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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大昏君全文阅读

作者:样样稀松     我真是大昏君txt下载     我真是大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六章 无题

    张盘所说的并不是虚情假意。

    从他的角度来看,把战马平均分配给各协。虽然少了矛盾和争执,但一支全部配备战马的火枪兵部队,将更有战斗力和机动力,更能对建奴构成威胁。

    当然,如果他所率领的混成协能够先实现这个目标,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先把马匹让给孔有德,对他的军事行动也影响不大。

    向北推进,以原有的堡寨,或是构筑的阵地为依托,确实也不需要太多的战马,粮草物资也可以携带的少一点。

    甚至于,马匹少了,更能够保证据点内守军的粮食,能更快地形成倚坚固定的态势。

    所以,暂时让出马匹,也是张盘根据自身部队作战的任务和特点所作出的决定,并不单纯是高风亮节。

    孔有德收起了惊愣之色,拱了拱手,话不多说。男人之间,战友之情,不需太过矫情的表示。

    而此次军事行动,他的部队行程甚远,马匹多了,更加方便。应付复杂的情况,也更有回旋余地。

    一旦会师成功,不仅可以从东南方向对海州进行进逼,还能进占凤城,与本部人马共同向建州卫发动进攻。

    “一定要护好御赐军旗。”张盘还不忘提醒,“宁肯毁掉,也不要有闪失。”

    孔有德哈哈一笑,说道:“某岂能不知军旗的重要?某家的性命也比不了,岂敢轻忽大意?”

    张盘点了点头,露出欣慰又有些惜别的神情。

    两人从东江开镇之后不久,便同赴辽南,与建奴激战数回,并肩御敌,感情自是深厚。

    此番分头行动,却不知何时再能并肩作战。

    孔有德也感受到了战友离别前的不舍和愁怅,但却不象张盘那般细腻。咧开大嘴笑着说道:“走,咱们去喝酒庆祝。”

    张盘也不象以往那般推脱,笑着赞同道:“得授御赐军旗,确该庆祝。走,张某作东。”

    孔有德嘿嘿一笑,说道:“不与你争,某省下钱财买烟买酒。”

    “省下钱财,以备日后成亲成家才是。”张盘笑着调侃了一句,与孔有德说笑着同行而去。

    ……………………….

    感受到又一场战事临近的紧张,除了整装待发的官兵,还有住在光复区的百姓。

    官兵们还感觉到了朝廷与以往的不同,最直接的便是饷粮按时足额发放。

    特别是军龄三年以上的老兵,他们有对比。新兵则以为就是这样,不听老兵讲,哪里知道拖欠克扣饷粮的困苦和艰难。

    光复区的老百姓感受到的则与官兵不同,他们关心的是自家的生活,家小的饥饱冷暖。

    “又要打仗了呀!”英子爹看着路上奔过的马车,还有一长溜的人力板车,发出了感慨。

    英子的目光也在盯着,她比老爹知道得更多。柱子哥又忙了起来,好几天不见人影,正组织人手往复州运物资。

    “又是个进项啊!”英子爹摸着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咱家也弄个车,送几趟物资?以后这样的活儿,估计会不少。”

    对于老百姓来说,朝廷征用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抗倭援朝时,征召的辽东民伕死了多少,也没说给啥抚恤。建奴刚叛明时,民伕也没少征,都算在徭役里了,就是白干。

    象现在这样,官府明码标价,送多远送多少,都是给工钱的,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人多地少,他们还不得靠赶脚挣钱?”英子看了老爹一眼,说道:“咱家有地,好好种,不比东奔西跑地辛苦强?”

    “地呀,好好种了。”英子爹理直气壮,说道:“卖菜赚了好多呢,快攒够你的嫁妆了。”

    英子翻了翻眼睛,说道:“别给我攒,也不用你去颠簸辛苦。”

    英子爹撇了撇嘴,掏出烟袋锅装上烟,想打火点着又犹豫了,试了试风向,在女儿的下风处啪哒啪哒地打着了火,有滋有味地吞云吐雾。

    “嗯,这回买的烟味道好。”英子爹赞道:“还是俺闺女孝顺。等明年咱也种点,赚得更多。”

    英子有些无奈,有地不好好种粮食,今年种菜,明年又要种烟了。

    英子爹看了看女儿,心里嘀咕道:这个柱子,瘸了吧唧的俺不挑,可咋就不着急呢!赶紧找个媒人说亲,闺女出嫁了,自己也就安心了。

    “傻小子,傻柱子……”英子爹不知不觉地嘟囔出声。

    英子奇怪地转过头,问道:“爹,你说谁是傻子呢?”

    英子爹哼了一声,吐出浓重的烟雾,边磕打着烟袋锅,边没好气地说道:“傻不傻的,也不是我说了算,你觉得好就行。”

    说着,起身把烟袋锅往腰里一别,说道:“行了,我先回家,你继续当伙计,碰到好烟,再买点。”

    “爹——”英子叫了一声,老爹却只是摆了摆手,连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意思?英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是琢磨出点味儿来。姑娘抿嘴笑了一下,又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平辽啊,真的象柱子哥说的,顶多两三年就完事儿?

    英子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边想边走,又回到了已经扩大的店铺。

    货物的品种又增加了,吃的穿的用的,已经与内地城镇的杂货商铺相差无几。由此也可以看出,消费群体的扩大,已经不再只是军人,还有普通百姓。

    如果说中华商会之前在旅顺和皮岛设立商铺,是为了讨皇帝的欢心,做好了赔本赚吆喝的心理,现在却已经开始赚钱。

    增加光复区百姓的收入,尽快摆脱要朝廷救济的窘境,这是皇帝所确定的政策。

    经历了战乱,历尽艰险才逃入明统区,新一批的辽民百姓的家底普遍都很薄。土地也被老居民分完,不给他们找点活儿干,只能干闲,不能创造价值。

    对于光复区的辽民,朝廷本来就有优惠政策。比如种地不缴赋税,还有按人头发放的救济粮。

    现在,把徭役也取消了。动员民众运送粮草物资,也给工钱,等于是给新来的百姓找了个赚钱的工作。

    而且,在海岛和光复区已经生活了一年多的百姓,多多少少攒了点家底。不管是种地,还是打渔,或是做工,都是收入。

    手里有了余钱,必须的家用就要购买。虽然还精打细算,可也算是有了点消费能力。

    最富裕的还是家里有人当兵的,军饷足额,士兵花不了多少,也都补贴了家里。还有军属的优待,这些人家购物时就比较大方。

    消费群体的增加,反过来又促进了店铺的发展扩大,增加了商贾们添置货物的动力。

    平辽已经提上日时议程,朱由校也要想得长远。

    如何使辽东在战乱后尽快重建,使辽民尽快安居乐业、自食其力,具体的政策已经开始实施。

    ……………………

    各军镇陆续展开行动,得益于有大量备兵员进行补充,以及火枪兵训练的短周期等等因素。

    大战之后,明军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展开了几乎没有间断的持续行动。这令后金方面感到吃惊,也颇感手忙脚乱。

    人口少、底子薄的弱点因为明军的持续行动而暴露无遗,鉴于兵力的不足,后金对军队也进行了扩充。

    青壮年已经不够,努尔哈赤只得发布汗谕,征召十五岁至五十岁的女真人扩军。

    在数量上勉强达到了要求,但质量却不敢恭维,后金军的整体战力不可避免地下降了。

    就算是女真人全民皆兵,也耗不过人口上亿的大明帝国。这一点,朱由校不仅能够确定,且是确定无疑。

    抱着已经能咿咿呀呀的小女娃,朱由校暂时抛开了政事的烦扰,专心地享受一个当父亲的乐趣。

    君子抱孙不抱子,这可是在《礼记?曲礼》篇中清清楚楚地写着的。也就是说,隔辈亲在古代的重视程度。

    “孙可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为君尸者,大夫士见之,则下之。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尸必式。乘必以几。”

    听不懂吧?朱由校也不是很明白,得请教别人才知道的。

    所谓尸者,神象也。古时祭祀先人时,以活人扮作先人的形象(尸)而游祭。这神象(尸)应是先人的孙子而不是儿子。

    平民如此,皇帝(君尸)也如此,一旦已故的国君确定了充当尸的孙辈,无论官、民,包括新任皇帝都要下车行礼。

    孔子也曾经曰过:“祭成丧者必有尸,尸必以孙。孙幼,则使人抱之。无孙,则使同姓可也。”

    也就是说,孙子的重要性要胜过儿子。另一方面,严父为了形象,也不好对儿子太过亲溺。可到了孙子,年岁大了,也不用装了,垂欢膝下岂不美哉?

    而象朱由校这样,身为君主,更要“率先垂范”,对儿子都不抱,何况丫头片子乎?

    但他偏不遵守,准确地说,在深宫内院中他是自由的,不会招致令人厌烦的劝谏。

    这么贴心的小棉袄,这么可爱的小女娃,怎么可以不抱不亲?就算蹭得满脸口水,朱由校也笑得开心。

    膝盖处感到了温湿,是另一位小公举在啃,有滋有味,不知道这丫头的口味为何如此独特?

    张裕儿伸手抱起女儿,宠溺地在女娃的屁股上轻拍了两下。略施惩戒的亲昵举动,逗得小女娃咯咯笑了起来,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拱。

    笑声是能传染的,本来已安静下来的另一个女娃,也在朱由校的怀里笑了起来。

    朱由校呵呵笑着,用绢帕给女儿擦干净嘴,笑着说道:“她们倒是精神得很,午睡的时间快到了吧?”

    张裕儿说道:“皇爷,这俩丫头并不是天天午睡。精神头儿来了,白天一会儿都不睡呢!”

    朱由校点了点头,知道要侍弄孩子长大,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好在有宫人和奶妈帮着照顾,不用张裕儿一个人和两个小女娃“战斗”。

    “皇爷该给她们取名了。”张裕儿提醒着。

    朱由校有想过,也费了不少脑细胞,可却不是很满意,也就没对外公开。

    按照辈份,两位公主的名字应该是三个字,中间一个按照皇室的传承,是“徽”

    字。而最后一个字则应是带女字旁的。

    朱徽好,朱徽嫫,朱徽娇等等,可这样的名字并不能令皇帝感到满意。

    朱家人口多,同辈的也不少,名字的限制使得取名成了难题,不是生僻字,就是乱造字,这个问题被不少人吐槽过。

    但朱由校还不能乱改,只能慢慢想,往后拖。

    两个小女娃被母亲命奶妈抱到了外间,朱由校“心领神会”,也不管是不是误会,搂着张裕儿躺到了床上。

    张裕儿并没有太多娇羞的神情,乖巧地依偎地皇爷身旁,抱着皇爷的胳膊,紧紧地贴在自己更加丰满的胸脯上。

    既有青春的气息,又有成熟的味道,朱由校并不觉得矛盾。从年岁上,张裕儿刚刚二十;从经历上,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朱由校喜欢张裕儿的另一个原因,是张裕儿的率真。

    她是宫女出身,从小入宫,受过些教育,也不算正规,文化程度不高。也正因为如此,张裕儿有时候就显得没有皇家礼数,却让朱由校感受到了随意的快乐。

    夫妻之间随意才好,一本正经地干那事儿,怎么说也缺少趣味。

    张裕儿显得率性随意的同时,还很听话,什么姿势都听皇爷的,还不怎么掩饰自己身体的反应,让皇帝更有征服的快感。

    这样很好嘛,有张嫣、段纯妃的娇羞含怯,半推半就;有王良妃的热情如火;有李成成的躺倒挨捶……

    百种女人,百种滋味,朱由校终于知道男人为啥花心,为啥有那么多渣男了。

    当然,朱由校不是为那些男人辩护,他本来也是个大猪蹄子。况且,在古代,一个茶壶几个茶杯,那还不是天经地义。

    朱由校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女人面前能够意志坚定,更认为张裕儿的亲昵是在挑逗。既然没有做柳下惠的定力,一切跟着身体的感觉走,也无可厚菲。

    白日那啥,朱由校觉得自己的昏君罪名似乎又增加了一个,可谁特么的在乎呢?

    ………………….

第二百零七章 皇帝的女人们

    史载:裕妃张氏,性直烈。客、魏恚其异己,幽于别宫,绝其饮食。天雨,妃匍匐饮檐溜,哀呼“万岁”数声而死。

    **已毕,朱由校搂着沁出香汗、微微香喘的裕妃张氏,思绪忽然一转,顿生爱怜之心。

    侧头端详着面带晕红的张裕儿,目光中的爱怜不加掩饰,倒让张裕儿看得一愣,但旋即开心一笑,把脸贴在皇爷的胸膛上轻轻蹭着。

    朱由校抚摸着爱妃,轻轻一笑,说道:“待孩子周岁,你想养猫,就去乾清宫抱两只。”

    张裕儿猛地抬头,满脸的惊喜。大眼睛眨了两下,欢笑一声,搂着皇爷的脖子,毫不吝啬地献上谢恩的热吻。

    从一个打扫的宫女晋为嫔妃,铲屎官这个职务至关重要。张裕儿不仅喜欢猫咪,还感谢喵星人,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

    可自从怀孕晋妃后,别说养猫了,就是想去看看小白,也被皇爷禁止。连小白生小猫崽儿,她都没看到,只能想象一堆软软的毛团围拢在小白身边的情景。

    现在好了,虽然还要等几个月,可终于有了盼头儿。

    朱由校就喜欢张裕儿这种发自内心的真情表示,伸手捧住爱妃的脸,坏笑着挤压,等张裕儿的小嘴嘟成了鸭子,才上去一口噙住……

    ……………………

    乾清宫偏殿,范小慧正在给猫咪们挨个梳毛。

    小毛团已经长大了很多,虽然和李成成、范小慧很熟悉亲近,可本性就是不老实,蹦跳奔跑,也让范小慧甚是辛苦。

    “小五,小五。”范小慧又揪住了一只,抬胳膊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用手指点着猫脑袋,数落道:“就你跑得欢,叫你也不停。”

    喵呜——小五发出叫声,仰着脑袋伸舌头去舔范小慧的手。

    范小慧咯咯一笑,摸了摸猫脑袋,拿起小刷子给它梳毛。

    李成成坐在旁边的桌案算账,看着范小慧逗弄猫,不禁抿嘴而笑。大眼睛缓缓眨动,若有所思。

    最近这丫头的神态变了呀,不仅不再询问自己“受责罚”的事情,连奇怪疑惑的表情都没有了。

    难道?李成成开始回忆皇爷最近在乾清宫暖阁就寢的情景,没有几次。通常是她按宫中规矩在外间屋值守,可每次皇爷都要她同床共枕。

    有时候是宠幸,有时候就是说说话搂着睡觉,李成成想着想着,脸不由得热了起来。

    好象没有范小慧值守的日子啊?李成成捋了一遍,并没有想起来。

    “成成——”范小慧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奇怪地看着陷入沉思发呆发愣的李成成,“睡着了?”

    李成成被吓了一跳,赶忙掩饰道:“有点困,犯迷糊了。”

    “那你去睡一会儿吧!”范小慧关心地说道:“反正这些账目也不着急。”

    李成成摇了摇头,说道:“皇爷明天就要看的,也没剩多少了,我抓紧算完吧!”

    哦,范小慧应了一声,又关心道:“去喝杯冷饮,精神一下再算账。”

    李成成笑着点头,说道:“走,咱俩一起去。”

    皇帝不在乾清宫,李成成就能猴子称霸王,都是朱由校惯的,连王体乾也不多管闲事,反正也作不出大事,权当是未来的嫔妃的待遇。

    乌鸦变凤凰,张裕儿已经上演过一回,李成成也十有**是一样的。皇帝宠幸了谁,都是有记载的,范小慧不知道,王体乾还不清楚?

