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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大昏君全文阅读

作者:样样稀松     我真是大昏君txt下载     我真是大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题

    除了经常教育外,还要给这涉事不深的傻孩纸配几个好老师啊,省得被人忽悠瘸了。

    朱由校眯着眼睛想了想,开口对刘若愚吩咐道:“顾宪成贻书救李三才,诚为出位,着削去封号,以示惩诫。光禄丞吴炯上奏为其辩白,削职为民。”

    你关心国家大事可以,你议论朝政也行,但借助声望插手朝堂,为贪渎的李三才辩护,就过分了。

    作为东林党的精神领袖,遭到名誉上的打击,比罢黜十个几十个东林党官员还要管用。

    何况,顾宪成反对并抨击心学,更与朱由校要提倡推崇心学背道而驰,趁机打压也在情理之中。

    ……………

    按照惯例,殿试的阅卷一天便可完成。

    读卷官当天晚上要连夜阅卷,一般会先把会试前十的试卷挑出来,呈交给内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甲前三名往往就在这十份试卷中产生,其他的七份也会占据二甲的前几名。

    也就是说,争夺殿试前三名的贡士,基本上就是会试的前十名。会试排名靠后的,逆袭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因为这个状元榜眼探花虽然是由皇帝钦定,但却是在内阁递交的十分试卷中评定挑选。

    所以,你在殿试的时候,写得再好,内阁不呈送,皇帝也看不到。

    但这次殿试有所不同,事先便在《大明论坛》上有过刊载,皇帝会亲批试卷,钦定名次。黄榜公布的时间,也会顺延三天。

    不管皇帝会不会这般劳神勤政,贡士们却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特别是会试名次靠后的,更希望能超常发挥,而被皇帝一眼看中。

    自从《大明论坛》报发行,便有人注意到所刊载的文章的与众不同。

    其中有象蝌蚪似的符号,和小圈圈,或是有空格,等于把文章断好了句。

    在古代,开蒙学习的首要课程便是句读,也就是在读文章时如何断句。连这个都不会,一篇子密密麻麻的字,你能读懂内容?

    而光这基础学习,就要花费一年以上的时间,值吗?

    报纸上的创新自然会招来非议,但这是皇家所定,大家就算腹诽,也得捏着鼻子看。

    后来,风声就渐渐传开,说是皇帝只看有断句的奏疏,其他的则由人诵读再批阅。

    上有所好,下必行焉。皇帝既然有这个癖好,自然会有人逢迎附和。

    首先做出改变的是一些大臣,不会用标点符号没关系,你留出空儿来断句,也会让皇上看着舒服,多加赞赏吧?

    当然也有些老顽固,认为这是千百年来的传承,我就是不改,就不逢迎,就不拍你马屁。

    对于朱由校来说,你乐改不改,反正我就认为你是食古不化,不堪大用了。

    但对于殿试的贡士们,如何得到万岁青睐却是头等大事。什么逢迎不逢迎的,不重要。

    况且,皇帝已经把兴利除弊、改革进取的意思表现得那么明显。现在不过是在文章的书写上稍加改动,你在这小事上较什么劲哪?

    除了文章句读的改变,皇帝崇尚“心学”也在报纸上有所显露。

    这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指向性信号,就象嘉靖崇道修仙,满朝官员就都是青词高手。

    不会你也得认真学,否则,哪有升迁得圣眷的机会?

    但仔细认真地读报上的文章,却又不尽是“心学”。

    致良知、知行合一,这当然是心学没错。

    可皇帝又强调学以致用、实体达用,这好象又批判了现下某些“心学”流派里不切实际的清谈之风。

    王阳明恐怕也没想到,他的传人会分成数派。有的竟发展到“束书不观”的地步,也就是拒绝一切社会知识和社会实践。

    作为哲学,各种学说本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可你搞什么坐禅和顿悟,象是要成仙封圣似的。

    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是很清楚少年皇帝到底信什么学,似乎是实用之学,又好象是博采众长。

    要让朱由校来说,他只相信科学。而科学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实在是过于飘渺,难以理解和接受。

    制造器物需要科学,管理需要科学,财政需要科学,打仗需要科学,连种田耕地也离不开科学。

    现在,朱由校就很科学地批阅着贡士们的试卷。先分类,把写相同策论题目的归到一起,再品评比对,分出高下。

    没办法,贡士们的文笔都相当优秀。但在见识上却远不如少年皇帝,答的试卷肯定也不能让他特别地满意。

    可见识也有高低深浅,朱由校是要在其中择优,而不是苛求古人达到自己这般的眼界。

    虽然差强人意,但河南刘理顺忧国忧民,亦知民间疾苦,还是袁老师的学生,可为第一;

    朱由校终于确定下来,把在会试中只排在第二百七十三名的刘理顺拿到了前三名。

    慈溪冯元飙对开海禁倒有些独到见解,大概是因为家乡地处东海之滨的关系吧?

    卢象升,嗯,中规中矩,要是答武进士的试题,会不会好些呢?

    这个黄道周,书生气很重,可却有股子虎劲儿,更是犟种一个。嗯,倒也有其可用的地方。

    文震孟,民族英雄文天祥的后人……文安之,亦是历史上的民族英雄…….

    一张张试卷在少年皇帝手中阅看而过,从起初的期盼殷殷,到后来的心情淡然,朱由校放下苛求,又多了几分宽容。

    先到地方历练,哪怕能清廉些,实干些,把朝廷推出的新政策落实下去,也可算是有用之臣。

    “皇爷。”王体乾进殿禀报,“登镇总兵沈有容,奉诏入京……”

    朱由校沉吟了一下,说道:“宣沈有容入宫晋见。”

    沈有容奉旨赶到京师,按照规矩报备请见,却没想到刚到驿馆,皇帝便宣召晋见。

    来的路上便一头雾水,不知皇帝突然见召有何大事,甫至京师便宣召,更让沈有容胡思乱想。

    皇帝如此心急,到底有何紧急之事,是福是祸?

    怀着猜测和忐忑的心情,沈有容进入皇宫,来到了乾清宫外。

    很快,殿内便出来了内宫,引着沈有容走进殿内。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明水师要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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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沈有容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有容跪倒叩首,拜见皇帝。

    “平身,赐座!”朱由校放下手中的试卷,把和熙的目光投向这位历史上不太出名,但实际上很牛掰的老将。

    在沈有容一生四十余载的军旅生涯中,有数十年是镇守在福建沿海。

    正是在这期间,他曾率军三次进入台湾、澎湖列岛,歼倭寇,驱逐荷兰入侵者,成功地保卫了台湾。

    不仅如此,沈有容还应援朝鲜,征战辽东,几十年来功勋累累。

    但就是这样一位战功卓著的将军,在明朝重文抑武的官场生态下却是屡屡受挫。

    如果不是熊廷弼的三方布置策略,沈有容还只是驻登州的山东副总兵。

    朕能信用的文官是谁,能为朕扫平建奴的武将是谁?

    继这两个问题的困扰之后,朱由校又发出了“为朕征服大海的名将是谁”的疑惑?

    然后,朱由校就悲催地发现,大明的海军将领简直是少而又少。别说征服大海了,面对日渐强大的海盗,大明水师也越来越对付不了。

    不用多长时间,可能也就在五六七八年以后,以郑芝龙为首的海商兼海盗集团,就会崛起难制,转而被招安,挂起了大明水师的旗号。

    一个国家的海军竟然打不过本国的海盗,这在朱由校看来,真是很耻辱。

    而海商兼海盗集团能崛起,能称霸中国海,现在的大明水师为什么不能?

    钱,没钱!我砸锅卖铁,我杀富济海,我把皇宫卖了成不?

    当然,朱由校这是发狠,是表示决心的坚定,但却不必带着媳妇儿们去住破房子。

    沈有容自是不知道皇上心中所思所想,见皇上含笑注目却不说话,心中却是胡思乱想。

    “沈卿见过红毛夷,也了解他们的实力吧?”朱由校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

    沈有容愣了一下,面露疑惑,但想了想,还是如实答道:“微臣在澎湖与红毛夷打过交道,略知一二。”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朕读过《万历野获篇.红毛夷》,亦看过福建地方官的汇报,言红毛船坚炮利,沈卿可详加讲述。”

    在福建地方官的描述中,写红毛夷的大船足足有50丈(165米)长,这一长度甚至超过了郑和宝船(44丈),朱由校认为是夸大的。

    但他也知道,大明水师确实落后了,衰落了。

    从万历三十年间开始,大明水师的战船总数是在增多,但大型战船却大幅减少,这明显是背离了大航海时代的发展方向嘛!

    再从大明水师战船上的装备来看,就显得更加明显。

    就算是当时最大的大福船,根据《武备志》的记载,也仅有红夷大炮一门,千斤佛郎机六门,剩余的则是碗口铳之类的小炮。

    根据徐光启和汤若望的讲述,明军水师用的少数红夷炮是打捞的西洋沉船上的。按照西夷的标准,被称为十八磅炮。

    而在欧洲海军强国的战舰上,十八磅炮只是中等,二十四磅、三十六磅炮已装备不少。

    至于明军水师普遍装备的佛朗机,即便是千斤佛朗机炮,因为气密性的原因,也已被西夷战舰弃之不用。

    “红夷舟长约十五六丈,横广三四丈,名曰夹板,内有两至三层,皆置大铳外向。其大铳极犀利,人船当之粉碎,是其流毒海上之长技有如此者……”

    听着沈有容的讲述,朱由校微微颌首。

    船长四五十米,宽十余米,火炮大概在三四十门,这应该差不多。但这不会是红毛夷的主力战舰,比如海上马车夫和后起之秀约翰牛。

    那些文官的描述太夸张,动不动就火炮一发,糜烂十余里,你当是后世的火箭炮哪!

    “我大明水师的最大战舰是哪种?”朱由校示意宫人上茶,趁着沈有容停顿的空当,开口问道。

    沈有容赶忙放下茶碗,答道:“现今最大的战舰为四百料的福舩,长十丈有余,舰首备大发熕炮一门、千斤佛郎机六门、碗口铳三门……”

    大明水师在永乐年间的郑和下西洋,达到了巅峰,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举世无双的庞大舰队。

    但之后便迅速衰落,到了明宪宗时,兵部职方司郎中刘大夏更将具有重要战略价值,历经郑和船队数十年舍生忘死才得到的航海资料销毁,并且受到明朝所有官员的称赞。

    到了明朝隆庆年间,曾一本叛明,拥有一支由万斛乌尾船组成的舰队,竟超过明军水师的力量,横行潮、雷、琼等沿海各州。

    为了制服曾一本,东南沿海二十九个县在半年内,计划建造二十四艘15~17丈长,船体覆盖一层铁甲的封舟战舰。

    此外,还计划建造一百多艘大福船。这可以说是自郑和之后,明军最为强大的海上作战力量了!

    但计划并没有得到完全的实施,这个波峰也没有持续太久,就又开始衰落。

    大型舰只停止建造,岛屿基地被放弃,收缩政策使水师受到重创,海防线从远海甚至外洋被压回海岸。

    而当明军水师逐渐只能维持近海巡逻,进行捕盗查私之类的行动时,有些海商兼海盗已经开始装备夹板大船和西夷大炮。

    这哪行,这绝对不行啊!

