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农门金枝TXT下载农门金枝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农门金枝全文阅读

作者:俏灵枝     农门金枝txt下载     农门金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二章 少年心性

    萧琼枝再次点头:“知道,是我娘的娘家楚府。”

    “哪个楚府?”

    “就是去年高中探花的、楚芸卿的那个楚府。”

    “行,我知道了。”郑渊说完,看向对面那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

    他认真冲对方深鞠一躬,语气恳切地低声说:“太子殿下,周大勇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他如今出了事,我很担心,你看-”

    “不必说了,救人如救火,我们楚国,内忧外患正重,绝对不能姑息、纵容影响地方安定的宵小之辈作乱。”

    “我陪你们一起去见许年,让他带我们进楚府,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少年打断郑渊的话,沉声说。

    看起来,似乎有点要管闲事的意思。

    刚才,郑渊称他是太子,现在,他又说到“我们楚国”,可见,应该是楚国太子。

    只是,现在,楚国与齐国正在大战之中。

    他身为楚国太子,不好好呆在楚京,居然跑到了丁子县这样、不起眼的小地方,有什么目的?

    总不会跟梁虬、梁琨一样,也是为了游学吧!

    萧琼枝有些纳闷。

    “是,谢太子殿下!”郑渊却显得很开心。

    他转过头,看向萧琼枝,指着昭太子,笑着说:“这是我们楚国的昭太子殿下,小姑娘,快过来给昭太子殿下见礼!”

    “太子殿下好!”萧琼枝连忙学着郑渊刚才的样子,冲少年-昭太子深鞠一躬。

    “你能告诉我,你二叔卖的狼肉,是从哪里来的么?”昭太子淡定地受了萧琼枝的鞠躬礼,有些好奇问。

    这时,郑渊已经开始在前面,给昭太子引路,赶往县衙。

    昭太子身后那四个带刀侍卫,两个在侧,两个在后,紧密护卫他。

    萧琼枝被拦得、走在了最后面。

    她为了让昭太子听清她的回答,只得边走边大声说:“我们隔壁村的深山里,昨天有狼伤人,我舅舅和我二叔,恰好带我去深山里打野猪,听到动静,就赶过去,射杀了那些狼,救下那些人。”

    “今天,他们带着我、和借住在我家的一个婶子,打算把射杀的狼,拉到县里来卖钱,帮我实现,明年供养三十个乡里的小孩子,跟我一起来县里读县学的愿望-”

    “你打算明年供养三十个乡里的小孩子,跟你一起来县里读县学?”昭太子忽然转过头来,挑眉看萧琼枝一眼,一脸难以置信地问。

    “是的。”萧琼枝很肯定地点头。

    怕他不信,萧琼枝又特意解释:“我们家的人都很尊重我的愿意,我舅舅和我二叔,是因为知道县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用很高,我要供养三十个乡里的小孩子,很不容易,才会想到打猎卖钱来支持我。”

    “你们能有这份心,倒是不错,不过,打猎能卖多少钱?这根本就不是正道,真是胡闹!”昭太子并不看好这种做法,目光温和地看她一眼,直摇头。

    郑渊却不这么认为。

    他温声提醒昭太子:“太子殿下,我们县里的肉价现在很贵的!”

    “现在光一般的猪肉,县里就要卖到一两三钱银子一斤,而野猪肉和狼肉,都是少有的东西,肯定会卖得更贵,哪怕一只野猪只有百斤,都至少值一百多两银子呢。”

    “我知道猪肉卖得贵,问题是,野猪和狼都是生活在深山老岭里面,根本就不容易找到。”

    “而且,它们是群居和一起出动,这个小姑娘的舅舅和二叔,才两个人,应该根本不会是它们的对手!”昭太子认真分析。

    “这倒也是。”少年说的在理,郑渊也不好反驳了。

    他曾经留意过、周大勇在骑射刀剑上的学习成绩,很一般。

    除非萧琼枝的舅舅骑射刀剑功夫了得,否则,光是他们两个人,确实根本不会是野猪和狼的对手。

    这时,一行人已经快走到院子门口。

    萧琼枝加快脚步,跑向守在那里的郑邦。

    郑邦刚才,已经清楚听到了萧琼枝跟郑渊、和昭太子的对话。

    他先冲郑渊和昭太子颔首致意,才蹲下身,背起萧琼枝。

    萧琼枝趁机指着他,笑着告诉郑渊和昭太子:“这是我舅舅,前几天,他带我在深山里,射杀了一只七百来斤的大老虎,和一只七百来斤的大野猪,昨天,他又带我和我二叔,在深山里,射杀了一群狼。”

    “这么说,前两天,是你和你舅舅,卖老虎肉给‘富贵家’酒楼的?”郑渊立刻很惊讶地问。

    关于“富贵家”酒楼,前两天卖老虎肉的事,这两天,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他也有所耳闻。

    “是的。”萧琼枝点头。

    “你舅舅是大英雄啊,不过,楚芸卿曾经也是我的学生,我并没有听他说起,曾经有一个这么了不起的兄长。”郑渊有些纳闷。

    “我舅舅是我外婆舅家表姐-凌元娘姨外婆的长子。”萧琼枝不假思索地回答。

    关于郑邦的身份来历,郑早就跟楚芸娘、萧琼枝对外统一口径了,不会有任何问题。

    “原来如此。”郑渊信以为真,没再多问。

    昭太子却从郑渊与萧琼枝刚才的谈话中,听出郑邦是真的有本事射杀野猪和狼,而且还能射杀老虎。

    他好奇地问:“你舅舅,是怎么带你射杀老虎的?”

    “是这样的……”萧琼枝连忙如实把当时的经历,讲了一遍。

    昭太子听得津津又味,又好奇地问:“那你舅舅,是怎么带你和你二叔,射杀狼的?”

    “是这样的……”萧琼枝连忙接着讲。

    昭太子仔细听完,更加好奇了。

    他看向郑邦,一脸认真地问:“大英雄,如今我楚国,正处危难之际,你功夫如此了得,为何不从军报国?”

    “太子殿下,我并且你们楚国人,而是郑国人。我来你们楚国,是为了保护我表妹楚芸娘母女,对于你们齐楚之争,我无意参与。”郑邦淡淡地回答。

    “如果我愿意帮你保护楚芸娘母女,你愿意为我楚国效力吗?”昭太子不死心,又问。

    “我的亲人,我要亲自保护,在我妹夫周大智从军归来之前,我不会离开她们,谢谢你的好意。”郑邦委婉地拒绝。

    昭太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显得有些不大高兴。

    萧琼枝怕他少年心性,一时想不开,会干出对郑邦不利的事,连忙提醒他:“太子殿下,不久前,燕国的回还君,已经先你一步,请我舅舅为他效力了,但我舅舅,也是这么回答的。”

    “你看,这是回还君当时,特意赠给我舅舅的玉牌。”说着,萧琼枝从怀里掏出梦回还送给郑邦的玉牌,拿给昭太子看。

第一百零三章 有趣了

    “你舅舅英雄人物,却不以功名为重,而以情义为重,实为世间英雄人物之楷模。”郑渊从一旁、好奇地侧头看了一眼玉牌,由衷赞叹。

    萧琼枝甜甜回以一笑:“老先生,我也这么觉得。”

    “我舅舅虽然表面上看,并没有帮我们楚国对付齐国,但是,他打老虎、野猪和狼,可以保护楚国村民、让大家获得更多的生存资源。”

    “而且,打老虎、野猪和狼换来的钱,还能帮助我供养三十名乡下孩子、一起上县学,培养楚国未来的栋梁。”

    “无论从眼下看,还是从长远看,都是对我们楚国莫大的贡献!”

    “对了,他上个月,还帮我们周家村,杀光了穷凶极恶的光腚村强盗,要不是因为有他,我们周家村的人,绝大多数,都会死在光腚村强盗的手里,现在,可能没几个活人了!”

    “小姑娘,你说的光腚村强盗,可是来自潭州乌七乡八爪山?”郑渊目光一亮,好奇地问。

    “是的!”萧琼枝很肯定地回答。

    “大英雄,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你是我的大恩人!”郑渊马上一脸感激地看向郑邦,接连冲他三次深鞠躬。

    萧琼枝看得有点懵。

    这是怎么回事?

    “郑先生,你这是?”郑邦也是不解,边扶住郑渊,边好奇地问。

    “我祖籍,是在比邻潭州乌七乡的凤木乡郑家村。今年九月下旬,我们村遭受光腚村强盗屠杀洗劫,有三百七十五个族人,惨遭杀害,有一百九十六人被重伤,其余族人,基本也伤得不轻。”

    “我得知此事后,马上禀报知县许大人与县尉朱大人,希望能派人过去剿灭光腚村强盗。”

    “然而,知县大人虽然答应了,县尉朱大人,却以现在到处都是强盗,他必须保卫县城为重为名,迟迟按兵不动。”

    “这件事,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大英雄,是你,除去了我的心病,让我郑家村屠村之仇得报,你不仅是我的大恩人,也是郑家村所有人的大恩人!”郑渊很诚恳地说。

    “郑先生言重了,朗朗乾坤,岂容光腚村强盗那帮畜生伤人?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而已。”郑邦并不居功。

    举手之劳而已,于他而言,是真的算不什么。

    “大英雄,你太谦虚了。你并非我楚国人,没有保护我楚国无辜百姓的义务。我楚国在这样的内忧外患时期,各地,需要的,正是像你这样的大英雄。”

    “我一定将你的英雄事迹,禀报知县大人,让他嘉奖你,弘扬正气!”郑渊却显得十分慎重其事。

    这时,大家已经走到了县衙门口,郑渊让郑邦和萧琼枝,先在衙门外等着,他陪昭太子,先进去见知县。

    “舅舅,刚刚郑老先生提到,县尉是一位姓朱的大人,你说,他会不会跟朱玉是亲戚?”萧琼枝趁机低声问郑邦。

    上回,朱玉的姐姐,敢公然让人把楚芸娘和自己打出家门。

    这一次,朱玉又公然的让人,把刘五秀和周大勇骗进楚府,大胆行凶。

    种种迹象表明,朱玉和朱玉的姐姐,在这丁子县,是有恃无恐的。

    那么,他们恃的是什么呢?

    丁子县县尉恰好姓朱,萧琼枝的直觉告诉她,这很可能不仅仅只是一种巧合。

    “这个朱大人,既然能找借口,不去剿灭穷凶极恶的光腚村强盗,可见,绝非正人君子。”

    “他就算不是朱玉的亲戚,应该也已经、因为一些其它的利害关系,跟朱玉他们,有所勾结,否则,朱玉姐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此猖獗。”郑邦沉声说。

    “那我们得好好提防着他,如果到时,确认他跟朱玉姐弟有勾结的话,就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才行。”萧琼枝果断作出决定。

    等过完年,正月十五以后,自己就要举家搬到县城来生活了,如果留着给朱玉他们撑腰的朱县尉,后患无穷。

    郑邦点头。

    很快,就有一个衙卫,神色匆匆地从县衙出来,看上去,是要去找什么人。

    再过了一小会儿,昭太子和郑渊先后从县衙出来。

    他们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穿官服的中年男子。

    他的五官周正,看起来颇有几分正气,估计是郑渊口中的许县令,昭太子口中的许年。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十余个衙卫,手上都拿着杀威棒,腰上都佩着刀。

    郑渊知道郑邦和萧琼枝都不认识许年。

    他一走到郑邦跟前,就指着许年,给他们做介绍:“大英雄,小姑娘,这位就是我们丁子县知县许大人。”

    “见过许大人!”郑邦马上双手抱拳,给许年行了个江湖礼。

    萧琼枝则紧跟在郑邦后面,有样学样地照做。

    许年带着温煦的笑容,一一点了点头,才特意看向郑邦,一脸敬佩地说:“大英雄,刚才郑师爷已经跟我,说了你的英雄事迹。太子殿下对你,更是多有赏识。”

    “谢谢你为我县百姓,做了这么多事。等关于朱玉骗周大勇进楚府一事,处理好以后,我一定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重重嘉奖你!”

