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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大昏君全文阅读

作者:样样稀松     我真是大昏君txt下载     我真是大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带你装逼带你飞

    夜色深沉,朦胧的月光同样洒在威严壮丽的紫禁城。

    少年皇帝朱由校已经睡去,神态安然,鼻息均匀;身旁是吐气如兰、睡得香甜的张裕儿。

    这已经成了朱由校的习惯,身边没人就睡得不舒服。有时和枕边人来点睡前运动,有时就是低声细语一阵,然后相拥而眠。

    帷帐轻轻一动,一颗大脑袋从床边冒了出来,两只异瞳左瞧右看,最后定在了少年皇帝的脸上。

    小白长得胖乎乎,可行动却敏捷轻巧,小爪子踩着被褥,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朱由校的身旁。

    异瞳凝视着朱由校,小白张开了嘴巴,吐着小舌头,除了没发出“略略略”的声音,好象就是在笑话他。

    然后,它把一只小爪爪轻轻地放在了朱由校散在枕上的头发上。

    朱由校感觉又做了个梦,没错,人都飞起来了,又不是鸟人,还不是做梦?

    呵呵,这样的梦啊,以前好象做过,似乎是小时候。

    朱由校看着下面的紫禁城,笑着伸出双臂,权当是翅膀,用力地呼扇了两下。

    在小时候的梦境中,好象这样就能飞走了,有时候也会紧握双拳,手臂伸向前方,象超人一样。

    当然,最后总会掉下来,然后忽悠一下就惊醒了。

    “大哥哥,带你去玩儿呀!”耳边传来的声音吓了朱由校一跳,他赶忙转头寻找。

    伴着一阵咯咯咯的清脆笑声,一张小脸突然从头顶向下倒着出现在朱由校的眼前,调皮地笑道:“吓你一跳。”

    “你——”朱由校觉得这声音很熟悉,眨巴眨巴眼睛,猜测着说道:“你是小姬?”

    “猜对喽!”小姬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满是欢快,身子一缩,又回到了朱由校的背上,声音在朱由校的耳边响起。

    虽然朱由校却感觉不到明显的重量,但触觉告诉他,小姬就是被他背着,两只小手分明按在他的肩膀上。

    朱由校对这萌萌的小宝贝甚感亲近,笑道:“你送我的猫猫很可爱的,怎么送完就不见了呢,你跑哪去了?”

    “小姬一直在你身边呀!”小姬拍了拍朱由校的肩膀,说道:“只是小姬还没长大,没有那么多能量,也就没办法和大哥哥正常交流。”

    “那今晚是怎么回事?”朱由校好奇地问道。

    小姬说道:“能量攒足了呀,小姬就想帮帮大哥哥。下次呢,又要很长时间不能见面儿说话了。”

    朱由校越发喜欢这个小小萝莉,多懂事儿,可还不知道她有什么能力,便开口问道:“你会什么呀,能怎么帮我?”

    “我呀,能带你飞哦!”小姬脆生生的声音很好听,口气还很傲娇,说道:“是不是很厉害呀?”

    带我飞?!朱由校品味了一下,觉得前面还应该有句话,难道不是“带你装逼,带你飞”吗?

    呵呵,朱由校笑了两声,用稍微文雅点的词语说道:“那小姬就是‘带你装13,带你飞’系统喽?”

    小姬不是很明白装13是啥意思,但后面“带你飞”却是听懂了,便嗯嗯嗯地点着小脑袋,额前的齐留海跟着颤呀颤的。

    “等我长大了,还会别的呢!”小姬的两只小手用力拍着朱由校的双肩,说道:“大哥哥,你不是想知道广宁的情况吗,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哈。”

    “现在?”朱由校疑惑地问道:“飞过去嘛,是象鸟那样,还是飞机那样?”

    “就是飞过去啦!”小姬咯咯地笑着,一下子趴在朱由校的背上,两只肉肉软软的小手从脑后伸过,一下子蒙上了朱由校的眼睛。

    朱由校呵呵笑了两声,以为这是小萝莉跟自己在玩游戏,也没别的动作。

    小手挪开,眼前是一片夜空和星光。但朱由校眨眨眼睛,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

    “大哥哥,广宁到了,你好好看看哪!”小姬抱着朱由校的脖子,脆声说道。

    广宁?到了?!

    朱由校缓缓低头,向下看去,一座陌生的城池出现在脚下,甚是巍峨高大。

    我去,这说到就到,比飞机——比坐火箭还快呀!

    小姬抱着朱由校脖子的双手突然向前伸直,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握成小拳头,手背上显出几个小肉涡。

    嗖,朱由校立刻飞了出去,惊得他嘴巴张成“o”型,两只眼睛瞪圆,眼珠呆滞不动。

    “飞喽,飞喽!”小姬发出欢笑,两个小拳头从腕部向下一曲,飞行的方向立刻改变,俯冲下去。

    近了,近了,朱由校的眼珠一轮,看见了城头的明军大旗。并且,两人向着大旗俯冲着撞了过去。

    咯咯咯咯,小姬发出调皮的欢笑,两个小拳头向上一抬,两人擦着大旗飞过,又向上飞起。

    朱由校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不仅看见了明军的大旗,还看见了城墙上巡逻走过的一队士兵,是明军的盔甲服饰没错。

    “大哥哥,你可以说话,可以大声叫,他们都听不到、看不见的哦!”小姬又降低了高度,沿着城墙飞着。

    朱由校眯了下眼睛,他看到了城外后金军的大营,里面有灯火点点。

    “这真的是广宁城嘛?”朱由校难以置信地问道:“不会是梦中的想象吧?”

    小姬用力点着小脑袋,说道:“大哥哥,小姬是好孩纸,不会骗人的。这叫神游,就是,就是……”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就是神识散于体外,瞬息万里。”

    停顿了一下,他又问道:“小姬,能不能去右屯卫去看一下?”

    “能啊,我带你飞过去!”小姬张开拳头,停止了飞行,又把小手向朱由校的眼睛蒙过来。

    是你带我呀,还是我背你呢?

    朱由校腹诽着,只觉眼前一黑,便只等着小手挪开,可耳边却蓦地听到小姬的一声惊呼“哎呀,坏了……”

    漆黑变得昏暗,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朱由校慢慢睁开了眼睛。

    没有星空,没有城池,入目是张裕儿的脸,几缕秀发散在颊边,正在轻声唤着他,“皇爷,皇爷,辽东的紧急军报……”

    …………………

第七十七章 海师袭扰

    天启二年二月十八,沈有容率登镇人马收复长生岛、西中岛,并在南、北信口进行试探性登陆,作出佯攻复州的姿态。

    天启二年二月十九,天津水师除在右屯卫南部沿海游弋示援,又分兵一部,重新占领东海堡(属广宁右屯卫,今辽宁凌海市东南东海滩)。

    虽然东海堡是明军主动放弃,并没有建奴守卫,且占领堡寨的明军只是大张旗帜,在建奴赶来前登船撤走,但却起到了牵制了右屯卫城下后金军的作用。

    天启二年二月十九,沈有容率军趁夜突入普兰店湾,登岸奇袭,占领石河驿。随后的一天时间,登镇官兵将周边村镇尽皆烧毁,迁民数千,登船而去。

    天启二年二月二十,毛文龙率东江军再占红咀堡,又是一轮毁村迁民,并与登镇一东一西,配合默契,使金州、复州的建奴顾此失彼。

    天启二年二月二十二,登镇兵马与东江军共同行动,在东西两面同时登陆,围攻南关。

    南关又叫南关岭、南关岛,位于辽东半岛的最狭窄处,东西两面都是大海,相距仅十余里。

    历史上,东江军将领张盘占据旅顺后,曾上奏议开河。就是在南关岛这个最狭窄的地方挖深沟掘宽壕,引海水以自固,设墩堡以防守。

    南关建奴兵不过二百,见数千明军气势汹汹,不敢据城防守,仓惶逃往金州,南关遂复。

    占领南关后,趁天气寒冷,数千明军砍木立栅,浇水筑冰,两天时间构筑起一道十余里的寨墙,彻底切断了金州建奴的退路。

    天启二年二月二十五,天津水师接报倾力来援,三部明军已达两万六千,遂南下包围金州,围攻这座只有一千多敌人把守的城池。

    至此,由袭扰到围攻,明军借海行船多之利,也趁着后金军主力在外,守卫空虚的弱点,开始了自建奴崛起、明军屡战屡败后,最大的一场围歼作战。

    ………………

    乾清宫,御书房内。

    张裕儿有些懵逼地看着少年皇帝在耍,不知道皇爷这两天抽的什么疯。

    但见朱由校手里抓着小白,一会儿顶在自己头上,一会儿抓着两只小爪爪深情凝视,一会儿又把猫咪背到背上,捏着两只小爪爪放到自己肩膀上。

    一边是各种奇怪的造型和举动,一边还不时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神神叨叨的模样。

    飞呀,飞呀,带我飞呀,带我装13哪,背你飞啊!

    朱由校终于放弃了,把一脸生无可恋,不停“喵呜”抗议的喵星人放了下来。

    “喵呜!”小白晃了晃大脑袋,用异瞳狠狠瞪了朱由校一眼,连跳几下,逃到了张裕儿的怀里。

    “皇爷,您——歇会儿?”张裕儿有些心疼地抚着白娘娘,把它头上身上的毛捋顺。

    朱由校摆了摆手,一脸无奈又失望的神情,踱到沙盘前摸着下巴胡琢磨。

    对于离海近的堡寨和城池,如辽东半岛,后金军的防守大多不严,他们也知道沿海的堡寨那么多,根本没有个个驻守的兵力。

    历史上张盘收复旅顺,甚至是金州,都没费太大力气,手中的人马也是不多。严格意义上说,是后金军主动放弃,不战而取的。

    当然,现在还不是袁老师经营登莱数年,海上进攻大展神威,把建奴逼得只能龟缩的时候。

    可从局部来看,形势对明军相当有利。两万多人围攻金州,守敌只有数百建奴和几百蒙古附庸,加起来才千把人,取胜的把握极大。

    可虑的便是复州和盖州的建奴赶来援救,倾巢而出也只有两千多人马,依托十里冰墙,明军能抵挡得住吗?

    朱由校转头又看了一眼小白,真希望再飞一回啊!

    没有电话电报啥的,消息一来一回就是数天时间,太特么慢了。

    摇了摇头,朱由校叹了口气,回到书案前,随手拿过奏疏,看了一会儿又扔下,对宫人吩咐道:“让刘若愚过来。”

    不是看不懂奏疏,实在是没有标点符号的东东,看起来实在太费神。

    刘若愚还没来,有宫人禀报,吏部左侍郎邹元标晋见。

    朱由校让宫人传见,招了招手,又让宫人搬来绣墩。

    “老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邹元标进殿便跪倒磕头。

    “邹卿免礼。”朱由校在御座上抬了抬手,说道:“赐座。”

    邹元标再叩首,“谢陛下隆恩。”

    等邹元标在绣墩上坐下,朱由校开口问道:“邹卿再三请辞,可是因为朱童蒙、郭允厚、郭兴治等人连章弹劾?”

