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讲究
“当然好看。”姜靥把被子蒙在头上想继续睡，结果却被江云飞拉了下来，“你又干嘛？”
“穿上给我看看。”金主眼里都是笑意，像落了点点星子一样，原来男人对于婚礼这件事也不是全然无感，甚至比姜靥还多了几分期待的样子。
“我才不要，一定要结婚那天看才能有惊喜。”除了这个原因，姜靥还怕自己太好看了以至于金主忍不住再来一次，她的嫁衣那么贵，要是现在被他弄皱巴了，结婚那天怎么办？
“怎么这么小气，还怕我没了惊喜不来娶你么？”江云飞捏她的脸，被她踹了一脚。
“我困了，我要睡觉，你快走吧。”
“有没有良心，我冒雨翻墙来看你，你开心了就赶人走，哎。”金主叹气，逗得姜靥红着脸咯咯地笑。
人到了窗边，烛火把他的影子拖长，男人的侧颜在光影交叠中被磨平了棱角，好像他们是多年夫妻，他一如往常的起床上班，她还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而她的丈夫愿意纵着她，笑容温柔，眉眼欢喜。
姜靥觉得这一幕很温暖，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
镜头里正好看见他伸出手指把蜡烛捻了，屋子里又陷入一片黑暗，男人的声音不近不远，对她道，“好好睡，等我来娶你。”
然后是窗子关上的声音，有些许的凉风吹进屋子，冷得姜靥又往里缩了缩，可心却是热的。
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间有人来喊了她几次她都没起，一直赖到十点多，姜靥才强迫自己从床上爬起来。
“小姐是不是晚上没睡好，院子里的电闸掉了，估计是下雨下的，哪儿的电路短路了，正让人查呢。”边说边把早点摆好，负责照顾她起居的玲姐其实比她小，但人家已经是孩子妈了，做事什么的都比较妥帖，“老太太说您现在吃完估计中午就不想吃了，所以让甜的咸的都备了一点，下午要是还想吃，咱们还有点心。”
看她洗漱完过来，玲姐打算去给她收拾床铺。
“玲姐不用麻烦了，每天换来换去我睡着不舒服，新的总是有种僵僵的感觉，反正明天一早还要换，就这样吧。”虽然是有私心不想叫人看见她把床单弄得那么皱，但是姜靥说得也是实话。
“也是，新被子有时候是不舒服的，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其实我觉得什么都是故旧的好，舒服，就像小姐和姑爷，从小一起长大的，那是什么情分。”
“就是不够刺激得找点刺激的情分。”姜靥吃了一口蒸糕，逗得玲姐笑了出来。
女人有点儿不好意思，捂着嘴忍住笑才道，“小姐真是什么都敢说。”
“那有什么了，我们早就领证了，就是一直没办婚礼，要不是奶奶张罗，我都没有想过。”金陵的饭菜其实挺合她胃口，但是在帝都那么久，她最近有点想念那儿的北方菜，还有辣辣的火锅。
她答应干爸去吃火锅，昨天也忘了问江云飞干爸那天来不来。
估计不会来吧，姜靥了解江家父子，别看江老爷子现在和和气气，其实年轻时也是个傲娇的主儿，这次婚礼是姜家主场，他才不会来呢。
老爷子肯定会说，这就是哄娘家人开心的，不去也罢，省的费力寒暄。
“我听老太太说你们领证好多年了，没想过要个孩子么？”一边立在她旁边收拾她用过的杯盘碗盏，一边随口问了句，“我那天看见姑爷满眼都是小姐，喜欢得不行，估计要是有了孩子，他都不知道怎么疼呢。”
“所以不能这么早生出一个跟我争宠.....”没说完姜靥就想到了什么，赶紧拉着玲姐，“我想出去一下，附近有药店么？”
措施啊措施，补救啊补救。
“怎么了，小姐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找私人医生过来。”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她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说错了，是便利店，我想买点儿东西.....”
姜靥求了半天才终于得以自己出去逛逛，什么是金丝鸟笼，这才是啊。
想自己动换都有人抢着跑腿儿，再懒的人都能待腻歪了。
一直溜达到傍晚才回来，玲姐急得不行，说她要是再不回来家里就要派人出去找了。
“我还能丢了么，就是出去逛逛嘛。”姜靥不知道是不是失而复得，所以家里上上下下都特别紧张她。
“小姐不是对金陵不熟么，所以我才担心。”
“我有手机，手机里有百度有点评有导航，玲姐，是不是在这园子里住久了，都忘了现在是2020年，不是古代了？”逗了她一句，见她笑了姜靥才安心。
回来跟家里人一起吃了饭，姜老太太嘱咐她好好休息，“一会儿让玲姐给你放好水，泡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去睡觉，明天那些礼节一道一道的，很累人。”
“奶奶，您知道累人还不减几道。”姜靥笑得狡黠，被姜老太太刮了刮鼻子。
“你呀，巴不得他直接把你领走才好，他怎么养得你，这么向着他。”虽是在说她心急，但老太太却是高兴的，毕竟两个人的感情好比什么都强。
“从小养大啊，上学不会的题他帮我做，想吃什么他给我买，后来出国他也陪着，当然要向着他。”本来是给江云飞说好话，没想到把老太太说哭了。
姜老太太摸着眼睛叹道，“要是有家里人在身边多好，我真是越想越后怕，要是没有人护着你，你该怎么办。”
“这不是有么.....您别哭别哭，眼睛哭肿了明天怎么看我招婿？”
被她说得又笑了出来，几个姑姑也上前安慰，“妈别难怪了，囡囡不是被他照顾得挺好的，您该高兴。”
“你奶奶啊就是太疼你，觉得嫁给谁都亏，之前因为她生病我们没去找你，跟我们生了好大的气呢，也多亏了江云飞靠谱。”
“靠不靠谱要明天行完礼才知道，”姜老太太收拾好情绪，拿起怀表看了一眼，“我可是跟他对好了时间，一分钟都不能差，吉时吉日，过了时辰可不好。”
姜靥觉得江云飞不信这些，她也不怎么信，平时除了算个星座，确实没那么多讲究。
274 迟了
姜靥照着老太太说的泡了个花瓣澡，然后早早躺在床上。
本来以为会兴奋，但多亏金主前一天晚上的“勤勉”，虽然她今天中午才起可还是没把觉补回来，很快就入睡了。
临睡着时还在想江云飞是不是怕她失眠，所以成心翻墙入室来“偷”的。
这么日有所思自然夜有所梦，梦里都特别的甜。
早上醒来的时候侯在门外的一大堆人鱼贯而入，给她梳头，又帮着她把那件华丽的嫁衣穿上，请来的跟妆师忍不住赞道，“这衣服绣工也太棒了，是小姐自己绣的么？”
“哪儿能啊，这么复杂的工艺，当然是找人定的，要是我们家小姐自己绣，还不得累坏了。”玲姐回了一句，又对着镜子里的姜靥继续，“不过小姐应该自己绣点什么，就算绣不成嫁衣，别的帕子之类的试试也好。”
姜靥想起以前写的小说里，女主很少有给男主送过香包什么的，因为自己不属于心灵手巧型，实在难推己及人，“可别了，我是真的不会这些。”
她记得上学的时候有暗恋江云飞的女生送给过他一条自己织的围巾，结果被金主吐槽粗制滥造，虽然不是当面说的，但姜靥到现在都记得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我可不想被他嫌弃。”
这么一想，江云飞确实也是个挑剔的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怎么可能嫌弃，”化妆师一面给她把衣服系好一面道，“老太太这是要嫁公主了，我刚才看那顶凤冠了，上面的点翠和珍珠都太漂亮了，还有那柄点翠的如意，这些个东西加起来就不少钱，姜家的女婿真有福气，哪里还会嫌弃，我要是他做梦也会笑醒。”
话音刚落就有人把那顶凤冠拿来，姜靥觉得戴在头上特别重，可确实好看。
她得拍照发朋友圈啊！
还有微博。
但是得等金主来了，凑齐九宫格才好，中间一定要是他们两个坐在一起的。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江云飞来接她。
只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
宾客们议论纷纷，姜老太太刚开始还很淡定，后来就有些挂不住了。
“告诉他一分一秒都不能迟到，怎么临了临了还是晚了呢，可真是......”
