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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全文阅读

作者:宾果喵喵     夜先生和亦小姐txt下载     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真的不跟我去?

    项以柔一时惊慌,想叫住康城——是不是他对她有什么误会?或者他生气了?但康城已经进了洗手间。

    她只得乌眼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任栀雨就在那头尖锐的炸呼一声:“你一连几天出去收魂儿啊?赶紧回来,我要被那小贱人气死了!”气哄哄的声口。

    蒋茜茜那样一个口含蜜糖肚藏尖刀的人,自然不会明面上针锋抢白她。这天她呼朋引伴,家里簇来了一堆人。这行为仿佛是旧时部落的酋长宣告领地。而她的“朋友”——或许只是演员呢?第三世界的人,杂七咕咚。总之她们观睨的眼神让她很受刺戟。

    项以柔听了不由头疼。她并不觉得她回去能够帮她解决问题,陪同着任栀雨撒泼放刁吗?那只会让事态和项舟的厌恶呈如泥石流般的激进化。她现在其实也不能说是有思想独立,只是求生欲,不想复制她母亲的悲剧,提防被任栀雨拖进深渊里去。

    而任栀雨又怎会轻易罢休?她的痛苦与项以柔息息相关,她那痛苦的根源也是她。于是各式样的话就从嘴里鱼贯,什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作孽相的废物”,什么“我这一生都是给你害的”,什么“没良心挨千刀的”,“我拼死捍卫这个家,你却出去躲懒儿,终归把我气死如了你的愿,再没有这么个丢份的妈”,又是“锅里煮粥同归糜烂,咱们一起去死”云云。滔滔不绝,仿若向蛮夷宣战。

    项以柔也近乎不能忍受她的癫狂了,这个疯子!见康城从洗手间出来,赶紧挂了电话。把手机掣进口袋里,长按关机键。那头的任栀雨估计已经呼天抢地了。

    他上前,轻笑着抚了抚她的脸:“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项以柔想笑,却笑不出。等下回去又是闹的满天星斗。她不觉的把眉头肐揪起来。

    康城端详着她不好的脸色,直觉是出了什么事。但她不肯说,而且一脸为难。这时候两人的关系才得到确定,康城也就没再说什么。

    两人继续逛街。项以柔心里甸甸的持续下沉。陡然一个动念从影沉沉的内心生活中脱壳,意识流一般,在脑子里一闪的时候最为清晰,没有来龙去脉——不行,她不能回去。

    “商场快要打烊了,咱们走吧。”项以柔觉得脚有些发酸。康城应一声好,他还想同她多呆一会儿,但看她一脸疲乏的样子,也就没在说什么。这天他开了车来,把她送到家门口。

    她没有急着下车,不胜低回的样子。“吻我”,她说。康城感到十分诧异,毕竟恋爱初期,女孩子都是含蓄的。

    她的吻与其说是浓烈,不如说是近乎求救的讯号。项以柔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她像是要把一生的情感抽茧剥蕉。这个年代没有几个人拥有爱情这种奢侈品,有过一次便再不会有了。

    “你怎么了?”

    康城看着她,他的脸反倒更红。项以柔笑着摇头:“回去路上小心点,给我说一声。”

    “好。”他目送着她进了门。这才走了。

    项以柔生怕被钱妈张芸发现她诡异地立在这里。幸好没有。康城一走,她马上夺门而逃。她决定先找个酒店住上几天,打上出租车才松了一口气。钱妈和张芸没有出来视察来人,是因为家中无事?还是任栀雨又发狂了?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项以柔有些惭恧,把她病态的母亲扔在家里受气,未免太不仁义。但她回去也救不了她,为防止蒋茜茜鸠占鹊巢,她定然不愿意搬出来。只是白白扯着自己同她水深火热。这有什么意义呢?

    (?˙ー˙?)

    亦真回家又睡了一觉。

    夜烬绝从俱乐部回来,就见这人睡的小猪噜噜。俯在床边观摹,一点醒来的架势都没有。

    捏住她的鼻子,她就张嘴呼吸。揪脸也不醒,拿头发戳鼻子眼儿,打了个小喷嚏,还是没有醒。

    这要是来场大地震,铁定是要丧生的呀。他笑着亲了亲她,这下倒是醒了,醒的还挺快。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禽兽。”亦真斜他一眼。

    “你猜。”他挑了挑眉,大剌剌回卧室换衣服。亦真有点方。

    翌日。

    今天说好要出去玩耍的。亦真一大早就上门骚扰了,也就是摇摇胳膊亲亲脸。夜烬绝不大想去,虽然昨天答应她了,但也就只是答应了而已,没说一定要实施。

    于是她就骚扰不断。夜少爷三擒三放,又是一擒,这次不打算放了。

    他捶了她几下,横眉冷对:“瞅瞅你这个贱样儿,能不能学学人家红柳娃?怎么这小姑娘就不知道要点儿脸呢?”

    红柳娃是新疆传说里的小黑人儿,一尺来高,住在红柳村里。衣冠不齐。捉到了,会哟哟作声哀告叩头。放它走,跑了一段路又返身遥遥叩首。屡次这样,直到追不上为止。

    亦真听了,也不脸红。“我是下山偷袭的小格软木林,专做破坏工作。我还会回来的。”

    他笑气一声:“你丫就是个软死缠。小小年纪脸厚心黑,孩子你没救了。”

    “你明明答应了我的。怎么反悔呀。”

    “我就答应你反悔了怎么了?厚脸皮跟你学的。”

    “你真不跟我去?”

    “不去。”

    “你确定要这样对我?”

    “是的。”

    亦真冷哼:“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自己去。等我独立了,以后就再也不需要你了。”

    “好的!”语调轻快,似好莱坞喜剧里的俏皮话。

    亦真气的跺脚,这个人居然这样。也不再纠缠他,现在能约到的小伙伴只有柠檬和宋小菀两人。宋小菀呢不必说,人身边的绿叶太多,她也不想去凑那热闹。柠檬么,她不大想找这人。

    那就自己去好了。亦真背上小书包,又想起来今天是节日氛围。一个人未免太伤惨了些。再说一个人看也怪没有滋味的。

    这样想着,亦真就给柠檬打了电话。柠檬倒是有空,只不免多问:“疑?大少爷不陪你去吗?”

第三百九十三章 食物狂想馆。

    “他呀。”亦真朝卧室的方向恨恨剜了一眼:“他去新疆找红柳娃了。”

    “啊?”柠檬听得一怔,没明白红柳娃是什么。

    “见了面再说吧。”亦真换上小靴子。柠檬应声,挂了电话装扮一下,同亦真在会见地碰头。

    自己约人家出来的,而且柠檬也没有这个闲钱。亦真当然要自掏腰包。

    江宇的食物狂想馆是继马来西亚槟城食物狂想馆之后,世界第二间以食物为主题,集创意、娱乐与教育于一体的概念博物馆。馆内有超过六百种的食物模型,由食物模型制作师精心创作。

    亦真和柠檬进来时人已经很多了。好在馆内空间大,双层,不至拥挤。

    “亦真姐,你是不是和大少爷闹矛盾了?”柠檬还是没有忍住。

    亦真摇摇头,瘪嘴:“他不大想陪我来。不对,他断然拒绝陪我来。”

    柠檬听的微惊,他不是对亦真很好吗?不是什么都顺着她吗?难道是感情出了变故?不会是因为自己吧。她希望是这样,于是也就更为相信。

    “谁说我拒绝陪你来了?”一双胳膊忽然绕过她的脖子,往怀里一掣。

    亦真侧头乜夜烬绝一眼:“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情愿来吗?”

    夜烬绝清咳一声:“是不大情愿来,这不是怕你落单吗?既然你有伴儿了,那我就告辞喽。”

    “别呀别呀。”亦真拉住夜烬绝:“票都买了,就这样走了多浪费呀。”说罢看一看柠檬:“你别见外。”

    柠檬点点头。关系没到那份上,人家自然不可能把男朋友赶走。其实她徘徊过“不然退出”这个念头。可是一看到他那张好看的脸,就沉了沉心,愣是把这话给憋回去了。

    亦真倒也没让她处境尴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夜烬绝就牵着亦真,在她手上掐了一把,似乎不满自己受了冷落。

    亦真幸灾乐祸的想,让你早上那么气我。假装没有接收到不满的讯号,也不去哄他。夜少爷就掸了柠檬一眼,示意她出局。柠檬不知作何应对,只装作没看见。

    色调鲜活的馆内又进来一大波人。夜烬绝把亦真往里道推了推,食物模型满目琳琅,有超大份的烧肉粽,同安封肉,还有炒面线。

    亦真在巨无霸沙茶面前拍照,模型之逼真,除了蛤蜊,虾还有豆腐,还有泛着油光的汤底。而且规模也不小,得四五个人才能围住。

    亦真来这里打卡也不是一时兴起。昨天跟梁熙视频聊天,梁熙托亦真拍了照发给她,她要上传微博。所以亦真硬是挤进人堆里卖命拍照了。

    柠檬和夜烬绝便排在了人堆外。柠檬搭讪着问:“亦真姐对这种艺术馆之类的很有兴趣吗?”

    夜烬绝这才发现柠檬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回:“也不是艺术馆,她就是小孩子气性。喜欢卡通风。”

    这么一提及,他不由想起上次去哆啦a梦馆的那次,别人都是带小朋友来的。他还跟一旁的阿姨打趣,说自家的“小朋友”吵着闹着要来。脸上不由泛起微笑,那微笑掺杂了回忆与宠溺的成分。不过看在柠檬的眼里,就很两样。

    亦真灵活地从人堆里钻溜出来,一条灵活的小水蛇似的。看夜烬绝在人堆里,出来忙用小手拉着:“别丢了。”夜少爷撇撇嘴:“你别丢了才对吧。”

    下一个打卡区是甜品屋,女孩子超级喜欢的一处地方。墙上满满缀着巧克力豆和甜甜圈,地上还有棒棒糖和雪糕的模型。

    夜烬绝从亦真手里拿过相机,“别光顾着拍模型,有啥好拍的,我给你拍两张。”

    亦真有点犹豫:“你不会把我拍成五五身吧。”

    “六四身。”

    “啊?”

    他斜她一眼,不耐烦的声口:“我什么时候把你拍丑过?”说罢看柠檬一眼:“你愣在这里干嘛?”

    柠檬反应过来,忙去和亦真一起摆pose。心绪激动,狂喜的乐章。她又看见了他另一个一面,虽然投射的对象不是她。

    接着就是年夜饭墙,比甜点更勾人,墙上张贴的大圆桌上缀满各样的美食:火锅、烧鸭、扣肉、鱼丸、包点、炸春卷、饺子……桌上还有印着福字的红包,年味浓厚。

    亦真看着照片,喜滋滋的:“在我的培养下,你这小伙子越来越有前途了。”

    夜烬绝斜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亦真悄声:“你还没给我红包呢!”

    他忽然眉开眼笑:“回家给。”

    接着左拐上二楼。楼梯只容两人,亦真不能冷落柠檬,于是夜少爷就被挤在后面。旁边有小姐姐见缝插针,要微信号。

    夜烬绝耸耸肩:“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

    “我玩游戏很好的,交个朋友也不可以吗?”女孩儿长的像个洋娃娃,声气很糯,让人不忍拒绝。“加个微信也不行吗?”

    “我没有微信。”

    “那手机号呢?”