    何况,不过是能点吃喝,不用干活儿,又不是嚣张跋扈地对宫人。

    时间不大,两碗水果刨冰便送了过来,两个姑娘坐在殿前的树荫下,边吃边闲聊说笑。

    “去年皇爷下旨,令万寿节从简,不知今年会不会大办?”范小慧有些期待地说道:“热闹一下挺好的。”

    皇帝寿辰的名称,自明朝始称万寿节。

    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不同的名称,如唐代曾有:千秋节、天长节、天平地成节等;宋代名长春节、寿宁节、承天节、乾元节等;几乎历朝历代的历任皇帝寿节名称都不同。

    按照封建礼教的说法,万寿为人君之始。中国是以孝道治天下,所以作为“民之父母”的帝王们的生日,历朝都非常重视。

    到明代时,就将皇帝寿辰——万寿节,与“元旦”、“冬至”并称三大节,“天子”的生日与“朝岁”、“祭天”的节日并列,增加了“万寿节”的庄严气氛,使其带有了更加崇高的意义。

    到万寿节时,全国放假三日,同时举行庆典活动,“朝野同欢”。在京城,群臣要向皇帝祝寿,献上美酒甘露并各式礼品,皇帝亦按等级高低赏赐百官。

    除此之外,万寿节期间还禁止屠宰,前后数日不理刑名。

    京城的匠人们还要用彩画,布匹等将主要街道包装得绚丽多姿,到处歌舞升平。各地文武百官,设置香案,向京城方向行大礼。

    如果是后世,朱由校对此倒也不反对。反正也没花自己的钱,还能多休三天假,挺好嘛!

    可自己过生日,还要花辣么多钱,对于四处搂钱的皇帝来说,怎么也感到肉痛。

    所以,去年的万寿节便从简,放假还是放假,可隆重却是万万算不上了。

    其实,要说各朝代的万寿节,还是以北宋皇帝的场面最大,教坊艺人歌舞不绝,御宴上山珍海味,皇帝一坐要大半天才能结束。

    而明宫中每逢万寿节,地位低下的宦官宫女都可以不衣青紫,穿上自己喜爱的衣服。

    宫女们还会竞相创制新式方胜葫芦,戴在身上,字形图案有:宝历万年、洪福齐天、四海丰登等。

    丫头成天呆在宫里,也觉得没意思,穿漂亮喜欢的衣服,创制方胜葫芦,就图个热闹喜庆,情理之中的想法。

    李成成轻轻摇头,说道:“皇爷恐怕还是不会隆重过节,辽东、西南的战事,还有其它的花费,让皇爷很发愁呢!”

    哦,范小慧扁了扁嘴,把一勺刨冰吃进嘴里,有点小失望。

    李成成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个试探的法子,便假作关心地提醒道:“你可莫要在皇爷面前提起,小心皇爷责罚你。”

    一提到责罚,范小慧的脸突然泛起了红晕,垂下眼帘,不吭声了。

    李成成观察着好闺蜜的表情,觉得这里面有事儿。便笑着歪过头,对着范小慧有些闪躲的眼睛,继续追问道:“皇爷责罚过你啦?怎么责罚的?”

    范小慧看了李成成一眼,又避开了好友的盯视,有些羞赧地嗫嚅道:“你都被责罚过好几回了,还来问我?”

    李成成咯咯一笑,说道:“谁知道皇爷怎么责罚你的,又不是只有一个法子。”

    范小慧脸色更红了,默默地往嘴里吃着刨冰,好半晌才吭哧地说道:“还不是跟官府一样,打板子呗!”

    打板子?皇爷这么心狠?李成成的嘴张成了“o”型,眼睛眨了一下,赶紧问道:“打得疼吗?要不要上药?”

    范小慧轻轻摇了摇头,心说:用巴掌打屁屁,皇爷也没用力。就是,就是要脱了裙子,羞死人啦!

    李成成也不再追问套话,心里想着跟皇爷说说情,别打范小慧板子了。换成“责罚”自己的方式……

    丫头的脸也红了起来,与范小慧差不多。

    …………………….

    皇帝回到乾清宫,并没注意到两个丫头的异常,反倒是看过奏疏,为“平辽债”的发行前景感到欣慰。

    在欣慰的同时,朱由校也感到些许遗憾。因为有认购国债意向的大头是商会,每个商会至少一百万,留给社会其他阶层的不多,这与他的初衷有些差距。

    如果要向商人集资,朱由校相信会很顺利,也不必搞什么周折来发行“平辽债”。只要说一声借款,相信几大商会拿出个千八百万还是很容易的,还不用付利息。

    而朱由校不搞捐输,也不想把“平辽债”全部由商人认购。前面说了原因,并不只是要集资那么简单。

    显然,几大商会恐怕是误解了皇帝的意思。以为皇帝缺钱,张口借又不好意思,才搞出了什么“平辽债”。

    对于“平辽债”的利息,几大商会根本不在乎。做买卖,最少的利润也要比利息多很多,尽管“平辽债”也算个稳赚的投资。

    所以,几大商会唯恐落后,在“平辽债”还未正式发行,只是传出些消息,便积极地来表现,给皇帝留个好印象。

    特别是长江商会,通过唐默向朝廷表示,愿拿出二百万认购“平辽债”,且不要利息。

    从几大商会成立并得到朝廷的承认,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海商是朝廷主要招揽的,中华商会承揽着北方的商贸,垄断了边贸,算是为朝廷办差。

    江南商会抓住了契机,借着银币的发行,出重金兑换,才得到了皇帝的注意。

    长江商会也想学江南商会,或是得到了唐默的指点。又正赶上朝廷要发行“平辽债”,索性狠砸上一笔,皇帝一高兴,他们也就成为大明四大商会之一了。

    还未正式发行,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份额也应该毫无问题。

    朱由校看着商会认购的数量,进行了简单的估算,预计发行六百万,商会就包揽了五百万,只剩下一百万,京师权贵每家买一点就足够了。

    沉思良久,朱由校决定暂不打消商会的积极性,但也急于让他们拿钱。先公开发行,看看缺额能有多少。

    而且,预计的六百万发行额度也不必限制得太死。花钱的地方多了,超过六百万更好,还会怕付不起利息?

    别以为朱由校是先借了再说,没考虑到以后还钱的事情。皇帝呀,赖账多丢脸,不能干那事儿。

    朱由校也没想着用内帑来偿付“平辽债”,他可是经过计算,认为朝廷的财政在三年后是有能力偿债还钱的。

    “票盐法”将要实施,烟草专卖的制度也在完善,还有茶叶专卖,开金银矿等。随着烟草种植量的增加,茶叶专卖控制得更严密,金银的开采,财政收入就将有大幅的增加。

    更让朱由校具有信心的,则是商税的收取,这可是大明财政收入的大头儿。通过商会来监督自律的效果已经显现出来,今年预计将超过去年的一倍有余。

    商会是要不断建立,不断发展的,外界却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以为要得到朝廷的承认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朱由校也不想多解释,主动送上门的更好,这才显得金贵,才会让新商会努力多做贡献。

    思虑已定,朱由校把决定写成密信,交给毕自严和吴大章去办理。至于京师权贵,朱由校将亲自出马,让这帮家伙也为“平辽”做出些贡献。

    这边在写着密信,眼角便瞥见范小慧悄悄地进来,乖巧地旁边躬立,等着侍候皇爷。

    朱由校没吭声,继续写着密信,却没注意到范小慧全神贯注、唯恐犯错的认真神态。

    王体乾捧着几本奏疏走进来,见皇爷正头也不抬地写字,也不敢上前打扰。犹豫了一下,他冲着范小慧使了个眼色,将范小慧招过来,把奏疏交给她拿着。

    正当王体乾要悄然退出的时候,皇帝略显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王伴——”

    王体乾赶忙躬身,脸上堆起习惯性的谄笑,“奴婢在,皇爷尽管吩咐。”

    朱由校把笔放下,把密信封好,才抬头说道:“今年的万寿节还是要从简,国家多事之秋,不可铺张浪费。”

    王体乾想了想,恭谨地答道:“皇爷以国事为重,真乃千古明君。既是从简,奴婢便让人只在宫中布置布置,皇爷万寿,多些喜庆总是要得。”

    朱由校想了想,颌首道:“王伴自去布置,比去年略隆重些也就够了。”

    “是,奴婢遵旨。”王体乾躬身退了出去。

    又是从简,没那么多热闹可看了。范小慧心里嘀咕着,便听到皇爷的吩咐,“把新到的奏疏呈上来吧!”

    “是。”范小慧答应着,走上几步,把捧着的奏疏放到了案上。

    朱由校随便瞅了一眼,发现没有要紧的,便往椅中一靠,微闭着眼睛吩咐道:“念来给朕听。”

    范小慧一咧嘴,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要想不被“责罚”,那就别念错字。别看皇爷懒散的样子,耳朵可灵着呢!

    …………………

第二百零八章 杀贪不留情,重用“阉党”

    万历四十六年,辽东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后,发兵抚顺,明辽东军饷骤增300万两。时宫内虽有积储,但不肯拨发。

    为解决军饷不足,朝廷决定加征饷银,每亩加派3厘5毫,共增加赋银200多万两。此项加征,便是明末逼得百姓揭竿而起的三饷之一“辽饷”。

    这样的苛政,作为穿越者的皇帝竟然一直没有废除的旨意,是不是很奇怪?

    其实,史书所载不可尽信,朱由校相信的是科学,依据的是数据,不轻易下结论,也不轻易否定或肯定某项政策。

    按照当时的物价计算,3厘5毫差不多就是一两斤米。每亩多收一两斤,并达不到让老百姓活不下去的程度。

    何况,现在还未到小冰河期灾害的高峰。虽然各地方也有灾患,却不是很严重,也不是大范围性的。这和历史上崇祯时期,是不一样的。

    所以,辽饷加派尽管加重了百姓的负担,却不是不能承受的,更不是明末民乱纷起的主要原因。

    而且,仔细看朝廷的加税政策,并不是按人头加的,是按土地。每亩增加一点,谁的田产多,谁交的税就多。理论上,应该是地主叫苦连天才对。

    崇祯时的杨嗣昌,就表态支持朝廷加税,理由也是如此,“加赋出于土田,土田尽归有力家,百亩增银三四钱,稍抑兼并耳。”

    说得很有道理不是,增加赋税还有抑制土地兼并的作用,还可以控制社会的两级分化。

    但实际上呢,在收税的过程中,经手的官员,总会想尽办法,把既得利益集团的税收,转嫁到底层百姓身上;甚至借此机会,大发国难财。

    这绝不是新鲜事,也不是在辽饷出现后才有的,一个公开的秘密,杨嗣昌能不知道?不过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忽悠崇祯皇帝。

    这样一来,朝廷每亩只是加收3厘5毫,老百姓却要缴3分5厘,甚是几十倍,上百倍。

    所以,残民苛政的根源不在于加税本身,而在于执行上的偏差,既得得益集团的贪婪无耻。

    还有辽饷的发放,从朝廷到前线,各级官员和军中将领,水过地皮湿,层层贪污克扣,到了下层的官兵,就从来没有得到过足额,穷得跟叫花子一样。

    毕自严在出督辽饷时,就感触极深,在奏疏中写道:“即令东奴恋栈长伏穴中,不向西遗一矢,而我之天下已坐敝矣。”

    说得通俗一点,就算建奴不发动攻势,养着那些官员将领,还有叫花子兵,大明帝国也早晚要被拖垮。

    而朱由校正是看透了其中的关键,并不贸然取消辽饷,专对贪渎官员下狠手。

    文官不是成为集团了嘛,不是把贪渎当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不是官官相护,就欺瞒朕一人嘛?

    那朕就重用厂卫,该杀的杀,抄家流放也不含糊,先从军饷贪渎入手,从兵部到地方,打倒一片再说。

    然后是更换兵部尚书,再提拔铁面黑脸毕自肃,从督察院到厂卫,双管齐下将打击贪渎从朝堂扩展到地方。

    天启二年,朱由校认为是最艰难的,最让他郁闷的。能用的人太少,你打翻一个,接替者依然是一个德行。

    但到了天启三年,朱由校就感觉轻松了许多。贪渎和结党的官员干翻了一大批,而新晋的官员越来越多的能为他所用,朝堂势力发生了根本性的扭转。

    地方上的情况也大有好转,利用杨涟、孙传庭等官员大力实施清屯弃饷,借着徐鸿儒造反,狠辣处置了一批隐冒偷漏的士绅地主,震慑了人心,使风气大有改变。

    好转和改变,依然不是皇帝的最终目的。对官场的洗涤,对官员的处置,如同波涛拍岸,并没有停息。

    督察院奉圣意设立巡查机制,州府设立专员,这还只是在制度上的加强。依靠厂卫的暗中探悉,则更令官员们感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年年都有官员落马,数量越来越集中到地方,特别是县官这一级。

    原因很简单,县官算是大明最基层的政府组织,收赋征税全是经他们的手。而贪渎害民,也是他们最直接地接触到百姓。

    一项并不算重的加税,到最后竟变成洪水猛兽,难道不是这些基层官员造成的?而朝廷和皇帝,不过是他们贪渎害民的背锅侠。

    对于敢让自己背锅的王八蛋,皇帝展现了贯有的无情和狠辣,也造就出几个酷吏似的督抚,江、浙巡抚魏广微和倪文焕则是最突出的。

    魏广微上任时间较长,对地方情况调查了解,又有厂卫侦悉的情报相助,禀承圣意是毫不含糊。

    朝廷所定的赋税是多少就是多少,地方敢加一文一毫,就是贪渎,不管你什么借口,什么原因。

    先抄家羁押,再按照家产的厚薄确定刑罚。五千以下全家流放,五千以上砍头示众,家眷流放。

    这个标准已经是朱由校有所放宽,但真正处置下来,大部分落马的贪渎官员却是人头不保。

    刑部尚书薛贞略有些忐忑地将刑部拟判处死的罪犯名单呈上,偷眼看了看翻阅勾决的皇帝,心中安定了不少。

    作为新晋不到半年的六部尚书之一,尽管薛贞自忖已对圣心知之甚详,平常也得过皇帝夸奖。但第一次秋后处斩,他还担心皇帝有所不满。

    抄家杀头的官员真的是不少,甚至超过去年。主要是厂卫方面把精力集中于此的原因,而在赋税上的乱收滥征,也让朱由校感到震惊和愤怒。

    贪官,杀;贪官,杀;杀,杀,杀……

    皇帝似乎已经麻木,或是被愤怒所支配,只是扫上一眼案由,便朱笔一抹,一颗脑袋秋后便要落地,一家眷属便要被驱赶押离千里之外。

    明末战乱纷起,建奴入关窃取天下,百姓死伤千万、家破人亡,都有这些贪官劣官的一分功劳。杀之,一点也不令人惋惜。

    知道历史走向的朱由校,仿佛看到了赤地千里、哀鸿遍野,仿佛看到了饥民流离、饿馁遍地,仿佛看到了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杀,杀,杀……

    杀掉一个国蠹,国家便涨一分元气,百姓便多一分松缓,大明的改革之路便少一个阻碍,多一分顺利。

    皇帝终于勾决完名单,凝视着纸上仿佛血色的朱红,眯了下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薛卿——”朱由校示意宫人把名单转递给薛贞,沉声问道:“对于这些贪官的处置,可有非议?大理寺那边可还配合?”

