骡子车去掉拉药品和列巴奶砖,能驮来的地雷是有数的,不能可劲用。

    要将有限的地雷,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宋福生将纸拍在树上,让树干给他当写字台,拿着炭笔就一边和四壮往回走,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写一会儿,炭笔往耳朵上一夹,再接着往前边走边测算下一步。

    遇到整不明白的了,心里头实在是没底的,他还让四壮拿他水囊去寻水,他自个先在身体附近撒些防蛇的药,然后趁着空档就进入空间找闺女。

    最近米寿就觉得姐姐啥也不干,就天天睡,可要愁死他喽,姐姐这样下去会睡坏的。

    宋茯苓又不能对弟弟说出苦衷。

    可以说,从宋福生进入黄烨地区,宋茯苓就基本上在空间来回弹入弹出,超长待机,等爹中。

    宋福生一出现在空间里,就将目前情况画个大致。

    宋茯苓也不废话,就不是啰嗦人,很是认真地听她爹的问题,然后根据图形帮忙分析。

    宋福生就边吃喝,边听听女儿的意见。

    所以,今天四壮好不容易寻到水回来,满脸汗将水囊才递给宋福生,宋福生就打了个饱嗝。

    四壮瞄了眼宋福生始终不离身背的大包:“……”

    主子什么都好。

    就一点,总是偷吃。

    宋福生看了眼四壮的脸色,从包里摸出一个梨递了过去。

    他还挺不舍得地说:“别看这梨子有些烂啦,那我也背一道,我都不舍得吃。也就你吧。”

    半天后,宋福生揣着两张画满各种图的纸,回去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卸粮。

    啊?

    啊啥,常大给弟弟常二脑袋一巴掌:“头让作甚就作甚,一定是有道理的。”

    “哥,那咱们到时候都去引敌军了,咱这粮,谁守着?”

    “后面要是有人倒好了,你看有人吗?还用守?”

    宋福生下令的第二件事是,割草。

    将空出的骡子车堆着草,用油布一扇,离远看就像拉着粮似的。

    然后他才开始正式教学。

    “听着,咱们第一步这样,之后这样……”

    这天晚上,刚过半夜,

    “陆家军们”正在山上忙碌的干活。

    他们要给敌人开辟出一条“上山”的道。

    扎草人的。

    埋碎石雷的。

    按照宋福生指示小心拉起拌雷的。

    总之,小河边,大路旁,漫山遍野摆战场。

    而经验更丰富的九族男儿们,一个个正背着捆绑住肩、腹、腰部的“冲锋包”,一大包一大包的地雷啊,一背上,肩膀就能被肋的青紫一片。

    必须要背,怕用车推,几十辆木质车碾推过来有声音。

    他们趁着夜色,鸟悄的,已经跑向距离敌军不远的位置了。

    几十位血气方刚的九族好男儿,四散的蹲在路上。

    一个个格外小心谨慎,动作甚至都放得很轻。

    你负责前,他负责后,极其默契的在挖坑,一看那熟悉的动作就知以前没少训练大半夜埋雷。

    引线地雷、踏板地雷,连环雷。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

    地雷埋完,咱们十个二十个的九族好男儿们也完成任务往回撤了。

    一路加速跑,消失在夜间。

    没一会儿,九族好男儿们又有二十几位背包返回,宋福生挑选的全是心细稳重的。

    这回,这二十几人背的全是沙土。

    他们绕过地雷,向上撒沙土,打扫战场,务必让敌军看不出路面和平时有何不同。

    田喜发和郭老大殿后,他俩在离开前,不约而同望着地雷阴测测地笑了下。

    这俩人以前不会这表情,无意中和宋福生学的,觉得这表情很爷们。

    第二天,一大早。

    齐军兵勇就向上报告:又发现伪燕的粮队了。

    两千多人的头领笑了:

    燕军又来给他们送粮啦?这可真是不要命了,前赴后继来送死。

    那就来吧。

    你倒是来呀。

    大郎牵着骡子车,“三叔,他们怎么还不过来呢。”

    宋福生领着浩浩荡荡的“粮车”,一车车连骡子都不稀罕吃的草啊。

    特意没安排并排走,前后排着行驶,这样显着队伍长,人数能更壮观一些,闻言,皮笑肉不笑道:“快了。”

    果然,话音才落,远处就闻厮杀声,好些齐王的兵勇齐齐向他们冲了过来。

    还有骑兵。

    一看就是这两千人的各种头头在骑乘而来。

    艾玛,好怕怕呀。

    “前方有埋伏!有埋伏!撤,护住炮弹车,快撤!”宋福生扯破喉咙喊,这时候他都恨不得拿大喇叭播报,务必要让对方听到。

    对方一听,这还不光运粮呢,竟还有炮弹?

    不用问,一定是给那陆家小贼送的!

    追的更狠了,必须要将那些民夫截住,也下口令:一个也不许放过,冲。

    宋福生扯着骡子车边跑边回头,心想:我可提醒你们了,前方有埋伏,我还喊了两遍,你们不信别怪我。

    “弃掉骡子车,上山!”

    “陆家军们”和九族男儿们立即弃掉各种装草的骡子车,向山上奔跑。

    骡子车就这么不要啦?

    没事儿,给敌军干没了,还能抢他们的骡子、他们的粮。

    再说敌军跑过来掀车一看全是草,除了脑子有病的会拿骡子泄愤杀掉,其余的指定会来先追他们这群“狡猾狡猾的。”

    就在这时,第一个踏板地雷忽然炸响了。

    踏板地雷一炸响,连环雷也开始火海显神威。

    爆炸声、惨叫声、雷响马蹄飞,立即划破长空,胳膊腿满天飞。

    有侥幸的齐王兵勇贴山边冲过来了,不好。

    宋富贵和王忠玉埋伏到山石后面,俩人对视一眼,一拽线。

    只看半山腰碎石雷瞬间引爆,大石块碎石块像天女散花般倾泻而下。

    顷刻间,齐军兵勇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躲闪不及的,脑袋当场就被石块开了瓢。那有幸赶上块头大的,直接就被砸扁了。

    宋富贵咂咂舌:唉呀妈呀,那脑浆子都干出来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部分兵勇被他们几位头领带着躲过了乱石阵,冲上了山,爬上了宋福生他们贴心给修出的好路。

    路上很突兀的戳着几个稻草人,也不知哪个齐军手那么欠,嫌挡路,用手一扒拉,哐哐就炸响了。

    估计扒拉稻草人的兵勇,在临死前想的问题都会是:啊,难怪,好好的山路怎么会戳着稻草人。

    后续上来的齐王兵聪明了,从其他山脚踩草上山,结果又不小心踩上了拌雷。

    宋福生就是在此刻冒头的,之前他一直藏在林子里。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兄弟们,下山,给我杀!”

    “杀!”

    “杀!”

    “杀!”

    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有回应喊杀的声音,他们奔跑着像抢银子一样下山杀敌。

第五百一十六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一更)

    齐王兵勇举着大刀,要向宋福生砍过来啦。

    宋福生双手一起用力,长矛使劲一扎,只听噗嗤一声。

    这名兵勇的腹部立即被捅穿,已经死啦死啦的了,竟还攥着刀做出砍杀的动作。

    宋福生拔出长矛,上前踹了他一脚,他这才倒地。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刻。

    杀!

    又有没被炸死的齐王将领,眼睛闪着恶光直扑宋福生。

    战场上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擒贼先擒王,先给你头干死,军心就散了。

    宋福生:我让你们一个两个都来杀我。

    “啊!!”

    他嘶吼着啊,双手端着长矛就冲了过去。

    没扎透。

    不但没给对方将领一矛干死,身后躺地上被炸的晕乎乎的兵勇,竟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这人举着长剑,正准备奋力一搏从宋福生的头部劈下。

    而宋福生此时啥也不知道。

    不知身后有人欲将他脑袋剁成两瓣,正在一心一意与没倒下的齐王将领大战三五个回合。

    噗嗤一声。

    啥玩意沾了他满脖子?

    又是啥玩意轱辘到他脚边啦?

    四壮一手一把砍刀,双刀四壮,从身后冲了过来。

    不仅将意欲劈死宋福生的兵勇一刀砍飞了头,而且三两下就接手宋福生对付的将领,转腾挪几个闪身间就跳跃着挡在了宋福生的前面。

    这一切不过是眨眼发生的事情。

    当宋福生再歪头一瞅,那名将领已经被四壮砍死了,人头不知所踪,只留有脖子再冒血。

    “冲,快些下山,决不准让传令兵逃出!”

    就在宋福生喊出这口令时,田喜发已经边跑边瞄准了爬上马要逃走的兵勇。

    嗖的一箭,嗖的又一箭。

    第一箭有些歪,第二箭给才爬上马的兵勇又射下马。

    跑到近前,田喜发拽出他的好箭,又扎进去,拽出来又扎进去,两下就给这人扎的死透透的。

    再拔出来时,他还本能的拿箭头往身上蹭了蹭,给蹭干净了。

    铁箭头多难弄呢,得省些用。

    与此同时,九族汉子们早已冲下了山,见敌军就杀杀杀。

    他们连杀敌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有的兵那都跑了,他们却像极了在追猪,决不能让敌军跑,跑了去送信,叫来援军下一次死的就是他们。

    围捕一般,九族男儿们给这些人逮住就杀。

    包围圈里杀敌回。

    “啊!”

    有多少汉子要嘶喊着啊才能挥刀。

    有多少汉子是第一次杀人。

    有多少大郎、铁头这样的年轻人,脸上带着血污杀红了眼。

    “你敢伤我爹?!”大郎嗷的一声才喊完,正要冲过去。

    在宋福财附近的九族汉子们听到喊声,就齐齐扎向攻击宋福财的两名兵勇。

    我们一个也不能少,阿爷在等着回。

    敢伤我们人?大恨。

    愣是给这两名兵勇扎成了筛子。

    宋福财:我只是被划了胳膊,没事没事,我还能杀,请顾好你们自个!

    “你敢伤我二、二、二?”阿爷的磕巴曾孙还没“二”完,伤他二叔的兵勇也被九族众位叔伯几刀毙命。

    九族的作战方针一向是:

    把你的命,他的命,当成自己的命。

    把你矛、我的矛、连成一把神矛、神刀、神枪。

    团结一致的对战,敢将命交给后背兄弟。

    而“陆家军们”也超乎宋福生的意料,表现的并不弱。

    虽然,他们照正规的陆家军差远了,站在真正的陆家军面前,他们也就是个虾兵蟹将。

    但是挡不住他们各个不顾自个安危,怒发冲冠齐上阵。

    不顾自己会不会被砍伤,就是杀,各个杀红了眼。

    让你们敢断我们少爷粮!

    小全子拿着大刀,刀尖冲下,使劲一扎,躺在地上的兵勇立即就歪了脖、断了气。

    “我让你们想饿死我少爷。”

    “我让你们想饿死我师父。”

    “我弄死你们,弄死你们!”

