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五章 马孟祥惜命杀子 马文英反手弑父
马祝与李氏母子两人直接愣在了当场,两人对视一眼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看着仰躺着的马忠。
“只要杀了你,方捷肯定会放过我。”马忠像是为了给两人在确定一遍一样,更是直言不讳的将意思表达了出来。
“你是不是疯了!文英可是你亲儿子啊!”李氏上前抓着马忠的肩膀,不住的摇晃着他说道。
“儿子?他在外面惹下滔天大祸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这个亲爹呢!”马忠冷哼一声,一把打开了李氏的手怒道。
“老爷!我们不做这太守了,家里还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不如带着它们远走他乡,找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定居下来做一方富豪,逍遥过下半辈子不是更好吗?”李氏又上前拉着马忠的手,给马祝求饶道。
对李氏的百般说辞,马忠全都置之不理,冷峻的脸上尽显他此刻的无情。
一味求饶的李氏见到马祝只是傻愣愣的站着,就生气的推了他一把,怒道:“还不快跟你父亲告饶!”
伤心与悲痛交织在内心的马祝,因为李氏突然一句话的刺激,泪水当场夺眶而出,他跪爬着到了马忠的近前,上手拉着他的臂膀求饶道:“父亲!孩儿真的知错了!求父亲绕过孩儿!”
说话求饶的同时头还不住的磕地,用力之大几乎要把地下铺的石砖地磕碎一样!
既然求饶不管用,那就来硬的激将法,李氏瞪着眼看着马忠怒道:“文英可是你唯一的儿子!难道你想现在保住了性命,却等到老年膝下无子嗣?!”
“多虑了。”马忠冷哼一声道。
“你什么意思?”本来还在给马祝求饶的李氏,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顿时皱起了眉头。
“大丈夫三妻四妾!我明面上的确只娶了你一人,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在外面还有别人吧?而且不怕告诉你,她们还给我生了三个孩子?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杀了这杂碎后会老来无子!”马忠哈哈大笑着说道。
以往藏匿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既然现在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必要再继续瞒下去了,索性直接撕破脸全说出来,这样心里还痛快!
李氏听后对这消息更不敢相信,平日里马忠寻花问柳她是知道的,但在外面还有私生子这事却是第一次知道,生气的她怒指着马忠叫道:“马孟祥!”
下跪的马祝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傻了,连番多个消息下来让他备受打击,甚至已经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了,只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
而马忠面对李氏的怒之根本不屑一顾,只是冷哼一声翘起了嘴角,跟着嘲讽道:“反正我早就受够你这副样子了!真当你还是三十年前年轻漂亮的样子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越想越气的李氏看着马忠这幅态度,再听着他这些极其刺耳的言论,直让她心中火气更大,忍无可忍之下一步上了床榻,随即跨到了马忠的身上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手上发劲势要掐死马忠!
不论现在的马忠再怎么虚弱,也不是个近五十岁的妇人能制服的了的,李氏只骑在马忠身上刚掐了不到半息的光景,就被马忠一把掀翻到了地上。
过后马忠一咕噜从榻上站了起来,随即一步就下了地,就这样光着个膀子对着地上的李氏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还边骂道:“贱人!简直大了你的狗胆!竟然还敢上来掐我?我看你是嫌命长纯粹找死!”
李氏虽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可嘴上却并没有服软的意思,依旧仰着脖子不住的谩骂着马忠道:“掐你?你这狗杂碎,都这么对不起我了,我杀了你的心都有!”
不骂还好,这一骂让马忠火气更旺,直接抡圆了胳膊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李氏的脸上,过后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拽了起来。
刚刚把李氏从地上拽起来,马忠不解恨的又给了她一巴掌,跟着怒骂道:“你这贱人还真有脸说?你真当我不知道跟外面人有染的事?!”
“你......你怎么知道?”李氏眼中闪烁出了心慌与惊恐。
原来这两口子没一个正经东西啊,开始还当是马忠恼羞成怒在乱扣屎盆子呢,没想到李氏一句话竟然变相的承认了这是真的!
对着李氏的反问,马忠忍不住仰天大笑道:“我怎么知道?哈哈......”
一阵大笑过后,马忠擦了擦笑出的泪水,过后一改刚才的欢笑,语调冰冷的说道:“是不是每次找到的小白脸,还不等一起快活几天就找寻不到了?怎么你有脑子把我当王八,就没脑子想想那些人是怎么忽然消失的吗?”
想起昔日跟她缠绵的各个男子都是没几天就消失不见了,开始还以为他们骗到自己的钱之后就撒腿跑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马忠暗地里杀了他们!
“啊!!”李氏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十指伸出对着马忠的胳膊就使劲的挠了上去。
马忠手臂上顿时被抓出了十几道细长的伤口,小臂吃痛之际,马忠本能的松开了掐着李氏脖子的手。
马忠退后了两步捂着正往外滋滋冒血的伤口,恶狠狠的盯着已经发疯的李氏,上前奋起一脚将她踹翻在了地上。
过后马忠走向了一旁上横着两把宝剑的剑架,拿起其中一把抽了出来,提着剑就走到了李氏的身前,高举起手中宝剑怒视着李氏骂道:“我送你母子两人一同上路!”
说着话的时候两手握剑就向李氏的身上砍去,当剑落到一半的时候,马忠只觉得胸腹处一疼,疑惑的低头看去,就见到自己那宽阔的胸膛上竟然冒出了一截染着鲜血的剑尖!
手中宝剑哐啷一下掉到了地上,马忠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极力扭头向身后看去,正见到脸上还带着泪痕,而双眼却充满血丝怒视着自己的马祝,他正双手握着插进自己后背给自己穿胸而过的剑首。(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六章 马文英处理死尸 恶妇人营造假象
当马忠回过头盯着马祝看时,马祝才撤去了眼中的凶狠,转而换成了满目的惊恐,他松开了紧攥着剑柄的双手,身体忍不住蹬蹬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我不想死......我实在不想死!”马祝看着背对着自己身上正插着一把剑的马忠,忍不住拿沾满鲜血的双手捶打着地面。
终于忍不住的马忠又咳出了两口鲜血,转回身一步一晃的走向了坐在地山的马祝,到了他近前以后张着不住往外流血的嘴,口齿不清的说了句:“逆......子!”
两字刚刚出口,人就直挺挺的向地面砸了上去,随着噗通一声传来,由陵郡太守马忠马孟祥,就这样死在了自己儿子的剑下!
本来已经准备赴死的李氏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傻了眼,她粗喘了一会儿气后率先反应了过来,连滚带爬的到了马祝的身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头,母子二人在厅堂中对着马忠的尸首嚎啕大哭。
片刻之后李氏恢复了过来,她看着地上的鲜血与儿子沾满鲜血的双手,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一把拉过了马祝说道:“是他自己该死!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应该尽快想办法隐瞒过去,不能让在外等候的文武起了疑心!”
“可是我......”马祝还是没能从惊恐中缓醒过来,他双手颤抖着攥着拳头,泪水如泉涌一般。
“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为娘唯一的依靠,难道你想继续悲痛下去,好让为娘惨死街头吗?”李氏说着又落下了泪水,但近在咫尺的马祝没发现的是,她含满泪水的双眼深处充满了坚决与无情。
亲娘都这么说了,马祝很快就止住了落泪,他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母亲出事!母亲请说,要孩儿如何处理!”
“将你......将马忠身上的宝剑拔出来,再从正面沿伤口插回去!”李氏狠辣的说道。
“这......这是为何?”刚刚下定决心的马祝在听到李氏这番话语后,被吓得忍不住心中一跳。
“你只管照做就行!”李氏可没闲心跟他解释,拉着马祝就站了起来。
马祝起身后没有行动,恨的李氏又瞪了他一眼,他才战战兢兢的走向了马忠的尸体,最后在李氏的呵斥下,马祝才颤抖着手将插在他后背上的宝剑拔了出来。
手摸着马忠还温热的尸体,马祝浑身颤抖不止,将他翻过来之后便将宝剑尖对准了刚才透出来的前胸伤口处。
可即便对准了位置,马祝还是不敢再将剑重新插回去,这一刻他表现的就像刚才从背后杀死马忠的并不是他一样。
一旁看着的李氏急的双眼通红,她上前一步抓过了马祝攥剑的手腕,一咬牙使劲往下一推,剑身便重新没入到了马忠的尸首上去。
马祝再一次被吓瘫在了地上。
李氏也不再管他,只身走向了一旁的文案,往砚台里添了少许水便开始研起了墨来。
一边研墨的同时,李氏又扭头向马祝喊话道:“快去后院打水,把手上的血洗掉!”
被李氏厉声怒喝后,马祝才恢复了一丝神志,他像根毫无感情的木头一样站了起来,傻愣愣的点着头走向了后院。
“千万提防别让人看见!”李氏又急忙喊道。
已经走出去的马祝根本没回她话,李氏刚想追出去又退了回来,心知肚明马祝再怎么傻愣也不可能不知道避讳,他又不是那种没杀过人的主,上次强歼后又杀人全家都知道处理痕迹,现在也不用太担心!
前后不同的只是这次杀的是他的亲生父亲罢了!
过了不多时马祝走了回来,李氏看着他已经干净了的双手点了点头,虽然知道马祝不会傻到当着人面处理,可弑父的罪过实在太大,李氏还是不放心的又确认了一遍问道:“没人看见吧?”
“请母亲放心,绝对没人看见。”马祝点了点头说道。
他刚才去后院不止洗去了手上的鲜血,还顺便洗了一把脸,好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下,现在看来效果果然明显,他竟然在片刻间便从亲手弑父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李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过来模仿马忠的笔迹写一封书信。”
“写什么内容?”马祝走向了文案前问道。
“我说你写。”李氏边说边在文案上展开了堆积的竹简、书信等物,从上寻找着能应用到的马忠曾经写过的相同字。
马祝点了点头,伸手提起了填饱了黑墨的毛笔。
“马忠孟祥,因贪私念,妄图侵占乔州,不想功败垂成,致使我由陵人马损失殆尽,更让几员大将殒命沙场。尽因我罪,招致乔州将方捷率军攻打,此果让忠羞愧难当。为保由陵百姓,为保文武官员,忠愿已死来谢文武。我死后可让我儿祝来接我任,有他将我首级献上以求降和,文武需尽心扶持,不可阻拦此举。”李氏指着竹简、书信上找到的相同字,示意马祝照着上面的笔画来写。
写完之后两人重新审阅了一番,确保无误后将信压到了文案上,这狠毒的母子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一定要沉住气,千万别露出破绽!”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便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在院中等待了一会儿后,两人便假装商讨着由陵存亡的大事走出了太守府的大门。
在外早已等待多时的一众文武见两人走了出来,全都一拥而上将这母子二人围了起来,同时七嘴八舌的问道:“公子可决议出如何应对当下?”“太守身体如何?大夫怎么说的?”“对啊,我们问他也不回答。”
“父亲没事,只是因为着急一时气血上涌造成的吐血昏厥而已,大夫也说静养一阵就好,过后他也缓醒了一阵,现在已经睡过去了,现在的局势还是等父亲醒来后再商议吧。”马祝深吸了一口气,编造着谎言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话刚说完,马祝就见到远处站着一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他并没有掺与到这群人的提问当中,只在不远处一眨不眨的盯着马祝看,这一发现只让心中有鬼的马祝慌了手脚,不敢再与他那犀利的眼神对视。(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七章 一句话暴露本性 马文英夜宴群臣
最后马祝实在受不了那男子的视线,急忙领着等候的文武回到了太守府的堂中,可让马祝没想到的是,刚才一直盯着自己的年轻男子竟然也跟着走了进来并坐在了厅下。
他疑惑的皱了皱眉,拉过了身旁那个最开始主张投降的谋士,手指着那年轻男子问道:“他是谁?”