    薛贞赶忙躬身答道:“对贪官处以严刑,自太祖始。虽《大明律》并无具体规定,但太祖创设《大诰》此形式,亦是名正言顺。”

    “比之太祖,吾皇之用刑,已算宽宏。洪武年间,建昌县知县,接受四百贯钞,凌迟处死;德安县县丞,收受罗、绢、布共十匹,钞八十贯,凌迟处死;莱阳县丞收赃百贯,凌迟处死……”

    听着历史上被定为阉党的薛贞在罗列史实,朱由校的脸色逐渐松缓,原来自己这么仁慈,只是砍头,还没凌迟,而贪赃的数量却远超洪武之时。

    据说,朱元璋在对待官员贪腐的问题上常常法外用刑,其中的典型就是剥皮揎草。但真正被处此刑的贪官好象并没有,完全是诽谤。

    听薛贞为自己辩护完,朱由校微微颌首,说道:“薛卿如数家珍,对律法案例甚是精熟,朕委卿为刑部尚书,亦算得上是慧眼识才了。”

    薛贞心中大喜,赶忙躬身谦谢。

    朱由校又勉励了两句,才让薛贞告退而出。

    虽然没撒开魏大爷的狗绳,但历史上依附魏大爷的所谓阉党,朱由校却是重用了不少。

    没办法,人家知情识趣,皇帝指向哪里就冲向哪里,皇帝要打击谁他们就全力以赴,这样的下属谁不喜欢呢?

    如果崇祯有朱由校这样的智慧,干掉老魏也无妨,杀掉一批“阉党”中的贪官也无所谓,可别打翻一船人,换上那帮自诩正义、嘴炮误国的文官呀!

    朱由校感慨了一会儿,又拿起抄家的清单看了一遍。虽不象干翻李三才等巨贪那么丰厚,但也不无禆益。至少,打赏的钱有了,还能给官员搞点小福利。

    万寿节——还是从简吧!

    朱由校也想过大办收收礼啥的,可要大办就不是摆几桌喝喝酒那么简单,京师装饰,皇城张灯结彩,好象要亏本的样子哈。

    算了,等平辽之后再说吧!那时候,朕就有钱了,有的是钱。

    “皇爷,新任陕西巡抚李精白前来陛辞。”王体乾入内禀报。

    又是一个“阉党”啊,朱由校垂下眼帘,把抄家清单放下,开口吩咐道:“宣!”

    历史上的明末,打击某人,只要适时地贴个某个标签便无往而不利。

    魏大爷得势时,把“东林党”的帽子一扣,不说收监入狱,仕途上却是肯定没希望的。

    东林党得势时,只要“阉党”的标签往脑门上一贴,朝堂上就没有立足之地。

    党争到了莫名其妙的程度,只要之前说过一句政治不正确的话,便会被打倒批臭。

    东林党们到了这种追究余恶不遗余地的程度,却无一策可救国,甚至说是误国罪人也不为过。

    李精白就是一例,历史上因为曾给魏忠贤建生祠,焚香祝词“尧天巍巍荡,帝德难名”,而被东林党人弹劾,徒三年,输赎为民。

    而事实上李精白万历年进士出身,从夏津县令干起,历任山东巡抚、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太子少傅,却是颇有政绩的。

    何况,在魏大爷得势的时期,为其修生祠者不计其数,难道都是趋炎附势、品格低劣之辈。

    而戚爷爷还给张居正等人送礼行贿呢,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官位和兵权,以便为国家和朝廷多干点实事,多做点贡献。

    大环境使然,要么洁身自好,去做个闲人或平头百姓,管他国势败落,百姓受苦;要么同流而不合污,尽己所能,做些好事实事。

    戚爷爷就是后者,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就在掌权者的一念之间。如果朝中无人,就不能安心地领兵打仗,甚至会失去领兵之权,又谈什么报国呢?

    在畸形的政治生态下,出现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奈。哪怕你多大的英雄,多大的本事,很多时候,为了实现抱负也不得不做些违心之事。

    朱由校既不为此辩护,也不深加追究,只看人的能力。

    李精白就任陕西巡抚,左光斗则被任命为河道总督,这是一个新职位,官衔全称是“总督河道工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水利设施作为抗击小冰河灾患的重要手段,是必须要修的。可朱由校不懂这个,而能称为水利专家的,还真找不出几个。

    左光斗在陕西任上干得不错,整体的水利设施规划已经完成,正在陆续施工,李精白只要萧规曹随便可。

    朱由校这才能够放心把左光斗从将来的重灾区陕西调出来,对黄、淮、漕等河进行巡视考察,特别是直隶、河南和山东,更要有总体的水利建设计划。

    李精白奉召入殿,跪倒叩头,山呼万岁。

    “李卿免礼。”朱由校抬了抬手,“赐座。”

    待李精白谢恩后签着身子坐下,朱由校也没废话,开口说道:“李卿初任县令时,能访察百姓疾苦,赦沙地税,立《除豁沙田》碑,百姓感激涕零,朕亦深赞之,亦取卿能爱民之心。”

    李精白有些讶异,没想到皇帝起用他,竟是他初任县令时的政绩。

    “陕西将是大灾患之始,报纸上已说过,朕不再讲。”朱由校沉声说道:“左光斗已有水利规划,李卿照做便是。只这安抚民众,使朝廷善政得以落实,还需李卿克尽职守,忠心任事。”

    要求不高,把左光斗设计的水利设施修好,把朝廷的政策贯彻落实,本着爱民恤民之心好好工作,这就是皇帝的期盼。

    李精白躬身答应,但皇帝的交代和吩咐还没完,关于甘陕的布置不仅细致,还更加长远。

    …………………….

第二百零九章 湄公省,浑河通沈阳

    小冰河期对大明的重大影响可分为内外两部分:内部就是生产力下降,生产资料短缺;外部影响则是社会动荡、战争频发。

    如果从大灾害持续的时间,以及造成的影响来看,小冰河期高峰的危害,比建奴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此,朱由校也只能叹惜身不逢时,要做个操心劳心的皇帝。

    对外,他可以攀爬科技树,提高武器装备的水平,加强军力,抵御来自北方的抢掠。

    对内,他则需要多一些象李精白这样的爱民恤民的官员。至少,那些贪渎无耻,有可能官逼民反的王八蛋,杀得越多,对国家和百姓的危害越小。

    杀一批贪官,再顶上一批,即便不是李精白这样的,也会比原来的强。连家眷都流放了,想报仇都没机会。

    敌人越来越少,听话的、顶用的越来越多,朱由校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安全了。

    而且,砍头或流放贪官,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福音。位子不腾出来,哪来辣么多机会?吏部诠选的,科举入仕的,胥吏转官的,大家可都等着盼着呢!

    说白了,兔死狐悲者多,幸灾乐祸者多,痛恨厌恶者多,为被惩官员出头者少。甚至是没有,或者根本不敢。

    不管是敢不敢,也不管在暗地里憋着什么坏,朱由校都不会收手,更不会客气。

    这不是什么牵就容忍的事情,也不用说什么国家民族这么高尚的目标。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龙椅稳不稳,关系到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能不能安享幸福的大事。

    说白了,朱由校已经把这当成是你死我活的争夺。跟他必灭建奴是一样的决心,一样的不可动摇。

    没人理解皇帝的狠辣和迫切,因为没人知道历史上的惨景。只有皇帝知道,不改变,就是死亡。

    为此,皇帝不惜再杀多十倍的人。算一下,也不过是上万,最多也超不过十万。而与历史上的惨剧相比,十万人又算得了什么。

    …………………

    建奴屡遭失败,已被压制,平辽似乎已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成功。

    国内,皇帝对官员的清洗是一波接一波,从朝堂到地方,从贪渎到官商勾结,不是全家流放就是砍头加流放,紧张的空气笼罩官场,似乎就没消散过。

    在这样的形势下,大明水师以百余艘战船、数千官兵从广州出发,轻松占领柴棍,就不是很起眼的消息,也没多少人认识到这块海外之地的重要。

    不管是现在的柴棍,以后的嘉定府、西贡,还是以某人的姓名称呼。只有皇帝知道此地都是平坦肥沃水源充足的平原,充发开发,便是一座大粮仓。

    但在开发初期,还是需要投入资金和人力。对此,朱由校只能从内帑中拿出几十万,作为此次出兵的费用,并用于安置移民。

    幸好这里的气候和土地适宜耕种,一年三季的收成,并不需要多长时间,移民和驻军便能自给自足。

    而按照朱由校的计划,从福建、安徽、广西动员百姓迁徙,今年是三千,明年一万,后年便能达到五万。

    从移民中征兵,再加上修建港口,常驻水师,这块海外之地也就成了大明的疆土,且能守得甚是牢固。

    安徽经常闹水灾,福建多山少地,百姓不堪其苦,是以多从事海上生涯,移民耕种则给了他们多了一条谋生之路。

    广西呢,告诉你一个并不为很多人所知道的事实:终明一世,广西土司的叛乱,以及苗、瑶、壮的起义便爆发不停。

    其中大藤峡起义就有过三回,前后达两百余年。分别是成化元年的右佥都御史韩雍、嘉靖七年的新建伯兵部尚书王守仁、嘉靖十八年的兵部侍郎蔡经。

    没错,心学大师王阳明老先生又领兵作战了,镇压了第二次大藤峡起义。

    朱由校对此也颇感疑惑,热衷战争且从无败绩的王老先生,怎么会被后世塑造为哲学家的。

    但这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朱由校更加关注广西为何叛乱不休,到底是怎样的原因?同样是土官众多,云南为何要安定得多。

    经过翻查资料,询问官员,皇帝终于找到了原因。很简单,也不出所料,还是土地的问题。

    广西山多地少、地瘠民贫,这个特点对朱由校来说,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在明朝便已是如此尖锐。

    其实,在明以前,广西土地的大部分已经被土官和土目们所占有,苗、瑶、侗、壮等各少数民族农民以至汉族的农民则很少土地,甚至没有土地。

    明朝建立,对边远地区的土官基本没有触动,这固然有利于迅速稳定,但社会矛盾也保留下来。

    随着人口的增长,到了明朝中后期,广西的土地兼并愈演愈烈,使社会矛盾逐渐激化。

    在封建社会中,土地是最主要的生产资料,是农民生存的根本。农民失去了土地,就等于断绝了他们的生路。

    因此,广西的贫苦农民迫于生计而起义,从明到清,一直没有停止过。

    而明朝对各地方的叛乱基本上都是采取强硬的镇压手段,他们认为一旦表现软弱,就会引起更多的土司效仿,造成更坏的局面。

    但明朝在广西所采取的镇压方式之一“武装夺田”,又造成了下一次叛乱的种子,使广西的农民起义绵延不绝。

    所谓的武装夺田,就是把起义农民的土地称为贼田,平叛之后分给官军或召募来的土兵耕种。

    换句话说,武装夺田就是朝廷公开地把农民的土地,划归给驻守的官兵,以及帮助朝廷镇压叛乱的土官土目们所占有。

    明眼人都能看出,一场农民起义被镇压下去,而新的反抗官府武装夺田的起义又开始酝酿了。

    其实,广西叛乱不断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食盐。

    由于广西本身不产盐(别以为挨着海就有盐),广西的食盐基本上都是从广东运去的。

    由于古代交通不便,加之朝廷对食盐的专卖,致使广西的食盐奇缺。“私贩甚多,盐价甚昂”,且“官运之盐,旋行旋罢,兵食具乏,地方坐困”。

    本来就不产盐,地方官吏又插手盐运,大搞盐贩私捞。使食盐成为广西比较严重的社会问题,老百姓对此甚为不满。

    《粤西诗载》有言:“山深路远不通盐,蕉叶烧灰把菜腌。”这就是当时广西各族人民缺盐生活的真实写照。

    盐的问题好解决,杀一批地方官吏,再行“票盐法”,打破食盐的垄断,通过市场这只无形的手,解决食盐短缺价高就很有希望。

    而叛乱不绝的最主要根源在于土地,朱由校可以肯定。他把广西列为动员移民的省份,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且,无论是安徽,还是福建、广西,当地百姓对于湄公省的气候还是能够很快适应的

    没错,现在明军占领的柴棍并不算大,可皇帝已经把其当作大明的一个省,取名为湄公省。

    而管理湄公省的,朱由校并不吝啬地加了巡抚衔,成为与内地品级相同的地方督抚。

    其实,从皇帝的旨意,也可以看出皇帝对湄公省的态度,以及对湄公省发展的野心。地盘会越来越大,面积与内地省份会越来越接近。

    太常少卿董应举,因经理天津至山海关屯田事务颇有成效,而被朱由校任命为湄公省巡抚。

    而湄公省不仅有巡抚,还有驻军提督,巡抚和提督并列,军、政分开,也是朱由校所开的一个先例。

    前面讲过心学宗师王阳明先生,以文人领兵,先后平定宁王之乱、大藤峡起义,可称为儒将之典范。

    但在朱由校看来,文官领兵,武将听其号令,正是大明衰退的主要根源。

    文官作为大部分军事行动的直接策划和指挥,尽管其中不乏习武和熟读兵书之人,但却很少直接来自于军队体系。

    因为重文轻武、以文抑武的统治者的原则,文官直接凌驾于武将,使武将变为基层执行者。

    武将地位低下还只是其一,由擅长纸上谈兵的文官指挥作战,败多胜少也就不意外了。

    王阳明先生的胜利,并不具有普遍性,不能代表文官的真实能力。袁可立也是一样,他的出色也不能掩盖其他文官的无能和军事能力的低下。

    但要实现文武并重,军政分离,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湄公省的成立,则给了朱由校一个实验的机会。

    ……………….

    从量变到质变,总要有一个过程。有时候时间较短,使人有剧烈之感;有时候比较缓慢,可以用潜移默化来形容。

    对于个人来说,有的身处其中,感觉比较明显;有的影响较小,也就没意识到太大的变化。

    这和个人所处的地位,以及环境不同,也有很大关系。

    文官感受到了朝堂风向的变化,感受到了皇帝的铁腕和惩贪的决心;武将则有了更多更大的权力,在文官面前也能把腰挺得直一些,战事也变得越来越有胜利的希望。

    对于升斗小民,他们忙着让一家老小吃饱穿暖。或许也感觉到了改革的春风,感觉到了压力的舒缓,但还不是那么的强烈和明显。

    身处皇宫的朱由校,也并不能完全体会到别人的感受,他只能坚定不移地沿着自己设计的道路走下去。

    当然,他对大明发生的变化,也是有感觉的。从财政收入的多少,从战事的胜败,从官员的密奏中,从厂卫的报告中,他能意识到这个老大帝国的病体正在好转。

    而他的布置,或是眼前,或是长远,不管有几个人能看懂,都有如落在棋盘上棋子,早晚有发挥作用的时候。

    最快见到效果的当属辽东战事,大批武器弹药的输送,粮草物资和战马的不断补充,使得辽东各部明军在提升战力的同时,更给建奴造成了越来越大的压力。

    当辽镇的人马沿三岔河水路并进,接连攻占牛庄驿和东昌堡;当张盘和张榜的两个混成协攻占耀州驿,海州卫便处于明军的两面夹击之下。

    当明军的水师逐步探索航道,沿辽河北上,并出现在浑河,有可能直抵沈阳时,建奴感觉到了防不胜防的窘迫。

    浑河航运始于元代,并日益繁荣。

    明初开始官运粮饷,通常是从山东装船沿渤海湾、辽东湾到东北,沿辽河北上,把粮饷沿途运到各地驻军,其中沈阳段经浑河运输。

    此后,商品运输逐渐产生,浑河货运变得繁忙起来。

    当时的明廷允许每船同时运输八分官物两分私物,使摆渡船家有利可图,东北的大米、人参、木耳等商品才开始销往各地。

    而浑河沈阳段也因此形成了固定的码头,大小船只从沈阳出发,船上载客,再从营口返回,船上载物。

    在那个时候,或者说直到清末,沈阳都可以算是座沿海城市。通过浑河航运,与外面广阔的世界连在了起来。

    但现在,建奴痛恨浑河,痛恨这条“黄金水道”。因为明军的船只可以畅通,而他们的骑射只能望河兴叹。

    难道只是航行那么简单,傻子也知道船能载炮、船能运兵。明军水师打通了海上通浑河的航道,意味着沈阳可能会遭到明军的登陆袭攻。

    而明军水师的优势,则是建奴拍马也追赶不上的。正因为如此,建奴才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要挡住明军水师,或是阻塞河道,但对于当时水流湍急的浑河,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另一个办法则是江上拦铁链,但这个工程依然是建奴不能完成的任务。

    也就是说,建奴对于明军水师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密切监视,阻止明军溯河而上并登陆袭攻,好象只有这么个被动的办法。

    不管明军水师是佯动还是实攻,都能牵制不少建奴的兵力,这可能就是明军的目的;但对建奴来说,却要全神贯注,不能令明军袭攻得逞。

    形势进一步恶化了,这还不包括东江本部对建州卫的步步紧逼,辽南明军和辽镇联手对辽阳形成的威胁。

    ……………………

第二百一十章 难解之困,毛文龙之忧

    这次是真的吗?