    “多谢太子殿下与许知县、郑先生抬举,郑邦却之不恭,受之有愧。”郑邦马上冲昭太子与许知县、郑渊,先后抱拳,接连行了三个江湖礼。

    既然朱县尉极可能与朱玉姐弟,有所勾结,那么,在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上,还要靠昭太子与许知县、郑渊出力。

    郑邦一向都是很识时务的人,很乐意适度给他们几分薄面。

    而昭太子不明白这个中的原因,看到郑邦没有推辞、自己等下让许年给他的嘉奖,觉得很满意。

    他唇角一勾,温声说:“大英雄原来是叫郑邦,我记住了,等我回到楚京后,必向我父王,给你求一份更大的嘉奖!”

    “谢昭太子殿下!”郑邦再次冲昭太子抱拳。

    昭太子更加满意,在赶往楚府的路上,特意跟郑邦一起走。

    萧琼枝趁机问他:“昭太子殿下,那个朱县尉大人,怎么没有跟知县大人,陪你一起去楚府?”

    昭太子若无其事地答:“他不在县衙,他的手下,说他去了东城门外,处理一桩小纠纷,许知县已经派他手下,去找他了。”

    “昭太子殿下,他的手下,应该是在骗你。”

    “你忘了,刚才郑老先生还提到,朱县尉大人为了保卫县城,连穷凶极恶的光腚村强盗,都不愿意带人去剿灭,又怎么可能有兴趣,去处理一桩城外的小纠纷呢?”萧琼枝认真提醒。

    她虽然不能确定,朱县尉是为什么,不在县衙,但直觉告诉她,朱县尉不可能、是真的去了东城门外,处理一桩小纠纷。

    万一他其实是去干什么坏事,那么,接下来,只要自己提醒昭太子派人跟踪他的手下,事情就有趣了。

    “杨忠、张望,你们立刻去追、刚才去找朱县尉的那个捕快,悄悄跟踪他,看看他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朱县尉!”没想到,昭太子一点就透,根本不用萧琼枝继续提醒,马上转头吩咐身后的几个侍卫。

    萧琼枝暗暗高兴。

第一百零四章 污眼睛

    约摸一刻钟后,昭太子、许年、郑渊、郑邦、萧琼枝等人,一起来到了楚府正门。

    负责看门的楚府小厮,居然屁颠屁颠地出门迎接。

    “许大人好!”小厮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冲走在昭太子身后半步处的许年打招呼。

    去年,楚芸卿高中探花,楚府大摆筵席。

    县衙包括许年、朱县尉等要员,都曾经应邀过来赴宴,他当时见过许年一面,还记得。

    许年有些意外,仔细看了他一眼,才冲他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问:“你家楚大人妻弟朱玉,现在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大人。”小厮下意识答。

    “那你现在带我们去见他吧。”许年说。

    “这……”小厮立即有些犹豫了。

    他刚才忙着献殷勤,没有想过,许年为什么会带人过来。

    现在,他才注意到,许年带了不少人过来。

    而且,其中,不仅有衙卫,还有威风凛凛的带刀侍卫。

    这令他意识到,许年找朱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朱潜,你带两个人,去楚府后门守着,不要放任何人进出!”

    “许年,你留五个人,在大门口守着,不要放任何人进出。”

    “张超,抓住这个小厮,让他老实给我们带路!”这时,昭太子已经从小厮的犹豫中,意识到不对劲。

    他懒得跟这种小角色周旋,直接冲身边的侍卫、和许年下命令。

    “是!”朱潜、许年、张超马上照做。

    其中,张超做的事情算最简单的了。

    他向前两步,走到小厮身上,抽出腰上的刀,架在小厮头上,面无表情地冷声吩咐:“马上带我们去见朱玉,否则,现在就要你的命!”

    “大人饶命!我这就带路。”小厮赶紧乖乖照做。

    他已经通过、昭太子给许年等人下命令的行为,看出昭太子是远远超过许年身份的存在,生怕真的惹怒了昭太子,白丢小命,根本不敢怠慢。

    很快地,他带着大家,入正门,过前院,来到了后院一个叫做“兰香居”的地方。

    这个院子比较大,院门虽然关着,但里面却有一男一女隐隐的嬉闹声传来。

    小厮边伸手敲门,边冲里面喊:“少夫人、朱公子、常公子,知县大人陪一位贵人过来了,你们快出来迎接!”

    没想到,里面的人听了他的话,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却迟迟并没有传出、过来开门的脚步声。

    看来,在楚府这种垃圾地方,突击找人,很容易碰上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萧琼枝愉快地弯了弯唇。

    许年这时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让身边剩下五个衙卫,一起踹门而入。

    门开后,恰好可以看到,门口所对着的正屋里,有一男一女,各自手忙脚乱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往身上穿。

    女的,看起来,约摸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相跟朱玉有几分相似,也是人模狗样的,应该就是小厮口中的“少夫人”-楚芸卿的妻子朱氏了。

    男的,看起来,约摸二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高大,模样还算周正,就是眉眼中,透出来的、掩饰不住的猥琐意味,让人一看,就觉得恶心。

    萧琼枝故意瞪大眼睛,指着他,问小厮:“那个男的,就是朱玉么?”

    “不是,他是少夫人的表哥,常公子常安。”小厮答。

    “那朱玉去哪里了?”萧琼枝又问。

    “我不知道了,早上,朱公子和常公子从外面喝茶回来时,我明明听他们说,今天上午,是要一起在兰香居,陪老夫人和少夫人打叶子牌的。”小厮有些惶恐地说。

    他注意到昭太子这时候,已经开始沉下脸,生怕昭太子,会因为没看到朱玉,而在一怒之下,让张超一刀杀了他。

    “我还没见过人打叶子牌呢,原来你们楚府的老夫人、少夫人和朱公子、常公子,平时都是这样、一起打叶子牌的呀!”萧琼枝故意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说着,就往正屋里那一对狗男女,认真看了过去。

    反正她现在只有七岁,还是个实打实的乡巴佬,于情于理,没见过男女鬼混的场景,不懂“打叶子牌”究竟是什么样的,很正常。

    而昭太子看上去都十四、五岁了,就不一样了。

    听自己这么说,他一定会非常恶心屋子里、那一对狗男女的!

    “小丫头,那可不是在打叶子牌,快别细看,污眼睛!”果然,下一刻,已经沉下脸的昭太子,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好的。”萧琼枝目的达到,马上假装乖巧地收回目光。

    昭太子很满意,赞许地看她一眼,才转过头,指着屋子里那一对狗男女,一脸嫌恶地沉声吩咐许年:“你和郑先生带人一起过去,尽快从那对狗男女嘴里,审问出朱玉的下落。”

    “是!”许年恭敬从命。

    萧琼枝连忙借助被郑邦背着优势,瞒着昭太子,悄悄从郑邦后颈处侧头,再次往正屋里那一对狗男女,认真看了过去。

    很快地,许年就带着郑渊和五个衙卫,大步走进屋子,开门见山地、沉声问那一对狗男女:“朱玉现在哪里?”

    朱氏和常安,这时,已经勉强穿上了里衣和中衣。

    他们对看了一眼,神情都显得有些震惊,迟迟没有回答许年的问题,估计都在心里,想着狡辩的借口。

    “快说!”许年马上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同时,冲他身旁的两个衙卫,使了个眼色。

    他身旁的两个衙卫,立刻训练有素地同时拔出腰上的刀,架在朱氏和常安脖子上。

    朱氏和常安,顿时都吓白了脸。

    “大人,请问你找我弟弟,有什么事?”朱氏率先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询问。

    “答非所问,肆意扰乱本官办案,蒋石、郑刚,先给她杖责十下!”许年没耐心跟她废话,直接冲身边另两个衙卫,下命令。

    “大人-”

    朱氏试图分辩,不过,下一刻,蒋石就从袖袋里,迅速掏出一块破布,堵住了她的嘴,跟那个把刀架她脖子的衙卫,一起押她出门。

    郑刚则飞快从隔壁屋里,找来一张高凳,摆到前院中间、正对正屋门口的位置。

第一百零五章 认真打

    接下来,蒋石跟另一个衙卫,负责把朱氏押上高凳。

    一个按着她的头部和两只手,使她老实趴在凳子上,将头和双手,都垂在凳子下方。

    一个按着她的双腿,使它们绷直在凳子上,无法动弹。

    郑刚负责行杖刑。

    “啪啪啪……”

    郑刚力气挺大的,每打一下,发出的声音,都很响亮,而且,中间完全没有停顿,直接一口气,就把十杖给打完了。

    可惜,由于朱氏是被破布塞着嘴的,蒋石所站的位置,又恰好挡住了她的头脸,萧琼枝既听不到她的痛呼,又不能看到她脸上的吃痛表情,只能从她背上衣服中渗出的一片片血迹,知道她被打得很惨而已。

    萧琼枝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看向屋子里面。

    “你是朱氏与朱玉的表哥常安吧,刚刚朱氏肆意扰乱许大人办案,受杖刑,你也看到了。”

    “但这点刑罚,并不算什么。你要知道,这次,朱氏趁楚大人不在家,与你苛合,不仅犯了通奸罪,还犯了玷污官身清白罪,两罪并罚,按律当斩。”

    “现在,你唯一能将功折罪、从轻发落的机会,就是尽快把朱玉的下落,如实告诉许大人,明白吗?”屋子里,郑渊正在对常安循循善诱。

    “大人,我明白了。我没想过要与朱氏通奸,是她勾引我,我一时糊涂,没有把持住,才犯下这种弥天大错。”

    “我愿意马上将功折罪,带你和许大人,一起去见朱玉。”常安的求生欲很强,一脸诚惶诚恐地说。

    萧琼枝放心地收回目光。

    很快的,常安就在两个衙卫的押解下,带着许年、郑渊,从屋子出来,往院外走。

    蒋石、郑刚和另一个衙卫见了,立刻七手八脚地、把已经几乎要晕死过去的朱氏,从高凳上拉下来,押解着她,紧随其后。

    路上,朱卫边走、还边非常有诚意地交待,朱玉昨日受一长脖子蒙面女子指使,今日让人在县里各大街上,寻找到两个卖狼肉的人,骗入楚府,正在跟长脖子蒙面女子一起处置的事。

    萧琼枝趁机装出非常焦急的样子,一个劲在后面催促他:“常安,你走快点,我二叔和我刘婶子,正在你表弟手里受苦呢!”

    “小姑娘,我表弟朱玉打人,喜欢往死里打,这两年,没少打死人,他收到骗人得手的消息,到现在,已经逾半个时辰,要打死你二叔和你刘婶子,早就已经打死了,你急也没用。”常安连忙一脸讨好地安慰。

    惹得郑渊也焦急起来,沉声催促他:“人命关天,你再快点!否则,小姑娘的二叔和婶子出了事,你还怎么将功折罪?”

    “谢大人提醒。”常安回过神来,走得飞快。

    很快,大家就到了朱玉所在的、关押刘五秀、周大勇的无名院子。

    昭太子身边的几个侍卫,注意到许年带来的衙卫,都在忙着押解常安和朱氏,除了押解看门小厮的张超外,其余三个,都很有眼力的、主动一起抬脚踹门而入。

    院子里静悄悄。

    不过,正屋的门大开着,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萧琼枝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被郑邦、故意轻轻打晕在地的刘五秀时,马上就想起,她只能活七天的事实,不由悲从中来。

    她佯装一脸惊慌,指着屋子里的刘五秀、周大勇,大声对郑邦说:“舅舅,你看,我二叔和刘婶子在那里!他们、他们好象都已经被人害死了,呜呜呜……”

    说到最后,她都不用装,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

    “我就知道是这样,唉!”常安还指望着将功补过呢,看到这样的场景,大失所望,直跺脚。

    倒是走在最后面的朱氏,眼里有的是她弟弟朱玉。

    她看到朱玉跟他的四个手下,都倒在屋子里,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开始剧烈挣扎着。

    估计是试图冲到屋子里,去看个究竟。

    萧琼枝一直在不时、暗暗观察着她的动静,心里冷笑一声,提醒走在前面的许年:“知县大人,你快回头看看,朱氏想逃跑呢,只怕,她弟弟朱玉、害死我二叔和我刘婶子的事,她也有份!”