    要想图省事,图省钱,就等着混几年,招安郑芝龙,让他们改个旗号,大明水师就又强大了。

    可那是能忠君爱国、如臂使指的大明军队嘛,那是能为大明赚取巨额利润的办法嘛?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郑家独霸商路航线、富可敌国,大明的国库能跑耗子,崇祯还是穷死了。

    不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武装力量,还阻碍朱由校攫取海洋财富,那要之何用?

    当然,要扩充水师,要使海军力量强大,就要往里持续不断地砸钱。可对于朱由校来说,那叫投资,是会有丰厚回报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传胪

    “皇爷——”王体乾进来轻声提醒,天色已晚,该用晚膳了。

    朱由校点了点头,对王体乾吩咐道:“给沈大人装八个菜,两壶酒,送去馆驿。”

    说完,他转头对沈有容笑道:“在朕这里,沈卿定是拘谨,便回去吃得放开一些,算是朕为沈卿接风了。嗯,把这些文件拿上,朕写的,沈卿细细看过,明日——”

    摇了摇头,朱由校说道:“明日朕恐怕没有时间。那便后日吧,城郊试炮,沈卿陪朕一起观看,然后再回奏。”

    沈有容依旧不知皇帝的心思,但赐酒赐食的恩遇却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微臣叩谢万岁赏赐。”沈有容起身施礼,拿过宫人捧来的装文件的木匣,告退而出。

    又要一个老将劳心挨累了呀!朱由校看着已经六十多岁的沈有容退出,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没办法呀,除了沈有容,朕不知道还有哪位是海战名将,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将领也好。

    至于福建总兵俞咨皋,朱由校觉得他能力平平,与其父名将俞大猷相比,差之远矣!

    当然,朝廷对水师的资金投入也是问题,朱由校已经拔内帑发旨意,命福建造船整兵。

    时间很紧哪,一定要赶在郑芝龙等人坐大之前将海军扩充起来。

    砸锅卖钱,勒紧裤带,要不咱真把皇宫卖喽?

    北京的富丽堂皇,能多卖点银子,南京的就留着自己住,总得有个窝不是。

    ………………

    一道淡紫色的光线,象自由信号的烽火,掠过地平线,将朝阳带来的美丽色彩染遍大地。

    紫禁城外,已是一大片人在眺首等待。

    一边是文武官员,一边则是穿着崭新进士冠服,带着簪花乌纱帽的贡士。当然,也少不了身着武将服饰的武进士们。

    殿试的结果出来了,今日正是“大传胪”。一下子录取了这么多青年才俊,朝廷当然得为他们举办一场比较隆重的入职仪式。

    贡士们很激动,已经是人生赢家了,就看这最后的名次啦!

    状元、榜眼、探花啊,所得的待遇和荣耀,可不是普通进士可比的。

    相比于贡士们的兴奋激动,官员这边就沉闷多了。

    一下子被“辞职”了辣么多,又被一顶“结党排诬”的大帽子压趴了一群;

    兵、户、吏三部的反贪整肃,又让从京师到地方的一批官员遭到重处;少年皇帝的果决打击,谁不心中凛凛。

    君王的宽仁呢,朝堂的传统呢,官场的潜规则呢,怎么一下子全变了?

    辞官须谨慎,结党遭罢黜,贪腐更要小心。

    少年皇帝这几板斧下去,虽不说是朝堂肃然,可也令不少官员警醒,重新审视皇帝的心思和作为。

    当然,有失意的,也自然有得意的。

    新任的兵、户、吏三部尚书便是意气风发,一副欲大展拳脚的样子。

    还有接替出外协办军务的杨涟、连升三级新晋都察院左都御史的毕自肃,已经下令召集十三道监察御史入京述职,要搞大动作的意图是昭然若揭啊!

    监察御史官阶不高,但职责是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力,牛逼得很。

    你瞧,毕自肃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以性情刚烈闻名于世,那大眼珠子是瞅谁谁发抖啊!

    严、肃!没错,毕自严和毕自肃是哥俩儿,都挺有才干的。

    朱由校简拔毕自肃进都察院,就是为了控制这个言官的大本营,也是东林党的老巢。

    基本上,经过朱由校的一番操作猛如虎,朝堂上的东林党已经遭到重创。

    小虾米不算,东林党的重量级官员不是被调出京师,就是被贬谪。礼部尚书孙慎行也上奏托病请辞,依皇帝的爽快劲儿,也马上要滚蛋了。

    紫禁城午门城门楼的鼓响了起来,鼓声一响,文武百官便按照品级职位排好了队伍,等待宫门打开。

    在礼部官员的指挥下,文武进士们也按照顺序排好了队。

    钟声鸣响,宫门缓缓打开,揭开了皇宫重地威严肃穆的面纱。

    文武官员轻车熟路,迈步进入午门,文武进士紧随着文武百官,也步入午门。

    金水河在午门和太和门之间蜿蜒流过,金水桥以汉白玉为材,精雕细琢,华美大气。

    官员们再次整理冠带,队列也调整得更齐整,继续前行。

    此时,除了更多的侍卫外,文武百官中的御史也开始负责起来了监察之任。一旦有言行举止不妥的,都会被记录下来,日后处理。

    来到大殿外,文武官员按照品级由上至下站好,文武进士则排在官员后面,站在了“墀”下,可谓等级分明。

    因为皇帝要亲临,大殿外都是按照天子规格布置的,各种仪仗齐全,还有乐师待命。

    天子亲兵则站在台阶两边,手中仪刀仪枪闪亮,个个挺胸昂头,威风凛凛,更将气氛渲染得威严隆重。

    按照礼制,辰初时分,礼部尚书便到乾清宫奏请皇帝具礼服出宫,近侍导引入大殿升座。

    这时中和韶乐奏隆平之章,一卫士执鞭到屋檐下,连舞三鞭之后,丹陛大乐奏庆平之章。

    嗯,鞭子抽得很响!音乐嘛,不够激昂。

    朱由校坐在御座上,脸上带着和熙的笑意,看着下面行三跪九叩大礼的官员和文武进士。

    今天就是出来露个脸儿,既不用颁旨,也不用训话,纯粹就是坐那儿当个摆设。

    此时,鸿胪寺官开始宣《制》:“某年月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宣《制》毕,便有宫人将皇榜排名交到了内阁首辅韩爌手上。

    韩爌手捧皇榜向高坐龙椅上的天启帝行礼,然后走到大殿东面摆放的桌子上,将皇榜打开放下。

    站在官员后面的文武进士们,立时紧张兴奋起来,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粗重了。

    在炽热目光的注视下,礼部官员走到桌前打开金榜,开始唱榜了。

    “天启二年壬戌恩科殿试一甲第一名……刘理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先科举再转行

    一甲三人姓名,都传唱三次。然后由鸿胪寺官分别引状元、榜眼、探花出班,就御道而跪。

    “臣刘理顺,谢万岁隆恩。”刘理顺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刘理顺此次连进士也要落榜。

    直到崇祯七年,他第十次入京应试,才被崇祯赏识,拔得状元头筹,已经是五十二岁,并以殉国状元载入史册。

    现在嘛,将近四十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且具有人生经验的时候。

    年轻化、成熟化,出身寒门,且是袁师弟子,朱由校综合考虑之下,还是把状元给了他。

    “天启二年壬戌恩科殿试一甲第二名……文震孟!”

    唱名还在继续,文震孟被引出班,在刘理顺旁边跪下,叩头谢恩。

    如果历史没变,文震孟当是今科状元,可他却不知道,正因得了榜眼而兴奋不已。

    “天启二年壬戌恩科殿试一甲第三名……冯元飙!”

    “臣冯元飙,谢万岁隆恩。”

    “天启二年壬戌恩科殿试二甲第一名……卢象升!”

    “天启二年壬戌恩科殿试二甲第二名……文安之!”

    ……………

    唱榜还在继续,但已经是只唱一次,并且不引出班。

    所谓的状元、榜眼、探花,不过是几日风光,终将湮没于历史。历史上的名人名臣,又有几人出自这头三名?

    中国历史上出现过七百多位状元,但除杨慎、柳公权等几位获得较高的成就外,大多数人都作为平平,难传千秋。

    反正,朱由校记得的好象只有文天祥一人是状元出身。好象,还是沾了名字好的光。

    可见,一个人的最终成就,和本人的努力奋斗机遇等密切相关,不是一次高中就能决定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希望卢象升能有这份沉稳和洒脱,不负朕望,尽快成长。

    朱由校最看好的是卢象升,但他希望卢象升能走上从武的道路,如果点为状元,恐怕会息了他的心思,而是继续在文官路上前进了。

    所以,朱由校将他定为第四名。而这个第四名,在历史上也是有名称的,就叫“传胪”。

    换句话说,卢象升在历史上的名次还不如这个呢,朕这都算是给提升了。

    文进士唱名完毕,便是武进士的。

    如果再加上秋天将开的武举,今年将会产生两位武状元。因为之前武举并没有殿试,这次的武状元则可称为大明朝的第一位。

    而且,武进士与文进士一起参加“大传胪”,以及之后的“御街夸官”等仪式,也是同等对待。

    抬高武人地位,文武并重,皇帝的意图已是非常明确。

    今科武状元名叫邵大锐,能参加会试就已经能证明他的文化程度。在气力、骑术等综合考核中成绩优异,策论也不错。

    唱名完毕,中和韶乐奏《显平之章》,文武进士行三跪九叩礼。而后由礼部堂官捧榜,用云盘承榜,黄伞前导,出太和门、午门。

    皇帝可以回宫了,今天他就是出个场露个面儿而已。

    接下来,诸进士、王公百官皆随榜而出,至东长安门外(今**东侧)张挂。

    状元率诸进士等观榜,然后就是御街夸官等活动,以激励学子们的上进心,彰显朝廷对科举取才的重视。

    当然,对于京城老百姓来说,又是一次围观看热闹的好机会,对此是相当地热衷。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古代的读书人出路很少,多数都是苦读苦读再苦读,就为了有朝一日登科中榜。

    十几年,甚至二三十年,最好的时光就花费于此,梦想实现后的狂喜可想而知。

    明天,礼部和兵部还会举办“琼林宴”、“会武宴”,为文武进士们庆贺。以吃喝的方式庆祝,大概也是全世界最通用的形式了。

    但这些热闹喧嚣,已经跟朱由校关系不大。进士们能张扬放荡两天,他却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同样忙碌的还有几位新晋阁员,孙承宗、李起元、陶朗先、毕自肃、徐光启,皆是朱由校信任看重的臣子,负责把少年皇帝的改革落到实处。

    “新进士入部观政?”朱由校想了想,颌首应允,“那就由众卿从中挑选吧,不能太多。”

    尽管朱由校想让进士们从地方官做起,但官缺不够,一时也安排不下。先去各部实习,倒也可以。

    孙承宗拱手禀奏道:“万岁,昨日有贡士向兵部投书自荐,有封狼居胥之志。微臣看过之后,觉得可堪造就。”

    哦,朱由校甚是惊咦,殿试结果未出,怎么就转向武将了,难道是看着武进士也受重视?

    孙承宗见皇上疑惑,不由得苦笑一声,解释道:“崇文抑武实是过矣,可若以进士之身再转武将,却是不同……”

    文尊武卑,大明的积习弊病。同品阶,武将亦要向文官行礼,自居其下。甚至是武将上书,也常遭到文官斥责。

    名将俞大猷早年上书给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恼怒地说“:军校怎配上书言事?”

    于是将俞大猷一顿乱杖,并剥夺了他千户的武职。沈有容也有这样的遭遇,虽然没那么惨,也可见武人地位之低。

    在文官看来,你们这帮粗鲁武人,领兵打仗就得了,上书言事那是你们能做的嘛?你们要能干,要我们干嘛?