    皇太极神色有些复杂,意识到父汗正在看着他,等他说出分析和判断,可他真的不敢轻易断言。

    刚刚得到的《大明论坛》报上,又登载了明廷调动九边精锐开赴辽东,要一举平辽的消息。

    上次就是这样的假消息,使得后金方面紧张戒备,并影响到了对边缘地区的防御,以及对明军进占广宁的反应。

    但事后却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九边精锐入辽,完全是明廷放出的假风声,就是为了使后金的军事布置出现错漏。

    现在又放出消息,后金依然不敢轻易判断真假。很简单,在明军数面紧逼的形势下,没有给后金留出纠错反应的时间和余地。

    历史上的后金也曾实施过收缩战略,但那时辽西明军最远也只推到锦州、大凌河,耗费无数钱财人力修筑的锦州、大凌河城还数次被后金出兵摧毁。

    而当时的东江皮岛和辽南旅顺,明军因为兵力和装备的关系,也无法象现在这样构成重大威胁,且在不断向前推进。

    为什么要如此重视明军对辽东的增兵,一来是建奴的实力在这两三年内有不小的损耗,其次则是面对明军的步步进逼,努尔哈赤想集中兵力打个短促突击。

    包括皇太极在内,也是同意发动一次反攻,改变或遏制不利形势的继续发展,而目标就是东江本部。

    粗略拟定的计划是从辽沈抽调三旗人马,与保护建州卫的两旗共同行动,夹击凤城。如果进攻顺利,大军再转向宽甸,将明军占据的堡寨一一攻破。

    在兵力上,五旗人马是占据优势的,借助于骑兵之速,再封锁保密出动的消息,应该能争取到时间,使其他明军来不及发动策应。

    但九边精锐入辽的消息,却给这次快速打击行动蒙上了阴影。而且,后金的一些将领认为快攻难以奏效。

    经过几次挫败,后金的很多将领对于攻打壕沟胸墙加木桩的防御工事,很是忌惮,或者说有了心理阴影。

    这样的防御工事不同于筑城建墙,能够快速地形成,再有火枪火炮的阻击。后金将领们认为即便能快速袭击,将明军据点分隔包围,也会打成一个个的攻坚消耗战。

    而辽镇和辽南明军的紧逼,又不会给后金军长期围困的时间,肯定会趁着辽沈空虚,展开行动。

    况且,现在天气还热,并不是后金军习惯作战的季节。别小瞧季节,在古代大热天的厮杀作战,伤病者一多,很容易出现瘟疫蔓延。

    所以,纵观建奴的军事行动,通常是在秋冬春比较凉爽的季节进行,又以冬季河流封冻为最佳。

    历史上在攻打锦州时,便是在夏季,因久攻不下、瘟疫流行而不得不退兵而去。

    努尔哈赤也知道季节不太适合用兵,但要等到天气凉爽,形势恐怕更为恶劣,恐怕就来不及了。

    “父汗,孩儿觉得明廷还是在虚张声势。”皇太极沉思良久,终于开口说出自己的判断,“军队大量调动,非一时能够完成。天气酷热,对战马影响也大……”

    俗话说:秋高马肥。这是有一定道理的,马匹正健壮的时候,适合行兵打仗。

    努尔哈赤听着皇太极的分析,微微颌首,又开口问道:“明军水师不可不防,你可有办法?”

    皇太极苦笑了一下,说道:“或可在河中投放木桩以阻敌船,有多大作用,我亦不知道。”

    又不是水雷,木桩的撞击能摧毁船只?恐怕也只是得起到些阻碍。

    对此,努尔哈赤心中暗叹,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到海州卫、辽阳遭到了明军的两面压迫,想到明军水师或能直抵沈阳,想到明军在防御上的优势,努尔哈赤发动快速突击的决心有些动摇了。

    明军的防御工事和犀利火器固然令人恐惧,但最让努尔哈赤等人感到困难,乃至绝望的却是明军越来越坚强的作战意志。

    就算一个据点里只有两千明军防守,死战不降的话,后金军怕是最少也要付出同等的伤亡。依后金的人口数量,能承受几次这样的攻坚“胜利”?

    “范文程督造的器械可有突破?”努尔哈赤抱着最后的希望,向皇太极询问道。

    皇太极躬身答道:“楯车、壕桥都打造了不少,都是原来的样制,未曾造出更新更厉害的器械。”

    光凭楯车和壕桥——努尔哈赤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今日军议就到此吧,你们回去再好好思考琢磨,明日继续。”

    见努尔哈赤没有马上做出决定,不少后金高官偷偷松了口气,他们都是不赞成发动的,可称之为保守软弱派;

    皇太极等主战派也没有提出异议,至少在解决明军水师的袭扰,或者是攻坚能力上有所提高,他们对主动出击也不是很乐观。

    军议再一次没有结果,不管是努尔哈赤,还是皇太极等人,都感觉到心头笼罩的阴霾。

    战争进行到现在,谋略已经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兵力、武器装备、粮草物资等综合因素,愈来愈变成左右胜负的关键。

    而与庞然大物般的大明帝国相比,任何一个方面,后金都处于劣势。

    当大明内部没有了党争掣肘,军队能够粮饷充足,武器装备更是具有压倒优势时,战争的结果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依后金的人口和兵力,已经承受不起代价相差不大的胜利。但想获得伤亡比悬殊的胜仗,面对战力提升迅速的明军,却又很难很难。

    反观大明,就算有所失败,就算损失个十万八万,也不会伤筋动骨,依然能再快速补充,继续与建奴作战。

    说白了,后金瞻前顾后,是没有了承受挫败的资本;大明帝国手中的筹码则绰绰有余,把把梭哈,一把大赢就胜局已定。

    ……………………

    辽东凤城,又名凤凰城。原属定辽都卫(驻辽阳)管辖,后明朝将定辽右卫从辽阳迁于凤凰堡。

    依托着明朝在辽东设立的堡寨,东江本部的陈继盛率后协在占领汤站和险山两堡,留兵驻守后,以主力收复凤城。

    说是收复,形同于接收。建奴只在凤城留了少量骑兵,主要是通风报信的作用,根本无力防守。

    按照既定的程序,陈继盛立刻指挥官兵构筑工事,两三天的时间,壕沟胸墙已经建好,一个坚固的堡垒再次完工。

    没错,朱由校也开始使用堡垒推进战术,压缩建奴的生存空间,限制其机动能力。

    但朱由校的堡垒推进,与历史上的关宁锦防线的那种是不一样的。

    首先是建筑工程量和成本极大地降低,不筑墙修城,主要是壕沟胸墙,再加上木桩,有条件的话再弄上铁丝网。

    准确地说,这种堡垒依托的是原来的堡寨,就算残破也没有多大关系,主要起到防御作用的是野战工事。

    其次是构筑的时间短,短则一两天,长则三五天,全军轮流干,并不给敌人趁机来袭留出多少时间。

    最后一点则是防御的火力大大增强,辽东明军已经全部装备了燧发火枪,再辅以各种火炮,足以使来犯之敌付出惨重的代价。

    野战火炮的数量还不能完全满足,但大明重迫以其易造的特点,装备部队的速度和数量完全出乎了建奴的意料。

    旧式的佛朗机也是辽东明军大量装备的火炮,射速快,能打面杀伤的霰…弹,对付建奴的密集冲锋相当有效。

    成本最低,各部明军都能自制的掷弹车更是数量惊人,只要轰天雷足够,铺天盖地的轰炸,也足以使敌人遭到沉重的打击。

    大明重迫,佛朗机,掷弹车,基本上就是明军所占据堡垒配备的火炮,从远到近,千米到百米的敌人,都处在轰击的射程之内。

    按照朱由校的设想,第一阶段便是结硬寨、打呆仗,步步为营地向前推进。如果建奴来攻,就发挥明军所长,给予其重大杀伤。

    大据点两三千守军,小型据点千余部队,向前推进的部队几乎全是富有作战经验的。

    不用说,辽镇和东江镇与建奴多次交战,最有经验,战力也更强;而登镇、津镇则负责驻防靠后的堡寨,比如金州、复州、铁山、义州、镇江,从而使东江镇更多的部队能解放出来。

    后金并不知道登镇的两个协已经奉调到辽东,使东江本部有了五协兵力。如果真的以五旗人马来袭攻,在兵力上的优势并不明显。

    而这还不是东江本部的全部兵力,孔有德率军东进,与苟真怀的中协于绣岩城(岫岩)会师,完成了辽南辽东两大集团明军连成一片的战略布署。

    宽甸是毛承禄的前协,凤城是陈继盛的后协,岫岩则是苟真怀的中协,东江本部的三个协全部展开。

    此时,陈继盛正举着望远镜,瞭望着远方。那里有炮兵在测距,挖坑栽桩,设立标记物。

    只要建奴敢来,预先设置好的大明重迫就将在千米左右,给他们以迎头痛击。

    对于凤城的防御,陈继盛是极有信心的。因为这里不同于平地的堡垒,乃是座山城。

    在当时,凤凰山山城位于凤凰山的东麓,历史悠久。如果说它在唐朝时的名字——乌骨城,很多熟悉历史的想必都会知道,唐军征高句丽时,就曾在此激战过。

    乌骨城建立在西汉末年,高句丽当时在辽东修筑了许多易守难攻的高山城隘,乌骨城就是其中之一,且是鸭绿江右岸规模最大的高句丽山城。

    鸟瞰乌骨城,可见此城中心低洼,四周高峭,呈一巨大盆地状。

    如果站在北门向里望,会发现整个乌骨城像一个不规则的簸箕形,三面被突兀的山峰和陡峭的岩脊围起。

    山城利用左右两山的悬崖为壁,山势低凹处以楔形石块垒筑城墙。南西各口用土石横筑一高大城壁.城有外城和内城,外城城沿山脊逐段而修,呈卵形。

    总之,这座山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再加上山下构筑的壕沟胸墙,山上居高临下的火炮,比坚城宁城也不遑多让。

    两千人足矣!陈继盛信心十足地做出了判断,正要放下望远镜时,便见一大队骑兵裹着烟尘,疾驰而来。

    只是看了下旗号,陈继盛便赶忙下了城墙,上马带着亲卫前去迎接。

    没迎出多远,陈继盛便与毛文龙相遇,赶忙下马施礼。

    “大帅,您怎么来了?”陈继盛甚是疑惑,也甚是担心,“我军初占凤城,周边可能还有零散建奴……”

    毛文龙摆了摆手,打断了陈继盛的话,说道:“不用多礼,先进城。”

    一行人进入凤城,毛文龙也不歇息,上城巡察防务,终于是放下了心。

    “此城果然险峻坚固,有两三千人马防守,便是固若金汤了。”毛文龙连连点头称赞,由陈继盛陪着,来到城中的一处大宅院里。

    “大帅鞍马劳顿,只是巡察防务?”陈继盛落座之后,便继续询问,以解心中疑惑。

    毛文龙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又补充道:“除了巡视防务,自然还有别的事情……”

    对陈继盛,毛文龙没有过多的隐瞒,他是想在巡察完防务后,把孔有德的部队从岫岩调到宽甸。

    “孔有德所部与代善的两红旗进行过野战,富有经验。”

    “宽甸有两协人马,移交防务后,便可向建州卫进攻。”

    “阿济格年轻气盛,又刚接手正白旗,想必急于建功树立威信。”

    “建州卫离辽沈最远,建奴想调兵增援,也会耽搁些时间。”

    陈继盛听着毛文龙的计划,不断颌首,觉得甚为可行。但他也有一些不解之处,不知道大帅为何着急实施。

    如果他处在毛文龙的角度,或许就会明白,毛文龙为何要急于攻打建州卫,急于先建一大功。

    入秋之后,便是毛文龙秘密进京觐见述职的时候了。难道只是汇报明年冬春大反攻的准备情况?毛文龙却要想得更深一层。

    平辽之战可能在明年结束,尽量要看大反攻所取得的战绩,但有一件事情,朝廷是必须要解决的,那就是辽东战争的总指挥权。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反攻之前

    以前,东江镇僻处海外,离登镇最近,登州又是东江镇粮饷的储运发放中心,由登抚袁可立节制,没有问题。

    但现在,辽西辽南打通了近在咫尺的海上联系,辽镇明军重占广宁,与辽沈只有辽河辽泽之隔。两大军镇如何协调行动,就是个近在眼前的问题。

    事实上,张盘的混成协已经与辽镇金国凤、黄龙所部,以及登镇总兵张可大所率领的水师,组成新的辽南兵团,并由职衔最高的总兵张可大担任总指挥。

    虽然没把张盘所部归于辽镇将领,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毛文龙不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兵部作出的暂时决定。

    所以,毛文龙为防万一,要把孔有德所部调到宽甸,避免再象张盘那样,名属东江,却归别的军镇指挥。

    再想得长远一些,辽镇和东江镇必然要成为平辽的主力,统一指挥也就在情理之中,而不象以前那样只是协同配合了。

    本来,毛文龙希望袁可立能坐镇辽南,东江镇也就能继续被其节制。凭袁可立的资历,熊廷弼也在位居其下。

    但朝廷并未允准袁可立所请,毛文龙就有了自己的猜想,是不是要把平辽作战的指挥权给熊廷弼。

    按照官衔和资历,熊廷弼都在毛文龙之上,熊廷弼还兼着辽东巡抚,指挥东江镇也不算越权。

    毛文龙不是很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便想着先在建州卫动手。开战了,他就能获得相对的独立指挥权,或者取得功绩使皇帝改变心意。

    所以,他不光要调孔有德的部队,还有苟真怀的,在建州卫的作战中,形成三协战两旗的优势。

    这样一来,就需要陈继盛分兵防守岫岩,能否在两个要点都防御稳固,毛文龙必须要亲自己巡察,并征求陈继盛的意见。

    陈继盛知道老领导和熊廷弼有些过节,不是见面吵架那种,而是和王化贞有关,和毛文龙奇袭镇江有关。

    但这件事情好象谁也没错,不过是个人想法不同。

    思索半晌后,陈继盛说道:“凤城易守难攻,两千人足以坚守;岫岩,三四千人应该足以令建奴攻而不胜;我部还能有两三千作为后备,大帅自管调兵便是。”

    毛文龙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陈继盛的胳臂,说道:“知道你会痛快答应,但凤城和岫岩也不可太过托大。后备兵就不用留了,全部用于两地防御。你便坐镇凤城,某才放心。”

    和广宁地区一样,明军虽然光复了镇江、凤城、岫岩等地,却未安置百姓。被东江本部保护的辽民依然在岛屿和朝鲜的铁山和义州。

    所以,毛文龙和陈继盛也不用太担心建奴绕城而过抢掠。只要几个主要据点在手,对建奴的压缩之势便存在。

    陈继盛想了想,同意毛文龙略有保守的建议,但还不是马上执行。凤城和岫岩留守部分兵力,其余数千人马加紧运输弹药物资,以做较长期的坚守。

    毛文龙也赞同,毕竟要调动孔有德和苟真怀的两协人马,再到进攻建州卫,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布置完成。

    “此役事关重大。”毛文龙的计划得以准备实施,却并没有多少放松的神情,“若遇挫败,恐怕——”

    陈继盛并不知道毛文龙要在秋天入京觐见的事情,毛文龙也适时收口,没有把这个绝密的消息透露出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陈继盛笑着宽慰道:“再者,主攻是三协,还有登、津的两协作为后备,胜算极大,大帅不必过于担心。”

    毛文龙点了点头,并不透露其它消息,又和陈继盛就防御等问题作了商讨。

    …………………

    广宁。

    熊廷弼刚刚巡视完各地的战备情况,返回广宁指挥部。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布置,广宁地区的防御体系已经稳固。有何可纲、朱梅等精兵强将,有构筑完防御工事、粮弹充足的堡寨要地,他已经能够完全放心。

    明年的冬春大反攻是想借天寒地冻,使辽河及辽泽不能阻碍明军的推进和粮草物资的运输。

    但熊廷弼已经有了别的想法,要在广宁取守势,而移镇辽南,在水师的配合下,南攻辽沈。

    和毛文龙一样,熊廷弼也觉得可以提前开始行动。也别等冬天河流封冻了,咱们乘船去打沈阳,岂不美哉?