姜靥不知道前厅的事情，但也觉得等人的时间太漫长了，拿了手机跟富贵花们闲聊。
“大小姐，你今天结婚，还有空发信息，不过你这身衣服是真好看，我要发朋友圈。”苏尧第一个回，她现在安胎，终于清闲了。
“小酒窝你可真好看，我有点后悔选西式的婚纱了。”许小诺发了个桃心眼，也把姜靥发的照片保存下来。
“没办法，你们盛耀的老板谱儿太大了，倒现在还没来呢。”姜靥回了一句，配上微笑脸的表情。
“公司最近好像挺忙的，说上面有人来查账，但我没去公司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
查账？
姜靥从来没听江云飞提起过，只能继续问苏尧，“是公司内部查么？例行检查还是别等什么？”
“算是吧，不过不是公司的人，而是税务的人来查。”
正聊着，外面喧闹起来，姜靥放下手机，估计是江云飞来了。
“姑爷迟了一小会儿，但迟了也有迟了的好，老太太不让几个表少爷堵门了，直接把人放进来，怕耽误了拜祖宗的时间。”玲姐给她拿了扇子遮脸，姜靥有点儿想笑，他们俩见的次数太多了，哪还用挡着。
等她看到江云飞的时候，笑得更厉害了。
一身红色，像是穿着状元袍一样，她想着前几天跟奶奶看戏，还提起了以前状元及第后骑马游街，富商豪门榜下择婿的事情。
金主瞪了她几次都不见她收敛，凤冠上的流苏摇来摇去，让人终于知道了何为花枝乱颤。
确实是贴切。
“笑什么这么高兴，我晚了你不生气么？”压低声音问了她一句，两个人在前厅外的庑廊遇见，一起要去给姜靥的奶奶磕头。
“我笑你像是我家绑来跟我成亲的赘婿。”她可是告诉他了，以后不能翻脸哟。
“呵。”金主冷笑了下，本来被公司那些事情搅坏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不问问我为什么迟到？”
“反正不会是不想娶我想反悔，有什么好问的，就是耽搁了呗。”
江云飞嘴角上扬，应了一声，“嗯，怎么可能反悔。”
拜完老太太，又去拜祖宗，金主耐着性子把礼数全了，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还要拜你家的祖宗？”
难道不该拜他老江家的么？
“拜一拜怎么了，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
江云飞说不过她，干脆也就不追究了。
终于入了洞房，金主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结果喝了交杯酒之后，玲姐过来要给姜靥卸去钗环，“一会儿还得出去给客人们敬酒，小姐换件舒服的衣服吧，这儿备了件旗袍，我去给你拿。”
“江云飞，晚上我们怕不是要数一晚上钱，哈哈哈。”姜靥笑得眉飞色舞，对着玲姐道，“等等再卸，帮我们拍个照，我要发朋友圈，江云飞，你也要发。”
照片里的一对璧人都穿着喜庆的红色，身后是雕花木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电视剧的剧照。
姜靥发了微博和朋友圈，万年不发任何东西的金主也转发了，只不过媳妇儿发了九张，他只发了一张。
最中间的那一张。
江爸爸在帝都看着这些照片高兴得合不拢嘴，赶紧转发，“过几天会在帝都正式办一场，到时候朋友们都来哦。”
言外之意就是金陵这场，就是哄娘家人玩儿的。
姜靥换了旗袍出来，江云飞也穿回了西装，男人正在系扣子，听着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忍不住回头正好看见他身姿婀娜的小娇妻。
他一点儿都不想姜靥穿成这样出去给宾客敬酒。
“外面有多少桌，得多长时间？”问了一句，马上被玲姐嘲笑了。
“姑爷这是等不及了吧，姑爷可以装醉，意思意思就完了，不然怕他们把姑爷灌倒了。”
金主再一次冷笑，灌倒他？那不能够。
装醉，那也太跌份儿了。
“景战，雷卿，跟着我。”
姜靥在一旁抿着嘴不敢笑，金主这是入洞房么？明明就是要上战场啊。
275 久别重逢
金主本来想大干一场的，结果端起酒杯的一瞬间眉头就皱了起来，“米酒？”
这玩意儿能喝醉？
“就是怕喝醉才换成米酒的，不然要给你来二斤白的么？”姜靥嗔了他一眼，姜老太太说了，婚宴上把宾客或者是新郎喝醉了有失体面。
江云飞不说话，是他太高估对方了。
两个人转了几桌，多半是跟姜家有些交情的人家，其他的也不能全顾上，不是因为江云飞的酒量不好，而是姜靥怕累，百十来桌根本不可能全敬一遍，最终只点到为止。
回到房间，桌上早就备好了饭菜，玲姐把碗筷添好，说了一句，“小姐姑爷饿坏了吧，忙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吃完了赶紧歇歇吧，床铺都弄好了，浴室的水也放好了。”
说完就走了，大概是不想打扰他们。
江云飞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他吃不惯南方的菜，平时吴妈在的时候虽然也紧着姜靥的口味，但还是南北结合的，不会那么清淡。男人抬手解了扣子，半躺在罗汉床上，倒像是哪家不成器的少爷。
“这床不错，挺舒服的。”
“你看，我就说在床上吃饭好，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你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老祖宗最规矩了，也就偶尔吃点心喝茶坐在这儿。”江云飞笑笑，眉眼里尽是揶揄，“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吧，回帝都去。”
他想她想得狠了，以前她没有娘家也就罢了，两个人吵了架大不了谁也不理谁，就算她赌气去老宅，那老宅也在帝都。
现在可不行了，她要是往金陵跑，姜家护着不让他见，他怎么办？
得赶紧哄回去好好宠着。
“嗯，好。”姜靥应下来，她也想回去，“你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急着处理？”
“一点小麻烦，没什么。”
江云飞不说，姜靥也没再追问。
夫妻俩没有洞房花烛夜，姜靥有太多行李要收拾，江云飞帮着她把这些嫁妆一一放好，打算让景战开车送回去。
“我感觉我的衣帽间不够大了。”
“你的意思是再买一套房子呗。”
“哈，我想把老宅收拾出来，把这些都放进去，你要是喜欢雕花床，我们就把那儿拾掇拾掇，摆上一张。”姜靥托腮看着江云飞，知道他肯定会答应，“钱我出，你来帮我找个人设计，好不好？”
“想一出是一出，好。”
姜靥凑到他跟前亲了下，两个人相拥着躺在床上，她这才发现手机有很多条微博提示信息。
盛耀转发了他们两个人结婚的照片，还配文“青梅竹马终成眷属，良缘喜结子盛宗耀”。
居然上了热搜。
“你买的？”
“我有这么无聊么？”江云飞看着那条微博，唇角止不住上扬，回去要问问公关部谁负责文案部分，加薪。
“跟我上热搜是无聊么？”姜靥瞪了他一眼，但并没有生气。
“不是，跟你上热搜很好，终于不是跟别的什么人上热搜了。”说完与她相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下面的评论很多，姜靥翻了几条，发现居然还有孙闻晏的评论。
“恭喜，哪怕就是个过客，遇到你也依然觉得很开心，如今你我各自幸福，感慨更感恩。”
“这人戏怎么这么多？”不止是姜靥，下面很多网友也这么评论。
“估计是肠子都悔青了吧，人家姑娘家这么牛叉，他没把握住。”
“应该是人家不跟他在一起吧，官宣不是说了么，老板和老板娘青梅竹马啊。”
“青梅竹马为什么还和别人谈过恋爱，哈，怕不是欢喜冤家后知后觉那种？”
“也有可能是老板年少风流，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看喜欢的人跟别人跑了然后使出手段追回来。”
“啊啊啊，我好期待老板娘写一部他们两个人的故事，拍成电视剧呢。”
江云飞拿过手机，冷笑了下，“到底是谁后知后觉，我一直都忠贞不二好么？”
“对，除了直一点傲娇一点怂了一点，你没毛病。”姜靥怼他，气得江云飞伸手咯吱她，直到她求饶才停。
临睡的时候，江云飞搂着姜靥，柔声问到，“之前在英国，我欺负你的时候，你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气？”
“当然生气，你在外面受了委屈拿我出气，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姜靥往他怀里又凑了凑，用手指拧着他的衣衫领口，“但如果你当时愿意哄哄我，对我好好道歉，而不是搬出去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很快和好，我当时已经在想假期让你带我出去玩儿了，可是你走了，那个假期我一个人在家，每天从早待到晚，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无聊得......”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江云飞便吻住了她。
是他太谨小慎微，以至于让这场婚礼足足晚了八年。
“不过我常在想，江云飞，要是没有这八年，我可能真的只是你身边的一只凌霄花，不会去写小说，也不会认识这么多好朋友。”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她想说人生有时候很奇怪，有些选择看上去好像错了，但殊不知那才是原本的因缘际会。
命运兜兜转转，像风下的宫灯，带着她一圈一圈晃着，来来回回看了四周精致，终于等到那人披星戴月而来，才知这熹微烛火，皆是为他而燃。
很早就点上了，却没早一刻也没晚一刻，只在最适当的时候，久别重逢。
“姜靥，你要不要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
.......
第二天一早，姜靥跟奶奶告别，姜老太太自然是不舍得，哭得很是伤心，“您不要哭嘛，奶奶，等我把老宅收拾好，去帝都住几天好不好？”
她知道姜老太太的病，帝都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只不过因为怕折腾老人家，所以才把大夫请了过来。但一个大夫比不上完善的医疗条件，如果她尽快把房子弄好，让老太太舒舒服服过去住着，兴许寿数能再久些。
“就是爸爸买的房子，那儿有他藏的酒呢，还有您喜欢的花，大俗大雅的富贵花，不是什么梅兰竹菊。”
终于被她逗得笑了出来，祖孙两个默契地说出汪曾祺书里的那一句，“栀子花说，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管的着么？”
然后哈哈一笑，终于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276 风波
路上江云飞问她，老太太怎么也这么叛逆。
“老人和小孩子一样啊，再说，这怎么是叛逆，这叫真性情，我奶奶是个真性情的人，和我一样。特立独行，我行我素，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懂么？”
“江云飞，你那么傲气，不能向黑暗势力认输哦。”
男人的眸光一滞，继而反应过来，她大概是知道了。
聪慧如姜靥，怎么可能猜不出来，毕竟那是他娶她时候编出的拙劣理由，骗得了当时不愿与他纠缠的小姑娘，却骗不了现在眼里心里都是他的枕边人。
淡淡的喜色从眼底蔓延开，江云飞握着她的手点点头，“嗯，放心。”
“你没有洗过钱对么？”他叫她放心，她就能安心。
“没有。”
“骗我的。”
“为了娶你。”
“我爸爸信了？”
“他大概觉得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我对你不会是假的。”
“那就不要怕。”
终于展颜，被她这句不要怕，“可能会有一点小风波。”
“你有我。”
因为之前跟周氏毁约的事情，江云飞彻底得罪了周敏，再加上知道了他早就结婚，对方恨极，筹谋了一段时间，开始打击盛耀。
而这件事她一个人肯定做不来，盛耀该是出了内鬼，被人里应外合，给卖了。
“刚举行完婚礼就出事，会有人说我方你吧？”姜靥倚在他怀里，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领证那么久我生意一直很好，应该是你旺我才对，就算有问题也是我的问题，谁叫我误了吉时呢？”淡淡一笑，江云飞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也挺好的，省的总被周敏纠缠不清，一次解决，顺便整顿下内部的人，看看是谁卖了老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要怎么配合你？”
本来江云飞想瞒着她，但又怕她担心，干脆夫妻齐心，共御外侮。
“姜靥，你手上有盛耀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记得么？”
.......
姜靥回到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苏尧，沈大夫不在家，苏小姐正一个人闲在家抠脚。
“我已经神经衰弱了，”她平时太忙了，骤然闲下来根本不适应，“晚上稍微有点动静就睡不好，所以打算买个折叠沙发，让沈默晚上睡在外边。”
“你们不考虑换个大点的房子么？”姜靥觉得夫妻分居实在有损感情。
“他说换一个，但是我觉得太累了，折腾什么，其实这套房子平米数不小，做成两室也没问题的，而且孩子刚出生也用不着单独一个房间，就先这样好了。”苏尧不想做房奴，说来也奇怪，从她跟宋知意在一起时就没逼着他买过房。
诚如苏母所言，有没有房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上进心。
“我最近看着车贷就够烦的了，再来个房贷，你不知道林深新买的那套房子就是有贷款的，许诺说看着他每天加班自己好心疼。”
“那还不是要怪他妈，一个人占着一套别墅，我不反对父母锻炼孩子独立，但是像他妈那样只想着自己有多委屈，只顾着自己享受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要是不给孩子，也别求孩子养自己，什么都得占着，你带孩子来这个世界上是受罪的么？”姜靥虽然在金陵，但她们几个每天都在群里聊，大概也知道许诺的婆婆有多矫情，“我听许诺的意思，她这个婆婆依赖性很强，自从林深的爸爸过世，她就一直赖在妯娌家哭天抹泪，这才让人家把丈夫的公司都移到自己名下了？”
“可不是，移完了觉得她没用了，半哄半劝让她住回自己家，她还跟林深哭，说晚上一个人害怕，林深那时候也不大啊，每天还要上学，有次放学回来看见她一个人喝了好多酒，昏睡不醒，吓得林深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二房为此还说林深不孝顺，诶，有这么作天作地的一个妈妈，让半大的孩子背什么锅。”
这些往事都是许诺听林家的二婶提起来的，许诺单纯，听完并不觉得怎么样，只当个故事讲给富贵花们。但安然苏尧和姜靥却明镜似的，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才好。
隐患太大了。
一个只想着自己，自私至极的婆婆，多年来像藤蔓一样依附于各家，只要能陪她打发时间的就是好人，耳根子软的把家业都送出去，还要和外人一起说一句儿子不孝，等到儿媳妇进门，她怕是要当太后的。
“那林深要怎么处理这些事？”姜靥想着既然买了房子，应该就是不住在一起了吧。
“许诺以为他们是各过各的，但我觉得，林深既然这么希望他妈和二房断了往来，很有可能会先把人接过来，然后再做打算....”