    但一个有功名的武将就不一样了,那是儒将,是文武双全,文官也不敢瞧不起。

    而沈有容在从戎之前,其叔父沈懋学乃是万历五年的状元,便劝这个侄子先考科举。但沈有容没听,从武举开始,走上了武将之路。

    当然,沈有容因此也是一路坎坷,屡受打击。

    原来是这样,朱由校听了孙承宗的说明,明白了这个进士的心思,可也没责怪,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此贡士何名,想得倒是长远。”

    孙承宗笑道:“此人乃陛下钦点的传胪,常州卢象升。”

    “卢象升啊?”朱由校稍微愣怔了一下,便笑着颌首道:“确实可堪造就,孙师就多费心栽培吧!”

    孙承宗说道:“微臣便是要选他入部观政,然后去武学深造。”

    “如此甚好。”朱由校表示赞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中央储备粮直属库?!

    户部尚书李起元拱手奏道:“户部已做好在即墨青岛湾(青岛)、崇明(上海)、明州(宁波)、厦门、广州开市舶司的准备,所派官员可即刻启程。”

    朱由校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道:“普通货物进出口贸易的税率便暂按两成收取,生丝、丝绸、瓷器、茶叶、白糖、棉布的出口税率为五成。”

    这个税率在朱由校看来并不算高,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等可是全世界的俏销货,运至欧洲就是数倍的利润。

    而且,这是大明能够保持垄断地位的拳头商品,不使劲收税,那不是傻了吗?

    除了商品出口税外,还有引税(出口资格证)、船税(出口税)等,和以前差不多,但收取的力度并不一样。

    不管走私多猖獗,开放海禁,增加海关,都是势在必行。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总会越来越完善,越来越科学的。

    何况,朱由校还有后招儿,会逐步开始施行。

    比如控制主要出口商品的产地,收购商采取官府授牌制,或者收取抵押金。

    若是海贸,在哪个海关出口,便在哪个海关交税拿证明;若是内销,也要在运到后向地方官府报备。拿着回执证明,就能继续领牌,或是取回抵押金。

    这与后世的粮食收购证是一个道理,只有在内地有家有业的商人才授牌,或者你就不要抵押金铁了心走私。

    这样一来,就差不多能从源头上控制住走私。

    当然,不管是什么手段,走私是不可能完全消灭的。后世那么厉害的缉私手段,那么先进的装备,还有铤而走险的呢!

    而实行并完善商品落地报备制度,还能更好的收取商税,为完全取消钞关而打下基础。

    李起元已经与皇帝仔细商议过,见皇帝作了最后决定,便又有些犹豫地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一条鞭法虽有弊病,但折银收取确实方便了官府。改收实物的话,运输仓储等环节不好掌握,很麻烦。

    “是朕没交代清楚。”朱由校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此政策暂时只在陕西、山西、河南、北直隶实行,各地所收粮食不必解送,每州建粮食储备库,就地贮存。”

    停顿了一下,见李起元等人面露疑惑,朱由校又补充道:“储粮备荒备灾,非常必要。”

    若是备荒备灾,倒也可行。李起元沉吟了一下,说道:“依臣所见,亦可严格整顿,使各地预备仓恢复作用。”

    明太祖洪武三年,命州县皆于四乡各置预备仓(永乐中移置城内),出官钞籴粮贮之以备赈济,荒年借贷于民,秋成偿还,遂为定制,取代了常平仓。

    但到了明末,这些制度和政策只是名存实亡,备荒救灾系统不仅瘫痪,还成为一些官员贪污**、生财的重要手段和工具,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李起元看了一眼吏部尚书陶朗先,补充道:“预备仓或可责成官员专管,每年造册报户部,并定仓谷籴粜之法,春夏出粜,秋冬籴还,平价出息。如遇灾荒,即以赈济。”

    陶朗先知道李起元的意思,拱手奏道:“万岁,微臣以为由户部派员专管为好,不隶地方官,直报户部更为方便准确。”

    中央储备粮直属库?!

    朱由校眨巴眨巴眼睛,颌首赞同,说道:“户部的机构还是不够细划,不够明晰。朕看,便从新建国家储备粮管理司开始吧!”

    李起元赶忙拱手道:“微臣遵旨。”

    毕自肃拱手道:“万岁,这个新成立的国家储备粮管理司,也应纳入各道巡察御史的监察范围。”

    “纠察百官、提督各道,本就是都察院之责嘛!”朱由校说道:“但毕卿要集中力量,先从京债、漕运等贪腐重灾区入手,以儆效尤。”

    “微臣遵旨。”毕自肃心中凛然,知道皇上耳目厉害,厂卫必然已有汇报,假手于都察院,也是助其立威。

    朱由校笑了笑,说道:“朕知毕卿清廉,甫至京师连个住处都没有。正好有处小宅院闲置,毕卿搬进去暂住吧!”

    没说赏赐,只说闲置和暂住。能因为愤恨而绝食自杀,朱由校可是知道毕自肃那刚烈的脾气。

    毕自肃刚想拒绝,却见孙承宗和李起元似乎在递眼色,他暗自苦笑,拱手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朱由校笑着点了点头,看似很高兴,转向徐光启问道:“徐卿,葡萄牙人的火枪如何?”

    徐光启说道:“经微臣带人试射,鲁密铳不弱于葡人火枪。但葡人所携鹰铳,又名鹰扬、斑鸠铳,固然沉重,却威力甚大,可破重甲,盾车也可摧毁,实为克制建奴之利器……”

    徐光启之前有过奏疏,认为后金战兵多穿重甲,鸟铳不易击穿,应该让明军士兵练习射击敌人的面部和手,或者改用鲁密铳和更大威力的火铳。

    鲁密铳的威力确实比鸟铳大,设计也更科学。朱由校深以为然,批奏照准。

    现在又冒出了什么鹰铳,从徐光启的描述中,朱由校猜想应该是那种用支杆的重型火枪,或者叫叉子枪吧?

    按照徐光启的想法,大炮只能用于守城,野战要用轻炮和火铳。

    初步计划是建立十五个精锐火器营,每营四千人,配备大炮十六位,中炮八十位,鹰铳一百门,鲁密铳一千二百门。

    另外,还有炮车、粮车、手推车若干。

    这样一个营得砸进去多少钱哪,盔甲战车冷兵器什么的,再加上训练到能够实战,几十万银子都打不住。

    朱由校暗自咧嘴,认为现阶段这么成建制的部队在资金上有些难以承受。

    还是照他原来的设想,先对现有明军裁弱留强,加以严格训练,并增加火器的装备比率,再逐步实现最后的目标。

    徐光启也知道财政吃紧,安置辽民都请发的内帑,还有东江开镇,登镇、津镇扩充,辽东收缩,哪哪都需要钱,也不好意思老花皇帝的私房钱哪!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学习仿制,辽民安置

    见徐光启还是把希翼的目光投过来,朱由校不禁轻抚额头,稍显无奈地说道:“先造枪炮,装备部队嘛,慢慢来。”

    停顿了一下,朱由校又补充道:“汤若望虽会铸炮,但到底不是专业,聘请西洋工匠的事情也要抓紧。另外,学习再仿造,也不算是很难吧?”

    红夷大炮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玩艺儿,以东虏的能力,都能在很短的时间里仿造成功,并在松锦之战中大量使用,何况是明朝的技术实力和工匠水平?

    对于兵器火药局,朱由校可是全力支持,不光是投入的银子,还把皇家内府的兵仗局也合并过去,一下子增加了两千多工匠。

    徐光启赶忙答道:“火炮铸造和仿制已经开始进行,钦差孙学诗于澳门聘的西人工匠,以及在闽南招募的巧手工匠,不日可抵达京师。”

    闽南因为近海的关系,最早接触到西洋人,以及西洋人的火器。从明朝大规模仿造佛朗机炮开始,闽南的制枪造炮技术便已经全国闻名。

    不仅如此,闽南人还偷偷学得西洋人使用火炮的技术,包括大炮的测距、瞄准、调整仰角、装填火药乃至最后的发射要领,并代代相传。

    正因如此,明军中的闽籍炮手最为厉害。历史上宁远之战时,操控火炮建功的便是一批闽籍炮手。

    “尽快学会技术,仿制成功后便派工匠赴广东,建立炮厂。”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鲁密铳的打造呢,产量如何?质量可有保证?”

    徐光启奏道:“规章制度已经完备,各项流程皆有人严格监管,枪械打造完成亦要铭号标记,以定责任。现下生产渐入正轨,达到月产千门,应不是问题。”

    那么多工匠,除去造炮的,也有几千能够打造火枪吧!一人一月制造一门,月产千门的生产目标也就轻松达到了。

    当然,这只是个小目标,随着工匠熟练程度的提高,生产设备的增加,产量还将不断上升。

    “好,甚好。”朱由校颌首称赞,笑着对众臣说道:“明日京郊演示火器,众卿有暇便都去观看。要制服东虏,非犀利火器不可。”

    别人都笑着点头,唯有毕自肃迟疑了一下,拱手奏道:“明日有科道官员入京,微臣恐难以抽身。”

    朱由校暗自翻了下眼睛,可也没太生气,反正这军器对毕自肃来说,根本就没啥关系,不去也罢。

    “有暇便去,若公务繁忙,不去亦可。”朱由校大度地摆了摆手,说道:“众卿若无他事,今天就到这儿吧!”

    孙承宗等人起身施礼告退,能与万岁坐而论政,这是多大的圣眷恩宠?

    而圣上越是礼遇,越是期盼殷殷,就更让人感到肩上的重担。都是儒家思想熏陶出来的,谁又能不忠心尽责?

    ……………….

    流民,终明一朝都存在。到了明朝中后期更是常见,并不是小冰河期来临后的产物。

    天灾,失去土地,不堪赋税劳役,这些都是流民产生的原因所在。

    而在明朝,还不专指这些,凡是没有土地的都可称之为流民。比如城市手工业者等等。

    但从天启二年正月开始,几十万辽民便成了流民的代表。拖家带口,推车挑担,过了山海关,涌入了北直隶各州府县。

    尽管朝廷早就给各州府县下了命令,开仓赈济,以工代赈,尽量安置。

    皇帝也发了内帑作安置费,背井离乡的辽民还是免不了要吃苦遭罪。

    幸好有漕运的北.asxs.通州这个大粮仓,能够就近调拔,才使辽民饿死者甚少。

    建仓库、修官衙、缮城池、平道路、兴修水利……

    各地官府按照朝廷的指示,趁着春暖时节,趁着工价大降,纷纷开始大搞基建。

    同时,各地官府还号召鼓励境内的富户盖房修屋,挖池建园,以安置更多的辽民。

    没办法不卖力呀,皇帝已经下了圣旨,并派东厂番子明察暗访;都察院也派出御史巡察,哪个地方做得不好,这官也就不用当了。

    滦州、沧州、昌平、景州……短短时间,已经有七八个州县官员被罢黜问责,谁还敢懈怠玩忽。

    这些地方官员还只是小虾米,又一个大员因贪渎被抓,则显示出都察院的工作重心的改变。

    不管是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别管是不是厂卫的侦察,都察院的出手,只要彰显出朝廷反腐的决心和力度就行。