    “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亦真听见,斜了那女生一眼。张牙舞爪的小螃蟹一样,宣告主权。挤走女生之后赶紧用小手拉着他:“别丢了。”

    “你别丢了才是。”他补充:“我丢了好找。找个子高的就是。你小苗苗的,混在人堆里找不见。”

    二楼的主题是“腾空的餐桌”,场景富有动态感,适合尽情搞怪。可以扮演掀饭桌或是被食物和餐具砸到。

    柠檬不大发挥的出来。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矜持的。亦真只好一个人去弄鬼掉猴。

    柠檬笑:“亦真姐真是玩得开。”

    夜烬绝负责抓拍。她则抓拍着他的动态。只见他的嘴角上扬,潋出一个迷人的弧度:“一开始可矜持了,一板一眼的小动作代替思想。现在比以前活泼多了。”

    他并不是个十分高冷的人,或者高岭之花。其实性格上是很玩得开的。不过有了女友得多点顾忌。

    柠檬笑着看了看他,目光稍作停留,毕竟亦真会时不时朝这边看,不过嗫嚅几次都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索性不再搭讪,只是时不时看他一眼。

第三百九十四章 去机场接梁熙。

    下一站是榴莲站。夜少爷不喜欢榴莲味,故就站的远远的。亦真对待榴莲一般般,榴莲披萨还不错。为着拍照便去了,巨大的榴莲里有一瓣瓣果肉可以拿起来,份量之多,足赶得上普通人一年的份量。

    三楼是个特剖区。除了好玩有趣,创作者还通过一些逼真的食物模型,传达一些思想。

    现在亦真在拍的模型是被割掉鳍翅的鲨鱼。一旁的小桌子上摆放着烹饪好的鱼翅,寓意“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还有发霉的食物等。

    “逛了一圈出来,我都饿了。”亦真把手放在肚子上,拟声:“咕噜咕噜。”

    “你哪天不饿呀。”夜烬绝牵着她的手,过马路。亦真牵着柠檬。

    “你们想吃什么?”夜烬绝扫了眼手机,没什么事,干脆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好了。

    亦真问柠檬:“你想吃什么?”柠檬有些不好意思,摆手:“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我回家去吃就行。”

    “回到家都两点了。再做完饭就三点了。”亦真想了想又问:“是不是你妹妹在家等你?”

    嘴型空白打了个话腔,柠檬又临时改了口:“她去同学家了。不然我也不会陪你出来呀。”说着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

    亦真想来也是听见了,笑:“那就别回去了,大过年一个人吃饭也怪冷清的。一起吧。”柠檬推辞不过,遂应了。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龙虾火锅店。拉开白色的推拉门,氤氲浓烈的椒麻气味扑面而来。

    亦真高兴坏了,“少爷少爷,我要吃龙虾火锅。再要一份辣炒龙虾。”

    柠檬感觉吃这个有些麻烦。夜烬绝却是笑了笑:“成。”问柠檬:“你吃的了辣吗?”

    柠檬其实是吃不了辣的,但不想显得自己格格不入。人家不过客气,没理由以自我为中心。于是笑笑:“可以的。”

    亦真以为是浓浓的辣油滚着一锅红艳艳的龙虾,没想到锅底的火锅十分豪,是一只两斤多的波士顿大龙虾,粥色雪白,只飘着几个辣椒,可能是怕鲜味失活。作为汤料前菜,这虾比手臂还粗,锅都装不下。

    侍应生把生龙虾放进粥水里煮五分钟,呈红彤彤的颜色。

    亦真先喝了一小碗鲜甜的龙虾粥。柠檬庆幸只有那盘辣炒龙虾是辣的。

    夜烬绝用剪刀把外壳剪开,抽去里面的虾肉。而后负责剥那盘辣炒龙虾,剥了一半放在空碟子里。

    亦真卖好地给夜少爷添肉。大龙虾肉质爽口、纹理规律,还有金黄色的膏。简直不要太爽!

    龙虾钳的肉是粉橙色,口感要更为细腻。柠檬反倒是吃那盘辣炒龙虾多一点,辣味直冲的上头,几度差点被呛出眼泪。基本是就着水吃饱的。

    吃过大龙虾后又上了一份牛肉拼盘。属亦真吃的最多。夜烬绝嘲笑亦真:“你把柠檬的份都给吃了。”挨了一记捶。

    吃过饭便分道扬镳。夜烬绝和亦真打算走一走消食。柠檬则是倒了公交回家。

    (?˙ー˙?)

    项以柔的心情可谓极度糟糕。她才下榻的第二天,任栀雨又打来了电话,说的尽是些疯言疯语。疑心她抛下她倒向项舟那头了。说什么都要让她回家。

    “我临时碰到点事,得离开江宇几天,现在在机场,马上就要上飞机了,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吧。”她不耐烦的敷衍过去,便挂了电话。

    小康发来微信。问她吃饭了没有,附带几张午饭的图片。

    项以柔觉得心里一阵伤惨,大年初二有家不能回。从前家里那个叫张凤年的老妈子说:“你不姓项,你将来的弟弟才姓项。你姓碰,碰到哪家是哪家。”竟成了真。

    午餐叫了牛排来吃。迷迭香微漾在一片斜斜的阳光里,令人怀旧,使她想起从前冬日里携眷着阳光的棉被。

    晴空的午后,小院二楼的水泥面的窗坛上摆着黑色的棉布鞋。边上的黑白报纸上放着花椒,有时候也会放几个柿子,碳灰色的小蒂子,红彤彤的,像个漂亮的红杯子。她时常偷偷揣在怀里,作肚子痛状,偷偷分给康城吃。

    那时候任栀雨还是爱她的,冬天会给她打糯米做的米糕,炸茼蒿丸子,煎小蛋饼。还会在小炭炉上烤年糕吃。

    任栀雨喜欢茶花,为了煮花茶喝,还专门买了汝瓷制的茶壶,每天都擦的光洁亮丽。项以柔当下觉得以前美好,但若真要回到过去,仍会选择出卖灵魂。从前没钱不觉得苦,放现在,贫穷就是一无所有了。

    恍恍惚惚吃过午饭,她化好妆,赴约去和康城看电影。这种约会比较轻松,不需要互动太多,这时候的好电影也比较多。

    (?˙ー˙?)

    新年过完,梁熙也就打算从马来西亚回来了。薛子墨因为临时有事,早一天回来。梁熙本来是打算待到开学再回,实在受不得亦真的深情呼唤,决定提前回来。于是薛子墨也省了再飞回马来。

    “看在你这次的出国旅行泡汤了,我就可怜可怜你,给你一点爱吧。”梁熙说。

    “那能不能再可怜可怜我,给我一点钱?”亦真问。

    “不能。”

    梁熙回国这天,亦真还特特去机场接梁熙。两人一见面就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你不回来,我都快无聊死了。”亦真抱怨着,在梁熙的口袋里摸了摸:“有没有给我带小糖豆什么的?小糖豆呢?”

    梁熙打开她的手,嗔亦真一眼:“你丫这哪是想我,分明是冲着小糖豆来的。”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大盒巧克力:“瞧你那点出息吧。”

    “我也给你带礼物了。”亦真嘻嘻笑着,从包里摸出两个泡泡玛特的盲盒,诺太出款的中国风系列。一篮一粉两个古代式的小女孩儿,爱睡觉爱神游,鼻子上还挂着一个大大的鼻涕泡。

    当初亦真搞到这两个囡茜,还被夜少爷嫌弃鄙夷了一个晚上。最后说和她一个样儿。

    亦真和梁熙拿着两个囡茜合影,p图后发在朋友圈里。还用这两个囡茜当了微博头像。

    “图片里的两个女人是谁?”夜烬绝、薛子墨,晏晚凉三连问。表示她们p图太过,简直换了个头。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上梁熙家吃饭。

    【屁,我们p的一点都不过。】亦真道。

    夜烬绝就怼她【阿姨,地上的线歪了】

    【楼上的叔叔请你闭嘴】

    “阿姨?”梁熙笑得不行:“你俩这昵称不太友善啊。”

    “哼。”亦真跺一下地:“这是变相报复。”

    “变相报复?”

    “对啊。昨天我做噩梦了,踹了他一脚,估计是把人家这少爷踹疼了,今天早上就阴阳怪气的,还说要给我分派工作。吓得我早早就来等你了。”

    梁熙听得一个展眼:“他没揍你啊。”

    “没呀。”亦真想了想:“但是人家少爷可娇嫩了。现在还记着仇呢,估计一会儿回去还要不停点的使唤我呢。”逗的梁熙笑了一路。

    出了机场,亦真先陪梁熙回家收拾行李。家里也有段时间没有打扫了。梁熙和薛子墨当初大剌剌就飞马来,家里什么新的都没置办,故亦真还带了小对联,大过年的没个年味儿也不成。

    贴好红艳艳的小对联,亦真同梁熙把家里扫洒了一遍。梁熙本来没打算扫洒,愣是被亦真上赶着使唤,有点黑脸:“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的?”

    亦真笑:“我年前就是被家里那少爷这么使唤的,我需要宣泄我的怨气。”被梁熙追着捶了几下。

    换好海绵宝宝的床单被罩。亦真还给了梁熙一个红包:“诺,就差你了。”

    “你还挺有心的嘛。”梁熙拆着红包:“我妈让我晚上领你来家里吃饭。他们刚从a城回来,老人都喜欢热闹,不然把你家少爷也叫上?省的拘质在家里,跟家庭小精灵努比一样。”

    “努比?”亦真正感慨梁熙家的家庭范围,脑中甫然一个惊雷:“努比是谁?是多比吧。”说罢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不知道就别瞎说。多比听见,该从书里跳出来暴打你了。”

    梁熙吐吐舌头:“干嘛说出来啊,我不要面子的吗?”亦真却是捧腹笑个不停:“家庭小精灵努比,哈哈哈……你让史努比情何以堪?”

    梁熙斜亦真一眼:“有那么好笑吗?再笑就请你吃粑粑。”

    亦真斜梁熙:“那我就请你吃屎球球。”

    “我还请你喝屎糊糊呢!”

    “我靠你好恶心啊。”亦真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你是不是女孩子啊?整天屎尿屁的,你不配做个女孩子。”

    亦真说着,继续翻旧账嘲笑起梁熙:“运动场?sp house?哈哈哈!”(注:妓院)

    “走开走开。”梁熙捶亦真一下,亦真继续道:“梁熙同学,还记得那年考四级,你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翻译成‘o,jia jia jia jia吗?’”

    “我还把‘朝拜’翻译成let your head ‘duang duang duang’on the ground 呢!”梁熙恼羞成怒,暴打了亦真一顿。

    喝了几杯鲜榨果汁,亦真给夜烬绝打电话,联系他晚上一块儿去梁熙家吃晚饭。

    夜烬绝此刻正和薛子墨在俱乐部,近来有比赛要打,故比较忙,基本每天都在训练拳员。

    “去梁熙家吃饭?”夜烬绝有点走不开,正欲回绝。薛子墨从旁提点:“梁熙家也算亦真半个娘家呢,你不去,梁熙她妈觉的你没诚意。”于是一口应承下来。又觉得奇怪,难道以后他娶她还要经梁熙母亲的同意?真是奇怪的逻辑。八成是被薛子墨给诓了。

    亦真和梁熙打了车往这头与他们会合。不过车是各坐各的。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亦真想起在楼下买的果酱馅的煎面包。

    从包里拿出来,薄白纸袋上已晕出油渍。鸡蛋浸糖的金黄色的一块,上面还沾着糖粒子,有些放凉了,刚出锅的时候好吃。

    他看了看纸袋里油腻腻的煎面包,微蹙了一下眉:“不要吃这些流动摊上买的东西,不干净。”

    亦真笑着把纸袋子折起来:“奇怪了,我小时候爱吃的紧。现在简直好奇以前怎么吃下去的。前几天在超市买了一盒无花果,也没有小时候的滋味了。”

    “时间过得真快。像做了一场大梦。”她零零碎碎起来:“可是以前的日子好长呀。阳光晒在院里铺晒的棉花上,也是一动不动,看久了就像鎏金的棉花糖,感觉应该是甜脆脆的。我记得以前家里的院子里有个土陶烧的缸子,里头栽了一棵树苗苗,结出来的果就是无花果。我每天早上都去看果子熟了没有,好抢在项以柔发现前吃掉。”

    “我其实没有那么讨厌项以柔。放在现在,这就是朋友间的恶作剧而已。小时候她在墙上用粉笔写我的坏话,还跟我抢橘子糖吃,她还折坏我的小纸剑,偷走我的作业本,连我藏在抽屉里的柿子跟蜜饯她也偷。她还在幼稚园里跟我抢主持人——不行,我现在又开始记恨她以前了。”

    夜烬绝听的都笑了:“怎么放在这芥豆小事上,你的记性就这么好了呢?”