“做什么打算，让许诺把她伺候舒服了，觉得住在儿子家也挺好，继而卖了那栋别墅重新给她买么？我估计依着林母这个性格，卖房的时候还不要像哭亡夫一样哭一哭这几十年跟这套房子的感情，等到买了新房又会以各种理由不去住，她不能独立啊，你想想，她就是需要人24小时陪着那种没有骨头的人，林深要是不能狠心，这麻烦就要落在许诺身上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许诺，也不好意思跟我小姨说，眼睁睁看着一个火坑摆在面前，她居然就这么跳了，可能在外人眼里，婚姻都是如此，诸多不如意，凑合着过就好了，哪像我们那么多事儿。”苏尧叹气，许诺和林深在一起越久，她对表妹的这个婆婆就越无语。
毕竟是做销售的，又经历过宋知意那一遭，比许诺看得清些。
“穿双不合适的脚走长路，怎么凑合，疼到磨出血泡忍着，后面木了就好了？”姜靥觉得，许诺现在进退两难，林深虽好，但家里太乱，如果不能夫妻一心，吃亏的肯定是许诺。
“我告诉她反正得咬死不能和婆婆一起住这一条，看看后面怎么样吧。”
苏尧摸摸小腹，喃喃念道，“可千万不要早早怀孕，到时候她婆婆以照顾她为名住进来，那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行了，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先照顾好你肚子里的这个吧。”姜靥笑笑，很期待苏尧家的小宝贝，“你和沈大夫好好的，就行了。”
“姜靥，你知道么，我们又遇到隋歆了。”
闻言一愣，顿了顿才道，“老天要开始虐我们了么，江云飞也有些麻烦。”
277 婚宴
一直到许诺婚礼的时候，苏尧的胎才算稳当，只不过因为怀了孕所以做不了表妹的伴娘了，安然和姜靥也没凑这个热闹，用她们俩的话说就是，林深的妈妈要是知道伴娘都是结过婚生个娃的，估计会觉得对儿子婚姻不利。
三个女人坐在桌边等着婚礼开始，周围宾客繁多，好多都是熟面孔。
沈默一直陪着苏尧，一来这种场合他身为姐夫本该出席，二来也怕她不小心磕了碰了，眼见着好多客户过来跟苏尧打招呼，又是寒暄又是敬酒，安然和姜靥默默看着沈大夫眉头紧皱的样子，都憋着不敢笑。
“来一个解释一遍苏尧怀孕了不能喝，我估计不等婚礼开始，沈默要先醉了。”安然和姜靥坐在他们对面，压低声音道。
“我笑得是苏尧居然跟人家说沈默是算命的，她怎么想的。”姜靥抿着嘴，像是在看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的人，听见心理医生就觉得是骗子，要是听见算命先生，也不管准不准，立刻就把生辰八字送到跟前，想着求人卜一卦吉凶，估计苏尧孕期不会老实休息，肯定带着沈默四处招摇撞骗，一定是无往不利。”
“啧啧啧，不愧是老师，分析得对，我觉得苏尧也是这么想的。”
“沈大夫还不能拒绝，得叫太太开心，孩子才能开心。”
“哈哈哈哈。”姜靥笑得声音太大了，引来了对方的注意，她忙偏头往一边儿看去，可还是被人发现了。
“这位是....江太太么？”对方眼睛一亮，马上朝她走过来，“江太太，您也来参加婚礼，江总呢？”
姜靥不认识他是谁，苏尧读懂了她迷茫的小眼神，马上给介绍了一下。
但这些生意伙伴跟盛耀的关系具体如何也不是简单一句话能讲明白的，姜靥只笑笑，说江云飞在公司比较忙，要晚一点才到。
“听说江总和太太在金陵举办的婚礼，也没能去贺一贺，什么时候在帝都再办一场，到时候一定要请我们参加啊。”
终于把人应付走了，姜靥长舒了一口气，“我最讨厌应酬了，所以说还是做金丝雀开心，做大娘娘好操心。”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外面的三儿有多少想摆正宫娘娘的谱的，能不能争点气？”苏尧刚揶揄完她就看见身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坏笑着道，“大娘娘，你的前任来了。”
姜靥回头看过去，是孙闻晏。
林深结婚，是会请孙闻晏的。
好烦好烦。
她本打算开溜的，结果却被人先一步过来打招呼，“姜靥，好巧。”
皮笑肉不笑地扬扬唇角，姜靥不喜欢他喊自己的名字，难道不该尊称一声江太太么？
孙闻晏身边的女人牢牢挽着他的手，笑得也并不是多真心，“江太太好，咱们之前见过，还买了一样的戒指......”
目光落在了姜靥手上，这才发现她根本没戴着那只品牌的对接，而是一只钻石戒指。
看上去很大，但看不出什么牌子。
有些尴尬地轻咳两下，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姜靥又不答话，让她分外下不来台。
“聊什么呢？”江云飞及时赶到，姜靥也有胳膊可以挽了，马上抱住自己老公不撒手。
“聊你给我买的古董戒指。”笑意从眼底漾到眉梢，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还有一有人给撑腰的小得意。
这下换孙闻晏不知道该接什么好，他们家虽然有钱，但跟江云飞可没法儿比，彼此身份又这么尴尬，他最近在微博上蹭了几次热度，都被骂了。
“呵，终于入了你的法眼了，我以为你在你奶奶那儿看了那么多宝贝，更瞧不上这戒指了。”江云飞始终看着姜靥，根本没有理孙闻晏。
“怎么可能，你送的意义不同，不能用价格衡量。”
旁边的苏尧和安然要为她浮夸的演技略略略了，两个人相视一眼，都忍着没笑。
“没听你提过你奶奶，这次是在娘家办的婚礼？”孙闻晏答了句话，说完又后悔，怕人家不理他。
“是，”江云飞替姜靥回了，语气不疾不徐，“她祖上孙先生肯定听闻过，金陵姜家，做家具生意的，你之前在拍卖会上没买到的那只小桌几就是出自姜家。”
那一次也是在英国，他刚刚跟姜靥领了证，想去会一会她喜欢上的人，所以特意打听了孙闻晏的行踪，跟着他去了拍卖会。
桌几并不算贵，至少在江云飞看来是这样，但是孙闻晏买不起，他说是想回国开店的时候放在包厢给客人用的，当时主持拍卖的人只淡淡笑着回他，说包厢里要用的家具得成套成套的买，像他这样一个小件儿一个小件儿往回攒，不知道要攒到什么年月。
众人哈哈一笑，江云飞就在这一片笑声中抿了唇，默默离开了。
回家的时候忍不住揶揄姜靥，没想到姜靥居然跟他同仇敌忾，把孙闻晏骂了一通，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她对孙闻晏的感情不深，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被骗了，幸好他干预得及时，让这段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孙闻晏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后悔，指着姜靥半天才憋出一句，“是金陵姜家？”
等人走了，姜靥有点奇怪，“他刚才什么情况，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废话，知道自己跟财神奶奶失之交臂，那跟彩票中奖之后找不着了有什么区别，没当场心脏猝死就算是不错了。”苏尧回了一句，这才注意到江云飞在看她。
呵呵呵，她刚刚是不是当着老板的面怼了老板娘说废话？
“那个，江总......”
苏尧不知道怎么圆，好在沈默及时开口，“江总不会跟孕妇计较，对么？”
两个互妻的男人相视一眼，安然终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抱歉抱歉。”
她差点儿被水呛死。
“我跟她计较什么，又不是在公司，婚宴而已。”江云飞也有些不自在，沈默这话说的好像他欺负苏尧似的。
“我们去看看许诺吧，她应该换好衣服了，走吧走吧。”姜靥拉着苏尧，对沈默道，“沈大夫放心哈，我一定看好她，别慌。”
两个男人坐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江云飞先道，“我对员工没有那么苛刻。”
“但请对苏尧再多照顾一点。”沈默回道。
278 傻
三个人去了化妆间，许诺一袭复古的白纱，比刚刚出门时穿的那套更显端庄。
“林深刚刚来接你的时候都看傻眼了吧，”苏尧按着她的肩膀，对着镜子里的表妹说了一句，“不愧是我妹妹，好看。”
“哈，你怎么这么能往你脸上贴金。”
几个人说说笑笑，林家二婶在这个时候进来，眼珠子在几个人身上赚了一圈儿，笑道，“这是许诺的表姐吧，我听说你怀孕了，这是苹果，来来来，你跟许诺一人咬一口。”
帝都的旧俗，新娘子嫁人的时候要是遇见也刚刚结婚不久的新娘或者是孕妇，就要两个人各咬一口苹果，怕冲撞了彼此的喜气。
苏尧和许诺照例做了，姜靥问到，“我还用吃么，我婚礼办了两个月了。”
二婶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吃，索性又掏出一个苹果来，“吃吧，吃了安心，平平安安。”
“真好，你们几个小姐妹都嫁人了，不像我们家那个，哎......”林家二婶苦笑，打量着这几个人能接她的话。
毕竟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是盛耀的老板娘，要是得她介绍，就算两个人没有感情，只是为了利益结婚，那也是好的。
这年头为了利益结婚可比为了爱情结婚靠谱多了，爱情那东西，风一吹就散了，只有真金白银摆在跟前儿，才是最为坚固的。
她可不想林琦像她一样命苦，嫁给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这一辈子殚精竭虑地算计，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算计到。
这么想着，对面几个女人却是一句话都没说，许诺有点尴尬，正想说话却被苏尧掐了一下肩膀。
看了看自己的表姐，许诺吞吞喉咙，“我这个妆还可以么？”
“很好看，林深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个小美人儿。”姜靥逗了许诺一句，完全不顾及林家的人怎么看。
反正在她看来，林深就是高攀。
林琦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见人都在，急急忙忙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她妈妈的手笑道，“我看见一个特别好看的小哥哥，不认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二婶心里高兴终于有人能入这小姑奶奶眼了，但面上还是要装一下，“你这孩子能不能矜持点儿，这大喜日子多陪陪你嫂子多好，出去瞎转悠什么。”
“二婶没关系的，我有她们几个陪着就行了，您跟林琦出去看看吧，”许诺温柔地一笑，从镜子里对着林琦道，“什么小哥哥，你不是一心搞事业么？”
“哈，嫂子你别笑我，实在是好看，长得斯斯文文的，戴着个眼镜.....”