    还是有关漕运的,以御史身份巡按淮扬的崔呈秀,本应整肃官吏、拨乱反正,却借此权力索贿贪赃,庸官贪官得以在位,清官好官则遭差评。

    也可以说,这是都察院内部的丑事,将崔呈秀论罪下狱,也是毕自肃接手以来的清理门户。

    紧接着,清理门户的行动又揪出了十几名言官和御史,罪名是“广纳贿遗”。

    作为大明反腐制度的保障,言官、御史,还有六科给事中,本是专职揭发贪污**的。

    但有些言官和御史,却将手中的权力当作贪腐的手段。象崔呈秀,到地方上核查吏治,就要出手索贿,不给好处,就狠狠参你一本。

    万历年间的给事中杨文举,比崔呈秀还狠,每到一地索贿竟达上万两白银。

    而京中的言官,则盯着入京述职的官吏。不给好处就给你编罪名、扣帽子。

    甚至于还有些言官是收钱办事,你让我弹劾谁,我就弹劾谁,在喷子界很有信誉。

    除籍、抄家、下狱、论罪,朝廷的处置一如既往地狠辣,绝不拖沓。

    一波一波的震动,从京师向地方蔓延。邸报上大篇都是因贪腐而罢黜论罪的记述,大明官场仿佛在经历一场暴风雨的荡涤,令人震惊。

    而此时,京郊的演武场炮声隆隆,大地颤动,正在上演着令人震撼的场景。

    几门红夷大炮喷吐着烟雾火焰,将一颗颗炮弹射向远处的预设目标,落地后激起一团团尘土灰烟。

    少年皇帝在九曲黄罗伞下面露微笑,不时举起望远镜了望远方,丝毫没有害怕和惶恐和神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意外事故,绝不动摇

    一众文官武将在下面或坐或立,指点着、议论着,或震惊于红夷火炮的威力,或对二十多个葡籍炮手的相貌表示惊奇。

    按照演示的顺序,火枪已经试射完毕。

    其中的大铳,或叫鹰铳、鹰扬铳、斑鸠铳等名字,都是属于重型火绳枪,果然是朱由校所想象中的叉子枪。

    因为枪重后座力大,能够操作的士兵对身体要求较高,非膀大腰圆有气力者不成。

    鲁密铳的枪弹大概是三钱,也就是十五克左右;而叉子枪的子弹则达到了九钱,差不多是四十五克。

    这一枪要打在身上,估计跟后世的重狙差不多效果,胳膊腿儿都能打飞,可谓是沾着死碰着亡。

    别说什么重甲了,就是盾车也能几枪干废吧?

    至于射程,一百米之内对重甲依然有很大的破坏力,打到一百五六十米,对轻甲弓箭手造成伤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朱由校对叉子枪的效果还是非常满意的,面前的桌案上就摆着两颗铅弹,跟他后世小时候弹的溜溜差不多大。

    “朕知道沈卿亦是火器专家。”朱由校看着火炮演示,对召到身旁的沈有容开口问道:“你看这炮置于舰船上,我大明水师的实力当有很大提高吧?”

    沈有容躬身答道:“万岁所言极是,此红夷大炮比之佛朗机炮,威力要大数倍,且射程更远。”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但依我大明水师现在的舰船,恐怕置放不了几门。”

    炮沉,后座力大,朱由校对此也能理解,微微颌首道:“那便造大船,至少不能比荷兰人的夹板船小多少。”

    沈有容看过朱由校所给的文件资料,深为少年皇帝的魄力和野心所钦佩,激动得半宿没睡,写了一篇长长的奏疏。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任务,所花费的资金更是难以估算。

    “炮——”朱由校似乎能猜到沈有容的顾虑,伸手一指,说道:“很快就会有。”

    “船呢,哪怕是买,也要在三年之内达到五十艘,每艘至少能载三十门红夷大炮。钱,朕给你全力筹备;你只管操练好水师,保我大明沿海安宁。”

    五十艘,三十门,也就是一千五百门红夷大炮,再加上数量很多的中小船只,足以与红毛夷在中国沿海掰掰腕子了吧?

    先控制东亚海面,让红毛夷交买路钱,然后再控制南海……

    沈有容没想到少年皇帝的决心竟是如此之大,按照他的估计,这差不多是要倾全国之力了。

    那辽东怎么办,塞外的蒙古怎么办,奢安之乱呢,闹了灾荒还赈济不?

    一连串的问号画满沈有容的脑门,他张了张嘴,正不知是该赞颂,还是提出疑问,但听见一声巨响。

    烟火升腾处,众人注目望去,却是一门火炮炸膛了,葡籍炮手也倒下数人。

    徐光启与孙元化等人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向黄罗伞下望了一眼,便又赶忙跑去事故现场查看。

    圣上对西夷火器甚是青睐,引进仿造以制东虏的计划基本落实。可出了这档子事,会不会生出变故?

    徐光启等人非常担心,生怕皇帝因此而改变心意。况且,朝中守旧文官岂能不借此而弹劾攻讦?

    历史上也正是因为意外事故,朝中的保守势力纷纷弹劾徐光启等玩弄“奇技淫巧”不守正道,苍天示警击杀洋人,此乃不祥之兆,洋兵洋器万不可用。

    徐光启在饱受排挤攻讦之下,无奈辞职,回家赋闲,葡籍炮手也被全部遣回澳门。

    由此,大明引进红夷大炮又被耽搁数年。直到宁锦之战后,方才重新启用徐光启,再次开始购炮造炮。

    五六年的时间就这么浪费了,全是因为守旧文官的破嘴乱喷。

    时间不大,徐光启便赶回来向皇帝禀奏,葡籍炮手若翰哥里亚当场身亡,其余人只受轻伤,生命无虞。

    看着心怀忐忑的徐光启,朱由校微微颌首,开口说道:“重恤死亡葡人,替朕转达哀悼之意。告诉贡萨握德谢拉,朕决定雇佣他们,为我大明训练炮手。”

    停顿了一下,少年皇帝沉声说道:“随同而来的葡籍炮师铳师,由兵器火药局聘用;所携火炮、鹰铳,朝廷全部购买。还要再订购二十门火炮、一百门鹰铳,越快越好。”

    沈有容目光一闪,深为皇帝的镇静和绝决而折服。出了意外死了人,却根本没有动摇圣上的决心。

    徐光启大礼拜下,一块石头落地,声音微颤:“微臣领旨。”

    圣上做出决定,便堵上了保守官员的嘴,也等于替他遮挡了风雨,让他免受攻讦。这份皇恩和眷顾,让徐光启无以为报。

    其实火器演示无论成功与否,都不可能动摇朱由校的心志。但观后再定,一是心里有底,二来也显得审慎,不是仓促胡乱的决定。

    至于意外事故,难道之前兵器局打造的鸟铳炸膛的还少吗,闹得明军士兵都不敢使用,也没见那些文官出来放个屁,并找到解决的办法。

    还苍天示警,还不祥之兆,咋不打个雷,把你们这帮狗屁不懂的混蛋都劈死呢?

    此次从澳门共购进二十六门火炮,其中二十二门交由两广总督胡应台经办,造好后便立刻运到天津。

    炸膛一门,还剩三门,再加上打捞沉船而留在京师的十三门,朱由校准备全给沈有容,尽快组建起一支实力尚可的海上力量。

    等到后续的二十二门火炮运到,朱由校打算再运去宁远十门,剩下的依旧加强海军。

    存在肇庆的那十几门红夷炮,则拔给福建水师。同时,在肇庆也要建立炮厂,聘请葡人技师,铸造火炮,专供南疆水师和沿海炮台。

    按照葡人的报价,五千斤重的大炮要两千五百两银子,三千斤的一千五百两,一千斤的九百两。

    至于万斤重炮,朱由校根本不感兴趣,太重了,只能用于要塞炮台,现在还不是特别需要。

    按照性能,千磅炮守城足矣,还可替换千斤佛朗机用于舰炮。换下来的佛朗机也不浪费,交给陆军加强火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 澎湖驻兵,开台

    当然,以后装备舰船将主要采用三千斤的型号。等到明军水师有了更大更结实的战舰,再上五千斤重炮。

    当时的葡萄牙已经败于荷兰和西班牙,在海上无法争锋,对明国的依赖性很高,也极力满足明国的要求,在火炮造价上已是非常优惠。

    至少在今年或明年,朱由校估计就算仿制成功,火炮的造价也会比直接购买要贵上一些。

    只有实现了大批量生产,火炮的成本才能降下来。也只有摸透掌握了火炮铸造的技术,才有可能技术创新,青出于蓝胜于蓝。

    为此,兵器火药局建立之初,朱由校便定下了奖励机制,并拿出内帑,鼓励工匠们革新创造。

    赏额从二十两至二百两不等,在当时,可是足以令平民百姓兴奋得发狂的一笔巨款。

    但在朱由校看来,银子算什么,哪怕是一个很微小的技术革新和进步,都会在之后的生产过程中创造出百倍千倍的价值。

    所以,这令徐光启等人都感到些许惊讶的奖赏,朱由校认为绝对花得值。

    做出了最后决定后,少年皇帝不理会官员对意外事故的窃窃私语,召沈有容随驾回宫。

    ………………

    春秋战国时期称台湾为“岛夷”;秦朝称“瀛州”;三国时期称“夷洲”;隋朝至元朝称“流求”。

    明朝中期以后民间对台湾的称呼很多,如“鸡笼”、“北港”、“大员”、“台员”、“台窝湾”,官方则称为“东番”。

    而早在三国时期,孙权就曾经派人去收复台湾,隋炀帝时也派人进驻台湾,南宋已经将台湾控制在股掌之间,说明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

    而沈有容前后三次深入岛内,斩杀驱逐倭寇,救回数百渔民,是明朝展示霸气和主权的重要军事行动,足可载入史册。

    令朱由校感到遗憾的是,官府竟没有在“东番”驻军,可谓是留下了后患。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荷兰鬼第一次占领澎湖,被沈有容喝退,但很快会卷土重来;而历史上的“开台王”颜思齐,现在还在日本领着一群小弟干得风生水起。

    所谓一步先,吃遍天。

    朱由校在广宁之战中已经尝到了先知先觉的甜头,又岂能不继续扩大自己的优势,金手指一点,跨过千山万水,直到福建。

    福建巡抚南居益,因原巡抚商周祚不能安靖海氛,遂取而代之。其时还上任不久,兵部行文和传旨钦使便赶来了。

    兵部专设游击一员,即刻派兵三千驻于澎湖,筑城修堡,以为久经固圉之;

    提升澎湖驻军等级,由“南路节制”改为“副总兵衙门兼协守职衔”,提高了澎湖守军的军事决定权;

    增加兵饷,汛期不准撤防,常年驻守澎湖;

    兵部专设东番游击一员,一月之内,率兵五百驻防北港;三月之内,增至一千;

    并于北港建衙,增知州一人,同知、判官、吏目等官一应随行;

    在东番避免与土著发生冲突,要好生安抚,和平共处;

    勘察并确定最安全的航线,保证以后漳、泉、金、厦至东番航路畅通;

    派海船至肇庆,运红夷大炮十门,加强沿海要地防御;

    南居益有点懵逼,这是怎么了,兵部行文如此紧急,还规定了期限,要出什么大事嘛?