    邹元标躬身道:“老臣年迈体衰,已不堪国用,是以上疏请求离职,望陛下恩准。”

    朱由校抿了下嘴角,邹元标不告状,是自以为的君子之风。但他已经调查清楚,连篇攻讦的几个人的目的。

    身为吏部左侍郎的邹元标,今年的工作是主管外地官员的考核,明年更是京察之期,郭允厚等人要赶走邹元标,是担心对自己不利。

    除此以外,因为他号召朝臣消除门户偏见,和衷共济,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年纪大了,磨尽了火气。

    甚至连东林内部都有很多人笑他首鼠两端。这也是邹元标求去的一个原因。

    沉吟了一下,朱由校缓缓说道:“既是邹卿求去心切,朕便准了。”

    “老臣叩谢陛下隆恩。”邹元标跪倒施礼,又从袖中取出奏疏,双手呈上,说道:“老臣不能再为陛下效犬马之力,临去之前,特进呈《老臣请去国情深疏》。”

    朱由校示意宫人转呈过来,打开看了看,点头道:“邹卿公忠体国,朕甚是心慰。”接着,他开口说道:“传旨,加赠邹元标太子太保,乘驿车归家荣养。”

    邹元标叩首谢恩,起身告退。

    朱由校看着消失在殿门外的邹元标,轻轻叹了口气。

    邹元标身为东林三君之一,肯定没想到跟他有直接关系的东林党会变成误国的文官集团。老了才看清楚,才有和衷的感悟,却已是七十老翁,时日无多。

第七十八章 施惠宫人

    割不尽的韮菜蔸,打不死的邹元标。

    朱由校苦笑了一下,若是年轻十岁,凭这股子虎劲,就应该派邹元标去河南,收拾收拾福王那帮宗藩。

    “拟旨——”朱由校眯了下眼睛,开口说道:“郭允厚、郭兴治私相结党,弹劾奏疏荒谬无据,着罢职削籍,即刻遣送出京。”

    言官监察百官是职责所在,但因个人目的胡说八道,却已成官场劣习。所谓的风闻言事,则成了言官的护身符,捕风捉影、肆意攻讦。

    朱由校杀鸡儆猴,先将这两个家伙革职除籍,滚回家吃老米去。

    嗯,向万历爷爷学习,裁汰官员不补缺,政务瘫痪不了,还省了银子。

    一个官员的俸禄是多少来着?朱由校扳了指头却算不清,不由得翻了翻眼睛。反正滚蛋一个官,应该够养十个兵吧?

    至于兵科给事中朱童蒙,不是东林党,甚至算是无党无派,弹劾邹元标则是反对他在京师创建首善书院讲学。

    且朱童蒙任职期间曾出使四次,有口皆碑;在兵部还以勤绩著称,倒也算是个可用之才。

    “拟旨:兵科给事中朱童蒙,加兵部侍郎衔,巡抚宣大,整饬军务。”

    “拟旨:御使方震孺调任河南巡抚……”

    “拟旨:征河南三千毛兵赴西南,归朱燮元指挥,以期尽快剿灭奢崇明叛乱。”

    “拟旨:礼部右侍郎孙承宗公忠体国,能力卓著,加兵部尚书衔,暂署兵部事,再加东阁大学士……”

    朱由校翻着小本本,口述不停。这些旨意用印后将送内阁,走正常程序定夺,多数都能通过。

    边事无小,非要派精明强干,懂些军事的人前去工作,或者把看好的人送去锻炼考察一下。

    比如孙传庭,就已经从吏部调出,任职整饬兵备道,随左光斗前往陕西,提前走上了与秦兵有关的人生道路。

    至于财政问题,朱由校准备先宰个肥羊,就能很大地缓解一下。

    王体乾这个掌印太监躬身而立,等着圣旨拟完,好行使自己的职责。

    朱由校说完几道旨意,看了一眼王体乾,问道:“王伴,城外的宅院修得如何了?宫人们的集资可够?”

    王体乾赶忙跪倒回禀:“皇爷的恩典,哪个奴婢敢不尽心?城外的两处大宅院再有数天便能完工,凑的银子还能剩下一些呢!”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朕想着,若是不够,便从内帑中拿一些给垫上呢!”

    王体乾用力叩下头去,感激涕零地说道:“皇爷大恩大德,奴婢们无以为报,万死也不敢让皇爷出钱。”

    “起来吧!”朱由校没好气地说道:“动不动就掉眼泪,算什么男人?”

    王体乾一听更是流泪不止,本来就不是男人了嘛,还不让哭了呢!

    “朕失言了。”朱由校无奈地摆了下手,说道:“明天朕想出宫走走,你去安排妥当。”

    “是,是,奴婢这便去安排。”

    朱由校伸手叫住了王体乾,又吩咐道:“上回那几个锦衣卫挺不错,叫卢剑星的那个,还让他们跟着吧!”

    看着王体乾屁颠屁颠去办差事,朱由校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说到太监,人们可能最容易想到的是坏蛋,什么赵高、嫪毐、刘谨、魏忠贤等等。而比较出名的好太监,恐怕就只能想到下西洋的郑和。

    其实,太监是很悲催的一类人,干的也是并不轻松的工种。有权有势的大太监只是少数中的少数,多数太监的生活比较苦闷,命运也比较悲惨。

    特别是当太监老了,干不动了,被安排出宫后,就更难过了。

    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子女赡养,没有退休金,在社会上被人瞧不起,甚至被亲戚鄙视排斥,多数太监的晚年都比较凄惨。

    有不少人甚至流落街头,成为乞丐,冻饿而死。

    所以,太监比较贪财,也有一定的原因,为老了作准备。比如收养子,还得指望养子有点良心;或者是往寺庙捐钱,出宫好去寺庙养老。

    至于能买得起房子,雇得起下人侍候的,毕竟是很少数,不能以偏概全不是。

    宫女也是一样,尤其是明朝的宫女,更是相当凄惨。

    以至于连皇帝老儿也不得不承认,“宫人皆良家子,幽阴深宫,诚有可悯”。

    朱由校作为现代人,当然是看不惯。

    清朝宫中还有规定呢,宫女过二十八则可遣出宫,发一笔遣散费,俺大明朝怎地连鞑子都不如?

    宫女都是终身制,这不科学,不人道啊!

    也别二十八,二十五啦,咱就按年头算得了。

    在宫中干满十年的,便送出宫,咱不但发银子,还给你们盖所大宅院,就是集体宿舍。

    那些没有亲人来领,或是找不到亲人的,就在这住着。再给宫女揽点纺织手工类的活计儿,自食其力也可以嘛。

    至于太监,老了也是有地方住,有饭吃,就是现在京郊外修盖的“养老所”。旁边还有一座皇庄,也交给他们打理,种点菜养个家禽啥的,也是个老年活动。

    当然,这不是白去的。就象你不交社保,退休也没钱可领一个道理。可也不多,你每年交二两银子,交满十年便能享受这个待遇。

    总而言之,朱由校是推出了这些施恩政策,并规定皇宫内五年不收宫人。

    别说五年,就现在宫人的数量,十年不收也够用啊!

    历史上清朝的糠稀曾说明朝有十万太监,还有九千宫女,天天都有饿死的,皇帝也不管。

    这是胡扯,抹黑,信口雌黄!朱由校可以拍着胸脯做证,绝对没那么多。

    但是,也不少啊!每年宫中光脂粉钱就要二三十万,内用薪炭,靡费更甚,就很说不过去了。

    好吧,朱由校多少知道一些其中的猫腻,并已经开始秘密派人调查,准备搞掉一批宫中的硕鼠。

    现在,裁减宫人暂时能把费用降下来些吧?再降不下来,就在皇宫里搞一波肃贪反腐,还不信了。

    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家都管不好,还治理什么国家?

    ………………..

第七十九章 猛攻金州

    炮声轰隆,如打雷般震耳欲聋;很密集,几乎是一声接一声。

    金州城墙上硝烟弥漫,夯土被砸出一个个弹坑,破裂粉碎,尘灰飞扬。

    四十多门大号佛朗机向着城池不断地喷吐着火焰弹丸,如同山崩地裂,把死亡的阴影越来越浓重地笼罩在守城的敌人头上。

    尽管炮不是攻城重炮,但数量多,射速快,对金州这样的城防,还是有一定的破坏力的。

    沈有容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登镇和天津水师,甚至东江军,都是新组建不久,战斗经验不多,战力更不敢说有多强大。

    南关足足留下了八千人马防守,其余兵力则全用于围攻金州。水师船上的大号佛朗机也卸下很多,就是要尽快地攻破城池,减少变数。

    主攻方向毫不掩饰,就在西门。大炮的集火轰击,披甲战兵的严阵以待,明白地告诉敌人,就是要用绝对的实力碾碎你们。

    城门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有大量的障碍物堵塞,守军已经封死了城门,准备作困兽之斗。

    一门炮五六个子铳,两百多炮打完,城墙破损严重,城垛口也象豁牙的坏嘴,丑陋不堪。

    而城上的敌人根本站不住脚,只留下远处的几个嘹望哨,其余的只能在城下躲炮待命。

    作为最高军职的总兵沈有容,毫无疑问地充当了攻城的总指挥。他没有下令步兵攻城,而是命令炮兵装填子铳,并与毛文龙和津镇的赵参将交代了几句。

    毛文龙和赵参将拱手领命,召过几个本军将领,仔细地嘱咐一番,才让他们各自领命而去安排。

    过了半晌,炮管已凉,沈有容再次下令开始炮轰。

    轰,轰,轰……

    一颗颗炮弹飞上城头,砖石横飞,烟尘升腾,蔽人目光。

    毛文龙和赵参将各自指挥,将旗晃动,攻城部队在军官的指挥下,扛着云梯,呐喊着向前冲去。

    沈有容的旗号一动,炮兵停止了轰击,似乎是不想误伤己军。

    城上传来尖厉的哨音和低沉的号角,大量守军各持刀枪弓箭,在军官的吼叫声中迅速登城,准备抵挡敌人的进攻。

    沈有容的脸上露出冷笑,等着城上的敌人数量差不多,突然下令鸣金。

    铜锣声响起,向前冲锋的刀盾兵扔下云梯,在军官的呼喝指挥下,转身回撤。

    几乎与此同时,炮声隆隆,几十门火炮喷吐着火焰,向城上发射出一颗颗炮弹。

    炮手们以最快的速度更换子铳,不停歇地向城上轰击。

    “下城,下城躲炮。”建奴军官知道上当了,气极败坏地喊叫着,带着士兵仓惶下城。

    一颗炮弹砸下来,速度看似虽慢,却是碰着死、擦着伤,几个建奴在血肉横飞中惨叫着倒下。

    炮弹接二连三地飞上城头,或在城墙、城垛上留下痕迹,砸得灰土飞扬、碎屑激射,或飞过城墙落空,或带起一道血光,激起惨叫哀嚎。

    炮声停歇,看到旗号变化的攻城部队再次返身冲击,又扛起地上的云梯,比上一次更加接近城墙,呐喊声更加响亮。

    随着号角和哨声,刚跑到城下的建奴守军再向城上跑。这回是真要攻城了,听这呐喊声,更响更近了。

    待看到城上人影晃动,越来越多,沈有容又鸣锣收兵。攻城部队在距离城墙五六十米的距离停下,转身撤回。

    炮声再次轰鸣,炮弹一波一波划过天空,飞上城头,将上城应战的建奴砸得屁滚尿流,死伤累累。

    又被耍了呀!建奴军官恨得咬牙切齿,气喘吁吁地逃下去,倚着城墙喷出一口口粗气。

    “毛将军、赵将军,下一轮便要登城血战,争取攻进去。”沈有容捋着颌下的花白胡须,郑重地对毛文龙说道。

    毛文龙拱手说道:“大人放心,末将手下的兵都与建奴有深仇血恨,必当拼力破城。”

    赵参将亦拱手道:“津镇亦有八百毛兵,行步如飞、尤擅攀爬,且悍勇能战,敢为先登。”

    沈有容点了点头,说道:“那便下去细加布置,务必不出纰漏。”

    “是,末将遵命。”毛文龙和赵参将施礼而去。

    沈有容转过目光,注视着炮兵阵地。经过这几轮轰击,炮手掌握得更好,准确度更高,破城也更有把握。

    子铳装填完毕,炮身也冷却完毕,将旗所指,攻城部队向前逼进,弓箭手随后,摆出了真要攻城的架势。

    城头的瞭望哨犹豫着没敢再吹哨子、号角,几次引诱式的炮轰,给己军造成了很多伤亡,这让他们的心理压力陡增,倒好象是他们的责任似的。

    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五十米……攻城部队的前锋离城墙越来越近,不是冲击,就是一步一步向前迈进。

    弓箭手部队已经找好距离,一排排站好,箭搭弦上,就等着张弓施射。

    尖厉的哨声和低沉的号角声终于在城头响起,沈有容眯了眯眼睛,心中暗数着,猛地挥动令旗,给炮兵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几乎同时,锣声也响了起来。

    躲在城下的守军在军官的督促下,正在往城上冲,第一批已经上了城头,刚刚立足便听见轰隆隆的炮声。

    “又他娘*的上当了。”建奴军官还差几个几台阶就上到城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差点哭出来,转身就往下跑,嘴里还大叫着“下城,下城躲炮!”