几个人的目光落在了苏尧身上，这形容怎么听怎么像是沈默，但宾客众多，她们也不能确定。
林母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对着林琦笑道，“我问出来了，是.....诶，你们都在，是许诺的朋友吧？”
彼此打了招呼，林母不像二婶的性格外放，稍稍收敛了笑容，但面向林琦的时候还是很高兴，似乎打听清楚对方底细这件事比她儿子结婚还让她兴奋。
“是医学院的。”
苏尧觉得，有被冒犯到。
安然用鞋尖儿踢了下姜靥，两个人相视一眼，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许诺，林琦刚刚看到了一个来参加婚礼的人，是你的同学，我打听了，叫沈默，你认不认识，认识的话给林琦介绍介绍。”林母凑到儿媳妇跟前，儿子结婚的当天给被人介绍对象，果然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真是医学院的？”二婶大喜过望，追问了一句。
“是，我问的很清楚，许诺你还说你周围没有合适的，这不是挺合适的么，我看着长得不错......”
“那是我姐夫！”许诺的声音抬高了几度，脸色虽然没有沉下来，但也不是很高兴，并没有因为这个乌龙而感到半点儿好笑，“我表姐的老公，人家早结婚了，我表姐都怀孕了。”
屋子里一时都安静下来，林母和二婶脸上的笑凝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
苏尧拉了拉许诺，示意她别生气。
“哈，我倒不知道我们家那位这么有魅力，妹妹啊，你看上他哪儿了，他脾气可不好，家里还穷，就是一个心理医生，不赚钱，你要是喜欢不行我让给你啊？”
“哎哟，她表姐说笑了，”二婶赶紧打岔，推了林琦一把，“就知道看人好不好看，像是看电视里的明星一样，她也是犯花痴，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我说的也是实话，小姑娘看人不能光看外表的。”
“对对对，看人得看全了。”二婶又应了一句，拉着不太好意思的林琦一块儿出去了。
临关门的时候还听见林母一句，“可惜了，现在这些条件好一点的结婚都早.....”
姜靥翻了个白眼，她想说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但当着许诺的面儿也不好意思说。
“表姐你别生气。”许诺心里虽然不好受，但还是先顾着苏尧。
“我生什么气，你小姑子的长相，沈默死都不会从的，放心吧。”
“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都被她逗的笑了出来，又聊了一会儿，这才退出化妆间。
“我总觉得，许诺这个婆婆好像缺根筋。”
“嗯，不难对付，但是难缠。”
“是，不知道轻重，又没脑子，就算是使坏也是表面看得出来的。”
“许诺肯定应付得来，就是过程中总有和林深磕碰的地方，如果林深向着她一切好办，要是林深向着他妈，许诺怕要伤心。”
重新坐回位置上，姜靥用手指戳了戳江云飞，“你没被人看上吧？”
苏尧直接笑了出来，看沈默瞪她也没停下。
“什么？”江云飞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总刚刚出去打电话了。”沈默接了一句，所以刚才这儿就只有他一个人。
“可怜的宝宝，吓着了吧，被中年妇女盘问，诶，你怎么不告诉他你结婚了？”苏尧把手搭在沈默肩膀上，有些逼问的态势。
“她根本就没有给我说好的机会好么？”
那女人过来就问他是谁，他怕说苏尧大伙儿不认识，许诺是新娘，来参加婚礼的肯定知道主角吧，就说是她的同学。
还没有来得及说第二句，人就高兴得走了。
简直莫名其妙。
279 得不到就毁掉
“你不知道，你刚刚说沈大夫没什么钱的时候，我看见林深二婶好像很失望似的，所以放心好了，只要沈大夫不露富，林家是断断看不上的。”姜靥拿了一块奶糖剥开来吃，林家嫌贫爱富，不只是因为想让女儿过好日子，还因为林家大房的产业被二房折腾得所剩无几，急需有人注资，不然就回天乏术了。
这是江云飞告诉她的，她也跟苏尧说过。
“好在现在生意是在二房手里断送的，应该不至于用许诺的嫁妆填补亏空，而且许诺也没带走多少嫁妆，说结个婚而已，还是应该把钱留给我小姨和姨夫。”苏尧知道她的意思，两个人绕开了林琦看上沈默这件事，聊起了林家的生意。
“但他们家这个情况，林琦就算想嫁个好人家，也没人能接手吧，都当人是傻子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就是爱耍小聪明，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安然淡淡接了一句，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陆世琬身上。
“呀，你婆婆来了。”姜靥用手肘捅了捅她，被白了一眼。
“你说我们在这儿嚼舌根子，会不会对胎教不好？”苏尧看了看微隆的小腹，玩笑一句，结果却见沈默很严肃地看着她，“干嘛，你真觉得我们这是闲聊八卦啊，我们这可都是人生在世如何过活的精髓，我的孩子要是这些小手段都看不穿，那也太跌份儿了。”
沈默没笑，江云飞倒是笑了。
只不过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号码，男人的笑容凝在嘴边，眉头轻皱，起身道，“我接个电话，失陪。”
转而又对旁边的沈默说了一句，“沈大夫，她们说话我们也插不上嘴，要不要跟我出去透透风。”
沈默刚开始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但见他轻轻摇了摇手机，便明白了。
两个人的动作不显眼，姜靥她们并没有看出来，只是有点疑惑，“他要去接电话，带着沈大夫干什么？”
“诶诶，她来了她来了，你婆婆往这边儿走过来了。”苏尧拍着安然的大腿，一脸看戏的表情。
她以前不知道婚宴这么好玩儿，毕竟现在没人催她结婚，连催生的话都不用说了，又是自家人的婚礼，给份子钱不心疼，可不就只剩凑热闹。
原来浮生半日闲，可以这么惬意。
......
沈默跟着江云飞走到酒店外面的一处空地，这儿没有人，分外安静。
刚刚那通电话因为长久没被接听已经挂了，但江云飞好像并不着急，自顾自走在沈默前头，不时回过身问一句，“沈大夫，你是学心理的？”
“是。”不知道他要问什么，只答了一个字。
“那你应该很懂人心。”
“人心难懂，比较多面，不过病人的心比健康人的简单一些，不过就是集中在一个点，生了偏执。”比如隋歆，一辈子事事遂心，偏偏到了他这儿求而不得，所以执拗得不肯放手，不惜伤人伤己。
点了点头，江云飞淡淡一笑，“那就好，你帮我判断判断，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电话果然在这个时候又答了过来，男人依旧不疾不徐，“我是做生意的，商场如战场，有时候也要打打心理战。”
看他要按下接听键，沈默赶忙问了句，“你信任我？”
苏尧和姜靥的关系他清楚，但作为两个人的丈夫，他和江云飞还没这么熟。
这么信任他的人品，有点儿让他受宠若惊。
“我付钱。”
话音刚落，手指便按下去了。
江云飞选择了公放，那边的女声尖锐，但听得出已经在压抑了，不然很可能咆哮出来，“江云飞，你又玩儿不接电话这一套是不是？”
沈默刚开始以为江总惹了什么桃花债，还在思考要不要帮他，就算对方要给钱，这也是涉及苏尧好朋友的事情。
但第二句话就打消了他的疑虑。
“你以为你躲得过么，我这儿有盛耀的财务报表，上面有几笔账根本对不上。”
江云飞对着沈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唇部依旧噙着笑，只不过多了几分轻蔑讥诮，“对不上也不能说明什么，是人都会犯错，你怎么就确定是我犯错，不是会计犯了错，你有证据么？”
“你少诈我，不就是想知道我了解多少么？我查过你，在认识我之前，盛耀有一笔巨额注资来路不明，而那个时候你经常出入赌场之类的场所，谁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给人家洗钱，再加上你前几天又和傅谨恒多有联系，傅谨恒现在正被调查呢，江云飞，我劝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对方的口气不像一开始那么生气了，隐隐还有些得意，炫耀着旁人的把柄在自己手里，死活都由自己说了算。
“侥幸心理？什么是侥幸心理，我没做过的事情有什么可怕的？”
“这就是侥幸心理，你以为你能不被查出来么，现在不比以前，国内查的很严，”先是威逼了一下，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江云飞，你不会以为等你真出了事情，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太太还能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吧？”
“周敏，你无聊不无聊，是有太多时间没事做了么？你干脆就承认你喜欢我，求而不得，所以找人唱了这么一出，我现在只是不知道，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让我别抱侥幸心理，然后呢，和你继续合作，还是给你赔礼道歉，你总不可能让我跟姜靥离婚。”
沈默终于听明白了，这是第二个隋歆。
心里忽然有了些许安慰，对江云飞甚至生出了一点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原来世界上的神经病真多啊，受害者还不止他一个。
“哈，你想得美，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跪下来给我磕头我都不会再跟盛耀合作，也不会救你，至于你要不要跟你的青梅竹马离婚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反正等你进去了，你们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也好，还是她有情有义为了你委身于谁也好，你们两个终究不会有好结果。”
直到这个时候，沈默才从江云飞脸上看到一丝愠怒。
“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你回天乏术，等死吧。”
“周敏，你就这么确定，一定能搞垮我？”
“没错，我很确定，而且我这个人很坦荡，不会藏着掖着，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这个人就喜欢得不到的就毁掉。”
280 激将法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盲音，这次没等江云飞再说话，对方就挂了。
应该是觉得解气了。
“是神经病吧？”江云飞看了眼沈默，怕他觉得奇怪，又解释了几句，“这个人姜靥知道，可能觉得在我这儿失了面子，所以买通了我公司里的人，查了我的账，想要把我送进监狱。”
这才点了点头，沈默表示理解，“典型的因爱生恨，但还不能算是神经病，毕竟她的所作所为都受控制，没有到很离谱的地步，但如果她是诬陷或者敲诈勒索你，那就是犯罪了。”
江云飞笑了笑，“沈大夫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想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我也知道她不是医学意义上的有病，是做人的问题，我就是想问问你，对于这种人，怎么办才能最大程度刺激她，让她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报复。”
发现江云飞也是个开门见山的人，和苏尧口中的姜靥是一个类型，属于有仇必报的类型。
果然是夫妻。
“这个时候她应该很希望你给她打回去，虽然她说得不到就想毁掉，但既然她这么说就是想告诉你求她，你只要不求她，她就会生气。”
“也就是说我越不理她，她越会持续不断制造麻烦？”挑眉看他，江云飞觉得有时候商场上的心理战术也很重要，有沈默这样一个人偶尔做做顾问，咨询咨询，说不定比他直接砸钱简单。
“没错。”
思考了下，江云飞像是在自言自语，“姜靥说的挺对，打脸打脸再打脸，有反转才比较爽，那就让她先得逞，放松警惕，再绝地反击，杀她个措手不及。”
沈默其实不太懂他的计划是什么，但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忍不住说到，“江总好像已经有计划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没有跟这种人真的较量过，而且事情牵扯很广，一不留神就容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想问个靠谱的人，心里踏实些。”
这下沈默明白了，他不需要人出主意，他只是想有个人听他说一说这些事情。
因为敌暗我明，公司里又出了内鬼，他没有人可以说，告诉姜靥又会怕她关心则乱，所以只能找个自己这样的旁观者。
“越是自信的人，越容易一叶障目，江总如果觉得可以就大胆去做，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沈默还没说完，就被江云飞打断了。
“确实有需要沈大夫帮忙的，你太太怀着孕不用上班，让她没事儿找姜靥聊聊天吧，两个人做个伴。”
“江总的意思不会是让苏尧保护江太太吧，她可是怀着孕了.....”