    刚接完兵部行文,南居益便又跪接密旨。看过之后,南居益差不多明白了,这是圣上的意思,兵部才催得如此之急。

    在密旨中,朱由校强调了澎湖和东番的重要,提醒南居益,红毛夷退出澎湖未必会善罢干休,可能还会纠集舰船兵员来犯。

    同样,朱由校也严令南居益必须抓紧进行各项布置,越快越好。澎湖和东番驻军要精锐,多配备火器。

    “东番为海上荒岛,势控东南,地肥人稀,今当先取其地,不断迁民开荒屯垦……”

    朱由校在密旨中还给予了南居益募民去台的权力,也就是说,南居益可以灵活制定些优惠鼓励政策。

    更让南居益感到吃惊的是,少年皇帝拔内帑二十万,作为各项布置的花费,可见其心急迫切。

    越快越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南居益由起初的为难,转而安下心来。

    有钱好办事儿,银子给到位,派人驻兵都不成问题。

    钦使宣旨完毕,没有马上下去歇息,而是一屁股坐下来,对着南居益说道:“杂家奉旨办差,南大人也要忠心国事,抓紧把皇爷交代得都办好啊!”

    南居益赶忙拱手道:“钦使放心,本官这就召集会议,把工作布置下去,肯定让圣上满意。还请钦使回京向圣上……”

    钦使用力摆手,打断了南居益,尖着嗓子说道:“这可不成。皇爷差杂家和这两位锦衣卫兄弟前来,一是传旨押运银子,二是在福建等着。所有事情做好了,才敢回京复命。”

    停顿了一下,钦使又强调道:“若是南大人完成不了工作,或是超了期限,皇爷说了,让杂家等人直接跳海里,不用回去了。”

    南居益眨眼咧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拜托了,南大人。”钦使起身给南居益施了个礼,苦着脸说道:“您多受累,抓紧点,早办完早利索,别让俺们跳海喂王八成不?”

    “钦使言重了。”南居益赶忙回礼,就差拍胸脯了,连声保证道:“本官这就去布置,肯定提前完成,绝不会让钦使难做。”

    钦使心中稍安,可还没全放心,盯着南居益问道:“皇爷密旨中如何交代的,杂家也不知道。南大人,您不会骗俺们吧?万一傻傻地回京复命,皇爷咔嚓咔嚓……”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公公请放宽心。”南居益觉得与身份不符,也没赌咒发誓,只好编个瞎话打发走这个怕死的钦使,“本官信佛,从不打逛语,那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哦,钦使眨巴眨巴眼睛,犹犹豫豫地下去安歇。

    南居益送走钦使和随行的锦衣卫,不由得苦笑摇头。

    可怜的,不知道圣上如何严厉,吓得这位公公都有点魔怔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当然,这也给了南居益很大的压力。

    他知道现在其它事情都可放下,圣上密旨交代的才是重中之重,拼了老命也得完成。

    圣上拔的二十万两银子说起来也不算太多,一个兵给十两的话,就要花去差不多一小半。再出动水师,筹备物资,也剩不下多少。

    但南居益却有了底气,无他,密旨中还告诉了他一件事情,厦门开埠通商。

    虽然作为大明唯一的通商口岸月港,就在福建。但关税政策有问题,每年只能收上几万两银子,你说气不气人。

    “四方异客,皆集月港”,“漳泉二郡商民,贩东西二洋、代农贾之利,比比皆然”,仅海澄县就“什家而七…通番十倍于昔”。

    看这种种形容,明明是盛况空前。可朱由校却拿着舶税三万五千两白银的数据,欲哭无泪。

    一年哪,俺大明的海关就收了这点钱?还是历史较好水平,也太能闹了吧?

    南居益看过新市舶司的大概章程,认为相当可行,比月港现在施行的强太多了。

    而厦门市舶司的收入,将会有一半划归布政司,也就是地方财政,用于福建的海防建设。

    收的多,留的多,南居益粗略一算,觉得一年多上几万两军费还是有把握的。

    况且,月港位于九龙江入海口,属于内河港口,大量泥沙正逐渐将港口淤塞,也是影响月港海外贸易的一大原因。

    厦门好,厦门好啊!

    南居益让人召集文武官员前来开会,但心里却并不认为红毛夷卷土重来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红毛夷千里迢迢地来,还不是为了通商贸易。既然海禁已经放开,就老老实实做生意,不太可能大动刀兵。

    当然,圣上交办的一定要办好,还要超额完成任务。

    东番嘛,看圣上的意思,是个好地方。

    等福建再闹灾荒,就把流民迁到那儿去。既是赈灾恤民,又让圣上满意,两全其美呀!

    ………………

    当沈有容又激动又感动地走出皇宫时,夜幕已经降临。

    而他已经是大明新任的东海水师提督军务总兵官,加少保,驻骅崇明岛。

    从登镇入京觐见,到东海水师提督,沈有容想想这几天的经历,还恍然在梦中一般。

    苦熬了几十年,出生入死,跟倭寇、鞑虏、建奴都交过手,才混上个总兵。

    而就在这短短数天,不仅官升权涨,还得圣上倚重信任,想想都不太敢相信。

    不过,这确实是真的。

    沈有容伸手拂过身上所穿的袍服,那是圣上所赐的象征极高礼遇的飞鱼服,那是臣子能得到的极高的荣誉。

    一等蟒服,二等飞鱼,三等斗牛,四等麒麟。

    戚继光戚帅,就曾得到过御赐蟒服的荣耀。沈有容论功不敢与戚帅并肩,得到飞鱼服已是激动莫名、感激涕零。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沈有容回头看了一眼庄严的午门,似乎看到少年皇帝殷殷期盼的目光。

    他深施一礼,手掌落下,顺势捋过颌下长须。

    随即,他把腰板挺得倍直,转身大步向前走去,似乎要让皇帝看看,他还身康体健,还能为君效命,为国效力。

    乾清宫内,少年皇帝慢慢收回望向殿外的目光,心中暗自祈祷:沈有容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可莫负朕望。

    不管荷兰人是否会象历史上那样卷土重来,一支强大的,至少要称霸东亚的水师,都是完全必要的。

    没有垄断,哪来的巨额利润?不能平靖海氛,你凭什么理足气壮地收保护费?

    而要垄断,就免不了跟红毛夷交锋,更少不了跟亦商亦盗的武装集团较量。

    不把别人打服,谁能心甘情愿地交买路钱;不能出头平事儿,谁给你交保护费?

    还就不信了,郑芝龙能靠这个富可敌国,我大明就得穷得叮当响。

    当然,要称霸东海南海,还要准备几年,朱由校暂定为三年,最多也不超过五年。

    以苏鲁闽浙粤五省为主,大造海船,造大海船,猛造火炮,造猛火炮;训练水手水兵炮手,再挨个打服对手。

    而在这准备的时间里,全面放开海禁,打击走私,增加收入,就成了比较重要的来钱渠道。

    每年从国内要出口多少生丝、丝绸、瓷器、白糖等物,都不用细算,就知道月港那几万税金跟没收差不多。

    既然朝廷指定的唯一通商口岸月港已形同虚设,又何必拘泥于此,继续实施禁海之策呢?

    如果因为水师不力,或是官商勾结,而无法禁绝走私,那就整顿水师,再从货物的源头入手,逐渐控制,形成规范。

    况且,朱由校借助自己的历史知识,以及从海商那里得到的资料,已经使出了釜底抽薪之计,成功的概率很大。

    对于中国海商,朱由校最后的政策还会归于扶持,以与欧洲海商竞争,甚至是开展全球贸易。

    但现阶段,必须收服他们,使他们知道畏惧国法,而不只是“为逐利而忘生死”。甚至于,竟敢勾结红毛夷,只为了赚钱发财。

    王体乾轻手轻脚地进了大殿,见皇爷转过目光,躬身奏道:“是女官奉皇后千岁懿旨来禀奏,说是这几日身体不适,不能服侍皇爷了。”

    朱由校刚想说召御医,却又停了下来,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身体不适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皇后张嫣来亲戚了,每个月都要来那么几天的亲戚。

    据说在以前的朝代,妃嫔若是不方便,会在脸上点个红点啥的,内官便不将其列入侍寢名单。

    明朝还没有翻牌子的规矩,宫中也只有三位妃嫔,完全是可着皇帝的心思,愿意去哪睡就去哪睡。

    所以,出了这事儿,估计张嫣也羞怯无措,差了女官来通知,省得皇帝去了却扫了兴致。

    朕是那样的人嘛,去了就是干那啥,就不能啥也不干,好好睡个觉?

    “朕知道了。”朱由校还有些抱屈呢,对王体乾吩咐道:“让女官转告皇后,安心静养,注意饮食。”

第一百三十章 拖欠?不,是偷税漏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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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体乾答应着退了出去,时间不大又转回,向皇帝躬身禀奏道:“皇爷,东厂抄没的钱财都清点完毕,已运至内库保管。”

    朱由校点了点头,脸上现出几分笑意,对王体乾说道:“王伴这差事办得甚好,朕重重有赏。”

    在京城中,勋贵最有钱,太监其次,官员最末。这是朱由校在后世偶尔看过李自成拷掠索财的资料,得出的印象。

    王体乾清除内宫监掌印王朝辅和御用监掌印李朝庆,所抄的财产,间接地证明了这一点。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两个太监都是万历时的老人儿,也不知道贪了多少年。清除掉他们,朱由校觉得很应该。

    再说,朱由校缺钱缺得眼睛都红了,给王体乾反贪之权,跟放出魏大爷是一个道理。

    连钱财带地产,又是二三十万两银子进账,能买很多很多的千磅大炮呢!

    而宫内的大太监还不是最有钱的,那些在外为官的太监,象提督苏杭织造的太监李实,南京内织染局的高和等人,已经被要钱不要脸的皇帝盯上了。

    苏杭织造局和南京内织染局,还有什么神帛堂、留京供应机房等,都是织造或供应宫廷所需丝织品的皇商。

    而地方官局则属于国企,分设在浙江、南直隶等八省各府州的二十二处织染局,采取局织形式,集中生产。

    朱由校已经让户部着手,重新制定规章制度,盘活这些国企,以赢利为目的,也能多安置些失地闲散的百姓。

    国企嘛,要起到龙头作用。那些好机器,好设备,好人工,再加上科学集约化管理,还能生产不出好产品?还能不赚钱?

    听到皇上有赏,王体乾跪下了,谦恭无比地叩首道:“奴婢为皇爷办差,只要皇爷高兴,万万不敢要赏。”

    朱由校呵呵一笑,语气更加和熙,“王伴起来吧,你的忠心,朕还能不知。不过,赏罚分明,也是朕的原则,你不用谦辞。”

    “奴婢谢皇爷隆恩。”王体乾叩头出声,起身躬立。

    成天在皇帝身旁待着,王体乾岂能琢磨不到皇帝的脾气禀性。

    办差得力,少不了赏赐;办砸了,也不过是惩罚,轻重而已,很少打杀。

    但皇爷最恨贪污,不管是百官,还是内官,这个禁忌千万别犯。为了点银子,丢了小命,不值得。

    城郊的养老院已经建成启用,宫中的年老太监已经送去一批,过得挺好。

    皇恩院也住了很多放归的宫女,按照其家所住的地址给官府发了文书,让家人来认领。

    如果时间太久,已经找不到家人,便由设在北京的外织染局派人教授技艺,学得一技之长,日后再寻机会落籍民间或嫁人生活。

    这都是皇爷的恩典,也是告诉别的宫人,养老的问题给你们解决了,再沽恩贪腐可别怪皇帝无情。

    魏大爷办差得力,皇爷赏了宅子,加恩三等;王体乾心里较着劲儿,成天在皇爷身旁待着,还压不过你啦?