    炮弹接二连三地砸了下来,毫无意外地又给建奴带来了一片死伤,惨叫哀嚎声中还夹杂着怒骂,汉人实在是太卑鄙了。

    硝烟、尘土再一次遮盖了城头,而城下攻城部队并没有撤回,在几十米外举盾遮护。

    炮声停了,接之而起的是隆隆的战鼓。发一声喊,攻城部队扛着云梯,举着盾牌向前猛冲而去。

    随着更加急促的哨声和号角声,躲在城下的守军再次登城。挨了几次炮,守军显得有些犹豫迟疑,连军官也不是那么坚定,深怕又是一轮炮轰。

    这一次,炮声没有响起,但迎接登城建奴的是一丛丛箭矢,如雨点般射落下来。

    几十米的距离,转眼便到,云梯一架架支起,士兵顺梯攀登。

第八十章 光复金州

    “杀呀!”

    “杀啊!”

    金铁交鸣,杀声四起,血肉横飞,攻守双方在城头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啊——”惨呼声在头顶响起,一个黑影就在身旁落下,沉重地摔在地上。

    冯大铁无能为力,甚至没有向旁边看一眼,手握钢刀,继续向上攀登。

    头顶一空,上面的战友登上了城头,冯大铁又赶紧爬上两阶,眼睛透过残破的垛口,能见几双脚在乱动乱晃。

    冯大铁知道先登上城的战友姓张,叫柱子。力气很大,且十分悍勇,一家老小被建奴杀得只剩下他和老母、幼弟。每说到这惨事,便咬牙切齿、涕泪横流。

    又登上两阶,冯大铁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城墙,看到战友疯吼着,正在挥刀劈砍,与建奴在厮杀。

    一杆长枪擦身而过,张柱子顺手一抓枪杆,往怀里用力一拉,顺势一刀斜砍在建奴的脖颈上。

    鲜血喷涌,溅了张柱子半张脸,他却不躲不擦,咧开大嘴发出怪异恐怖的笑声,如同恶鬼一般转身又疯魔般地挥刀猛剁。

    钢刀交击,闪出几点火星,一个建奴与张柱子正面对上,身侧又有一杆长枪刺来。

    张柱子勉强躲闪,枪尖的锋刃贴着胸腹斜着刺过,划破了他的红胖袄,飞起几丝棉絮。

    正面的建奴挥刀猛砍,将张柱子逼得连退两步。持枪的建奴也不收枪,猛地发力横扫,张柱子身子一歪,摔下了城墙。

    掉下去的瞬间,张柱子伸手抓住了枪杆。枪杆在城墙上一磕两折,差点将持枪建奴也带下城去。

    冯大铁眼睛都红了,吼叫一声扑上去,趁着这个建奴踉跄不稳,一刀下去,把建奴的胳膊齐肩砍断。

    建奴长声惨叫,跌撞后退,肩头喷出汹涌的鲜血。

    持刀建奴怪叫着扑上来,高举大刀,便要劈向冯大铁。

    一点寒光如电而至,锋利的枪尖斜着扎进了建奴的右肋。一个明军军官单手扶着残破垛口,纵身一跳,登上了城头。

    冯大铁一刀下去,手刃了重伤的建奴。

    明军军官也来不及与冯大铁打招呼,抽枪在手,怒吼着迈步上前,大枪舞动如飞,扫开了城墙上的一小片区域。

    一个明军随后登城而上,与冯大铁并肩作战,让他心中陡定,没有什么再比战友在身旁更令人深受鼓舞了。

    通,通,通!又一个明军攀登上城,二话不说,挟着三眼铳,抽出嘴里叨着的火绳就点着施放,打得几个建奴非死即伤。

    然后,他目光一扫,一个“小李飞锤”把三眼铳扔向敌人,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把染血的大刀,加入了战团。

    一个又一个明军登上城头,或刀盾或长枪或三眼,有东江军、登镇兵、津镇兵,已经乱了建制,哪个梯子能爬人就爬那个。

    由小变大,城上被拱出的安全区越来越宽,给越来越多的明军登城创造了条件。

    远望着越来越多的将兵登上城头,而被打下来的越来越少,沈有容微微长出了一口气,命令鼓手继续敲击,鼓舞英勇作战的明军将士。

    登镇兵中辽人所占比例不小,津镇兵中最善战的则是从辽东撤回来的八百毛兵。为了先登之功,三部军官都严加督战,不敢让己军被他人小看。

    在天启元年的一份奏文中,熊廷弼对各地征调到辽东的军队作为评价,其中战斗力最强的是川兵、土兵和毛兵。

    川军不用说了,浑河血战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勇悍;土兵便是土司的私兵,秦良玉的白杆兵,还有广西的狼兵,都属于土兵。

    毛兵又叫毛葫芦兵,则有些特殊。因为它是没有军籍的地方武装,被明政府雇佣,用以维护统治。

    说白了,毛兵就是雇佣军,这与土兵倒有些相似之处。

    因为毛兵多分布在川陕鄂三省的山区,以猎户山民为主,还有很多矿徒和普通农民,他们在艰苦的环境中形成了彪悍的性格,成军作战也极为勇猛。

    《明史》记载:“河南嵩县曰毛葫芦,习短兵,长于走山”。“山东长枪手,河南毛葫芦,本非民间常徭,为其长于长枪,善于走山”。

    从这些记载可以看出,毛兵擅长在丛林山地作战。使用长矛、弓箭、短兵等武器,着轻甲或不穿甲胄,以追求在山地作战中的灵活性。

    嘉靖年间,毛兵被调往江浙对付倭寇。但因他们不适应江浙一带的泥泞田网、江湖众多的地形,更不习水战,战绩不佳。

    明末辽东战事起,毛兵也被征调往辽东作战。在辽阳城下曾与川兵一起迎战八旗,几乎全军尽没。

    仅有监军道胡嘉栋率领的八百毛兵未参与战斗,从此撤出辽东,驻扎天津。

    因为毛兵轻甲或无甲,无力抵御建奴的弓矢,其自身的特点在平原战阵中也难以发挥。

    熊廷弼就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并指出毛兵仅能“穿山透林,非平原冲战之用”。

    而毛兵真正能一显身手的战场在西南,在平定播州之役和奢安之乱中,川、贵的地形给了毛兵用武之地,“毛葫芦行步如飞跳涧上下,坚悍真可摧坚。”

    所以,朱由校征调三千毛兵前去助朱燮元平叛,也算是慧眼识兵,用得其所。

    至于现在攻打金州,虽然并不算是毛兵所长,可也不是平原冲战之短。

    他们以七人为一伍的小型编队,自相团结,互相配合,使用弩箭长枪,在近战厮杀中,倒也不落下风。

    当然,金州墙矮城小,守军又少。明军则在兵力上占绝对优势,更有火炮助阵,破城没有什么悬念,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登上城头,占领的范围越来越大,建奴虽然拼死顽抗,却已是力不从心,难以挽救城破被歼的命运。

    一支明军冲入城门洞,又刨又挖,清除了障碍,打开了进城的通路。

    如同不可遏制的水流,一队队明军呐喊着杀入城中,宣告着获得了围攻金州之役的胜利。

第八十一章 广宁城下的骗招儿

    “打赢了,胜利了!”队后的赵胖子用力握紧了拳头,心中发出由衷的欢呼。

    小爷也顶盔贯甲上过战场,还砍过建奴的人头。虽然是死人头,可别人不知道啊。

    等回到京城,小爷可有得吹啦!那帮傻吊,还不听得目瞪口呆,然后伸出大拇指,赞一声“赵哥,真爷们儿。”

    嗯,不白吃苦受累挨揍,征战辽东、砍过建奴,足够小爷吹一辈子啦!

    想到得意处,赵胖子咧开大嘴,嘿嘿傻笑起来。

    ………………

    东北的初春,只能看出一丁点的痕迹,离冰雪消融却还至少要等上一个多月,辽东就更要晚很长时间。

    有帐篷,有篝火,可在野外宿营,可依然不是什么好过的日子。又没羽绒服,又没睡袋啥的,冬天对于古人来说,都不是什么舒坦的季节。

    后金军围困广宁城,看似主动,但屯兵于坚城之下,肯定也很难受。

    关键是广宁城的守军可不光是龟缩,用建奴的话来说,就是很不老实。

    先是在夜里缑城而下,不是偷袭,是砍死人头,拖尸体。

    建奴反应过来,派精骑来射杀,被城头预置的炮火弓箭打死打伤不少。

    而那些割人头、拖尸体的敢死队都身着双层甲,还拿着盾牌,往城墙根下一缩一猫,有城上的保护,死伤极少。

    等建奴大队前来,敢死队员又通过特别加固、能挡箭矢的大吊篮逃回城里。

    建奴想收尸,城上箭矢火炮齐发,反倒让建奴又多扔下十几具。

    第二天晚上,城里又搞这一套。早有准备的建奴疾马骑射,却发现是披着甲的假人,城上火炮一轰,建奴又丢了几条狗命。

    天天折腾,或缒假人,或出敢死队,城上挂的人头越来越多,每次出来阻止,建奴还要再添上几个。

    后来,老奴也想开了。

    只是为了阻止明军割人头,便出动大队与明军在城下厮杀,徒增伤亡,顶多也就干掉几个为了赏银不要命的家伙,完全是赔本买卖。

    建奴放弃了,城中却又出了新花招儿。

    先是在夜里射出一封书信,假孙得功之名,说是经过隔离考察,他又得到了王化贞的信任,现在负责防守东门。

    虽然他想开城纳降,但城门已经被封死,擅自挪动恐引起王化贞的警觉。所以,他决定和亲信死党控制一段城墙,让后金军趁夜爬城而入。

    说得象那么回事,老奴却将信将疑。但平白放过这个机会,他又不甘心。

    所以,他先派了两个信使,按照孙得功所说,在晚上某个时辰潜近某段城墙。

    你别说,这两个信使倒很顺利地通过吊篮爬入城中。可第二天,城上便新挂起了两具尸体,正是那两个信使的。

    就在老奴怒不可遏,觉得上当受骗的时候,晚上又射来了一封箭书,还是孙得功。

    在密信中,孙得功抱怨老奴派的人不靠谱。本来已经混进来了,却恰逢王化贞带人巡视,这两个家伙竟操刀行刺,害得他都差点暴露。

    这么冲动嘛?平常挺稳重机警的呀!老奴很怀疑,但也不敢十分确定。

    孙得功还说了,要不这次多派点人,让他们在城中四处举火制造混乱。

    这事儿,他的人不太适合干,容易暴露,影响他活捉王化贞的大计划。

    老奴思之再三,一咬牙,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在这广宁城下耗着,也是够了。

    于是,按照约定的时辰和地点,三十多个内应潜近城墙,顺利爬了上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第二天,旭日东升,便看到很多颗首级在城上又挂了起来。

    幸亏本王小心,派出的这三十多人多数是归附的汉人,只有三个女真人作首领。

    老奴心痛之余也暗自庆幸,确定孙得功已经完蛋了,密信全是假的,全是别人伪造的。

    可到了晚上,城内又射来箭书,还是那个该死的“孙得功”。

    这回孙得功很生气,说老奴根本不相信他,派来这么多汉人奸细,刚入城就有人叛变。亏了他见机得快,赶在王化贞之前砍杀了这批奸细,否则——

    我傻吗,我很傻吗,说得跟真事儿似的,还想骗本王送人头啊!

