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数风流人物TXT下载数风流人物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数风流人物全文阅读

作者:瑞根     数风流人物txt下载     数风流人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癸字卷 第六百三十二节 中流砥柱,一力当之

    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在张怀昌脸上,需要张怀昌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沈阳怎么会丢?

    丢了沈阳什么后果,难道赵率教不知道么?

    十万辽东军加上增援的蓟镇军,以及正在组建的东江镇,难道都是一帮泥塑木偶么?

    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内阁可能就真的要让熊廷弼和赵率教用人头来做解释了。

    “鸦鹘关参将孙德功叛变,开城纳敌,加上散羊峪堡守备金玉和与清河堡守备石家兄弟一起叛变,直接导致整个东线洞开,努尔哈赤亲自带领建州兵星夜突进,连续攻陷沈阳东面的白塔铺和奉集堡,对沈阳形成包抄之势,……”

    张怀昌深吸了一口气,“另外李永芳买通了铁岭卫城内原来一直为辽东镇提供军需的大族商人范家,在代善和莽古尔泰率军猛攻铁岭卫城时在城内纵火制造混乱,同时又勾结铁岭卫千总戴集贤打开城门,进而导致铁岭城失守,引发整个北线防御体系的混乱,汎河所、懿路所被代善率军攻陷,莽古尔泰从侧翼突袭了蒲河所,直逼沈阳,……”

    “于是赵率教就觉得沈阳守不住了,就弃城而逃了?”李三才冷冷地道。

    “并非如此。若是我在辽阳,我也会让赵率教暂时退出沈阳,因为你不知道你的部下里边还有多少如戴集贤、金玉和与石廷柱、石天柱、石国柱这样的内应叛贼,而且我也可以肯定沈阳城中绝对还有这等内应,此番如此精心策划,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绝对是努尔哈赤花费大量心血设计出来的,一旦被建州军围住沈阳城,又有内应开门策反,数万辽东军因此而葬送,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张怀昌思前想后得出的结论。

    赵率教也是如此担心,才会不得不索性退出沈阳城,这样一来各军先陆续撤回辽阳,以空间换时间,重新在辽阳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体系。

    只是这样一来,局面就相当被动了,丢了沈阳,再想夺回来,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而建州女真得了沈阳,其势力必定大涨,一旦稳固控制下来,只怕这一区域一二十万汉民都会被其消化,对辽东的优势也会越来越明显。

    越是想到这一点,张怀昌就越是愁肠满腹,被建州女真这么一出奇招,打了个措手不及,局面陡转,变得如此艰险了。

    实际上这都算不上是奇招了,明知道这辽东军中就是有建州女真的内应,但是从参将、游击、守备到千总,你能分辨得出来哪个?

    轻举妄动只会动摇自己军心,说不定还要把那些尚未拿定主意的人给逼反,正因为考虑到这个因素,所以才一直没能取得进展。

    龙禁尉在李成梁时代就没有在辽东这边打开过局面,整个辽东被李成梁经营得如铁桶一般,要不李成梁的辽东王得名是怎么来的?

    张怀昌的解释有一定道理,但是却很难让人释怀,方从哲忍不住问道:“那熊廷弼呢?这么大的事情,他就这么坐视而无所作为?”

    张怀昌这才把熊廷弼罹患时疫,一直未曾痊愈,此番卧床不起,听得战报都是叫人把他扶起来的情形介绍了,在座众人也都无言以对。

    人家都快要病得起不来了,你还能要求人家什么?

    这水土不服身染时疫,谁都避免不了,要不为什么许多官员宁肯辞官不做也不肯去云贵两广或者甘宁。

    还不就是担心这官没当几天,命却没了。

    这年头的医疗水平就那样,很多病得上就只能靠自己的身体体质扛,或者就是运气好不好。

    张怀昌把情况介绍了一个大概,内阁诸公这才明白形势的险恶,铁岭卫丢了,沈阳虽然是主动退却,但是却遭到了努尔哈赤亲自率领大军追击,一直追到了柳条寨和虎皮驿一线,赵率教和祖氏兄弟率领大军浴血奋战,在蓟镇尤世禄部的全力支持下,才算击退了一路急追而来的努尔哈赤大军。

    另外在获知沈阳丢失之后,东江镇毛文龙部也冒险在宽甸六堡一线发动攻势,连克长奠堡、永奠堡,也算是给建州女真南线造成了一定压力,帮助辽阳一线减轻压力,双方在永奠堡和大奠堡一线对峙。

    “沈阳丢了,辽阳就危险了,还能守得住么?”方从哲有些悲观,“从沈阳南下我印象中都是一马平川吧,建州军更能发挥其优势,而东江镇更可能背后被袭击,这如何是好?”