看他护妻的样子，江云飞摸了摸鼻尖儿，“不是还有沈大夫。”
金主大人的意思是，劳烦沈默也照顾照顾姜靥，刚刚他可是答应了在工作上照顾一下苏尧。
礼尚往来。
“我没有什么人可以托付，我所认识的人几乎都牵涉其中，而我自己还要处理这些事，我怕姜靥情绪不好，还希望有专业的人帮忙疏导一下，她...其实特别敏感，胆子也不大。”
是关心到极致了。
“那江总会把事情告诉江太太么？”
“会，但是只能告诉她一部分，免得她跟着担心。”
沈默长叹一口气，跟生意人谈事情真的挺累，他们这些大夫一分钟再贵，还能占个医者仁心，这些生意人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放心，我会尽力。”
“非常感谢，苏尧到产假想休多久休多久，除非她自己闲不住要上班，不然盛耀广告销售总监的位置会一直给她留着。”
沈默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他刚刚没听错吧。
苏尧靠关系又升职了。
.......
酒店里苏小姐打了个喷嚏，陆世琬看着她，赶紧说了句，“孕期可要注意身体，怀孕时免疫力低，又不能吃药，很难受的。”
“谢谢您，我会注意的。”苏尧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跟她说话，只能看看安然。
安老师也不知道说什么，顾炎不在，她又没有讨好婆婆的习惯。
陆世琬也看向安然，淡淡道，“安老师，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承认我们家顾炎啊，我儿子也是命苦，以前是不承认别人是他女朋友，风水轮流转，居然也有人死活不承认他的时候。”
姜靥和苏尧没忍住笑，分外同情顾大少爷。
“您也说是风水轮流转，那就不是他命苦，是他活该。”
安然回了一句，说完也觉得语气有点硬，“今天是人家的婚宴，您要是跟所有人说我是您儿媳妇，估计要抢了新娘子风头，我和新娘关系很好，我不想做这样的事儿。”
“哈。”陆世琬笑了笑，随即道，“也是，反正今天顾家人也没在。”
“您是打定主意拿我当枪使？”非要用她寡妇的身份气一气对方出轨的丈夫，她的公爹？
“你这孩子就是太喜欢把人往坏处想了，是，我承认我想气一气他，可你想啊，如果我不在旁边，你一个人斗得过他们全家么，总需要有个人给你撑腰对不对，咱们婆媳一心，顾振中就算不同意你，也没什么办法。”
陆世琬说的是实话，光靠江太太的闺蜜这个身份，可帮不了安然进顾家门，除非她这个做母亲的同意，那顾振中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看安然不说话，陆世琬有点着急，“你不会是还不打算跟顾炎在一起吧？”
安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承认她确实始终有顾虑，怕顾炎性子不定，没过几年还会和她分开么？
“我是没什么，念念还小，如果以后有了变数，我怕她.....”
“你怕什么，念念现在已经很喜欢顾炎了，就算你们俩不领证，分了手，念念心里还是有想法，诶，你就不能争点气，想着把我儿子死死拿下，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再找别的女人，这不才是正解么？天天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看上去很洒脱，其实胆子最小的就是你，最介意寡妇这两个字的也是你。”
苏尧和姜靥都惊了，这话也就只有陆世琬敢说出来。
她们何尝不知道安然的坚强都是装的，只是装久了，旁人也好，乃至她自己，都信了。
安然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拍桌子问她谁怕谁了。
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而是幽幽道，“你也不需要用激将法，你自己老公都管不住，男人哪是这么好管的。”
281 我会对她好的
天底下敢这么跟陆世琬说话的，安然估计是头一个。
姜靥和苏尧已经没有吃瓜看戏的感觉了，心揪到嗓子眼儿，生怕对方翻脸。
陆世琬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了，起身就要走，安然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居然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打人不打脸，这次是我不对。”
松开了她的手，安老师继续，“可是感情的事情太难预料了，我还要考虑。”
“考虑考虑，你就知道考虑，你要是跟你前夫之前好好考虑考虑，也不至于找了个薄命的。”陆世琬哼了一声，走了。
两婆媳棋逢对手，互相在伤口上撒了把盐。
“顾炎怎么没来，他在干嘛？”姜靥嗑着瓜子儿问了一句。
“他在毕业答辩，准备留校呢，最近刻苦读书中。”
“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啧啧，安然你果然是贤妻良母啊，能让二世祖低头学习。”苏尧揶揄着她，换来一记白眼。
“顾家人未必这么想，估计会觉得我一个寡妇，缠着他家少爷不继承家产，恨也恨死我了。”
“那你更该跟你婆婆统一战线才行，我觉得不继承挺好的，顾家家大业大，事儿想必有不少，顾炎抽身出来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你们两个也不会缺了钱，多开心。”姜靥始终认为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万事都有两面性。
“没错。”苏尧附议，比如她，失去了渣子获得了金子。
几个人正聊着，屋子里的灯光暗了下来，是典礼即将开始了。
大门打开，一袭白纱的许诺挽着爸爸的手臂，缓缓走向舞台另一端的林深，满目璀璨笑意，像是有星河倒映其中。
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林深竟是有些心疼的。心疼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从此以后要跟他风雨同舟，应付林家的大事小情。
他许过承诺给她，不会叫人欺负她，但愿一切顺遂，他不会食言。
把女儿的手交到对方手里，许爸爸的声音有点哽咽，“许诺从小被我们宠大，希望你能够好好待她，不要让她伤心难过，夫妻和睦，白首偕老。”
本来还在笑的小姑娘被爸爸这一句话弄得哭了出来，直到林深帮她擦了眼泪，又破涕为笑。
“您放心，我会对她好的。”
婚礼继续，许爸爸退场，主角只剩林深和许诺，两个人交换戒指，又给双方父母敬茶，林母在最后环节哭成个泪人儿，好像要把自己多年一个人带大孩子的委屈都在这场喜宴上哭出来，哭给所有人看，看看她有多难，有多苦。
许诺自是不介意的，许妈妈对着表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嫌弃得不行。
一直等到典礼结束后许诺去换敬酒服，许妈妈才道，“她是娶儿媳又不是嫁儿子，我都没哭她哭什么，好像我们许诺抢了她仅剩的依靠似的，难道不是从此多了个儿媳妇伺候她么？”
“行了，你也别生气，我看你这个亲家不是个有大主意的人，不难相处。”
“她是没主意，她的妯娌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如果不是看着林深还可以，许诺又喜欢他喜欢得不行，我才不会同意。”
“好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已经在一起了。这结亲都是一样，看对方总有地方不满意，要是都满意，那大抵是高攀，委屈在后面。还有一种就是像我似的，之前见过宋知意那样的，后面看谁都比他强，你难道想让许诺像苏尧一样被耽误那么久么？你放心，她妯娌心眼儿再多，遇上事儿也不会管她，既然不会管，她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就是因为这样，我怕她没事儿打打同情牌，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大堆，更惹人烦。”许妈妈喜忧参半，“人常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果然是没错的，家世好的，儿子扶不起来，儿子好的，家里又麻烦些，哪有两全。”
“你知道就好。”
两个人说完了就去看许诺，苏尧正等着跟表妹拍照，沈默始终不离她左右，生怕有人挤到她。
“放心好了，大夫都说了很稳当，你不要这么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你能不能有个孕妇的样子，安分一点，不要跑来跑去。”沈默眉头紧皱，感觉苏尧每动一下都是踩在他心上。
“哪儿就跑来跑去了，我一直坐着跟人聊天，现在还不能起来动一动么，而且大夫说了，适当动一动对胎儿好。”
苏尧说的信誓旦旦，沈默却冷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心理医生，所以什么别的医学常识都没有，孕晚期多动有助于顺产，孕早期就该老实待着。”
姜靥和安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被苏尧看了一眼，安老师马上接话，“沈大夫说的对，你现在确实应该老实待着。”
“沈大夫，有没有人说过你事儿特别多？”苏尧很久没有被人这么管过了，以后要是再来个小的也这样，她该如何是好？
“只有人求着我管我都不管的，没有人吐槽我事儿多。”沈大夫语气笃定，多少患者求着他24小时贴身服务呢，她倒好，还嫌弃。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斗来斗去，惹得旁边的林家二婶羡慕得说了一句，“许诺，你看你表姐和表姐夫感情多好。”
“是，他们感情非常好。”刚刚换好衣服的许诺连忙回话，生怕有人看上自己的姐夫，比苏尧还要紧张。
沈默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在看见自己丈母娘的时候赶紧给苏尧告了一状，“妈，她大着肚子还谈客户，客户敬的酒我都替她喝了，我觉得一会儿应该让她吃完饭早点回去，不要闹洞房了。”
“那怎么行，许诺是.....”
“去什么去，你自己怀着孕你不知道啊，头胎最不稳当了知不知道？”苏母瞪了女儿一眼，明显偏心女婿。
“表姐我没事儿，你就早点回去吧。”许诺觉得没有什么事儿比苏尧的身体更重要，何况他们早点走，沈默也安全一点。
还有就是，许小诺一点都不希望别人来闹洞房。
282 **
林深进来的时候，在一大堆不想干的人群之中一下就找到了许诺。
不只是因为她穿了一件红色的喜服，还因为在那么多聒噪的人里，只有他的小新娘最安静。坐在一边看着这些人说话，好像这里本不是她的主场似的。
可明明，她才是今天最好看的那一个。
“新郎官来了，真是郎才女貌，咱们要不先出去吧，让他们两个人待一会儿。”林家二婶很有眼色，张罗着让大伙儿都到外面餐厅去，很快屋子里就只剩这对小夫妻了。
“累不累？”林深走过去握住许诺的手，发现她从刚才到现在手都是凉的，“你饿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没关系，别让客人等久了。”
“等就等一会儿，你先吃了饭再出去也一样的。”他不介意让外边的人等等，反正人家也要吃饭，菜一道一道上，一时半会儿吃不完。
“你饿不饿，你胃不好，要不先吃一口？”许诺忽然想起什么，翻了翻旁边的包，“我带了达喜给你。”
林深有点无奈，又觉得很暖，她总是把自己排在她之前。
“我没事儿，我就是怕你太累.....”说完这一句，男人的眼底蔓出笑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小声道，“毕竟晚上还有事情，需要体力....”
许诺被他说得脸红到了脖子，嗔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威力，眼角眉梢只余妩媚，让人愈发捱不住。
就在林深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许诺忽然轻声开口，“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吃饭了，快一点.....”