    朱由校大概能猜到一些王体乾的心思,也乐得如此。有竞争才有动力,魏大爷和王体乾争着办好差事,也让他省心不是。

    拿过户部尚书李起元的奏疏,朱由校看完又想了一会儿,不由得轻轻摇头,觉得不能这么急迫草率。

    明后期,地方拖欠漏缴赋税钱粮,特别是在江南,已是相当普遍。

    时人称“一青衿寄籍其间,即终身无半镪入县官者,至甲科孝廉之属,其所饱者更不可胜计,大僚以及诸生,纷纷寄冒,正供之欠数十万”。

    一般来说,普通老百姓是很少抗拒缴纳税款的,实在无钱可缴的也有,主要在天灾频繁的北方地区。

    而在富裕的江南,上有官府催讨,普通老百姓是不会有胆量拖欠朝廷赋税的。

    有这种行为的都是有钱、有地、有名望的士绅地主,也不是全不交,可多数会编造理由,采取半缴纳半拖欠的方式逃税。

    因为士绅在地方上掌握着舆论和话语权,很多士绅家中还有朝廷现任的官员,地方官和催缴税款的吏员一般不敢采取暴力手段,只能是听之任之。

    但朝廷也有规定,地方官就要用其他方法进行补充。

    比如巧立名目压榨平头百姓,以及一些没有背景的商人,或者就说闹灾了收成不好,要求朝廷减免等等。

    群起而效之的结果就是,从士绅到地方官府,在隐瞒上形成了默契,使绝大部分应缴的赋税变成了纸面上的数字。

    但拖欠毕竟不是办法,打的欠条也是早晚要还的。那这些士绅和官员就不害怕吗,就想着能这么长久地拖欠下去?

    当然不是,他们有他们的办法,那就是等着朝廷的大赦或减免。

    象是皇帝登基、大婚、生孩子等等,或是军队打了大胜仗,或是地方出现了天灾。朝廷通常或是大赦,或是减免地方赋税。

    这样一来,拖欠了几年或十几年,总能赶上一波吧?

    不管是减免一年或几年的赋税,士绅们的拖欠就能合法地免除一部分,甚至是勾结官府,来个一次清零。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士绅团体甚至会主动制造大赦的理由,比如搞什么祥瑞出现,虚报地方灾情,勾结土匪制造动乱等等。

    没错,江南士绅已经变成了一个利益团体,枉顾国家利益,只顾中饱私囊。

    欠的总是要还的,这些江南士绅的伎俩在历史上得到了报应,那就是清初掀起的奏销案。

    在刀把子面前,江南士绅斯文扫地,终于明白新主子是靠拳头说话的,又有“探花不值一文钱”的嘲讽戏谑。

    现在朱由校也可以这么干,但一场动乱却难以避免。士绅煽动百姓搞什么罢工罢市,这在明朝并不少见。

    当然,现在的明朝是肯定能把动乱镇压下去,但这不符合朱由校在今年实现诸多目标的计划。

    所以,朱由校思之再三,决定暂且放一放。地方官府不可信,就换上得力的,再动用厂卫侦察,掌握充分的证据,确定打击的精准目标。

    或者,也可以改换一种手段,以最小的代价争取最大的胜利。

第一百三十一章 穷得卖酱油咸菜?

    欠了朝廷的,都给朕还回来;吃了国家的,都吐出来。不仅要如数缴清,还要重罚,要让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读书人斯文扫地。

    只是拖欠租税的罪名,不过是打板子,太轻了;朕要给他们加点,处罚也要很重很重,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

    按照现行的法律,拖欠钱粮的处罚就是打板子。

    而就连这么轻的处罚,士绅官僚也有办法逃避。有钱嘛,雇人挨几板子还算个事儿?

    朱由校发完狠,提起笔给户部尚书李起元作了批示,催缴拖欠暂缓。

    既然已经是官绅勾结,上面一催缴,老百姓就吃亏;催得越严,百姓越难过。

    而且,这已经不是拖欠的简单事情,这是偷税漏税,是违法犯罪。

    暂缓不是姑息,朕要憋大招儿。最迟今年秋冬,就是你们哭爹叫娘的时候了。

    嗯,朕还缺几个海瑞,能象历史上对待首辅徐阶那样,一下子就搞出二十四万亩的大礼包。

    看着皇爷阴晴不定的神情,想想写写的动作,王体乾猜想皇爷是又盯上了什么财源。

    没错,就是这样。

    嗯,看那微抿嘴角似笑非笑,目光中却有几分寒意,这是想到招儿了,王体乾偷眼观瞧,却是看得仔细入微。

    皇帝缺钱,王体乾知道得很清楚。

    别看干翻李三才,得了四百多万。可除了田产房子,还有“值钱暂时又不能当钱花”的东西,象古董字画珍玩啥的,真金白银也就一百万两左右。

    这些东西还没全搬进内库,左一下,右一下,现金就差不多花没了。

    接着便是新任户部尚书着急忙慌地来找皇上,说李三才是外官,抄没所得应归刑部的赃罚银,再解送太仓,归户部调用。

    王体乾现在还记得当时少年皇帝的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呀!

    然后在李起元吧啦吧啦的引经据典中,少年皇帝那是据理力争、讨价还价,最后终于拿下李三才在京师的几处房产,才无奈而又肉痛地点头答应。

    而这也是王体乾要干翻宫内大太监的重要原因,皇爷缺钱,杂家就帮着弄。外官的不成,那就从内侍下手呗!

    果然,又有了进账的少年皇帝龙颜大悦了好几天,看着自己的目光就象看白娘娘般柔和。

    完全可以确定了,能替皇爷搂钱就能得圣眷恩宠,王体乾决定将宫内的反贪进行到底。

    接下来该谁了,李永贞,涂良辅,还是梁栋?

    在王体乾的胡思乱想中,朱由校放下了笔,大力伸了个懒腰,往椅中一侉,目光转了过来。

    赶忙收拾心思,王体乾躬身肃立,等着吩咐。

    好半晌,少年天子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王伴,查查‘御酒房’、‘甜食房’、‘酒醋面局’每天能作出多少?”

    王体乾愣了一下,觉得这几个机构就是做酒做醋腌咸菜的地方,能有多少油水,能抄多少银子?

    “朕觉得京城那几个商铺也别闲着,卖点皇家御用的高档货,能赚不少钱吧?”

    听到少年皇帝的打算,王体乾觉得鼻子发酸,扑通跪倒,又掉眼泪了,“皇爷,都是奴婢无能,不能给皇爷赚大钱,竟让皇爷……”

    朱由校吓了一跳,看着突然跪倒哭诉的王体乾直眨巴眼睛,不知道这奴才又抽的什么疯。

    听着哭诉,朱由校不禁直翻眼睛,这丫的,以为朕穷得要去卖酱油咸菜啦!

    “这个——”朱由校抬手制止,“停,王伴,停了。”

    王体乾止住悲声,抬起泪眼看着皇爷。

    “朕缺钱是真,但也没到那个地步。”

    朱由校没好气地说道:“反正宫内用不了那么多,也别浪费了。你找些聪敏会算数儿的宫女,尽快把几个铺子利用起来。若是经营得好,给你们加薪。”

    王体乾眨巴眨巴眼睛,明白了,这是皇爷又开恩,要给宫人再搞点福利呀!

    “皇爷仁厚,奴婢代宫人叩谢天恩。”王体乾叩头谢恩,这声音听得朱由校有点心惊肉跳。

    殿里的砖是不是该重铺了,底下都空了呢!

    朱由校歪头观察王体乾的脑门,又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常磕头,练成啥铁头功了。

    ………………

    海岸已经离开视线,放眼望去,是无边的海。浪卷打着船舷,轻轻摆动的象摇篮。

    毛文龙收回目光,转向北方,微微眯起了眼睛。远离了登州,再踏上的是他迥异历史的人生。

    十几条大船满载着粮草物资兵器盔甲,都是为东江开镇所用。回去扩充几千,再加上登镇拔调的水师,东江军能达一万两千人。

    毛文龙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此次辽南袭扰战解救辽民数万。以后呢,逃来投奔的辽民也不会少,拉起数万人马也不是难事。

    关键是朝廷的支持,登莱巡抚袁可立的节制,只有兵械物资充足,僻处海外的东江镇才能壮大发展,才会有与后金纠缠的实力。

    而这次登莱之行,毛文龙算是认识到了袁可立的圣眷。皇帝不仅委以全权,还授节钺、尚方宝剑,更派出锦衣卫数名作为袁可立的亲兵。

    帝师,持节钦差,封疆大吏,恐怕在大明,袁可立算是最得圣眷、权力最大的巡抚。

    也就是说,袁可立的态度决定了东江镇的命运,扶持则兴,厌弃则败。

    现在来看,袁可立对毛文龙还是期盼殷殷,对东江镇的物资需求尽力满足。

    但毛文龙知道,若无功绩,袁可立不好交代,朝廷的态度也会变。

    重辽东、轻沿海,曾经在朝堂占上风的论调会卷土重来,资源向辽东倾斜也不是不可能。

    “大帅。”副将陈继盛走上甲板,施礼道:“先至广鹿岛的航线是否改一下,在三山岛稍作停留?”

    毛文龙沉吟了一下,说道:“停留就不必了,远远地看一看就好。”

    陈继盛的心思,毛文龙自然知道。

    按照袁可立的布置,东江镇将占领辽东沿海各岛,以三肄疲敌之***流出击,使建奴顾此失彼,然后再用登莱兵袭攻辽南四卫。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少爷们的心思

    而登镇在北隍城岛设官驻兵留海船,负责辽西、登莱、东江镇三方联系,以进行更大规模的协同作战。

    也就是说,辽西和天津水师是一个集团,登镇和东江镇则把辽南、辽东沿海控制起来。

    虽然分工是这样,但也没规定得太死,不允许跨区作战啥的。

    袁可立看准辽南四卫,并准备动用登镇人马,是认为东江镇初建,没有那个实力。

    但毛文龙和陈继盛嘴上没说,也认为辽南四卫三面是海,正是建奴的薄弱之处。

    当然,凭现在初建的东江镇,也只能作为比较长远的计划。但靠近辽南的几个岛屿先占上,对以后的行动却将大有帮助。

    “登镇总兵沈有容调任,由原参将贺虎臣接替,却不知究竟为何?”陈继盛站在毛文龙身旁,拍了拍船舷,“还有陛下向朝鲜派使者,恐会遭来议论。”

    毛文龙想了想,说道:“沈总兵年事已高,怕是难挨海上颠簸。贺虎臣看起来甚是勇武,东江镇有此友军,也是幸事。至于万岁派使者……”

    大明是啥,天朝上国,世界中心啊!朝鲜作为藩属国,应该等着他们来朝拜,怎么能屈尊纡贵,主动联系他们呢?