    小全子杀完一个,挥舞着滴血的刀又追杀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兵勇。

    这个平日里只敢打人板子,至多喊喊口号喊打喊杀的小厮,今日大开杀戒。

    就这样,一路勾搭着齐王兵勇陷入地雷阵,让敌军死亡了大批的人,重伤了大批的人,接着引他们上山,山上又炸烂放倒了不少。

    最后一路追打着往回杀,下山亲自操刀来了个回旋杀。

    披头散发的宋富贵,带着人手,在第一时间杀进了敌军大帐。

    那敌军,锅里还煮着粥呢,哎呀这个不要脸的,之前是有多不拿他们这伙人当回事。

    是不是出发前还想着,等会拿他们这伙人就酒喝呢,拿他们的粮食肉吃,拿他们的奶砖泡水喝,然后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给他们尸首堆在一起烧喽,是不是?

    宋富贵被自个脑补的气完了。

    最关键的是,他被自个的头发也要气完了。

    有个士兵要砍死他,刀太歪,竟给他“包包头”砍掉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发型。

    你瞅瞅,变成齐耳短发了。

    也因为这个插曲,给宋富贵气的在冲进敌军大帐时,掏出了手雷。

    手雷一亮相,比喊打喊杀还好使,好些兵勇,立即下跪。

    服了,真被打服了。

    双方各让一步好不好?

    求大王饶一命,让我们当战俘。

    不过,话说回来,大王没穿军服,敢问一句,你们是哪路的啊?

    宋富贵:

    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们要到哪里去。

    我也不是大王,我是,大王让我先下山。

    “大王?不是,头,”宋富贵急忙拱手。

    宋福生一身血迹出现。

    看了眼跪了一地的战俘,又急速扭头看了眼宋富贵。

    难怪他刚才觉得哪里不对。

    原来是富贵的发型。

    富贵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女儿以前梳的**头。

    一地的战俘,还有现捆好陆陆续续押进来的。

    战俘代表:

    大王,我只是个厨子啊,我也是被抓来无奈当了兵士,求饶一命。

    这样好不好,我们会老实的,绝不反抗,将领都没了,我们反抗也没用不是?而且什么脏活累活我们都干。

    宋福生阴测测一笑:废话,当然要由你们干了。

    还有这粥,大王,你们喝吧。

    废话,拿你们先试验一下,如果没毒,我们当然要喝了。

    这杀人杀的,累够呛,渴坏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拖油瓶(二更)

    面对四百多名战俘,怎么处理,这是个问题。

    如果这只是正常的两军交战,不用说,打赢后,派人直接将这些战俘押运回城即可。

    但问题是,我们这不是正常的两军交战。

    不但没有多余人手将这四百多人押运回去,而且我们仗并没有打完,还要接着向前打。

    那带着走?

    也不完全可行。

    即便卸掉这些人的铠甲兵器,咱们自己才是五百人的队伍,怎么管理这四百多名战俘?管理不好,会引火烧身。

    宋福生用饭勺舀了一口粥,才喝了两口,外面就传来哭爹喊娘的动静。

    “怎么回事?”

    “有眼神不老实的,一看就是兵油子,四壮给杀了几个,估计是吓住他们了吧。”

    宋福生点点头,用沾着血的手,继续舀粥喝。

    那些战俘被五花大绑,现在正跪在外面。

    准确的说,是正跪在“雷区”里。

    先让他们心里恐惧恐惧,敢乱动,有闷雷和没炸响的搞不好就会引爆,那就别怪他了,自个作的。

    而咱们自己人,是抽出几名远远的看守,手拿弓箭,有跪在那不老实的就立即射死。

    也有几人手拿手雷的,站在一边监视。

    这就搞的那四百多名战俘,眼下就内讧了。

    跪在那里打嘴仗,大骂被吓的不轻正哭爹喊娘的兵勇:“你小点儿声哭,闭嘴!”

    各个心里胆寒,怕哭声太大,或是有跪在这里看起来不是那么特别老实的,会将拿手雷的惹毛。

    那一个家伙扔过来,跪在这里的人就全都没跑。

    “报,头!”

    宋福生拿着饭勺回眸,“说。”

    小全子杀人没哭,此刻眼圈却通红:“头,您还是随我来吧。”

    宋福生瞅他一眼,跟着去了。

    当看到炮弹、一袋子一袋子箭羽等各种配件武器。

    还有米粉。

    那可是米粉哪,一看就是精口粮,肉粒,当然还有大列巴和奶砖,以及一箱包装格外特别的,这是什么?芝麻糊吗?黑乎乎的。

    宋福生也就明白小全子为什么眼圈通红了。

    他家少爷的口粮全在这。

    他家少爷平时上战场都吃好的。

    小全子哽咽着:“口粮被截在这,那我少爷现在在吃什么哪。”

    你少爷啊?

    你少爷在抓鱼,他已经不讲究吃喝了。

    他完美的诠释了,到啥时候说啥话。

    “报,三叔!”

    宋福生喝令小全子和“陆家军”们,收起悲伤,将这些炮什么的抓紧装车比什么不强,又被大郎急火火叫走。

    大郎也是不好好汇报,白着脸非叫宋福生亲自去看。

    一个两个的,有话就说呗。

    “这都什么……”宋福生憋回了剩下的话。

    毫无心理准备,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

    还给堆成圆锥状。

    原来,之前探察,望远镜里看到的“民夫火堆”是只烧了尸身,人头却单独被割了下来,堆成塔型。

    其目的恐吓之后来的民夫,可能更是给之后来救援的将领看。

    宋福生怒目望着被揪到他面前的其中一名战俘。

    战俘战战兢兢告诉他,“不,不赖我们,是,是齐王一向让我们这样。”

    这一刻,宋福生前所未有的大恨一个人,那就是齐王。

    难怪能干出不顾自己城池百姓的死活,让他古代的老岳父那么大岁数,都去堵城墙。

    难怪能干出逼迫小舅子媳妇那些年轻女人去劳军。

    难怪能干出在第一时间弃城逃跑,彻底将他在古代的老家拱手让人,一点人性也没有,一丝逼格也不占。

    难怪?

    “报,三叔。”

    “说。”

    “您看。”高铁头一直在负责从山变路边往回捡被炸伤的俘虏。

    宋富贵是带着人手,负责在山上搜寻没死透的,以及将死透的给摞一起扔下来,待会烧了,以防疫病。

    “这是富贵叔,从一名死透的将领身上摸出来的。”

    宋福生看着齐王给这名将领的信,一目几行,看完他更想骂齐王那个瘪犊子了。

    齐王又又又,又提前跑了。

    跑之前还挺损。

    信里的大概内容,在他看来就是忽悠。

    忽悠这两千兵,以及前方葛津地埋伏的大量兵勇,务必在必经地黄烨,和“七号”送粮地点必会途经的地方埋伏好。

    困住粮队,让陆畔没有后援,以配合在前方攻打陆家军的鲁王。

    信里还嘱咐不让与“陆家小贼”正面硬刚,因为陆家小贼有威力无比的铜炮。

    但要是能截住“小贼”的给养和炮弹,前方鲁王的兵力再耗尽“陆家小贼”已有的炮弹,你们再去。

    待取陆家小贼首级……

    大功一件,事后封侯。

    宋福生眯着眼看着手中这封信:

    还侯?你自个的王都要保不住了,我看你是在耍猴!

    这个齐王,有一日,老子要是能遇见你,我会不会点儿啥,我也要想方设法弄死你。

    宋福生受这些头颅的刺激,那些通通都是民夫的命。

    有多少老母亲失去儿子了。

    有多少孩子失去父亲了。

    有多少女人失去丈夫了。

    有那么一瞬,说实话,他看那些战俘极其不顺眼,也恨不得将这些包袱通通……

    但当四百多人跪地求他,哭着说我们也是被强征上来的,脱了这身军服和你们一样。而坑杀是命令,我们不听就是违抗军令。

    还有战俘哭着检举:大王,他两个是世代军户,我们可和他们不同。

    这一嗓子,换来了他能活着,战俘们就开始了互相举报。

    最后只检举出了七个。

    四百多人,才七名“职业”军人,宋福生信不信?他还真信了。

    因为齐王一定是带着精良队伍先跑了,好兵早就带走了。

    剩下这些二五子,要不是傻,也不会信打赢了“陆家小贼”,封侯,然后根据信里说的,去找鲁王。

    找鲁王干啥呢,让带着他们乘船向海州逃。

    海州,闺女说过,那不就是现代的连云港嘛。

    人家鲁王能带你们?一群炮灰。

    再说就凭你们,你等“陆家小贼”吃饱了的,能给你们收拾的哭爹喊娘。

    宋富贵两手举着长矛,甩了一下**头:“快些,麻利的。”

    三百多名战俘被绑着,串成串的向山上爬。

    大石洞里,宋富贵撩了一下刘海,挡眼睛,又喊话道:

    “我告诉你们,这山洞外面让我们圈上了雷。

    说实话,有拌雷,拌一下就炸。

    还有踩踏雷,埋哪我都记不清了,一个挨一个。

    老实的,一天能给你们往里扔口吃的,扔点水。

    但你们要是有想出山洞透透气的,逃跑的,那就你们一起挨炸吧,倒是黄泉路上有个伴。

    反正多了我也不说了,你们可以自己出来试试。”

    外面,山下。

    宋福生被他大哥缠上了。

    “为啥都能带上那一百多名战俘走,不带我啊?”

    是的,宋福生选出一百多命看起来老实的战俘,给他推车卖苦力。

    这不是也截获不少嘛。

    他们自己人要拉炮弹了,要将陆畔用的顺道给拉去。

    “大哥,你听我说,你受伤了。”

    宋福财不乐意:“我受伤的只是胳膊,又不是腿。”

    “可咱们这伙人,有二十七位腿受伤的,是不能再随队伍赶路的。

    他们腿受伤怎么看守山洞里那些人?

    你听我说,大哥,你得负责管这些人。

    我会留有吃食,给你们扎上棚子,留下伤药,以及再给你们留些手雷防身用,你们一边养伤一边等人。

    就你一人腿没伤,要等皇上的粮队或是救援军。

    你看到有队伍来了,就要跑去找人,即便是民夫队伍也有官员在,一是说说山洞情况。

    二是一定要告诉他们路过这片地方绕走,那里有闷雷,别把咱自己人炸了。咱也没有空将没响的雷挖出来。”

    “可要是没有援军,也没见到粮队呢?”

    “十天,最多十天,陆畔就一定会派人快马来接你们。”

    宋福财这才应了。

    宋福生拍着他大哥肩膀,又嘱咐了一些细节。

第五百一十八章 留了活口

    “易服!”