愣了一下，林深随即笑了出来，他笑得声音太大，叫许诺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大抵从两人在一起开始，这是他最开心的一次大笑。
许诺喜欢看林深笑，她希望他今后每一天都开开心心，因为她的存在，把之前那些委屈无奈全都驱散，从此展颜的日子多过皱眉。
“好，那我们出去敬酒。”
深色西装的俊朗新郎和一袭喜庆红装的娇俏新娘手挽着手走到厅里，在每一桌听着众人的祝福，夫妻恩爱，子孙满堂，白首不离......相同的词语，有些俗套，但许诺听得心生欢喜，好像有了这些话，她和林深便能前路无忧，踏踏实实走完这一生。
到了姜靥他们这一桌，林深和江云飞免不了要多喝几杯，看着许小诺一脸担忧的样子，姜靥拉了拉江云飞的衣角，“你差不多得了，这是喜宴，不是谈生意，喝那么多干嘛？”
“好，不喝了。”金主很听话，说不喝就不喝，夫妻两个人拿出一个超级厚的红包递过去，“一点儿心意，祝你们新婚快乐。”
二婶在一边，她帮着收了这么多份子，这个最厚。
“谢谢江总，我等着江总和太太在帝都办婚宴。”礼尚往来，到时候这礼恐怕还得原封不动退回，说不定还要多加一些。林深并不在意这些钱，能得江云飞这样的合作伙伴，他乐得如此。
但林母这时候却说了一句，“你们还没有办婚礼？”
言语上的迟疑和脸色上的微妙变化，把她的那些小心思暴露无遗，不过就是觉得收了这么大一个红包还要还回去，割肉一般疼。
许诺和林深面上都有点挂不住，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我们在金陵办过婚礼了，许诺那时候忙，没来得及过去，但是给我包了个大红包，所以今天我们是来还礼的。”姜靥笑着回了一句，轻轻捏了捏江云飞的手臂。
“嗯，等我们在帝都办的时候，你们来参加就好了，她说上次的婚礼没有闺蜜出席，有点遗憾，而且我爸也希望我们在帝都热闹热闹。”
夫妻俩一人一句，轻易化解了这份尴尬。
但林深还是被母亲这个样子刺痛了，曾几何时，林太太在帝都也曾经风光过，如今却要为了点儿份子钱与人拉扯。
许诺挽着他的手臂更紧了些，柔声安慰，“没关系，都是自己人，他们不会在意。”
看了看身边的妻子，林深苦笑了下，“也只有你愿意这么想。”
只有许诺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才不会如他妈那样俗气，可毕竟是自己的妈妈，林深也没办法说她太重，“妈，你和二婶去吃点饭吧，我们再转完这几桌就没什么事儿了。”
想要把她支走，结果她接下来的一句更令人无语，“好，我们先去数数钱，看看收了多少。”
实在是忍无可忍，待她走后，林深扯了下领口，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箍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熬过了敬酒，宾客们陆续散了，林家一大家人陪着他们俩回到新居，二婶把林深买的房子里里外外夸赞了一遍，话里话外都是劝林母也住过来，“嫂子，这房子挺大，以后就算你过来住也没问题。”
林母笑着不说话，只默默看许诺，一副受气婆婆的样子，让人越看越窝火。
许诺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这个时候告诉所有人她坚决不跟婆婆一起住，那也有点太不懂事了。
好在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岔过去了，有人端了一盘饺子到许诺跟前，问她生不生。
“生....”不好意思说了一句，众人起哄，所有的仪式终于落幕。
喧闹了整整一天，人终于走后，许诺躺在床上只觉格外安静。她太累了，一动都不想动，不只是身体累，更是心累。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林家的媳妇了，要应付这么一大家子人，想想都有点害怕。
“不去洗个澡么？”林深摸了摸她的头，两个人已经饿过劲儿了，从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也懒得吃，都放在一边。
“好。”许诺笑笑，离开卧室之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拿出那套表姐她们送的睡衣，洗完澡穿着一套中规中矩的家居服走了出来，“你还要不要吃饭，需要我给你热一下么？”
“我想吃你。”说完自己也有点奇怪，林深看着许诺不好意思的样子，笑容愈盛。
这一天，她穿着各色漂亮的裙子在他身边，到最后居然给了他一套家居服。
“我也去洗一洗。”林深起身，因为重量的原因，陷进去的床回弹了一些，许诺坐在床边等着他，每一秒都是忐忑和期待交织着。
**一刻，两个人缠绵在一起，许诺紧紧抓着丈夫的手，声音因为疼痛带了哭腔，“林深，你会一直对我好，对不对？”
283 老板非常乖
许诺新婚之后去了马尔代夫度蜜月，姜靥看着那美景如画的海岛，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期待的涟漪。
“江云飞，我们要不要也去度个蜜月，等你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姜靥窝在他书房的沙发上，看着他一直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看有媒体爆料说女星任嘉儿的金主涉黑，正在接受调查，我给她发信息她也不回，到底怎么回事？”
他虽然说了不让她担心，但眼看着风雨欲来，盛耀上下人心惶惶的样子，她怎么可能像没事儿似的。
“傅谨恒的事情我不清楚，我的事情我可是之前都跟你说了。”江云飞从那些文件中抬起头来，脸上有一丝倦意，但依然笑着看她。
姜靥的话卡在喉咙里，想说又说不出来。
他应该是把可以告诉她的都告诉她了，其他的她问了也没用。
“你想去哪儿度蜜月，等到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去。”
“哪儿都可以。”她只要他好好的都行，这么多年聚少离多，她都快要忘了以前两个人形影不离的样子。
“好，”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江云飞听着那边说了几句，眉头轻皱，“我这就过去。”
起身收拾了下东西，叫姜靥不用等他吃饭，临走的时候本想掐她的脸，手快要碰到了却又改了主意，抬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公司的事情不要让我爸知道，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大夫让他一定要保持情绪稳定。”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一会儿会去陪他吃饭的。”
姜靥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心里着实有点难过，他那么累，她以前竟然从不懂替他分担。
她当江云飞什么都可以解决，那些财富轻轻松松到手，不用算计谋划，不用躲明枪防暗箭，更不用上下周旋......
他说的没错，这些年盛耀的一切，都是他一点一点努力回来的。
晚饭的时候，姜靥问吴妈，“吴妈，江云飞有胃病么，他会不会总胃口不舒服？”
吴妈被她问得一愣，想了想道，“先生胃口挺好的，很少挑食，做什么吃什么，就是有时候喝了酒第二天会想吃点清淡的，太太问这个干嘛，怎么了，先生不舒服么？”
姜靥摇摇头，对着那桌子饭菜忽然没了胃口。
她知道喝酒伤身，但是实在不知道江云飞这些年喝酒像是喝水一样的技能背后是不是以健康为代价，他很少回来吃饭，就像吴妈说的，就算回来吃也不会挑三拣四。
“吴妈，帮我把这些菜打包吧，我给他送过去。”
姜小姐第一次如此贤惠，打电话叫雷卿来接她去公司。
她本来以为这个时间盛耀的人该下班了，结果出乎意料，整栋楼的人几乎都在加班。
见她来了，问询台的小姐姐赶紧替她打开闸机，道了一句，“老板娘好。”
“好。”姜靥点头，看着她们辛苦又小心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们也要加班么？”
“是啊，最近总有来查账的人，有时候要很晚才走，我们就加一会儿班，方便大家出入。”
“辛苦了，吃饭了么？”
“还没有.....”
小姐姐有点不好意思，姜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食盒，转过身对雷卿道，“定些饭吧，看看谁还么吃，买了之后发下去。”
“好。”
“找我报销，不要用公司的钱。”
他现在那么麻烦，她可不想给他雪上加霜，哪怕能省一点点也是好的，反正她的嫁妆值钱，养他一辈子也没问题。
“还有，雷卿，老宅的事情，你多看着点，不要让他费心太多。”
说完直接上了楼，为了不打扰他们开会，姜靥没叫助理进去通报，而是一直等在外边。
苏尧给她打了电话，语气有点急，“诶，能不能申请下让我去上班，现在公司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江总许给我一个那么高的职位，然后就让我在家，我受之有愧啊！”
她是工作狂，让他们不上班，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几天虽然她不在盛耀，但是公司群每天都在想，她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格外着急。
“我现在说话不方便，过一会儿给你打。”
姜靥挂了电话，发微信给苏尧，“公司有内鬼，江云飞正在查，你好好在家安胎，总会有用到你的时候，你现在冲过来没什么用，万一动了胎气，需要你的时候你反而不能出力了。”
“你的意思，江总有后手？”苏尧也不好多问，发完这句又补了一句，“那我就放心了，记住了，我永远是你的后备力量。”
“嗯呢，我知道，苏副总监能顶半边天。”
姜靥微微一笑，觉得心里稍稍踏实了点，正好会议室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江云飞出来正好看见她。
“你怎么来了？”
“小嫂子！”几天不见，韩言川已经完全没有往日风流倜傥的样子，一件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乱七八糟，完全暴露了他理工男的身份，“你是来给我们送吃的的么？小嫂子你太好了，我要饿死了。”
扑过来就想抢，姜靥捞捞护住饭盒，“这个是给江云飞的，你的在雷卿那儿。”
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看着大家都在笑，姜靥指了指刚刚走上来的雷卿，“我也给大家买了，大家先吃点饭休息一会儿再工作吧。”
“谢谢老板娘。”
陪着江云飞去了办公室，姜靥把饭菜给他摆好，金主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有点受宠若惊，“果然是福祸相依，早知道你这么懂事，我就该早点激怒周敏。”
“瞎说什么，公司有麻烦你很开心是不是？”
江云飞伸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是不是怕我破产了，没人养的起你？”
姜靥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准确地探进江总小腹，使劲拧了下。
“诶，疼.....”眼看男人眉头都拧在一起了也没松手。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跟你说，我现在有的是钱，我才不在乎你能不能养我，你已经跟我拜过姜家祖宗了，生是我的人.....”后半句不吉利，姜靥没有说，“就算是要我养你我也养得起，大不了孩子跟我姓。”
终于松了手，看他一个劲儿揉，姜靥又心疼，“很疼么？看你以后还嘴欠不嘴欠，快吃饭！”
老板娘发话，老板非常乖。
284 贴心
看着他安安静静地低头吃饭，姜靥坐在一边托着腮道，“你胃有没有不舒服的时候，总喝酒很伤胃吧？”
“不知道，喝多了的时候不太舒服，平时也没什么感觉。”江云飞回了一句，很想给她科普下比起伤胃，喝酒更伤肝，但是又怕她担忧更多，拉着他去体检，所以就什么都没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可以问许诺。”哼了一下，哪有人那么喝酒还没感觉的，他又不是铁打的，“你这儿有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我之前不来还不知道你们忙成这样，现在知道了，我在家也待不住了。”