    当然,这是迂腐文人的看法。

    袁可立和毛文龙从实际出发,都认为要围堵后金,朝鲜乃是重要一环。朝廷派使联络,“联朝讨虏”正是万岁英明之举。

    “在登州看了些朝廷最近的邸报,万岁整肃朝堂之志已显,那些迂腐之辈搬弄口舌,徒劳耳!”毛文龙一挥手,做了结论,

    停顿了一下,毛文龙又嘱咐道:“回皮岛后,派人将那两棵千年老参送去京师献给圣上,以谢皇恩浩荡。”

    陈继盛刚要开口答应,毛文龙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赶忙说道:“还是某亲自来办吧,和谢恩的题本一并送去。”

    朝中无人,那就让万岁给作主。陈继盛认为毛帅是这个意思,便含笑颌首,深以为然。

    毛文龙却是心中暗凛,差点说出密奏的事情,陈继盛纵然是自己的心腹,也是不可告诉他的。

    海风吹来,带着一股咸腥味道。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把目光投向幽远而又辽阔的大海,畅想着如何大展拳脚,令东江镇威名远扬,以得到朝廷更多的支持,陛下更多的青睐。

    ………………

    纵是在远离海岸的兵营,可还是依稀听见海潮的声音。

    虽然这点声音并不影响睡觉,但三少爷徐弘玉的眼睛却大睁着,一直没有入眠。

    刚在军队里混出点感觉,就被送回登莱,等着坐船到天津,就可以回京城了。

    其他挨罚的纨绔自然是欢欣鼓舞,想着回家后狠吃狠睡狠造,把遭的这罪都补回来。

    可徐弘玉却不这么想,他很失落。刚在眼前出现一扇他认为光明的窗子,却又啪的一声关上了。

    什么大侠,什么镇城西,不过是打几个地痞无赖,收拾几个纨绔,自己以为挺厉害了。

    等见识到了战场,徐弘玉突然觉得自己热血沸腾,想起了乃祖徐达。再看看现在的魏国公和定国公府里那些人,都成了废物,丢尽了乃祖的脸。

    身为魏国公家的三少爷,承袭爵禄是不用想了。吃喝不愁地混到死,那这辈子不是白过了?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纨绔,徐弘玉觉得圣上的惩罚简直就是恩赐,让他的人生有了新的方向和追求。

    老老实实地回家,那是不可能的。徐弘玉要是那样的人,早就被魏国公府给弄回南京了。

    但要如何留下来,徐弘玉却知道不是那么容易。

    他们是锦衣卫押来的,也将由锦衣卫给送回去。锦衣卫是奉命办差,哪能听他的话?

    看来,只能是先回京城,让锦衣卫办完差使,才好再找机会混进军营了。

    徐弘玉打定主意,慢慢闭上了眼睛。招儿还是有的,不过费点周折罢了。

    而军营中,与徐弘玉同样难眠的还有纨绔三人组。他们却是想着回家,高兴得睡不着。

    只不过赵胖子稍有点反常,虽然和张宗宝又和好了,但和他兴奋的展望,却并是那么热情。

    “咱们和那些平头百姓啊,不是一路人。”张宗宝没敢再提那个辽民姑娘,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赵胖子瞅了瞅张宗宝,没吭声,翻了个身,给张宗宝留个后背。

    “听说明天一起坐船去天津的,还有不少要投亲靠友的辽民。”张军能闭着眼睛,仰脸躺在床铺上,“拖家带口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被收留,可怜的。”

    赵胖子的耳朵动了动,但也没说话。

    张宗宝却有些感慨,说道:“这出来一趟啊,也不白遭罪,知道这打仗不是人干的活儿,知道老百姓是活得真不易。”

    “嗯!”张军能应了一声,说道:“咱们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可在京城象咱们一样的,还不是大有人在。”

    “这就是命啊!”张宗宝慨叹一声,说道:“不说了,睡觉。”

    “睡觉。”张军能打了个呵欠,盖好了被子。

    赵胖子侧身躺着,眼睛卡巴卡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啥时才进入梦乡。

    …………………

    初升的朝阳很快跃腾而起,给世界带来了温暖和美丽的色彩。

    大明帝国的京师,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周老四,又被人叫做周老实,看了看外面的时辰,便要迈步出门。

    “昨晚不是说今儿放假休息嘛?”周老四的老婆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疑惑地问道。

    周老四停下脚步,说道:“今天午门献俘,广宁大胜,辽南大胜,砍了不少东虏的脑袋……”

    一听到砍脑袋这等血糊拉的事情,女人立刻咧嘴,却耐不住胃中翻腾,干呕了两声,差点吐出来。

    “你看这个——俺本来不想说的。”周老四搓了搓手,有些无措地说道:“要不,俺就不去看了。”

    女人狠狠挖了自家男人一眼,说道:“去吧,打了胜仗,看看也好。趁着天还冷,买两串糖葫芦回来。”

    “好,好。”周老四连连点头,看了一眼老婆隆起的小腹,憨笑着走出门。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丫的要造反

    两间小房带着个小院,京郊的这片住宅区都是一样的规制,住着的也都是兵器火药局的工匠。

    匠籍豁除了,对工匠们来说,最大的改变便是没有了无偿劳动的轮班制度。

    在兵器火药局干活儿,只要认真,不怠工,做出的东西合乎标准,就能得到工钱,足够养活家人。

    周老四和大部分工匠都喜欢这种方式,比以前服完轮班役,再自制产品出售以维持生活,可省心多了。

    而且,没了匠籍的约束,朝廷已经将他们列入市籍,允许他们和他们的子孙参加科举考试。

    象周老四这般年纪的工匠是不会想着读书科举,但他们的儿孙却有了这个权利。谁不希望后代有出息,中个状元光宗耀祖。

    所以,周老四这段日子过得挺舒心。特别是看着媳妇的肚子日渐隆起,更多了很多幻想。

    要是块读书的料,就供;要是不成,就学了这祖传的手艺,也能成家生活。

    周老四走出了住宅区,来到了通往城门的大路上。

    等见着几个读书人模样的在路上很潇洒地走着,他又在心里发了狠。

    要是生个男娃,不好好读书就使劲揍,老周家还出不了个官老爷?哪怕是个秀才,也是祖坟冒青烟哪!

    有人打着招呼,也是工匠,便相伴而行,边走边闲聊,说着家长里短,说着此次献俘的想象。

    午门献俘礼是隆重的国礼。万历年间曾用“抗倭援朝”战争中的日本俘虏,在午门前举行了盛大的献俘礼。

    皇帝亲御午门城楼,举行大典,接受献俘。即所谓“国家有所征讨,凯旋献俘,皇帝御午门受献俘礼。”

    有明一代,皇帝亲御午门参加的献俘礼,载于史书的有四次,都是在万历年间。特别是抗倭援朝的那场战争,规模最大。

    万历二十七年四月二十四日,万历皇帝御午门城楼,举行献俘典礼。

    刑部尚书奏事完毕,最后说:“合赴市曹行刑,请旨。”皇帝亲传:“拿去!”

    皇帝说完,便是皇帝左右的大臣二人,高喊:“拿去!”再左右四人高喊:“拿去!”

    这样,一变二,二增四,四变八,八增为十六,最后大汉将军等三百六十人齐声高喊:“拿去!”声音之大,如轰雷矣。

    “拿去!”一声大喝吓了周老四等人一跳。

    前方出现了几个人,也结伴而行,有些怪异的北京官话喊完,又变成了方言的说笑。

    “是那些南蛮子。”一个工匠撇嘴表示鄙视,“满嘴鸟语,还想着拿赏金呢,也不撒泡尿照照。”

    “就是,跑到咱们北方来显摆,瞧不起咱们怎地?”

    周老四点头称是,对兵器火药局从外招募的这些闽南工匠也没好感,对那赏金倒是眼馋得紧,也偷偷地琢磨试验,看祖传的秘技能否成功。

    地域歧视,什么时候都有,后世也一样,很正常。

    周老四等人通过拥挤的城门,发现城里已经人山人海,街道旁几乎没有空地儿。

    沿街的茶楼酒肆差不多的都满了,从窗户里能看到很多张望的人头。而且,有些人开始爬上临街房屋院落的墙头。

    好不容易找了个站脚的地方,周老四等人抻长脖子,等着围观看热闹。

    而在皇宫内,早晨起来还兴致蛮高,把“拿去”练得字正腔圆的少年皇帝。此时却拿着东厂递进的情报,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闻香教,当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出现时,朱由校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到了些线索。

    有这么回事儿,好象就特么在今年哪!

    朱由校没想起具体是哪个混蛋造的反,但记得老师袁可立在历史上却是打过闻香教的,那就应该是在山东了。

    刚把朝堂整顿得差不多,刚把各项布置安排下去,就来添乱的。被这事儿一闹,弄得午门献俘礼也没心思了。

    朱由校一边急宣兵部孙老师入宫,一边召锦衣卫、东厂进宫领命,一边提笔在手,迅速地给袁老师写信。

    三方布置封锁后金是不能拖延的,越快越好。这个闻香教造成的动乱,则是越小越好。

    至于东厂递进来的情报,说得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朱由校有交代,地方民情和天气、收成、物价等等,事无巨细,皆可奏报。

    要引起足够重视,立即马上采取措施,就不能把这情报给孙老师看。朱由校觉得夸大,甚至是编个谎都无所谓。

    反正这事儿他也干过一回了,假借锦衣卫侦悉,把孙得功定为叛将,让熊廷弼得以提防,并顺利夺权。

    王体乾看皇爷突然着急忙慌地宣召,哪敢怠慢,立刻派内官速去叫人。

    “喵呜!”小白突然跳到了桌案上,扬脸冲着来回踱步的朱由校叫了一声。

    “白娘娘快过来。”张裕儿看见皇爷一通忙活儿,眉头紧皱,生怕打扰到,赶忙上前要抱走猫咪。

    小白抬起一只小爪爪,冲着朱由校上下招呼,象是招财猫。

    朱由校眨着眼睛,若有所思,伸手止住张裕儿,走近桌案,仔细地盯着小白。

    白娘娘小爪爪一动,便翻开了一本奏疏,大脑袋伸过去看了看,一爪子给扫到地上,又翻开了一本。

    这丫的脾气还不太好,朱由校歪头斜瞅,倒要看看这喵星人在干什么。

    啪,又是一本奏疏给扫下桌案,张裕儿赶忙去捡拾。

    “喵呜,喵呜!”小白发出欢快的叫声,象表功似的抬起大脑袋,小爪爪在奏疏上连点。

    朱由校凑近一看,白娘娘的小爪爪点的是个“鸿”字。

    小白强调似的又点了两下,小爪爪换了位置,又点在了“儒”字上。

    鸿儒?鸿儒?!

    一道亮光在朱由校脑海里闪过,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个造反的王八蛋特么的叫“徐鸿儒”。

    “白娘娘莫要捣乱了。”张裕儿捡起两本奏疏,起身道:“当心皇爷生气哦……”

    哈哈哈哈,可能会生气的皇爷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让张裕儿目瞪口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英烈祠,名臣阁

    “好小白,小姬好样儿的……”朱由校喜不自胜,嘴上胡乱夸着,伸手就要抱猫猛吸。

    白娘娘似乎早有防备,见大猪蹄子伸过来,嗖地一下蹦到了张裕儿怀里,发出抗议的“喵呜”!

    嘿嘿,朱由校有些惋惜地搓了搓手,伸手点了点小白,说道:“有功必赏,以后想吃啥就告诉朕哈。”

    张裕儿把奏疏放回桌案,伸手摸摸白娘娘的大脑袋,心里有些纳闷:怎么告诉,猫咪又不会说话。

    朱由校提笔补充,在给袁老师的密信中加上了徐鸿儒的名字。

    时间不大,兵部尚书孙承宗匆匆赶来。身为重臣,他就在午门等着皇帝驾临呢,离得近。

    “孙师,东厂密报,闻香教妖人徐鸿儒,欲纠众在山东造反。”朱由校也不废话,手里晃着所谓的密报,“十万火急,请孙师马上由兵部行文,通知山东各地兵马,速作防备。”

    孙承宗吃了一惊,说道:“闻香教教主王森于万历年间便被捕死于狱中,怎地又死灰复燃了?”