谋士顺着马祝的手指看了过去,然后说道:“哦~他叫陶岱,字阅山,官居四品典军中郎将,可算得上年轻有......”
“逃......逃贷?哈哈哈,做了中郎将竟然还敢逃贷,胆气不小啊,哈哈哈哈。”还不等谋士夸完,马祝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他拍着谋士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说道。
既然知道是马忠底下的人,即便你眼神再怎么犀利,那作为太守儿子的马祝也就不再害怕了,任你翅膀再硬,能硬的过我吗?
对马祝此言,谋士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便走向了一旁。
因为马祝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心中都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反感,但凡是有点教养的,就应该知道对人的时候,即便是玩笑也有三个不能说。
第一是父母!即便父母再贫再苦也不是你能笑话的!因为那是生我养我的人,你没有资格玩笑他们!
第二是家乡!即便家乡再破再旧也不是你能笑话的!因为那是养育我的地方!你同样没有资格拿她开玩笑!
第三是名字!即便名字再难听、再好笑,你也不能拿它开玩笑!因为那是生我养我的父母给我取的!
虽然众人都对马祝有了反感,但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他是太守马忠的儿子呢?更何况比起他那动不动就杀人全家的爹来说,马祝的做法已经算是好的了。
刚才还惶恐不安,就生怕被人看出破绽来的马祝,在与众人交谈了一番之后,也渐渐的把心放回了肚里,竟然跟他们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杀了亲爹,这杂碎竟然都跟没事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时辰过去了,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底下文武陆续起身准备告退,马祝正准备起身送客,一直坐在他身旁的李氏赶紧拽了拽他的衣袖。
马祝疑惑的扭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不能让他们走!他们要是走了,那作假马忠自杀还给谁看?”李氏拉近了马祝悄声说道。
马祝一拍脑门这才反应了过来,幸亏母亲考虑周全,要不然这一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诸位!不如当夜就在府内饮宴吧,正巧等父亲醒来后,好一齐商议决策。”马祝赶紧站直身子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视线唤到了自己身上。
对马祝的挽留,一众人相互对视一眼摇头说道:“还是不了,太守身体欠佳,我等在此吃酒太过吵闹,不如歇息一晚等明日再议。”
“公子留步,我等先行告退。”说着话的人就行着礼倒着身子,慢慢退出了房门。
李氏见状急忙拽着马祝的衣袖焦急的说道:“千万不能让他们走!”
马祝眼珠一转当即卖起了惨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诸公!可要知明日之后,便可能是方捷率军至此之时,我郎元便不再是以往的郎元!今夜饮宴只为与诸公言欢,若不把握时机,往后便可能再无机会了!”
本来因为马祝取笑陶岱的名字,让众人对他反感不已,即便有那么几个喜欢喝酒的,因为这事也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可当众人听到马祝这么一番煽情的话语出来后,都收住了往外走的脚步,众人互相看了看,心中都在念叨:是啊,现在的状况哪里还像平常?哪有那么多的歇息一晚明天再议?有可能现在回家一觉醒来,等天明的时候就发现由陵已经改姓了!
本来想走的众人又重新退了回去,都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马祝看后偷偷一笑,赶紧安排侍从叫家厨准备酒宴,十几个侍从上来在每人身前摆好了案几,不多时凉热菜分盘上桌,旁边有人给案几上的酒盏添满了酒。
马祝端起了酒盏对着下坐两排的文武说道:“诸公皆我父亲手下精明强干之文臣武将,今夜酒宴恐为最后一聚,请诸公满饮此杯,请!”
说完一仰脖,就将空了的酒盏倒了过来展示给了众人。
底下两排人一边五个共十人,其中九人端起了酒盏对着马祝道了声:“公子请!”就跟着一口灌下了铜盏中的酒水。
马祝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放下酒盏,刚端起新添满的酒盏准备第二杯,就见到先前一直盯着自己的陶岱,竟然还在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再看他面前案几上的酒盏,里面的酒纹丝未动。
马祝心头顿时火气,我堂堂由陵太守公子亲自敬酒你竟然不喝?而且还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怎么?瞧不起我吗?!
马祝嘭的一声将铜盏砸到了案几上,酒水瞬间扬溅到了四周。
马祝刚要发火的时候,李氏急忙使劲拉了他一把,然后气恨的说道:“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做事别那么冲动!冲动杀人满门,又冲动杀了马忠!现在好不容易布局成他自杀的样子了,结果你又要犯浑!难道你想前功尽弃被以弑父罪名群起而攻吗!”
在一旁的李氏很清楚马祝发火的原因,她一早就发现了陶岱的眼神,这要是在以前,李氏早就安排人把陶岱拖出去打了,只是当下的局面实在不能张扬,也只能忍在了心底等日后再算。
按照平常会客文武的时候,妇人是不能在场的,只是李氏担心马祝心智未全,饮酒言谈中一个不慎再露出了破绽,所以才厚着脸皮留在了这里,现在李氏都在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马祝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这种局势下可一定要冷静才行!
底下十人疑惑的看着马祝,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见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自己身上,马祝赶紧装作伤心的样子流出了眼泪,他拿袖口点着眼眶悲伤道:“请诸公恕我失礼,我只想到以后不能与诸公畅饮而心生难过,故而怒摔酒盏,若惊扰了诸公雅兴,请诸公见谅。”(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八章 为作假悲情演戏 马文英佯装自刎
随着马祝装模作样的痛哭,底下人竟然也跟着被他带动的伤心了起来,尤其之前主战的三人,更是哭的昏天黑地,直接扯着嗓子捶胸顿足道:“既然不想离别,那为什么不举兵力战呢?说不定一战之下还能大败敌军呢!”
“我不主战,并非我怯懦怕事,我只是不想在座诸位有什么闪失!想想若是战场失利,将士们身死沙场,敢问诸位的妻儿老小该如何存活?!”马祝叹了口气悲伤的说道。
明明是因为自己贪生怕死,竟然还能说的这么高尚,恬不知耻的能力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我们不怕!而且我们的妻、子、父母都能明白我们的决心,他们也一定会支持我们!”最先发表主战言论的武将站出来,大力的拍着胸脯慷慨激昂的说道。
听着他的言论,直恨的马祝压根痒痒:他吗的老子下个决定,还不够你搅和的!
即便再怎么气愤,也不能轻易得罪这几个人,作假留下的遗书里让自己接任太守职责领全城人投降,到时候还指望得到他们的支持呢。
“你们是不怕,可我怕!我怕你们妻儿老小无依无靠!即使他们支持,我也坚决不同意!如果你们全都是孤家寡人,那我就是拼死也要跟方捷一战,可你们并不是!我不可能让你们的孩子长大了没爹!父母老了没儿!妻子没有丈夫倚靠!”马祝捶着案几嚷道。
为了演的更像,竟然又声泪俱下当场痛哭了起来。
那三个主战的武将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忍,可还是脾气大过理智,依旧不算完又开口道:“可是......”
两字刚刚出口,恨的马祝沧啷一声把腰中佩剑拔了出来,他是真想上去一人一剑砍死他们三人!
底下人错愕的看着拔剑对三人怒目而视的马祝,厅中顿时噪咂了起来。
马祝一看因为脾气太冲做了错误举动,急忙耍了个心眼将宝剑横起架到了自己脖子上,过后悲伤的看着底下的文武。
下坐的众人一看这幅场景,纷纷从座上站了起来就要迈步上前,马祝急忙伸手阻止道:“诸公莫动!”
马祝说话的时候又将手中剑向咽喉处挪动了几分,现在锋利的剑锋离脖子只有分毫的距离,起身的众人看后顿时不敢再动弹一下,只是嘴上惊嚷道:“公子!这是何故?!”“请公子快快放下宝剑!”
李氏当然知道马祝这是在作秀,可为了演的逼真能骗过众人,就跟着配合他佯装惊恐的样子道:“我儿这是为何?莫要惊吓了为娘,快放下宝剑!”
底下的九人都在劝说马祝,唯独陶岱依旧静坐在坐垫上一动不动,还翘着嘴角微笑着看着马祝。
见马祝并没有放下宝剑的意思,之前主战的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只要公子放下宝剑,我三人绝不再言战,必定遵从太守与公子决定!”
马祝听后拿握剑的手挡住嘴微微一笑,过后装作沮丧的样子说道:“我举剑自刎,并非逼三位将军就范......”
“不论何故,但请公子先将宝剑远离咽喉,放于一旁!”几人哪里还会管他因为什么,只想能保住他的命就好了。
“诸公必知我先前贪色而祸人满门,父亲为袒护我不被捉拿,故而出兵攻打郎元,今功败垂成害由陵至如此地步,皆是我之罪过!现唯有我死才能以谢由陵人民!”马祝说着就要拿宝剑往自己脖子上划!
他声泪俱下装的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那叫一个像。
离马祝最近的一个武将见势,急忙蹬蹬跨前飞奔几步,一片腿踩到了马祝的案几上,跟着一脚踢到了他的手腕上,将马祝握着的宝剑直接踢飞了出去。
最远处的陶岱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念叨:这武将的动作虽然算得上迅速,在众人中也只有他离得最近,可两人的距离依旧超过了两丈,又加上中间还有台阶与案几的阻隔,如果马祝真想死,哪里是能这么轻松就被拦下的?
宝剑被踢出的一瞬间,马祝终于松了口气,心中暗道:你要不上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将军为何阻拦与我!”马祝装作气愤无比的样子说道。
武将上前将宝剑捡了起来,看着马祝语重心长的说道:“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即便公子先前做错,可公子尚有悔过之心能知悬崖勒马,而今事已定型,公子再寻死觅活能有何意义?”
“如此苟活使我愧对诸公,不如让我即死以安民心!”马祝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嚷嚷着,同时伸手就要去抢武将手里的宝剑。
只是装样子的马祝怎么可能真的去夺,只是往前虚晃了一下而已,而且武将也不可能让他得逞,只是轻松后退了一步便闪了过去。
“公子行事,卑职自然不敢阻拦,但请公子先静听我一言,若公子真个自刎于当下,我便尽起由陵之兵与方捷死战,即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辞!”武将说完冷笑一声,就把剑递回给了马祝。
因为先前的一番言论,他是真当马祝是那种爱民如子的了,现在竟然拿全城的百姓、兵丁来要挟马祝。
而马祝也正好借坡下驴,听后先是佯装震惊的样子,跟着假装思索了一下其中的利弊,接着就叹了口气道:“也罢!为了将士们能有个完美的家,那我便不死了!”