江云飞本来不想让她操心公司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那你去帮韩言川吧，他那个文书整理水平，你懂的。”
说完又小心眼儿起来，他并不想自己媳妇儿去给那个家伙收拾烂摊子，“你让他过来，在我这儿弄。”
姜靥笑笑，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江云飞，你怀疑韩言川么？”
男人握笔的手一顿，继而缓缓抬起头，“我，每个人都不能轻易放过。”
他当然不想怀疑韩言川，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一起打拼，虽然不是自小相识，也算是莫逆之交，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韩言川做的，江云飞损失的可不只是几桩生意，被耽误的也不只是声明。
他身后是华灯璀璨的帝都夜景，那样绚烂美好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触手可及的，高处不胜寒，姜靥明白他不得不心怀谨慎，怕有朝一日大厦将倾，点点心血都付之东流，也心疼他这样，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完全信任的无奈。
韩言川被姜靥叫过来，那些文书看得他头疼，刚好有人来帮他，简直是求之不得。
“老板你果然疼我，老板娘都能让给我。”说完就被瞪了，赶紧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诶，我好后悔没有好好学习语文，你让我算数据没问题，你让我整理这些文件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老子烦死周敏了，等老子翻了身，一定要找人办了她！”
满嘴威胁之词，姜靥不太相信这样喜怒形于色的人会深藏不露，如果真是那样，人心真的太可怕了。
“你办什么办，胡来是犯法的，我觉得你可以这样，好好跟jessica在一起，最好生儿育女白头偕老，那样她才生气，她不是抢了jessica男朋友么，你就做那个永远也抢不走的，你说她气不气？”
有那么一瞬间，韩言川几乎要被姜靥说服了。
“可是小嫂子，代价会不会有点大，一辈子啊。”韩言川想想外面的花花世界，还是不打算复仇了，“再说，就算我乐意，jessica也不一定乐意啊。”
“你乐意不就完了，她要是真有了你孩子还能跑啊。”
“可她不会跟我结婚，也不会让我养啊。”
“那孩子也要叫你爸爸，反正不会叫别人爸爸，诶，神仙眷侣啊，你知不知道你跟jessica这种关系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彼此独立，精神经济都独立，合则聚不合则各玩各的，又不会起冲突，然后有孩子这个小希望，又没有婆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诶，你这么爱玩，你家人肯定也很受不了你，到时候你就说你有孩子了，偶尔带给他们看看，就再没人催你了，何乐而不为呢？”姜靥觉得自己口才了得，因为她明显看见韩言川脸上有了动摇的神色。
“听起来好像也可以，生个儿子，让他继承我的衣钵，继续撩妹，诶，单亲爸爸是不是更好撩妹？”
江云飞简直受不了他，把笔帽扔过去，“赶紧做事！”
姜靥笑着开始整理那些东西，尽量理解韩言川的表达，然后把它们整理成人话。
“诶，你不会撒谎哈。”随口问了一句，倒不是为了替江云飞查什么，“我费劲整理的，你可不要记错一样。”
“我这个表达水平，除非在泡妞的时候能胡说八道，你让我对着这些数据编，我也不会啊。”韩言川一脸无辜，他看着这些东西都头疼，能说明白就不错了，要编还要编的有逻辑，太为难他了。
“他是不会编，但有时候他词不达意，你还是好好跟他对对吧。”江云飞太了解韩言川了，心里想着1234，表达出来就是4213，他就算不存心撒谎，表述能力也是非常差的。
姜靥跟韩言川又核对了几遍，结果终于核对无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韩言川把把办公室留给了他们俩，起身按着太阳穴，“我要去洗把脸，然后到jessica办公室眯会儿。”
“她那边客户信息都核对好了么？”江云飞问了一句，发现这么一会儿功夫，姜靥居然睡着了。
“不知道，不过他们肯定通宵，境外的客户跟我们有时差，现在刚好问清楚，明早再整理，我去看看。”韩言川见他走过来要把外套给姜靥盖上，坏笑着摆摆手，“不打扰了，再见。”
夫妻俩就在江云飞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会儿，快五点的时候姜靥又醒了过来，她换了地方睡不好，往江云飞身边挪了挪，想要寻得一点温暖。
“醒了？”
“地方太小不舒服。”姜靥抱怨着，他应该买个大沙发。
不过这是办公室又不是休息室，买那么大的沙发也没用，难道要留人过夜么？
这么一想，便不嫌弃沙发小了。
“不然我在上面你在下面，你就能躺好了。”
“什么？”姜靥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见他满脸坏笑，旋即就懂了，“你疯了，这是办公室。”
脑子里想起了之前跟富贵花们开的玩笑，办公桌，图书馆......
“办公室怎么了，又不是谁都能进来，这个时间，估计都睡了。”
外面的灯确实都暗了，何况韩言川他们识趣，要是真推不开门也不会硬砸。
金主伸手摸到旁边桌子上的按钮，轻按了几下，办公室周围的窗户就全变了颜色，门也轻响了一声，锁上了。
“你这什么情况？你是早就想到过今天所以这么设计的么？”
“你想什么呢，办公室就是要有**性，万一跟人谈重要的事情不是要关好门窗么，必须隔音防偷窥。”
“你确定这是为了谈公事？”
“除非设计者推己及人，觉得我们这些人在办公室办的都不是公事，所以贴心的研制了这种东西。”
“.......”
285 没眼色
姜靥觉得以后自己还是不要做个贴心的女人了。
贤惠这种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她就是祸水的命，做不了贤妻良母，本来是送饭的，结果最后还要劳烦江云飞再把她送回家。
毕竟两个人刚刚那样又这样，别人送她回去他也不放心。
“你好好休息，按时吃饭，不用等我听到了么？”开了门就站在门口，江云飞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你不洗个澡休息休息么，你还是洗个澡吧，不然都臭死了。”姜靥虽然很困，但还是到浴室给他放了洗澡水，“我帮你把换的衣服拿好，快进来。”
被她拖着去了卫生间，金主第一次享受到媳妇儿帮忙更衣的待遇，由着她给自己解了扣子，一动不想动，“我怕我洗完了又懒得回办公室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懂么？”
“我就是觉得劳逸结合效率才能高，你还是快点吧，我帮你点上香薰蜡烛。”姜靥要走，才一转身就被江云飞拉住了，疑惑地看着他，继而狡黠一笑，“放心，不是陆世琛送的那个。”
“我不是说那个，”他才不在意陆世琛呢，“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
“一起什么，还没闹够。”姜靥甩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看他笑得高兴，愈发觉得浴室不能待了。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出来，姜靥推开门，却看见他在浴缸里睡着了。
大概是太累了，江云飞呼吸轻微，睡得很熟。姜靥舍不得吵他，但又怕水凉了会生病，心疼地伸手扶平他的眉心。
她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就想要他顺遂平安，希望这场风波早点过去。
......
时间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月，事情渐渐平息，一切似乎又回归正轨，姜靥不知道这是多少人付出了多少努力，只知道韩言川再也不用每天盯着股市起起落落的骂娘了。
她约了许诺见面，想要问问她常喝酒的人该怎么办。
“是为了你家金主吧，林深也总喝酒，我怎么说他都不听。”提起自己的丈夫，许小诺满眼都是喜欢，那三分怒意就像是装饰，根本没什么劲儿。
“没办法，他们要谈生意，酒是少不了的，可是总这样我怕他胃不好。”姜靥已经让吴妈每餐必做一碗粥了，可是江云飞喝不惯，每次都要被她硬逼着牛饮一样，根本起不到细嚼慢咽的效果。
“喝酒之前最好喝点牛奶，酸奶也可以，这样能稀释，我现在总给林深的助理带着，还有，要注意保护肝脏，定期体检，一定不能马虎。”
许诺细细说着，姜靥知道人家在帮自己的忙，可还是忍不住揶揄，“哎，林深有你这么个精通医术的小娇妻，做梦都要笑醒吧？”
“还有林家上上下下是不是都很喜欢你，把你的话奉为圣旨？”
姜靥觉得一般人家娶媳妇都希望娶医生或者老师，工作体面，福利待遇好，而且能够惠及家人。
相对的，这样的女人在家里地位肯定也不差，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许诺的回答却是截然相反。
“度完蜜月之后我已经有一周多没有见过他了，他回来的晚，常常是我睡了他才到家，我醒的时候他还睡着，你不知道，我婆婆这几天来我家了，我也不好意思给林深留什么便签，只能发微信给他，姜靥，我以前看偶像剧，最喜欢那些夫妻在家里冰箱上留言了.....”许诺有点失望，声音也有点小，说完还自己给自己打气，“不过我估计他妈妈就是这几天过来看看，很快就会走。”
“她为什么来你家，她不是有栋大别墅么，你们新婚啊，她也太不懂事了。”姜靥没想到林深的妈妈这么没有边界感，连一点时间都不给小夫妻留，人家刚结婚她就要住进来。
“她说是为了照顾我们，其实就是因为二房一家出去旅游了，没有带着她，她一个人闷的慌。”
“那你们也给她报个团吧，天南海北的让她去旅游，最好环球，少回来。”
“她说她自己不想去，要去也是跟我们一起去......”
姜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林母真的是太让人反感了，2020年了，当婆婆的还这么没眼色么，又不是卧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非要搅合儿子儿媳妇干嘛。
“等二房回来应该就好了，她还是习惯跟他们住吧，跟我们住彼此都不舒服.....”许诺挤出一抹苦笑，她实在是不适应跟林深的妈妈一个屋檐下相处，这又不是古代，几进几出的大宅子，一人一个院落，房间平米数当然足够装下三个人，但**这种事，却不是空间能够保证的。
“她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许诺，这事儿你觉得不舒服没有用，她要是住上瘾了，那你可是赶都赶不走。”姜靥握住她的手，小哭包那么软糯，估计被人欺负都不知道怎么还手。
“应该不会不走吧，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让她走啊。”
“让林深跟她说，自己妈怕什么，告诉她想离着近相互照应，就卖了别墅搬过来，也能从经济上减少你们的压力，要是不想卖就别在意她和二房是否往来，反正二房也没什么东西好从她身上拿了，林深牢牢攥住渐露就是了，他们娘儿俩总不能什么都想要，就委屈你一个。”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管了太多别人家的事情，姜靥也不好说太多，但林深这样拎不清，却是她们几个并没有想到的。
只能在心里叹一句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她在家也不做饭，但是老宅的保姆又没跟过来，我下了班还要照顾她，确实顾不过来，不然我就跟林深说说，还是让她回去，总跟我吃外卖也不是个事儿，而且她也不喜欢吃外卖。”
“哈，她还想你给她做饭伺候她呗？”姜靥知道，本来如果林母不在家，许诺下班吃食堂也可以，回娘家也行，偶尔还能去找找林深，但现在因为家里有这么一位长辈，她能做的就只有回家，“林深，是不是让你多陪陪他妈？”
有些吃惊地看着姜靥，沉了片刻，许诺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有天下班想去找他，在办公室等他和他一起回家，但他让我先回去，说他妈妈一个人，他不放心。”
286 待遇
“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是没长腿还是没长手？”姜靥要拍桌子了，稍稍克制了下，还是觉得太生气了。
刚结婚就迫不及待地使唤许诺，林深是算计好了娶媳妇只是为了看住他那个不成器的妈么？
“其实我也理解，老人家嘛.....”