    说完,也不待皇帝发话,孙承宗便躬身拱手道:“万岁,微臣这便去布置。”

    “好,好。”朱由校说道:“朕会让镇抚司和东厂把情报送过去,兴许不只山东,还会波及到它地。”

    孙承宗躬身应着,告退而去。

    对于闻香教,孙承宗比朱由校知道得更多。

    闻香教创立者王森,明顺天府蓟州人,原姓石,名自然,托庇完宗王皇后,遂冒姓王。并杜撰妖狐赠香、以香立教的传说,意在神化本教。

    王森秘密发展教徒,在河北、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四川有不少信徒,遂为朝廷所不容。

    万历二十三年,王森被捕,判死罪,行贿得释。继又入京师传教,万历四十二年又被捕,越五年死于狱中。

    孙承宗是正统儒家,对闻香教自然嗤此以鼻,更对其蛊惑民间愚民愚妇深恶痛绝。

    但他对闻香教要造反,还是十分震惊,没想到闻香教已经在暗中发展到了如此势力。

    孙承宗刚走,骆思恭和暂掌东厂的太监王国臣便先后赶到,得到皇帝指示后,急忙离去办差。

    经过这一阵子忙活,对于午门献俘礼的兴致也降了下去。

    没有后世那种走得又齐又威武的队列检阅,就是死人头和破旗帜,还真没啥看头儿。

    但这鼓舞民心士气的仪式不能半途而废呀,朱由校只好收拾心情,乘舆出内宫,前往午门。

    ………………

    午门献俘的热烈气氛还将在京城持续数天,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将主要以死人头为主。

    因为死人头就在城南外,堆起了京观,这似乎是大明建国以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啊!

    也是在同一天,皇帝还宣旨,在香山建英烈祠、名臣阁,每年要亲去致祭,而王侯公卿文武百官也须如此。

    英烈祠和名臣阁要花五十余万两银子,皇帝认捐五万,先期开工,其余则由京师官民共捐,并将勒石永记。

    要知道,明代时香山及大西山一带被划定为皇家陵寝区域,专门埋葬早殇皇子、公主以及部分皇帝的妃嫔。

    正统六年,司礼太监范宏出资七十余万,“捐赀市材,命工重建,殿堂、楼阁、廊庑、像设,焕然一新,规制宏丽,蔚为巨刹。事闻,乃赐额永安禅寺。”

    明世宗嘉靖皇帝曾至此游览,并称西山一带,香山独有翠色。神宗万历皇帝曾至此登高远望,并题写“来青”二字,为香山寺旁的来青轩。

    能用皇家陵寝区域建祠立阁,彰显了皇帝尊崇之意。

    而第一批入祠的英烈名单也已公布,自建奴叛明后战死辽东的文臣武将皆在其内。

    名臣阁中则有徐达、刘基、张居正、戚继光、俞大猷、王守仁、于谦、郑和、海瑞。

    原来这便是圣上定义的英烈和名臣,皆能留名青史,令后人景仰祭拜,令子孙后代荣光于世。

    英烈看似易做,但死在辽阳的袁鸣泰却不在其中;名臣看似难得,海瑞又有何丰功伟绩?

    看着御笔钦定的名单,各人有各人的思考,也各有各的心思。有的人嗤之以鼻,有的人则暗立心志,要跻身其中,享祭留名。

    不管京城中如何,前来献俘,并要进行整顿训练的辽镇、登镇、东江镇、津镇,共两千人马已经住进了军营,开始了严格的军事训练。

    能派来京师参加检阅的,自然都是各镇挑选的精锐。再不济,也得身体健壮、标杆溜直不是。你拿老弱病残给皇帝看,是活腻了不成?

    跑步、布阵、操枪、火铳施射……一天的训练时间很满很累,军官还有晚课,学习新式战法。

    所谓的新式战法,就是围绕火铳所做的战术改变,主要分为攻守两个方面。严格划分的话,就是野战和守城。

    步兵嘛,你攻人家骑兵,两条腿儿追四条腿儿,有火铳也不行啊!而在野战中,步兵对骑兵,也只能是以防御阵形迎战。

    按照新编的《步兵战术》,明军以后布列的主要是五百人、三百人的小阵。长枪、刀盾、鲁密铳、鹰扬铳的配备比例大致为4:2:3:1。

    以五百人方阵为例,长枪兵为二百,刀盾一百,鲁密铳火枪手一百五十,鹰扬铳火枪手五十。简单地说,冷热兵器占比为六比四。

    但这还不太准确,因为鲁密铳,嗯,现在已定名为万胜铳,竟然是可以套上刺刀当长枪捅人的。

    在外人看来,这种刺刀其实就是一根前面带尖的金属棒,套筒上有凹槽,和枪管外的一个突起卡榫相配合,能在枪上固定。

    万胜铳的规制为六尺五寸,刺刀长一尺五寸,加在一起就是八尺长枪。与刀剑之类的武器比拼,不落下风。

    而每一种新事物的出现,直到人们完全适应,总是需要个过程。

    朱由校召集人手苦心研究,从实战到技术反复论证,才定型生产制造的万胜铳,却并不让新军感到舒适,也并不受欢迎。

    无他,因循守旧、懈怠懒惰而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新军编练

    就象火器,戚继光就指出了鸟铳优于三眼、快枪的事实,但南兵多用,北兵却接受不多。

    除了朝廷财政和火铳质量问题,其繁杂的装填射击过程,也是很重要的原因。所谓“北兵不胜其烦”,就是说北兵没那个耐心。

    是胜利重要,还是耐心重要?

    两军交锋,死伤累累,竟然因为没耐心而放弃先进武器,甘愿吃败仗,多死人?这真是咄咄怪事。

    什么北兵南兵,都是大明子民,脾气禀性或有差异,却也不是改变不了的。

    什么严刑峻法不近人情,没有铁一般的纪律,没有使人不寒而栗的严格,如何打造出坚强百胜的部队?

    基于这样的理念,朱由校早就挑选了一批惩教官。献俘礼刚过,各镇官兵还没从兴奋中醒来,便掉进了地狱之中。

    凌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催起的鼓声便响了起来。

    从军官到士兵,便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穿戴整齐,集合跑操。半个时辰后,收操洗漱,去食堂吃饭。

    饭后稍事休息,便是长枪刺杀、火枪施放轮流进行的训练;午饭,休息,刀盾练习、火枪施放;晚饭,休息,操典学习、战术讨论,睡觉。

    一天安排得满满的,训练时稍有懈怠,惩教官的棍子便抡了过来,可让这些官兵吃够了苦头。

    但有一点,吃得饱,吃得好。两天便能吃上一顿肉,平常的菜汤里也漂着油星,大饼、米饭管够。

    况且,吃苦受累又不是要你命,逃跑可是立刻斩首的下场。

    几天过去,这些兵也就适应了训练,挨打的次数也少了,也就不再叫苦连天。

    训六天休一天,明天就是休息日。

    下午训练一结束,每人便发了三两银子,都欢天喜地洗澡换衣,准备着去京城里吃喝闲逛,好好见识一下天子脚下的繁华。

    孔有德洗完澡,换上干净军装,乐呵呵地回到宿舍。军官有优待,他和张盘住在一间,不必象大头兵那样睡通铺。

    张盘还穿着脏衣服,正坐在小桌前写着什么。

    “张兄,写啥呢?”孔有德往床铺上一躺,歪着头问道:“赶紧洗洗,美美睡上一觉,明儿去逛京城,俺请你喝酒。”

    张盘笑了笑,头也不抬地说道:“不急,某把这几日的训练心得写下来。有些需要改进的建议,上呈兵部。”

    孔有德乃矿工出身,不识字,嘿然一笑,说道:“还是识文断字的好啊,那操典啥的俺现在能听懂一些,却是一字不识。”

    张盘抬头看着孔有德,笑道:“想识字还不容易,我教你啊!以后啊,这领兵打仗也得读些兵书才好。”

    孔有德收起笑容,想了想,说道:“你说得有道理。这几天俺也在想,圣上编练新军的这些法子,还有这操典啥的,也琢磨出点道道儿来。”

    张盘点了点头,面带鼓励。

    “万胜铳虽射速慢,但破甲之利,令人胆寒。”孔有德得到鼓励,便继续说道:“依某看来,倚坚防守,最为适宜;若是野战嘛,还要看长枪手和刀盾兵是否能挡住敌骑冲击。嗯,东虏的肉搏战最要警惕,得挡住。”

    “鹰扬铳呢?”张盘挑了下眉毛。

    孔有德咧了咧嘴,说道:“那玩艺儿太猛,沾着就够呛。就是笨重了些,不如万胜铳灵活。嗯,因此才配备得少吧!”

    张盘沉吟半晌,说道:“毛兄所见与某相差不大,某也认为近战肉搏若是不敌,火铳亦难克制建奴。若是倚城防守嘛,枪弹之下,建奴恐怕要死伤惨重。”

    “还有盔甲。”孔有德一翻身,坐了起来,说道:“长枪兵须有重甲,抵挡建奴箭矢。”

    张盘呵呵一笑,说道:“那某便将毛兄的建议一并写上,署咱们二人的姓名。”

    “这——”孔有德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张盘笑道:“这确实是孔兄的建议嘛,某只是如实记录罢了。”

    孔有德知道这是张盘在帮他,因为在训练之初,兵部尚书孙大人便亲自给他们训过话,也说明新军训练是草创,有诸多不足,若有建议可上书兵部。

    能上书兵部提出建议,便等于在孙大人那里挂上了号,没准会在圣上那里也提上那么一嘴,日后的前途嘛,自然是光明了许多。

    张盘刷刷点点,一会儿便把建议写完,收拾了一下,便起身说道:“某也去洗涮一下,明日松散松散。”

    走到门口,张盘又停下脚步,扭头道:“要不要跟那几位同僚也说一声,是否同行,倒不重要。”

    孔有德眨巴眨巴眼睛,跳下床铺,说道:“礼多人不怪,某去相邀,你自管去忙。”

    ………………

    就在这辽镇、津镇、登镇、东江镇的新兵训练营附近,还有几座大营,训练的却是正德时建立的腾骧四卫,后来改叫勇士营和四卫营的一万多人马。

    腾骧四卫乃是“天下卫所官军年力精壮者及虏中走回男子”,最初只有数千人,后来逐渐扩充为四卫,人马也逐渐增多。

    其后在嘉靖年间再经过整顿,将这支禁军编为勇士营和四卫营,管理机构为御马监。

    从管理机构就可以看出,勇士营和四卫营乃是内廷指挥的禁军,直属于皇帝。

    所以,自朱由校被附身重生后,他便开始着手整顿这支曾经骁勇的直属部队。

    如果按照腾骧四卫的选拔标准,集中了天下卫所官兵的精壮,在身体素质上是肯定没问题的。

    但从建立到朱由校接手,在年月的侵蚀下,腾骧四卫也开始腐化,战斗力大幅下降。

    而历史上,直到崇祉继位,才开始大力整顿,终于使这支部队重振雄风,成为明末的一支强军。

    朱由校自然不会撒手不管,这可是自己直接领导,并能亲自指挥的直属部队,万万不能马虎。

    于是,他启用了历史上有名的背锅公公曹化淳。

    就是那个本在天津养老,却能在李自成打到北京时,一个瞬移到京城,打开城门迎闯王的“神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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