    宋福生一声令下,“陆家军们”和九族全体男儿就开始换衣裳。

    大多数是山洞里那些战俘的衣服。

    但也有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专挑干净的,血迹少一些的换上。

    换好后,宋福生回眸看了眼他大哥,又看了眼那些拄着棍的“陆家军”。

    此时那些人,脸发红嘴发白,伤口被布绑着,血迹将布浸透。

    但能给的药已经都留下了,咱们带的药也算充足。

    可以说,实属无奈,才会将咱们这二十八人,扔在这座不知名的山上。

    包括宋福财。

    宋福生将他亲大哥扔在了这。

    他想让那些受伤的“陆家军们”心里能更有安全感。

    他亲大哥都留在这了,就证明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

    “陆家军们”或许也看出来了,之前还纷纷劝他,替宋福财说话,让大哥跟着走吧,留下大哥白瞎了。

    对,没错,白瞎了。

    因为比起只胳膊受伤的宋福财,随行的人里,其实有很多比宋福财伤的还重的。

    只不过那些人没伤到腿,还能赶路。

    互相脱光膀子抹抹药,用布包一包,只要不感染,还能接着干。

    这就是我们“黄烨”战役的伤亡程度。

    “老三,放心!”宋福财望着宋福生道。

    大哥不仅会将你安排的任务完成的明明白白,将洞里那些家伙守的一个也别想逃,而且更会照顾好这些腿伤的“陆家兵”,让他们一个都不少。

    宋福生拉着骡子车,在远处点了点头。

    出发。

    下一站,葛津地。

    宋福生压根就没想去其他送粮地点,他的目标一直是七号。

    死于海滩嘛。

    五号六号,根据偷拍出的地图,上面没海。

    而之前的几个送粮地点虽有海域,但是这都耽误多少天了,陆畔一定早就路过了。

    空间里。

    宋茯苓告诉自己要镇定。

    葛津地到底有多少人呢?

    不,有多少人也不要慌。

    面对的人数越是众多,越要冷静地帮老爸想突破口。

    用伟大领袖的话就是,以少打多,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一切,要在战术细节上重视一切。

    任何队伍都有弱点,认真分析,制定周密计划,对敌军要有一个合理预案。

    宋茯苓在纸上开始写:

    我们现在的优势都有什么?

    根据老爸报告回的情况,我们已经换上了敌军的服装。

    那么,关键时刻,可以采取“斩首行动”。

    混入敌区,摸好位置,秘密处死葛津地敌军将领。

    难处是,这人选?

    四壮没办法做到一勺烩,他不可能同时秘密斩首几个人。

    宋茯苓在这点上画了个问号。

    问号就代表需要重复思索的问题。

    接着,她写下第二个优势。

    根据老爸所讲述的,黄烨地区的兵勇并不是精锐部队,猜测最初都是临时强征拼凑出来的新兵,战斗力和士气都比较低下。

    老爸在说这番话时,还评价过这么一句:和那种装备精良、武艺高强,打起仗不要命的队伍完全是两码事。

    所以说,老爸运气好啊,要是真碰到那种训练有素作战丰富的敌军,就凭咱们这些虾兵蟹将指定是够呛。

    所以说,假设,葛津地也是这种散兵游勇,战斗力低下的,那么人再多一些也不足为惧吧。

    那么我们的优势是,敌军兵勇就是为混口饭吃,犯不着搭上老命,在将领被斩首后,没人带头了,士气大减,不会顽强抵抗。

    这是一种心理优势。

    凭借着这点,第三种优势就出来了。

    宋茯苓写到,葛津地与黄烨不同。

    打黄烨那里,最重的任务是要封锁消息,必须要保证无人逃出。

    一旦要是有人逃出去给葛津地通风报信,让敌军提前有所准确,且知晓我们有地雷手雷了,作战策略是引敌军陷入地雷阵,那就太难打了。

    这也是我们受伤百十多人的原因。

    当时情况一定要下山,只靠雷轰不行,在最后方的兵勇一看有雷,吓的他可能不向前冲,转头就跑。

    我们就要在第一时间去追,就要真正的与他们来个肉搏战。跑出五里地也要给逃走的敌军揪回来,一个也不能放过。

    要不然为什么会连休整都不休整,简单打扫打扫战场,马上就走。都是为这个原因。

    可葛津地不一样。

    葛津地,到时敌军兵勇跑就跑呗?我们已经不怕他们再去送信,他们也没地儿可送了。

    我们的目的压根就不是抓更多的俘虏,不是要与敌军拼杀个你死我活,更不是葛津地战役一定要打赢。

    我们的目的是,只要别拦我们,能尽快通过,别伤害我们,那些敌军愿意往哪跑就往哪跑。

    宋茯苓通过以上几点又写到,其实人数越多的队伍,在后勤、疾疫等方面越是存在问题。

    几千人,局部战场,规模已经非常庞大了。

    打比方就像学校开运动会,各个班级站在一起,那人数看起来密密麻麻,吃喝拉啥,那些散兵游勇可能四处存在漏洞,一个雷扔过去,也能炸、不,是吓跑好多人。

    要让老爸用望远镜重点观察敌军后勤那一块。

    ……

    离葛津地不足十里地。

    宋福生连续让大家没白没黑的赶路,他自己也又黑瘦了一圈。

    但他觉得自己并不苦,因为他身上没伤。

    比起“陆家军们”和九族的众兄弟带伤还要负重前行,他累的暴瘦不算啥。

    宋福生看了看情况,“忠玉、常大,你俩领头,带大家藏好粮车,原地休整。我去去就来。”

    这回大家也没问他去干啥。

    因为猜到了,宋头不容易啊,在大家休息时还要提前去探路。

    一走,来回就是十几二十里地。

    宋头更是极其累心,一步步的都要打算好,曾开玩笑的与他们说过,肩膀上担着是几百人的命,一步也不敢算错。

    而大家能帮忙分担的无非就是听话,让干啥就干啥。

    宋福生出发时就已经是后半夜了,当他埋伏到离敌军非常近的草丛里时,天亮了。

    这里没有山能当遮挡。

    他眼眶塌塌着,眼圈黑黑着,趴在草丛里,小心的掏出望远镜。

    一左一右,分别是四壮和宋富贵。

    “恩?”

    怎的啦?

    宋福生眯眼又重新用望远镜看了看,“怎么有咱们的民夫在动。”

    好像在干活。

    被抓住了,没有全杀?

第五百一十九章 狗头军师(二更)

    让宋福生感到疑惑的有两点。

    一是,根据黄烨战俘所说,齐王是有恶习的。

    恶习是,抓住燕王也就是新皇手下的甭管是民夫还是兵勇,通通身首异处,格杀勿论。

    给人头摆成“品”字型。

    宋福生不知道大营附近到底有没有“品”字型,望远镜里没观察到。

    但是活着的这些民夫来回走动,足以证明这里的将领,并没有全听齐王的命令。

    头戴绿色草环的宋富贵,有不同意见。

    啊,草环是他现编的,既能让头发不乱飘,趴草丛里还能当掩护。

    不仅编了草环,还给他自己、宋福生、四壮都编了草衣。

    出发前,天气明明还很热,这一路下来,一早一晚已经有些冷了,尤其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感觉地上的凉气都直往身体里蹿。

    “别把这里的将领想的有多好,我认为是人数太多了,煮饭费劲。

    咱们才多少人?

    如若不是有串成串的烧饼和列巴,一路上只煮饭,咱们现在也到不了。

    他们啊,是让这些民夫当苦力,给煮饭或是砍柴。

    等给粮队截差不多了,小将军那面也饿的差不多了。”

    宋富贵边说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再将这些民夫一杀。”

    四壮点头。

    宋福生沉吟了一番也点了下头。

    不过,还有第二点疑惑。

    云崖关那里,他明明有特意打听过,向东的几支粮队是一起出发的。

    进关内向东,就是去往小将军的方向。

    明明是一起往这面走,黄烨又是必经地,为何黄烨那里的民夫都被处死了,竟还漏掉这些民夫来了葛津地。

    宋富贵给了自个一嘴巴,把蚊子打死了。

    他听完宋福生的疑惑,又急忙抢话道:

    “好理解。

    要么是这两个地方的敌军,并不是一起来的。

    咱眼下观察的这伙人,人家是先来的,黄烨那里是后去的。

    活着的这些民夫,路过黄烨的时候,黄烨那里还没人呢呗。

    要么就是咱们这头,一起出发的几支粮队出了矛盾。”

    这话怎么讲?

    “福生,有人贪功呗,有几人能像你似的,这么一、一?”

    给四壮急坏了,真想提醒,一身正气,就是不会说话。

    “一表人才,表里如一。”

    啊,还不是一身正气呐。

    “总之,我猜,就是每支粮队不是都有押运官吗?一起出发带队的押运官里,有拔尖想抢功的。第一个到达,和最后一个到达,那能一样吗?就有这么一支粮队,抢着赶路,抢着到,抢着进入了圈套。”

    宋富贵说完,吸了吸鼻涕,你瞅给他冻的。

    宋福生瞟眼宋富贵,心里:恩,我这狗头军师分析的极好。

    为了印证这些猜测,更是为了听闺女的多查找漏洞,茯苓说的对啊,多观察后勤,以及敌军巡逻换班的一些规律。

    宋福生、宋富贵、四壮足足趴在这里俩时辰没动,按现代时间算就算四个小时。

    其间,宋福生用望远镜观望到,活着的民夫人数不多,也就百十多人。

    这些民夫,从来就没看见过休息,一直在不停的干活,也就摸不到干完一天活后,这些人会住在哪。

    怎么能将这些力量给用起来呢?

    其间,也发现一件大喜事,那就是这帮散兵游勇也不怎么巡逻啊,很形式主义的四处瞎转,一队一队的很是散漫。

    看起来更像是在这里混日子。

    混到日子就能乘船去连云港了是不是?呵,哼。

    不好。

    宋福生才冷哼完就脸色一变:“撤。”

    两队兵勇,押着民夫们准备过来割草拾柴了。

    三人披着草衣,嗖嗖嗖就猫腰跑了。

    跑了一大半才开始后悔。

    跑什么嘛。

    应该再大胆些上树。

    趁着那些民夫捡柴的时候,仔细观察观察,看看有没有机灵的能与他们对对暗号。

    战斗经验不足啊,我们要在战斗中一次次总结经验教训。

    下次的,下次就好了。

第五百二十章 陆家小贼来也(三更,为盟主qiuning打赏+)

    宋福生回去第一件事正要说开会,结果集体造反,求他:“头,你睡一会儿吧,求你了,不差这一会儿,再熬下去,你就要受不住了。”

    宋福生这才头上戴着泡过防蚊水的头套,小眯了一会儿。

    只一个转身就呼噜声响起。

    自从黄烨战结束。

    他啊,累的没空进空间安抚妻女,没空去吃空间里的吃的喝的,更没空矫情的去回忆自个杀过人。

    他其实比谁都心急。

    浪费一天,陆畔那面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陆畔断粮的消息、炮弹也用没了的消息,要是让正面应敌的鲁王知道,那没好。

    可是,还是那句话,他身上担负的是几百条生命,越着急越要稳。

    虽然打败了,他也能活着,四壮能单独护住他回去。

    这事早就提前说好了,他嘱咐过四壮,务必保证将他交给小姐钱佩英。

    但是,他一人活着回去?唉。

    就不能拿大伙的命太冒险。

    不说万无一失吧,也要处处算计到。

    要不然他们都在葛津地这里都完蛋了,陆畔就更完了。

    葛津地,就是那最后的一哆嗦,越到关键点越要吃住劲,冷静。

    一个多时辰后,宋福生就起来了,今夜要夜探敌军营,这回谁劝他也没用,开会。

    开会时,出现个插曲。

    有一名敌俘过来送柴火,没柴火了,他听了一耳朵,控制不住地说了句:

    大王,你们还用商量啊?