    按照熊廷弼的设想,广宁作为大反攻的出发地,即便是冰封河流,也不是最适宜的。

    有这样的判断,还是因为古代的道路。河流是冻上了,辽泽也不泥泞了,可原来就没有路,有路的地方路况也不好,将极大阻碍明军物资的运输。

    明军现在除了飞骑兵,已经能算得上是全火器部队。与冷兵器作战的最大区别,就是对弹药物资的依赖。

    建奴实施战略收缩后,本来是明军趁胜进取的良机。就因为弹药物资并不充足,只能边休整、边补充、边采取小规模的作战。

    皇帝定在明年冬春大反攻,也有弹药物资制造运输的考虑。

    而天津火药兵器局的建成投产,以及皮岛、觉华两个兵工厂在产量上的提高,则加快了大反攻准备的时间。

    光生产制造出来还不够,现在登、津两镇的舰船,觉华岛水师,以及征召的海商船只,正全力向辽东各地运输。

    这些变化的因素,使得毛文龙有了进攻建州卫的信心,也给了熊廷弼提前发动的资本。

    辽南的金、复两州已经稳固,盖州作为进攻的出发地,沿着大路打过去,下海州、克鞍山,便能直抵辽阳。

    更为便利的是运输,借助于水路,不仅可以直抵沈阳,连辽阳、辽中、铁岭、开原等地,亦可到达。

    东北地区水道寡淡,直通大海的河道更为有限,深阔的辽河也就成了运输主线。

    经过历朝的努力,到明初江河入海口至开原老米湾全面通航,船只超过数千艘,运输粮购供辽东驻军,

    当时辽河航道共有三条航路:由营口经田庄台,再至三岔河,三岔河则是三条航路的分岔处。

    由三岔河入辽河,可至辽中、新民、铁岭、开原,直至郑家屯,沿岸有马蓬沟、通江口、吉城子、三面船、马厂、说理街、卡马口、荒地等70多个大小码头;

    入浑河,可至辽中东部,直至沈阳,沿岸有小姐庙、小河口、黄土坟、唐马寨、大骆驼背、小北河等码头;

    走太子河,可至牛庄、小河口、辽阳,直至本溪境内,沿岸有南埃金堡、妈妈街、长滩等码头。

    明军水师的强大是毫无疑问的,熊廷弼要移镇辽南,也正是要发挥这一优势,载兵运物,直攻辽沈。

    这样的计划自然与皇帝所定的冬春反攻有些矛盾。原因很简单,既然要利用水运,就不能等河流封冻。

    而辽河每年都有约四个月的封冻期,中游以北则更长些。要么在秋季或更早发动,要么在明天春暖花开时,反正得能行船。

    当然,即便皇帝已经在兵工的生产制造和运输上尽了全力,熊廷弼估计要达到大反攻所需的充足的弹药物资,最快也要两三个月,也就是秋中或秋末。

    大反攻所需的弹药物资是以持续三四个月的作战来确定的,不是每天都打,但至少会有七八场万人规模的战斗。

    熊廷弼有了设想,便要争取皇帝的同意。他在沙盘前思索,斟酌着密奏中的字辞,以便打动皇帝。

    门被敲响,参议邢慎言迈步入内,躬身施礼,“大人,卑职有礼。”

    熊廷弼摆了摆手,微露笑意,说道:“回来很快呀,鞍马劳顿,着实辛苦了。”

    邢慎言谦辞道:“卑职幸未辱命,更不敢言辛苦。”

    “邢先生请坐。”熊廷弼对跟着这么久的老人还是挺客气,请邢慎言坐下,又让亲兵奉上茶水。

    邢慎言在辽东多年,对蒙古诸部还是比较熟悉。此番前往内喀尔喀游说,邀请五部出兵,与明军共击建奴。

    熊廷弼听到邢慎言所说的“幸不辱命”,便知道游说顺利,心里已是大定。

    果然,邢慎言缓缓讲述,内喀尔喀联盟已经答应出兵,助明军攻打建奴。当然,不是白出兵,在马市贸易上的份额要有所增加,抚赏银也要加。

    马市份额没有问题,抚赏银加个几千,皇帝也在熊廷弼的密奏中予以同意。请人打工,还能不给工钱?几千抚赏银买两万蒙古骑兵,值!

    而内喀尔喀联盟这么痛快地答应出兵,一是上次扎鲁特部随联军行动,很是得到了很多;其次则是联盟首领卓里克图做贼心虚,在寻找后路。

    要知道,上次察哈尔部出兵讨伐科尔沁部,卓里克图可是暗中给科尔沁部首领通风报信儿。

    纸包不住火,科尔沁部覆亡,首领奥巴被押送给林丹汗,其他俘虏被送往明朝,说不准谁就把卓里克图给兜出来。

    可以想见,林丹汗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本来就想“安内”而苦于找不到借口,岂能放过内喀尔喀?特别是卓里克图的乌济叶特,估计将成为科尔沁第二。

    所以,卓里克图也想借机与明军搞好关系,一旦林丹汗对内喀尔喀用兵,也能得到明军的帮助。

    “每部出四千骑兵,共是两万人马。”邢慎言稍有些得意,说道:“再加上满桂的飞骑、樊化龙的龙骑,袭攻铁岭、开原,或可一鼓而下。”

    满桂所率的归化骑兵还没有补充完全,骑兵墙式冲击的训练也需要些时间,与内喀尔喀联盟约定的发动时间就定在了秋天。

    按照熊廷弼制定的作战计划,这支蒙汉联军或从广宁出发,直接越过辽河套,袭击开原和铁岭;或从科尔沁部旧地经农安塔,攻入后金统治区。

    “好,太好了。”熊廷弼长出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敬邢慎言,“先生辛苦,使我军再多一路人马攻击建奴,平辽又多几分胜算。”

    邢慎言赶忙举杯示意,说道:“若无马市交易,蒙古诸部岂能助战,卑职不敢领功。”

    熊廷弼哈哈一笑,喝着茶水感慨道:“有蒙古诸部助战,某移镇辽南,北取辽沈的计划,朝廷必会应允。”

    邢慎言沉吟着说道:“辽东事权统一,朝廷不知作何考虑?”

    熊廷弼虽然职衔高,还兼着辽东巡抚,却也不敢确定就是由他指挥。想了想,他说道:“万岁心思周密,暂不确定,必有深意。”

    邢慎言点了点头,不再继续往下说。胡乱揣测圣意,可不是臣子该干的事情。

    熊廷弼很是振奋,他在密奏中已经知道入秋后将有京营的万余飞骑赶来广宁,这又是一支强大的力量。

    建奴亡无日矣!

    送走了邢慎言,熊廷弼在沙盘上摆放了小旗。明蒙联军从北,京营飞骑从西,他率领辽南兵团向北,三路大军齐发,建奴又能怎么应付?

    ……………………分隔线…………………………

    对于明年冬春的大反攻,辽东的各军镇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都想在这场朝野瞩目的大战中得到最大的收获,争当主角。

    而远在京师的皇帝,也开始了最后的“横征暴敛”。

    不管大反攻是灭了建奴,还是打残建奴,朱由校已经动用了全部的力量。而留作长线的建奴所建立的情报线,也到了掐断的时候。

    如果只是掐断,显然不是朱由校的性格。灭掉“蝗商八大家”,敛取一笔巨额财富,也为大反攻提供充足资金,奠定胜利的基础。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正恭谨地坐在绣墩上,当他接过宫人转递过来的文件,并展开阅看后,不禁大吃了一惊。

    本来只有范家通奴,他所派的锦衣卫也把范家调查得清清楚楚。可他绝不会想到,皇帝所列的清单里,竟然是八家。

    难道是镇抚司侦察有误,漏掉了这么多通奴的汉奸?这个念头只在骆思恭脑海里一闪,便被否定了。

    朱由校在御座上慢慢喝着茶水,心绪也是翻腾不已。

    以历史上犯过的罪进行严惩重罚,到底对不对?何况这已经超出了严惩重罚的界限,杀个人头滚滚,到底是不是太过狠辣无情?

    ………………….

第二百一十二章 狠辣无情的收网(祝双节快乐,万事如意)

    李自成、张献忠可以放过,朱由校自认不会发生饥民遍地、易子而食的惨剧。

    孔有德、祖大寿可以放过,朱由校不觉得对他们有什么亏欠,也没给他们历史上的环境,也就不认为他们还会象历史上那样贪生怕死,或者是造反投敌。

    但对“蝗商八大家”,朱由校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痛恨?为了抄家掠财,为了警告叛国汉奸?

    或许都有,也或许都不是重点。

    最终,朱由校下了自己也不清楚是否正确的结论。

    李自成、张献忠的造反不是无缘无故的,和为了活下去的那些饥民一样,不甘心做“安安饿殍”;

    孔有德的叛降后金,也是事出有因。军人地位的低下,朝廷对东江镇的歧视打压,袁崇焕擅杀毛文龙……

    而只有“蝗商八大家”,赚着黑心钱,在大明享受着荣华富贵,却私通后金,出卖国家和民族。

    吃饭还砸锅,说的就是“蝗商八大家”,可谓是忘恩负义已极。

    朱由校找到了理由,也放下了纠结,目光变得坚定,投向有些不安的骆思恭。

    意识到皇帝投来的目光,骆思恭也不再犹豫。

    不管是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加以处置,还是真的握有他所不知的情报。交代下来差使,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全力办好。

    而且,皇帝单独召见,骆思恭岂能不明白意思?

    起立躬身,骆思恭开口奏道:“万岁放心,微臣亲去山西,定把这通奴大案办好。”

    嗯!朱由校点了点头,目光露出赞赏之意,沉声说道:“拿着朕的密旨和兵部行文,找大同总兵调动人马。把此大案办得确凿,就地处斩即可。要使朝野无异议,又震慑人心,为乱臣贼子戒。”

    “是,微臣明白。”

    骆思恭知道所谓确凿就是要有认罪口供,不管有没有犯罪事实。

    根据镇抚司掌握的情报,范家私通建奴是无疑的。另外几家的屁股也不干净,且牵连甚密,再由范家攀扯上也就是了。

    “骆养性不错,办完差使你父子一起回京复命吧!”皇帝看似随意地又补充了一句,让骆思恭心中大喜。

    他已经老了,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自是希望子承父业,锦衣卫祖传也是惯例,骆养性也确实很卖力。

    但作为他的儿子,在接班人的选择上却不能推荐,这也是他的为难之处。

    而皇帝的这句交代,显然有提拔重用之意,是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倒也不敢就此确定。

    但这差使要是办得好,办得顺了皇帝的心意,肯定是给儿子加分,骆思恭岂能不明白这也是酬功。

    骆思恭躬身告退,说道:“微臣这便去山西,定把差使办好,争取在万寿节前赶回,为万岁恭祝圣寿。”

    朱由校笑了笑,说道:“快去快回,朕等着喝骆卿的祝寿酒。”

    骆思恭告退而去,朱由校的笑意也渐渐淡去。抄家掠财应该不下于几百万,可今年的万寿节还是要从简,等平辽之后再大办庆祝吧!

    想到这里,朱由校伸了个懒腰,从御座上下来,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出了大殿,在殿外的树荫下停了下来。

    “万岁,万岁!”怪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惹得朱由校又盈出笑意。

    走到笼前,朱由校看了看里面的鹦鹉,是让宫人去市井买来的,已经被训练得很好。

    王体乾凑过来,谄笑着说道:“奴婢教它说万岁万寿,它总学不好,是个笨鸟。等哪天奴婢再去给皇爷买个更好的。”

    朱由校呵呵一笑,说道:“图个乐子罢了。王伴去问问后宫嫔妃,她们若是喜欢,就给她们也买几只养着解闷儿。”

    “是,是,奴婢马上去办。”王体乾半躬着身子,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

    “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鹦鹉开启了复读机模式,叫得朱由校有点烦,便转身欲走。

    “万岁,笨鸟!”猛然蹦出的鸟叫声让朱由校的脚步戛然而止,愕然地转头。

    “万岁,笨鸟!”鹦鹉在笼中蹦跳着,更来劲儿了,又叫了一声。

    我——朱由校翻了翻眼睛,转头看了同样目瞪口呆的王体乾一眼,说道:“以后不许说粗话,这破鸟儿,好的不学,学粗话可快呢!”

    王体乾赶忙恭敬答应着,趁皇爷转身,狠狠瞪了鹦鹉一眼。

    “万岁,破鸟儿!”

    朱由校脚步一扭,差点摔倒,连头也不回,一路走远。不知道红烧鹦鹉好不好吃,这破鸟儿……

    ………………………

    对于通讯速度的提高,皇帝是最为迫切的。习惯了后世的速度,在明朝实在是够煎熬的。

    如果只是跑车和普通汽车的区别,虽然已是降了数个档次,朱由校也能忍受。可换成马匹和蜗牛的差别,就实在令他感到痛苦了。

    八百里加急也就那么回事,朱由校不能满意,就要去想别的办法。信鸽是不错的选择,古已有之,朱由校下旨开始饲养训练,准备用于各部军队。

    但信鸽受到天气和猛禽,或者其它意外的影响,失踪和死亡并不算太过少见。

    对此,朱由校冥思苦想,又提出了更加先进可靠的通讯办法。

    历史上,在最初的有线电报发明前,还曾有过一种很快速的信息传递办法,是由法国人在十八世纪发明的。

    这个信息传递系统有灯塔和电报代码的双重影子,具体的操作就是在某地到某地建立若干个通信塔,塔顶再安装一根水平横杆。

    横杆可以转动,并且能形成各种角度;在横杆的两端再安两个垂直臂,也能转动。

    通过排列组合的计算,如果摆出的角度够多的话,每个通信塔便能通过木杆和垂直臂构成多达近二百种的构形。

    每种构形表示一种信息,附近的通信塔用望远镜可以看到,便可以通过接力的方式传递下去。

    这个通信系统曾在法国巴黎和里尔之间建立而使用过,两地之间的距离是二百三十公里。据说,完成一次信息传递最快时只用了两分多钟。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拉科研资金,全民“养朱”

    这个月的更新只能少一些,全力备考十一月的增项考试,就一个月,得拼命学啦!在此说声抱歉,请朋友们多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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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朱由校来说,摆出二百多种构形显然是过于复杂了。不仅接力传递时容易失误,而且对通信塔上的工作人员要求很高。

    如果是字母化,只需要二十六个信息表达方式;如果是后世的中文电码,用四个数字就能表达一个汉字;如果是二进制编码的话,则只需要两种:0和1。

    越简单,越不容易出错,这是朱由校确定的设计原则。显然,把汉字变为数字编码,更能被古代人接受。

    比如后世的中文电码,“我”的编码是“2053”;“爱”的编码是“1947”;“你”的编码是“0132”等等。

    如果考虑到保密,信号塔的工作人员便只负责接力传递信号,而只有两端的工作人员才有《汉字编码表》来进行发送和翻译。

    甚至,军队可以采用另外一种编码,以与民用区别,也更能保密。

    至于用什么方式来表示十个数字,那就简单了,总比拿木杆和悬臂摆出百多种构形容易操作。

    而这项工作,朱由校交给了科学院,并向中华商会、江南商会和长江商会做了介绍。

    一个人的思维宽度和广度,能不能对别人有所启迪,从而使别人也有所提高,朱由校相信是可以的。

    科学院的名字,和现在实际上能干的工作,有着相当大的差距。至少在他看来,那些学员只是略窥门径,还多数停留在理论学习和理解上面。

    而一套新的通信系统,将使学员们发挥才智,在他指点的模式上有所突破,思维方式上的突破。

    至于为何要让商会知道,可以称之为拉赞助和投资。通信塔的建立需要钱,商会也需要快速的通讯来掌握商机。

    本着谁投资谁受益的原则,中华商会已经在北方的物流仓储运输上先拔头筹,相信别的商会也会看到这里面的巨大潜力。

    说白了,就是民用的“电报通信”,谁拿到主导权,谁就有优先的地位,并能自制编码。

    比如说某某地方的丝绸价格高,谁先得到信息,谁先组织运输,谁先运货到地。等别人后知后觉地跟进,恐怕赚钱的机会已经没了。

    把科学用于实践,创造效益,这恐怕是世界上的第一遭吧!