打断了她，姜靥知道许诺现在所说的都并非发自真心，而是教养摆在那儿，不会像她或者苏尧一样硬刚罢了，“你别这么好欺负，一开始就让步那么多，以后怎么办，你必须要跟林深说清楚，你嫁给他可不是为了帮他收拾烂摊子的。”
许诺的心微微有些刺痛，因为她竟然下意识地想说，如果他娶她就是为此，她该当如何。
手指敛住了裙子，最终还是把那些话咽了回去，只苦笑着没说话。
“他今天是不是和江云飞谈事情，我记得江云飞跟我说了，”姜靥忽然想起来，依着她的性子，其实并不愿打扰江云飞工作，哪怕对方是相熟的人，也不会贸然带着许诺过去。
不过今天她觉得不能按照常理办事。
“小哭包，你跟我走，快。”
“你干嘛.....”许诺完全不知道姜靥要干什么，而且不管对方干什么，她都有点抗拒。
实在不愿意让朋友插手自己的事情，就像是不希望林深的妈妈越过边界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一样。
许诺性子温柔没错，但实则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甚至是有几分倔强的，用姜靥的话说就是外柔内刚，和苏尧正好相反。
“姜靥，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姜靥知道她想说什么，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帮你处理，我们去逛街吧，我忽然想买件衣服。”
摇了摇手机，又补充了一句，“刚刚收到他家公众号的推送，打折呢，快点快点，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买买买就好了。”
许诺被她拖着去了购物中心，直接到了卖内衣的地方。
看着那些各式各样的柔软面料，许诺觉得脸红心跳，又确实移不开眼。
她大概知道姜靥要做什么，比起硬插手，江太太这招倒算是以柔克刚，确实不叫人生厌。
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小哭包你自己挑尺码，我觉得很趁你肤色。”姜小姐跟着许诺挤进一个更衣室，嘿嘿笑着，“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姜靥你太流氓了！”虽然这么骂着，但许诺还是乖乖换了。
“好看，绝对让人想扑倒。”拿了许诺的手机拍了一张，吓得许诺赶紧去抢。
“你又要干嘛？”
她以为姜靥只是让她买件情去内一，没想到是让她及时色又林深。
“发给你老公啊，没事儿总聊什么生意，江云飞的生意又不是不给他做，谈了那么久，他其实也是想躲着他妈的吧，诶，自己躲着，让你上，啧啧，不地道。”姜靥一语中的，说的许诺有点不开心。
倒不是生姜靥的气，而是生林深的气。
可是她那么喜欢他，又实在不忍心不去替他分担。
被怂恿着发给了林深，发完就后悔了，想要撤回。姜靥一边按着她的手不许她反悔，一边给江云飞打电话，“你在干嘛，从办公室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另一边的盛耀办公室内，江云飞对林深微微颔首，示意自己要失陪一下。
“你要来么，我们聊的差不多了.....”
听着对方接电话的态度，林深估摸着是他太太打来的。
不自觉就想到了许诺，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她有没有吃饭，在干什么。
手机响了一下，林深打开，一张超级火爆的照片映入眼帘，有这么几秒钟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看了看名字，竟然是许诺。
目光在微信联系人和照片之间来回徘徊，反复确认是不是他的小娇妻发的。
不知道怎么回，就是觉得心都乱了。
过了一会儿又收到了她一条信息，我在盛耀的酒店等你，房间号是xxx。
江云飞在这个时候回来，林深慌忙收起手机，状态有点不对，好像遇上了什么急事，毫无刚才谈生意时的认真。
“我太太打来的，要不今天咱们就先聊到这儿，她在楼下等我了。”江总笑笑，并不关心林深如何，反正对他而言跟渐露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两个人合作过，他对渐露也好林深也罢，都是信任的。
这次不过就是林深过来加强下彼此的了解，为以后做铺垫而已。这在江云飞看来则大可不必，反正他们的太太都相识，又不算是外人。
“好。”林深痛快地答应了，然后跟着江云飞一起下了楼。
姜靥果然在停车场等着，一看见自家老公就飞了过来，“谈好了么，我有没有打扰你们？”
“挺打扰的。”江云飞回了一句，姜靥则瞪了他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林深竟然很羡慕。
他明明也有一个很爱很爱他的太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许诺愧疚多过喜欢，许诺对他则过于小心翼翼。
他们好像始终不像别的夫妻那样。
或许问题确实出在他身上，但一时半会儿林深并不知道该怎么调整。
“林先生我们先走了，下次带上许诺我们一起约一下吧。”姜靥笑着对林深摆摆手，看着他走了，才长舒一口气。
“怎么了，你又做什么坏事了？”江云飞太了解她，看她那个样子就是憋着坏呢。
“什么叫又做坏事了，我做的都是好事好吧。”把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下，姜靥认真分析着，“苏尧呢是看着咋咋唬唬，真遇到事情反而犹豫不定，太念旧太心软，可她听劝啊，她知道宋知意不好，哪怕因为不能及时止损拖拖拉拉，但其实之前我们说的每一句她也都听见去了，只是时机没到没有爆发而已。不过许诺不一样，许诺不听劝，我们之前告诉她林家水深她不听，现在更不可能帮她处理这水深，可一旦有人触及她的底线，我怕她一点机会也不会给对方。林深未必不是个好人，就是拎不清，如果让他这么稀里糊涂伤了许诺，他也好，许诺也好，一辈子都过不痛快，我这是保人姻缘呢，懂么？”
在姜靥看来事情其实很简单，摆平林母这个脑子进水的婆婆，小夫妻能过的又简单又快乐，可林深心事重，非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把到手的幸福弄丢。
他难受没事儿，许诺呢？
江云飞鼓了几下掌，冷笑道，“我太太真是冰雪聪明旁观者清。”
“可我就想问句，你为什么不给我也发张照片。”
他为什么就没这种待遇？！
287 害怕
安静的酒店走廊里，灯光柔和到略显昏暗，男人拿着房卡从电梯出来，脚踩在地毯上只觉软绵绵的。
林深自始至终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可他打许诺电话又没人接听，再加上脑子里全是那张照片，不来是不可能的。
短暂的几步路走了很久才走到，按门铃的手停在半空，男人吞了吞喉咙，竟是有些紧张。
他又不是来偷情，他是来找他老婆。
终是按了下去，叮咚的脆响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屋子里的许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等得忐忑，虽然姜靥告诉她很快林深就会来，但她还是觉得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了，比起期盼什么，倒像是要被审判的样子，巴不得快刀斩乱麻。
走过去从猫眼看了下，确认是林深，许诺这才把门打开。
她穿着酒店的浴袍，让人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几乎是开门的一瞬间，林深就把人按在了墙上。
许诺本来想解释一下，她是被逼的，然而并没有机会。
可能姜靥说的对，她和林深平时太放不开了？
脑子里乱哄哄的，许诺只觉得面前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林深，好像压抑太久了，终于爆发了一样。
联想他家里的种种，她心疼，努力迎合，想给他一点点安慰。
......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诺被电话声吵醒，拿过来看了下，居然是妈妈。
赶紧打了过去，那边的语气很着急，还有点生气，“你们两个在哪儿了，林深的妈妈找不到你们，给我打了个电话，快点给她回个电话。”
许诺有点懵，她跟婆婆说过了，他们两个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回去，让她自己休息不用管他们的。
平时林深回家晚的时候，也没见她等过，怎么两个人都不在家，她就不行了呢？
林深也有点烦躁，手机里有十来个未接，全是他妈妈的，都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把电话打回去，虽然没开公放，但林深还是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老远，以至于许诺听得很清楚，她婆婆声音急的不行，“你们两个在哪儿了，我打电话怎么不接呢，我担心你们，看那么晚还没回来怕出事儿，我急得头都疼了，没什么事儿快回来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儿？”林深挂了电话，极其不耐烦，他这么多年已经受够了他妈妈这样，让她一个人在家她根本待不下去，守寡于她而言确实是受刑一般难受，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有人陪才好，让她去走亲戚，她就会被人忽悠，今天吐槽下林深这件事不对，明天吐槽下林深那件事不对，全是别人唆使的，没有一件是真的为他好的。
夫妻二人匆匆离开了酒店，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许诺不知道说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情绪面对自己的婆婆。
生气？还是无语？
这么大的人做事全凭冲动，想到了什么就要立即做，完全不思考事情的必要性，还有自己在家里的角色，这不是一个摆谱的长辈，而是一个幼稚的孩子。
两个人到了家，林母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说话有气无力，“我就是担心你们，这都几点了，有什么事儿不能早点回来。”
林深把钥匙重重放在桌子上，什么也没说，直接回到屋子里。
“妈，您早点休息吧，林深刚和盛耀的老板谈完事，可能累了。”许诺解释了几句，希望缓解下气氛。
林母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或许他们去做什么她一点不关心，家里有没有人陪她才是最重要的。
“你二婶明天就回来了，说给我捎了东西，我明天也要回去了，以后我也少来，省的你们不高兴，我住着也不习惯。”
许诺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冒出一句话。
知道不该来还来？存心添堵是不是？
语气很像表姐或者是姜靥。
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许小诺赶快回了房间，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婆婆就要走了，希望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有些人最好口是心非，明明想留下，但就非说成要走，其实不过就是希望这话由别人嘴里说出来，最好是许诺和林深一个劲儿挽留才好。
这样自己就掌握了主动权，又能待在这儿，又不会被人指摘。
“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呗，”苏尧在几天后听许诺讲起这件事，当听到最后那一句时，直接给了这样的反应，“她来都来了，惹人烦的事儿都干完了，最后还要拍拍屁股把错推到你们身上，诶，要不要点儿脸，不是小孩儿了，怎么，是闺阁里娇养的不谙世事的任性大小姐啊，全世界都得惯着她？”
她这几天一直在看言情小说，感觉胎教就该看看这个。
要是男孩就学学怎么宠妻，要是女孩就看看怎么宅斗，毕竟过日子不是言情小说，不可能一水儿小甜文，总会有这么几个傻叉惹人不快，面对这样的人可不能认怂。
“沈大夫知道你每天看这些东西么，他都不管么？”看着表姐大咧咧坐在自家房间，悠哉悠哉喝着一杯无咖啡因的咖啡，许诺居然有些羡慕。
为什么人家能过得这么轻松，而她就不行。
“不管啊，他有时候还和我一起看，还会评论一下，挺好玩儿的。”提起沈默，苏尧眉眼尽是笑意。
“真好。”简单两个字，却把许诺那点小心思全暴露了，苏尧伸手戳了她一下，许诺捂着额头道，“干嘛？”
还有点委屈是怎么回事？
“在别人家受了欺负跑我这儿求我一个孕妇让着你是不是，戳了一下就要哭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你那个没带脑仁的婆婆和到现在还分不清状况，不知道孰重孰轻的老公。”
苏尧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句句在理。
“你等着吧，她肯定还会再纠缠你们的，这件事儿要是不好好解决，你这日子难到要全被她操控着，她想来你就小心翼翼捧着，她不来你就稍稍放松，这也太难受了吧。还是那句话，婆媳问题，关键在林深，你要跟他好好谈谈，你们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可是表姐，我有点怕，我怕他就是为了这件事娶我，那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