    亦真想:“你说咱俩要是很久之前就认识——”

    “那你可就要遭殃了。我不仅会跟你抢橘子糖吃,还会往你身上丢毛毛虫。还可能威逼你给我写作业,天天欺负你。”

    亦真听的一怔:“原来你小时候就是个魔鬼。”

    她又笑:“小时候张凤年不让我躺在床上吃东西,说‘吃东西,变驴驴’,还有‘筷子抓的远,嫁的远。抓的近,嫁的近’,‘碗里剩米饭,嫁的男人是麻子’,‘牙齿咬舌头,想吃肉’。”

    “行了行了,叽叽喳喳的,吵死了。你闭嘴。”

    “唉。”亦真扭头看向窗外:“啥人嘛。天天嫌弃我吵,想着等我憋死了你好去找别人。”

    “噜噜苏苏的,活在当下知不知道?”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倒不是不想听,只是有些不忍。

    飞快开车去了梁家,梁熙在门口等亦真一块儿进去。夜烬绝从车库停了车出来,随同着一径进来。

    梁家只有一个阿姨,忙的大烹小割乌烟瘴气的。虞昕胡乱擦抹净了手,出来同亦真打招呼。

    亦真忙把一盒高级雪茄递上去,虞昕响快,懒得推辞,伸手接了。还给亦真准备了红包。

    亦真推辞不过,梁熙把红包往亦真大衣口袋里一塞,“你就收了吧,又没多少。”亦真不由笑,她都这么大了,还要收长辈的压岁钱?

    虞昕扫量夜烬绝一眼,他竟有点紧张,微笑着喊了声“伯母”。虞昕笑逐颜开:“这是小真的对象吧?眉眼长的真好。”梁熙拍了虞昕一下:“这么老的人了,就别犯花痴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程母上门。

    梁父个子不高。一张豆豆脸上架着银框眼睛,炯炯的鹰眼。没坐一会儿便回书房里去了。

    亦真很久没有来过这里,始终有种怀念感。欧式的白瓦房子是童年里的风雪城堡,室内装修近乎“路易十五式”,大量使用象牙白和金黄,还有卷涡波状的地毯。

    亦真悄声对夜烬绝道:“我小时候可喜欢这个水晶灯了。后来长大了想买,发现这水晶灯是用来强化洛可可风格的。挂在明清式的宅子里反而不怎么好看。”

    又指着一面雕花的化妆镜,“我和梁熙小时候经常蒙着床单当沙丽裹在头上。模仿八七版《西游记》里那个玉兔精。”

    夜烬绝和薛子墨哧地一笑:“这不是两个傻子吗?”

    梁熙笑:“我们小时候还玩那个《欢天喜地七仙女》,cosplay《还珠格格》和《刁蛮公主》,哈哈哈,现在想想好傻啊。我们还玩家家酒,在小砂锅里煮冰块。拿着羽毛球拍当吉他弹,高歌《北极星的眼泪》,然后唱到副歌处齐声破音。”

    “我俩还一起去卖对联儿呢。”具体跟谁亦真不大记得了,只记得是个亲戚:“那时候过年都要去逛庙会的。年前各种摆摊儿的都有,红色的防雨布子支成一个棚子。什么卖油炸糕的、牛肉面的、糖葫芦的、旧书摊、还有套圈打气球的那种铺子、还有卖维吾尔族头饰的小摊。”

    “我们的小摊最可怜,没有棚子,一个编制布上摊满对联,旁边是个旧书摊。我在旁边看鬼故事书,手都冻红了。中午我们吃了碗米线和夹香肠的烧饼。实在冻的受不了,就回家了。晚上两个人趴在床上写日记,每天晚上八点,小金库对半分。那天晚上她分了我五块钱,两人一上午挣了十块。”

    “你记得这么清楚啊。”梁熙动动嘴角:“怪不得丫记仇记那么久。”

    虞昕张罗着家里的阿姨去买点心,那家陈年老铺子应该已经开张了。

    “叫什么来着?哎呀年纪大了就不记事。”虞昕特特跑来询问两人:“以前你们过年的时候总要吃的那个点心叫什么?”

    “那个花生、麦芽糖、芝麻做馅再拿红纸包住的?”梁熙应了一声,看向亦真:“叫什么来着?”

    “挂钱饼。”亦真溜溜答。

    “记吃就这么清楚。”夜烬绝瞥亦真一眼:“怎么学起意大利语的时候就按下葫芦起了瓢?”

    亦真别开头,翁翁:“哼,就是见不得我吃可爱欢乐多。”

    除了挂钱饼,阿姨还买了寸金糖,又名“五虎糖”,裹着白芝麻的小方块码上一碟子,就着茶吃。老工艺了。味道亦真不大记得了,单纯喜欢这样小巧精致的点心,揣在手里像古代的碎银子。“我要你的布匹”,“那要再加一个碎银子”。幼时玩耍时的对话。

    说起小时候的事,就噜苏个不停。薛子墨一直再揭夜烬绝的老底。原来在亦真玩沙子堆堡垒的时候,这小少爷就开始舞枪弄棒,捅了树上的马蜂窝。他还给毛毛虫打针,在上学路上抓蝴蝶,逮住小鸟还不让它找妈妈。

    后来稍微长大一点,他就穿西服打领带衣冠楚楚起来,天天把小皮鞋擦的油光锃亮。像卡通片《蜡笔小新》里的风间,私下做一些打脸的勾当,比如打小弹珠,翻片儿,打小霸王游戏机。

    公然让这位好记性的爷掉面子,报复也就更为凶险。夜烬绝连薛子墨什么时候“画地图”都揪出来说事。亦真和梁熙笑的头都快掉了。

    ?('w?

    距离元宵节还有两天。自项以柔回家后,任栀雨一连几天都没有再搭理她。

    一家人正常围坐在圆桌子上吃饭,母女俩都不喜吃辣。蒋茜茜却指着肚子说想要吃辣。于是统一都是川菜。柏哥儿坐在一边吃饺子。

    项舟专门请了川菜厨子来家里,晶莹剔透的容器被端了上来。任栀雨剔着眼看,小凉菜活拌笋衣,青翠搭着红丁。又上一道双花椒、辣椒,双椒蒸制淋酱汁的多宝鱼。还有一道豆鼓回锅肉和乌鱼蛋汤。

    一看就没有食欲。任栀雨挑着碗里的米粒子,笑:“酸儿辣女,有必要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蒋茜茜也不恼:“这一胎女儿,下一胎再生儿子,也没什么要紧的。我倒羡慕任姐有个这么孝顺的女儿呢。唉,先生哪个的也没什么要紧,总比那生不出来的强啊。”任栀雨听的黑了脸,再一看一边的项以柔,她居然无动于衷。

    项以柔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压根没有听到。她搛着鱼肉和米饭一起往嘴里囫囵。现在她的心居无定所。谈了恋爱反更加伤惨,不是康城的问题,他很好。他甚至想把她带回家引见父母,这样一来她便不得不把他引见给任栀雨,于是她拒绝了。

    康城像是很不高兴。她又伤心又无助。原来他并不够了解她,是她把他理想化了。

    任栀雨只觉唇亡齿寒,她要这作孽相的女儿做什么?于她她永远是个累赘。

    简直吃不下去。任栀雨摔了筷子,大喊张芸,“我要吃八珍羊肉!”项舟只当听不见。不作搭理。

    又是一阵静默。忽然有人在外敲门,钱妈去开门。一个刮骨脸的小妇人站在门口,一头短发,尖声细气地问:“请问蒋茜茜在吗?我是她嫂子。”也不等钱妈回话,眼睛就朝内窥伺。钱妈一个不留神,就让她短小灵活地溜了进来,小鹌鹑似的。

    “哟,这不是嫂子吗?”蒋茜茜恨恨惊讶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程实最近还好吗?”

    程母近乎笑的拍手又打脚:“好好好,年前还带姑娘回来让我瞧呢。”

    蒋茜茜招呼张芸添凳子和碗筷。任栀雨和项以柔相看一眼,表情极度意外。

    项舟看着也是近乎茫然。程母搭讪似的说些家长里短,什么蒋母近来身子欠佳之类的。蒋茜茜生怕她是来要钱的,赶紧打断:“老人那边我都有打钱过去。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程母脸上的笑容一僵,忙道:“这不今年过年你也没回去,你哥在外头打工,也没回。我就来看看你。”

第三百九十七章 程母入住项家。

    蒋茜茜想要发作,又怕被任栀雨和项以柔看出破绽,勉强笑:“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程母点点头,又看看项舟,竟笑的花枝招展起来:“哟,这就是那位项先生吧。今儿可是让我碰见真佛了,瞧着倒是年轻哟,一点也不像那四十多岁的人。”声口让人听了很是别扭。

    蒋茜茜剔程母一眼。程母搭讪着不说话了,一声不吭地开始低头吃菜。

    吃过饭,蒋茜茜也顾不得别的,先拉着程母进了卧室。脸色不大好:“你怎么来了?我爸妈都知道了?”

    “哪敢让他们知道。这事儿还多亏我给你压下了。”

    程母压低声音:“八成是这家的太太支了人去告诉你爸妈,也难为他们了,那样偏僻的地方都能寻出来。正赶上你爸妈心疼程实,先搬去r市了。我等着房租到期再搬,正好有人上门来找,被我知道了。不然我怎么找上你的?”

    这招可真是狠。蒋茜茜咬唇:“现在我的事是不是已经传开了?”

    “光屁股拉磨,到处丢人。”程母叹气:“你说说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做了这糊涂事?”蒋茜茜冷笑:“没你糊涂,我凭本事挣钱,你凭本事赔钱。”

    “得得得。”程母叹一声:“旁的不说。现在怎么办?”

    蒋茜茜支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你有没有法子?难不成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程母笑:“照理我和你哥呢也早离早了了。没必要为你做到什么份上,你举步艰难,需要个人分担,我也就讨一杯羹,各取所需。”

    蒋茜茜听的好笑:“你能帮我什么?她们明面上害不了我什么。再说,你看到的未必就是你听到的。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哎呦唉。凡事光理所当然的想,那可不行。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她们要对你这肚子下手,那不是迟早的吗?”

    这些蒋茜茜倒不甚在意。她这个肚子不过是个烟幕作用。但她需要个帮手是真的。项以柔现在是个挨踩的猪尿脬,不济事。对付落架的任栀雨倒是极富趣味的一件事。于是盯梢着眼看了程母好一会儿,应了。项舟那边一切好商量。

    任栀雨一听说程母要留下,气的咬碎一口牙:“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本想着声东击西,把这个狐狸精赶出去。这个没赶走,倒又招进来一个搅家星!”