    许年信以回真,马上回过头来,吩咐蒋百、郑刚他们:“朱氏犯了通奸罪与玷污官身清白罪,本就死罪难逃,你们不用对她客气,要是她再试图逃跑,你们就直接原地杖毙她!”

    “是!”蒋百、郑刚他们,立刻大声回答。

    他们都看不起朱氏这种通奸的女人,把她推倒在地,纷纷举起手里的木棒,毫不留情地狠狠往朱氏身上打去。

    朱氏之前被杖责十下时,就几乎要晕死过去,这回,哪里还禁得他们这样打?

    才只挨四、五下,她就头一歪,不省人事了。

    萧琼枝看得不过瘾,又故意大声对身旁的昭太子说:“太子殿下,你看,朱氏之前被杖责十下,都没晕,这才几下呀,就装死了,好有心机!”

    “继续打!认真打!”昭太子本来就十分憎恶朱氏,懒得回头看,直接不假思索地给蒋百、郑刚他们下命令。

    “是。”于是乎,蒋百、郑刚他们,又朝朱氏身上,狠狠多补了几棍。

    萧琼枝满意了,把目光仍然看向屋子里。

    这时,许年、郑渊、和昭太子已经先后进了屋子。

    郑邦算是走在最后面的。

    “大勇还没有死,太好了!”郑渊一进屋子,就伸手去探周大勇的鼻息,情不自禁地笑着说。

    看来,他是非常喜爱周大勇这个学生的。

    萧琼枝连忙也假装高兴地脆声问:“真的吗,郑老先生?”

    “真的!你二叔气息很平稳,应该是被人砸伤后脑勺,才晕倒在地。”郑渊开始查找周大勇身上的伤势,很快就发现了、周大勇后脑勺那个包。

    “那我刘婶子是死了,还是晕倒了?”萧琼枝关切地又问。

    “应该也是晕倒了,不过,她的气息有些奇怪,不大平稳,一会长、一会短的。”郑渊伸手探了下刘五秀的鼻息,蹙眉说。

    “服了我那粒保命的药丸之后,气息是这样的。她身上的伤太重,接下来每天,还会咳血。”郑邦适时以只有萧琼枝、才能听到的声音,认真解释。

    萧琼枝心里一阵难过,却不得不假装关切地继续问郑渊:“郑老先生,我刘婶子是伤在哪里?”

第一百零六章 长虱子了

    “小姑娘,男女有别,我并不是大夫和仵作,不便察看你刘婶子,得等把她带回县衙,让大夫或者仵作察看后,才能知道。”郑渊无奈地摇头。

    “白渊墨,你去看看,都是怎么回事吧!”昭太子突然神情凝重地、冲身旁的一个侍卫说。

    朱氏的奸夫常安,刚还说,朱玉把周大勇、刘五秀骗来,是为了跟长脖子蒙面女子,一起处置。

    现在,长脖子蒙面女子不见人影,朱玉、周大勇、刘五秀等人,却都倒在地上,实在太蹊跷了。

    “是。”白渊墨马上照做。

    “这个妇人,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情况不太乐观。”

    “这个少年,除了头部被重物击伤,没有其它伤势,暂无大碍。”

    “剩下这五个,都被人一剑封喉,早已气绝身亡。”

    白渊墨边察看,边认真向昭太子汇报。

    其中,他在察看刘五秀与周大勇伤势后,往他们身上,扎了几根银针,试图把他们救醒。

    “大人,看来,我表弟朱玉他们,都是被那个长脖子蒙面女子,给杀人灭口了!那个长脖子蒙面女子,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你们可千万不能放过她!”常安听到这里,立刻说。

    虽然他为了保命,不得不出卖朱玉,但朱玉毕竟是他的表弟,看到朱玉就这样死了,他心里还是很难过。

    “常安,你刚才在路上,不是说,你们根本没见过、那个长脖子蒙面女子的样子么,就这点线索,我们怎么抓他?”郑渊有些不以为然地说。

    “这……”常安犯愁了。

    萧琼枝还想利用他,揪出绢芯那个贱人呢。

    她想了想,一脸好奇地问:“常安,那个长脖子蒙面女子,见你们时,穿的是一身什么衣服?戴的是什么首饰?身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说话是什么口音?来自何方?”

    “她穿一身白衣,戴的首饰很多,头上几乎插满了珠花,我当时没细看,不过,我表妹留意到,她手上戴了一个宝石金钏,很特别,因为,金钏上的宝石,全部是紫色的。”

    “她身材看起来不高不矮,有点显瘦,说话带隔壁白石县的口音。”

    “对了,我表弟昨晚,让人偷偷跟踪过她,发现她昨晚是住在南大街甲胄客栈。”常安边细细回忆,边一一回答。

    “娄强,你马上去南大街甲胄客栈一趟,如果发现长脖子蒙面女子,就把她带到县衙,等我回来,再审问。”昭太子听到这里,迅速吩咐身旁的一个侍卫。

    “是。”叫娄强的侍卫立刻照做。

    “我、我还没有死?”这时,刘五秀被白渊墨的银针给救醒了,突然睁开眼,一脸茫然地说。

    这神情,这话语,装得可真到位。

    萧琼枝赶紧很配合地作一脸惊喜状,笑着对她说:“刘婶子,你醒了?太好了!”

    说着,萧琼枝又侧头催促郑邦:“舅舅,快放我下来,我要好好看看刘婶子。”

    郑邦也很配合,当即把大手从背后一捞,改背为抱,然后,双手捧着萧琼枝,轻轻往地上放。

    萧琼枝脚一落地,就急急跑到刘五秀身边,关切地问:“刘婶子,他们都伤到你哪里了?还疼吗?”

    刘五秀伸手指点着朱玉、和他四个手下,如实说:“这些畜生,都踹了我很多脚,这个畜生,还用鞭子抽了我几十鞭,很疼。”

    “不过,看到枝儿,我心里高兴,就一点也不觉得疼了。”说到最后,刘五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也是。”这时,周大勇也醒来了,一脸开心地附和着说。

    萧琼枝只好又装出一脸惊喜的样子,对他说:“二叔,你也醒了?真是太好了!”

    “这次,多亏了昭太子殿下、知县大人和郑老先生,我和我舅舅,才能找到你和刘婶子。”

    “不然,要是让朱玉的姐姐-朱氏那个恶毒的女人,先找过来,只怕就算你们没有死在朱玉手上,也会被她给杀人灭口了!”

    “你得好好向昭太子殿下、知县大人和郑老先生道谢!”

    说完,萧琼枝又特意指点了下昭太子、许年、和郑渊,免得周大勇傻乎乎地,认错人。

    “多谢昭太子殿下、知县大人和恩师的救命之恩!”周大勇也不含糊,立刻向他们每个人,轮流深深三鞠躬。

    昭太子、许年、和郑渊都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纷纷笑着虚扶他。

    接下来,许年按规矩,仔细询问周大勇、刘五秀被骗到楚府的经历,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回县衙。

    没想到,还没到县衙门口,远远地,就能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子、中气十足的大吼大闹声。

    这是谁,这么嚣张呀?

    萧琼枝正感到奇怪呢,走在昭太子身侧不远处的许年,已经在一脸歉意地向他解释:“太子殿下,朱县尉性格火爆,可能是不知你会过来,被他的手下叫回来后,等我等烦了,才会在里面大发脾气的。”

    “既然这样,那就仍然不要、让他知道我的身份,我倒要看看,这个朱县尉,到底有什么倚仗,敢在县衙里,这么放肆。”昭太子沉下脸,语气愠怒地说。

    “是。”许年怕被牵怒,老老实实遵命。

    不过,真的进入县衙时,萧琼枝注意到,许年还是出于好意,特意向仍然在大吼大叫的朱县尉,使了个“别太过份”的眼色。

    “许年,你眼睛眨什么眨?长虱子了?”朱县尉没看懂许年的意思,大声嘲讽。

    他现在的处境,看起来挺狼狈。

    上身没穿衣,腹部露出大片胸毛。

    下面只胡乱地围了块枕帕。

    双手则被反扭到背后,背靠背地跟一个女子,捆绑在一起。

    只有脑袋,输人不输阵般,高高地昂着,目光耀武扬威。

    那个跟他绑一起的女子,也很狼狈。

    她低垂着头,上身只穿着肚兜,露出白花花的后背、胳膊、大腿。

    下面是条白亵裤。

    不过,那个女子,现在是背对着县衙门口的。

    萧琼枝看不到她的脸,只能从昭太子派去、跟踪朱县尉手下的那两个侍卫-杨忠、张望,现在,一左一右、守在她和朱县尉跟前的冷漠表情,看出他们对她、和朱县尉的鄙夷不屑。

第一百零七章 借刀

    “朱大人,我只是在提醒你,县衙之内,不得大声喧哗!”许年冷冷地回答朱县尉。

    他刚才使眼色,虽然是一番好意,却并没有背着昭太子,根本不怕被朱县尉拿来扯事。

    “呵,胆肥了呀,难怪敢派狗腿子,跟踪我的人,抓我!不过,许年,你别忘了,我上头可是有贵人的!”

    “你最好老实放了我,向我认错,否则,小心吃不了,兜着走!”朱县尉根本没把许年放在眼里,冲他翻了个、无限鄙夷的大白眼,得意洋洋地说。

    “他上头有什么人?”昭太子听着刺耳,好奇地问许年。

    许年连忙恭敬地答:“宫中的云妃娘娘,是朱大人的远房表妹。”

    “嗬,这倒真是位贵人!”昭太子不由讽刺地一笑。

    萧琼枝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低声问郑邦:“舅舅,云妃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郑邦扫了昭太子身边几个侍卫一眼,想了想,背着萧琼枝,走到县衙门外的僻静处,以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云妃的身份,很不简单。”

    “她叫罗美云,原本只是泰阳城郊的一个农女,出身低微。”

    “七年前,我大萧国师魏丰,找到罗美云,声称罗美云是他在十三年前游历楚国时,跟罗美云的娘,一夜风流,生下的孩子。把她接到身边养大。”

    “三年前,我大萧太子殿下七十大寿,我大萧皇帝陛下亲自为他张罗筵席。各路诸侯国国君,纷纷前去道贺。”

    “魏丰在筵席间,安排他这些年寻回来的、以前游历各国时,跟各国女人一夜风流生下的、七个女儿,跳舞助兴。”

    “诸侯国国君看在他的面子上,都表示赞赏。魏丰趁机撺掇皇帝陛下,把她们,分别指给齐、燕、楚、东梁、南梁、陈、韩七国国君为侧妃。”

    “昭太子父王分得的,就是罗美云。”

    “那罗美云嫁给楚王后,有没有生下儿子?”萧琼枝连忙又问。

    这可是一个母凭子贵的时代。

    云妃就算是被大萧皇帝指给楚王做侧妃的,又有身为大萧国师的爹撑腰,但如果没有儿子,就威胁不到昭太子母后和昭太子的地位。

    这样以来,昭太子在处理朱县尉的事情上,很可能会送云妃一个顺水人情。

    但如果云妃生下了儿子,那么,昭太子母后与昭太子的地位,就都有在日后,被云妃母子取代的危险。

    这样以来,昭太子在处理朱县尉的事情上,很可能就不会客气,甚至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罗美云在被楚王娶为侧妃近八个月时,早产下了一名男婴。”郑邦答。

    “不仅是她,魏丰另外六个、嫁给各国国君为侧妃的女儿,也都是在嫁去近八个月时,各早产下了一名男婴。”郑邦特别又补充了一句。

    “这事太巧了吧?”萧琼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还有更巧的,今年四月,魏丰四十寿辰,魏丰七个女儿带孩子回来祝寿时,我也在场。”

    “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七个孩子,都长相肖母,没有一个长相肖他们的父王。”

    “而魏丰的七个女儿,长相都是有几分肖他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郑邦说到这里,不动声色地问。