    被欺骗不要紧,可恨就在对方一而再,再而三,还骗得一本正经,煞有介事。

    老奴把信撕得粉碎,气得觉都没睡好,并传下严令,谁特么再把城中射来的箭书呈上,就砍谁的狗头。

    王化贞啊,以前不知道他这么损,这么坏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呀!

    老奴觉得自己没白活,长见识了。都说认清一个人,一辈子都可能不够,原来是真的哈。

    城里不玩射箭书骗人头了,又改玩儿“早睡失眠,快起来嗨”。而且,胆子还大了呢,竟是从城门出来的。

    二三十个骑士一人双马,半夜突然从西门冲出,向建奴大营靠近,象是要冲营而出。

    等到马队接近建奴警戒哨后,射出一丛箭矢后,似乎觉得难以冲过,便改向绕城疾奔,边跑还被吓得呼喝惊叫。

    围困广宁的建奴营寨被惊动,纷纷派出精骑加入追击的队伍。

    追兵越来越多,气势越来越盛,马蹄声、呐喊呼喝声、铜锣声,还有城头守军的喝彩助威,响彻四野。

    明军这二三十骑时快时慢,象在逗引一般,绕城一周,又从西门钻了进去。也不知是不是慌乱无措,城门敞开,一时没有关上。

    建奴追得正带劲儿,前锋已经追近几十米,眼看城门没关,兴奋得喊叫连声,催马就往城里杀去。

    夺城,夺城,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建奴骑兵不受阻碍地冲过城门,一百、二百、三百……完全停不下来呀!

    就在建奴以为破城就在眼前的时候,鼓声如雷,城内城上呐喊声惊天动地。

    城上人头攒动,突然冒出了无数人影,滚木、擂石、万人敌、火罐等雨点般地打下来,瞬间便把城门外变成了一片烟火之海。

    轰,轰,轰……城头的佛朗机炮露出了狰狞的炮口,重甲明兵把无数三眼铳指敌人,向城下的建奴喷吐出死亡的弹雨。

第八十二章 关门打狗

    人喊、马嘶,惨叫、哀嚎,呼喝、斥骂,城外的建奴追兵在这猛烈异常的打击下,伤亡惨重,更与冲入城内的骑兵彻底失去了联系。

    冲入城内的二三百建奴骑兵,此时也被笼罩在弹雨和火海之中。

    广宁城乃是山海关外第一座所城,乃是山海外围屏障,宣德三年指挥叶兴所建。

    该城东西南三面辟门,置瓮城。北墙正中为高大城台,四隅有角台,且突出于墙体。

    城内东门南侧、西门北侧、南门两侧及四隅均设有马道。城墙外皮均以条石为基础,砌七层,上上垒砌青砖,墙芯为夯土。

    东门称定远、南门称广定、西门称永望,北墙无门且城墙完全封闭。

    西门的瓮城与城同高,瓮圈长四十余米,城门用青砖作六丁六横拱券法砌筑,白灰填缝。

    瓮城上部,分为内外两道女儿墙,外高约1.5米,设有垛口和射击孔;内侧约0.8米,主要防止人员通行安全,中间通道二至三米不等,十分宽敞,方便人员往来和物资运输。

    此时,建奴骑兵便被封堵在这瓮城之内。周围是无数的明军,居高临下,弓箭、三眼齐发,密如雨点,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轰,轰,轰!前方的三门佛朗机喷射出无数弹丸,烟火弥漫、血肉横飞,彻底粉碎了建奴追着明军骑兵冲出瓮城的企图。

    三门佛朗机炮后面,长枪兵阵让过己方骑兵,迅速合拢,如树林般密集的枪尖指向前方,锋刃在灯火照射下闪着寒光,令人心胆俱裂。

    佛朗机炮手以最快的速度更换子铳,根本不看前方敌情,就是点火发射,一直到打完所有五个子铳。

    白烟弥漫遮目,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只能听见战马的嘶叫和非人的惨叫。

    搬着火炮向两边撤去,长枪阵前移,一道道瞪大的目光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停!”熊廷弼出现在城门楼,脸色严峻,抬手发出了命令。

    声音渐渐停息,城外的建奴也被击退,留下上百具尸体。城门处更多,人尸马尸枕籍,使地面平空高出一尺有余。

    寒风卷着硝烟,刺激着明军的鼻孔,有人赶忙捂住,将喷嚏憋了回去。

    烟雾渐散,先是模糊,后是清晰。呈现在明军眼前的,是血肉满地的凄惨场景,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瓮城内,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有人有马,叠压枕籍。有侥幸未死的,发出惨呼悲嘶,令人头皮发紧、汗毛直竖。

    嗖嗖嗖……一丛箭矢射出,把一个从马身下爬起,刚抬头要发表什么豪言壮语的建奴射成了刺猥。

    一匹战马踉跄着立起两条前腿,悲嘶一声,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惜了这些好马。”熊廷弼摇了摇头,发出悲悯的叹息,马上又发出命令,“封闭城门,加强城防。”

    说完,转身带着亲兵走向前方,观察城外的敌人情况。

    一队队明军刀斧手进入瓮城,毫不留情地砍下一颗颗脑袋,拎着一根根小辫子,扔进大筐里。

    “哎哟——”一个刀斧手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再爬起来时已是满身狼籍,惹起了一阵哄笑。

    带队军官也忍不住抿起了嘴角,斥骂道:“瞧你那点出息,被死人吓得打跌?”

    “哪能啊,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刀斧手甩了甩手上的血渍,恨恨地一脚踢在死人头上,“他娘*的,死了还不老实,滑你爷爷一跤。”

    又是一阵哄笑,血淋淋的工作竟变得轻松起来。

    这就是从身体到意志上的转变,凶狠残暴的建奴也特么是肉长的,一样能被打死,甚至是窝窝囊囊的完蛋。

    经此一战,广宁城内的兵丁亦成敢战之军了。不过,建奴也该全力攻打,以求一逞啦!

    熊廷弼立在城门楼上,捋着胡须,眯着眼睛望着城下的杀人场,琢磨着是否也该凝冰固城,或是继续赶制圣上的手艺。

    封城之前,熊廷弼也命士兵和精壮百姓去城外大肆砍伐树木。圣上的手艺先不说,被围城之后的烧柴也得屯集得充足一些不是。

    远处的建奴骑兵还不甘退去,但在高大的城墙面前,却是屁招儿没有。

    城内瓮城外,锦衣卫百户马乘飞带着二三十个骑手正在喜笑颜开,排队领赏。

    二百两银子啊,足够在京城偏僻所在买个小院落,还能娶个媳妇儿,还能剩点钱做个小买卖啥的。

    虽然说这次出城诱敌是提着脑袋玩命儿,可值了,干一次差不多能把以后的生活都安排好。

    都是亡命徒,也都骑术精湛,甚至弓箭也玩儿得很好,这二百两银子却也不是谁想赚就能赚的。

    可即便是身着双层甲胄,一人双马,还是有人受伤流血。

    马五一瘸一拐地跟着同伴领赏,宁肯排在最后,因为屁股蛋子上斜插着一支颤悠悠的箭矢。

    “哟,哟,哟!”马乘飞对这个同姓的战友甚是青睐,掂着手里的银子走过来,笑咪咪地左瞅右看,口中啧啧有声。

    马五翻了翻眼睛,也不因马乘飞是百户而有尊敬的表示,没好气地骂道:“他娘*的,这箭蒙得太巧,从甲片缝里钻进来,咬了老子一口。”

    马乘飞装出一脸好奇,还伸出手指好象要拔愣一下箭杆,吓得马五赶忙侧身,疼得又是一咧嘴。

    “财迷。”马乘飞鄙视道:“银子还能少了你的,先把箭伤处理好不行啊?”

    马五嘿嘿一笑,说道:“拿在手里踏实。这点皮肉伤,对俺来说,没事儿。”

    正说着,有军官带着几个兵拎着几大块血淋淋的马肉过来,笑道:“经略大人赏各位勇士几坛酒,还有这百十斤马肉。”

    马乘飞笑得畅快,胡乱拱手道:“谢经略大人赏酒赏肉。”

    说着,他招呼着同伴,“兄弟们,走啊,拿上酒拎上肉,咱们快活去。要是酒不够,哥哥花银子再买。”

    “哥哥大方。”“哥哥爽利。”“走啊,走啊!这肚里的酒虫早就耐不住了。”

    ……………

第八十三章 广宁——猛攻的目标

    马五刚把银子领到手,见同伴拿着酒肉说笑着离去,赶忙瘸了瘸了的追,口中急着叫道:“哥几个,等俺一会儿呀!”

    马乘飞回头看了一眼,取笑道:“屁股上插鸡毛,你坐都不能坐,还吃个屁的酒肉,找地方老实趴着去。”

    “别呀!”马五扭头看了一眼箭矢,陪着笑叫道:“哥几个,去哪说一声啊,俺拔了这鸡毛就去找你们。”

    “哈,想来吃现成的,想得美。”又有人故意逗马五。

    “趴窝,老母鸡下蛋吗,哈哈哈哈。”

    一群亡命徒大声说笑着走远,弄得马五又急又气,索性停步不走,张口欲骂。

    这时,马乘飞的声音远远飘来,“在张家酒馆,肉先煮上等你哈,不到不开坛。”

    嘿嘿嘿嘿,马五转气为喜,咧开大嘴,笑得开怀,转身向军医站行去。

    ………………

    城外的建奴大营中,老奴气极败坏地放下了鞭子,面前跪着的几个军官被抽得够呛,可还不敢叫出声。

    你们是傻子吗?不长脑子的追。你们是属耗子的,见洞就钻……

    这些话已经在鞭打的时候骂过了好几遍,老奴也没有新词,只剩下恶狠狠的瞪视。

    “父汗息怒。”皇太极上前扶着老奴坐到椅中,说道:“事起仓促,追击之势难止,又想着城门洞开有夺城的机会,头脑一热,便中了诡计。”

    停顿了一下,皇太极继续劝道:“谁也不曾料想到,那王化贞竟如此阴险狡诈。且留他们戴罪立功,暂饶他们一回吧!”

    老奴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象赶一群苍蝇,把这几个笨蛋蠢货赶走。省得见着就气,看着就烦。

    皇太极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父汗,我军屯于坚城之下,非长远之计。”

    努尔哈赤抬起头,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八儿子,等着他说出心中的计较。

    皇太极说道:“广宁、右屯卫这两个硬钉子,我军要择一而攻。分兵则势弱,难以攻取。”

    停顿了一下,皇太极继续分析道:“据侦骑哨探回报,明军已经全部放弃周边堡寨,连义州卫、锦州、大小凌河,好象也弃守了。这样的话,我军想越过广宁城和右屯卫攻掠,难度也变得很大。”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沿途无粮,我军确实难以袭远。”

    历史上的广宁之战,努尔哈赤进入广宁城时,王化贞已经跑了两天。

    老奴也派人马去追,因为熊廷弼迁百姓毁物资,导致建奴在路上得不到补给,追了二百来里后,只能返回。

    其实,这也是建奴的弱点,粮食物资有限,抢掠不到的话,就难以进行持久作战。

    可历史上的关宁锦防线,不仅没挡住建奴绕过长城肆虐京畿,还经常充当运输队,让建奴以战养战。

    宁远大捷,建奴没攻下宁远城,却屠了觉华岛,得到物资无数;以辽土养辽人,又让建奴能不时抢走人口和粮食。

    所以,现在明军尽弃堡寨,尽迁百姓,只留下广宁和右屯卫这两个钉子,反倒使建奴陷入了不利的境地。

    “李永芳也派人回报,海上水师打着的是津镇旗号。”皇太极皱起了眉头,说道:“从时间上来看,这不应该呀!”