    项以柔还是满脑子想着康城,时不时打开手机看上一看。他大概是真的生气,一直没有联系她。

    项以柔心里实在是伤心,现在她一心把希望寄托在康城身上,希望托着他能逃离这个家。他又给了她这样的打击。

    “你最近丢魂儿了吗?”任栀雨瞪眼瞧着项以柔。项以柔抿嘴:“妈,我们离开项家吧。”

    任栀雨一听便疯了:“离开?那我们当初进来图的是什么?”项以柔垂眸不语。

    任栀雨坐在项以柔旁边的沙发上:“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出去轧朋友了?”项以柔不吭声。

    任栀雨见她不肯说,眼睛一转,顺着项以柔循循地道:“只要他不麻不疤不瞎不癞,我都允。”

    “真的?”项以柔一喜,眼里波光潋滟,又下意识的起了警惕:“你又想骗我。”

    “傻孩子,妈妈骗你做什么?”任栀雨叹气:“咱们母女俩的境况不比以前——”正说着,远远听见女人的笑声,耀武扬威似的,又有点像哽咽。

    任栀雨又是一叹:“天日无光。又有什么滋味呢。”项以柔很轻易地信服了,前因后果交托的很彻底干净,临了又补缀上一句:“我得赶紧回明他,省的他觉得我对待这感情不够认真。”

    任栀雨看着她,眉头忽然一敛:“可他的家境太一般了。”项以柔听了,头顶一个疾雷,当场愣住。键盘上敲下的三个数字当即冻住。

    “你什么意思?你刚刚明明同意了。”项以柔道。

    “我是同意你们交往。但我没说同意你们结婚。”任栀雨微笑着回。那微笑,仿佛是从深海里蔓上来的。项以柔心里一阵恐怖。

    “你怎么能这样?”项以柔近乎哭出来,她甚至开始哽咽:“康城家里哪点不好了?他有自己独立的企业!”

    “听都没听说过,那叫什么企业?”任栀雨冷笑,鄙夷的目光锥的她千疮百孔。项以柔不由恨了一声:“不许你这么侮辱他!”

    “侮辱?”任栀雨森森纠正:“这是事实。这样的人,家里的存款也就五百万左右。他怎么配得上你?”

    项以柔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冷笑:“配不配得上,不由你说了算。你不同意,我就去找爸爸。”

    怎知任栀雨一叠声冷笑起来,笑出了眼泪:“你还指望你爸能给你做主?实话跟你说吧,你爸还想把你嫁给张桦呢!当我不知道?什么情情爱爱都是狗屁,别走了你妈当年的老路!”

    项以柔听得几乎死掉,陡然凝成一座灰白石像,空洞的,死眼盯住任栀雨:“不可能。我不信。”

    任栀雨擦擦眼泪:“我骗你做什么?当初我撺掇着想把亦真那个小狐狸嫁给张桦,你爸还抢白我:‘你那么看好张桦,怎么不把以柔嫁给他?’,我就怕他动了这样的心思,公司揽下逢上,张家是枚重要的棋子。”

    “古代公主还不是要下嫁臣子?我都那么劝了,你爸愣是一声不吭。后来他不是还当着你的面说这也是门不错的亲事吗?现在公司还没到那个节骨眼上,所以他不提。真等到那个时候就完了。”任栀雨说的垦款:“就算我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的。”

    项以柔木木听了许久,又像是什么都没听进去。泥胎木偶般杵了许久。任栀雨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项以柔觉得嗓子眼发干,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水才一下肚,像接通了水闸似的,趴在地上呜咽不成声。

    “哟,这是怎么了?”程母贴耳在门上听了听:“怎么瞧着像是有人在哭?”

    蒋茜茜一怔:“有人在哭?谁啊?”两个人祟祟贴耳听着,里面的哭声又停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飞蛾扑火。

    项以柔的心里涌起翻江倒海般的恨意。咬碎一口牙,她终止了哭声:他们难道还想把她一辈子都当个傀儡吗?休想!这次她说什么都不会屈从!大不了她就去和项舟鱼死网破!

    心正赌狠,手机奇迹地振动起来,是康城。项以柔吓了一跳,愣了几愣才接。

    “喂。”康城有些含蓄,见项以柔不说话,以为她在生气,轻声:“我态度不该那样。是我的错。”

    她的眼泪从深处涌上来,越涌越多,一面摇头一面哭,却不说话。

    “你怎么了?”康城掩不住惊慌。项以柔哭着:“康城,你在哪儿?我想去见你。不顾一切的想要去见你。”

    康城在那头安慰着她。项以柔跌跌撞撞着从地上爬起,腿酸疼的厉害。

    一路上她都在流泪。她对原生家庭浓烈磅礴的仇恨需要一个出口,作为感情的寄托。她不能不把这一腔的痛苦在爱情里得到锤炼,让他在她的爱里体会到她的痛苦……

    康城有点被项以柔吓到。

    现在他缓过神来了,看着边上她那张微醺的脸。她是真的很爱他,如她所说:“我对你的爱,如飞蛾扑火,过之而不及。”

    可是他有点担心,肩负不起她这样沉重的爱。毕竟一个女人这样奋不顾身地来找一个男人。所有能发生的关系都能发生。

    他确实很喜欢她,所以才想带她回家去见父母。可是这突然性的一幕反**,简直令他懵觉。他扪住脸,有些惭恧,却又难以启齿——原来她的贞操已经不在了。她似乎并不以为然,尽管她这样爱他,但他仍觉得不公平。

    原来她是这样快餐式的女孩儿,她过去的几段恋爱都是如此吗?他有些失望。这和他认知里的恋爱不一样,自己是单方面的交付。而对于她,是不是自己和那些前任没有任何的区别?这么一想,令他感到幻灭。

    (?˙ー˙?)

    咖啡馆的租期截止,亦真打算脱手不干了,昨天夜少爷把近来的工作安排email给了她,密密麻麻令人发指。加上这学期要做毕业设计,还要时不时去见导师,已经是驷马难追了。

    “哎呀,我又成了穷鬼了。”亦真靠在沙发上。夜烬绝在一边看电视。她扑上去,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少爷,我什么时候能把账目还清呀。”

    “还清?”他挑她一眼:“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死心吧小咸鱼。我要让你这一辈子都欠着我的,跳不出哥哥的鱼塘。”

    “你确定要这样对我?”亦真将脚趾作螯状,在他腿上蛰了一下。

    夜少爷正闲的无聊,丢开手里的遥控,一把掐住她的后脖子:“哟,哪儿跑来这么一小蝎子,还学会蛰人了?”

    她咿咿呀呀缩着脖子,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放过小女吧。”

    “每次都是这一招。能不能学学人家红柳娃?”

    “不能。”话毕又在他唇上蛰了一下。挨了一记捶。

    “一天到晚捶捶捶,迟早得被你丫捶死。”亦真别过脸,又被他修长的手指板了过来。

    结束一个吻。她攀了攀他的眼睫毛:“像流苏一样,真好看。你觉得我哪里最好看?我想听你夸奖我。”

    他不犹豫:“嘴巴。”

    “嘴巴?”亦真还以为他要说眼睛,毕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仔细一想,她的心灵也不怎么美好。

    “嗯,亲吻不够。”他拿起她的手:“小手多会儿都是冷冰冰的。”

    她贼嘻嘻笑:“你知道有人用小番茄模拟亲吻吗?哈哈哈,你有没有试过?”

    “没啊。”

    “那你第一次亲我怎么那么娴熟?简直就是有预谋的。是不是背着我养了个小老婆?比如那个秃头女孩儿?”

    “秃你妹啊。”夜烬绝斜她一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这种东西还需要教?只有你这种小笨瓜才会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哦。”亦真抱着他的胳膊,忽然想起来要做珍珠糯米圆子吃,嘻嘻:“少爷,我给你做珍珠糯米圆子吃好不好?”

    他识破了她的阴谋,一口回绝:“谢谢,我不想吃。”侧头看她:“是你想吃吧。”

    “你去给我买馅料吧,猪腿肉和荸荠,楼下的超市很近的。”

    “不。”

    “那我陪你去?”

    “……”

    四十分钟后。

    将肉馅搅拌上劲后,在掌心摔打成圆形。再将圆好的肉球裹上糯米,放入蒸锅蒸二十分钟。亦真拍拍手,大功告成。

    “味道居然还不错。”夜少爷夸赞一句,两人正孜孜吃着,门铃忽然响了。

    亦真去开门,是袁影和一个蜘蛛肚的男人,留着艺术性的小八字胡,想必就是那个导演了。

    “你……们怎么来了?”亦真一怔。袁影经常三天两头不着家,似乎这个假期就没见过她。

    她笑的很浮:“我们拍摄的网剧出了点问题,想来拜托拜托你们。”

    亦真转了转眼睛,侧身让这两人进来。

    这小胡子一见夜烬绝,笑晏晏地:“这位就是夜少吧,久仰久仰。”

    夜烬绝挑眉:“你是?”

    他赘赘盈盈自我介绍了一通。夜烬绝把他自动归档为新生代的屎尿屁。嗯,定位很准确。

    亦真大抵听明白了,原来是资金中断,来拉投资了。想都不用想,人这位爷肯定不会同意的。cc可从来没有投资过网剧,更别说是这叫不出名字的导演了。

    果然,夜烬绝拒绝的很干脆。可谓是一点情面都没给留。袁影和这人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可是面上不敢得罪,只得笑晏晏告辞,不做逗留。

    亦真关上门,两人继续吃珍珠糯米圆子。没吃几口,对面就开始了急剧的争吵。

    亦真和夜烬绝相视一看,赶紧跑到房间听墙角。只听袁影放声大哭:“你个混挨千刀的!你也骗我!我问你,你和那个姓刘的假导演是不是一伙的?他那个破剧本儿写了一年,到了你这儿又是个太监!你说!!我今天跟你拼了!”豁剌剌一齐轰陷声,呈如多诺米骨牌的坍塌。

    亦真听得触目惊心,又听那男人喊:“疯子!真是个疯子!”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居然因为别的女人凶我。

    “感情可真是脆弱啊。”亦真啧啧两声,又把耳朵往墙上凑着贴了贴。

    “别幸灾乐祸了。小小年纪咋就不知道学好呢。”夜烬绝拨了下她的头:“吃你的去吧。”

    亦真诧异地看了眼这人:“咱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不让我听墙角,什么没素质啊,不许我去。刚刚自己听到动静,还不是一样嗤溜溜地就来了。”

    “那也是被你这小墨鱼殃黑的。”

    两人正扮着鬼脸拌嘴,只听对门“咚”地一声,踢门的闷响。接着摇山振岳般一撼,摔门而出了。

    亦真回到客厅,继续吃糯米珍珠圆子,豆芽喵喵推着小饭碗过来。

    “袁影这也太惨了。她这搬来没多久,已经是第二任分手了。鞋子不做倒落了个样儿,图什么呀,名声还不好听。”亦真给豆芽夹了一个糯米珍珠圆子。

    “她是想进娱乐圈吧。”夜烬绝道:“你没听见刚刚她说什么假导演?这年头,无论是模特还是网红,打破头都想往娱乐圈挤。尽管挤吧,狼多肉少尽是坑,活该摔的头破血流。”

    假导演?不会是从前她在宠物中心见过的那个吧?亦真问:“cc有没有投资过电影?”

    “投资过,不过现在投资的少了。我对娱乐界不大关注,夜阡陌是做这块儿的。估计这次皖音回来,背后的金主差不多就是他。”

    皖音?亦真听的一怔:“你那个表妹,要回来了吗?”

    “是啊。她在伯克利音乐学院学的声学,应该是有进娱乐圈的打算。”

    亦真不知怎的,只觉心头一撞,表情也没藏好。夜烬绝笑:“小酸梅,你怎么了?”

    亦真纳下头,偷偷溜夜烬绝一眼,比拟蔺星儿“我不想让季安然在宿舍”的语气,道:“我不想让她回来。”

    夜烬绝觉得这话说的也太露骨了。你不想让人家回来,干嘛还要急扯着白脸说出来?