    “你是在怀疑,那七个孩子,其实都是魏丰的骨肉?”萧琼枝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是的。而且,不仅是我怀疑,你父亲当时也这么怀疑。我们还特意派了人来查这事。”

    “但奇怪的是,我们得到的消息,都证明魏丰七个女儿,在嫁给各诸侯国国君时,全部是清白之身。”郑邦不无遗憾地说。

    “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舅舅,你是不知道-算了,不说了。”萧琼枝本想把自己所知道的某个秘密,告诉郑邦,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她脑中,关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里,是存在那什么膜修补术的。

    可她现在还是个七岁的孩子,不应该懂得这些,更不方便跟郑邦说这些。

    “好。”郑邦没有追问,带着萧琼枝,回到了衙门里。

    “你们是怎么,找到朱县尉的?”这时,昭太子恰好正看向杨忠、张望,沉声问。

    杨忠认真回答:“太子殿下,我们按你的吩咐,去追朱县尉的手下时,发现他往东城门方向,才走了一小会儿,就转入一条小巷,进入南大街。”

    “最后,他在南大街的甲胄客栈停下来,向客栈掌柜打听,一个叫白灵灵的女子,住在客栈哪个客房里。”

    “我们便在他上楼找那个客房时,悄悄打晕他,走到那个客房外面听动静。”

    “我们恰好听到,叫白灵灵的女子,在跟朱县尉商量,如何抓住打虎英雄和他小外甥女。”

    “于是,我们就冲进去,把他们绑起来,直接带着他们跳窗而出,回到了县衙,等你回来发落。”

    “太子殿下,你看,跟朱县尉绑在一起的这个女子,跟指使我表弟,抓打虎英雄、和他小外甥女的长脖子蒙面女子一样,也是跟朱县尉在商量,抓打虎英雄和他小外甥女的事。”

    “她还也是长脖子,手上也戴了个宝石金钏,金钏上面的宝石也全部是紫色的!”

    “我表弟查出,昨晚长脖子蒙面女子,是住在南大街的甲胄客栈,而这个女子,今天恰好也在甲胄客栈,这一切,说明长脖子蒙面女子,就是她!”常安突然指着跟朱县尉绑在一起的女子,紧跟在杨忠后面,有些迫不及待地认真告诉昭太子。

    “太子殿下,长脖子蒙面女子,确实就是这个女子,她的脖子也是这么长;她手上戴的金钏,也就是这个样子!”刘五秀很快也随声附和。

    她已经顺着常安的所指,凑过去,细看了看,那个跟朱县尉绑在一起女子的脖子、和手上戴的金钏。

    “原来,长脖子蒙面女子的背后,还有朱县尉这样的大靠山!难怪朱玉和他的五个手下,都能被人人不知、鬼不觉的杀人灭口!”萧琼枝趁机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声感叹。

    常安受到提醒,深以为然。

    他立即看向朱县尉,一脸痛心地说:“朱县尉,我表弟朱玉,这两年,把你这远房表哥,当亲哥一样看待,为什么,你这次要为了一个女人,置他于死里呢?“

第一百零八章 不嫌事大

    “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女人,置朱玉于死地了?”朱县尉狠狠瞪了常安一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表弟朱玉,就在不久前,按你身边那个白灵灵的吩咐行事,结果,却被人杀了灭口。“

    ”这丁子县,你说,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能耐,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杀你的亲戚?”常安不服气地反问。

    “白灵灵,这是怎么回事?”朱县尉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转头看向白灵灵。

    白灵灵却没有理他。

    因为,萧琼枝在他跟常安争执时,已经让郑邦陪着,走到白灵灵的身边,目光幽幽地盯着白灵灵。

    而白灵灵心中有鬼,根本不敢面对萧琼枝的目光。

    她装成不认识萧琼枝的样子,低垂下头,不理萧琼枝。

    不过,她那张与绢芯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以及她唆便朱玉和朱县尉,要置萧琼枝和郑邦于死地的行为,已经彻底暴露了她的身份。

    萧琼枝打算利用她,把朱县尉也拉下水,一网打尽,并没有急于揭穿她的真实身份,而是故作疑惑地说:“白灵灵,你长得很象我前几天见过的一个女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以前见过我,你的名字叫绢芯?”

    “小姑娘,我以前没有见过你,你说的绢芯是谁?”白灵灵立刻露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她在梦回还身边时,梦回还叫的、是他赐给她的名字“绢芯”,萧琼枝并不知道,她的本名是叫白灵灵。

    她以为,只要她装糊涂,不承认,萧琼枝就会拿她没办法。

    “这么说,我一定又认错人了。”

    “你不知道,那个绢心,是我前几天,遇到的一个女子,她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位大婶,当时让我好一阵纳闷,不过,今天遇到你,你又长得很像绢芯,倒也挺巧的!”萧琼枝一本正经地说。

    “原来是这样。确实是巧。”白灵灵笑着随声附和,心里以为,萧琼枝真相信了她的鬼话。

    毕竟萧琼枝才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正是容易上当受骗的年纪。

    “不过,既然你和我根本不认识,那么,这次的事情,究竟是你利用朱县尉,来对付我和我舅舅,还是朱县尉利用你,来对付我和我舅舅?”

    “自始至终,你们两个,到底谁是主谋?”萧琼枝紧接着,又一脸好奇地问。

    “我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你和你舅舅,又怎么会对付你们呢?一切,都是朱县尉指使我做的。”白灵灵很上道,马上把责任全部推到朱县尉头上。

    朱县尉顿时被她给气坏了。

    他瞪大眼睛,恶狠狠冲她怒吼:“白灵灵,你这个贱货,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

    “我什么我?你这个人太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闭嘴好些!”萧琼枝直接扯下他头上的发带,塞进他嘴里,不给他当众分辩的机会。

    “看来,事情的真相,已经基本上出来了。许年,开堂审案!让附近的百姓,都来好好看一看。”昭太子一直在关注着、萧琼枝跟白灵灵的对话,这时,迅速转头吩咐许年。

    “是。”许年连忙开始做准备。

    他先低声吩咐了十余个衙卫,分作三组,分别离开。

    接下来,郑邦和萧琼枝作为案件的原告之一、二,被他安排去衙门外面捶鼓鸣冤,以吸引附近的百姓,过来看热闹。

    刘五秀、周大勇虽然也是原告,因为都受了较重的伤,被他安排、去县衙公堂后面的小厅里休息,等候传唤。

    朱县尉、常安、朱氏、白灵灵、作为被告,被他安排呆在县衙公堂后面的廊檐下面,等候传唤。

    杨忠、张望作为证人,被他安排站在公堂的东侧门门口,等候传唤。

    郑渊作为师爷,被他安排坐在公堂大案几右下角、的小案几后面,负责等下记录案情。

    公堂的大案几后面,按规矩,还是只设了许年一个人的座位,不过,他在大案几左侧,特意设了比他座位、看起来更高端大起的座位,给昭太子旁听。

    其中,衙门外,郑邦捶鼓时,因为力气大,鼓声震天。

    很快,就有许多住在县衙附近的百姓,前来围观。

    萧琼枝巴不得让朱县尉、与朱氏等人,恶名远扬。

    她生怕不够热闹,特意大声告诉那些、上来向她和郑邦打听消息的人:“我是楚府楚芸卿、唯一胞姐楚芸娘的女儿-萧琼枝!”

    “今日,朱县尉与楚府少夫人朱氏、朱氏的弟弟、朱氏的表哥一起勾结,试图谋害我和我另一个舅舅,却误抓了我二叔和我二婶,差点把他们给打死了,真是好冤、好冤、好-”

    “小丫头,你二叔和你二婶,现在人在哪里?”一个长胡子大爷,突然打断萧琼枝的话,好奇地问。

    “县衙。”萧琼枝答。

    答完,怕又被人打岔,她紧接着继续大声说:“刚刚,有好心人告诉我,朱县尉仗着我们楚王宫中的云妃娘娘,是他远房表妹,连知县许大人,都从来不放在眼里。”

    “只怕,许大人到时候,并不能为我们家,主持公道-”

    “小姑娘,那个好心人提醒得没错。朱县尉曾经当众说过,他有个远房表妹,是楚王宫中的云妃娘娘,我们县里,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事。”

    “而且,许大人,跟朱县尉关系如何,我不知道,但是,这两年,自从朱县尉过来,许大人断案,只要是与朱县尉有关的案子,都会不了了之。”一个国字脸大叔,打断萧琼枝的话,好意提醒。

    “我明白了,大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看来,你也是个好心人。”

    “不过,你放心,我今天运气好,碰到了一位英明神武的小哥哥。”

    “他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已经表示,愿意为我们出头,监督许大人,不屈服于恶势力,秉公执法,伸张正义!”

    “欢迎大家,都来看看,有小哥哥支持,朱县尉一伙,将会得到,怎样的惩处!”萧琼枝迅速说完,然后,故意露出一脸信心十足的样子。

第一百零九章 吊足胃口

    立刻,就有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好奇地问:“小丫头,你说的那小子,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连云妃娘娘也不怕?”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不过,许大人看到他后,似乎显得很恭敬。”萧琼枝笑眯眯答。

    “那许大人是怎么称呼他的?”老人又问。

    “好像是叫什么下?”萧琼枝含糊其辞。

    “什么下?难道是-殿下?”老人试探着问。

    “好像是的。”萧琼枝点头。

    “我听说,前几天,东梁国的虬太子殿下、和南梁国的琨太子殿下,曾经从我们丁子县经过。”

    “其中,琨太子殿下还跟楚王上宾-回还君,在许大人和郑师爷陪同下,一同去‘富贵家’吃老虎肉了,也许,小姑娘说的小子,是虬太子殿下或者琨太子殿下吧?”有个矮个子大叔受到启发,兴致勃勃地说。

    “有可能。”很多人立刻都附和他。

    “不一定。我听说,郑师爷以前是临风书院的院长,还是昭太子殿下的启蒙先生,九年前,因为牵涉到老丞相陶放翁的案子里,被人陷害,他才一怒之下,辞职回来。”

    “三年前的这个时候,楚王曾经亲自陪昭太子殿下,来找过他,试图请他出山,继续教昭太子殿下读书。”

    “不过,郑老太爷那时刚过世不久,郑师爷需要守孝,并没有答应楚王。”

    “现在,郑师爷守孝已满三年,也许,小姑娘遇到的,有可能是、再次请郑师出山的昭太子殿下。”有个高个子大叔却提出异议。

    “也对,你要不提这事,我还忘了!”

    “假如这次帮小丫头他们主持公道的,其实是昭太子殿下的话,那事情,可就好看了!哈哈哈哈!”另一个胖乎乎的大伯,说着说着,居然大笑起来。

    “确实!我听说云妃娘娘,自从嫁给楚王,就恃宠而骄,没把王后娘娘放在眼里,想必同样也就、没把王后娘娘生的昭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如果这次真的是昭太子殿下,帮小丫头他们主持公道的话,他一定会严惩朱县尉的!”胖乎乎大伯身旁的一位长胡子老伯,随声随和。

    “朱县尉这个畜生,因为上头有云妃娘娘撑腰,已经肆无忌惮地、祸害我们丁子县很多人,逾两年了。”

    “今天,要是能亲眼看到他怎么倒台的,实在是幸事,我得赶紧回去,跟我几个兄弟说一下,叫上他们一起来看热闹!”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大叔,似乎非常痛恨朱县尉,说完,立刻转身大步往回走。

    估计是真的打算回去,把他几个兄弟,叫过来一起看热闹。

    “我三弟,这两年,没少被朱县尉这畜生欺负,我也回家把他叫过来,一起看热闹!”一位高高瘦瘦的老伯,有样学样,紧接着,也转身往回走。

    站在他后面的一位驼背大叔,趁机近前一步,笑着问萧琼枝:“小姑娘,你能不能让你舅舅,把剩下两通鼓,隔久一点再捶?我也想回家一趟,叫上附近几个要好的伙计,一起来看热闹。”

    “不行啊,大叔,捶鼓必须按规矩来,每半刻钟,捶一次,否则,万一英明神武的小哥哥,在公堂里等久了,生我们的气,不愿意帮我们,就麻烦了!”