    嗯,老奴点了点头,说道:“本王也觉得蹊跷。熊廷弼和王化贞的动作也太快了些,尽弃堡寨,尽迁居民,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就不怕明廷降罪?”

    皇太极也在疑惑这件事情,若不是做得这么绝决,他们尽可以边围困城池,边从周边堡寨抢掠物资,也能支撑下去。

    “依你之见,我军当全力猛攻哪座城池?”老奴看着皇太极,说道:“据本王估计,无论是哪个,都要付出相当的死伤。”

    皇太极心中早有腹案,但还是又想了想,说道:“依儿子看来,当猛攻广宁城。右屯卫虽然粮食更多,但我军攻取后,能得到多少难以预料。更何况,如何越过广宁城,把粮运走,也是颇为麻烦。”

    没抢到免费干活儿的奴隶,运输工具又少,陆运的效率令人担忧;再从广宁城近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也不会轻易放建奴大车小辆地安然撤回。

    努尔哈赤听得明白,微微颌首。

    广宁城里有居民,就算城破时明军烧毁仓库物资,可从百姓家里还是能抢掠到不少。还有城中的汉人百姓,男人是两条腿的牛马,妇女就卖给蒙古人。

    “那就调代善回来,只留阿敏监视右屯卫,我军全力攻……”老奴做了决定,可话还没说完,帐外亲兵进来禀报,复州派来信使,送来急报。

    老奴让亲兵把信使带进帐来,先打开急报观瞧。看过之后,老奴只是挑了挑眉毛,把急报递给了皇太极。

    “明军水师占领长生岛,这也不算什么。”努尔哈赤对信使说道:“本王看其登陆也是佯攻,乃是骚扰,想借机牵制我在外大军。”

    敌人想要你做的,就不要去做。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常识,老奴岂不明白?

    信使躬身禀报道:“汗王,明军水师的数量不少,复州兵力不足,若真被袭攻,恐怕难以抵挡。”

    “明军水师船只虽多,可能战于陆地的兵丁又有多少?”努尔哈赤依旧不太在意,说道:“虚张声势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皇太极看过急报,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在猛攻城池之前,削弱攻打广宁的兵力。

    为了稳妥起见,皇太极向努尔哈赤建议道:“父汗,儿子觉得可做些预防。盖州、海州的守军应该可以调出一些,前往复州增援。”

    努尔哈赤想了想,点头应允,派出信使,持他的命令分赴盖、海二州。

    同时,老奴又传令大贝勒代善,命他率本部人马从右屯卫返回,只留阿敏的一旗人马监视守军。

    虽然一旗人马比较少,但都是骑兵,右屯卫城守军倾巢而出,也不能怎样。况且,两地相隔不远,朝发夕至,老奴也没太多的担心。

    ………………

第八十四章 全力备战,皇后张嫣

    天边逐渐亮了起来,淡青,粉红,然后象是听到了一声号令,朱红色的太阳从天边懒懒地爬了上来。

    阳光撒在广宁城上,象是镶上了金边。

    城池醒了,街道醒了,房屋醒了,人们醒了,炊烟袅袅升起,迎接又一个明媚的日子。

    赵猛子兴冲冲地推开院门,母亲正在灶房添火,听到声音便欣喜地叫道:“是猛子回来了?”

    “娘,是我回来嘞!”赵猛子响亮地应着,用声音告诉母亲,自己啥事儿没有,好得很。

    草帘子一挑,赵猛子进了灶房,满脸笑容,手里还拎着一块加皮带骨的马肉。

    “娘,俺又得了赏。”赵猛子把手里的肉举了举,说道:“马肉,还真没吃过。”

    母亲上下打量了一下儿子,见除了脏一些,全须全尾的胡欢实,才把目光转到马肉上,笑着伸手接过,放到灶台的木盆里,笑道:“咋没吃过,你那时还小,怕是记不得了。”

    赵猛子嘿嘿笑着挠了挠头,打了盆水,自去外面洗漱。

    “哥,哥。”一个十来岁的熊孩子跑出屋子,兴奋又急迫地问道:“昨晚又打炮又喊叫的,是建奴来攻城嘛?”

    赵猛子哈哈一笑,伸手对着弟弟来了个摸头杀,说道:“哪是建奴来攻城,是经略大人用计策把几百建奴骗进城,堵在瓮城里全给打杀了。”

    “计策呀?”熊孩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三国演义里面有的,诸葛亮就爱用计。”

    赵猛子笑着点头,说道:“老哥赶的好时候,打扫战场,给分了块马肉,让你尝尝鲜。”

    “马肉,好吃吧?”熊孩子差点流下口水,什么计策,什么诸葛亮,都抛在脑后,转身向灶房跑去,嘴里还叫着,“娘,娘,我要吃马肉。”

    赵猛子把脏水倒掉,看着立在院墙上的长枪,心里不禁盘算:可惜自己只是个义勇,要是个兵就好了,爬下城砍脑袋,一个就能得二十两银子。

    虽然危险些,可也没见那些大胆的兵爷死几个,倒是看到他们笑得嘴都合不上地领银子。

    要不,还是学骑马射箭。就在城外跑一圈,好家伙,二百两银子啊!

    赵猛子想到这里,不禁干咽了口唾沫,当兵的念头更强烈了些。

    饭很快做好了,赵猛子一家围坐,吃着马肉炖白菜,其乐融融。

    咣,咣,咣!外面突然响起了铜锣声,侧耳倾听,是甲长在叫喊:“官府有令,木匠、铁匠、石匠,全部义勇,带上工具武器,即刻去校场集合喽!”

    赵猛子放下了碗,母亲在旁安慰道:“儿啊,再吃一碗,来得及,别着忙。”

    哦,赵猛子匆忙喝了碗热汤,起身穿戴好,拿起长枪,在母亲、兄弟关切的目光中,昂首走上了街道。

    城头上,知府高邦佐找到了熊廷弼,拱手道:“大人,召集木匠、铁匠,还有全城义勇,可是建奴要大举攻城?”

    熊廷弼轻轻颌首,说道:“某看到建奴一大早便入林伐木,料想其要全力攻城。所以,才要动员城中义勇工匠,打造器械,做好万全准备。”

    高邦佐赶忙问道:“大人,不知还有多长时间准备,可来得及?”

    熊廷弼淡淡一笑,说道:“建奴要打造器械,要调回攻打右屯卫的人马,至少也要两三日才能准备齐全。”

    高邦佐暗自松了口气,却听熊廷弼又吩咐道:“还请高知府派人收集瓷坛瓦罐,还有大量的草绳破布。”

    “这些东西也是守城之用?”高邦佐疑惑地问道。

    熊廷弼笑着点头,说道:“正是。此乃圣上设计,应是很厉害的守城利器。”

    又是皇上的手艺嘛?高邦佐也没细问,领命转身而去。

    ……………….

    晨光明媚,照着京城,照着皇宫。

    朱由校洗漱完毕,舒爽地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吐出一口长气,来到饭桌前坐下。

    “陛下,这道菜是臣妾亲手做的。”皇后张嫣亲布碗筷,笑意殷殷地给少年皇帝介绍着。

    朱由校点了点头,伸筷就挟,放进嘴里嚼着品着,笑着赞道:“早就知道宝珠从小持家,做饭洗衣样样都会,今日才尝到你的手艺。嗯,味道清新,甚是可口。”

    张嫣比朱由校还小一岁,总还未脱少女心性,听得夸赞,心中喜悦,脸上也笑得更欢欣。

    “坐下一起用膳。”朱由校轻揽皇后的腰肢,在软肉上还捏了捏。

    张嫣脸色晕红,轻移莲步,坐到了朱由校身旁,持筷布菜,侍奉得细心周到。

    朱由校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也不推让强求,吃着饭菜,却隐隐显出心神不宁。

    “陛下。”张嫣也看出皇帝有心事,便岔开话题款款开口道:“放归宫人的事情,臣妾已经办得差不多了,现下第一批总共有两千六百四十三人。”

    朱由校笑了笑,说道:“后宫的事情,宝珠说了算。若是有什么困难,再跟朕说。”

    张嫣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说道:“这个,臣妾觉得还缺些银子。”

    朱由校嗯了一声,说道:“朕算着也是不够,还差多少,你下懿旨让内府出便是。”

    张嫣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用力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放心,臣妾定然办好此事,以彰陛下宽仁节俭之意。”

    朱由校对张嫣还是很放心的,传统的女性,是明朝传统,就是按照《女诫》教育出来的严格遵守“三从四德”的女性。

    虽然少了些张扬自由的个性,但作为皇后,个性严正倒是很有风范。

    况且,张嫣并不以为自己被封建礼教毒害,乐在其中,朱由校又何必没事找抽,告诉她要妇女解放呢!

    笑着拍拍张嫣的小手,朱由校说道:“城外的养老所和皇恩院还要扩建,该花多少银子别吝啬。既然是善事,就办得善始善终,别留首尾。”

    “臣妾明白。”张嫣很认真,这毕竟是她成为后宫之主后的第一件大事,怎么能办砸了,让皇帝失望。

    朱由校吃饱喝足,放下碗筷,说道:“朕吃好了,先回乾清宫,等会儿上早朝。”

第八十五章 无题

    张嫣起身相送,又想起件事情来,问道:“昨日去给太妃请安时,良妃妹妹说起她喜欢猫咪,问臣妾,宫中可有什么规矩和禁忌。”

    朱由校愣了一下,随即抿起嘴角。

    王良妃肯定是听说了乾清宫有小白的事情,投其所好也罢,或是真的喜欢猫咪,但最终的目的还是讨好自己,想多得点恩宠。

    “愿意养猫就让她养吧,朕也有一只呢!”朱由校不以为意,谁让自己三个媳妇儿呢,谁也不想独守空房不是。

    张嫣笑着点头,说道:“那臣妾便这么告诉良妃好了。”

    朱由校突然凑近,在张嫣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着转身出殿。

    张嫣愣怔了一下,随即霞飞满面。娴静贤淑的小女子,哪里知道什么吻别。

    朱由校在宫人的陪侍下回了乾清宫,直接去了东暖阁。

    进到东暖阁的时候,在外间没看到张裕儿。朱由校也没在意,刚要迈步进里间,目光一闪,笑着停了下来。

    张裕儿的床下分明露出一双鞋底,这丫头钻里面干嘛呢,找猫?

    时间不大,两只脚慢慢往后蹭着,露出了裙裾,小白先钻了出来,看见朱由校,喵呜叫了一声。

    张裕儿吭哧吭哧地倒爬了出来,头发上还沾了蛛网灰尘,扶着床沿刚爬起来,转头便看见似笑非笑的朱由校。

    “皇爷,奴婢拜见皇爷。”张裕儿赶忙又跪倒施礼。

    “起来吧!”朱由校摸了摸下巴,好奇地问道:“你钻床底下干什么,难道有老鼠洞,你帮小白抓呢?”