说完就装作被逼就范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一把将宝剑丢向了一旁。
侍从赶紧上前将宝剑收了起来,底下众人确定马祝不再动自杀的念头后,都高兴的笑着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过后共同举杯道:“为公子大德,同饮此杯!”
马祝陪文武又饮下了一盏之后,身旁的李氏趴在他耳边质问道:“你干嘛把这事说出来!不知道这是在拉仇恨吗!这样下来还怎么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娘亲不知道的是,父......马忠早就把这事说出来了,当时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马祝叹了口气,将当时周庭战败后,马忠让他当众下跪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九章 恶妇人再改遗书 陶阅山发现端倪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李氏瞪大了双眼,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儿子歼杀、灭门的案子了?亏自己还处处遮掩小心!
“是马忠他过后又明令禁止,直言对此事不能声张的。”马祝冷笑一声道。
害怕别人传出去毁了你做太守的名声,那一开始你干嘛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呢?本身就没人知道的事又从你嘴里说了出来,为了训斥我图一时过瘾就说了,那你说了后就别再下令禁止不提啊!
简直脱了裤子放屁!
“那你干嘛不早说!”李氏这个气啊,遗书都写完了你现在才说?刚才干嘛去了!
“刚才......”马祝没好意思再说下去,刚才全都是因为亲手杀了马忠而吓忘了。
李氏问过后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她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也没必要现在又提啊。”
“我是怕跟遗书的内容产生了矛盾,其中难免有聪明人会从中猜到作假,所以我才提前表明的。”马祝无奈的说道。
他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众人可能已经忘却的原因又向人提及,无异于直接向众人表明,整场战争的起因甚至害由陵被攻破,最后导致所有人举白旗投降都是因为自己!
这样下来人们还会去怪方捷吗?当然不!这样一来不但不会怪罪,谁知会得到支持,因为他师出有名!
可自己将会落得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骂的下场。
当马祝也不得不这么做,谁让遗书表明是马忠贪图版图扩张呢?如果不把这一段整装完美了,那后面肯定会有不少的麻烦等着自己,所以马祝必须照实说出来!
李氏听后欣慰的笑了笑,轻摸了摸马祝的后脑笑道:“嗯,这样算来确实得说,要不然还真就前后矛盾了,最关键是会耽误了你接任太守的大事!我儿确实成长了。”
“现在我又走不开,该怎么办?”现在可不是夸奖的时候,应该想好后路才行,马祝悄声问道。
“你就安心在这里留着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出去,我去重新修改一封遗书。”李氏站了起来佯装去茅厕,出去后绕路走进了后堂。
偷偷摸摸打开了房门急忙窜了进去,进屋后李氏躲在门后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后她才松了口气,暗道:“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提早把人支开了,要不然还真是麻烦事。”
看着底下马忠的死尸,李氏只觉得头皮发麻。
现在不像之前有马祝在场,而且天还有明亮,现在黑灯瞎火的孤身一人与自己害死的丈夫尸身共处一室,直接让李氏忍不住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人越是害怕就越是心惊,哪怕是一丁点的声响都能被吓毛,越看地上的死尸就越是害怕的李氏,终于因为外面一声风吹石子的响声给吓瘫在了地上。
可再怎么害怕也还是比不过自身性命的重要,恐惧了一阵后李氏赶紧起身走向了案台,想点亮油灯又转念一想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就在黑灯瞎火下重新研墨,又拿着先前的遗书与笔墨走到了窗边,借着月光照着马祝模仿的笔迹一笔一划的重新写了一封遗书。
耗费了几近两刻钟的时光后,李氏终于重新造假了一份遗书。
她拿起了新写的遗书反复看了看,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万幸我娘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资富裕的我从小就勤练琴棋书画,要不然还真做不来这事哩。”
人在聚精会神做一件事的时候,就算身旁有矢石交攻也难动其心,而当事做完的那一刻,人才会发现自己竟然处在这么危险的环境内!
李氏就是如此,刚才她的心神全放在了能将遗书做的更像上了,当她将遗书重新压好在了文案上,要转身离开房间时才重新想起了自己身旁还有一具死尸。
这不由得让李氏又害怕了起来,不想看死尸可视线忍不住就会往他身上瞄,就像要时刻关注着他,就怕他会突然坐起来一样。
没办法之下,李氏只能紧闭双眼,最后凭着自己对这住了多年的房间的记忆,才摸索着出了房门。
出门之后李氏额头上低落了豆大的汗珠,脚下一个不稳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了一阵才终于安抚下了狂跳的心脏,过后整理了一下妆容又往前厅走去。
进去后重新坐回到了马祝的身旁,马祝急忙问道:“行了吗?”
李氏不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马祝这才将提了两刻钟的心重新放回了肚里。
一直关注着这母子二人的陶岱,见消失了两刻钟的李氏终于回来了,他就端起酒盏走到了她的近前。
正在两人疑惑的时候,陶岱举着酒盏对两人一敬后问道:“夫人出去了许久,是干嘛去了?”
按理说太守夫人是不需要跟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回答的,而且他也没资格提问,可这母子二人因为做贼心虚怕露出破绽,就跟着老实的回答了陶岱的提问道:“哦,刚才肚里不适,出去小解了一下。”
“哦?时间可真够长的,腿不酸吗?”陶岱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看了李氏额头上尚存的细汗,一仰头将酒饮下肚,过后根本不理错愕的两人,哈哈大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对礼法的问题陶岱能不明白吗?刚才这么问也只是有疑心故意试探罢了。
如果李氏没有回答或者直接发火,那就说明他两人没问题,确实是自己想多了。可你身为太守夫人竟然会老实回答我一个四品武将的问题,这不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陶岱的话语与最后的一笑让这母子二人当场一惊,马祝急忙扭头问道:“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不会吧......”做贼的人对任何人的眼神都会害怕,本能的就会觉得他是在猜测自己,李氏也难免如此。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算摸黑也要走到底,马祝攥着拳咬着牙说道:“不管怎么说,就算他发现了问题也要打死不认!‘遗书’上的内容就是事实!”(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章 悉心安排进卧房 陶岱慧眼实真章
“事情过后,要第一时间把他处理掉!”李氏的眼中重新填满了阴毒,双眼紧盯着下坐的陶岱。
“母亲放心,这人肯定不能留。”不用指名道姓也能知道说的人肯定是陶岱,马祝眯起的双眼充满了杀气。
开始时歼杀、灭门过后都会让马祝感到害怕,可当他手刃了自己亲生父亲后,他便觉得杀人也不过如此了!
又互相敬了几杯酒之后,李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招手让侍从过来道:“去看看太守醒了没有,如果醒了就禀告太守文武都在等候他的意见。”
侍从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李氏与马祝对视一眼便放下了酒盏,静等待会儿侍从传来的惊叫声。
片刻之后,后堂果然传来了侍从的一声惊叫,正欢声笑语的众人听后顿时安静了下来,都探起身疑惑的向后堂的方向看去。
马祝刚想起身去看,李氏一把按下了他的胳膊冲他摇了摇头,马祝心领神会,随即一拍案几怒道:“大胆奴才!深更半夜鬼吼鬼叫,乱我群臣雅兴,惊我父亲修养!我定不绕他!”
“去看看怎么回事。”李氏又冲另一个侍从一扬头道。
底下的文武安静的大气都不敢出,全都抬头目送着侍从的离去,果然不多时又传来了第二个侍从的惊叫。
这一下过后,底下的文武全都燥乱了起来,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
陶岱拿过草纸擦了擦手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说道:“走吧,看看他们见到太守怎么样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起站起了身,跟着走在最前的陶岱向后堂走去,走到马祝与李氏面前时,陶岱轻弯腰伸手对马祝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公子,请吧。”
马祝慌忙站起身走到了陶岱的前面,李氏紧随其后。
进入到后堂之后,正见到两个侍从瘫坐在屋中,马忠的尸体被照耀在已经点亮的油灯的光亮下,地上还有一个因为惊恐而失手打散在地的油灯,灯捻上的火光正在忽明忽暗的跳动着。
进屋的人不论文武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尤其早就做好准备的马祝,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并四肢着地疯狂的向死尸爬去,一边爬口中还一边狂喊着:“父亲!父亲......”
所有人都一阵惊讶,由陵太守马忠竟然已经死了!
马祝爬到了近前一把抱起了马忠的尸体痛哭流涕,陶岱却毫无波澜的走到了灯台上取下了一盏油灯,随即到了马祝的身前将油灯照近。
观察过后这人果然就是由陵太守马忠,在旁人都将视线放到马忠身上的时候,陶岱脸颊上滴下了一滴清泪,过后急忙站起来拿袖口擦拭干净。
虽然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可当真正面对它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所有人或真或假的都在为马忠的身死哭泣,陶岱却端着火点亮了屋中所有的油灯,当他点亮最后一盏位于文案上的油灯时,他发现了那封被造假的遗书。
陶岱拿开了镇纸将遗书取了出来走到了马祝身前,过后说道:“马太守有信留下。”
马祝听后悲痛的擦着泪水伸手去接遗书,谁知当他接在手里的时候,陶岱却没放手,马祝皱眉疑惑的看着他。
陶岱微微一笑问道:“公子可觉现在屋内光线如何?”
“明亮。”马祝皱眉答道。
“嗯。方才进屋时,只有榻旁灯台上一盏灯被点亮,而太守尸身位于塌前三丈处,如此昏暗下,公子能不近前就知地上人为太守,公子果然好眼力!”说着嘴角微微一翘,“赞扬”着马祝便松开了攥着的遗书。
马祝与李氏两人听后心中咯噔一下,千算万算算错了这一招!
正常人在进屋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具死尸,灯光昏暗之下根本不能第一时间确认这是谁,而自己正昏睡的亲人就在出现死尸的屋中,那么问题来了。
人是会先在屋中找寻亲人的踪迹,第一时间来确认亲人是否无恙呢?还是在根本就看不清地上是谁的情况下,就直接冲上去抱住死尸喊亲人的名字呢?
相信不用多说,答案也很明确了吧。
随着陶岱松开了手,正在惊恐露馅的马祝直接傻愣在了当场,手也没了力气,遗书也跟着缓缓飘落到了地上。
跟在一旁站的最近的一个武将看后皱了皱眉,对两人的举动没说什么,蹲下身子将遗书捡了起来,然后双手捧着再送到了马祝的面前,而马祝还没能从惶恐中恢复过来,根本没有去接。
武将又将视线转到了李氏的身上,李氏看到了他的眼神,她的心中同样也在恐慌,又害怕因为这份恐慌在读信的时候而再度露出马脚,就一扬手示意武将去读。
武将点了点头拿起信件读道:
“马忠孟祥,因贪私念,妄图侵占乔州,为师出有名瞒过账下文武,更假我儿祝之名出兵,给其灌上灭人满门的罪过,不想功败垂成,致使我由陵人马损失殆尽,更让几员大将殒命沙场。尽因我罪,招致乔州将方捷率军攻打,此果让忠羞愧难当。为保由陵百姓,为保文武官员,忠愿以死来谢文武与黎民。我死后可让我儿祝来接我任,由他将我首级献上以求降和,文武需尽心扶持,不可阻拦此举。”
原来李氏修改的信件跟原来的相差无几,只是在前半部分加了个扣帽子的行为,直接表明马祝并没有歼杀、灭门,而是他自己为了能达到私利而故意找的借口而已。
信件读罢,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到了马祝的身上,马祝也因为武将读信的内容而短暂遗忘了惊恐,李氏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马祝忽然趴到了马忠的身上嚎啕大哭道:“为儿甘愿背此罪名,父亲因何要再‘澄清’此事!”