    朱由校对此颇为得意,不管是看皇帝的面子,还是真意识到了新通信系统的价值。

    反正三大商会是愿意慷慨解囊,共同资助科学院的研究,并愿意承担北方、江南和长江地区的信号塔建设。

    现在或许是为了讨好朕,讨好朝廷,但以后你们会尝到快速通信的甜头,会赚到比投入多几十上百倍的钱财。

    而且,这还将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最快的通信。至少,一百年后都未必会有电报。

    朱由校作为皇帝,着眼的是整个大明,甚至整个世界。

    他不可能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科学研究中,尽管他觉得搞个五六七八十年,或许能弄出个有线电报来。

    有了更高的科技,也不会使积弊丛生的大明振作国势。这一点,历史已经给了解答,朱由校也很肯定。

    但科技的发展,却能使大明屹立于世界之巅,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争夺到更多的资源。

    至于兴利除弊,那是朱由校的任务,他正不惧骂名,不怕污名,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对官员,对士绅,对生员,朱由校的苛薄无情,在历史上也是能排上号的。

    尽管不是全部,但大明到了中后期,这三个群体中的王八蛋实在是太多了。打击起来,难免给人一种滥刑的感觉。

    当然,朱由校现在已经不太在乎,他还觉得自己很是心慈手软呢!

    看看京城中的勋贵,有几个与国同休戚;想想他们在国亡之时所做的事情,都杀了都不过分。

    算你们运气好,朕还没缺钱缺到崇祯那份儿上,就让你们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但这只是暂时的,朕可盯着你们呢,早晚能抓住你们的痛脚,一个个地收拾。

    朱由校心中发着狠,把认购“平辽债”的勋贵名单扔在了桌案上。与他们的身家相比,千八万两银子都是寻常,而最多的认购者也不过是五千两。

    这是事先有了商议啊,国公一级的五千,侯爵三千,伯爵两千。

    朱由校既是冷笑,又是嘲笑。

    应付的意思如此明显,真不知他们是怕拿多了露富,还是觉得这已经很够意思了。

    诚然,平辽战事节节胜利,并不是什么危急时候,朝廷也不是穷得象崇祯似的拉下脸要人捐助,发行“平辽债”也不是针对谁。

    朱由校摇了摇头,觉得跟这帮王八蛋生气不值得。有了“蝗商八大家”的家财,“平辽债”能发行多少,已经不是太重要了。

    至于四大商会的认购份额,朱由校并没有要得太多,每家五十万,长江商会一百万。

    这二百万都投入到辽东,包括武器弹药的生产制造运输,军队的饷粮,以及各种物资的供给,也算是专款专用。

    而面向社会中低层发售的小额债券,从目前来看,并不是很理想。

    或许是百姓们对新生事物的认识有个过程,或许是手头没钱,或许是朝廷的信用还不够。对此,朱由校也不再纠结,顺其自然。

    但还有一个群体,朱由校却不准备放过,那就是宗藩。按照爵位和俸禄,朱由校制定了认购名单和份额,以谕旨的方式派人去强卖。

    说到明朝的宗藩,有“天下养朱”的讥讽。意识是宗藩太多,国家的财政都用在了他们身上。

    朱由校查过资料,才知道明朝的宗藩确实很多很多,但并不是藩王最多,而是其他郡王、镇国将军等宗室太多了。

    明朝将宗室分为八级,最高位的是亲王,到现在只剩下了二十七八位。

    而每一位宗室的长子都可以继承爵位,次子则要削一级爵位。但到了最低级的奉国中尉时,所有儿子都可以继承奉国中尉的爵位。

    也就是说,只要是明朝的宗室,最低也有奉国中尉的爵位。

    正是这些高达十五六万的宗室人口,才是国家财政的真正负担,老朱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俸禄包干,人痘术

    对于这数量庞大的宗藩,朱由校相当的头痛,也知道在平辽和平定奢安之乱前,还不能太过强硬。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逐步改革的手段,收回“钦赐”,即庄田;收回特权,即一些藩王手中的盐铁之利。

    将这些全部归于国家,只给宗藩发放规定的俸禄,不准他们四下伸手捞钱的机会。

    同时,朱由校还开办了宗学,准许宗藩子弟入学,准许宗藩放弃爵禄改入民籍,从事士农工商等职业。

    尽管想继续不劳而获的宗藩还是多数,但也有一些宗藩或是看出了皇帝的恶意;或是低级宗藩感觉到俸禄养活不了家人,不如拿到朝廷的一笔补贴,而去想别的出路。

    从嘉靖皇帝推出《宗藩条例》,就已经开始对宗藩的袭爵、赐田到日常开支,乃至妻妾的人数,都有了严格的限制。

    但这个著名的条例,还是难以治本。最关键的“定子女”这条,也是毫不提及。藩王后代的寄生虫角色,依然丝毫未变。

    所以,朱由校虽然没有马上实施这最关键的一条,却授意礼部对宗藩的请爵、封赐严加审核,卡一卡寄生员们的生路。

    得不到名分的宗藩,既得不到朝廷供养,也就没了活路。接受朝廷的安排,去宗学学习些自食其力的工作,或许是不被饿死的唯一选择。

    对于有名分的宗藩,特别是亲王、郡王这些收入比较丰厚的,朱由校之前便采取了借资入股的方式,把他们的钱投入到银行建设,利用分红收益弥补部分傣禄的支出。

    现在,朱由校准备对藩王实施俸禄包干制。不管你家生几个,有多少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费用就是确定不变了。

    每个藩王都有很多近亲皇室,他们没饭吃,找藩王去要,跟朝廷没关系。等藩王也穷得吃不饭……嗯,凭他们的家底,应该能挺几年吧?

    朱由校不无讥诮地抿起了嘴角,令宫人把自己的谕旨拿去内阁商议定夺。

    官员对宗藩的恶意,不说是满满的,也应该是不怀好意的。就算是为了社会稳定考虑,也不过是稍微放宽些而已。

    朱由校也不觉得这样温水煮青蛙式的打压,会令某个藩王生出反心。自永乐大帝削藩之后,藩王造反的不是没有,但都难成气候。

    何况,朱由校依靠并扶持的厂卫是吃干饭的?大力组建改造的大明军队是吃素的?通过武学分配到各地的天子门生都是饭桶?

    只要这三样儿牢牢掌握在手中,朱由校就不怕谁能翻了天。

    正在思索间,宫人入内禀报,女医杨涵易前来觐见。

    朱由校想了想,并不是什么为后宫例检的日子,不知她来有什么事情。但既然来了,他又无事,也没有不见的道理。

    宫人宣召,女医杨涵易带着桃嫣入殿拜见。

    桃嫣还拎着篮子,胖猫依然懒懒的谁也不理的吊样儿。

    小丫头长高了些,也有劲儿了,提着篮子很轻松,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拎着猫篮锻炼的。

    朱由校温言道:“杨卿平身,赐座。”

    杨涵易拜谢之后坐在绣墩上,略微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万岁,微臣听说您宣召了宁国府傅嘉声,要入宫为小公主种‘太平痘’?”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确有此事。”

    杨涵易犹豫了一下,说道:“万岁,尽管宁国府傅家的‘太平痘苗’号称‘并无种花失事者’,但微臣以为还是应当慎重。”

    曾有说法认为宋代已发明种痘,但人痘技术真正发明时间在明隆庆时期。

    不仅《痘科金镜赋集解》明确说“种痘法起于明朝隆庆年间”,明遗民黄宗羲之子黄百家也记录清初种痘者傅商霖曾祖父傅思川就以种痘之术闻名远近。

    对于子女和后宫中自己女人的健康,朱由校是很在意的。在他的印象中,中国古代就有种痘术。

    所以,他找人询问过,也知晓了宁国府傅家的“人痘术”。依据他的知识,他认为“人痘术”是完全可靠的,尽管很多御医都对此表示怀疑。

    当时,按照中医的理论,天花主要归结为胎毒,所谓“食五脏血秽,伏于命门”,胎毒为主因,冷热或惊恐等外感为次因,描述和性质判断都较混乱。

    到明代认识有了突破,龚信《古今医鉴》提出痘疹虽和胎毒有关,未必不由诸病传染而成。

    万历时期,郭子章编写的《博集稀痘方论》所收录观点对天花病因有更准确的看法,和现代医学说的感染该种病毒的机制描述已很接近。

    但接近不等于相同,医学界整体上仍把胎毒看作主因。理论跟不上去,“人痘术”自然难以推广。

    朱由校召傅嘉声入京,自己的亲人固然重要,但最终的目的却是在全国进行推广,并形成规定,在大明彻底消灭天花。

    杨涵易建议要慎重,自然是出于好心,也是受到知识所限,朱由校并不怪罪。

    尽管对医学并不精通,但并不妨碍朱由校知道些免疫学的原理。给杨涵易讲一讲,日后她的医馆也能够帮助推广“人痘术”。

    “万岁是说,这个……”杨涵易对皇帝提到的免疫力和抗体感到困惑,睁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是让好人传染上病,然后他就不会再得这种病了?”

    朱由校不得不好好想,因为不是专业医生,他的措辞要好好考虑才能说得清楚,“不是真的传染上,而是这个,这个人痘经过反复的传代培养,毒性已经很低,使人能产生抗体,却不会真的得病。”

    杨涵易对新名词不是很理解,对万岁的理论也不是很明白,却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桃嫣眨巴着大眼睛,好象琢磨到了什么关窍,躬身道:“万岁,这是不是说,得过天花而治愈的病人,就不会再得了?”

    朱由校眼睛一亮,伸手点了点桃嫣,笑道:“没错,就是这样。得过天花而存活的,身体里有了抗体,就不会再被传染。人痘术就是这个原理,毒性不使人致病,但会诱发人体的反应,产生抗体,以后也就不会得天花了。”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密集召见

    杨涵易擅长女科,对天花,乃至对这个“人痘术”并不是很了解。

    朱由校呢,也没说到正点上,什么抗体,什么免疫,听得杨涵易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反倒是桃嫣一句话抓住了重点,天花病愈者确实是终身免疫。这比较特殊,也更容易让人听明白。

    杨涵易有些明白了,但还不是完全放心。

    “待见过傅嘉声之后,朕自有计较。”朱由校也不是完全就信任“人痘术”,总要询问清楚才能最后决定,便安婉地表示了慎重,又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朕派人赐给杨卿的显微镜,杨卿可常使用,在医学理论上必有禆益。”

    微观世界的打开,能解释很多致病的原因,对于治疗手段的提高,自然也会有很大帮助。

    理论上不去,医学难发展,医术也难提高,经验主义的治疗手段,终是有很大的局限性。

    比如喝生水为什么容易致病,比如勤洗手等良好的卫生习惯,为什么能预防疾病。

    你看到了肉眼看不到的微生物,才会明白其中的原因,而不是凭什么五行的猜想。

    “微臣很是震惊。”杨涵易躬身道:“万没想到会有这个,这个微生物。而致病的原因,或许就是这些看不到的小东西。微臣会好好研究,希望能在医术上有所提高。”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杨卿有此好学上进之心,朕甚欣慰。医馆有些小气了,改成女医学院吧,朕先拔十万元,在京城再找一两处大宅院。”

    “微臣谢万岁隆恩。”杨涵易起身叩谢。

    已无其他事情,杨涵易知机告退,桃嫣又拎起猫篮子,随着师傅走了。

    这丫头很聪明,悟性好象比师傅还高,要专心于医学,日后的成就不会小了。

    朱由校看着丫头拎篮子的小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觉得赏这丫头一个背篮,更省力气。

    医学能够提高,不说造福大众吧,自己和亲人也多一些保障。特别是小娃娃,健健康康地成长,快快乐乐地享受人生,或许是朱由校最期待的事情。

    而这些的大前提,就是天下太平,没有战乱。至于灾荒,朱由校左右不了上天,但却正在想方设法的降低其的影响。

    说到底,辽东建奴才是朱由校的心腹大患。尽管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把人口不足百万的女真人看成是最大的威胁。

    但谁都能看出皇帝对于辽东战事的关心和迫切,从投入的钱财物资,从亲自过问的程度和次数,都是显而易见的。

    杨涵易是突然而来,虽然占用了些时间,却并没影响到朱由校计划中的召见。

    先是武学教授孙元化、茅元仪、鹿继善等人奉召觐见,向皇帝汇报分派武学学员的情况,以及向各军镇印发《火枪兵实战纪要》和《火炮实战战例》等册子。

    大明军队要越打越强,加强交流,加快资讯的传递,以及研究分析,是至关重要的。

    皇帝对这方面无疑是最为重视的,每战都要求各部上报详细的经过。不管是大胜还是失利,都要如实写成战报,甚至要派专人回来汇报。

    这样的结果就是其他军镇的明军能够不经历实战而学到经验,或是吸取到教训,更能掌握到敌人的作战规律,以及新的战法。

    比如辽南三协战两旗,就充分表明了步兵战阵利用刺刀能够抵御敌人骑兵的冲击,占据有利的地形地势,维持严整战阵的重要性。

    比如围歼阿敏所部,又证明了燧发枪呈线列阵势所给敌人带来的巨大伤害,以及骑兵墙式冲击的优势。

    有成功就有纰漏,或是不足。武学和兵部对每次战斗都要进行认真的分析研究,并呈报给皇帝。

    朱由校则以自己的纸上谈兵的经验再进行肯定,或是指点。最后则是形成类似于小册子似的战例实录,发放给各军镇学习。

    这一套战后总结、上报、分析研究、得出结论,再下发给各军镇学习的程序,使得大明军队不断地提升战力。

    而更适合战场使用的武器装备也会加紧制造或调拔,比如手掷轰天雷,比如能快速更换子铳发射霰…弹的车载佛朗机,比如能远程轰击敌人指挥官所在的大明重迫……

    在武学教授的汇报中,朱由校知道了武器装备的生产制造,炮兵军官的训练调派,以及对各军镇指导性的教材发放等情况,都是令人满意的。

    大笔大笔的钱没白花呀,朱由校对此感到欣慰。如果用钱能堆积胜利,他是不会吝啬的,哪怕把金碧辉煌的皇宫变得破破烂烂也在所不惜。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家亡了,把皇宫留给建奴吗?大明要没了,那些藩王权贵要之何用?

    朱由校既有着这样的绝决,平辽灭奴就已经成功了一半。算算李自成在京城拷掠所得,真到了要玩命儿的时候,朱由校还会客气?

    当然,现在成功的希望已经近在眼前,朱由校也能忍耐一些时间。可权贵宗藩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平辽成功了,可大灾荒呢?