    “不是的,皇爷。”张裕儿站起身,有点不好意思地微垂着头,“奴婢,奴婢在,在藏钱。”

    朱由校眨巴眨巴眼睛,明白过来。

    遣散宫人不是就让人就这么两手空空地离开,还理直气壮地说什么包食宿已经仁至义尽。

    朱由校给宫人定了工资,每年六两银子,每个月才五钱,真够抠搜的。

    但朱由校也没办法,内帑也是有数的,能省一点是一点。再说,升米恩、斗米仇,可不敢一下子就把工资定得太高。

    关键是以前根本没有啥工资的说法,现在每月给五钱,已经让宫人喜出望外,高呼“皇恩浩荡”了。

    况且,朱由校还给补发,从自己算起,等于是一下子发两年的薪水。

    于是,张裕儿有钱了,十二两银子啊,可把这丫头乐坏了,也愁坏了。

    银子在手里,可暂时没地方花呀!你不能天天把全部家当揣身上吧,那样也太不方便了。

    愁了两天,张裕儿终于想到了好办法,也找到了一个好地方,那就是把银子藏在床底下。

    想好就干,趁着皇爷没回来,趁着其他宫人不在,这丫头就开始行动了。

    朱由校摇了摇头,不过十二两银子,看把这丫头宝贝的。

    “满脑袋灰网,赶紧收拾收拾。”朱由校转身进了内间,拿了几份奏疏出来,又去了御书房。

    刚在御书房坐定,王体乾便捧着个匣子呈上,禀报道:“皇爷,这是今早镇抚司送来的。”

    朱由校点了点头,查看了一下匣子的封条,这才打开,拿出里面的密报看了起来。

    第一份是关于兵部尚书张鹤鸣的,自请行边却逗留缓行。据锦衣卫估测,没有十天半个月,张大尚书还到不了山海关。

    哼,朱由校冷笑一声,将密报收起。不用半个月,张鹤鸣就将被罢职,倒也不用答理这个怂货草包。

    第二份密报则是从东江军那边发过来的,乃是攻取黄骨堡后。主要介绍东江军作战的经过,以及杀伤敌人的数量。

    朱由校看过之后,思索了一会儿,再收起密报。

    从密报上看,东江军虽是初建,但士气甚高。战力嘛,随着训练加强,装备增加,应该还有不小的上升空间。

    这让朱由校更坚定了东江开镇的决心,也对自己分析的“辽人可不可用”,更多了几分感悟。

    第三份密报是锦衣卫从顺天府通州传来的,对已经罢职的原漕运总督李三才基本调查完毕。

    朱由校看着密报上列出的大概数字,面无表情,眼睛微微眯了眯,最后也是收起了事。

    张裕儿收拾利整,抱着白娘娘进了御书房。

    朱由校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也没说话。

    张裕儿明白,乖巧地走到角落里自己的小书桌旁坐下,翻开《千字文》,老老实实地磨墨提笔,写起字来。

    “皇爷。”王体乾走进来恭谨提醒,“该上早朝了。”

    朱由校嗯了一声,拿着几份奏疏走出御书房,向乾清宫大殿走去。

    …………………

    二月十八会试结束,殿试则在三月十五,中间间隔半个月的时间。

    而会试的结果在二月二十八已经张榜公布,共有四百一十名举子成为贡士,会员则被叫李一藻的举子夺得。

    虽然还没有殿试,这些贡士便已经是进士或同进士出身。

    因为殿试不黜落,只是分排名,什么状元、榜眼、探花,什么一甲进士,二甲进士,三甲同进士。

    所以,会试上榜的贡士们欢欣鼓舞,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剩下的便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争取得个好名次,更加光彩荣耀了。

    而那些落榜的举子在今年也多了两个机会,尽管很多举子对此不屑一顾,甚至认为有辱门庭。

    “文举人变成武进士——”

    很多落榜者都撇嘴,这哪里是跃龙门,沾了个武字,身份都降了一等不止,谁稀罕。

    “二十岁以下举子,还可报名入科学院,习农艺、水利、格物等实学,一年后由朝廷依才授职。”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什么农艺、水利、格物,不是旁末之术,奇技淫巧吗?

    科学院,这名字好怪呀,还是信了红夷教的徐光启大人任院长,从那里毕业出来,能在官场里混好吗?

    咦,还有这个给《大明论坛》投稿,采用刊载的话还给稿费呢!

    这个呢,给朝廷投书提利国利国的建议,朝廷有奖赏,甚至可简拔为官,有点象汉唐时的自荐其才吧?

第八十六章 武进士——国难思良将

    感谢大号被封用小号,shajia,路我怕独舞,残念难忘等书友的打赏支持,祝朋友们幸福快乐,万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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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鄙视、置疑、不屑、胡乱猜测……在赴京赶考的举子中,这几日便都在议论此事。

    “崇文抑武,竟是如此根深蒂固啊!”少年皇帝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听着茶楼内几个举子的议论,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读吧,读吧,再读三年四书五经,你们就会发现想凭此当官入仕,就是做梦。

    朱由校透过窗户,看着兵部衙门前空荡荡的报名处,眯眼发狠。

    “老板,来份大明论坛报。”一个书生走进茶楼,便直奔柜台,掏出几文钱。

    “哎哟,不好意思,报纸卖光了。”店老板陪着笑脸,说道:“要不您去别处看看?”

    书生失望地摇头,说道:“走了好几个地方了,都买不到。”说着,转身欲走。

    “吴兄,吴兄。”呼唤声叫停了书生,他转头去看,却见一张茶桌旁站起个人,正伸手相招。

    吴姓书生赶忙走过去,拱手笑道:“原来是黄兄,真是巧啊!”

    黄举子哈哈一笑,伸手给吴书生介绍了桌上另两人,邀他同坐饮茶。

    吴书生本不想坐,可目光一瞟,桌上竟有一份大明论坛报,不由得眼前一亮,谦让了一下便坐了下来。

    对于已经通过会试的贡生来说,要想殿试获得好名次,皇家刊印的《大明论坛报》乃是不二之选。

    这就象是高考前发的时事资料,十有**会从这里面出题。

    从会试的考卷来看,圣上对此次科举相当重视,亲出策论,这在历次科举考试中都是没有过的事情。

    所以,了解圣上的喜好,知道圣上所思所想,提前做些准备,在殿试上没准就能用上。

    “吴兄边喝边看。”黄举子不待吴书生开口,便把报纸递了过来,笑道:“洛阳纸贵呀,在下也是来得早,才得了这一份。”

    “多谢黄兄。”吴书生拱手致谢,接过来急忙观瞧。

    黄举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对另两位同伴说道:“咱们接着说这科学院的事情,刚才讲到哪了?”

    一个白净脸举子说道:“从科学院刚说到实体达用,这是在下的猜测,觉得科学院乃圣上所重,日后超过国子监,也不足为奇。”

    吴举子目光一闪,依旧在看报纸,但耳朵却竖起来,认真倾听。

    胡子甚浓的举子点头赞同,说道:“在下听说徐大人极得圣眷,所奏必准,刚拜了东阁大学士,入阁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黄举子笑了笑,说道:“不是听说,而是真的。”

    停顿了一下,黄举子继续说道:“先不说徐大人的事情,这期报纸都看过了吧,广宁城、右屯卫被建奴围攻,辽东形势恶劣呀!”

    “国危思良将,圣上忧心,方有这文举转武进士之举。”黄举子叹了口气,说道:“可颇有些落榜举子不屑一顾,岂不令圣上失望?”

    “文武殊途,倒也不必过于苛责。”吴举子暂时放下报纸,加入了讨论,说道:“若只想为圣上分忧,却无那般本事,强去为之,亦是不妥。”

    大胡子笑了笑,说道:“本事是学的,文举晋武进士,除了要求身体健康外,可没设什么门槛。也就是说,成为武进士后,也要学习军事,才可能授职领兵。”

    白净脸连连颌首,说道:“所言极是。圣上定是看中了文举的学识,改学军事也事半功倍。想那史之儒将,风采亦不输万人敌的猛将。”

    吴举子想了想,呵呵笑着,说道:“有道理,有道理。听仁兄解释,在下茅塞顿开。”

    黄举子感慨着说道:“某亦想效仿王文成公,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然亦自知才具拙浅,此生无望矣。然日后若有以死报国的机会,某在所不惜。”

    “岂有畏死黄道周哉?”大胡子捋须称赞,对黄道周知之甚深,说道:“数次科举失利,黄兄的性情越发坚韧,越发特立独行,实在令人钦佩。”

    黄道周生于福建铜山所,年少家贫,自幼聪颖好学,五岁就学于铜山崇文书院;十一岁即善文章;十四岁游学广东博罗,获誉“闽海才子”……

    但在科举仕途上,黄道周却是不顺,今年已是三十八岁,终于榜上有名,成了贡士。

    黄道周啊,又是一个不怕死的。朝堂上如此,面对清军的屠刀也视死如归。

    朱由校在屏风后微抿起嘴角,老师袁可立还很赞赏这个举子,跟他提过一嘴呢!

    只不过,刚把杨涟和左光斗这两个大犟种打发走,这又来了一个黄道周,还是别留跟前添堵了。

    袁老师言官出身,在万历朝贬了又谏,谏了又贬,也是钢骨不屈;对这个棱角不磨的黄道周表示赞赏,算是禀性相投吧!

    其实,朱由校对于自己知道的历史人物,早已不拘泥于原本历史上的评价和看法。

    比如孙传庭、卢象升,他期待他们成为名将,但也要观察使用;对于什么汉奸洪承畴、逃跑将军祖大寿,也没什么特别的歧视。

    防微杜渐,当然是有必要的,可不能走极端。而最重要的还是改变环境,把国家治理好,从而改变很多人的人生轨迹。

    要搞提前遏杀的话,朱由校现在最应该做的应该是派锦衣卫,把还是邮递员的李自成弄死,再去寻找捕杀张献忠、高迎祥等人。

    但那有用嘛,简直是污辱穿越者的智慧。

    如果还让历史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没有了李自成、张献忠、高迎祥,难道就不会暴发民乱了?

    让老百姓吃饱饿不死,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否则,没了李自成,还会有王自成、马自成,谁说就一定会比李自成差了?

    穿越者嘛,不就应该以改变历史、振兴中华为己任?搞那些小聪明,非但于事无补,反倒会陷入误区,放松应有的警惕和上进的动力。

    现在呢,朱由校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决意给那些敢于打破“崇文抑武”传统观念的文举更高的待遇。

第八十七章 遍身女衣客,尽是读书人

    所谓千金买马骨,朕就树几个榜样,让天下人都看看。

    而那个大胡子贡士的分析也很正确,朱由校确实是看中了文举的识文断字,才要把他们晋为武进士,并开武学让他们学习军事。

    朱由校想得清楚,火药武器时代已经来临,战场上所占比重会越来越大。

    而在枪炮轰鸣的沙场,象赵子龙、吕布那样的猛将已无太大作用。甲再厚,个人武力再强,在铅弹激射之下,也无法幸免。

    当然,冲杀在前的猛将有激励士气的作用。但反过来也是一样,将领阵亡,对于军队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所以,朱由校想要的是能熟读各种操典,能把士兵训练落到实处,掌握各种火器和兵种的合理配置,能在后面指挥作战的将领。

    用犀利的火器和精良的装备碾压建奴,这是朱由校要达到的目的。比如炮兵这个要重点打造的兵种,识文断字会算数的军官就必不可少。

    世之名将,天赋天分,可遇不可求。

    朱由校也渐渐把奢望放下,开始集中精力打造在硬件和战法上超过,或领先于建奴的新军。

    好吧,观念和传统不好改变,可总有些敢吃螃蟹的家伙来试试吧!朱由校想想在京城的文举数量,觉得多少能招上来一些。

    会试录取的比例一般是在六比一或十比一之间,也就是说,至少会有两三千文举参加会试。

    不想那么多了,文举不够就从秀才、童生里选拔,还就不信了,大明就凑不出高素质的基层军官?

    “结账。”朱由校吩咐一声,王体乾赶忙出去安排随行的锦衣卫做好准备。

    时间不大,朱由校带着张裕儿出了屏风隔挡,向黄道周那桌看了一眼,便来到了茶楼之外。

    伸手招呼了一下,卢剑星快步赶上,恭谨地跟在少年皇帝的侧后。

    “听说国子监里的贡生,风评不好?”朱由校淡淡地问道:“逛青楼、喝花酒,放浪形骸,可是有的?”