    你们知不知道雷有都吓人?

    那打我们和打他们有什么区别?不就多点人嘛,就直接扔雷呗。

    让郭老大给踹了一脚。

    你没有资格说话,你个俘虏。

    恩?宋福生开了下小差,在这名敌俘被郭老大五花大绑绑在骡子车边,让他们必须睡觉时。

    宋福生忽然问大家:“地雷、手雷,在咱们自己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艾玛,我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

    “我也没见过,可能是我见识少。”

    九族男儿们就看向“陆家军们”。

    “陆家军们”给予肯定:我们或许也是孤陋寡闻,我们也觉得老猛了。

    宋福生心想:难道是我作为现代人,自己小看了自己的雷?有意识误区,毕竟咱现代有太多太多比土地雷厉害的武器了。

    可这里是古代。

    葛津地的队伍又不是精良队伍,他们不就是有矛等冷兵器嘛。

    宋福生笑了,更有信心了。

    大不了将雷全扔到葛津地,不成功便成仁,有啥可舍不得的?最后一战了。

    “听我说,我点到名的,今夜与我进军营,一会儿我单独嘱咐你们几个,假装是敌军。”

    然后,其他人,你们要这样那样这样。

    四壮、王忠玉、宋福生的大堂哥宋福禄、郭老大,领了混入敌军,秘密斩首任务。

    这几人听到自个的名字就开始整理“军服”,擦匕首。

    而宋富贵因为发型的问题,太显眼了,只能带领“陆家军们”做外援。

    小全子、常大、常二与宋富贵打配合。

    干什么呢,看到营内五彩烟雾起,就说明战斗正式打响。

    宋福生命人搬出了战鼓。

    这玩意带一道了,终于派上了用场。

    听说“陆家小贼”迎战就击战鼓。

    秋风吹,战鼓擂,“陆家小贼”带的队伍怕过谁。

    对,就是那样,猜的没错,要让宋富贵带领一众人假装是“陆家小贼”的正规军到了。

    另外,除了战鼓,他们还带了正规陆家军的军旗,也不算完成正规,他们模仿造的是赝品,出自家里几个老太太之手。

    小全子冲宋福生点头,放心吧,他到时一定会猛烈挥动这大旗。

    高铁头也说:“三叔,放心吧,我到时让那些敌俘也跟着一起喊,陆家军在此,显得咱人更多一些,谁敢不好好喊,我当场就砍了谁的头。”

    宋福生急忙又给今夜挖雷小分队布置任务。

    “你们要在这片区域,按照这样挖,也要在这里挖。”

    为啥,这是两个方向。

    两个方向就对了。

    担心那些窝囊废兵勇,一听陆家军来了,还提前知道消息“陆家小贼”有铜炮,别再给吓尿,不迎战就跑。

    那不完了嘛,让他们调头就跑,这里也有雷,炸不死他们个狗腿子。

    “都听明白了嘛?能完成吗?不要紧张。”宋福生罗里吧嗦,小心哪,一切以小心为主。

    好汉们站起身,往身上别烟雾弹的,装炸弹的,在腰间藏刀要去营帐里斩首的。

    他们一边冷静的忙碌,一边回道:“头,你别紧张。”

    宋福生抹了把头上的汗:我不紧张,我不就是进营区假装是他们的大头兵嘛,我是影帝,宋影帝。

    最后实在控制不住又嘱咐一句:“一切以烟雾弹为主,没放别击鼓,再给整醒喽。”

    敌军营区。

    十几名大头兵,像是刚撒完尿回来似的。

    他们一派从容的走进营区。

    “站住。”

    王忠玉身体一僵,说心里不紧张那是假的。

    咋这么倒霉呢,才进来,才和团长他们四散分开就被人喊住。

    回过身时,火把的照亮下,他一脸忠厚,用河南话问咋的了。

    他从混进来就发现,敌军这里,老乡咋这么多呢,听到好几个兵勇说他老家的方言了。

    对方拿着火把照了照他,拧眉提醒,撒完尿赶紧回去,意思是别往那面去,咱们主将休息了。

    与此同时,四壮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一名小头领了。解决完还给人盖好被。

    宋福生也已经摸到了那些民夫所在的位置。

    其中一名瘦成麻杆样的民夫,木着脸端着一盆水从他面前路过。

    宋福生拽出这位民夫。

    民夫木讷的抬头,一抬头眼睛就愕然的睁大。

    宋福生也吃惊极了,为了确认,他将火把还往前凑了凑。

    任子玖?

    来不及说话,连火把也顾不上了,宋福生双手急忙拖住任子玖手中的水盆。

    这小子刚才太激动,见到他差点将盆扔了。

    即使水盆没落地引出大动静,但火把落地也有些声响,恰好一队巡逻兵拐过来看见。

    领头的敌军呵斥宋福生,“转过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宋福生在转身前,先弯腰捡落地的火把。

    借着捡火把的时机,将陆畔赠与米寿的弩从袖子里拽了出来,攥在手中。

    同时,调整表情,一脸傻呵呵憨厚的笑容站起身。

    他不知问他话这人是什么职位,在转身时压根也没想好该怎么称呼。

    称呼错了,会很危险。

    不称呼,又不合乎规矩。

    可没时间让他去多想。

    唯一心里有数的是,四壮离他不远,以及手中的是连弩。

    只要一按键,能连续射五人。在射出那一瞬,他能趁对方慌乱时做到马上逃窜。

    夜晚黑,很黑,逃窜时他要是能跑出弯道型,在各帐之间来回无规律的乱窜,身后这伙人也不一定能准确的射到他、逮到他。

    攥弩的手,全是汗,似能听到自个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

    宋福生一手举着火把,一边转过身。

    “你,哪个营房的?”打头的人说这话时,还将自己手里的火把,向宋福生的脸边照了照。

    这两个火把加在一起照的就清楚了。

    恩?怎么没有印象?

    就在这时,忽然蹿出一人,对着宋福生就踹了几脚。

    踹的任子玖端住水盆都往旁边躲了躲。

    也踹的宋福生差点误按了弩键。

    踹宋福生的人,边踹边骂道:“恁弄啥嘞?那一会儿不去外头放放风,那都要命。五更半夜,还那红哒哒白哒哒,木牛事儿不歇着,见天醋溜,你使里慌不使里慌!”

    追撵着宋福生踹,给宋福生直踹到火光照不到的地方。

    这人才跑回去,对刚才问宋福生话的人说,那是他手下。

    最后一排破大帐里,有几十名民夫饿到奄奄一息,被五花大绑扔在里面,白天需要干活时就给他们解绑,夜晚再给绑住。

    这破大帐里也堆着好些柴火。

    宋福生再次被人揪住脖领子,按到墙角。

    “你?”说话之人,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震惊。

    宋福生也用气息问:“你是?”

    此人眼睛瞎了一只,瞎的那只上面蒙着黑布绑在头上:“我是你哥。”

    “宋、福、寿?”

    “是我,”宋福寿那只独眼涌出了泪,“堂弟,我娘呢,我爹呢,我大哥他们还活着不?”

    “都跟我在一起,你大哥,眼下就在旁边的营帐。”

    “什么?!”宋福寿松开了宋福生的脖领子,上下扫了一眼宋福生的穿着。

    “你穿这身,但你不是这里的……你和我大哥,你们是来?”

    有些话无需说透。

    “你们简直胆大,刚才那人就差些认出你,他很少有不熟识的兵,要是抓住你们?不行,我大哥,你刚才说我大哥在哪?我要去找他。”

    “宋福寿,你听我说!”这回变成宋福生一把揪住了宋福寿的脖领子,俩人互换位置,给宋福寿推到了墙上。

    宋福生凑上前,贴近耳语一番。

    他一点也不担心宋福寿出卖他。

    要出卖,刚才那一瞬就不会救他。

    而且大伯大伯娘都在他那里。

    可以说,此时,堂兄弟俩心里都装满了震惊吃惊,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再见面。本以为这一生都再见不到了。

    可是,留给他们彼此问候近况的时间太少了,要将这份震惊全部隐藏,直奔主题。

    “我?可是我?”

    宋福生在黑暗里瞪着宋福寿道:“没有可是,完事后,随我回家。”

    “能回得去吗?”已经很久没家了,在靠卖命吃饭。

    “怎么回不去,你爹娘在等你回家!”

    宋福寿摘掉帽子,眼睛亮亮的。

    堂弟说,能保证他过后不被当敌俘抓起来,甚至能将他们当过敌军这事掩藏。

    “好,我干了,堂弟,你说怎么干吧。对了,二孬也在这,他和我一样,手底下有五六个兄弟。这些人,我们信,你也要信,你能信我吗?我们只为口吃的才来,我这就去寻他。”

    宋福寿已经一脸急色,语无伦次了。

    谁也不知他经历过什么。

    如果没有二孬这个同村的兄弟,没有之后尾随他的这几位好兄弟,他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宋福生说:“我信,告诉二孬,阿爷过年还给他烧过纸,就怕他在那面没银钱用,还是苦命一条。”

    将信任到,即将把手雷交给他们。

    任子玖蹲在旁边傻眼地看着宋福生。

    宋福生头都没抬,连看他一眼都来不及,不停用匕首挑断五花大绑的绳子,给这些民夫们松绑。

    “都听着,救援军已经来了,就在不远处,一会儿听到外面乱起来,就自己捡武器冲杀出去。”

    “杀,杀出一条血路。”

    宋福生这话一说完,好些个眼里已经无生机的民夫,眼里又重新出现光亮。

    “为回家,家里婆娘娃子在等你们!”

    任子玖眼里含着泪,像是被敌军折磨傻了般,忽然一把拽住宋福生的胳膊,呆愣愣地问道:“你不是这里的啊?”

    还以为在这里遇到了认识人,能照顾他一些,少折磨他。

    别看这智商已经二百五了,但任子玖能大晚上没被绑起来,还能有烧水送水的工作,就可见他属于民夫里属于“最聪明的”,应是被抓住后没轻了跪舔。

    谁特娘的是这里的。

    这嘴里是什么味啊?