    “不如,你加快点脚步,跑回家?”萧琼枝笑着答。

    自己现在无权无势,只能借权借势,可不能为了多引人来看热闹,惹昭太子不高兴,因小失大。

    “也行!”驼背大叔倒也通情达理,说完,就往回跑了。

    接下来,很多原本像他一样,担心往返一趟,时间上来不及,却又想叫上亲近的人,一起来看热闹者,也学着他的样子,往回跑。

    这样以来,来看热闹的人,自然就是成倍地增长了。

    等郑邦捶完第三通鼓时,县衙公堂的门里门外,已经挤满了人,少说也有数千。

    萧琼枝非常满意,高高兴兴地跟郑邦,一起重新回到了县衙公堂里。

    没想到,昭太子一看到她,居然就给她递了个赞许的眼神。

    估计她刚才在外面跟看热闹那些人,说的话,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吧。

    她可是把他的形象,塑造得很英明神武的。

    萧琼枝心里有底,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

    而公堂上的许年,早就准备就绪,只等萧琼枝和郑邦归来,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动静,自然没有错过,萧琼枝跟昭太子的这个小互动。

    他非常识趣的直等到萧琼枝和郑邦,在旁边两个衙卫的陪同下,走到公堂的西侧门门口待命时,才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冲公堂门口方向高喊:“肃静!”

    “威武!”紧接着,公堂两边,各有五个带棒衙卫,一边异口同声,拖长声高喊着“威武!”二字,一边将手里的杀威棒,重重在脚边顿了三通。

    公堂门口,原本有不少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虽然被四个负责在门口执勤的衙卫,拦在门内三步之前,却都在伸长脖子,看向昭太子。

    他们偷偷指着他,低声窃窃私语,或是夸他长得好,或是揣测他到底是昭太子,还是虬太子或者琨太子。

    听了许年和十个带棒衙卫的高喊后,他们都非常明智地乖乖闭了嘴。

    只有一个看起来约摸三十多岁、长相跟楚芸卿夫人朱氏有几分相似的黄衣中年女人,和一个看起来约摸五十多岁,长相跟朱县尉有几分相似的紫衣老女人,偷偷看向昭太子的眼神里,流露出好奇与怨毒之色。

    并且,在听了许年和十个带棒衙卫的高喊后,旁若无人的、继续低声窃窃私语。

    萧琼枝立刻指着她们,大声告诉许年:“许大人,那个黄衣大婶、和那个紫衣大娘,在窃窃私语!”

    “许大人,这两个女人,不仅在窃窃私语,而且,她们是在骂、你旁边坐的那个英明神武少年!”一个就站在两个女人身边的、浓眉大眼大叔,紧接着说。

    萧琼枝认得他。

    他就是之前在县衙外面,就要是能亲眼看到朱县尉怎么倒台的,实在是幸事的那位大叔。

第一百一十章 都不简单

    “你们过去,把那两个不听我吩咐,肆意扰乱公堂秩序的女人,抓起来,各杖责十下!”许年连忙指着那两个女人,沉声吩咐左边的五个带棒衙卫。

    事情牵涉到辱骂昭太子,他一刻也不敢怠慢。

    “是!大人。”五个带棒衙卫,马上冲向那两个女子。

    那两个女子中,长相跟楚芸卿夫人朱氏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女人,吓得下意识掉头开溜。

    长相跟朱县尉有几分相似的老女人,胆子就大多了。

    她不仅没有掉头开溜,还扯直了脖子,大声斥责:“许年,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云妃娘娘的表姨!你-”

    剩下的话,她没能说出口,因为,来抓她的一个衙卫,已经训练有素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粗布帕子,塞进她嘴里,让她说不出话来了。

    至于那个掉头开溜的中年女人,很快也被两个衙卫抓回来,用粗布帕子,塞住嘴。

    接下来,就是当众给她们行杖刑。

    基本程序,跟蒋百、郑刚在楚府给朱氏行杖刑,差不多。

    十杖过后,两个女人,都几乎晕死过去。

    蒋百、郑刚才把她们从高凳上抬下来,她们就顺势趴在地上,半天也不动弹一下。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都因此吸取经验教训,一个个很肃然地站着,别说是窃窃私语了,连呼吸声,似乎都在渐渐减轻。

    许年比较满意。

    他看向陪同萧琼枝与郑邦,站在西侧门门口的两个衙卫,高声吩咐:“带原告。”

    “是。”两个衙卫随即带着萧琼枝与郑邦,走到公堂中间。

    “小民郑邦,参见知县大人!”郑邦按规矩,给许年行了个江湖礼。

    “民女萧琼枝,参见知县大人!”萧琼枝觉得行江湖礼有趣,故意有样学样。

    许年目光温和地冲他们摆摆手,高声问:“你们刚才击鼓鸣冤,有何冤情?”

    “事情是这样的,我是楚府楚芸卿、唯一胞姐楚芸娘的女儿……”萧琼枝连忙把、郑邦在衙门外捶鼓鸣冤时,给来向她和郑邦,打听消息的围观者,说的两段场白,给重复了一遍。

    许年认真听完,转头看向蒋百、郑刚和另几个衙卫,高声吩咐他们:“带被告。”

    很快的,朱县尉、常安、朱氏、白灵灵四人,都被带到公堂中间。

    常安老老实实按规矩,给许年行揖礼,自报姓名。

    朱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晕迷中醒来。

    她身上伤重,是被两个衙卫,给扶到公堂中间的。

    很快的,她就注意到了,长相跟她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女人,瘫倒在地的身影。

    她显得很吃惊,倒是变老实了不少,跟常安一样,按规矩,乖乖给许年行礼,自报身份。

    至于朱县尉和白灵灵,由于都没穿什么衣服,又都是被绑在一起的,从一出场,就成为了所有围观看热闹百姓,关注的焦点。

    好在,大家才见识过、刚才那两个女人,各挨十大杖的惨状,并没有人,敢窃窃私语,只是一个个、情不自禁传出,阵阵饱含震惊的吸气声,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嘲讽的意味。

    朱县尉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气得梗直脖子,圆睁双眼,恨恨地怒瞪着许年。

    幸亏,他的嘴巴,之前,被萧琼枝用他头上的发带,给堵着。

    否则,他得对许年,破口大骂了。

    而白灵灵,倒是有些见风使舵,很积极地按规矩向许年行礼、自报姓名。

    许年只是淡淡扫她一眼,就将目光看向常安,沉声吩咐:“常安,你把你表弟朱玉,昨日决定抓郑邦与萧琼枝的前因后果,以及你亲眼看到的,你表弟朱玉带人、打伤刘五秀与周大勇的情况,当众如实细细说下。”

    “是,大人,是这样的……”常安毫不含糊地把相关情况,都认真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还特意再次指认,白灵灵就是长脖子蒙面女子。

    白灵灵这次倒是没有再否认。

    毕竟她之前,已经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朱县尉身上,现在,就算认下这一点,也没什么。

    她装出一副又委屈又无奈的样子,伸手指了指跟她绑一起的朱县尉,告诉常安:“你没注意,我之前跟小姑娘说的话吗?所有的一切,都是朱县尉指使我干的。我也很无辜。”

    “那你知不知道,朱县尉为什么要杀我表弟灭口?”常安有些想不通地问。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你表弟知道了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白灵灵随口说。

    朱氏一直在悄悄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时,受到启发,突然灵机一动,一脸恍然大悟的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惹得萧琼枝、昭太子、许年、郑渊,都忍不住看向她。

    虽然,有白灵灵指证,朱县尉参与谋害刘五秀与周大勇的罪名,是可以坐实的,但刘五秀与周大勇还活着,这个罪名,对朱县尉不能构成,大的打击。

    如果能把朱玉和他四个手下的死,坐实到朱县尉的身上,那么,朱县尉,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相信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到时,必然会有胆子趁机举报揭发他,更多的犯罪事实,让他彻底在劫难逃。

    而这,是与朱县尉,已经明确站在对立面的萧琼枝、昭太子、许年、郑渊四人,所乐见其成的。

    “朱氏,现在可是你将功折罪的唯一机会,你快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郑渊适时提醒朱氏。

    “我弟弟月初跟我说,朱修为有次带他到家里喝酒,喝醉后,告诉他,曾经跟宫中云妃娘娘有过婚约,还悄悄在一起苛合过,云妃娘娘的元帕,至今都被他保存着。”

    “他那天,还拿出来给我弟弟看了。”朱氏认真的答。

    楚芸卿去年高中探花后,能被楚王安排进京为官,多亏了云妃娘娘,从中出力。

    原本,她是不打算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的。

    不过,为了给她弟弟报仇,这次,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许年,你马上安排人去朱县尉府上,搜云妃的元帕!”

    “朱潜、白渊墨,你们也一起过去,务必要把那块帕子,给找出来!”昭太子连忙抓紧时机,毫不迟疑地吩咐。

    朱氏说的事,要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云妃在跟他父王之前,已非完璧。

    尽管,时下有不少国君,纳妃时,并不在乎这一点,可云妃不同。

    云妃当年跟她另六个姐妹,都是以清清白白的、大萧国师魏丰女儿的身份,被大萧皇帝,指给各国国君为侧妃的。

    另外,云妃在被他父王纳为妃子近八个月时,早产下了一男婴。

    可这个男婴,有七斤重,根本就不像早产儿,长相也奇怪,随了云妃,跟他父王完全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母后-姜王后、和他祖母-姜王太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时,还是他父王表示,可以确定,云妃跟他父王时,贞操还在。

    他祖母和他母后,才没再怀疑。

    现在看来,只怕这些事,都不简单。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画押

    接下来,继续走程序。

    许年吩咐衙卫,把杨忠、张望,带到了公堂中间。

    他们也都按规矩,给许年行礼,自报姓名。

    许年冲杨忠、张望客气地摆摆手,温声说:“麻烦二位,细细跟本官说一下,你们找朱县尉的来龙去脉。”

    “行!”杨忠和张望,异口同声答应,并由杨忠根据当时的事实,如实陈述。

    许年等他们说完后,又吩咐衙卫,把刘五秀和周大勇,带到公堂中间。

    刘五秀和周大勇,也按照规矩,给许年行礼,自报姓名,并在许年要求下,把他们如何被朱玉骗进楚府,打伤的经过,如实讲述了一遍。

    其间,刘五秀特意提到,被朱玉及四个手下,各踹了好几脚,吐了很多口血的事。

    她还撩起袖子,向大家展示了她手臂上,被朱玉用鞭子打出来的许多鞭伤,告诉大家,她的身上,也全是这样的鞭伤。

    最后,她指着周大勇的头部,向大家展示了他头上、那个被朱玉他们打出来的大包。

    周围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不由都对她和周大勇的遭遇,充满了同情,看向他们的目光,关切而和善。

    这令她受到鼓舞,突然冲许年“”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认真磕了三个响头,目光殷殷地说:“许大人,请你严惩朱县尉、白灵灵这两个害人精,为我们申冤!”

    “好,我一定禀公处理,绝不让凶手逍遥法外!”许年很慎重地冲她点了点头。

    白灵灵立刻着急了。

    她瞪大眼睛,一脸悻悻地对刘五秀说:“大姐,我刚才都说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朱县尉指使我干的。我也很无辜。为什么,你还要死咬着我不放?”

    刘五秀毫不客气地冲她翻了个大白眼,气呼呼说:“你别想推干卸责!朱玉那畜生带人打我时,朱县尉不在场,在场的是你!”

    “而且,当时,本来他们只是打我耳光,没人踹我,是你对他们说‘这个女人又高又胖,经打,你们打耳光没用,得用脚狠狠踹,才有用!’,他们才用脚踹我的!”

    “你跟朱县尉一样坏!”