    见夜烬绝黑线满额,亦真努嘴:“我怕她把你抢走。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会是我的威胁。”

    当初一听皖言辙的描述。亦真就非常尖酸刻薄的把皖音归入“甜心小裱妹”这一档列。虽然不是吴家亲生的,但怎么听着都充满宠溺的意味,花蜜罐里腌大的前呼后拥的小公主。听着就让人觉得讨厌。好吧,她承认她嫉妒皖音。

    “怎么会呢?你当这是古代,家族内部通婚啊。”夜烬绝听了不是很高兴,毕竟皖音在美国的这几年,一直替他照顾母亲,意义相当于家人。

    亦真见他这副严肃的表情,也有点不高兴:“人家想嫁给你呢,我哪里想偏了。”

    “怎么可能。还不是小时候的玩笑。”夜烬绝明显没有当回事。亦真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经他这不友善的态度,“soft underbelly”——直译为“柔软的下腹”,更加膨胀,成为内心自由世界的一个隐忧。

    默默吃掉最后一个珍珠糯米圆子。亦真在心里踩了夜烬绝一脚,去厨房把碗洗了。

    翌日元宵节,距离开学还有两天。亦真大早起来煮小汤圆吃,也不叫夜少爷。

    夜烬绝起来时,见她正闷牛牛地从小奶锅里舀汤圆,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不由笑着搂上她的腰:“怎么了?大早上起来就给我甩脸子?醋瓶子又打飞了?”

    她还在为他昨天莫名的黑脸耿耿于心,其实这爷经常黑脸。不过这次是被放大了。

    亦真其实也知道这样的怄气掉段位,显得小家子气,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不定是牛角对菱角,奸对奸呢,心里已经烽火四起了。

    见她不搭理他。他倒是上心了,胳膊搭在她的小脖子上,凑着脸亲了亲:“说话呀。眼睛瞪的小碟子似的。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亦真嗔他一眼,咕哝一声:“你居然因为别的女人凶我。”

    “我哪里凶你了?”

    “怎么没有,你就有。”她把脑袋一低:“我就不小心说了句实话,你就凶我。现在玻璃心的我要离家出走了,再见吧。”

    夜烬绝笑气一声:“我哪里凶你了。”

    “你的脸凶我了。”

    他用指头把嘴角往上勾了勾:“喏,现在它没凶你了。”亦真不由笑了。

    “小肚鸡肠的,怎么对人那么有敌意啊。”他夺过她的小汤圆就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亦真斜他一眼:“要我也有这么一青梅竹马的表哥,还没有血缘。家里人还有意往结婚这层面上想,小时候我们还亲吻过,他还一门心思讨好我的父母,你心里怎么想啊。记住你说过的话。你也不要吃醋。”

    怎么就说的这么玄乎了。他也懒得争论,问:“你就这么介意?”

    她酸溜溜地继续舀一碗汤圆:“我倒是想不介意呢。那,我也控制不住呀。”

    他笑:“那你给我甩啥脸子,这不兜圈子吗?你希望我怎么做?”

    亦真想了想:“你要见她不许瞒着我。要保持距离。”

    “没了?”

    “没了。”

    “好的。”

    亦真听得一怔:“你答应了?”

    “答应啊,为什么不答应。”夜少爷吃掉最后一个汤圆,眨眨眼:“适当的无理取闹,我还是可以容忍的。谁让你是我媳妇儿呢。”说的某人立马眉开眼笑。

    “高兴了?”他挑她一眼,学着她把脸一挂搭:“小柿饼。”旋即又是一个酸溜溜的表情:“小酸梅。”接着又是一个横眉竖眼:“小螃蟹。”

    “讨厌!”亦真打他一下,他还逗她:“还有小蝎子跟小老鼠呢。还有睡觉时的小丑猪。”

    两人打闹了好一会儿,眼瞧着把人哄好了,这位少爷才悠悠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闲极无聊,亦真给梁熙打电话,约她一起去逛街。她还打算揪着假期的尾巴吃几天可爱欢乐多。

    进来公司事情多,薛子墨倒是不在家,这在亦真看来是桩打趸的事,怎知梁熙一听:“你还敢出来?”

    亦真听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敢出来?”

    “你家少爷没跟你说吗?那个什么秦老头的ai企划就快要落成了,现在国外已经有企业瞄上了。”

    亦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提及的。秦巍这一路也算过五关斩六将历经坎坷了,想必还会有场规模不小的庆功宴。

第四百章 我会保护你的。

    “落成后会申请国家专利奖吗?”亦真无方向地同梁熙扯淡。

    “这玩意儿有点邪乎。谁知道呢。”梁熙解释:“大概我也不大清楚,听说是跟什么芯片有关的,能植入大脑,治疗脑部缺陷?只是流程不太好走,毕竟没有志愿者愿意当试验品吧。这要整不下来,多大的损失啊。”

    亦真听得吐舌:“夜烬绝批准的?他在搞什么啊。”

    看样子那位大少爷是什么都没跟亦真说。梁熙咋舌:“大体我也不大清楚,总之你最近小心点。”

    “啊?”亦真听得一头雾水,静静在小宇宙里孵思几秒,整个人就如累卵般危在旦夕起来:难道秦巍要把她去当试验品?可是她脑子没病啊。

    内心正惊恐,夜烬绝忽然把电话打了进来:“你今天在家还是出去?”

    亦真听着不对:“打算出去,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别一个人出去瞎跑。”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亦真问。

    “没啊。今天怎么了?”夜烬绝笑:“最近怎么疑神疑鬼的。”

    “刚刚梁熙跟我说什么秦巍的事,我听着怪吓人的。”亦真吞了口唾沫:“是不是不太乐观?”

    夜烬绝顿了顿:“现在还没有往严重的事态发展,还牵扯不到你,没必要一惊一乍。瞧给孩子吓的。”见亦真不吭声,笑:“你要是想知道,来公司找我。”

    亦真二话不带犹豫,她可是很贪生怕死的,跟自己的小命亲的扭股儿糖似的,挂了电话就吱溜溜打车去了公司。

    夜烬绝还有心情叫蓝枫给她准备小点心吃。亦真微微松了口气,也顾不得吃小点心,坐在他对面问:“少爷,到底怎么回事呀。”

    夜烬绝递了杯水给她:“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秦巍具体的ai企划吗?”

    亦真摇头。

    他斜她一眼,把话又重复一遍:“研究者认为人类的思维可被看做储存在大脑里的一段程序,从理论上来说,人类可以将大脑复制到电脑里,提供一种死亡后的生存方式。”

    “简单来说,就是制造出和人类主体外观相同的机器人,同时根据大脑主体的数据,建立出模型,实现身体和意识的合二为一。此类机器人拥有同主体一样的偏好习惯,相当于主体的再一次重生。”

    亦真点点头:“可是梁熙不是这么说的。”

    “是啊,秦巍也不是这么做的。”夜烬绝道:“制造出相当于主体重生的机器人,这只是外壳,或者说,是个脱壳的试验品。这个企划的根蒂在于芯片。可植入大脑。”

    亦真听得一头雾水:“那也没什么不对的呀。”

    夜烬绝斜她一眼:“我这么跟你说吧,假如你的脑部神经出了问题,具体表现为语言功能障碍。植入这一类芯片,表现为语言沟通无障碍,你怎么确定是语言中枢得到了修复?而不是这个植入物再控制干涉你的大脑?如果是受损很严重的神经无法修复呢?神经细胞不可再生。所以肯定不是修复。”

    亦真忽然联想到一个词:“大脑入侵?”

    “这倒不至于。现在的科技水平还做不到这一点。”夜烬绝摇摇头:“我怀疑这个生物医药科技的名头也只是个包装,他不过是把主体对象由机器人脱化成了人。他说原有那个企划难度系数太高,所以才往生物医药这一块儿发展。”

    亦真觉得这也说得过去,“主体的行为可以靠采集数据归纳整理,从而演绎推理出主体的行为意识。这属于ai的范畴。但制造出和主体外观相同的机器人,定然所费不赀,修改企划也说的过去。但是,这好像跟修复神经没什么关系啊。”

    他耐心解释:“脑补修复肯定做不来,所以应该是用ai科技进行演绎推理,使得行为表现正常。”

    “所以,你是在忌惮这背后的什么危险性吗?”亦真问。

    “当然不是。”夜烬绝摇头:“哪个新生科技背后没有危险?问题是,秦巍对我隐瞒了真相,他坚持说是用芯片修复,跟原来的企划不沾边。要是单纯为了捞笔钱呢,那还好说。问题是夜阡陌没有把住这个罅漏挑拨离间,还有点想要替秦巍隐瞒的意味。这老家伙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在我手下捞钱了。可能已经勾搭上了夜阡陌,应该是打算跳船了。不过是还没为跳船找到时机。”

    亦真点点头:“他跳船是必然的。老被你压制着——”忽然想起钱妈同她讲的话,钱妈从项以柔跟任栀雨的对话里偷听到的——

    “秦美美是这样说的:‘其实我爸也想过从她身上入手,来摆脱夜烬绝的辖制。’就连夜阡陌也把亦真视为夜烬绝的软肋。”

    亦真甫然一个震惊,难怪梁熙说要她小心点。秦巍想趁机跳船,夜阡陌又暗戳戳想对她下手,两个人可不就合计到一起了吗?

    夜烬绝瞅她一脸惊惧的表情,扣住她的手:“你别怕,现在只是有这个趋势。咱们不能打草惊蛇。我会保护你的。”

    亦真抿嘴:“你说,秦巍不会找人暗杀我吧?”

    夜烬绝哧地一笑,拨她的头:“秦巍是傻子吗?他是给夜阡陌做枪子,哪里就至于做到这一步了?但是我很好奇,他怎么全身而退。”

    亦真不关心秦巍想怎么全身而退,但下手的对象十有**是她,她还是很惊恐。

    夜烬绝细细端详着她的表情,微微蹙眉:“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亦真嘴上答应着,心下其实充满了不安全感,“都是我拖累了你,如果要真等到那一天,你还是舍弃我吧。”

    夜烬绝听的沉了脸:“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又想退缩了是吧。”

    亦真觑他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了:“不是退缩。现在我提前这样跟你说,真等到那一天,我也不会怪你,也不会怨你无情。就当你是听了我的话,不得已做出的决定。这样那给自己一个心里缓冲。你突然放弃了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怨你。”

    他看了她半晌,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真到那时候,我肯定不舍弃你,怎么样?”说着勾起小指头:“来来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四百零一章 AOI世界插画大奖。

    亦真被他逗笑,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个?也伸出小指头来与他勾了勾。

    “少爷。”

    “嗯?”

    “你对我真好。”

    他挑眉,一双眼睛扑闪扑闪:“那你打算怎么回报我?真的不考虑一下以身相许?”

    亦真听得嘴角一抽:“哪有你这样的索要回报的,好不客气啊。”

    “当然要索要回报了,谁无缘无故对你好啊。”这人笑的一脸奸诈:“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作为回报,你在我手底下做小幺儿做到死,嗯,一个月就给你发一块钱的工资好了。”

    “你确定要这样对我?”亦真瞠目:“就冲您这话,小的速速求死。”

    “没门儿。”他打开笔记本看了看:“喏,生意来了。你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做什么工作呀?”亦真问。

    夜烬绝把笔记本推给她:“美食系列的插画。宣传传统文化的,回去好好做功课。”又提醒她:“这可是个国际性的投稿,冲着新人奖去的。”

    亦真盯着屏幕,看的瞠目:“aoi?”

    aoi世界插画大奖,对全世界各行业的插画家开放,针对在校学生和毕业两年之内的新锐插画师,并设有专门的新人奖。由英国插画师协会以及插画网站举办的全球性的大型插画比赛。能登上aoi年度榜单的获奖作品,可以说是代表了当前国际范围内插画作品的超一流水平。

    “怎么样?”夜烬绝勾勾唇角:“涉猎的领域有很多,书籍类、童书类、广告类、设计类、实验类、编辑类、研究类、特定项目类。总有一款适合你。”

    亦真挑着笑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适合美食类的?”