    宋福生甩掉任子玖的手,没空与他废话,使劲摇了摇他:“你清醒些,你爹在等你,”别再一脸呆傻了。

    任子玖被摇晃完,果然清醒了不少。

    在宋福生悄无声息离开后,他竟还嘱咐民夫们,像吓破胆似的:“别弄出响动,眼下还假装被绑着,别动啊别动。”

    将割断的破绳子团吧团吧,紧张的打算拿去烧了。

    宋福生藏到与四壮他们说好的草丛里。

    草丛里,他在准备手雷。

    没一会儿,宋福寿他们就假装来这里撒尿。

    没一会儿,王忠玉他们也回来了。

    王忠玉说,他没有完成任务,只顺手杀了三个不知道是不是头领的人。因为有两个看起来体面的大帐,穿着敌军这身衣裳也混不进去。帐前有亲兵把守。

    四壮在旁边点头,他也没混进去。

    没关系,宋福生安慰大家振作起来,他有意外得来的宋福寿。

    当天边第一道晨曦出现时。

    营区,忽然大乱。

    宋福寿和二孬带着他的几个手下,从容的一走一路过将手雷扔进账内。

    有闷雷没响的,在敌军吃惊地问“你?”你这是弄啥?扔进的是啥黑乎乎的家伙嘛,他们就抄起长矛,趁对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开始反杀。

    伴随着手雷震天响,五彩烟花升空。

    五彩烟花才咻咻的升上空,战鼓就响了。

    不远处山坡那里,忽然冒出一群队伍,浩浩荡荡的,看起来人头无数,挥舞特大号军旗向营区冲来。

    连敌俘们都在卖力的喊:“陆家军在此,尔等投降保命!”

    什么,陆家军来了?

    不好,“陆家军带着大铜炮来了!”也不知是谁喊的这一嗓子,营区里更乱了。

    快撤,撤!

    几十上百的民夫拎着烧火棍冲了出来。

    他们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脚踢翻挡在面前的人,都不知道踢的是谁,打的是谁,反正见人就拼命。

    锅翻了,好些人你争我夺脚都踩进了火堆里,给火堆愣是踩灭。

    扔掉烧火棍,捡起兵卒们掉落的武器,任子玖大叫道:“让你们杀我,让你们杀我!”玩命挥舞着手里的刀。

    尤其是看到好些民夫在他前后左右被砍死了,更是疯魔了般在叫唤:“我要剁了你们,我要剁了你们。”

    我要回家。

    ……

    这一天,宋福生在之后很长的时间里都能梦到。

    每每梦到,总是一身冷汗的惊醒。

    他们为了找到陆畔,为了通过葛津地。

    在二堂哥宋福寿帮了大忙的情况下:

    “敌军”二孬,也是村里曾经那个质朴那个二孬,才见面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没了。

    咽气前,他在宋福寿的怀里,笑着对宋福生说:“还是没有回到家。告诉阿爷,这回给我烧纸吧,我能收到了。”

    “陆家军们”,阵亡七十九人。

    常大,和那位才成亲一年的常二,哥俩都没了。

    小全子也不全了,他的左胳膊只剩下半截。

    这位坚强的小厮摸着少了一截的胳膊,边哭边说的是:“完了,以后怎么伺候少爷,更排不到我师父前面了。”

    而“九族”,除了宋福生和四壮,全部挂伤。

    宋福生有四壮护着,可其他人没有。

    高铁头的右耳被削掉一半。

    九族里受伤最重的却不是他,是富贵。

    那个一向运气很好,那个掉河里掉地窖里都没事,遇到野猪也能躲过的宋富贵,一向会化险为夷的宋富贵,这一次却没躲过去,背部中箭。

    这一天,空间里的宋茯苓和钱佩英,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场恶战,但是也永远忘不了。

    忘不了宋福生像个血人一样,忽然出现在空间,直扑电视柜翻药。

    在女儿面前,第一次哭的很无助,表现的很慌乱在找药。

    找出时,宋福生满眼泪看向宋茯苓。

    这是家里最后的几粒消炎药,给别人吃了就再变不回来,可女儿还小。

    在这异世生存,女儿将来要是结婚生子,尤其是生子,或是有其他什么大病,这救命的消炎药就?

    宋茯苓哭着催促说:“爹,我不会生病的,快拿去救富贵叔。”

第五百二十二章 我要找到你,喊出你的名字

    “噗,”宋富贵躺在大郎怀里,闭着眼睛一口血涌出。

    大郎用布一边堵住他受伤的伤口,一边眼里全是泪的在呢喃地唱着: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

    高铁头捂着半边耳朵也在哭道:“你听见了吗富贵叔,你就只会这一个小曲,磨的三叔还没有教你新调调,你醒来,让三叔教你新的,三叔去找药了!”

    宋阿爷的曾孙指向跑回来的宋福生,忽然抬起泪眼激动道:“三、三、三,三叔来啦!”

    宋福生跑到近前,都啥时候了,爱谁看谁看。

    他拿出消炎药的小白粒就往宋富贵的嘴里塞,又给喂水,可是喂不进去,宋富贵又一口血吐出。

    宋福生颤着手又拿出两粒消炎药,不顾宋富贵满嘴往外涌出的血硬往里塞。

    他已经不知道现在有什么药能救宋富贵了。

    他现在满脑子粒只知道,他要将最珍贵的药,能用的一切药都给宋富贵吃。

    “富贵?我叫你哥,叫你哥,福生老弟求你了,啊?睁开眼,挺住。”

    就在这时,一身血高大的四壮出现了。

    四壮又不能说话,只能推开宋福生,又推开高铁头他们,让别挡着。

    最后从大郎怀里双手抱起宋富贵,在众人呆愣的泪眼中,抱着宋富贵就走。

    去哪呢?

    四壮刚在那面杀了头牛。

    给宋富贵塞进了还热乎乎的牛肚子里。

    四壮已经想好了:

    富贵要是很严重,他就隔一会儿杀一头,隔一会儿杀一头,直给牛杀完。

    让富贵一直有热乎乎的牛肚子用。

    咱不道,不知道这事有没有科学依据。

    但宋富贵确实在换过三个牛肚子后醒了。

    醒来的第一句话,很有他个人风格。

    宋富贵说:

    差点就大胆的往前走了,因为对宋福生很放心嘛。

    福生不会亏了他几个儿子,也能给他婆娘照顾的好好的。

    你看那赵寡、妇李秀,福生兄弟就给照顾的很好嘛。

    当大郎寻到三叔,要向三叔汇报七十九位“陆家军”已经安置妥帖,看到的就是三叔一个人,正躲在没人的地方哭。

    哭到双肩颤抖,哭出声的那种。

    大郎红着眼圈,挠挠头走了。

    给三叔留点独处时间吧,不打扰。

    ——

    某处不知名的海滩。

    这里也有人在偷偷哭,是顺子。

    他见不得少爷在这么冷天下海抓鱼,抓完鱼,他少爷还像捧着宝物一样,让他吃。

    都怪他身体不争气。

    也怪户部那些老家伙,顺子甚至在心里也怪起了国公爷,怎么还没派人来,别说炮了,连吃带药都没了。

    “少爷,小的不饿。”

    “吃。”

    “少爷,那小的吃鱼骨。”

    “我吃鱼骨,你吃肉。”

    陆畔说完就回身看向海域,发现几位军师正跃跃欲试要下海,可见这是饿坏了。

    胡闹,走路都打晃,怎么能下海。

    陆畔正打算再次下海,给几位军师也捞些吃的。

    哨兵忽然竭尽全力喊道:“西北方发现来敌!”

    耿副尉以及各偏将、副将们立即召集:“站得起身的,拉得动弓的,都随我来。”

    陆畔忽然望着蔚蓝的大海,平静的笑了一下: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战了。

    “少爷,别放箭,是我!”单臂小全子,挥舞着赝品陆家军旗帜喊道。

    “陆畔!!”宋福生喊道。

第五百二十三章 真感人,太感人了

    顺子以为自个是饿的耳鸣,竟然听到了小全子的动静。

    他果然是位好师父,这种时刻还能想起徒弟。

    唉,我徒儿啊,往后,你要?

    “少爷!”

    队伍越来越近,小全子挥舞旗帜越来越猛烈,嗓子都喊破音了,喊少爷的人更是越来越多。

    那总不能随宋福生喊陆畔吧?

    也不知能叫个啥。

    九族们就跟着“陆家军们”一起:“少爷。”

    从嘈乱的你一声少爷,他一声少爷。

    提前没说好,只顾激动了,哎呀老天爷啊,终于找到了。

    到齐刷刷的,几百人一起吼出:“少爷!”包括敌俘们。

    恩?

    顺子将鱼往怀里一塞,甭管多激动多疑惑也不能浪费吃的,这可是少爷捕的。

    他捡起地上的长矛,拄着站起身,跳脚远望。

    正规陆家军们比弩、比弓箭的动作顿住,什么情况?

    耿副尉举着胳膊,几位副将也举着手,他们只要往下一挥就是放箭的意思,可这手,就是迟迟不敢往下挥动。

    其实,距离还是太远了。

    还有海水涨潮的声音,风声也跟着搅乱。

    宋福生实在是怕了弓箭手,他们再也打不起了。

    这支虾兵蟹将的队伍,被折腾的再无还手之力。

    所以离很远,他就开始喊话,必须喊。

    就怕正规陆家军们看他们穿敌服,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那可真是临了临了冤死的。

    他有望远镜,他确定对面是陆畔。

    陆畔可不确定来的是谁。

    灵机一动,宋福生喷着吐沫星子吼:“对,击鼓,击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别的队伍出征都是咚,咚,咚,有的甚至才一声。

    就只有陆家军特别。

    小全子听顺子提过,这是少爷还是孩童期和大将军提的,本是孩童之音,没想到大将军从那之后就将鼓点改了。

    所以此时,当对面敲出了准确的陆家军鼓声,一直僵在海边的陆畔忽然回眸。

    之前,他就恍惚觉得有人唤他名字。

    但太不可置信。

    因为粮队会叫他陆将军,并且会按约定燃起七星火把,哨兵会直接告诉是不是粮队。

    敌军应该会唤他“陆家小贼”吧。

    在这异地他乡,怎么可能会有人叫他陆畔?

    可这一刻,他确定了。

    忽然回眸的陆畔,拔腿就跑。

    跟在陆畔身后跑的还有之前走路都费劲的顺子。

    这俩人一跑起来,一批又一批的陆家军惊呆了般站了起来。

    伤兵们互相扶着,往远处走。

    军师们也慌张的跟着跑。

    越来越多的陆家军,向宋福生他们走来。

    与此同时,宋福生他们也越来越近。

    两伙人的中间:砰,砰,五彩烟花升空。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宋福生:请原谅我好几宿没睡觉了,只能一会儿想起一样,人早就懵了。

    至于暗号七星火把,鬼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哪能知道这机密。

    但我们有五彩烟花。

    知道是谁制作的不?

    就对面的正规陆家军那都是模仿我们的。

    挡不住我们样式多,有鼓有烟花,虽然离的远,但是陆畔你小子要是再不知道我们是谁,你就可以下海淹死了。

    奔跑中的陆畔笑了。

    所有的难以置信在烟花升空那一瞬灰飞烟灭。

    或许,或许来的是真能唤出他名字的熟人?

    宋福生?宋叔叔?