    “大姐,你被朱玉他们打糊涂了吧?我根本没说过这种话,这话是朱玉对他手下说的。”白灵灵不认账。

    “你这人-”

    “刘婶子,别跟她争,现在,关于她和朱县尉谁是主谋这一点,还都是她的一面之辞,等下,只要让朱县尉跟她一对质,事情真相,就很容易弄清楚了。”萧琼枝飞快打断刘五秀的话,认真提醒。

    “好,枝儿,我听你的。”刘五秀听出萧琼枝并没有被白灵灵蒙蔽,没再作声。

    “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白灵灵却不依了,转头质问萧琼枝。

    萧琼枝根本没兴趣理她。

    之前,只是因为考虑到,自己全家,明年就要搬县里来住,不能留下朱县尉这样的后患,萧琼枝才故意引导白灵灵,把责任往朱县尉身上推。

    现在,朱氏抖出了朱县尉跟云妃的丑事。

    这可是比指使人、对付自己与郑邦,责任要大得多。

    朱县尉只怕不死、也得被剥层皮。

    根本就不需要,再借机让朱县尉,背白灵灵该背的那份责任。

    “小姑娘,你说话呀,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白灵灵得不到回答,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下意识又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相信你了?”萧琼枝讨厌她的一再纠缠,说完,走到朱县尉跟前,扯掉了塞他嘴的发带。

    朱县尉早就憋不住了,立即恨恨地大声斥责白灵灵:“白灵灵你这个贱人,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郑邦和萧琼枝,跟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指使你对付他们?”

    “明明是你跟他们有冤有仇,想挑唆我,帮你对付他们!”

    说着,朱县尉又迫不及待地看向朱氏,继续恨恨地大声斥责:“朱氏你这个贱人,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胡说八道,把云妃娘娘拉下水,你就不怕满门抄斩?”

    白灵灵侧过头,抢先不服气地回怼:“朱县尉,你还想抵赖?你怎么跟他们无冤无仇了?”

    “你昨晚还跟我说,你远房姨母,早在几年前,就为了霸占楚芸卿的娘,留给楚芸娘的那份嫁妆,叫你帮忙,在七年前的上元节,楚芸娘去看灯时,和人贩子,一起把她从楚府下人眼皮子底抱走!”

    “只要楚芸娘再看到你,就一定会认出你,所以,你要让她、和她现在嫁的那个人家的人,都死在你手里,杀人灭口!”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这些。”朱县尉下意识眼神闪烁了下,硬着头皮否认。

    不过,萧琼枝并没有错过、他眼神闪烁的动作,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事。

    至于朱氏,被朱县尉斥责后,大概有些后怕了,低垂下头,并没有作声。

    郑渊适时把做好的旁听笔录,递给许安:“大人,你看看这些。”

    “很好,记录得很详尽。你把它当众读一遍,拿给原告、被告、证人,让他们签字、画押,然后,再问下旁听的百姓,有没有愿意认可它的,有的话,让他们在后面都按个手印。”许安认真看了下,温声吩咐。

    “是。”郑渊当即照做。

    不过,画押时,其它人还好,白灵灵和朱县尉,却不肯干。

    白灵灵说笔录中,其他人说的、对他们不利的内容太多,她没有得到足够的反驳机会,不能认可。

    朱县尉则是直接无视笔录。

    郑渊只好转过头,指着他们,如实告诉许年:“许大人,白灵灵和朱县尉,不肯画押。”

    许年已经注意到这些了。

    他目光严厉地扫白灵灵和朱县尉一眼,沉声吩咐左右衙卫:“来人,白灵灵和朱县尉,肆意扰乱办案程序,按律,杖责十下!即刻执行!”

    “是。”左右马上各出列三个衙卫,大步走向白灵灵、朱县尉。

    白灵灵和朱县尉没想到、许年会根本不给他们辩白的机会,直接就让人打,都吓了一跳。

    其中,白灵灵相对要识趣一些,赶紧“”地一声,冲许年重重跪倒,打算为她自己求情。

    可朱县尉和她是绑在一起的。

    她突然跪倒,牵扯得朱县尉没有站稳,狼狈地歪倒在一边。

    朱县尉顿时火冒三丈。

    他飞快直起身子,扭头狠狠去撞白灵灵的头,同时,嘴里一阵破口大骂:“贱人、臭表子,我撞死你!”

    白灵灵连忙一边侧头躲避,一边下意识失声尖叫:“啊!救命!救命……”

    然而,包括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在内,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已经从她之前的所说、所做中,看出她是个何等卑鄙恶毒的女人,并没有人对她,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之色。

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作聪明

    约摸半个时辰后,朱潜抱着一个小小的金盒,跟白渊墨及一群衙卫,回到县衙公堂。

    朱县尉看到了,一下子脸色煞白地试图冲过去抢夺。

    可他刚才被杖责十下,臀部有伤,行动不便,还没来得及扑到朱潜跟前,就被白渊墨从旁边,迅速伸腿一拦,绊倒在地,磕得牙都出血了。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他不死心,顾不得疼,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又试图去抢夺。

    白渊墨这回更加不客气,直接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再在他再次试图爬起来时,伸手往他身上连点两下,令他的身体,定格在深鞠躬姿势上,看上去,滑稽极了。

    “求求你们,把小金盒还给我吧,我愿意服罪,我愿意服罪啊!”朱县尉仍然不死心,动弹不得了,就开始高声哀求。

    白渊墨嫌他聒噪,索性又点了他的哑穴。

    萧琼枝顿时意识到,小金盒里不仅应该有、朱氏说的那块云妃的元帕,只怕还藏有更了不得的一些、能引发诛族之祸的秘密。

    否则,像朱县尉这样霸道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愿意服罪了。

    她很好奇,小金盒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为了能在朱潜打开给许年或者昭太子看时,也跟着看一下,她特意让郑尚又把她给背了起来。

    这时,朱潜已经将小金盒,直接交给昭太子。

    估计是早就看过小金盒里的东西,知道有多么重要,怕交给许年,会有所闪失。

    而昭太子看他这么慎重,原本很放松的神情,也变得慎重了不少。

    他伸出手,接过白渊墨紧跟朱潜身后、从怀里掏出来的一把锁,缓缓打开小金盒的盒盖。

    盒子里,躺着一块帕子,和几封信件。

    那块帕子,虽然是折起来的,但看起来,不大新,估计就是朱氏所说的元帕。

    昭太子可能嫌脏,并没有碰它,而是指着它,问朱潜和白渊墨:“这真是一块元帕?”

    “是的,太子殿下。”朱潜和白渊墨异口同声回答。

    昭太子放心了,开始拿出帕子下面的信件,一封封,拆开看。

    萧琼枝不由悄悄瞪大了眼睛。

    可惜,由于郑邦背着萧琼枝,是正对公堂正中间位置站的,而昭太子,却是侧对公堂正中间位置座的,所以,信上的字迹,落到萧琼枝眼里,尽管很清楚,却太倾斜,根本看不出,是些什么字。

    萧琼枝只好有些遗憾地、把目光转到昭太子脸上。

    昭太子的神情显得比较激动,甚至还带着些惊喜的样子。

    他飞快看了第一封信,紧接着,又去看第二封、第三封。

    很快,小金盒里的七封信,就都被他给看完了。

    他把信全部重新装好,放回小金盒,沉声对许年说:“朱县尉与云妃的私情,关系重大,我要马上带他回京,把真相禀告我父王,由我父王来发落,接下来的事,你自己酌情处理吧!”

    “是!”许年连忙恭敬地点头。

    昭太子转头看向郑渊,温声问:“郑先生,你现在能跟我一起回京吗?”

    郑渊摇头:“我的老父已经不在了,我到哪里,都理当带上家中老母同行,以便近前侍奉。”

    “现在,天气寒冷,老人家不宜跟我远行,得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说。”

    “好,那等明年春暖花开,我再过来接你。”昭太子并不强求,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带来的杨忠、张望、朱潜、白渊墨,娄强等二十个侍卫,都很机灵,不用他吩咐,自觉抓了朱县尉,紧跟他身旁、身后,一起离去。

    “修强,修强!修强!”这时,之前因为窃窃私语私语,而被杖责十下的紫衣大娘,明明一直像是晕死过去了,没有动弹,突然间炸尸般从地上跃起,扑向昭太子一行人。

    “昭太子殿下小心!”白灵灵立刻大声提醒。

    “王青峰、徐出风,你们把这个女人,制住要穴,交给许年处理!”昭太子马上回过头,淡淡扫紫衣大娘一眼,沉声吩咐走在最后面的两个侍卫,却压根就没理白灵灵。

    “是!”走在最后面的两个侍卫连忙照做。

    他们的动作很迅速,已经早在白灵灵提醒的那一刻,就同时出手,把紫衣大娘给抓住了。

    萧琼枝看得直想笑。

    白灵灵这盏不省油的灯,能突然跳出来提醒昭太子,肯定是想博得昭太子好感,借机恳请昭太子,叫许年从轻发落她。

    可昭太子身前身后,侍卫大把。

    紫衣大娘身上有伤,又是个女人,完全不是昭太子侍卫的对手,根本伤不到他。

    白灵灵的提醒,于他毫无用处,明显是白费心机。

    她想了想,也提醒昭太子:“太子殿下,这位紫衣大娘,长相跟朱县尉很像,应该是朱县尉的母亲,她对于朱县尉与云妃娘娘有婚约一事,可能比朱县尉更清楚。”

    “王青峰、徐出风,你们不用把那个女人交给许年了,带着她,一起回京。”昭太子受到启发,赞许地看萧琼枝一眼,迅速作出决定。

    “是。”王青峰、徐出风马上回转身,押着紫衣女子,跟在昭太子后面,继续离开。

    白灵灵很是懊恼。

    她扭头盯着萧琼枝,看了一眼又一眼。

    如萧琼枝猜想的那样,她刚才提醒昭太子,确实是想博得昭太子的好感,借机恳请昭太子,叫许年从轻发落她。

    然而,失败了。

    倒是萧琼枝,明明也是拿紫衣大娘扯事,还明显比她对紫衣大娘、更加包藏祸心,却反而得到了昭太子的认可,真是让她不甘心。

    其实,这种话,她也会说,只是一时之间,没想到说而已!

    “白灵灵,你老盯着枝儿干什么?你是不是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想要害她?”刘五秀一直在防着白灵灵,没有错过她的任何一举一动,突然大声质问。

    白灵灵吓一跳,不敢认:“你看错了,我根本没有看她。”

    “白灵灵,跪好!现在,你老实交待,为什么要指使朱玉与朱县尉,谋害郑邦、萧琼枝、刘五秀,周大勇?”这时,许年突然看向白灵灵,目光凌厉的看向她,沉声问。

    看来,这是在开始进入、对疑犯的具体审问程序了。

    萧琼枝连忙以眼神示意、正要开口反驳白灵灵的刘五秀,不要再作声。

    “大人,冤枉呀,我刚才已经反复说过了,所有一切都是朱县尉指使我干的。我也很无辜。”白灵灵立刻端正地跪好,委屈兮兮地说。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也不是太蠢

    “传证人!”许年没有回答白灵灵的话,把目光,看向了公堂左侧门。

    萧琼枝并不知道,还有其他证人存在,连忙好奇地顺着许年的目光看过去。

    这时,之前许年在昭太子、要他开堂审案时,先低声吩咐离开的那三组衙卫中,有一组衙卫,押着一个矮小女子,出现在公堂左侧门。

    她穿着一身绫罗衣裳,虽然披散着头发,低垂着头,看不出具体长什么样子,但从身形看,让人颇有几分熟悉感。

    “表姐,你、你怎么来了?”白灵灵也正看这个女子,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我、我回客栈找你,恰好碰上县衙的差爷,就被他们给抓过来了。”矮小女子马上抬起一张、跟白灵灵长得很相似的脸,神情沮丧地回答。

    原来,竟然是王春花!

    萧琼枝立刻明白,白灵灵为什么能够知道,自己和郑邦昨日打狼的原因了。

    “表姐,我不是早跟你说了,要尽快回乡下,你为什么还要去客栈找我?”白灵灵这时沉声又问。

    王春花答:“我本来也想尽快回乡下,可走到城门口时,我突然想起,你昨天中午过来时,跟我说过,你明天早上,就会回乡下,所以,我就打算回来找你,好明天跟你一起走,省点路费。”

    “那你刚才,都跟差爷们说什么了?”白灵灵接着问。

    “来人,白灵灵身为疑犯,藐视法纪,当众索问证人口供,杖责十下,掌嘴十下,以儆效尤!”许年这时听不下去了,不等王春花回答,迅速高声下令。

    “是。”马上就有两个衙卫,来抓白灵灵。

    白灵灵大吃一惊,赶紧边拼命挣扎,边冲许年大喊:“许大人,我不服!刚才大家,还都可以互相问来问去,为什么现在轮到我,就突然不可以了?”