    夜烬绝嗔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天天小猪噜噜的,不是吃就是睡,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

    话毕又道:“回去好好工作,别成天脑子里想那些有的没的。拿不到新人奖就别回来见我。”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少爷。”亦真扮了个鬼脸,正欲回去,又问:“那‘流浪者系’系列怎么办呀?”

    “那个不着急。时间还很充裕,等你弄完这个再说。”夜烬绝叫住她:“你今天还打算出去吗?”

    亦真道:“本来是打算出去的。现在不打算出去了。怎么了?”

    “你要不打算出去了,叫蓝枫送你回去。”夜烬绝又思了思:“你一个人在家我还是不大放心,托赖柠檬去家里陪你吧。”

    “总麻烦人家,不太好吧。”亦真道:“不然我叫梁熙?”叫梁熙也不大合适,那可不是个能坐禅的主儿,人八成不愿意。

    “除了她也没别人儿了啊。”夜烬绝已经把蓝枫叫了进来,“我付她工钱,她没理由拒绝啊。梁熙才不差钱。”

    亦真回到家时,柠檬已经在门口站了十分钟了。这次见她,倒没有那扭捏之感了。亦真歉歉然笑:“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不会影响你工作吧?”

    柠檬挪开身,让亦真开门,笑:“怎么会呀。这活计太轻松了,静坐着就有钱赚。”

    两人进了门。亦真习于幽密的工作环境,叮咛柠檬照顾豆芽,将电视声音开小些,便回卧室工作了。

    柠檬换了一圈频道,没什么想看的。豆芽懒洋洋在厨房和客厅里走来走去,走了几圈又趴在阳台上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毛茸茸的尾巴在阳光里忽闪来忽闪去,豆芽用爪子扑着尾巴游戏。忽然觉得索然,又防卫似的窝在阴影里窥伺着。

    她的目光在阳台上踯躅片刻,打了个哈欠,瞥向电视柜上的照片。不由上去看了看,这是一张很青涩的合照,亦真和夜烬绝高中时期拍的。

    女生巧笑嫣然,男生星眸璨璨,还穿着校服。应该不是一个学校的。

    柠檬不自觉伸出手指,在男生的脸上勾划着。他笑的带点稚气,笑花从浓秀的眉眼里飞溅在眼睛周边,潋潋的,漉出稚气,很快乐的样子,韵致和现在完全不同。

    鬼使神差的,她拍下了这张照片,拍下后又有愧疚心理作祟。重新编辑,裁剪到他个人。

    放下照片,她在屋子里转悠一圈,不知觉中,她已对这个家的氛围越来越熟悉了。橘子味的香薰,冰箱里塞满食物,零食有专门的柜子。还有樱花茶,香烟,咖啡的品牌,具体到沐浴露和香水。

    她甚至还梦到过自己身处这个屋子,女主人是她。她承认自己内心行径的卑劣,可是她把控不住自己,如果可以,她就不会爱上他。

    也不是没有对亦真有过惭恧。可她在现实中也不可能同夜烬绝有什么。她只有在梦里才能看见他……

    一切是这么熟旧,金色的阳光糖饴般鎏了一地。她又徜恍迷离起来,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尤不知哪个方为梦里的人,也许这个才是梦境,梦里的才是现实。她沉醉了一会儿,全然没想到,也许梦醒时,大半生已经过去了,而她已不再年轻。

    最近,她都在学画画。她承认自己没什么天赋。但画作还是看了不少的。

    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她当下的心境,便是是巴尔蒂斯最著名的作品——《房间》。

    也似乎是来自于梦魇中的一幕,不期而至的阳光,既有美好朦胧的情感萌动,又隐含着对危险无知的熟视无睹,仿佛感受到了痛苦和快乐的重叠。而黑暗中窥视的猫又显得那么的神秘诡谲,它是无所不在的隐秘的化身——仿若豆芽的窥伺。

    柠檬正怔怔地发着呆,门忽然响了。敲碎了她的梦。

    站在门外的是个头面光洁的老妇人,扎煞着手,眼光向内一溜:“疑?这屋的女主人不在吗?”

    柠檬微微一愣:“你是?”

    “我是张凤年。”她言简意赅:“我对门的,和这屋的女主人是老相识了,特特来打个招呼。”

    “那麻烦您等一下。”柠檬侧身让张凤年进门,倒了杯水后,轻轻敲了敲卧室门:“亦真姐,有人找。”

    “好的。”亦真在里面答应一声。

第四百零二章 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上。

    亦真踏门而出,看到张凤年时霎了霎眼,想起几个月前自己那近乎幼稚的言行,觉得很尴尬。

    张凤年直接把这事翻篇了,老一辈的人自然不会记小一辈的仇。

    “张妈。”亦真梦呓般呢喃一声:“您怎么来了?”

    张凤年坐下,呷一口水,深褐色的指尖攀在白瓷杯上,古老的象牙筷一般。

    她先是一叹,用古埃及一般徐老的口吻侃侃地道:“还不是袁影那个不让我省心的。真是个倒灶鬼投胎,我跟着她是一辈子操不完的心。”

    “一开始说模特儿这行混不下去,要去做直播。被经纪人给坑了。找的几个男朋友没有一个是靠谱的,什么假包假珠宝啥都送——那堆破烂儿现在还在家堆着呢。要么就是把那车换个车牌假装豪车。什么乌龟驴蛋儿王八狗她都能碰上。”

    “就这,愣是中了邪了。你说天宝哪点不好了,不就是像那脱水的老蒜苗儿吗?老点儿咋了?过日子还守着那张脸过?反说我要害她。我早说了,咱没那富贵命,一个矮脚鸡非要去捡那高枝儿飞,摔不死你。她不听,非要可着头醋煮鸭子。这下好了,接着又找了个假导演,骗钱骗色蚀了一年的本。”

    “碰上这么个瓷公鸡,咱也只能自认倒霉。我这嘴皮子都磨破了,这死丫头不听,又可着头往那南墙上撞。这回好了,直接又碰上个玻璃猫儿,把几年的老本儿全蚀光了,跑回家跟我哭着要钱——她还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呢!你说你没那金刚头,干啥按着脑袋往火坑里钻营呢!”

    亦真听得一怔,难怪昨晚上袁影哭的撕心裂肺,问:“那她现在打算怎么做?”

    张凤年气的拍膝:“回家哭的死去活来。真真是要气死我了。我打算把家乡那老房子卖了,就是钱还差点,这死丫头又没什么朋友——”

    说着溜亦真一眼:“上次也是我豁了嘴了,凭白混唚出那混账话伤了你的心。我实在是没法子了,但凡你能拿出一点,都行。”

    动动嘴角,亦真道:“张妈,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现在也没有正经的收入。”

    张凤年才不信:“你这是当我不打算还你这钱?你这对象可是个有钱的主,你怎么可能没钱呢。”

    “不是。”亦真同她解释:“他的钱是他的钱,我的钱是我的钱。我们经济上是平摊的。”

    柠檬听了也是不信。但这话是实话,虽然夜烬绝不在乎那点钱,但也是顺着亦真瞎折腾。两个人的房租和水电费都是平摊的。所以她不但没有积蓄,还是个月光族。

    唯一有的存款,就是外公的遗产。可是自打被任栀雨和项舟盯上后,她再没动过那笔钱,怕他们再打遗产的主意。现在她不大想开这个荤。

    “唉。”张凤年挫下身,一咬牙,竟就给亦真直直跪了下去。

    亦真震惊了,忙拉着张凤年起来。张凤年泪濛濛看着她:“今儿我这八辈子的老脸是不要了。看在我带过你的份上,但凡你有法子,就超生超生我吧。袁影要面子,她不让我求你,你就体会体会我这当妈的心吧。”

    亦真怎么拉张凤年,张凤年都不肯起。亦真只得问:“您需要多少?”

    “十万。”

    亦真摇摇头:“抱歉,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上。”

    她虽然很想帮张凤年,但原则摆在那儿,她不会动那笔钱。

    正僵持着,门忽然开了。夜烬绝瞧着这一幕:“这是怎么了?”

    张凤年一怔,刚刚那一跪,已是挖皮剔骨。现在这不体面又被曝光,她觉得羞愤。

    顺着亦真的力道重新站起来。张凤年不吭声。亦真嗐一声,看样子也不打算说话。张凤年不由心寒,好歹她也是自己带大的,竟这样心狠。

    于是她便道:“这就是姑爷吧?”旧式的称谓。

    夜烬绝听的有些茫然,不过他还记得张凤年,问亦真:“出什么事了?”

    亦真看看张凤年,她不大想开口。不是自己有麻烦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有麻烦,盘根错节的找上他,是自己也会厌烦。这也是原子式家庭的一个好处,少受旁系的拖累。

    张凤年见亦真不吭气,便零零碎碎家长里短起来。夜烬绝不耐烦地打断:“麻烦您说重点,我们能帮您做什么?”

    张凤年也不犹豫:“姑爷是个响快人,我是来借钱的。”

    “借多少?”

    张凤年转转眼睛:“十万。不过家里也得揭开锅过日子,您要是肯宽仁一些,十二万,也不妄我带小真一场了。”

    亦真简直要被气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说的跟项家没给过她钱似的。简直就是吸血蚁。亦真不由青了脸。

    柠檬还是第一次看见亦真这样的表情,甚至有不堪的成分。

    亦真正欲说话。夜烬绝拉拉她的袖子,道:“我会让秘书往您的账户上打十万,麻烦您立好字据。我是个商人,会收取一部分利息,就按银行利息走吧。”

    张凤年听了一怔。

    夜烬绝轻笑:“您不是来借钱的吗?十万看在亦真的面儿上,可惜我不是个宽仁的人,咱们还是一码归一码吧。”

    张凤年看看亦真,笑:“能解近忧就好。”告了声辞,便走了。

    亦真挂搭着脸,对夜烬绝道:“你借她钱做什么?”

    他扯了扯领带:“我借总比你借好啊。你有钱借她吗?再说,这不是给你面子吗?”

    “这种事上,你还是别给我面子了。”亦真苦着脸坐在沙发上:“牛不喝水强按头?这都什么事啊。现在她满意了,反正难做人的是我。”

    夜烬绝向着亦真一瞥,看到柠檬,“现在你可以结束工作了。”

    柠檬一怔,反应过来,同亦真告了别。亦真叮咛:“路上小心。”柠檬便出了门。

    夜烬绝睐她一眼:“可不是咋的,平时你困难了也没见个人影儿,一出事了就巴巴来了。这嘴脸真让人瞧不上。”

    亦真气的不行,回屋给梁熙打了电话。梁熙一听她这口吻,就觉得不对:“你不是来借钱的吧?”

第四百零三章 这个人情我不欠着你的。

    “是啊是啊。”亦真嘻嘻一声:“熙妃娘娘,您看——”

    “你怎么不问你家少爷借去?”梁熙问。亦真便把事件首尾叙了一遍。梁熙听了翻了个白眼。

    “你要借多少?”

    亦真嘿嘿:“不多不多,十万。”

    “十万?你敲竹杠呢啊。”梁熙锥利一声,“那个,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

    “屁!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亦真跳脚:“信不信我和你绝交!”

    “不给钱就要绝交,你这不是**裸的威胁人吗?”梁熙批驳:“再说你也没必要跟我借这钱啊,张凤年借的钱又不是不用还了。”

    “那位爷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以为他真的会要啊。”亦真愤愤:“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明明是我不愿意的事,就硬生生因着她欠了夜烬绝一个人情,凭什么啊。什么大大小小远远近近三姑六婆都借着你去借薛子墨的光,你心里怎么想?”