    慢慢的,陆畔脸上的笑不见了。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他看到了打头走,瘦到脱相的宋福生。

    看到了宋福生身后那些穿敌军衣裳一身血的汉子,他们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浴血奋战。

    看到小全子少了胳膊。

    看到骡子车、手推车上趴着躺着好些人。

    这些人或头上、或身上、或腿部受伤绑住伤带,已经不能走路,要靠人推着才能远行。

    看到了对面飘扬着,陆家军旗。

    几位军师清楚的听到,将军嘴里抑制不住的哽咽声。

    只不过表面上看,陆畔只是眼圈红了,未落泪。

    几位军师互相对视一眼,将军这样,他们是第一回见。

    断粮,断炮,断什么将军也没这样过。

    又疑惑地看向对面那伙惨烈的“自己人。”

    说实话,“自己人”里好像来了个“疯子。”

    因为众位将领、几位军师、各校尉以及所有的兵卒们,都听到了“疯子”边往这里走,边指名道姓骂人。

    “陆畔,你可真是定海将军啊,这名给你真不白瞎,你定在这啦你?!”

    宋福生眼圈通红,情绪极其不稳。

    有终于见到活人陆畔的激动,真好,没白忙,还活着。

    有恨铁不成钢,瞧瞧好好的小伙子,造成什么样了。

    啊,我们在你们眼中惨烈,就以为你们眼下的样子在我们眼中很好?比我们当初逃荒都不如。

    宋福生心里更翻涌着这一路,与谁也不能说的恐惧和委屈。

    一个人,要担着几百条命,就为了找到你。

    连进空间里,面对妻女,也要将泪混血吞。

    他永远也不会对任何人道出看到死了那么多兄弟的无力。

    “你是不是傻?啊?死心眼,死个钉的,死个钉的守在这!怎么就能那么听话,再军令如山也要先保命!”

    宋福生不仅是骂了,他一路气哼哼急走过来,上手就捶了陆畔一拳。

    陆畔被他一拳头推的向后一步,望着宋福生的脸,一个字也没敢回,连张嘴都不敢张,就怕张嘴泄出哽咽声。

    宋福生指了下自己身后的队伍,“你自个看吧,”说完就找个地方一蹲,老农本色上身,给陆畔后背,捂住眼睛眼泪就下来了。

    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

    “全子?”顺子一把抱住小全子就开始哭,他徒儿的胳膊呢。

    耿副尉眼圈通红,早已经不知不觉的走上前。

    望着九族弟兄们,又看了眼趴在车上以宋富贵为首的兄弟:“这是,为了给我们送粮?”

    九族男儿们各个挂着伤,对耿副尉点头。

    “是,是户部?”

    推车上的宋富贵:“啥户部呀,俺们自己来的,这一道别提了。”

    这话一落,众军士立即齐刷刷站好,军师们表情也变了。

    不过,兵卒里有一位大头兵忽然冲了出来,脚下没刹住抱住宋福生就哭,给蹲在那的宋福生撞了一个大踉跄:“宋叔,我就知道是你,你果然不一样,谁都敢骂敢打。”

    任子浩呜呜的就哭了起来。

    见到亲人啦,俺亲人老乡来啦。

    这特娘的谁呀?

    宋福生扭头还没有瞅到脸,就听到有人喊:“三弟呀!”

    “咳咳咳,”宋福生再也蹲不住,趴在地上,身上驮着任子玖和任子浩哥俩。

    上辈子欠他们的。

    你们俩给我死一边叙旧,咳咳咳。

    陆畔一手一个给这俩兄弟扔一边,弯腰小心翼翼去捞趴在地上的宋福生。

    “叔,没事儿吧?”还给顺顺后背。

第五百二十四章 用哭换来你们幸福的笑

    叔?

    宋福生疑惑地歪头瞅陆畔。

    可不敢当。

    给这种身份的人当叔,他当不起,也不想当。

    别以为他不要命的送粮来,就像邀功似的就成叔了。

    过后让人知晓,那成啥事了。

    再说咱压根就没那么想过。

    “你就管我叫名吧,宋福生宋子帧叫啥都中,咱俩一辈的。”

    陆畔闻言像犯错一样,微低着头。

    他长的又高高大大,给个头并不矮的宋福生挡个严严实实。

    宋福生并没有察觉到因为自己不让陆畔叫叔,那小子情绪低落,就觉得这小子碍事,给陆畔扒拉到一边去:

    “不饿啊?是不是都不饿?你这些手下在瞅啥呐。”

    寻思到地方了不用再操心。

    怎么有种直觉会更操心呢。

    啊,对,陆畔也反应过来,急忙回头,“叔,我给您介绍一下副将和军师。”

    “吃饭,”宋福生被气的拍了下自个肚子,又跺了跺脚:“人生在世,吃饭是大事!”又引荐上了,谁要认识那些人?那些人是什么着急的事呀。

    这才多久不见,这小子怎么看起来像饿傻了呢。

    得了,宋福生彻底扒拉开面前的陆畔。

    “弟兄们!”

    “到!”宋富贵等伤员趴在车上挣扎着率先大声应道。

    “到!”连叙旧的小全子也一激灵,忽然一把推开正哭哭笑笑的顺子喊到。

    开玩笑,宋头一声召唤,那必须得大声应到。

    这一路就这么练过来的。

    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卸吃的,务必让众位将军、众位军士、陆家军的众位好汉们,吃一顿好的!”

    “是!”

    “是!”

    “是!”

    开玩笑,宋头一声命令,那就要务必落实。

    这一路早就练出来了。

    不仅能打胜仗,而且作风优良,甭管多累也要执行。

    “师父,你靠点边,我给你卸吃的。”

    顺子有点懵:“我来吧,你那伤胳膊……”

    “不行,我头命令了就要干。”

    陆畔就是在这个时候终于神魂归体的。

    “来人。”

    “末将在。”

    “末将在。”

    立马成串的末将在。

    宋福生:“……”

    他离陆畔不远。

    他就听到这小伙子只轻飘飘的说句来人,然后就一声高一声的末将在。

    不像他,每次喊口令前,都得扯脖子来一句“弟兄们。”脖筋都要吼出来了。

    难怪敌俘们管他叫大王,一看就是个山寨货。

    你再瞅瞅,你看人家就微扬下头:“帮忙,”然后就呼上去一堆人,七手八脚卸货。

    陆家军还很有礼貌,各个在过去帮忙时,还特意对赝品“陆家军”以及九族男儿们先点下头。

    宋福生不自禁的又瞅了眼陆畔的侧脸,心想:

    多好个小伙子啊,看手下就能看出来。

    唉,多亏没饿死,人狠话不多。

    行了,别扯那没用的了,既然陆畔已经正常了,不用他操心,宋福生自个又主动凑过去问:

    “住哪啊我?我要睡觉,连续三日没合过眼。这些弟兄们都没睡过。”人是能困死的,竟能困死。

    陆畔急忙召来亲卫军,背着抬着宋富贵他们送到营帐,先安置。

    又亲自引着宋福生往自己的账内走。

    向大帐走的一路,陆畔几次酝酿着想说背宋福生,但是他没说。

    “你们不吃饭吗?”

    “你们吃,我们吃没耽误,我们就是赶路睡耽误了,行了,你走吧,快去吃。”

    “对了,”宋福生叫住陆畔:“让大家第一顿少点吃,以流食为主,我给你们带了些干蘑菇就煮了吧,那盐、糖都有,让大家吃些好的,还有辣椒面,奶砖,反正你让伙夫兵看着弄。”

    陆畔刚要走,忽然听到宋福生在账里说,“坏了,不行,我还得再回去一趟。”

    “怎么了叔?”

    这怎么又叫上叔了。

    宋福生没空管,一边说着一边猫腰要小跑:“我雷,我还剩两颗手雷在箱子里,你们别给我整炸啦。”

    陆畔一把拽住他,“在什么样的箱子里?”

    宋福生扯过陆畔的手,在手心里画“!”。

    陆畔合上手,“我去取,您放心歇着。”说完就跑了。

    宋福生望着他的背影,大松一口气。

    也确实是没精力再顾其他,在帐前瞅了眼:“富贵啊,姐夫啊,你们有地方歇着没?”

    “我们躺下了,就你旁边几个帐,我是被抬过来的。”

    不用问小全子,人家“陆家军们”属于到了自个地盘,顺子就能安排。

    不像九族,毕竟还是差一层,需要操心的问问安置妥帖没。

    再掀开帐帘,宋福生的背影带着踉跄。

    一头就栽倒在陆畔的榻上,一动不动。

    睡着了?

    没有。

    再困,眼皮粘上了,也知道空间里妻女在等着。

    “老宋啊?”钱佩英满嘴大泡,眼泪成串的掉,又急忙用袖子抹掉。

    因为她不想让老宋还要费吐沫星子安慰她。

    宋茯苓状态也很不好,牙肿的老高,半边脸浮肿。

    母女俩在空间里掺住宋福生给架在卧室里。

    “我到了,见着了。”

    “没饿死?”

    “没死,还能跑。”

    “挺好,睡吧。”

    空间一会儿弹出去?弹出去也是睡着的时候弹出去,出去就接着睡呗,能睡一个小时乳胶垫就睡一个小时。

    钱佩英心疼的摩挲宋福生的头,趁女儿出去时趴在宋福生耳边说:“到地方了,咱啥也不想了啊?乖。”然后用长满大泡的嘴亲了口宋福生的额头。

    宋茯苓靠在自己卧室门上,在无声地哭。

    与此同时,残阳下,海边支起一口口大锅,锅里有的在煮蘑菇,有的煮辣椒汤,放盐的那种。

    放盐啊。

    伙夫兵们卖力的搅动,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用最简单的食材,煮出最美味的一顿饭。

    成千上万的兵卒们咧嘴望着大锅笑。

    受重伤的兵勇们,有的被分到了奶砖,有的被分到了米糊,还有几十名小兵,被分到了将军的口粮黑芝麻糊。

    而大多数的士兵是一人一块列巴。

    再次吃到列巴,还嫌弃不啦?

    士兵们捧着列巴哈哈笑着说:列巴,我想死你们了。

    顺子兴奋地抱着碗,跪在陆畔面前。

    怎么忽然跪地了?

    顺子双手托着碗又哭又笑道:“少爷,这是用奶泡的米糊,香死个人,您快吃。”

    “少爷,好吃吗?”

    陆畔回头看了眼大帐,宋福生正在那里熟睡,再转回头时笑着说:“好吃。”

第五百二十五章 谁在挠我脚心

    将军,炮弹已经整理完,共有多少发。

    “恩。”陆畔连停顿都没停顿,就像炮弹这事不重要似的,将空碗给顺子让去添。

    将军,药物有多少多少,已经交给医官。

    “恩。”陆畔将空碗又给顺子让去添。

    顺子抹把嘴,嘴里嚼着肉松,急忙带小跑再去给盛米糊糊。

    将军,粮食共有多少多少,预计能够我们多少天。

    “恩,”陆畔端着空碗斜睨顺子。

    顺子一脸:唉呀妈呀,少爷,你咋吃的那么快呢,您干脆用锅吃得了。

    当一样一样的全部汇报完,陆畔边喝米糊糊,边看了眼几位副将和军师。

    可见他肚子里这是稍微有些底了,有闲心能观察别人了。

    但挡不住副将们和几位军师还没有吃饱。

    全情投入的在咬腊肉干。

    一手腊肉,一手列巴,吃急了,有噎住的打着噎嗝端水喝。

    “咳。”

    全是咀嚼声,没人看向陆畔。

    咳嗽没好使,陆畔就只能主动问:“你们怎么看。”

    “将军,我?”不好意思,哈喇子出来了,彻底忘了要怎么回答。

    不过,将军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问话。

    几位军师吃的有点冒汗,闻言纷纷回答道:

    “将军,云崖关已经破了。”说话的这位军师笑了。

    陆畔一点头。

    军师笑容一收:“可为何没有传令兵过来?”