其中八个人痛哭着上前拉起了马祝说道:“公子为太守如此忠孝,先前我等错怪公子,请公子责怪!”
在场只是冷眼旁观的,除了陶岱之外还有刚才读信的那个武将,他站到了陶岱的身旁看了一眼地下正围在马忠尸首旁,连同马祝与李氏的十个人,随即摇头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一章 马文英下令杀手 袁则夜会陶阅山
听到身旁一声叹息,陶岱扭头看了过去,对他打量了一眼后发现他两只手正死攥着拳头,尤其拿信的那只,已经将信捏成了一张废纸的样子。
陶岱伸手拉住了武将的衣袖,将他轻轻拽着退后了两步,然后轻声问道:“袁则兄为何如此?”
袁则轻转眼珠用余光瞥了陶岱一眼,终于松开了紧攥的双手,冷哼一声说道:“既是情理人,何必再装像!”
“哦?袁则兄何出此言呐?”陶岱疑惑一声,同样用余光看着袁则问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袁则轻声问道。
“发现什么?袁则兄如此言语实让小弟不明,请袁则兄道明真由来示。”陶岱一副不解其意的样子问道。
“你是不相信我所以在试探?”袁则皱了皱眉问道。
“请袁则兄道明。”陶岱也不回答,事实上他确实在试探袁则,这种大事之下,陶岱不可能百分百相信他。
“今夜你不要出来,我翻墙去你府上找你。”袁则叹了口气,他也能理解陶岱的谨慎。
陶岱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两人又以极其自然的样子重新回到了众人身旁。
从交谈伊始,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正面相对过,也没有互相正眼看过对方一眼,不是互相不尊重,只是为了不让马祝与李氏发现两人正在交谈。
袁则上前假装安抚马祝道:“既然太守已经自尽,我等再去伤感已然无用,还请公子与夫人节哀顺变。”
而马祝为了能演的更像一点,对袁则的安慰全然不理,只顾抱着马忠的尸体痛哭不止。
一旁的文武见马祝无动于衷,也跟着擦了擦泪站了起来,一同劝解他道:“是啊公子,太守已然仙去,方才书中已然表明要公子接任太守一职,当下危机局势,还请公子早作决断,莫再沉痛于悲伤之中。”
马祝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见好就收,在一众人的劝阻下,他终于站了起来,只是脸上依旧带着悲痛欲绝,说道:“常有云‘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当下既然有父亲亲笔,我自当领太守印,父亲也言道让我率众举降,只是让我斩下父亲首级而降之事实在让为儿难以行之!”
说到最后又痛哭了起来。
“此行之举,莫说公子,就是我等也恕难从命!”众人叹了口气摇头拒绝道。
其中有真的忠心耿耿,不愿意拿马忠的首级换荣华富贵的,肯定也有只为自己保命所以根本不在乎的,但是再怎么如何也不能明着说出来,还是要尽量挑忠心的话来讲。
一旁的李氏站了起来,文英碍于孝不能做,文武碍于忠不能做,那在场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自己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人死后三魂归天地,七魄入草木,即留肉身也存于尘土,我儿即尊你父遗命即可。”
马祝心中高兴,可还是要装一装,佯装惊讶一阵后准备装作阻拦一下的样子道:“可是母亲......”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不想自己,也要想一想由陵无数的百姓与在场的文武,他们不是有家室的吗?你不是希望他们将来子嗣有父,父母有儿,妻妾有夫吗?”李氏摆手打断了他道。
马祝在心底对李氏佩服的五体投地:本来还想一封遗书不足以让所有人信服与认同自己做由陵太守,即便把罪过全都推到了马忠的头上,可自己平日纨绔的作为由陵百姓无人不知,现在经母亲一手后,百姓们不得对我母子二人感恩戴德?肯定全都服服帖帖!
无形中又给她自己与马祝添上了一道万丈的光辉!到以后人们都会传马文英与他母亲为了全城的百姓与官员,竟然不惜送上父亲(丈夫)的首级!还真是得了民心了!
马祝佯装不可置信过后闭上了双眼,又挤出了两滴眼泪后痛恨的点着头答道:“是!”
文武或真或假的阻止了一顿,最后也迫于李氏与马祝的点头,不得不跟着答应了马忠“遗书”中的命令。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酒宴肯定不能继续了,安排侍从撤去了酒菜又购置了丧葬之物,众人披麻戴孝后便安排人开始了守灵的活动。
马祝为了装成体恤官员的样子,故意放话让他们分两批守灵,并着重点名让陶岱回去休息。
陶岱与袁则两人正愁没机会脱身,假装不情愿之下早早的溜出了太守府。
跟到门口相送确定陶岱出了太守府,马祝假借上厕所的空档去到了后院,拍了拍手叫来了马忠先前的贴身侍卫外加一个校尉。
来了一共有六个人,虽然他们是侍卫的职责,穿戴也像其他侍卫一样,但兵器却不像他们持长戟,六人每人腰间只配一柄环首刀而已。
马祝对六人说道:“换上行装,亥时去典军中郎将府上观其动静,若无异常便往回禀报,若有异动直接......”说到最后拿手做了个手刀,跟着就往下一切,表明如果发现不对就直接杀死陶岱!
六人跪地抱拳点了点头,随即就撤出了后院,马祝深吸了一口气又回到了厅堂,给他父亲马忠守灵去了。
六个侍卫回房脱下了铠甲换上了全黑的夜行衣,又拿出黑色方巾遮住了口鼻,随即互相点了点头便闪身出了房门,出到院中后在庭院中的植被阴影下一阵闪断,一翻身便越过墙头出到了外面。
刚才露着面相看不出来,现在经黑巾遮脸后就能发现,他六人就是当时半路截杀初阳的人!
现在戌时四刻,已经回府的陶岱让下人沏好了茶,然后稳坐厅堂中等着袁则的到来,他并不知道再过半个时辰,马祝安排的杀手同样会来到他的家中。
一刻钟后墙头一道黑影闪过,陶岱微微一笑冲门外问道:“来了?”
随着他问完,厅门被从外面推开,来人正是穿着一身素装的袁则。
陶岱也没起身,直接向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坐垫一伸手,随即亲自为袁则满上了一杯茶。
袁则走过去跽坐而下,直接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是怎么发现马文英马脚的?不能光是因为灯光昏暗吧?”(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二章 两兄弟窝膝长谈 指明马李二人罪
“哦?袁则兄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陶岱笑着递过了茶杯,不答反问道。
“哼哼,你在宴席上的举动我历历在目,还想瞒过我吗?”袁则双手接过拼了口茶答道。
“疑点太多,不说刚才在太守卧房的事,让我最怀疑的还是最开始马文英面见太守时,当时在外众人都听到房内太守怒骂声,而且其中内容虽然没有全部听到就被马夫人赶出了府外,但走远前还是能听到一句‘你这逆子,要不是因为你......’从这一句就能说明,马文英确实灭人满门!”陶岱说道。
“可太守遗书中也确实承认是他自己嫁祸于人啊。”袁则摇头否认道。
“遗书内容都是人写的,怎么能保证它确实是太守亲书?没人在场亲眼目睹吧?”陶岱质问道。
“可我亲眼目睹了书中内容,却为太守笔迹,这该如何解释?”袁则还是不相信陶岱的观念,继续辩解道。
“如果袁则兄要造假我的书信,会以你自己的笔迹来写书信内容,还是模仿我的?”陶岱微微一笑,给袁则的茶杯满上了茶水。
袁则看着浮漾在茶水表面的茶叶恍然大悟,确实是自己疏忽了!
看到袁则的眼神,陶岱明白了他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就继续说道:“从这一句证明了书信的作假,你再看马祝从府中出来的时候,虽然言谈举止算得上正常,但眼神恍惚飘渺不定,就说明他刚刚经历了一件一时难以接受的大事!”
“你是说他在那时候就杀死了太守?!”袁则瞪大了双眼吃惊的问道。
“只有可能是那时候。”陶岱点了点头说道。
袁则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确实没别的时间了,他别的时候一直都跟自己这些人在一起,根本没机会脱身去杀人。
“不对!有可能是马夫人杀的!”袁则突然想起了李氏在酒宴上离开了两刻钟,那段时间要杀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不是她,但她也逃不了干系。”陶岱摇了摇头说道。
这次袁则也索性不再提问了,直接等着陶岱的解释。
“她跟马文英一同从府门内出来,两人外貌都有了变化,先说李氏,她咽喉上明显有被大力掐过的痕迹,过后有可能拿胭脂水粉遮掩过,但依然能看出上面的红印。”陶岱拿手掐上自己的脖子比划道。
袁则刚想说那有可能是马祝掐的,过后就想骂自己愚蠢了,如果真是马祝,那李氏过后还会跟他一起出席酒宴吗?
而且就算马祝想做也做不到,虽然他正直年少,但平日沉迷于酒色的他早就虚弱不堪,这事人尽皆知,所以就算他想给人脖子上掐出胭脂都掩盖不住的红印也没那能力!
马忠虽然同样沉迷酒色,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块头还是摆在那的,所以只有可能是马忠掐的!
“你的意思是马忠掐住李氏咽喉,要治她于死地的时候激怒了马祝,马祝就拔剑杀了马忠?”袁则分析一通后猜测道。
“你觉得马祝有那份孝心吗?”陶岱听后傻愣了一会儿,跟着仰头大笑反问道。
被陶岱一反问,袁则脸上顿时通红,可不是吗,如果马祝是那种孝顺的,这确实有可能,可他都能亲手杀死自己父亲了,这摆明不是他看不惯欺负他娘亲而暴走杀人啊!
“虽然出府之前听到了太守辱骂马祝,但肯定不是因为灭门案遭到太守的怪罪而暴走,那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袁则皱着眉彻底想不通了。
如果是因为太守指责他行凶而杀了太守,这根本不可能啊!一开始的时候,太守都当着无数人的面辱骂过了,那种场合下简直能称得上颜面全无,如果真的因为这事,当时气火攻心的时候就会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这就是我要说的两人外貌上的变化,马祝脸颊上同样有微弱的红掌印,而且说话的时候有一些漏风,说明他牙被打掉了。”陶岱说道。
“不对啊,我跟他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有缺失牙齿的样子啊。”袁则回想了一下说道。
“是大牙,虽然很难察觉,但我依然能听出来有轻微的漏风。”陶岱解释道。
袁则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陶岱道:“厉害啊你,这都能听出来?”