    “行了行了。”梁熙打了个哈欠:“我理解你成不?等下我就把钱打给你。”

    “谢谢啦谢谢啦。”亦真嘻天哈地。梁熙问:“可是你什么时候还我钱?”

    “这个……”亦真一怔。那钱还不一定能从张凤年那里要回来呢。左思右想,不然试试卖画?

    梁熙道:“得了,看在革命情谊的份上,那钱我也不急着要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希望你做个人。”

    亦真笑气:“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会还你的。”

    这边钱一到账,亦真马上给夜烬绝转账。

    翌日。

    “你这是做啥?”夜烬绝看着手机上的到账通知,问亦真。

    大早上起来就饿得头昏脑胀,亦真冲了杯豆奶,“你收着吧,这个人情我不欠着你的。”

    他坐在餐桌对面的位子上,微微挑眉:“有必要这么见外吗?”

    “不是见外。”亦真道:“不该欠的人情我不欠你的。说句冷性的话,‘善恶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不做狠心人,难得自了汉’,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为什么就叫她们带累坏了我。”

    这话与《红楼梦》检抄大观园时惜春的话同出一辙。夜烬绝见她说话刚强,也明白她的意思,也就痛快收了。

    这天要去学校收拾床铺。开学这一天亦真惯例住在宿舍,这一天宿舍要大扫除。毕竟是最后一个学期,做完大扫除去吃个饭,不显得开学第一天过于凄惨。

    亦真吃过早饭,便大包小包的往行李箱里塞东西。

    夜烬绝瞅她这架势,就跟不回来了一样,不由有点方。他蹲下身,一件一件查验着:“你这是打算在学校住几天啊?”

    亦真笑睐他一眼:“怎么,舍不得我啊。”

    他别过头,溜瞅她一眼,语意不满:“谁舍不得你了。”

    还挺傲娇。亦真逗他:“那好吧,这个假期您这位少爷总是嫌我吵,我就多在学校住几天。您也乐的清净。”

    “我哪有嫌你吵了。”夜少爷斜溜她一眼:“这么个小萝卜头,还敢挑衅我了。”

    亦真吐吐舌头,把充电器和充电宝装进去。夜少爷一看,赶紧把充电宝取了出来:“拿了充电器了还要充电宝做什么?你还打算定居啊。别忘了你手头还有工作呢。”

    接着又在行李箱里翻翻捣捣,捣的乱七八糟,“你带面膜做什么?平时几天都懒得敷一次,今天你就会用了?”说着把面膜拿了出来。接着连她的小面包也不放过:“你现在还用不着这个吧。”

    “那在学校总有用得着的时候呀。”亦真支着脸。

    “需要的时候再去买不就得了?”二话不说取了出来。

    “……”

    一箱行李被他取的就剩零食、充电器跟几件能换洗的衣服。亦真看着都觉得寒酸。

    “反正你明天就回来了。”这人还有脸答的面不改色。

    亦真暗暗抽了抽嘴角。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明天就回来了?真是个心机男孩儿。

    在这位爷的监视下,别说生活用品,连化妆品都不让她带。本着“不多装点东西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行李箱”的原则,亦真往行李箱里塞了好些零食。

    这下夜烬绝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她的嘴媲比风婆的口袋,一张开就什么吃食都不剩了。

    亦真还想再拿个辣椒酱,果子酱什么的。网上买的饭盒一直没用上,带上打饭吃也不错。结果还没摸进厨房,她就被这位不耐烦的少爷赶出了门。

    “禽兽!你居然这么对我!”亦真恨恨踢了门一脚,打鼓似的。再看对门,关的铁桶似的,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

    梁熙说好了十点钟来接亦真,结果迟到了二十分钟。

    “我发现你永远都能睡过头。你是小睡狮吗?”亦真拆开一包饼干。

    梁熙嗐声,作苦瓜相:“不想上学。我九点半就醒了,但是我就是不想去学校,特别是不想看见班里那一波傻逼。比如季安然,班长,咱们那个班主任我也十分不喜欢。天天就知道装高冷。”

    亦真斜梁熙一眼:“你喜欢过谁?高山毛栗子似的,浑身都是刺。”

    “喜欢你呀。”梁熙颠头播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样,总想着毕业。你几组的?”

    “我九组的。”亦真问:“你呢?”

    梁熙生无可恋:“我太悲催了,我十组的。导师一两周就要求见面一次,烦死个人哟。听说九组情况要好一些。”

    “是的吧。”亦真补充:“一个月见一次。”

    “六组的才好呢。人那导师找的不勤快。”

    亦真笑着给梁熙塞饼干,“你都多大了,还是一提上学就一脸苦瓜相。”

    从前高中的时候,国庆节碰上学校六十周年的校庆。七天的假期啊,直接被奸诈的董金宝砍成了三天。其实校庆的晚会也就两个小时,同学们却要为了这两个小时多上四天的课,而且还要上晚自习。

    一大群同学愤愤不平,抱怨学校不是人。梁熙更是气的不行,大课间跟亦真抱怨,没说几句就被气哭了。

    亦真当时抽了抽嘴角,都高中生了,因为学校不给放假而被气哭,掐着大腿才忍住没笑出声。

第四百零四章 我能理解你。

    两人到宿舍时只有宋小菀在,比较冷清。亦真同宋小菀打了声招呼,这次见到她,比印象里更漂亮了。一朵白玫瑰簇在貂皮外套里,瞧着白皙了不少。当然,跟外部硬件也有关。

    梁熙打量宋小菀一下,不长进地问:“又新交男朋友了?”宋小菀不作理会,只是问亦真:“你们今天走吗?”

    亦真碰碰梁熙,道:“不走。打算晚上大家一块儿吃个饭。你要走吗?”

    宋小菀笑着点点头,不过没说跟谁。亦真猜想也是和男友,她的家庭情况较为平庸,不会这样高调的穿衣。

    (?˙ー˙?)

    “怎么过了元宵节,天气反而更冷了。”项以柔挽着康城的胳膊,“你说今天会下雪吗?”

    一连过了这么些天,他竟再没提过见父母的事。项以柔猜想应是上次她拒绝的太过断然,让他心里对这事有了抵触。本来她想捱着这事,现在心下却着急起来了。

    本想跟项舟撕破脸,她说什么都不会嫁给张桦那个畜牲。八成也是被他打个马虎眼,不如索性说她要嫁给康城。可是康城近来却没再提过见父母这事,要她怎么好呢?

    康城微微抿着唇。又是一阵沉默。项以柔碰碰他的胳膊:“问你怎么不说话呢?你这几天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康城嗫嚅几下,他其实是在介意那天的事。回去翻来覆去,心里总归是觉得不舒服。

    如果是水到渠成的结合,那倒也罢了,偏偏她这么急扯着白脸的,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阴谋。如果不是阴谋,那便是习以为常的作风问题。他甚至想到了一个词,**。

    这事倒刺般的郁在心口。令他深感痛苦。连家人追问起他的女友,也是闭口不提。

    “康城?”项以柔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话呢,你这几天怎么了?”

    康城抬头,有些凌厉地看着她,又低下头,沉沉叹气。

    “到底怎么了?”项以柔觉得很不安,疑心他要跟她提分手。眼泪倾巢而出。

    康城回过神,忙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在遇到我之前,跟过几个人?”

    这话也在项以柔预计的可能性之内。毕竟他的反常同这件事有关。但是她不愿相信康城居然真的会在意这个。原来他并没有那么爱她。

    她有些失望,“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很随便的人?”

    原生家庭的不幸需要得到治愈,这才催化出了爱情。康城也试图理解,但也因着这个原因,他想,越是渴望就越容易迷失。他反而不能够接受。

    两个人需要好好谈一谈。关于历史中有过几次,第二次后是个省略号,大多女人都会像真爱咬定只有过一次。之后的未知数则是惧怕受伤,一气抹零。

    但至于那天的举止失常,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她的父亲想把她嫁给张桦那个烂账货,她是在像他求援,像他抒发自己的痛苦。

    “我实在不想让你听我们家的那些事。那些快刀斩不断的丢丑的事。”项以柔扪住脸,痛苦极了:“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咱们就这样算了吧。你会找到更好的。是我不配。”

    康城听的微微一怔,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他虽然有些无法接受,但还是选择相信她。因为他自己也趋向于相信这所谓的真相。他始终认为他和她是在缘分的驱使下重逢的。

    回忆里那个云朵朵,不谙事故的小女孩儿。粉团脸上嵌着一双溜黑的眸,笑时两眼弯成月牙,蓬蓬的马尾在阳光里曳出金色,这一幕在他的脑子里潜伏浸润了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谁又能保证不犯错呢?

    项以柔从旁经过,内心已近乎绝望。不料康城忽然掣住她的手腕,微微叹息:“我能理解你。”

    项以柔微微一怔,只觉白日梦似的,“你说什么?”

    “我说,我能理解你。”康城深呼吸一下,挽住她的手:“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就让它过去吧。”

    项以柔擦擦眼泪,笑了:“谢谢,我真庆幸自己没有爱错人。”

    “那你明天就来我家吧。”他笑着替她拭干眼角的泪,“我爸妈想见你很久了。明天过来一起好好吃个饭。”

    项以柔又是哭又是笑,连声说好。带回家见父母,自然是奔着结婚去的。她自然也应该把康城带回家里,可是项舟和任栀雨那边怎么交托呢?他们会同意吗?

    这样一想,眉头就紧凝了起来。项舟那边有任栀雨对付,任栀雨好歹是她的母亲,她应该是能理解她的。只要一搞定任栀雨,项舟那边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样想着,前路一片坦荡。她不由微笑了。

    项以柔是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回家。回家的路也就显得格外悠长。

    月光冷冷栖在路边的石头上,远看,路上像铺了层细密的齑粉。大门被“吱呀”推开。项以柔轻轻关上门,细高跟敲在地面上,脆脆的,很是动听。

    客厅里堆了一堆瓜子皮屑。蒋茜茜不在客厅,程母挂搭着二郎腿,凝凝娇娇靠在沙发上。电视机的声音调的有点高。她不时咕哝一声,嗓子眼里一阵哽咽的笑声。

    “你是聋子吗?”项以柔伸手就把电视关了,她真是讨厌死了这女人。抗着三斧头砍不进的厚脸皮,成天在项家蹭吃蹭喝。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但凡项舟不在,就要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任栀雨从楼上下来,一见项以柔,脸上便风云密布:“一连几天不着家,上哪钻沙去了?”

    程母也是就仗着蒋茜茜才敢拿人小软儿,在家使唤使唤钱妈和张芸。偶尔和蒋茜茜串通着给任栀雨气受,见任栀雨总打发张芸做事,还耀武扬威的抢起人来使唤。张芸别提多倒霉了,能躲就躲。

    不过程母一落了单,就灰跋跋起来。现看见任栀雨架势颇高,小母鸡似的一溜摸回房里,门关的铁桶似的。

    钱妈呸一声:“跑进这么个死娼妇,真是倒了灶了。”一面骂咧,一面拿了扫帚来扫地。

第四百零五章 母女反目。

    项以柔还没说话,任栀雨已凌厉地盯住她:“黑天白日的不着家,你忙什么呢?”