    “粮队,援军,为何全无消息?”

    “宋先生他们,又是如何找到咱们的?”

    另一位军师道:“这一路上,他们应是遇到敌了军,哪一方的,又有多少人?”

    “他们缴获了不少武器啊。”

    “不少武器,那就说明敌军不是散兵啊将军。人多,那宋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而且西北方和我们想的完全是两码事,不太平。”

    几位将领和军师将疑惑通通说了出来,但最终都指向宋福生。

    也就是说,只有宋先生他们那伙人,才能回答咱们。

    可那伙人眼下通通在补眠。

    所以说,您问我们干啥呀?

    我们和您一样,就晓得宋先生绝对是我们的自己人,没有他们,后果不敢想。

    互相用胳膊推了推,快吃吧,接着吃。

    只要做到将军问话咱们能回答上两句就行。

    “没想到还给带了干蘑菇,这是宋先生特意给咱们准备的吧?”

    “看见没有,那是干萝卜丝,那可是萝卜丝啊,这都给带来了。”

    顺子凑到耿副尉身边小声说,“宋叔这人真是,就差带酸菜了,一向细致周到。”

    耿副尉忽然放下碗,用手掌使劲捏了捏顺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顺子懂,耿副尉是让他别太难过,全子的胳膊丢了。

    他从知道后,就开始苦中作乐。

    “没啥,过去了,等我给他报仇。活着就好。”

    “呵,对,”耿副尉松了口气,他们都差些死:“报仇。”

    而陆畔那面也已经站起身。

    他算是听出来了,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已经没心思讨论下一步作战计划,吃饱也不挪地方,就在那讨论吃。

    招手唤来一名副将,命令今夜全面戒严。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

    又让一名亲卫兵,去将所有医官叫来。

    叫来后,随他来。

    ……

    陆畔打头掀起账帘,里头九族男儿正横七竖八的睡着,扑面而来一股臭脚丫子味。

    瞟了眼任子浩。

    任子浩穿着陆家军服,很突兀的坐在外围守着这些人,怀里抱着他哥任子玖的脑袋,让他哥枕他腿睡,他自个正吃的香甜嚼着列巴,连口汤也没有。

    “唔,将军。”

    任子浩差点没噎到,急忙将嘴里的列巴吐在手里,空出嘴,解释道:

    “将军,这都是小的老乡,小的守在这,他们要是有点啥事,我能给跑跑腿,我?”

    越说越支支吾吾。

    陆家军有规定,甭管什么情况,执勤的就是执勤的,站岗就是站岗,连伤兵员和普通兵卒活动的区域都有限制,必须听口令,不能乱溜达。

    他眼下私自跑到大帐里,不能挨收拾吧?

    “恩。”

    恩?任子浩笑了,将军听进心了,那他的副尉大人在后面瞪眼睛也不能收拾他了。

    一高兴,急忙接着吃,要饿死他了。

    将刚才吐手里的重新塞嘴里。

    陆畔:“……”回眸看了眼几位副手,他也不知道这兵卒是谁管理的。

    耿良急忙上前,对着任子浩的头是一巴掌。

    任子浩到底没躲过挨收拾,被拎到帐外。

    帐里,医官们互相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压力大啊。

    看见没?定海将军亲自上前检查这些人的伤势,一个一个查看,那他们必须得给治好啊。

    高铁头是被疼醒的。

    干么呀,他这耳朵包的好好的,谁给打开了?

    王忠玉迷迷糊糊间骂了人:草,谁在扒老子裤子。

    没错,他又屁股受伤了,当初与敌军作战虽跑出了s型,但是屁股中了箭。

    田喜发疼的发出咕哝一声,他是肩膀中了一刀。

    宋富贵就更不用说了,睡的半梦半醒直嘀咕:“四壮啊,快再给我塞牛肚子里,我这心口窝怎么冒凉风。”

    身上什么伤也没有的四壮,早就被吵醒,坐在旮旯眼皮肿着,瞪眼看着陆畔一个接一个的“骚扰”他们。

    陆畔一脸理所当然。

    当然要给伤布都解下来看一看了,伤口要是有肿疡溃疡现象,要让医官好好给处置一下。

    你以为兵卒们是死在敌人的刀剑下吗?

    不是。

    大多数的兵卒,都是死在中了刀箭后,过后没有及时处理,患处化脓直至腐烂。

    耿良他们召来医官:“过来看看吧。”

    几位医官小心动作,别踩到这些人的手脚,伤布都被揭开了,这些人竟然还在睡。

    可是六位医官看完后,互相对视一眼,疑惑的不行,不比他们专业的处理的差啊,甚至,比他们还好?

    要知道,陆家军现在有好些伤兵,伤口还在化脓呢。

    这些人,一直在赶路,是怎么做到的?

    “回禀将军。”

    “说。”

    医官就将情况说了,除了缝合的手艺略显生疏,伤口甚至比咱们陆家军伤兵情况还好。

    很奇怪,有的人伤的很重,但是包扎和恢复的确实很好。

    尴尬了,陆畔看了眼四壮,又看了眼他给解开的一块块布。

    “那就再给包好吧。”说完离开。

    医官们却不放过四壮,一边重新给漏风的宋富贵心口包好,一边兴奋地问:

    “是谁缝合的?”

    “针能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吗?”

    “是怎么做到的没有腐烂?”

    四壮:小小姐制出一种酒精,给我们每人一瓶酒精棉球了。

    但我不会说话。

    专属于陆畔的大帐,每晚门口是有二十位亲卫兵在帐前帐后值夜,三十位亲卫兵巡逻把守的。

    陆畔的私人亲卫兵有五百人,这些人吃的是他的私饷,和朝廷无关。

    陆畔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震天响的呼噜声。

    进去后,将宋福生公主抱,让平躺,给盖了毛皮毯子,好好睡一觉。

    又将宋福生的鞋脱了下来。

    望着满是水泡血泡的脚,陆畔盯着宋福生的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帐外。

    没一会儿,他端进来一盆热水,药、针、线。

    帐帘一落,亲卫兵们互相你看我,我看你。

    帐里,烛光下,陆畔用热帕子给宋福生擦脚。

第五百二十六章 少爷的丈人顶顶优秀

    换了两遍水,才擦洗干净。

    陆畔按了一下宋福生的小腿,一按一个坑,半天都不弹回来。

    这是长时间绑腿不活血造成的。

    尤其是最后这几天赶路,宋福生不仅没合眼,而且小腿始终绑着不停地走。

    不像之前,哪怕打仗也有歇着的时候。

    可是葛津地一结束,他们就玩命走。

    最后一日,甚至到了走路都闭着眼,扶着四壮,腿已经是麻木的了。

    陆畔坐在宋福生脚下,认认真真开始挑水泡血泡。

    脚趾、脚底板、脚后跟,宋福生的两只脚就没有好地方。

    陆畔不敢都给挤出来,它不是一个两个,全挤完,担心宋福生就没法走路了。

    只能小心翼翼用针将线穿进一个个水泡里。

    穿完一个,剪开,再穿下一个。

    这样从线的两边脓水就能慢慢流出来。

    期间,宋福生连翻身都没翻身,可见已经困到什么程度了。

    这时候要是有人要宋福生的命,非常轻松,他都会没有感觉。

    陆畔忙完后,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就在这时,亲卫兵进来通报,头都没敢抬,声音也压到最低,说顺子和小全子来了。

    陆畔冲亲卫兵挥了下手让先出去,他又给宋福生盖了盖毯子,将蜡烛熄灭,这才出去。

    ……

    小全子是疼醒的,醒来就管他师父要止疼散。

    一折腾,吃了药,发现师父眼巴巴瞅他,这才想起来不能睡了,少爷那面指定等的急。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啦师父,我还是说完了再歇吧。”

    “好小子。”顺子使劲搂了搂小全子。

    “师父,你变了,别总这样,肉麻。”

    “嘿!那改踢你?”

    “嘻嘻,还别说,我还是适合挨踢。”

    就这样,两位小厮又活泼起来了。

    一个感恩眼下没饿死战死,那就挺好。

    一个感恩没像常大常二似的丢命在这异地他乡,只丢条胳膊就能见到少爷师父,还真的给少爷帮了大忙,那就挺好,说明他有用极了。

    从这个侧面看,可见陆畔择人的眼光很单一,连小厮都是一个样。

    他自己闷,心里的真实想法却很喜欢没心没肺话还多的人。

    单独的帐里。

    沙盘上面摆着两颗手雷。

    陆畔先扫了眼小全子的胳膊,扫了眼坐的地方。

    小全子却拒绝,不好这样的。

    噗通跪在陆畔的面前。

    更何况,他想跪,睡醒一觉,看到少爷真实的坐在自己面前,

    有少爷有师父的地方,就是“国公府”,就是有“家”,就是天堂,很幸福啊。

    “少爷,小的将所知情况通通向您禀报,宋头?不是,宋叔,也不是?”师父你总冲我使眼色干啥。

    怎么才开口就遇到难题。

    顺子心想:你不能叫宋头,少爷才是你的头。你不能叫宋叔,你没有资格叫。

    “先生不是在仓储衙吗?他押运回来后,听说您带兵走了,没有嘱咐上您,极其不放心。

    连续几夜没睡,思来想去,觉得哪支粮队都不中用,觉得任何人都不会用心至极,就利用职务之便,夜探仓储衙,偷地形图,就是这么知晓您在哪的。

    一路上,被耽误了,最后就只能来这里。

    先生说,您要没到,就守株待兔……”

    陆畔打断:“是谁给善后的?”

    在他看来,地形图被偷走,查出来是要砍头的。

    宋福生竟还能带队出来,可以说是个奇迹。

    “没人给善后。”

    陆畔没有想到,宋福生本身就是个奇迹。

    “记下的?”

    “回少爷,是,过后都没人发现,就可见先生当时得多么?”多么能死记硬背啊,不得背一宿啊?那脑子都得用废了。

    当然了,让他小全子脑子使废了也记不住,还是先生大才。

    血泡后,陆畔心里又是一热。

    “接着说。”

    “接着先生就使唤人去找几位小姐了,不知少爷对点心店的宝珠可有印象,宝珠去了齐府……”

    小全子将几位大小姐捅破了天一样折腾,包括陆畔的几位姐夫,昏迷的都被吓醒了。

    到了后期,几位姑爷更是主动帮忙掩藏露出的马脚。

    造雷,砸石头,制雷,后期几位小姐给铁匠铁都运去了。

    陆畔扫眼只剩两颗的手雷。

    “先生急的团团转,但是领到押运任务,拿到通关文书已经很晚了……我们在郊外集结……这一路,先生大把大把的撒银钱在老农手里置办,车只要空了就买,竟吃瓜果梨桃了……”

    顺子不自禁咽了咽吐沫。

    有馋的,更有紧张的。

    云崖关那里,宋叔竟为了少爷私自违令了。

    他没有想过后果吗?