陶岱笑了笑没说话,袁则继续说道:“原来这就是他杀死太守的动机,马文英啊马文英,你好歹毒啊!”
“依旧不是。”陶岱还是否认道。
“还不是?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啊!”到这一刻为止,袁则已经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
“袁则兄以为太守为人如何?”为了能让袁则有深刻的见解,陶岱采取反问分析原理的方式道。
“这......”袁则有些难以启齿,都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况且太守马忠刚刚身死就在背地议论他的人品,实在有点恐怖加不合适。
“现今为分析太守因何被杀,难道为人臣只该顾及合适与否,却不想为太守鸣冤得雪吗?”陶岱冷哼一声,吃着公家饭就别有那么多顾忌!
袁则听后半直起身对陶岱施了一礼表示抱歉。
“马太守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人生性残暴......”虽然自家主公尸骨未寒就这么评价他确实不合适,可为了能让真相浮出水面,袁则也就没那么多避讳了。
而且这都是些公认的事实,想想高存的全家,想想澹台谷、李昭、李贵的全家,想想丁山的全家,甚至被下葬后都要被再度挖出来鞭尸!这岂止是残暴,简直暴虐毫无人性!
既然是人尽皆知的事了,现在再说好听的隐瞒,就有点拍错马屁属于智障的感觉了。
“即知太守人性,又知战事起因为马祝歼杀、灭门,太守自知再战必死无葬身之地,如此请袁则兄将自己化身太守,若要请降成功,该用何法?”陶岱点了点头问道。
袁则已经彻底明白了,按照残暴的马忠做法来看,要想能求降成功,就只有将罪魁祸首马祝的首级献上,才能安抚住率大军来攻的方捷!(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三章 陶阅山细谈身世 竟来自乔州青云
“可是就马祝那种德行,能杀的了太守吗?”袁则又问道。
如果他一直昏迷不醒倒是能做到,可马忠都已经醒过来了,即便虚弱不堪,常年征战沙场的他也不是马祝能治得了的啊。
“李氏脖子上的掐痕还不够明显吗?肯定是太守要至她于死地的时候,马祝趁其不备从背后偷袭。”陶岱转过身背对着袁则说道。
“可是剑明明是从正......我明白了,遗书能造假,那宝剑插入的位置肯定也能造假了。”袁则刚想提问突然恍然大悟道。
“既然人是马祝一早就杀了,那马夫......李氏中途又离场两刻钟是干嘛去了?”袁则又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重新布置房间营造自杀的假象,要么就是造假遗书。”陶岱摊了摊手,也不可能有别的原因。
袁则听后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了窗前叹了口气道:“若是文武皆像阅山般明察秋毫,那太守如何会惨死在马文英手中!唉......”
对此陶岱没有说话,只是在袁则背对着自己的时候,眼中又低落了一滴泪水。
“你发现了他俩的秘密,又加上你在卧房说的那句话,我认为他俩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你还是早早离去吧。”袁则观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明月,走到了陶岱的身旁说道。
陶岱对此心知肚明,连自己亲爹都敢杀的人,还会怕杀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吗?更何况自己在卧房的时候,就当着众人的面点出了马祝的马脚,这样他更不可能放过自己了。
“我敢说出来,就说明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走我是肯定会走的,但也要让我为主公守灵一晚才行。”陶岱微微一笑,我既然敢说,难道我还会害怕?
实在想不到陶岱会有这份执念,袁则对他施了一礼说道:“阅山,为兄愚鲁,尚有一事不明。”
“你我兄弟,袁则兄有何不解但问无妨。”陶岱一摆手说道。
“你随主公不过两月,虽不知你有何能耐在短时间内做到四品中郎将,明明有性命之危,却要不顾性命只为太守守灵一晚,究竟为何?”袁则不解的问道。
像自己这些追随他多年的人来说,即便马忠如何残暴不仁,朝夕相处多年下来,或多或少也会有情义在内,为了尽忠能不顾性命也说的过去。可陶岱不过才跟了马忠不到俩月而已,他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认主尽忠,可毫无情义之下这只能算愚忠啊!
“只为报太守知遇之恩。”陶岱叹了口气,情绪低落的说道。
袁则听后赶紧坐了回去,对陶岱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说道:“若阅山不吝,愚兄愿闻其详。”
“我本是乔州青云人士,我尚年幼时因家中无人管带,老母便带我下田农种至黄昏而归,不想远见村庄大火,趴深草观之,是山匪洗劫村庄。”陶岱回想着幼时模糊的记忆说道。
袁则皱着眉想了想问道:“乔州青云人山匪洗劫......可是十九年前白河村一案?”
陶岱点了点头,原来他也是当年二十二个幸存者之一!
陶岱继续说道:“老母惊恐,带我抄小路连夜奔逃而走,恐是因惨景惊了老母,又或因小路难寻,竟不停走至由陵郡内,更是将双脚磨去了皮肉!如此便在郡内居下。老母为让我能为家乡报仇,送我远走拜名师教我习武,可因家中贫苦,老母常年含辛茹苦做工,终于积劳成疾于三月前身故。”
想起了过世的母亲,陶岱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滴向了地面。
袁则上前轻拍着陶岱的后背以示安慰,过了一会儿后,陶岱按下了心中的悲伤继续说道:“我空有武艺却无财资,而天气炎热怕老母肉身腐坏,故于街头卖身葬母,恰巧马太守经过,问过个中明细后,他便交钱与我让我葬母,并言若是想得长久,并能亲手剿灭麒麟寨,就去太守府随他。”
袁则递上了一杯茶水让陶岱润了润嗓子,过后陶岱继续说道:“我本想在今日上前一剑斩死马祝,可又恐绝了太守后嗣,便只能强忍下复仇之心,只能等马祝有了子嗣后再报此仇了。”
袁则点了点头,其中缘由算是听明白了,陶岱确实称得上有情有义,可他为什么会在召入账下寸功未立的情况下就做四品将军?想问个清楚,可话题已经这么伤感了,让袁则实在不好开口提问。
既然说了要让袁则清楚明白,那陶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他泯去了心头思念母亲的悲伤,笑了笑解释道:“只为制衡方捷而已。”
“哦?从何说起?”这一句话倒是让袁则疑惑了,方捷虽然是敌将,但绝对称得上后起之秀!
虽然陶岱是己方阵营的人马,但不能贪亲忘了丑,虽然经过了今晚的事能发现陶岱心思缜密略有智谋,但这并不能代表他两月前就展现过这本事!
而且就算展现过,太守也只可能让他做低阶的文将军而已。所以说句难听点的,不见战力未建功勋之下,他有什么资格去制衡方捷?
从袁则皱着的眉头上,陶岱很容易就猜出了他此刻的质疑。
对此陶岱也不生气,他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辈,就笑着解释道:“一开始我也只是跟做了太守的侍卫而已,有次太守酒兴要试我武艺,就让我与其他十侍卫比试,结果他们全都败在了我的手上,太守高兴之下便让我做了贴身侍卫,要寸步不离。”
“什么时候升做将军的呢?”袁则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话还要从太守去乔州借兵回来时说起,当时我贴身跟着太守保驾回来,可他派出截杀方捷的十个侍卫却只回来六个,过后太守问清了他们缘由,便言道‘想不到他年纪轻轻便有这身武艺,怪不得卢航提他做五品将军。’又对我说道‘你武艺不差方捷,也是年纪不大,我便让你高他一等’如此便提我做了四品典军中郎将,来制衡方捷。”陶岱说道。
现在说起来有点想笑,其实所谓的制衡不过是马忠的斗气行为罢了,他只想乔州有年轻武将,那我由陵也必须有,仅此而已!(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四章 六侍卫深夜杀到 陶阅山身中一刀
听完之后认袁则再有修养,也忍不住被逗笑了,想不到平常凶恶的太守竟然还有这么可乐的一面。
袁则还是比较有先见之明,他思索了一会儿后,继续劝说陶岱道:“你还是早点走吧,尽忠执孝不是这样的,你想给太守守灵一晚以示忠义,可你认为那母子二人会给你机会吗?”
对此陶岱倒是不以为意,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道:“若是身死,那便无可奈何了。”
袁则生气的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陶岱的身后,一把将他掰正了过来,怒道:“你这是愚忠!”
“愚也好,智也罢,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陶岱撤掉了袁则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轻笑道。
“你!......唉,有你这份忠义,太守泉下有知,也算安心了。”还想再劝两句,可实在拗不过他的脾气,袁则也只能叹了口气感叹道。
“时间不早了,袁则兄请回吧。”陶岱笑了笑打开了房门。
袁则摇着头叹着气跨出了门槛,过后又转回头对陶岱嘱咐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小心些,我甚至觉得他今晚就会派人来伤你!”
“哦?袁则兄何以见得?”陶岱眉毛一挑,笑问道。
“你在卧房一句话已经得罪他母子二人了,而他今晚却点名让你回来休息,要说其中没有目的我是不信!”袁则眯着眼尽量压着心中对马祝的怒火道。
“好,我会当心的,请袁则兄路上慢行。”陶岱笑了笑,能从细节中就分析出马祝弑父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马祝让自己回来的动机呢?
还不等袁则点头,就听到外面有人说了声:“你猜对了!”
陶岱、袁则两人急忙扭头去看,就见刚才寂静的庭院中已经站出了着一身黑的六人,各个手中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环首刀。
正在袁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陶岱连续后跳到了厅中的刀架上,从上抽出了两把宝剑,随后提着两把宝剑到了袁则的身旁,将其中一把交到了他的手上。
“我挡住他们,你快点走!”陶岱双手握剑背靠着袁则,把他挡在了身后。
“走?今晚谁都走不了!”六人当中站出了一人,将环首刀指向了陶岱道。
“张九!太守昔日待尔等不薄,今为何要助纣为虐,帮那弑父贼子马祝来杀帐下武将!你于心何安!”陶岱跨前一步指着站出来的那个蒙面人骂道。
“你认错人了!”那个叫张九的蒙面人被陶岱喊出名姓来的时候,本能的身子一抖,赶紧心慌的拒绝承认。
“哼哼!我与你等共护太守多时,岂能认不出尔等!”陶岱冷笑一声道。
六人没再说话了,相互对视一眼都往前跨了一步,今天来这里的任务是杀了你!可不是来认亲的!
“找机会走!”陶岱撂下一句话,单手一翻将宝剑倒提在了手上,随即双腿一蹬便冲张九冲了过去。
张九急忙横刀来砍陶岱,陶岱倒提剑向上一挥,剑锋直冲张九的下巴划去!
张九身旁的两人见势也提刀向陶岱砍去,另外三人握刀搭在了胳膊上,拔腿便向袁则冲去,袁则握剑画圆,对最先冲到近前的蒙面人一剑便斩了上去!
刹那间庭院中刀光剑影,火星四起!