    “白灵灵,之前,许大人是就案情来龙去脉、展开调查了解,按规矩,无论原告、被告、证人,都可以互相问情况。”

    “现在,许大人是就像你这样的个别疑犯罪行,进行具体审讯。”

    “也即,从现在开始,没有许大人的吩咐,你不能再随意向原告、被告、证人,说及或询问与案情有关的情况。”许年身旁的郑渊,淡淡扫她一眼,语气温和地解释。

    “可是我并不懂这-”

    “啪!啪!啪……”

    白灵灵话还没说完,那两个走到她跟前、负责给她行刑的衙卫,已经一左一右,重重给她轮流掌嘴。

    “啊!啊!啊……“白灵灵顾不得再说下去,疼得失声尖叫起来。

    王春花顿时有些畏缩地、缩了缩脖子。

    等十下掌嘴完成后,两个衙卫,又开始给白灵灵行杖刑。

    这可比掌嘴更痛了。

    白灵灵在前三杖下去时,还能痛呼声一声紧似一声,到了后三杖,基本已经是半晕迷状态,只有力气低声哼哼了。

    王春花更加害怕。

    她看向萧琼枝,指着左右两个抓她的衙卫,恳切地说:“枝儿,他们看到我去客栈,找我表妹,就认为我跟我表妹是一伙,要害你,非要把我抓过来。”

    “你快帮帮我,向他们求情,告诉他们,我家跟你家,关系有多好,我平时有多喜欢你,让他们知道,我是不可能跟我表妹,一起害你的!”

    “那你先告诉我,白灵灵是打算怎么害我的?”萧琼枝淡淡扫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问。

    这个女人以前只是不要脸,信口开河。

    现在,她不仅这样,还跟白灵灵这种阴险、恶毒女子一起,害得刘五秀即将送命,自己怎么可能姑息她,为她求情?

    想得美!

    “我不知道,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要害你。”王春花用力摇头。

    “那么,关于我和我舅舅,今天要到县里来卖狼肉的事,是谁告诉白灵灵的?”萧琼枝挑眉问。

    “这是我猜出来的,可这事不怪我。我当时只是把你和你舅舅打了一群狼,却一口肉也没分给我的事,告诉我爹我娘我嫂子他们。”

    “我表妹,刚好也在场,听了后,就问我,你和你舅舅,打了那么多只狼,有没有说,要送哪里卖。”

    “我想起你和你舅舅,上次打到老虎和野猪,是拉到县里来卖的,就说,应该会拉到县里来卖,乡里有钱人太少了,卖不了那么多狼。”王春花一脸无辜。

    萧琼枝习惯了她清奇的脑回路,懒得反驳她,又问:“你怎么会跟白灵灵,一起来县里了?”

    “我表妹很有钱,她前天到我娘家的,买了很多好吃的给我爹娘,还给我那四个嫂子和弟媳,一人送了一对银镯子呢。”

    “我后来听说这事了,就跟她说起、我家有钱生病的事,找她借钱。”

    “她可好了,拿出一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借给我,还说乡里的药,没有县里的好,她凑巧要来县里一趟,可以顺便陪我在县里买药,寄给我家有钱治病。我就跟她一起过来了。”

    王春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萧琼枝:“你看,这是我昨下午寄药时,县驿站给我的纸,上面有他们盖的大红印呢。”

    萧琼枝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下,发现这张纸,是县驿站、在王春花寄东西后,发放给王春花的官方回执。

    落款日期,正好是昨天下午酉时初,时间上,也对得上号。

    她想了想,继续问王春花:“关于白灵灵,串通楚府的朱玉和县衙的朱县尉,一起谋害我和我舅舅的事,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王春花毫不犹豫地直摇头:“我都是差爷抓到我,讲给我听时,才知道的,我要是早就知道,肯定不同意我表妹这么干呀!”

    “你想想看,你舅舅可是大英雄,功夫那么高,你呢,又那么心聪,你俩一起,都能打死大老虎、野猪和一大群狼,没有千儿八百人帮忙,谁能是你们的对手?”

    “她才光找朱玉和朱县尉这两个人,根本没用,白倒贴钱了。”

    这倒也是。

    王春花虽然脑回路清奇,但在这事上,其实比白灵灵要开窍一些。

    萧琼枝勉强信了她的话,没再追问。

    王春花立马得瑟起来,眉飞色舞地扭头冲左右两个抓她的衙卫说:“差爷,你们看到没有?枝儿她没再问我了!她肯定已经相信我!我表妹要害她的事,真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你们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不行,许大人还没有给案情定论,我们不能放你。”其中一个衙卫很严肃的说。

    “枝儿,你看,明明是你的案子,他们却都不给你面子!”王春花着急了,马上向萧琼枝告状。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又搅乱了

    萧琼枝实在看不上、王春花这煽风点火的拙劣伎俩。

    她懒得多理王春花,直接板起脸,沉声吓唬:“王婶子,你表妹要害我的事,跟你不是没关系,而是大有关系!”

    “你要明白,如果不是你泄露我和我舅舅、要来县城的事,你表妹白灵灵,也不至于、能逮住这个机会,撺掇人谋害我和我舅舅,还害得刘婶子和我二叔受重伤,差点就没命了。”

    “这事,往轻了说,只是有可能坐牢,往重了说,就得被流放边塞,永远都不许回家乡!”

    “啊?那可怎么办呀?我不想坐牢呀,更不想被流放呀,我家有钱要是知道这事,一定不会要我了,以后回来改娶别人了,到时,我家大丫收到的彩礼,也要落进别人腰包了。”

    “还有我娘家的爹娘和兄弟姐妹,肯定嫌我丢了他们的人,也不会认我了,我存在我娘手里的四两银子,和我借给我几个嫂子、弟媳妇的十三两银子,也一定不会还给我了!”

    “老天爷呀,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王春花根本不懂法,被吓坏了,说着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捶胸顿足地号陶大哭起来。

    刘五秀看着可乐,灵机一动,指着白灵灵,一脸慎重地提醒她:“王春花,都是这个白灵灵害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她算账吧!”

    王春花受到启发,目光一亮,麻溜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一旁地上、呈半昏迷状态的白灵灵。

    她扯着白灵灵的头发,大声斥责:“表妹,你真不是人,我掏心掏肺、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你居然利用我跟你说的事,偷偷往死里害人,害得我被你连累,你的心思,怎么就这么歹毒呢?”

    “亏我娘平时还老跟我夸你心善,你心善个鬼呀,我这辈子,干过最多的坏事,也不过是因为穷怕了,喜欢贪小便宜,借人钱拖着不还,要人东西,要了还嫌少,能多要一点算一点。”

    “像你这种跟人合伙、害人性命的事,我别说没干过,我是连想都不敢去想呀!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歹毒呢?枝儿和大英雄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来害他们?”

    “表姐,既然你这么逼我,那就别怪我吐出真相了!”白灵灵大概被王春花扯头发久了,反而给扯清醒了。

    她突然诈死般从地上坐起,一边胡乱地拍打、王春花扯她头发的手,一边冲许年高喊:“许大人,我招!我全招!”

    “其实,整个事,我表姐才是主谋,朱玉和朱县尉都是她的帮凶,我为了保护她,才一直没有提起她的!”

    “白灵灵,你还嫌害我不够?还想把你所有的罪名,都栽到我头上?你怎么就能这么坏呢?我、我跟你拼了!”王春花彻底被激怒,一把把白灵灵推倒在地,骑在她身上,朝她狠抓狠挠。

    “不是这个打法!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对付碧篱朱的了?”刘五秀看得不过瘾,急急在一边提醒。

    王春花自己也嫌打得不过瘾,感激地扭头瞅她一眼,回过头面对白灵灵时,动作完全变了,开始捏拳头捶她、用手肘和膝盖顶白灵灵的肚子。

    白灵灵臀部有伤,又被王春花给拦腰骑在腰上,爬都没力气爬起来,更不用说还手了。

    她只能尽最后一点力起,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痛呼和求救:“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哟,白灵灵,你还有脸喊救命?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就算喊破嗓子,都没人愿意来救你的!”

    “你应该喊‘快来打!快来打!不打白不打!’,那别个不说,我肯定是愿意搭把手,帮王春花,多打你几下!”刘五秀挑眉在一边奚落她。

    这话实在是太逗,惹得萧琼枝差点憋不住、笑出了声。

    包括许年与郑渊他们,也都不由自主唇角微勾了勾。

    不过,这毕竟是公堂,还是由不得王春花、这么自由放纵地跟白灵灵干架的。

    许安只是稍等了一小会儿,就举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大声说:“王春花、白灵灵,你们在公堂上,当众扭打,成何体统?”

    “来人!把这两个肆意扰乱公堂秩序的女人,抓起来,各杖责五下,以儆效尤!”

    “是!”立刻有四个衙卫过来,不由分说地把王春花、白灵灵,拖到一边行杖刑。

    其中,王春花还是第一次受杖刑,才尝到厉害,每挨一下,都喊得鬼哭狼嚎。

    白灵灵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了,第一杖下去,就再次陷入半晕迷状态,反而安静得很。

    等行刑毕,许年让人狠掐白灵灵的人中,把她给弄醒,高声提醒:““白灵灵,你与朱县尉通奸,证据确凿,依律要判重罪。”

    “如果你在联合朱县尉与朱玉,企图谋害郑邦与萧琼枝一案中,不能坦白一切,等我查明真相,也必将从重惩处。”

    “现在,我只给你一刻钟时间,要是一刻钟内,你能如实向我坦白一切,我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否则,即使你以后想要坦白,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明白吗?”

    “许大人,你误会了,我没有通奸,是被朱县尉强迫的。”

    “我也没有想过谋害郑邦与萧琼枝,是我表姐跟他们有仇,知道楚府跟他们关系不好,朱县尉又是楚府的靠山,让我去联合朱县尉与朱玉,一起对付他们的!”白灵灵仍然企图依靠谎言,蒙混过关。

    气得王春花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冲过去打她:“白灵灵,我可是你亲表姐呀,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居然这么陷害我,诬赖我,你根本不是人!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我都劝了你回乡下了,打算为你背下所有罪名了,你还要死回来,你活该!”白灵灵体力上不是白灵灵对手,口头上不甘示弱,边说边往一边躲闪。

    场面一时又被她们给搅乱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又见想得美

    “!!!”许年实在是生气,接连重重拍了三下惊堂木。

    王春花和白灵灵,都吓了一跳,同时看向他。

    “来人!把这两个一再肆意扰乱公堂秩序的女人,抓起来,各杖责十下,以儆效尤!”许年指着王春花和白灵灵,高声吩咐左右衙卫。

    于是乎,王春花和白灵灵,又都自食恶果。

    等十杖毕,她们都妥妥地晕死过去。

    许年让人把白灵灵拖走,打入监牢,关押起来,等事情真相彻底查出来,再发落。

    至于王春花,被留了下来,让人狠掐她的人中,把她给弄醒。

    她醒来后,彻底知道怕惧了,乖乖面向许年跪着,神情看起来十分的驯服。

    许年缓和神色,沉声问:“王春花,你表妹白灵灵,籍贯何处,是什么来历?”