    少爷啊,你这未来丈人为了你真是拼了。

    没错,少爷,别以为我顺子看不出来,您出征前最后看的是茯苓姑娘。

    您出征前,还遗憾的看了眼点心店,店门口当时空空如也。

    虽然我觉得茯苓姑娘身份低了点儿,小了点儿,能与你成亲的日子还远了点儿,总之,好像成为将军夫人各方面都差点儿。估计会引起一片哗然。

    但是顺子很相信您,因为少爷你要想办的事就没有差点办不成的。

    顺子更能理解您,因为茯苓姑娘多有趣。

    连初次见面都有趣。

    所以少爷,再多的不可能,身份地位上再差,说句越矩的话,宋叔为您抗令,您要记着点儿。

    顺子脑补了好多,在心里絮絮叨叨了好多,却始终沉默。

    也以为违令这里就足够让人感动了,没想到之后小全子的讲述像极了话本子,一浪高过一浪,浪浪拍在人心尖上。

    小全子嘚不嘚嘚不嘚开始讲述地雷战,从开始到结束,黄烨、葛津地,两场战役所有的作战方针,所有的布局。

    黄烨:

    夜摆虎啸龙门阵。

    雷响马蹄飞。

    山坡上的碎雷石显神威。

    包围圈内杀敌回。

    葛津地:

    佯装敌军混入内部。

    一颗颗小小的手雷炸飞了他们的大帐。

    烽火战鼓擂。

    ……

    别说顺子听的提着心。

    就连陆畔坐在那里都攥起了拳。

    他似看到了一幅幅画面。

    一群勇敢冲锋的人,生死路上走了两回,就用这雷,绞尽脑汁以极少的人数拼几千人。用命搏,以一敌十。

    小全子被宋福生带的,还总结呢,说的兴奋:“少爷,师父,小子们没练过,不像任家村那些人,他们能摆出阵,人家俩人怎么打,十几人怎么打,几十人扑上去怎么打。”

    有点失落。

    要是陆家杂兵们提前被送到任家村也被先生练练,常大常二,七十九位以前是管家、庄主的汉子们是不是就不会死?

    只怪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

    “少爷,其实,这里头还有很多人帮忙。”

    “谁。”

    “先生遇到老乡了,亲堂哥,敌军里的宋福寿。”

    小全子说:宋福寿不仅叛变了,扔了好些雷,还为了执行抢齐王给葛津地头领的密信差些被杀,是二孬给挡的。

    二孬是“敌军”,可全子知道,他是我们自己人。

    少爷,先生当时含泪给二孬下葬。

    咱们七十九位兄弟虽然也下葬了,先生说,您将来一定会给他们带回家。但是二孬却……

    “少爷,还有敌俘。”

    顺子表情变了,你们还带敌俘来啦?

    “是啊,就眼下在后排大帐里睡的那些人。”

    小全子急忙又补充道:“小的不知该怎么形容,敌俘是好敌俘。葛津地结束,我们亡的亡,伤的伤,全靠他们推着背着抬着走。后来也不管他们呀,他们也不偷粮不跑。我们这一路能这么快到,他们出了力。”

    顺子算是彻底听懂了。

    心想:少爷,您听懂没?

    这要是换个人领这支队伍都不能成功。

    宋叔之前做的先不提,什么必须要脑子好使记住路线图。会制雷。

    就说最后这场仗:

    要会河南话。

    要有老乡。

    连敌俘都能给征服,铁骨铮铮,何惧艰险,做人还肝胆相照。

    “哎呀,对了,少爷,您快派人,先生还给他亲大哥扔山上了。”

    陆畔召来人,连下几条命令。

第五百二十七章 海浪把战舰轻轻的摇

    第一条命令,自然是由熟识九族男儿的耿良连夜带队,立即出发,迎回宋福财等人。

    至于山洞里敌俘的命运,由宋福财掌控。

    如若表现不好,就地斩杀。

    如若表现尚可,原地释放。

    陆畔的第二条命令,也是关于敌俘的,命人围起后排敌俘的大帐。

    期间,不可虐待。

    不会缺吃少喝。

    但也不得他们随意走动,有人看守。

    出征之日,就是释放那些敌俘之日,会给他们发放口粮,准许归家务农,不予追究。

    第三条命令,命自己的百位亲卫军启程,不用再回来了。

    一为带七十九位陆家家丁亡魂“回家”。

    陆家有一片家仆的坟地,距离陆畔之父“大将军墓”不远的地方。

    之前有要求,只有陆家三代忠仆,才可死后埋在那里陪伴陆家家主。

    陆畔以陆家少主名义,命亲卫军将这些人通通都葬在那里。

    二为让亲卫军给他转交信件。

    给祖父的信。

    给大姐陆之润的信。

    陆畔的私人亲卫军领命,拿着小全子画的葬在哪里的鬼画符地图,连夜启程。

    而陆畔今夜的最后一个命令,让几位手下在帐内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只看陆畔的表情就知怒了。

    陆将军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眼下却一会儿挑下眉头,一会儿皱着眉头,很是少见。

    顺子也很有压力,借着将蜡烛往前凑凑照亮,斜眼偷着瞅了一眼。

    其实啥也没看清,只晓得少爷挥毫笔墨手腕带着力度,力透纸背,笔锋凌厉。

    陆畔在上书天听。

    与其说是呈给皇上的,实际上更是给兵部户部两位尚书的。

    他言简意赅,先将情况说明。

    随后字字珠玑,以定海将军的身份质询兵部户部为何拿他麾下万名精兵的性命视为儿戏。

    在写这些时,陆畔是愤怒的。

    每一个晨曦的等待都是相信,所以他才被气的时而挑眉。

    别和他讲难处。

    那些难处不归他管,也不归他解决。

    他只知万名精兵差些被饿死。

    不是战死沙场,是被自己人的兵部和户部衔接出了问题而饿死。

    他的万名精兵,不可、不准成为事后总结经验教训的牺牲品。

    陆畔的怒气里,也有对自己的怒。

    从出征伊始,他在战场上就没吃过亏。

    设计出太多的对战计划,以至于鲁王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

    但这一次,他也差些吃了最大的亏,讽刺的是,这最大的亏叫“军令不可违”。

    作为一名将领,一直以来,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名听皇命而为之的人。

    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养也是如此。

    但实际上呢,失望。

    失望到觉得自己很幼稚。

    不是年轻将领,没有远征经验、没有对敌沙场的幼稚。

    是对皇朝各部,各司其职太过相信的幼稚。

    多么讽刺。

    他又多么希望没有这种无奈。

    多么希望在前线和他一样的各路将领,眼下、将来,不是因为这种无奈的“抗命”,才造成皇上对他们的误会。

    陆畔将这种心理,以定海将军的身份也写进了谏言中。

    他此时不知,当皇上看到这些时,对励精图治的宏愿更是迫切。另外,定海将军还是“幼稚”了。

    竟将这些想法都告诉了朕。

    过于正直。

    其他将领,不会。

    他们能寻到圆滑的途径“抗命。”

    新皇、曾经的燕王:

    在定海将军还没有学会那一套圆滑的抗旨前,朕要护好定海将军。

    朕希望定海将军不再对各部失望。

    有一天,别像那些老将一样,即便也这么想过,却不会对朕讲。

    另外,陆畔也不知,当他写的折子被皇上给了祖父时,祖父一目十行,第一反应是对他都无语了。

    孙儿太过方正。

    你看看这折子最后,别看遣词造句挺工整,但那意思你当谁看不出来吗?

    孙儿就差明说:你们还打不打?你们不打我打,我打不是因为我傻,是黎民百姓再受不得兴兵之苦,定要一鼓作气,一定要给他们灭掉再回家,给我派兵,水兵。

    陆畔的祖父看完都冒汗了。

    倒是皇上从开打那一日就没笑过,这次却少有的笑了,收敛笑容就连续下旨,朝会时,更是愤怒到将折子扔在了大臣面前。两位尚书跪地。

    那日朝会,大臣们更是能感觉出来,皇上一脸:

    你们都是白拿俸禄的。

    你们这些白吃饭的,还瞅什么哪:派兵!

    但此时定海将军啥也不知道。

    他就是想写,就是要问责,就是要直抒心理,那是来自于他灵魂的呐喊,然后派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

    等几位军师知道时,他都已经返回大帐了。

    几位军师面面相觑,摸鼻子的摸鼻子,望天叹气的叹气。

    说句不恰当的,咱家定海将军出身太过根红苗正,不是那些野路子将军一路看人脸色攀爬上来的,就有时吧,太有资本了,就有点小任性。

    宋福生也不知道啊。

    他大字型躺在陆畔的行军塌上正呼呼大睡,盖人家被。

    再没有多余的皮毯了。

    陆畔小心的将宋福生的胳膊腿收了收,放轻动作贴边躺下。

    躺下后,他侧眸看向张嘴打呼噜的宋福生,这种感觉很陌生。

    他从来没有和人睡在一起过。

    不敢乱动,怕不小心碰到宋福生的胳膊。

    再给碰醒,到时大眼瞪小眼,他怎么说啊。

    就这么僵着身体,盖着毯子一角,陆畔闭眼前,脑中是第一次上战场,他在父亲的帐前大半夜踢沙子踢石子。

    也以为宋福生这么大的呼噜声,自个会睡不着呢。

    却没想到不仅睡的熟,而且还放松警惕了……

    宋福生是让尿憋醒的,都给他睡冒汗了。

    一睁眼被吓一跳。

    啊,对,是他占了别人睡觉的地方。

    他就说嘛,怎么热乎乎的。

    陆畔这小子是贴着他睡的,难怪人说,傻小子火力旺,跟火炉子似的。

    宋福生掀开毯子下塌,没找到自个的鞋。

    瞅了眼陆畔,探头瞧了瞧陆畔那面有没有鞋,啊,有。

    那放在这面的新鞋就是给他准备的呗?

    宋福生才站起身就疼的呲牙:握草,我的脚底板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袭击了我的脚。

    也不敢整出大动静,还着急,憋的不行,一瘸一拐的穿着新鞋,用脚尖踩地,一路芭蕾姿势出了大帐。

    外面还有点黑呢。

    宋福生就没看到人,只顾捂着膀胱的位置,所以亲卫军嗖的一下立正站好,差点没给他吓尿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933/ 第一时间欣赏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最新章节! 作者:YTT桃桃所写的《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为转载作品,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介绍:
一家三口穿越古代,穿越过来就遇战乱,只能带着油带着酒,浪迹天涯一起走。冷了,没法加外套;饿了,没地买面包;遇到抢劫要人命,没有医院给看病。就这样,即便哭着去逃荒,仍要笑着相信未来能绽放。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