陶岱不愧是能让马忠认可的年少将军,张九三个蒙面人对战他自己,三人竟渐渐落入了下风。
手中剑上挥下砍,一个蒙面人一个闪躲不及,便被陶岱一剑刺中了肩头,趁他吃痛之际,陶岱一步上前掐住了他的咽喉,随即脚下一碾转到了他的身后。
手中宝剑提起架在了他的脖子下,对张九喊了一声:“别动!再动当心他人头不保!”
“从他追随太守伊始,便将生死置于度外,今番任务便是取你首级!你要想拿他要挟我?哼哼!你觉得管用吗!”张九冷笑一声道。
就在张九刚刚说完的时候,被陶岱控制住的蒙面人突然抬起一脚,手中一晃从靴子中抽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还不等陶岱反应过来,蒙面人便倒着手一刀刺向了身后的陶岱。
万幸陶岱是习武之人,当他感受到面前人的元气波动时,便急忙向后跳了一步,才不至于被他一刀结果了性命!
虽然躲过了致命伤,但这突如其来的偷袭,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陶岱急忙后闪了三步出去,手捂着往外冒血的肚子,冷笑一声道:“你终于承认了?”
“承认又如何?秘密最不怕的就是死人!”张九跟着冷笑道。
话刚说完就向陶岱冲了过来,虽然伤不致命,也不是重伤,可肚腹是人体最软的部分,又加上要活动就要依靠腹部的肌肉。
因此让腹部受伤的陶岱根本不能大动作闪躲,只能提剑对着冲来的三人硬抗,正在他以为要坏事的时候,身旁突然窜出一人将他扛在了肩上,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人便扛着他翻越了墙头。
受伤的肚子被坚硬的肩头一咯,加着落地时的一颠,让陶岱疼痛难忍。
扛着他的人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耳边一声闷哼,他急忙将陶岱放到了地上,并关切的说道:“伤到你了?”
陶岱一看正是袁则,气愤道:“不是让你快点走吗!你快走!我来拖......”
“今晚交谈的事已经露馅了,而且我有妻小在城内,想走也走不了!你不同!你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方便出逃,赶快走!”袁则一把拽住了陶岱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喊道。
刚刚站起来还不等说话,刚才翻出的墙头顷刻间又跃出了六道黑影,袁则看后也不废话,直接提剑冲了上去与追来的六人对战在了一起。
刚才他能从三人手中脱走,完全是因为那三人实力最低而已,可即便是最弱,也差点让袁则吃了大亏。
现在对上了全部的六人,袁则很快便被他们砍出了一身的伤,鲜血随着刀光闪过挥洒而出!
一人挥起一刀刺进了袁则的腹部,袁则一把抓住了刀身,猛挥手一剑砍去了他的脑袋,眼光见到陶岱还在不远处,他急忙喊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五章 袁则殒命保陶岱 阅山愤起杀侍卫
随着袁则一句话喊完,身旁的五把环首刀就全都插进了他的身体!
被袁则换命杀死了一个侍卫,还剩的五个貌似对此早已是轻车熟路,刀没入袁则身体的一瞬间,也不管有没有致死,直接拔刀出来要去砍不远处的陶岱。
身上中了六刀,其中拔走五刀的伤口血流如注!
袁则一口血吐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准备去抓陶岱的张九,过后用尽浑身的力气聚在嗓门上冲陶岱喊道:“快走!”
张九使劲往前挣脱了两步,可袁则抱得太死根本没挣开,这时身后一个侍卫挥起一刀直接将袁则的头砍了下来,胸腔上一阵血雾喷出,袁则应声倒地。
已经跑出去一段路的陶岱,听到了身后袁则的喊叫与挥刀斩人的声音,心中一慌急忙转头望了过去,正看到了袁则尸体倒地的画面!
疾驰的双腿直接刹在了当场,陶岱愤怒转身瞪着追来的张九等人,仰头冲天怒吼一声:“袁则兄!”
跟着体内元气运转到了极限,就反身向疾驰而来的五人冲去!
为首的张九大喜过望,冷笑一声道:“来得好!”
愤怒使然之下的陶岱,像极了一匹疯狂的猎豹,速度之快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只在一眨眼之间,他就已经到了五人的近前。
五人中修为最高的就属张九了,他见到来势汹汹的陶岱,自知敌不过,暗自脚下松力比其他四人慢了一个身位。
正在这时,愤怒的陶岱一跃而起,提剑从上至下砍了过来,最近的侍卫急忙抬刀去挡,谁知陶岱的一剑威力竟如巨斧开山裂石一般!
陶岱的宝剑属于六面剑,其破甲能力肯定不如八面剑,但也不是细窄的环首刀所能比拟的。
又加上陶岱一剑斩下如山崩地裂,两兵刃只在一个接触间,甚至连火花都没碰出一点,环首刀就直接被劈成了两段!
而下落宝剑的力道并没有被环首刀的阻挡而减缓,依旧如千钧巨石一般重重的压了下去!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抬刀格挡的侍卫便被陶岱一剑,由肩而入直斩进了腹部!
其余三人皆看愣了,以前自己十个侍卫都与陶岱有过比试,轮流与他独战也都被他打败,来之前就知道他实力不容小觑,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强到这种地步。
竟然能斩断刀之后力道丝毫不减,还能继续把人砍成两截!
最开始陶岱的目标确实是张九,可张九竟然早早就躲过了,在他一剑砍死一个侍卫后,张九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跨前一步,趁陶岱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一刀便砍了过去!
这时陶岱的宝剑还没入在侍卫的身体里,想格挡也不能有机会,没办法之下只能松手向后撤去。
可正是因为他刚刚把所有的力气都注入到那一剑里了,即便想后撤,身体也没那么快反应过来,一个闪躲不及,便被张九一刀看中了左臂!
陶岱捂着受伤的臂膀急忙后撤,手无寸铁的他自知再耽误下去肯定会死在这里了,便不作停歇直往南冲刺而去。
他现在的想法已经变了,如果袁则没有死,那就算陶岱豁出命去,也要杀死这几个侍卫,再去给马忠守灵一晚,可他现在已经不能这样做了,因为他要留住这条命,好等以后给袁则报仇雪恨!
仅剩的四个侍卫万万没想到陶岱会突然逃走,稍稍恍惚了一下后,便急忙追撵了过去。
陶岱在前方亡命逃窜,四个侍卫手提环首刀在身后死命追赶,终归是因为陶岱腹部受伤的关系,两边的距离渐渐缩短了起来!
就这样一前一后跑出去十几丈的距离,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从一旁胡同口突然出来一哨兵丁,为首一人竟然还骑着马。
陶岱心中大喜,这不飞来凤吗!
他上前将正在马上的小队长一把拽了下来,随即忍着腹部与左臂的疼痛,一翻身上了马背。
很明显这一队巡哨也不是吃素的,在陶岱刚刚翻身上马的一瞬间,面前便亮出了九根明晃晃的长戟,被拽到地上的小队长站了起来,抽出腰间环首刀对着马上的陶岱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抢夺巡视马匹!”
想即刻逃走,可面前有兵卒拿长戟阻住了自己的去路,眼见侍卫越来越近,陶岱急忙向他们指了过去道:“典军中郎将陶岱!来者是刺客一行!快帮我阻拦他们!”
小队长本能的转头向后望去,果然见有四个提着环首刀的蒙面人,正杀气腾腾的向这边冲来,再扭头去看马上的人,果然是四品典军中郎将!
随小队长一挥手,其他九个戟兵便转到了他的身旁,各个挺起长戟对准了追来的四个侍卫,小队长举刀指向四人叫道:“大胆贼子!竟然行刺将军!还不早早束手就擒!”
陶岱自知再待下去,说不定这一哨兵马就会被张九等人调动,甚至会转头一同攻击自己!
“快挡住他们!我去叫人马来!”陶岱冲小队长虚喊一声,急忙拍马身快速向前冲去。
张九眉头一皱,对挡住自己的小队长等人怒道:“快闪开!若是耽误了我等任务,拿你是问!”
“大胆!”小队长怒骂一声,提刀上前便冲张九砍了过去。
其他戟兵也将长戟向几个侍卫身上刺去,张九等人急忙闪躲,心知凭自己几人的实力,想杀这几个平凡的兵丁简直易如反掌,可如果拖下去再引来其他官兵,那肯定得走脱了陶岱!
张九急忙后退一步,撤去了脸上黑巾对小队长怒道:“我是马太守侍卫!快放我等过去!”
不论马忠走到哪里,张九等人都会一直跟随在他身旁左右,所以当他面巾撤去的一瞬间,小队长便认出了他。
“你这是......”小队长彻底懵了,怎么太守的侍卫还刺杀典军中郎将了呢?
“受太守之命,来杀叛将陶阅山!快随我一同前往,莫要让他逃了!”张九说完重新带上了黑巾,随手推开了阻拦住自己的一哨兵丁便向陶岱逃走的方向追去。
而小队长听着张九的指令却没有动,他向身旁的其他士兵看了一眼,疑惑道:“该信谁的?”(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六章 陶岱夺马计出逃 马文英形如其父
旁边一个年龄不大,但却很机灵的戟兵急忙提点道:“咱只是出来巡哨的,谁也不要相信,应该快去禀报太守才对!”
小队长一听确实对,不管谁真谁假,起码不能丢了自己这伙人的职责。
张九在后随着陶岱奔出的背影追撵了一阵,不说本身就已经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就人腿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追的上马匹。
眼见陶岱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四个人停下了脚步,粗喘了一阵气后,其中一个侍卫问道:“他骑的快马,我们怎么能追的上呢?”
张九思绪飞转,急忙回身对先前被陶岱挟持并刺中一剑的那个侍卫道:“我们继续追,你快回府禀报公子详情!”
侍卫急忙点头向太守府跑去,剩下三人慢步走了一会儿后,又向陶岱离去的方向追去。
“早已不见了人影,我们该往哪里去找?”其中一个侍卫看着张九问道。
本来能即刻逃走的陶岱,因为见到了袁则被杀,竟然不顾性命再回来斩杀己方侍卫一人,说明陶岱为人嫉恶如仇、睚眦必报!放眼当今天下,唯一能取得报仇机会的,就只有去投奔即将领大军攻城的方捷!
“他一路向南逃窜,十之**是奔南门出逃投敌而去,我们只管追去南门!”张九想了想后说道。
又往前跑了一段路,张九又突然灵机一动道:“你两人分路去东西两门,提防陶岱佯装走南门,实际调虎离山取东西两门!”
跟在身旁的两个侍卫听后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反问道:“那北门呢?”
“北门不用去管!疾走出逃的他不可能绕那么远的路走北门,对他来说太危险!”张九直接否认道。
两侍卫点了点头,一闪身向左右两边各冲东、西门跑去。
领了张九指令的侍卫很快便回到了太守府当中,他早在半路上就撤去了脸上的黑巾,进入到厅堂的时候,正巧马祝在马忠的灵前装模作样的烧纸,而其他的文武也在他的身旁。
本来这种暗杀的事是不能声张的,可情况太过紧急,侍卫也不得不第一时间汇报。
正在烧纸的马祝见侍卫冲了进来,直接吓了他一跳,以为自己派人暗杀陶岱的事会当场露馅。
而马祝却是为此多虑了,仓促冲进厅堂的侍卫也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进厅后侍卫跪地禀报道:“启禀公子!有私密要事禀报!”