    “枝儿,籍贯和来历是什么意思?”王春花完全听不懂,不好答话,下意识扭头看向萧琼枝,小声问。

    “籍贯是指家乡,来历是指一个人谁生的、谁养的、以及从小到大经历的主要事情。”萧琼枝耐心解释。

    王春花立刻懂了,想了想,回头告诉许年:“许大人,我表妹白灵灵家乡在白石县里,是我姨父白松龄与我姨母廖红花生的。”

    “不过,我姨母廖红花,只是我姨父白松龄的小妾,没有资格养白灵灵,白灵灵是被她奶娘养大的。”

    “她从小就很会讨好人,装善良、乖巧,我从来不知道,她其实有这么坏。以前,她见我一次,就喜欢跟我打听我家里的事,我有实说实,根本不瞒她。”

    “可她不会跟我说她的事,她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许年静静听完,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冲蒋百说:“蒋百,你带两个人,拿着我的名帖,去一趟白石县县城,找到白石县知县,让他派人协助你,仔细查一下白松龄、廖红花、白灵灵的情况,尽快回来告诉我。”

    “是。”蒋百马上高声答应着,带人照做。

    许年又看向王春花,指着郑渊,吩咐她:“王春花,这个案子,已经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你过来,到郑师爷这里画个押、按个手印,就可以离开。”

    “是!谢谢青天大老爷!”王春花喜出望外。

    她顾不得身上有伤,赶紧屁颠屁颠地匆匆走到郑渊跟前,按照郑渊的指点,在他新写的笔录上,画押、按手印,然后,转过身,得意地冲刘五秀裂嘴笑了笑,一步一瘸离开了。

    还在等候审问的常安和朱氏,看在眼里,都羡慕不已。

    接下来,轮到他们时,有了朱县尉、白灵灵的前车之鉴,以及王春花的良好结局,他们在朱玉串通白灵灵、企图对郑邦和萧琼枝下毒的事情上,都非常配合许年的询问,细细就他们所知,如实回答。

    不过,在他们通奸一事上,两个很有默契,居然都避而不谈。

    可能是这件事,跟案子没什么关系,也可能是这件事事关楚芸卿的声誉,许年想为楚芸卿保留几分面子吧,他并没有就此,特意询问他们。

    只是在听完他们的回答后,指着郑渊,吩咐他们:“常安、朱氏,这个案子,已经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了,你们先过来,到郑师爷这里画个押、按个手印吧。”

    “是。”常安与朱氏连忙高高兴兴照做。

    许年紧接着又看向郑刚,吩咐他:“常安与朱氏,跟另一个案子,关系重大,你带几个人,把他们送入监牢,先看押起来,等太子殿下那边、关于朱县尉与云妃的事,有结果了,我再继续审问。”

    “是!”郑刚连忙照做。

    这时,之前跟朱县尉老娘、一起挨板子的那个黄衣中年女人,突然抬起趴伏的头,作一副有气无力的可怜兮兮样子,哀声问许年:“许大人,民妇可以走了吗?”

    “许大人,这个大婶,长得跟朱氏有几分相像,又是跟朱县尉的娘一起过来的,极可能是朱县尉的远房姨母,也许昭太子殿下那边、关于朱县尉与云妃的事,以后也能用得上。”

    “还有,我记得,白灵灵之前特别提到过,朱县尉远房姨母,早在几年前,就为了霸占我外婆、留给我母亲的那份嫁妆,叫朱县尉帮忙,在七年前的上元节,我娘去看灯时,和人贩子,一起把她从楚府下人眼皮子底抱走!”萧琼枝立刻毫不迟疑地提醒许年。

    这个女人,是个大祸害,绝对不能放过。

    看来,刚才,她是发现势头不对,一直在装死,现在,以为没人认识她了,才敢开口的。

    “许大人,这小姑娘说得没错!”

    “我认得这个女的,她就是楚探花那个被扶正的继母!前年,楚探花迎娶朱氏时,我作为楚探花的同窗,曾经应邀出席观礼,看到过她!”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一个青年男子,突然出声。

    现在,该审的都审了,按规矩,围观看热闹的人,对于像黄衣中年女人这种、看似与案子无关的人,发表一下个人意见,还是被允许的。

    他很钦佩许年的断案水平,时常来听许年断案,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经验。

    “对,就是她!当年楚夫人过世,她陪楚探花和楚探花姐姐、扶柩送葬的路上,她接连哭晕过好几次。”

    “当时,很多人都夸她对主母很忠心,纷纷围过去看她,我也看到了!”青年男子身后不远处,一个胖大妈随声附近和。

    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许年断案了,敢说话。

    “许大人,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不论之前那个白灵灵说的话,是真是假,关于这个女人涉嫌与朱县尉,伙同人贩子,拐卖楚芸卿姐姐楚芸娘一事,都必须彻查才行。”郑渊听到这里,眉头微皱,认真提醒许年。

    许年慎重地点点头。

    去年,楚芸卿高中探花,楚府大摆筵席。

    楚芸卿继母朱夫人,参与了出面迎客。

    许年当时应邀赴宴,曾与朱夫人有一面之缘,原本没什么印象,现在,被萧琼枝和其他人这么一说,已经记起来了。

    他指着黄衣中年女子,吩咐张超:“张超,朱氏涉嫌与朱县尉,伙同人贩子,拐卖楚芸卿姐姐楚芸娘一事,你带人,把她送入监牢,先看押起来,等我提审常安、与朱氏时,再一并提审。”

    “是!”张超连忙照做。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张弛体

    公堂里,被告与证人已经都走了。

    只剩下原告郑邦、萧琼枝、刘五秀、周大勇。

    许年跟郑渊低语了一阵,回到座位,看向在场所有人,朗声说:“现在,我开始宣判。”

    “在郑邦、萧琼枝,已经伤害刘五秀、周大勇状告朱县尉、白灵灵伙同朱玉,试图谋害他们一案中,由于朱县尉还是另一事件的疑犯,已经被太子殿下带走,暂不定罪。”

    “白灵灵身份未明,暂不定罪。”

    “朱玉罪大恶极,但其人已死,不另定罪。”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说:“楚府用人不察,收容朱玉之流,导致刘五秀、周大勇受重伤,判楚府赔刘五秀疗伤费用,计纹银百两,赔周大勇疗伤费用,计纹银三十两。”

    “朱玉骗取刘五秀、周大勇所有的六只狼,如今日酉时前,未被楚府处理,全部归还,如已处理,判楚府,根据市面上、狗的重量,来计算狼的重量;价钱上,以比市面上狗肉的价格,高出三钱银子每斤,来计算狼肉的价格,如数赔偿。”

    “另,基于楚府主人楚芸卿不在,朱夫人与朱氏都犯案下狱,一应赔偿事宜,判由楚府管家拨楚府银两,代为给付,具体赔偿交接事宜,由郑渊负责监督。”

    “多谢青天大老爷!”刘五秀对判决相当满意,马上冲着许年,很诚恳地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谢许大人!”萧琼枝、郑邦、周大勇则没有像她那么激动,向许年行的分别是江湖礼、和鞠躬礼。

    接下来,就是就判决结果,画押、签字。

    周围围观的百姓,早在朱县尉被昭太子押走后,就走了一半,现在,看判决结果出来了,又有大部分人,先后离去。

    只有约摸四、五十人,还留着没有走。

    他们在萧琼枝、郑邦、刘五秀、周大秀画押、签字后,纷纷围了上来。

    “大英雄、小姑娘,前几天‘富贵家’用老虎肉、做了几道很不错的菜,那老虎肉,就是你们卖给他们的吧?你们还有老虎肉卖么?”

    “大英雄,小姑娘,我家住在东大街槐花巷,你下回打到老虎、野猪、狼什么的,能拉到我们那卖不?比你卖酒楼的价钱要贵点都没关系,我想买点尝尝鲜。”

    “大英雄,小姑娘,我这辈子,就好口野味,不一定要是老虎、野猪、狼,野鸡、野兔、野羊什么的也可以,我家住在南大街羊角巷,你什么时候拉来卖,只要是不比卖酒楼去贵太多,我都能买好几斤!”

    ……

    可以说,大家说的,几乎全部是关于想买野味的事。

    简直一群吃货!

    不过,吃货好呀,要是县里人人都是吃货,自己跟郑邦以后猎到野味时,就能一直卖得快、卖个好价钱呢。

    “大家先等一等,不要急着说。我去借笔墨纸砚,等借到了,我把大家的地址和想买的野味种类、重量,都记下来,以后打到这样的野味时,再送到你们家门口,卖给你们。”萧琼枝很高兴,灵机一动,大声说。

    “好!这主意好!”大家都很赞同。

    萧琼枝放心了,掉头走到郑渊跟前,微笑着问:“郑老先生,能借你的笔墨纸砚给我,暂时用用吗?”

    郑渊已经把作好的笔录,都交给了许年,正在边听萧琼枝他们跟围观百姓的说话,边整理笔墨纸砚。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慈祥地看萧琼枝一眼,温和地说:“当然可以,枝儿,你都拿去吧。”

    “好的,谢谢郑老先生。”萧琼枝连忙高兴地拿走它们。

    她就着之前行杖刑的高凳,摊好纸,执起笔,往砚盘里沾上墨汁,又在砚盘边缘上,仔细撇了撇笔尖,沥去多余的墨汁,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上“野味零售表”五个大字。

    除了郑邦、刘五秀、周大勇,其他人都想不到,萧琼枝居然会写字,包括许年和郑渊在内,所有人,都感到好奇,忍不住过来围观。

    尤其是郑渊,他刚才,还以为萧琼枝是借笔墨纸砚,给周大勇用的呢,根本没想到,居然是给她自己用的。

    他低头细看了下萧琼枝写的字,好奇地问:“枝儿,你小小年纪,这手字,就写得这么逸致、有劲道了,章法十分了得,究竟是跟哪位名家学的?”

    “嘿嘿,郑老先生,我的字,主要是跟我爹、我二叔学的,而你是我二叔的先生,所以,其实,我算你半个学生呢!”萧琼枝抿嘴笑。

    事实上,她这手字,叫张弛体,主要是在记忆中那个世界里,跟她的外祖父学的。

    当时,是从两岁就开始学,整整学了三年。

    至读小学,才没有学了,变成每天坚持练习五十个字,一直到来了这里,中间,很少间断过。

    因为,她外祖父教的这手字,特别的别致、逸致、有劲道,运笔的技巧跟古代大家、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但布局上,有些不同于行书、楷书、草书、隶书,自成一体。

    而且,当写这手字时,会让人心境自然而然地放松,气脉沉稳,劲道增长。

    至少,她自从学这手字,就从来没有生过病。

    据她外祖父说,这是他幼时跟一个道家不出世高手,学来的,据说这种字体,叫张弛体,非常切合至上大道的奥义,蕴含文张武弛的独特风格,原本是不可以外传的。

    但那个道家不出世高手,没有儿孙,据说是掐算到了他的存在,特意找上门,说他们有缘,认他为义子,教了他。

    而她外祖父,则是因为她妈妈对学毛笔字,丝毫没兴趣,她成为他唯一可以教的有血缘关系者,为了让她有兴趣学这手字,才不得不在她两岁时,就天天耐心地教了。

    这也算是她记忆中那个世界里,坚持得最久的一个爱好。

    “这么说,我确实应该算你半个老师。”

    “不过,我教你二叔的,是颜体字,跟这种,有些不同。你这字体,章法要别致些,字体气脉更圆通,可能是你天赋天成的缘故吧。”

    “枝儿,你好好保持这种风格,认真练下去,以后,必能自成一家。”郑渊很诚挚地说。

    “好。”萧琼枝乖巧地点头。

    接着,她又开始在“野味零售表”五个大字下面画表格。

    上排靠左先是地址栏,再是姓名栏,上排中间是各种野味分类及重量,上排中间靠右是备注栏。

    画好一张后,她用相同的方法,多做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表格。

    然后,她笑着对所有打算买野味的人说:“现在,大家可以一个一个的说出姓名、地址和想买的野味种类、重量了。”

    “好,我先说,我叫林子新,我家住在东大街槐花巷。”

    “我叫张安心,我家住在南大街羊角巷。”

    “我叫……”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926/ 第一时间欣赏农门金枝最新章节! 作者:俏灵枝所写的《农门金枝》为转载作品,农门金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农门金枝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农门金枝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农门金枝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农门金枝介绍:
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都是不对的,所以,这江山,不应该一直由男子来坐,轮也轮到女子来坐个百年、千年的了!农门金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门金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门金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