    卢剑星想了想,答道:“在下对此并不清楚,回去后便调查回禀。”

    朱由校抿了抿嘴角,说道:“倒也不是要紧事,只是随口一问。”说着,他抬了抬手,示意卢剑星退下。

    沿着街道向前闲逛,朱由校只是换个环境,松缓下心情。

    来到大明不到两个月,干的事情却不少,更是劳心费神。说好的山珍海味,说好的天天享乐呢?

    可知道得越多,朱由校却是越不得放松。这繁华京师,这物华天宝,这锦绣如画的江山,怎能任其在战火和屠戮中沦落毁灭?

    经过一家脂粉店,张裕儿抽了抽鼻子,张望过去的眼神变得热切。

    女人哪,成天往脸上抹这抹那,有意思嘛?

    “进去看看。”朱由校迈步往里走,随随便便地说道:“瞧瞧都什么价,有那么贵嘛?”

    根本用不着朱由校亲自去调查物价,想知道给镇抚司或东厂一个条子,很快就会有结果。

    朱由校这么说,只是想满足张裕儿的好奇心。有了十几两银子,这丫头很想知道花钱买东西的滋味吧!

    片刻后,朱由校和张裕儿已经出了脂粉店。

    朱由校似笑非笑,张裕儿则拿着一盒胭脂不时看看,秀眉微蹙,嘴里还低声嘀咕道:“好贵呀,最好的要五两银子呢!”

    不是朱由校抠搜,只给丫头买了一盒。而是他不喜欢明朝的化妆术,也不太清楚那玩艺儿啥成分。要是掺着铅粉水银之类的,那不是毁容嘛!

    这个胭脂他问过伙计,据说是用红蓝花粉染胡粉制成的,价钱不贵,只要一两银子。东西不在贵贱,朱由校在意的是纯天然无污染。

    “脂粉少往脸上乱抹,挺白净的,也不是长了麻子。”朱由校提醒着张裕儿,“那个最贵的是用什么紫矿染棉所制,听着就对身体有害。”

    哦!张裕儿看了看皇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朱由校往前走了不远,想上马车回宫的时候,突然目光一凝,转脸注视着街道对面几个说笑走过的,这个“非主流”。

    为什么叫“非主流”,实在是太辣眼睛。竟是几个浓妆艳抹、身着另类服饰的男人,那脂粉香味,似乎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

    我勒个嚓!明朝还有这种妖怪,还敢招摇过市?

    “皇爷。”王体乾见皇帝目不转睛,满脸惊愕,在旁低声说道:“在京城,这样的读书人并不少见,以怪诞奢靡为荣。”

    明末,不仅国家积弊重重,一些风气也变得败坏起来,整个社会沉浸在安危不自知的虚幻享受中。

    明朝官员李乐在见识过这些另类的“非主流”后,悲愤交加,写下了“昨日入城敦,归来泪满襟。遍身女衣客,尽是读书人。”

    读书人?这也叫读书人?!

    王朝末日,这也是其中一景吧?

    朱由校翻了翻眼睛,脸色阴沉下来,一言不发,走向路边停靠的马车。

    …………………

    夕阳西下,染红了大地,染红了广宁城。

    莽古尔泰走进大帐,粗声粗气地禀报道:“父汗,明军在加固城防,虽然不太清楚那些东西有啥用,但肯定是有用。”

    老奴看了一眼这个缺心眼的儿子,也没训斥,把手中的急报扔到了桌案上。

    昨晚复州急报有明军水师的异动,刚刚又送来急报,昨天晚上明军登岸奇袭,占领石河驿。

    小小的石河驿,只有几个后金兵带着十几个归附汉军,就算被占领,损失也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样的迹象却令老奴感到警觉,他不清楚明军水师到底有多少人马,究竟有多大的力量,能捣闹出多大的动静。

    虽然老奴很想尽快猛攻广宁城,但攻城器械必须打造,而且要打造很多。只有器械充足,才能进行持续而猛烈的进攻,才有攻破城池的可能。

    否则,象抽疯似的猛攻一阵,器械被毁只能退下来,不仅给了城中守军喘息的机会,更会让敌人增长经验,增涨士气。

    所以,还要等两天时间。两天的话,后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吧?

第八十八章 大战将临

    “汗王,复州急报。”帐外的亲兵再次进来,躬身禀报。

    老奴皱眉,实在不想再听什么坏消息,令人厌烦。

    皇太极挥手示意了一下,说道:“把急报拿进来,让信使在外等着。”

    不一会儿工夫,亲兵将急报拿了进来,看了一眼努尔哈赤,有些犹豫。

    老奴冲着皇太极作了个手势,简短地吩咐道:“你来念。”

    “是,父汗。”皇太极拿过急报,验看封印无误才拆开观瞧。

    看完急报,他眉头微皱了一下,并没有全部照念,而是择其重点,“毛文龙率部登陆奇袭,攻占黄骨岛堡,并烧毁周边村庄,尽迁辽人而去。”

    “毛文龙?”老奴坐直了身子,有些吃惊,也很是疑惑。

    毛文龙经镇江、铁山连败,带着难民逃入朝鲜,听说躲到鸟不拉屎的皮岛去了,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卷土重来?

    皇太极看了一眼父汗,又补充道:“据复州急报上所说,黄骨岛堡有兵二百多,披甲三十七,无一幸免。”

    这样的话,毛文龙所率的人马应该不少于一千,或者是更多。

    老奴粗略估算了一下,觉得昨晚传出的命令有些不妥。凭盖、海、复三州的留守兵力,要对付两支明军,有些吃力。

    而且,明军下一步的行动会指向哪里呢?沿海漫长,有些防不胜防啊!

    “明军袭扰,不过是牵制我在外大军,不足为虑。”老奴思虑再三,觉得不能被敌人的行动困扰,还是集中精力对付广宁这块硬骨头,“给复州、盖州等地传信,命他们坚守堡寨,不可轻举妄动。”

    皇太极点头赞同,从时间上看,明军水师出动之快出乎意料。但也是因为速度太快,必然很仓促,动员的力量不会太大,对占领地的伤害也有限。

    所以,不能让敌人牵着鼻子走。急着回军,才是敌人希望的,正中敌之诡计。

    ………………

    夜幕降临,广宁城中却还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劳作场面。

    士兵、义勇、城中百姓,数万人一齐动手,号子声、工具敲打声响成了一片。

    一棵棵树干和木料被简单加工,从城墙垛口的射击孔斜着塞出,相邻的两根在远端尽量接近,或是交接成三角,或是形成没有顶端尖角的形状。

    然后是一块块板子或木料铺上去,形成了一个突出城墙数米的平台。平台周围钉上几根木柱,挂上麻袋或草帘,掏出几个洞,再浇上水……

    知府高邦佐开始是迷惑不解的,不知道费这力气要干什么。等到冰冻的平台不断形成,再仔细观察,他才琢磨出点门道来。

    几十根细如矛杆的树枝一头削尖,又被横竖捆绑成松散的方形,用绳子吊到城下,再泼水冻住,类似梅花桩,形成了一道保护城墙的屏障。

    一棵棵带着铁箍的树木从城下抬上来,调整好角度,在城垛口架好,直指向城外。

    这玩艺儿——高邦佐慢慢地在城墙上走着,不时伸手摸摸冰冷的树木,神情有些怪异。

    城下点着松明火把,成百上千的工匠挥舞着工具,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从上午开始,已经干了近一天,可工匠们只是累得受不了才去休息一会儿。

    高邦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工钱给得高,更是为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在辛苦劳累。

    花吧,赏吧,城要破了,仓库里的东西留着还有啥用,不是付之一炬,便是便宜了建奴。

    这般紧张的忙碌和布置,谁都知道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挺过去就是海阔天空,撑不过去便是满城的血火屠戮。

    迎面走来了熊廷弼和几个亲兵,高邦佐赶忙上前见礼。

    “高知府辛苦了。”熊廷弼还礼,开口说道:“木料有些短缺,还得麻烦高知府带上衙役,招一批百姓,将校场的木栅全部砍下运来。”

    高邦佐连忙点头答应,说道:“下官应该做的,何来辛苦二字。”

    看着高邦佐离去,熊廷弼继续沿城巡视,在一段平台搭得很多的城墙处遇到了马乘飞等人。

    “见过经略大人。”马乘飞拱手一礼,便指着平台和城墙说道:“某觉得可在城墙也立杆张幕,抵挡建奴弓箭射击。还有这上下移动,也不甚方便。”

    熊廷弼点头赞同,说道:“马百户言之有理,本经略这便派人再行加固。”

    马乘飞笑了笑,说道:“大人在辽东呆的时间长,看这天气,不知几时能化冻?”

    熊廷弼胸有成竹,说道:“至少还要月余,足够拖到建奴撤退。”

    “那就好,那就好。”马乘飞轻出了一口气,眯起眼睛望着城外的后金营寨,“建奴亦在连夜打造器械,再度来攻时恐怕要从早至晚,厮杀经日了。”

    熊廷弼捋着胡须,颌首道:“恶战在所难免,只要本城兵民一心,众志成城,本经略对守住城池,还是有信心的。”

    马乘飞转头看了看城中各处的灯火,嘿然一笑,拱手道:“某也极有信心。那某就不耽误经略大人巡察了,告辞。”

    “马百户请便。”熊廷弼微笑点头。

    看马乘飞走远,还听到低声的抱怨,“烧刀子是喝不成了,别的酒,没劲哪!”

    熊廷弼转过头,脸色严峻起来,对参议邢慎言沉声说道:“从城中百姓中征召精壮,扩充义勇。库中的绸缎布匹,尽可作为赏资,务必要再增三万义勇,以助守城。”

    “卑职遵命。”邢慎言躬身领命,带着数人下城布置。

    熊廷弼又对佥事韩初命吩咐道:“从先前义勇中挑选强悍者,补充军队,越多越好。”

    “卑职明白。”佥事韩初命拱手接令,转身而去。

    熊廷弼吐出一口长气,白雾腾起,又在脸前迅速消散。

    胜负在此一举,只要挫败后金军的猛攻,其黯然撤退便是可以肯定的。

    就凭建奴的家底,长期围困做不到,攻打城池又伤亡惨重,何去何从,相信老奴会做出明智而又无奈的选择。

    他伸手拍了拍城垛上的佛朗机炮,厚重冰冷的感觉仿佛给他又增添了气力,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

第八十九章 朝堂惯例,罢官良招儿

    俺是皇帝耶,一周双休,不过分吧?

    朱由校从王良妃那里回到乾清宫,看着书案上的几撂奏疏,不禁轻抚额头,还是停不下来呀!