马祝当场松了口气,没露馅就好!他冲两旁的文武歉意的笑了笑便站起了身,侍卫低着头跟他走向了后堂。
一进屋侍卫便跪在了地上道:“启禀公子,我兄弟六人领命观察陶岱,公子命亥时入内,谁知戌时四刻见一黑影翻墙而入,我等心知此中必有蹊跷,便提早进到陶岱家中,谁知一观发现翻墙而入者为袁则将军,两人于厅中交谈......”
马祝听完了侍卫的汇报,吓得当场惊叫一声,急忙问道:“袁则也知道了?!”
“公子莫要担心,我等已将袁则斩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侍卫又复述起了当时刺杀陶岱与袁则的细节。
这时那伙刚才巡哨的官兵也抵达了太守府外,小队长跟守门侍卫禀明了有要紧事后,让其他人在外等候,自己进到了厅堂中。
当他看到厅中的一片丧事景象时,再看灵堂上的灵位,上写“由陵郡太守马忠灵位”,小队长顿时愣了,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就像被人敲了一闷棍一样!
过后他赶紧跪地叩头,然后对灵堂上守灵的其中一个武将问道:“敢问将军,这是......”
那武将自觉自己好歹是个将军,哪能回答你一个小小的哨兵队长呢?直接反声质问道:“你来干嘛的?”
小队长这才反应了过来,他急忙说道:“有要事禀告太守,却不知太守已经......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呢?”
武将得知小队长有要紧事禀告的时候,也不敢太过分了,就说道:“现在由祝公子权领郡内事宜,有事向他禀报即可。”
说完就冲侍从招了招手,让他去后堂回禀马祝,侍从点了点头便向后堂走去,不多时就回来冲小队长招了招手道:“公子让你进来。”
小队长急忙站起来跟了过去,进去后堂后,就见到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正跪在马祝的身前,小队长急忙上前跪地道:“启禀公子,方才我在外巡哨,碰见中郎将陶岱,然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其实在他进来之前,侍卫已经说过了当时的种种,现在两边的汇报让马祝愤怒不已,本来秘不发丧为的就是能成功暗地里杀死陶岱,可没想到这竟然成了他能顺利逃走的王牌!
这时的马祝很想杀掉这坏了自己好事的巡逻队长,可他自知自己刚刚领命,应该先取人心才能立住阵脚,就只能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拍了拍小队长的肩膀道:“陶岱确实叛逃了,但你当时并不知情,所以不怪你,你做的很好。”
小队长听到他第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说:这下坏了!竟然选择帮助了叛将,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
可当马祝将整句话说完的时候,可算把小队长感动坏了:原来祝公子并不像人传的那样啊!
小队长一边扣头谢恩,一边退出了太守府。
马祝为了能让所有人都相信确实是陶岱叛逃,就领着侍卫回到了灵堂,又编造了一个故事跟所有人讲了一遍,在场五个文武不管是真信还是假信,都在听过后爆出了心中对陶、袁两人的愤怒。
马祝让侍卫退下去包扎伤口去,过后对在场的武将说道:“刘将军,请你即刻率人马至北城,即便阻挡不住陶岱,也要出城将其追斩!”
刘姓武将点头领命手挎腰走出了府去。
过后马祝又对另一个武将下令道:“孙将军,请你领五十武士去袁则家中......”
“将其全家老小尽数斩杀!”孙姓将军不等马祝说完,直接站起来怒道。
“由陵危及之际竟然伙同他人叛逃,对叛徒就决不能姑息,连同陶阅山家丁奴仆一盖不留!”马祝狠狠的点了点头,做法之恶毒简直跟马忠如出一辙。(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七章 假以领命去借兵 心理战术施成功
一路不停的陶岱很快便冲到了由陵城南门下,两个守兵架起长戟拦住了他问道:“何人要深夜出城?”
陶岱急忙冲上喊话道:“奉主公将令,特去泊州借兵来助由陵,快开城门!”
城楼上城门校尉听到喊话后从上探下了头来,借着底下士兵高举的火把,一眼便看出了这人正是典军中郎将陶岱。
“可有太守文书?”可即便是四品中郎将在三更半夜的突然叫开城门,那也不敢轻易听从啊,而且正是战时,这要是出了事,那可就是掉脑袋的罪过!
“行时匆忙,未曾讨得!”陶岱一边喊话,一边偷眼向身后看去,就害怕这时候会有人突然杀到。
“如此请恕末将不敢从命,请将军回去取来开门文书后,再过城门!”校尉冲下喊道。
陶岱叹了口气,心说:正值大战期间,要想轻易诈开城门果非易事,看来只能先找别的地方躲避一阵,等过段时间再化身平民出城了。
陶岱刚转过马身去,突然灵机一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手伸进了衣摆下,抓住内里白色薄衣的一角,手上一使劲撕下了一截衣摆,然后在手里卷成了卷。
重新调转回身,高举着卷成卷的衣角对城楼上喊道:“有太守借兵书信在此为证,若是不信,可亲自观阅!但莫怪我不提醒你,要是耽误了借兵大事,我保你全家人头落地!”
一截卷成卷的衣服而已,要是放在白天,那肯定一眼就能看穿,可陶岱就是拿黑夜视线模糊在赌!不光赌城门校尉看不清,更赌他不敢接过去看上面的内容!
而且说的时候语气一定要强硬才行,千万不能露怯,要是唯唯诺诺的说话,那都不需要看信是真是假,就能知道这是在说谎了!
下午的时候,就接到命令增强城防,要提防乔州兵马随时攻打,现在经陶岱这么一说,校尉顿时心慌不已,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没有开门文书就放人出走,这是不守职责,肯定要掉脑袋!
而他举着太守的亲笔书信去借兵,要是耽误了,肯定也要掉脑袋!
正在校尉难以抉择的时候,旁边一个小校跟伙伴言语道:“要是真的耽误了借兵来救由陵,恐怕就不止掉一颗脑袋了!”“是啊,可是又不知道真假,除非看看信上内容。”“胡闹!谁敢看啊!私窥密信,完全能定义成通敌叛国!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校尉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一抖,耽误了兵马大事,按照马忠做事的秉性,那哪是掉脑袋就那么简单的?
心惊胆颤的校尉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急忙探身冲下喊道:“快开城门!放将军出城!”
陶岱这才松了口气,可他深知没出城前就有无数的变故,他也不敢表露出内心的喜悦,只拿手狠狠的点了点城楼上的校尉,假装表示被耽误这段时间的愤怒,要是你再晚开一会儿,保准太守降罪于你!
校尉看后忍不住脊背上一阵冷汗冒出,他赶紧向陶岱抱拳求饶道:“我也是身在其职,不得不如此,请将军莫要向主公提及此事。”
陶岱知道不能做的太过火,就点了点头说道:“行了!”
随着逐渐打开的城门,陶岱不敢再耽搁一刻钟,急忙拍马冲了出去,直到听见身后城门关闭的声音,陶岱才敢相信自己确实逃出了生天!
目送着陶岱渐渐远去直至观看不见,校尉才重重的出了口气,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叹道:“险些葬送了全家老小!”
在一旁兵丁的搀扶下,校尉坐到了一旁的石阶上,思想了一会儿后,他突然站了起来,额头上冷汗竟如雨下!
一旁的小校看后疑惑的问道:“将军,你怎么了?”
“出事了!他根本不是去借兵的!”校尉疾冲到了城楼边上向南方望去,可都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哪里还能看到什么人影!
“为什么?”小校跟了过来,不解的问道。
“泊州在由陵北方,他如果真领了太守将令去泊州借兵,干嘛南辕北辙从南门出去呢!”校尉一拳捶在了石头砌起的城墙上。
小校也反应了过来,校尉又说道:“快去太守府禀告主公,说典军中郎将出逃!”
说完就领着人下了城楼,准备跨上马出城去追陶岱。
这时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校尉转头看去,就见一蒙面黑衣人向城下疾驰而来,校尉急忙挥手命士卒阻拦。
冲过来的张九见前方一众士卒的阵仗,顿时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黑巾,然后对马上的校尉喊道:“我是主公侍卫张九!特奉主公将令来追杀叛将陶岱!”
一边跑一边说,话刚说完人正好到了近前,校尉定眼一看,果然是一直伴随在太守身旁的侍卫,虽然他着装古怪,可加上他的话也确实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校尉当场便相信了张九说的一切。
“叛将陶岱刚刚出逃而去,我正待追赶!”校尉一挥手撤去了防卫的一众士卒,然后手指向了刚刚打开的城门。
“什么?!没有太守文书竟敢私开城门,你好大胆子!”张九一听顿时暴怒,沧啷一声抽出了环首刀指向了城门校尉。
城门校尉的官职是远远大过一个小小的侍卫的,可耐不住张九是马忠身边的人,校尉对此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一片腿翻身下了马,对张九抱拳道:“他只道领了太守将领去泊州借兵,末将自知战事要紧不敢耽搁,才放开城门的,也确实不知啊!”
“去泊州借兵?!难道你不知道泊州在由陵北边吗?!你......”这下把张九气的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怎么太守生前找了这么个傻子来守城门呢!
“是末将失职,末将这就带兵去追!”校尉也知道自己的过错,急忙翻身上马道。
这时身后又一阵马蹄声靠近,张九远眺一看是本来正在给马忠守灵的刘方率骑兵追来,不用想也能知道他肯定是侍卫禀报过后,马祝让他来追陶岱的。
张九急忙撤开了人群,老远就冲刘方喊道:“刘将军!陶岱正从南门而走!”
马上的刘方老远听见后嗯了一声,领着五十个轻骑兵冲出了城门,向陶岱逃走的方向追去。
见刘方已经追出,张九知道不需要自己再去了,就向城门校尉一挥手道:“你跟我去见太守!”(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八章 出城方知刚才险 进寨找可用之物
校尉听后身体直接打起了摆子,这哪里是去见太守,根本就是带自己去领罪啊!
想不去,可又不得不去,只能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跟着张九出了城防队伍,身后一众士卒议论纷纷道:“私开城门可是重罪,更何况还放跑了叛将!”“我看此去是凶多吉少了!”“希望不要连累了家人才好。”
张九在前校尉在后往前走了一段路,张九七拐八转之下竟然领着校尉转到了一个小胡同当中,校尉四下看了看心中一喜:难道这是要领自己到人看不见的地方后放了自己?
心中产出了一阵欢喜,可不等多高兴一会儿,面前的张九就抽出了腰间的环首刀,校尉心中一惊,结结巴巴的问道:“这是......不是说去见太守吗?”
张九脸上挂着阴毒,邪笑一声道:“正是让你去见太守啊!”
说完一句便不给校尉任何的反应时间,直接突起一刀切开了他的喉咙!
校尉手捂着往外呼呼冒血的咽喉,眼中充满了惊讶、害怕与不解,要杀我可以直接给我定罪,为什么骗我说见太守!