    朱由校对武学的汇报甚是满意,慰勉了一番后,便让他们告退而去。

    辽东战争打到这个程度,在军工上再攀爬科技树,搞出更厉害的武器装备已经没有什么必要。

    依照现在明军的装备水平,在世界上也是数第一的。燧发枪加刺刀,野战炮加墙式骑兵,对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都是领先的。

    所以,把武器装备运用好,把粮饷供应足,把军心士气鼓舞得足足的,战争的胜利就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孙元化等人刚刚告退而去,已经等候多时的京营将领又奉召觐见。

    这里面不仅有要在入秋赶赴辽东的飞骑兵将领,还有将率教导队前往各军镇训练部队的武将。

    同样的,京营飞骑兵的训练也吸取了归化骑兵的战斗经验,正在队列和冲锋的速度上进行调整训练。

    而且,为了弥补实战的不足,飞骑兵还进行了对抗性演练。在这个过程中,死伤在所难免,但将领们却认为是非常值得。

    ……………………….

第二百一十六章 骑兵编制

    皇帝对武将的偏爱,并不隐藏。

    多是粗豪的汉子,偶有失礼,也从不怪罪。召见之后也多有赏赐,反正刀啊剑啊,盔甲啊,短枪啊,皇帝都备了不少。

    但武将却没有敢造次的,都尽力保持着君臣的礼数。尽管这让皇帝有些小小的不爽。

    “众位爱卿。”朱由校脸上带着和熙的笑意,开口问道:“关于骑兵营的编制,尽可畅所欲言。朕所说的,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定有不妥。”

    知道不妥你还说?不知道你是皇帝嘛,说出来就不好办哪!

    孙应元、周遇吉、曹文诏等人面面相觑,脸上现出犹豫之色。

    皇帝所说的编制,有点大杂烩的意思。三千骑兵营中有两千飞骑,再加六七百的枪骑兵,再加三四百的骑炮兵,是既能骑马砍杀,又能炮轰枪击。

    听起来不错,全能啊!无论是骑兵对冲,还是用炮轰枪击打乱敌人队形,都挺好啊!

    皇帝还要给两千飞骑兵配备燧发短铳,在十几二十几米处先左右开弓给敌人来上两枪,再抽刀猛砍,厉害吧?

    但将领们却各有各的考虑,有的觉得这样的编制影响不大,给皇帝个面子,就这么办也行。

    有的则觉得战场争胜、死生大事,不能让皇帝没事儿的琢磨误事。尽管听起来不错,可在实战中却未必会有好的表现。

    孙应元暗中苦笑,他是京营中官职最高的,也是要留下来保卫京师,保护皇帝的。皇帝如此信任,再巧言利色可就不是忠臣了。

    当然,孙应元也不认为皇帝的建议就没有道理。但飞骑兵训练已经完成,再加新的战法恐怕会耽误时间。而且,成功与否,还需要反复验证。

    “启奏万岁。”孙应元出列躬身禀奏,“飞骑兵的训练十分有效,但负重是关键。如果不是要防备弓箭,微臣都想将骑兵的盔甲卸掉,让他们只穿皮甲,甚至是布衣。”

    朱由校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觉得孙应元的话好象在历史上得到过验证,法国骑兵好象就只穿着军服冲锋。

    好吧,朕听懂了。给飞骑兵装备燧发短枪和弹药,是增加了负重。明军的战马又不是欧洲的那般高大,对于负重更加敏感。

    朱由校有些无奈,也明白自己有点想当然,远不如这些亲自经过长时间训练摸索到经验的将领们更实际。

    拿燧发短铳的是胸甲骑兵吧?朱由校想起来了,也不想玩儿这个高大上的兵种。

    “你们也赞同孙总兵的说法吧?”朱由校环视众将,见他们都躬身低头,不由得笑了笑,说道:“那就不用给飞骑兵配备火枪了。”

    众人刚刚松了口气,皇帝又开口说道:“但飞骑与龙骑混编是一定要的,三千骑兵营两千飞骑、一千龙骑,朕觉得比较合适。”

    说完,皇帝目光投向周遇吉,问道:“周卿且答一下,飞骑兵在什么时候不易发挥威力,且有遭遇惨败的可能。”

    这个问题并不难,武学已经研究过,并给出过答案。

    周遇吉躬身答道:“骑兵组织墙式冲锋需要一定时间,因此在遭遇战来不及组织时,不仅无法发挥威力,因为我军骑术不高的缘故,更有遭遇惨败的可能。”

    墙式冲锋靠的是集体的力量,靠的是组织、纪律和训练。骑兵论骑术的话,肯定比不上建奴,更比不上蒙古人。

    所以,在突然的遭遇战或者奇袭战时,没有时间组织的飞骑兵就要与敌人单打独斗,肯定会落在下风。

    “如何避免?”皇帝简短地问道。

    “加强侦察,避免遭遇战,并使敌难以偷袭。”周遇吉答道。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再加上龙骑兵的掩护好了。骑兵营既能在战场上与敌人骑兵对抗,又有远程火力投射,以及倚坚防御或阻击的能力。”

    顿了一下,皇帝终于还是把再上骑炮兵的话给咽了回去。全能的部队不是不好,但太杂了,就成四不象了,也不好指挥。

    其实,朱由校认为步兵有燧发枪加刺刀,或者再加上步兵线式战术,已经能够在战场上抵挡或击败骑兵。

    但以骑破骑,且骑兵还有追击的速度,对敌人的杀伤会更大。

    “微臣遵旨。”众将躬身施礼,接受了皇帝提出的折衷方案。

    朱由校这般布置也有他的道理,原定京营是出动一万多飞骑兵,几乎是全部飞骑兵的三分之二。

    就以一万两千飞骑兵计算,搭配上龙骑兵的话,就能组成六个骑兵营。三个骑兵营以骑兵协进行编制,就是两大骑兵集团。

    再加上满桂的归化骑兵和樊化龙的龙骑兵混编,在辽东就有了三支铁骑,正好分给辽西、辽南、辽东。

    而且,六个骑兵营就能安排六名将领,朱由校都定好了。黄得功、刘兴祚、金日观、杨国柱、曹变蛟、侯世禄,两个骑兵协则以周遇吉和曹文诏为主将。

    全部都是精兵猛将,历史上最出名的就有大小曹和死守宁武关的周遇吉。

    而能排出这么豪华阵容的,除了朱由校,还能有谁?这还不包括熊大臭嘴和毛大队长,以及他们手下的众多强将。

    不仅有人,还有钱,要是再打不过建奴,朱由校觉得那可真是见鬼了。

    奉召觐见的名单都是皇帝亲定的,出征辽东的自然都在其中。还有为了弥补京营被抽调的军官,而补充进京营的有卢象升、王廷臣等人。

    提督九门终于还是换成了内官,朱由校提升新晋司礼监秉笔太监方正化担任。

    就算从京营抽调了精锐飞骑,还有数万人马。又有厂卫作耳目,朱由校也不太担心京师的安危,以及皇宫的安全。

    要知道,所派的曹变蛟、黄得功等人,都是能打的。不能打而忠心的,或是经验阅历还不足的,则留在京营中,使皇帝能够继续牢牢控制着军权。

    至于御驾亲征,朱由校有想过,但他怕死,更怕成为将领们指挥作战的累赘,反倒灭奴不成招致失败。

    在战场上被敌人所击杀,朱由校认为不太可能。可来自大明内部的暗杀,他却一直警惕着,不敢稍加放松。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如果追究历史上天启帝的死因,确实是很有疑点的。甚至于,比较相似的正德皇帝的落水和死亡,也可以归为阴谋论。

    在朱由校看来,或许是当时的医术水平所限,呛水后肺部感染并不象后世那么好治。在古代,一个小伤风感冒都能要人命,并不算多稀奇。

    何况太医院不是那么靠谱,给皇帝治病更是宁可无功,也不要冒险。号称大病治不了,小病治不好。

    也或许是某个利益集团,主要是文官集团,因为遭到打击而心中不满,借机暗下毒手。

    但归根结底,想要谋杀一位皇帝,绝不象有些人想的那么简单和容易。

    要说简单和容易,莫过于下毒。什么饭食,什么饮料,或者是皇帝头痛感冒喝的药汤。

    可皇宫的膳食都由宦官掌管,宦官又是依靠皇帝才能生存,基本上不会被文官收买利用。

    药汤呢,也不太可能。太医院多是世袭,不说多忠心,至少要顾到身家性命。而且,开药抓药煎药,都有严格的监督和流程,也不容易动手脚。

    至于什么刺客,可能只会出现在小说和电影里。

    皇帝的保安,可以参考后世国家元首的严密级别。除非掌握了皇帝的确切行踪,趁他出来嘚瑟的时候或许有那么点可能一击而中。

    所以,朱由校认为文官集团要暗下毒手的话,只能是借机,也就是找到机会。

    什么样的机会呢?历史已经做了说明。

    小木匠落水生病后,并不算致命,至少还能挺些时日。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献上了仙露饮,甜咪咪的挺好喝,终于让小木匠成仙飞升。

    是不是挺熟悉?小木匠他爹就是吃仙药蹬腿儿的,他还不吸取教训。

    朱由校是什么人,有知识有文化有理想有道德的,什么仙药神丹的,能忽悠他嘛?

    尽管有这样深刻的认识,朱由校却没有掉以轻心。整肃皇宫,加强保安,提升厂卫的耳目作用,减少微服私访的次数,可谓是胆小如鼠,相当地怕死。

    壮志未酬,岂可轻言一死?朕真的,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也正因为朱由校惜命,不会去干什么“御驾亲征”的傻事,也不需要把脸上贴金,或是来个青史留名。所以,他才要交代得细一些,周密一些。

    这不仅包括秋后要入京述职的熊廷弼和毛文龙,还包括这些要出征的将领,以及接替他们的后备军官。

    “曹卿勇冠三军,但作为高级将领,当知职责所在,切勿轻冒危险……”

    朱由校将一批最新特制的望远镜挨个赏给众将,并温言慰勉嘱咐,期望之深,令人动容。

    曹文诏单膝跪地,双手接过皇帝赏赐,慨声道:“万岁叮嘱,微臣铭记于心,定不负万岁所望。”

    皇帝含笑颌首,伸手扶起曹文诏,又唤过周遇吉,亲颁赏赐,说道:“周卿忠勇敢战,朕甚是放心。”

    朱由校最为欣赏周遇吉的忠义死节,历史已经改变,他希望周遇吉能建功晋爵。还有史书所载的死战不降的周遇吉的夫人,诰命之封就等着周遇吉征战而回呢!

    言语虽短,却透出皇帝的赞赏。一个放心,正是对周遇吉的很高评价。

    周遇吉同样跪倒谢恩领赏,慨然表示道:“微臣得万岁赏识,定于辽东建功灭奴,令万岁再无战事之忧。”

    “好,好。”朱由校扶起周遇吉,抬头环视众将,朗声道:“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朕对众卿有此期望,亦不吝晋爵封侯,众卿也必能不负朕望,建功立业而还。”

    停顿了一下,朱由校接着作出承诺,“诸军开赴辽东时,为了军事机密,朕便不去为众卿送行。众卿凯旋回归之日,朕必出城亲迎,敬众卿一杯庆功酒。”

    “微臣谢万岁隆恩,必不负万岁所期,平辽灭奴,为万岁了却边事之忧。”曹文诏先跪倒,朗声作出保证。

    众将有了代表,纷纷跪倒,粗豪壮烈的声音响彻大殿。

    封建社会讲究个报效,君恩则是最大的,最难报的,唯有一死才算终点。所谓忠义,便是如此。

    而人生的目标,不外乎是升官发财,大多数人都是如此。纯而又纯,要为全人类谋福祉的除外。

    皇帝既施君恩,又是达成人生目标的决定性人物,且不昏庸无道。那又怎么会愁没有自己的忠心臣子,没有肯以死报效的文官武将呢?

    况且,在古代,皇帝与国家、社稷在含义上是相近的。以死报君王,以死报国,以死报社稷,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在这大殿上,可都是朱由校精挑细选的忠勇干将。

    就算是没有这次召见,没有亲手颁予的赏赐,没有谆谆叮嘱期盼,殿内的众将也不会让朱由校失望。

    但有了岂不是更好?朱由校觉得激励的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更会有加倍加倍再加倍的作用。

    说实话,朱由校太想在明年结束辽东战事了。

    明年也就是天启五年,到了天启六年,京师爆发大水,江北、山东出现了旱灾和蝗灾。秋天,江北又发大水,河南出现蝗灾。

    灾害频发,已经显出了向高峰攀升的明显迹象。

    如果平辽成功后有一年的缓冲时间,朱由校就能更加从容地布置。如果战争还在持续,那辽东战事再加上赈灾的物资,就会使本已好转的财政再度陷入窘迫。

    而平辽要成功,靠的是朱由校不计成本的投入,靠的是他先知先觉的布置,更要靠忠勇的将领和成千上万的普通士兵。

    流血牺牲地保家卫国,更重要的是能保住朱由校的龙椅,对军人再怎么拔高,也不过分。

    而且,提高军人的地位,也并不是朱由校的权宜之举。

    日后,大明开疆拓土,向北抗衡北极熊,向南夺取温暖富庶之地,在海上与西方国家争锋,一样要靠军人的英勇奋战。

    所以,将领们都觉得辽东战事可能是最为难得的晋爵封侯、建功立业之机,却没几个人知道皇帝的野心,不知道他们以后还有无数大展拳脚的机会。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打仗打的是后勤

    骑兵墙式冲锋的精髓在于组织、纪律和训练,骑术已经退居其后。弱点则是在上阵前需要组织的时间,就象步兵不能结成战阵的话,就会不堪一击。

    游牧民族或渔猎民族的骑兵的长处在于骑术精湛,单打独打或是以少敌多,也会凭借骑术和武技,占据很大的优势。

    其实,这和步兵列阵作战也是相似相近的道理。一群乌合之众,乱糟糟地与对手作战,十有**会被打得满地找牙。

    而要避免仓促迎战,孙应元所说的加强侦察,提前有备,自然是正确的。有了望远镜,再加上得力的哨骑,确实能极大地弥补缺陷。

    皇帝所建议的加入枪骑兵,利用火枪的远程投射,起到掩护和争取时间的作用,也有一定的道理。

    龙骑兵,或者叫枪骑兵,既有机动能力,作战时还能远程射击,又能下马结阵近战厮杀。这样全能的兵种,其实才是朱由校要大力发展,并已经付诸实践的。

    步兵学会骑马,十天半个月,最多一个月也就可以了。没错,只是骑马赶路,又不要纵马冲杀,训练时间很短。

    只要战马数量足够,粮草供应得上,只在辽东,便可以很快装备起十数万的枪骑兵,火力加机动,足以与建奴抗衡。

    之所以暂时没能实现,还是在于粮草物资的限制。不是钱财不够,也不是买不到,而是运输有瓶颈。陆路消耗太大,海路也达不到那样的巨量。

    解决的办法有没有,当然是肯定的。只要辽东光复区稳固下来,安置的辽民就地耕种生产,就能有相当大的补充。

    但现在显然还不具备条件,一是光复区并不大,二是安置的辽民自给自足都是问题,要靠朝廷运送粮食,怎么能有净产出?