    “念吧!”无力地挥了下手,朱由校斜倚在椅中,心情不是很好。

    刘若愚已经把奏疏分类,指着其中几份请示道:“陛下,这是弹劾兵部尚书张鹤鸣的。”

    朱由校抿起嘴角,感到了几分快意,说道:“都有谁呀,把名字报一下,内容就不用念了。”

    明制,朝官一经言官弹劾,不论虚实,即须先上疏辞官,弹劾不当,再由皇帝慰留。

    因此,言官得以任意弹劾,以遂其私,朝官也结纳言官,以攻击对手。

    兵部尚书张鹤鸣倒是恋栈权位,但有人弹劾,还不是一个两个,他也得走这个程序,正好遂了朱由校的心思。

    刘若愚翻看着禀报道:“给事中刘弘化、惠世扬、周朝瑞,御史江秉谦、何荐可、谢文锦,还有辞官归乡的原吏部尚书周嘉谟。”

    “都是什么罪名啊!”朱由校的手指轻快地叩击着椅子扶手,声音愈发清朗起来。

    刘若愚正拿着周嘉谟的驰疏,便展开说道:“周嘉谟弹劾张鹤鸣主战误国罪。”停顿了一下,他又挨个奏疏进行禀报。

    朱由校抬手制止了刘若愚的禀报,说道:“邸报明发,交内阁廷议。”

    刘若愚应了一声,全部照办,心中明白,圣上如此处置,根本不给张鹤鸣脸面。张鹤鸣若知机求去,或许还能脱罪致仕。否则……

    有王化贞这个吹牛大王,拿下张鹤鸣不在话下,就等着有人弹劾呢!要是没人,朕就自己找。

    而首辅叶向高,是王化贞的座师,在“经抚不和”中也倾向王化贞,也有失察之过。

    按照当时的朝堂惯例,叶向高也是要上疏请罪并请求解职的,朱由校顺水推舟,就又能打发走一个。

    挺好,这样挺好。不兴大狱,不罗织罪名,咱就实打实的来。跟文官集团斗,要耍阴谋诡计,那都是欺负你们。

    朱由校心中盘算着,怎么把**星也拿下,让内阁多腾出几个位置。

    “万岁,给事中傅櫆劾**星‘紊旧制,植私人’……”

    耶,正想招儿呢,天上掉下个粘豆包。

    朱由校精神一振,也不听刘若愚念完,便摆手道:“明发邸报,交内阁廷议。”

    刘若愚暗自咧了下嘴,皇上这般布置,等于是又赶走了一个。

    没错,这就是当时的政治传统,或者叫朝堂惯例。

    官员一旦被人弹劾,通常的做法有两种:一是上疏自辩,二是乞休请辞。

    如果一开始,皇帝就倾向于被劾官员,往往会留中不发,也就是把弹劾的奏疏压下;要是连篇弹劾压不住,皇帝也会在官员乞休请辞时,慰勉挽留。

    而朱由校把弹劾奏疏明发邸报,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倾向,好象是付之公论,可也会让人猜测皇上没有回护**星之意。

    接下来,估计会有更多的人跟风弹劾,谁让**星得罪太多的人呢!

    在万历二十一年,**星任吏部考功司郎中,第一次参与京察时,便放出狠话:“内察之典,六年一举,君子疾邪,小人报怨,皆于此时。”

    什么意思,很简单。“咱东林党有权了,六年一次啊,真不容易。抓紧了,别错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往死里整哈。”

    意思是这个意思,可读书人得整得文雅点,明明是排斥异己,可还挂着君子小人的名头。

    什么君子小人,什么去邪用正,说得冠冕堂皇,就是党同伐异。

    不管你能力如何,不管你政绩好坏,专以阵营论正邪。

    这种对人不对事的京察,也亏**星还腆不知耻地标榜“事有益于国家,即所当为。人有合于道义,即所当与。本无可避之嫌。”

    那次京察也被视为是东林党崛起的标志,从此以后朝廷党争再无宁日。

    现在,三十年过去了,又到了报怨报仇的时候了。**星还执掌吏部,岂不是要更变本加厉的区分君子和小人?

    邹元标被劾求去,标志着围绕京察的争斗已经开始。**星成为众矢之的,毫不意外。

    历史上,**星等东林党人便通过天启三年的京察,把与他们对抗的、意见相左的,甚至是东林党中的一部分温和派,都清除殆尽,大有独霸朝政之势。

    然后就简单了,被排挤打击的官员站在了一条战线,投向了魏大爷,形成了被称为“阉党”的政治集团。

    但朱由校没有时间等,尽管等到文官集团分裂,收拾起来更轻松,也不会让他背上骂名。

    昏君怎么了,死后你刨我坟哪?俺是唯物主义者,烧成灰都不在乎,怕个球!

    这个傅什么,朱由校想认识一下雪中送炭的这位官员,看了一眼奏疏就皱了眉。

    魁就魁吧,你加个木字旁是几个意思?要不是刘若愚刚才念了,老子都特么不认识。差评!

    朱由校放下奏疏,也没好意思问刘若愚,这个木头魁是个啥意思。

    刘若愚则继续把奏疏一一念给皇帝听,当读到户部尚书李宗延的奏疏时,朱由校的脸色甚是难看。

    迁徙辽人入关安置,养兵发饷……财政有缺口,李宗延请朱由校拔发内帑。

    倒不是心疼钱,嗯,也是真的挺肉痛。朱由校思虑再三,决定再拔内帑救急。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呀,自己省了又省,又能支撑几时?

    “宣魏忠贤入宫觐见。”朱由校算了下时间,狠下心来,殿试之前搞个大动作,先弄点钱花花,也震慑一下朝中众臣。

    刘若愚又拿起一份奏疏,朱由校歪在椅中,甚是无聊。

    “天津督饷侍郎出缺,内阁廷议由户部左侍郎郑三俊出任。”

    朱由校想了想,摇头道:“此议不妥,天津巡抚毕自严有经济之能,着进毕自严右都御史、户部左侍郎,并兼领督饷侍郎。”

    停顿了一下,朱由校又接着口述道:“南京库藏空虚,诸省额解钱粮亦呈萧条之势,着户部左侍郎郑三俊转任南京户部尚书,前去清理整顿。”

第九十章 东厂行动

    郑三俊虽是东林中坚,但从基层干起,颇有才干,政绩不俗。

    他任县令时,曾设立自由集贸市场,官府不收税;在直隶真定府任职时,还有效仿南方蓄水耘耕之田,打造水车使民得利。

    当然,郑三俊也有着自己的臭毛病,刚介严谨,比驴还倔。

    这样的家伙尽量安排些实务去干,千万别当言官使用。反正他不怕得罪人,去南京祛弊厘剔,核虚查实,收拾收拾那帮风花雪月、懈怠贪腐的王八蛋。

    这下子,毕自严还要在天津再任职一段时间,暂时无法入阁了。

    朱由校想了想,说道:“李起元转任户部左侍郎,加右都御史,即刻进京就职。”

    李宗延年事已高,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已是力不从心。只要有个议论或弹劾,必然上疏求去。

    致仕荣养,朱由校也准备给他应有的荣誉,再由李起元代之。

    兵部、吏部、户部,差不多都要换上自己看好的大臣了。自己定的小目标,也将全部实现。

    “若无急奏,朕晚上再批。”朱由校对刘若愚说道:“今日精神不济,须去松缓松缓。”

    刘若愚赶忙起身道:“奴婢继续整理奏疏,现下确无紧急之事。”

    朱由校点了点头,起身离座,出殿而去。

    ………………

    寒风拂面,感觉虽有春意,却还是冰雪依旧。

    魏大爷快马扬鞭,近百骑东厂番子前后护卫,出了京师,直奔通州而去。

    皇爷着急了,这差使虽然不用自己亲去,但要表现出忠心和勤恳,却必须吃点辛苦。

    魏大爷脸色稍露笑意,也没觉得这有多辛苦。相反,他倒是很喜欢这种昂然而行,左右簇拥,威风凛凛的样子。

    嘿嘿,李三才,本督这第一功便从你身上获取吧!

    能让大明朝堂为之入阁争论不休,陷入党争;能让东林巨孽顾宪成为之背书站台,邹元标、**星、刘宗周等大佬皆表赞其为名臣。

    李三才,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东林书院,东林党,能将其串连起来,并使东林书院发展壮大,李三才绝对是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李三才乃是东林党的最大金主。

    修葺学校不花钱嘛,师生吃住不花钱嘛,难道都是自费,或者捐助?说到底,讲学,办论坛,都是需要钱滴!

    “讲学所至,仆从如云,县令馆谷供亿,非二百金不办。”书上都记得清楚,开院讲学那不是一般人干得起的。

    而李三才与顾宪成深交,花钱如流水,成为东林书院最大的赞助人。

    再加上李三才“仗义疏财”,“结交遍天下”,成为东林党举足轻重的一员。后来,也就有了东林党积极运作,推李三才入阁的党争大戏。

    从这方面看,李三才的“投资”也是有了丰厚的回报,尽管没能入阁成功。

    至于李三才是否廉洁,东林党避重就轻,多是“性不能持廉”“挥霍有大略”“多取多与,收采物情,用财如流水”等等此类的记载。

    也就是说,东林党也认为李三才的经济来源和巨额家产,来源甚是可疑。

    但这不重要,李三才有才干哪,在民间声名很好啊,更舍得给东林党“投资”啊!

    有才,真特么的有才。其实连朱由校也得承认,这个李三才的情商、智商和交际手腕,很厉害,相当滴厉害。

    况且,老百姓都说好,他能不是个好官嘛?你还别说,这真不一定,那得看这个好官的标准是什么。

    就说李三才最主要的任职,便是以右佥都御史总管漕运,并巡抚凤阳各府。

    在此期间,李三才屡次上疏,请求万历罢矿监税使,以力主抑止税监而深得民心。同时,他体恤民情,多次要求朝廷减免本地清粮,并发粮赈灾。

    总管漕运的李三才,还多次上奏,请求减免商税,以恤商人。

    而且,李三才与其他“正义”官员一样,骂皇帝怂皇帝,俨然是一个忠贞敢谏的诤臣。

    没错,李三才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东林党对于忠臣能臣的标准。连顾宪成都写信极力称赞李三才廉洁、正直。

    如果不是朱由校在后世看过很多资料,也会被李三才所蒙蔽,赞他是个好官。

    但透过所有表象,经过实际调查,朱由校才终于看清了李三才的真面目,悍然出手,要撕下这个忠臣能臣的假面具。

    魏大爷带人快马奔驰,五十余里的路程大半天便赶到。

    已在通州侦察调查的东厂番子早在迎候,上前禀告情况。

    魏大爷点了点头,转身看着随行而来的东厂番子,面色阴沉,声音尖厉。

    “本督受皇命办差,缉捕人犯李三才,并封门抄家。尔等都听清楚了,抄家时敢私藏财物,哪怕是一文,本督也算是办砸了差使。少不得,要借你的人头一用,向万岁爷交代。”

    “督公放心。”掌刑千总躬身道:“这是咱东厂给万岁办的第一个差事,敢不尽心竭力。些许财物,怎能蒙了心,丢了脑袋。”

    魏大爷抿了抿嘴角,见其他人都躬身肃立,冷然一笑,说道:“丑话说到前面,到时莫怪本督无情。要是差使办得好,本督重重有赏,也不会亏待你们。”

    “谨遵督公之命,为万岁尽忠效力。”掌刑千总带头表忠,下面众番子也齐声应喏。

    魏大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扬鞭道:“先去衙门,借些人手封门押人。”

    马蹄声急骤响起,上百骑如一股狂风,卷进了通州城内。

    …………………

    适当的体力劳动,果然有益身心啊!

    朱由校放下工具,一屁股坐进椅中,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张裕儿上前,细心地给皇爷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把茶碗续满,又拿来了净手的毛巾。

    “许久不干,这手艺都有些生疏了。”朱由校胡乱擦了擦手,看着工作台上的劳动成果,露出喜悦的笑容。

    张裕儿不知道皇爷做的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很象是在西苑施放的玩艺儿。

    在朱由校的示意下,张裕儿把木头器物取来,放到了皇爷的手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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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不?开局就当皇帝哦,天天山珍海味!阔以呀!吃货叶轩要流口水了。马上就给你娶媳妇儿,是大美女哦!太,太阔以啦!单身狗叶轩两眼放光。“臣女张嫣,谢主隆恩。”“老奴李进忠恭贺皇爷!”张嫣?李进忠?魏忠贤?朱木匠?昏君?!为了多活几年,为了大明中兴,叶轩决定把昏君的事情干一波。重用阉党,贬斥“忠良”,重修三大殿,增税加赋,奇技淫巧,一个都不能少。我真是大昏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真是大昏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真是大昏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