张九甩去了刀上的鲜血将刀入鞘,踩着校尉倒地的尸体出了巷子,向太守府而去。
一路上奔跑不停的陶岱深知刚才的凶险,他刚才说去泊州借兵可并不是考虑不慎,他一开始还真像张九猜的一样,准备走东、西、北三门,当时心中盘算的借口就是去泊州借兵。
他为了说谎的时候不露怯,就一路上不住的重复着去泊州借兵这话,可后来又一想,现在多在城内待一会儿,自己就多一分危险,而且就算走其他三门,最后还是得往南去,那样就算能顺利出城,也极有可能在半路上被截到。
心底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最后还是选择了走最近的南门,这样才比较方便投奔乔州兵马。
到最后想清的时候,他人已经到南门下了,仓促对答之间便本能的将话说成了泊州,现在想想还幸亏那校尉反应迟钝,要不然自己绝对会因为口误而走不出来!
心中高兴的时候也不能忘记自己正在逃命,看着自己赤手空拳的双手,真恨刚才出城的时候没有从士卒身上拿一件兵器傍身,这要是被追兵撵上,手无寸铁的自己就只能束以待毙了!
夺来的马匹只干巡哨的工作,说直白点,根本不堪重用,拖着陶岱只跑出城外不到二十里路,就已经开始拖不动腿了。
可陶岱这是在逃命,绝不敢放停让马歇息,只是不停的拍打着马身,即便把胯下马累死,也要尽可能的往郎元靠近。
又出去不到十里路,胯下马终于不堪重负,四肢一滑仰倒在了地上,万幸陶岱眼疾手快,在马摔倒的一瞬间便翻身跳了下来,要不然被它压在身下,想走都走不了!
看着马腹急速起伏了一阵后就渐渐平缓了下来,不多时便累死在了这野外当中,陶岱拍了拍它的长颈道了声感谢,便徒步向郎元而去。
出城追赶的刘方虽然知道陶岱是向南方逃去,可即便去南方又不是只能走面前的直线,刘方率领骑兵追出去十多里路,都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跟出来的骑兵言语道:“地广路稀,只知其方位,却不知他道路,这如何寻得?”
这要是像前些时日大雨刚过还好,起码能根据马蹄印追赶,而现在天空放晴多日,艳阳照射下土地早就已经干透,根本留不下任何踪迹,而且又是在黑夜当中,要想找个藏起来的人,怎么可能容易呢!
只恨当时光想着追赶陶岱了,没有考虑太多的因素,早知道就应该多带些人出来了,刘方冲队伍喊道:“全部散开,每人间相距二十丈,呈扇形向南方搜索!”
陶岱舍弃了马匹之后,就给身上两处刀伤做了简单的包扎,虽然身上有伤,而且已经跑出了一段路来,但他很清楚后面肯定有追兵,所以决不能掉以轻心!在包扎完之后,就忍着伤痛徒步往由陵跑去。
还好他自幼习武,知道调节呼吸吐纳,跑的时候也知道有紧有松,不能拼命冲刺逃窜,要不然不用多时,很快就会体力不支。
徒步往前出去五里路之后,陶岱停了下来,四下观看了一番,确认自己即将抵达乔州地界,要说他为什么能知道,答案很简答,因为他看到了之前澹台谷率军马驻扎下的营寨!
本来想直接过去的,可又想说不定能在里面找到匹马什么的,虽然知道这机会渺茫,但总有个万一不是吗?说不定老天还真给自己意外收获呢!
一路奔向了营寨,身处将军的他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也多次进出过军营,很轻易的就找到了拴放战马的牲口棚。
老远看见空空如也的棚子,陶岱对这结果倒不生气也不上火,反正也只是想进来碰碰运气而已,本来就没把指望放在上面,不过既然已经进军营了,为了提防可能会有追兵追上,还是在里面找点能用的吧。
即便只找到根挑水的扁担,肯定也比现在赤手空拳的样子好。
穿插了几个营帐之后,果然找到了他需要的兵器,挑了一杆长戟,又拿了一件士卒的皮甲套在了身上,虽然皮甲的防御效果很差,但聊胜于无。
而且换位思考一下,现在自己徒步奔逃,皮甲不像沉重的铁甲一样,倒是会让自己省不少的力气。
又在一个营帐中找到了一把环首刀,陶岱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它别在了腰上,出帐篷四处观看了一下,便继续启程向郎元而去。
刘方一队人马追赶了一阵之后,最边上的一个骑兵眼睛眯向了十丈外一处阴影上,他微微一皱眉便赶马跑了过去,一看之后他急忙向刘方喊道:“将军!快看!”
刘方到近前一看地上有一匹死去的马,他翻身下地上手一试,还有点温度,刘方兴奋的向前挥手道:“肯定刚走不远!快追!”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无疑大涨了他们的士气,五十名骑兵轻呵一声,继续摆开阵型向陶岱远走的方向追去。(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九章 漫天大火烧营寨 步履蹒跚被追上
骑马的就是比步行的快,从发现累死的马开始不多时,刘方一伙人就已经接近到了澹台谷的军营外。
正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刘方身旁一个小校指着空空如也的营寨道:“将军,你说陶岱会不会躲到里面去了?”
刘方听后急忙勒马停了下来,这营寨曾经容纳了五万多人,要想藏一个人不被找到简直轻而易举。
思索了一会儿后,刘方一挥手散开了跟随的骑兵道:“每人距离三十丈,围绕营寨放火!”
五十个骑兵陆续下马抽刀割起了四周的枯草,不多时便将营寨外围的栅栏堆了起来,随刘方一声令下,骑兵纷纷将手中的火把丢了上去。
栅栏是木质,营内帐篷是帆布,现在又是干索的深秋,夜间也伴着微风,不多会儿功夫,这处占地极广的营寨便被大火吞噬了进去。
带着一杆长戟,穿着皮甲的陶岱正往前走着,面前的路面本来被皎白的月光铺盖,忽然间月光不见,竟然换成了微弱的红光并在闪烁跳动,而且地上也映出了自己的身影,说明光源是从背后而来。
陶岱急忙扭回身看向后方,就见到自己刚刚出来不久的营寨,现已经覆盖在漫天的大火当中!
“他们追来了!”陶岱惊讶一句,随即撒腿就跑,万幸出来的及时,要是再多待里面一会儿,那自己可就永远也不用指望出来了!
站在营寨十丈的距离外,竟然依旧能感受到火焰的烘烤,刘方又命众人退后了十丈,这才感觉凉爽了起来,细细听了一会儿,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竟然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来烧一座空营,刘方失望的摇了摇头,要是在里面的话,早就被烧的嚎叫不止了,他拨转马头继续往南走去,同时回头招呼其他人道:“走,继续追,陶岱并不在里面!”
五十名骑兵答应一声,便散开跟了上去。
既然已经知道追兵就在身后不远处了,现在的陶岱可顾不上再去省力了,两条腿就像惯了风一样,飞似的向郎元逃去。
因为他不再掩饰身形,很快便被身后的刘方发现,刘方心中一喜,大叫道:“陶岱就在前方,斩其首级必有将军做!”
让他这么一喊,那五十名骑兵岂能善罢甘休,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发了疯似的举刀挺矛向陶岱的背影冲去。
正往前奔跑的陶岱听到了身后刘方的大喊,知道不能再跑了,要是继续把后背留给敌人,那无异于找死!
停住脚步的陶岱急转回身双手攥着长戟,准备迎接最先的一波攻击。
冲在最前的一名骑兵大叫着,手中翻着环首刀往前一推,作势要一个冲刺便杀死陶岱。
目测好了骑兵冲来的速度,陶岱不慌不忙向旁边一闪,便轻松躲过了直刺而来的环首刀。
陶岱冷笑一声,骑兵对步兵本身是一大优势,可你偏偏用个短兵器,而且推刺只适合群骑冲锋,单人独骑最好的还是横握刀借马冲刺力道来砍击敌人!
哼哼,一手好牌让你打的稀碎!
随着陶岱躲过骑兵的攻击,他即刻转身并在第一时间将长戟直直刺了出去,而速度极快的长戟却直接错过了背对着自己的骑兵。
本以为陶岱白白打空了这一击,谁曾想他却双手攥住了长戟的杆立在了当场,紧接着手上力道传来,刚刚冲过的骑兵便直直的栽下马来!
再看那骑兵,头颅已经不见了!
原来陶岱并不是要刺击骑兵,而是将长戟刺到他身前后横起戟枝,然后借战马冲刺产出的力道撞击上去,最后只需要攥住了长戟不被带脱手就行,借此便轻松削下了骑兵的脑袋!
不远处的刘方大惊失色,想不到两边只是一个照面,陶岱便轻松斩杀了一名骑兵!
刚才因为厚重的赏赐而疯狂的骑兵一伙,在见了这画面之后,也开始谨慎了起来,都开始慢慢拉紧缰绳不再继续靠近陶岱。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要量力而行,可其中总有那么几个冲的比较往前,想停下脚步也已经来不及了。
陶岱眼见近处还有两个骑兵,也处在自己长戟的攻击范围之内,便向后仰身子,手中同时发力,刚刚割下骑兵的长戟再度飞转着啄向了最近的一名骑兵!
那骑兵还不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腰腹处一痛,跟着就被陶岱一戟打落到了地上。
另一个骑兵见后急忙转马头向后逃去,在他刚刚转过战马的时候,就听到胯下马一声痛嘶,随即连人带马摔在了地上,万幸双腿没被压在马下。
慌乱中骑兵急忙站起身,就看到刚才还健全的战马,现已经缺失了一只后蹄!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自己调马头转身的时候,被陶岱一戟砍去的!
骑兵心中一惊,就要往自己的阵营中逃,可陶岱砍马蹄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怎么可能给他机会逃走呢!在骑兵迈开腿刚出去两步的时候,陶岱奋力一戟便刺进了他的后心窝!
只在一瞬间,冲上去的三个骑兵便死在了陶岱的铁戟之下,刚才那些一心势要做将军的骑兵,也都开始惧怕起了这个叛将,一个个相互看着,竟然开始慢慢后退了起来。
陶岱抽回了长戟,抬起左手伸出食中两指抹去了矛与戈上的鲜血,跟着翘起嘴角环视了一圈众人,冷笑一声道:“下一个!”
看到他这幅嚣张无比的样子,把刘方气的火冒三丈,他怒吼一声道:“与我将他围将起来!”
喊完之后直接拍马首当其冲,众骑兵见将军都亲自上阵了,也给他们增加了不少的士气,也都跟着怒吼一声跟着刘方靠近了持戟而立的陶岱!
眼看近五十个骑马的人向自己靠近,人数上已经占了极大的优势,而且他们其中有不少拿长兵器的,陶岱自知不敌,急忙后跳两步翻身上了刚刚被割下头颅的骑兵的战马。
有了战马之后,很明显给陶岱增加了极大的自信,有马还能一战,就算战不过,也可以骑马逃走!
他将铁戟一挥,直指刘方骂道:“贼子来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