    目前辽西、辽南、辽东所增加的战马和骑兵,除了海路运输物资外,还向蒙古诸部购买了牧草。

    这也就是向辽东派出飞骑,被限制在一万两三千左右的原因所在。要等到入秋再开赴辽东,也是在辽东物资屯储达到一定数量后才能采取的行动。

    粮食物资是有,但运上去的速度和数量不够,这也是古代运输条件下所不可避免的困难。

    隋朝征高句丽,唐太宗征高句丽,都是因为后勤供应的问题,而久攻不下。两朝历经数十年,才终于灭了高句丽,消耗人力物资无算。

    所谓“千里运粮,十不存一”,古代的运输的耗费就是如此巨大。或有夸张之语,但也确实证明了后勤保障的艰难。

    朱由校不想和隋炀帝一样,动员规模庞大的民众运送粮草物资。就只能采取唐太宗征高句丽的策略,限制投入辽东的兵力,而在加强军力上作补偿。

    精兵强将,装备精良,粮饷充足,朱由校只能尽全力保证这几点。当然,在他看来,能做到这三点,明年平辽之战的胜利,已是可以期待。

    对此期待,朱由校划分了三个标准:彻底剿灭建奴,平辽战事结束;获得决定性胜利,建奴成为山贼土匪般的存在,四处逃窜;大获全胜,建奴折失过半,只能苟延残喘。

    这三个标准带给朱由校的喜悦自然是不一样的,可分为狂喜、大喜、小高兴。

    可不管达到哪一个,朱由校都认为可以大大地松口气,把精力转移到对付即将到来的大灾害上。

    哪怕明年的大反攻还没有结果,朱由校也有了缓纾民困的计划,并将在今年实施。

    去年在陕西减免赋税,今年则是河南或山西,明年就轮到了山东或河北。

    要知道,在小冰河期的高峰,这几个北方省份是影响最大的。

    而朱由校减免赋税也是按照“因粮”的标准,对地主豪绅不减不免,对老百姓则免收一年,让他们攒点存粮。

    地主豪绅家底丰厚,没有减免也一样家有余粮;老百姓则不同,过着苦巴巴的日子,一年减免足以让他们缓口气。

    每项政策的颁布实施,朱由校其实都是比较谨慎,考虑得比较周详的。

    他太清楚明末文官士绅的德行了,如果没有监督惩治,他的恤民之政也会变成伤民害民之举。

    所以,到现在他也没漏出口风,以免那些王八蛋能提前准备,把老百姓该得的优惠抢走,把负担转嫁出去。

    秋高气爽或是寒风乍起之时,又要杀一波贪鄙之徒的狗头,抄一批官员地主豪绅的家宅了。

    朱由校基本安排好辽东征战的事情,又把精力集中到了杀人抄家上面。没办法,总有不畏国法、贪财不要命的家伙,你不成全他都觉得不好意思。

    想到抄家,朱由校眯了眯眼睛,骆思恭应该到山西了吧?

    八大家呀,每家至少有个一二百万银子吧,再加上宅院、田产、商铺,两千多万到手,这一两年都够花了。

    现在,朱由校并没有多少的愧疚。

    如果不是他的努力,明金战争的形势不同,那八大家一样会为了黑心钱而出卖国家、出卖朝廷,出卖民族。无数同胞的死,都是由于他们的贪婪。

    不是他们不想做,而是没找到机会。就是这样,他们死不足惜,甚至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朱由校沉思着,倚在宽大的御椅中,眼皮越来越沉,竟有些昏昏欲睡。

    范小慧不急不徐地打着扇,看着显出倦容的皇爷歪头闭眼,似是养神,又似乎已经睡着。她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停扇,还是……

    皇帝似乎觉得有点冷,缩紧了身子。

    范小慧停下了扇子,轻手轻脚地取过一张薄毯,来到皇爷身边,慢慢地给皇爷盖上。

    朱由校的眼皮动了动,朦胧中一个倩影就在跟前,他伸手搂过,把温香的身体抱在怀里,喃喃地问道:“小慧吗?”

    范小慧停顿了片刻,才含羞小声答道:“皇爷,是奴婢。”

    嗯!皇帝用鼻子应了一声,抱着丫头不放,也不再出声,闭着眼睛好象又要睡着了。

    好半晌,范小慧悄悄且轻轻地调整了下姿势,让皇爷更舒服一些。听着近在咫尺的微微鼻息,丫头伸出手,或许想摸摸皇帝的脸,可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

    …………………….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下辽阳的海州

    明朝初年,在海州设置海州卫,治所在旧澄州城(今辽宁海城),隶辽东都司。其地“控东西之孔道,当海运之咽喉”,盛产粮食和海盐。

    海州卫南通旅顺和山东,北达辽西和京师,战略位置相当重要。

    明初朝鲜使臣前往南京,路经海州南下旅顺。洪武末年,朝鲜使臣前往北京,从这里转向辽西。

    隆庆六年(1572),朝鲜使臣许震同路经海州,他比较说:“海州之城池民物亚于辽东,而繁华之盛则胜焉。”

    万历二年(1574),许篈路经海州时,描写更为详细:“海州卫亦大镇也,其富庶亚于辽阳。”

    万历三十八年(1610),郑士信路经海州时,描述道:“夕到海州卫,其雄盛殷富略不下辽东,而雉堞楼橹城堑待变之具,则严整修饬,大胜于辽城远甚矣。”

    从朝鲜使臣的记载可以看出,起码在万历时期,海州的经济繁盛与辽阳不相上下。

    而辽东明金之战打了数年,各地经济都饱受摧残,海州也不例外,不复往日的殷富繁华。

    但也有未曾改变的,那就是海州卫的坚固城池。不仅在战乱中受损甚微,佟养性率汉兵驻防后,又加紧修缮,使其更胜以往。

    辽南四卫已失其三,只剩下一个海州还被后金占领。作为北通辽阳的门户,后金方面不可能不重视。

    况且,海州卫城位于海城河北,玉皇山下,可谓是江山险固,易守难攻。

    佟养性在给努尔哈赤的报告中也显出信心,认为明军想要攻取,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唯一可虑者,是明军围困城池,粮草不继或许是个问题。

    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可不光是凭着地利和城池,还有数量不少的火炮,以及汉兵所装备的鸟铳。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不仅是明军在做,后金方面也是一样。明军的火器犀利,特别是在防守中体现出的威力,给努尔哈赤等人以深刻的印象。

    尽管佟养性所领的汉兵所装备的火器不如明军,火炮是老式的,鸟铳的威力也弱,但倚城防守的话,却还是颇为厉害的。

    “敌若进军深入,不能即破,顿于坚城之下,待我援兵四集,必败也……”

    努尔哈赤给佟养性拔调了部分粮草物资,并通过书信告诉佟养性,坚守即是胜利,辽沈不会坐视明军长期围困。

    粮草物资的数量并不是佟养性的预期,但他也知道,后金的物资储备不多了。失去了富庶的辽南三卫,今年冬天都不好过,这已经是努尔哈赤尽量的拔调了。

    而努尔哈赤的分析判断也合乎兵法要义,打个防守反击战,挫败明军的攻击势头,兴许还能缴获不少物资,也确实是相当可行的策略。

    既然如此,佟养性也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凭海州卫的城防,坚守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还是有些把握的。

    而凭八旗的机动能力,从辽沈赶来是完全来得及的。内外夹击迅速击败明军,再回师辽沈,以防辽西明军和水师,佟养性也清楚这样布置的原因。

    如果明军在多个方向同时行动,佟养性觉得更有威胁,牵制力更大。

    可从目前的情报来看,辽西明军虽然在打造船只,修建浮桥。但看进度,并不具备很快发动的条件,他对此很是疑惑。

    或许明军是吸取了萨尔浒之战中分路进击的教训,佟养性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

    立在城头,望着城外密布的壕沟胸墙鹿砦,佟养性拍了拍架着的火炮,眯了下眼睛,竟然产生了些希望敌人来攻的念头。

    “敌军若来,必让其尸横遍野。”副将丁碧说出了佟养性的心里话,“再有八旗劲旅在外,敌军定然是狼狈逃窜。”

    丁碧原是铁岭的明军参将,在建奴攻打铁岭时,被收买打开城门,使“一城忠义”的铁岭军民死伤枕籍。

    虽然这话很对佟养性的心思,但佟养性心思阴沉,对这明摆的恭维和吹嘘没有马上赞扬,而是略有些不悦地看了丁碧一眼。

    丁碧不明所以,还是知机地闭上了嘴巴。

    佟养性目光转向城外,沉声道:“守卫城池多靠火器,汉兵是否得力甚为关键。丁副将,听说你刚抢了一个汉兵的妻子,这事可是真的?”

    丁碧脸现尴尬,吭哧了一下,说道:“是休妻在先,末将再娶,强抢不是实情。”

    佟养性哼了一声,心道:你当某傻嘛,编这瞎话在骗某。

    停顿了一下,佟养性也不想过于追究,警诫道:“战事在即,要让汉兵卖力,就莫要让他们心生怨恨。”

    “末将省得。”丁碧躬身应道:“回去便把那女人送走,再赔上些银两。”

    佟养性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和缓下来,说道:“辽南四卫只存其一,明军必来攻打海州。若是能建功,本官保举你为总兵。”

    “多谢大人抬举。”丁碧再次躬身感谢。

    努尔哈赤对汉官汉将的猜疑心很重,连李永芳都被罢黠闲居,也只有佟养性等寥寥数人还能得到信重。

    所以,能得到佟养性的保举,升官的事情基本靠谱。如能升到总兵,也就是汉将的最高职,除了投明的刘兴祚以外。

    又敲打又笼络,佟养性感觉挺不错。后金现在的困境,他是心知肚明的。但他们佟家已经无法脱身,无法与后金割离,这是他与刘兴祚的最大不同。

    而且,佟养性觉得形势未必不会有所改观。朝令夕改,朝堂争斗,是明廷的痼疾,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不可否认,明朝现在的皇帝很厉害,提拔重用了一批能员干将,又大力保证后勤供应,才使辽东形势逐渐逆转。

    但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到底能有多少的耐性,令人怀疑。何况,明廷的大力投入难道不是在咬牙坚持,又能坚持多长时间?

    所以,如果能使明军吃一个大败仗,无论是熊廷弼,还是毛文龙,能够调走或处罚一个,辽东形势也有了改变的可能。

    ……………………

第二百二十章 军事重心转移

    事实上,包括佟养性在内,甚至是努尔哈赤等人,都存着硬挺待变的心思。

    如果说是被动,倒也不全对。因为以往发生的事情有不少明证,才让他们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比如熊廷弼的沉浮,比如辽东明军的粮饷短缺,比如将帅不和造成的漏洞和破绽。

    如果没有这些变化,后金也不会取得那么大的战果,在辽东争战中占据优势。

    象萨尔浒之战,象辽沈之战,还有广宁之战的前半部分,都是明朝在用人和后勤上出现了失误,才被后金抓住机会。

    而熊廷弼的第一次起复,调兵遣将、严加防守,让后金无机可乘,也只能龟缩不前。

    从广宁之战的挫败到现在,明朝方面的布置相当高明,可也过去了两年多,时间不短了,也该有些变化了。

    哪怕只是明朝的皇帝生出了急躁心理,想着尽快结束战争,也必然会在明军的行动上有所体现。

    明军急攻进取,正是建奴比较希望出现的结果。步步为营,稳固推进,却是建奴所头痛,并认为是最难对付的。

    退而求其次的话,就是在海州或其他要地,利用坚固城防,采取防守反击,击败明军。或许,一场胜利能促使明朝皇帝产生误判,或是明廷朝堂上生变。

    总之,后金方面不得不采取有些被动的打法,这也是各种因素结合所造成的。包括兵力、粮草物资,以及统治区的不稳等等。

    但建奴显然并不知道明朝皇帝有多么稳,更不知道支撑待变和坐以待毙相差不大。

    努尔哈赤和佟养性以为在海州的布置已经是最强了,不说固若金汤,至少能抵挡明军半个月以上。

    等到明军久屯坚城之下,人因马乏,再出动骑兵快速反击,胜利可期。

    算盘打得挺好,判断也算准确,明军确实在准备进击海州,将辽南四卫全部掌握在手中,为大反攻占据更有利的战略态势。

    此时,盖州卫城已是戒备森严,将领士兵都盔甲鲜明,即便是脸上流汗,也不敢懈怠。

    最近半个来月,从辽西已经陆续调来了祖大寿、朱梅的两个混成协,分驻于娘娘宫、梁房口关、平山。

    再加上张盘的混成协、新组建的磐石混成协,以及先期移驻辽南的辽镇金国凤、黄龙所部,在海州南面的明军已经达到了六个混成协的兵力。

    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任谁都知道一场大战就在眼前。目标都不用想,便是辽阳的第一道外围屏障——海州。

    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确切的行动计划,只能自己猜测。到了今天,才是正式揭晓的时候了。

    熊廷弼走下跳板,虽然没顶盔贯甲,但高大的身材,满脸的胡子,穿着御赐飞鱼服,目光四顾,不怒自威。

    “末将参见熊大人。”

    张可大、张盘、黄龙、祖大寿等人单膝跪拜,齐声参见。

    熊廷弼点了点头,沉声道:“有礼,诸位将军请起。”

    待众人起身后,熊廷弼扫视一圈,微微露出些笑意,说道:“劳诸位远迎,某感激不尽。这便入城议事,莫要在这太阳底下挨晒了。”

    “末将遵命。”众人躬身再礼

    熊廷弼翻身上马,在众将的簇拥下直接进城,来到一处大宅院,便是总指挥部所在。

    辽西以广宁地区为屏障,为防线,利用堡寨和广宁城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基本上不怕建奴来攻打。

    所以,熊廷弼经过请示后,以何可纲等将领为指挥官坐镇,以两协人马担任广宁地区的防御。而把四个混成协的军队调至辽南,军事重心也随之而变。

    当然,军事重心的改变也是秘密进行的。这与明军在辽东的布置有很大关系,使建奴很难获悉。

    在与建奴有可能交战的前线地区,比如广宁、盖州和辽东的凤城、岫岩等地,不安置百姓。

    从后金统治区逃亡来的辽民,全部往后安置。前线地区是只进不出,军队把守着各处大路小道,有后金奸细混进来,也出不去通风报信。

    而军队的封锁只是一方面,辽民被安置在后方,村镇还有预备兵员,也就是民兵监视防范。

    所以,明军的调动布署,最大限度地避免了泄密情况的发生。这样的严密布置在两年前收缩至宁远和觉华后,便开始实施了。

    尽迁辽民尽管花费巨大,但效果显而易见,使后金的谍报工作陷入了困境,成了瞎子聋子,并使假报纸假新闻发挥了不少作用。

    来到指挥部,熊廷弼也不歇息,立即召开了军事会议,对军事行动进行布署。

    “海州城,旧为土城,洪武九年靖海侯(吴祯)督同本卫指挥刘成等创筑,包砌以砖。周围六里五十三步三尺,高三丈四尺。池深一丈二尺,阔三丈五尺,周围六里八十三步。城门四,东曰镇武,南曰广威,西曰临清,北曰来远。”

    参议邢慎言如数家珍,把海州城的历史情况作了介绍,又接着说道:“现海州城主将为佟养性,城池又加修缮,护城河疏浚。城头架设火炮,五千汉兵装备鸟铳,火力不可小视。还有真夷两千督战,攻城不能轻松。”

    “海州地区还有建虏的两红旗作为外围策应,人马约为一万四五千。”熊廷弼捋着胡须,补充道:“我军总兵力为四万六千,倍数于敌。”

    混成协的编制确定后,人数也固定下来。每协总兵力为八千,基本上是步兵六千,炮辎兵员一千,龙骑兵一千至两千不等。

    除了龙骑兵的数量略有不同外,各协的炮辎兵员也不一样。但火炮的数量最少也有六十门,大明重迫和野战火炮差不多是一比一的数量。

    熊廷弼站起身,走到大沙盘前,拿起教鞭,指向海州城,开始交代作战计划。

    攻打海州的明军分为两路,一路由南向北,以盖州为基地,经营口、耀州驿、塔山铺抵达海城河,渡过河直抵海州城;

    另一路则与水师配合,渡过三岔河,攻取牛庄驿和东昌堡,在海州城西北扎下牢固据点,再向东推进,会攻海州城。

    明军水师强大,不加利用就太可惜了。水师不仅能运兵,还能运载红夷大炮,为攻城提供助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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