    项以柔正好有话想同她讲,商量的口吻,笑晏晏地道:“妈,我有话想同你说。”

    任栀雨心有狐疑,从项以柔一进门开始,那恋爱中的女人独有的气息就成为一种刺激。她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

    心照不宣的上楼进了卧房,任栀雨坐在床上,眉际锥的更深。

    “妈,我是真心喜欢康城的。”项以柔拢着手,任栀雨无言。她有太多的话想同她说,比如自己的内心极度痛苦,而康城是唯一能拯救她的人。她爱他,他接受她的过去。这就是她想要的人生。

    但不知怎的,任栀雨毫无回应,敛默沉郁的空气间隔出第三个世界。那尚未脱口的生动的源泉,瞬间变的凝涩而苍白,苍耳似的堵在嗓子眼里,吐不出,咽不下。

    渐渐的,她看不到希望,声音越来越小。她怎么能指望用爱来感化这个被爱情背叛的女人呢?即便他们的爱情是真的,这对任栀雨也深为一种刺激。一种揿扭反应,她一定会嗤之以鼻。

    “你的话都说完了,对吧?”这话如同小提琴演奏完毕时的收尾,划出一个利落的尾音。

    “听着,我是过来人。你们的事我不同意。”任栀雨很冷静地补充一句:“你想都不要想。”

    项以柔猜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道:“你不同意不算,我选择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你是我的女儿,难道我会害你?”

    “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傀儡。你的傀儡有一个柏哥儿就够了,他不是很会讨你开心吗?”项以柔起身:“我不会嫁给张桦,其他人我也不稀罕。”

    任栀雨冷笑。两个背对的影,如被阴阳劈成两半的破碎的蝴蝶。

    “你以为他爱你什么?爱情是有保质期的。他现在因为爱你哽下这根刺,等他不爱你了,就会拔掉这刺来伤害你。”

    任栀雨盯着她:“我宁可他对你的爱有利可图,至少他将来不会因为单纯的不爱而抛弃你。照你所说,这个男孩子的家境也算不错,难道他非你不可吗?他只是没碰到比你更好的而已。等到他的理想型一出现。你看他还会不会选择你。与其这样,不说找个多有钱的,门当户对总可以吧?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这属于人性的范畴。没有人性是经得起考验的。”项以柔抿唇,极度不赞同:“康城爱我,我爱他。我们要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那我跟你是没什么可说的了。”任栀雨冷笑:“好话赖话都说尽了,总之这事情没得谈。我不同意。”

    项以柔几乎在这一瞬间开始仇恨她。无论过去任栀雨怎样折磨她,使她不痛快,她都可以原谅她。但爱情在女人的世界里排第一,往往容易反目成仇。

    “何必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呢?”项以柔冷笑:“说白了,你还不是为着你心里那点阴晦和变态。自己在爱情里得不到圆满,便要所有的爱情都颓败萎谢,我何尝不知道你在心里记恨着我?”

    任栀雨听的横眉爆眼,她走回来,扬手就是一耳光:“你说什么?好个白眼狼,我供你吃供你穿还成我的不是了?说出这妄口巴舌血淋淋的话来犯杀犯剐!”

    项以柔冷笑,脸被打过一边去,扭过脸冷笑:“你供我吃供我穿,那是因为你想借着我进项家!说得好像做了你的女儿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一样!我要是能选择,说什么都不会在你手底下谋生!不用你拼了命把我生下来!好把自己生不得儿子的黑锅往我头上扣!天天夹棍带棒往我身上撒气,你不配做个母亲!!”

    程母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一开始不做搭理,现在楼上的动静愈演愈烈,也再顾不得手上,忙扔了苹果就往楼上趱赶着看热闹。只见这母女俩正混推混搡,手撕头撞。

    “哎呀!哎呀!怎么打起来了呀!”程母细呖呖地喊。钱妈和张芸一见这情景,忙上去拉架。奈何这两人正厮打的难解难分,旁人压根插不进手去。钱妈不过拉了一下,立刻就被甩了出来,撞到程母,两人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摔了个大屁股墩儿。

    “哎呦,哎呦,真真是要把人闹死了呀!”程母摧心肝儿地喊着,声音太过尖细,没人听到她喊了什么。

    “你就别在这儿火上浇油了。成天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到了自己头上就躲起来钻沙!”张芸见程母一脸幸灾乐祸,眼神有些凌厉。

    “我倒是想帮,帮不来哦!”程母扎煞着手。

    “帮不上忙你就给我站一边去!”张芸把程母赶下了楼,再去拉这母女俩。

    好不容易才将这两人拉开。头发都是乱糟糟,黑眉乌眼,藜鸡似的。

    “以为你翅膀硬了,我还就管不了你了?”任栀雨骂一声,又痛哭起来:“何苦来呢,我倒不如死了干净!”

    项以柔不理会她的声情并茂,冷笑:“从今以后你就当我死了吧,我是铁了心要离了这家,跟定他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任栀雨紧跟上来,二话不说,扑通就是一跪,“如果你还是我的女儿,你就别走。”

    项以柔震惊了。“你非要用这重身份压过我是吧?”,说罢,她也跪下来,一面流泪一面道:“我也给你跪,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你把你自己的人生搞得乌七八糟,还要来祸害我吗?”

    任栀雨听的只是一愣。程母不知又何时溜了上来,尖声尖气地叹息:“这是何苦呢?哪有父母给子女下跪的?这要是传到外人耳朵里,还不当个笑话听?”

    “你别在外头瞎编乱吹,就什么事都没有。”张芸斜程母一眼,推着她下楼了。

    项以柔平息了呼吸,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任栀雨呆愣了好一阵儿,心里情绪万千,除了悲、怨、还有恨。深深的恨。项以柔毁了她的上半生,现在,她下半生的指望也被她毁了……她恨她。

第四百零六章 赶紧给人送回去。

    项以柔一从大门出来就走的很快。脚下虚绵绵的,她担心这是梦罗织的陷阱,一个不小心就会陷溺。现在还不能结束。

    她一鼓作气地前进。天已经尽黑了。身后是幽深的地府之门,俄耳甫斯不能回头。

    应有的乐章的跌宕都有了,却还是有点意外之喜,白日梦似的不够真实。其中乐音过于粗糙,嚼不尽,咽不下。侥幸之外多了丝空白——任栀雨居然就这样放她走了?这一幕意外而突兀,没有收尾,造成一种复杂的况味。

    她走的更快。打车去了广场。头脑尤白,给康城打了电话。

    康城一听项以柔和家里闹翻了,很是震惊,忙问她在哪儿,他来接她。

    项以柔靠在路灯下等了十几分钟。一条街道洒满金辉,有风,裙子在金沙里曳动。像皮影。

    康城很快赶了来,“外面冷,上车说吧。”她点点头。两人在车厢里并坐着,微微侧着脸。灯影映的脸面发黄,两人的表情都有些迷濛。

    “你太冲动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康城叹气,不过也是心疼她。

    “这一天早就该到了。”项以柔却是很兴奋:“我终于做了自己的主。”

    “你妈妈一定很伤心。”

    “是啊。”她垂下眼眸:“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会祝福我们,不定怎么在背后诅咒呢。”

    现在问题来了,“那你以后都不打算回家了?”康城问。

    “除非她同意。不过也不一定,她真的同意了,我不定以为是个阴谋呢。”项以柔迫切地握住康城的手:“你带我走吧。”

    他点点头。带她回家不过是早晚的事。

    康母很是震惊。虽然她一早就想见见儿子的女朋友,但深更半夜上门,不仅不正式,还很突兀。

    康家虽然发迹了。住宅环境却是低调而普通,一家三口住在公寓里。好在房间多,项以柔不必和康母挤在一处,也省了尴尬。

    康母替项以柔收拾房间,看她这姿态,也是做惯了大小姐的,也不晓得搭把手。

    “麻烦伯母了。”项以柔抿唇,一面思量着如何与未来的婆婆相处。康母属于慈眉善目类型,但女人和女人最是容易起事端的,还是得小心。

    “没事没事。”康母笑着打量她,姑娘倒是挺漂亮。她想多问几句,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没再多话。

    掩上门。康母去了康城的房间,压低声音问他:“不是说明天吗?怎么现在你就把人带回来了?”

    康城有点犹豫,便跟康母把实情说了。康母甫一展眼:“和着这姑娘家还是个大户?那倒是难得。”

    “何止是难得。”康城继续道:“您难道没有认出来吗?也算旧相识了,您太让我失望了。”

    康母确实看项以柔觉得面熟,不过半天愣是美想起来。康城不耐烦地揭开谜底:“就以前咱家在彬洋街租房子住的时候,隔壁那小姑娘啊。”

    “哎呦!”康母拍膝:“还真是,我硬是没瞧出来!”

    如果是邻里间的亲厚,没必要这么排斥啊。康母忽然觉察不对,问:“那她妈——哎呀!不成不成!”

    康城一愣:“怎么了?”

    康母把两手一砸:“那女人是个出了名的歪辣货!惯会编派反咬人的!不成不成,这不是小鸡给黄貔拜年吗?你把她女儿领进家,明儿人就大张着旗鼓说咱们藏奸。这闺女儿留不得,你赶紧给人送回去。”

    康城笑:“妈,怎么就至于那么严重了呢?她已经跟她们家断绝关系了,你让她去哪儿啊?她是为了我才走到这一步,咱不能这么打发人家。”

    康母凌厉地盯住康城,康城被她这审讯的目光吓的一噤。

    “你俩才在一块儿几天,好好的一个大闺女儿就能为了你寻死觅活跟家里决裂?你是不是沾染人家了?你说话啊!”康母捶着康城,逼问。

    “妈,你在说什么啊。”康城别开眼。

    “你少跟我装!别跟我嬉皮笑脸弹弦儿吧嗒嘴的。”康母掐着康城,目如闪刀,逼问:“你是不是沾染人家姑娘了?”

    康城抽了抽嘴角。他也不是成心的啊。康母气的拍膝,狠手戳了戳康城的头,“这下好了,缸里捉王八,我就看你怎么办!”

    康城笑着安慰她:“怎么就至于那么严重了。也许什么事都没有呢。”见母亲阴着脸,努努嘴:“已经这样了,您就成全成全儿子吧。”

    康母乜康城一眼:“我倒是想成全你呢!别惹出什么事来才好!”话毕,又小声问:“这姑娘是清白之身吧?”不然就有讹诈之嫌了。

    康城忙掩饰地笑:“当然了,不然我能把人领回家里?您就别多想了。”

    康母剜康城一眼:“明儿你爸那里还得有个交代。他最古板了,你可当心着。”

    思了思又道:“不然你俩出去旅行几天?等你爸这儿说通了,她妈妈那头要是没啥动静,你们再往后打算。”

    说着取了张银行卡出来,给了康城:“也别薄待了人家姑娘,该花的钱就花。”临走又不忘折回来叮咛一句:“小心点,别整出事来。”康城点头不迭,将康母送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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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怕课程设计后期制作出什么岔子,亦真在学校多住了两天。梁熙住了一晚便走了。

    宋小菀不由就有些疑心:“你和他吵架了?”

    “没有啊。”亦真整理着床铺,“你呢?最近怎么样?”

    “还行。”宋小菀笑:“多亏你打的分数高,我已经顺利通过了实习期,现在已经呆在cc了。”

    “那恭喜你啊。”亦真笑:“负责市场调研?”

    “是啊。”宋小菀笑着应。亦真也没多问,宋小菀一向自来熟,应该能混得个不错。

    正说着,沉郁已久的电话打了进来。亦真背过身接了,往阳台上走。

    “你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夜大少爷在那头觑眸:“留个柿饼脸天天在家嚎的要死要活,你丫故意的吧。”

    “小心眼犯了吧你。”亦真披嘴儿笑:“我有必要在这事上跟你较劲吗?动不动就拿豆芽跟我说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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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介绍:
夜烬绝曾是叱咤顶级拳市的头牌拳王,用五年时间回到(高中恋人)亦真身边,两人共同面临水深火热的集团内斗。神秘书信暗藏玄机,残酷真相伴随着危险悄然而至。夜父的意外死亡,陷害的接踵而至,火灾现场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历经磨难再度相逢的两人,能否重拾起最初的勇气?会有虐,结局甜。夜先生和亦小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夜先生和亦小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