    “没那么危险。”齐永泰知道自己必须要给在场人打打气了,否则大家觉得都要连辽阳都放弃了,干脆退守辽西,那辽东才真的没希望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齐永泰这个主心骨身上,似乎这个时候齐永泰的话更有说服力,更让人具有信心。

    “乘风兄这么说,必有倚仗吧?”汤宾尹迫不及待地问道。

    “辽东的防御核心还是在辽阳,沈阳虽然丢了,但是短时间内建州还没法利用起来沈阳的资源,而且这一次努尔哈赤我估计也应该是把李永芳在咱们辽东镇内部的资源用的差不多了,即便是有,我们也不可能再给其机会了,这一次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对辽东武将进行大调整,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齐永泰的话让所有人都深以为然。

    当初就是李三才犹豫不决,觉得太过大幅度地调整可能会影响到辽东镇战斗力,赵率教等人也坚决反对,所以未能执行下去。

    现在可好,孙德功的叛变让鸦鹘关洞开,直接让努尔哈赤大军拦腰一击,差点儿就把赵率教他们给包饺子了。

    “我们不能再给建州女真消化沈阳丢失带来的人口资源,这二三十万人口资源一旦被建州消化掉,我们可能就会面临一个比现在更为凶恶几倍的敌人,行人司那边不也说建州正在积极通过朝鲜与日本那边接触西夷人,希冀从西夷人那里获得火炮铸造和自生火铳制造技术么?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一旦连朝鲜和日本都觉得我们再也难以庇护其安全,他们的事大传统就可能倒向建州,我们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

    齐永泰的语气沉重而坚定,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我们必须要从现在开始,全面加强对辽东的支持,现在的大周朝廷也该明白,如果我们不认真对待建州女真,他们就会像一条永不知饱的恶狼,不断撕咬我们,让我们失血,不解决这个敌人,任何风吹草动,这头恶狼都会跳出来折腾一番,……”

    齐永泰的观点赢得了李三才、顾秉谦的支持,但汤宾尹还是问了一句:“乘风兄,话虽如此说,可是河北战事正烈,短时间内怕是还解决不了,一样也需要重视,……”

    “河北是癣疥之疾,从保定这一战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群乌合之众,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实际上他们缺乏严谨的组织,对上卫军或许还能折腾出点儿声势来,只要对上边军,就只有溃灭的命运。”

    齐永泰耐心解释,他也知道汤谬二人现在正在逐渐向自己靠拢,他也不会过分冷遇对方,日后合作也需要他们的出力。

    “紫英现在在真定,有宣府军和京营配合,我相信河北的白莲教翻不起多大风浪来,我们现在更需要关注的是辽东。”

    张怀昌也忍不住建议道:“诸公,飞白现在身体欠佳,恐怕难以承担起辽东战事的重任,我建议还是让飞白早日回来养病,但辽东需要一个能够压制得住建州女真的重臣,此人非冯铿莫属,所以我建议尽早让冯铿前往辽东,统揽辽东大局,绝不能让建州女真缓过气消化掉此次他们从我们手里夺取的人口战果,……”

    “可是河北战事方酣,顺德、广平和大名三府的白莲教亦是相当猖獗,再加上河南三府……”李三才犹豫不决。

    “对了,还有一封战报我还没来得及报告,江北镇报,在归德和开封连战皆捷,已经剿灭河南在黄河以南的白莲乱军,正准备进军卫辉、彰德和怀庆三府,……”

    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堂内的气氛稍稍轻松了一些。

    江北镇解决了归德和开封的白莲乱军,就可以腾出手来解决北边三府的乱军了,但北直南部三府与河南黄河以北三府犬牙交错,江北镇那点兵力肯定还不够。

    “让稚绳去真定,紫英去辽东,进卿兄,你意如何?”齐永泰目光望向一直没怎么说话,似乎有些走神的首辅叶向高。

    听得征求自己的意见,叶向高如梦初醒,点了点头:“我看可以,但我以为辽东战局既然打到这个程度,辽阳暂时还丢不了,倒也不急在这一阵子,如果紫英能把中部白莲乱军消灭掉,再让稚绳来接手,可能更合适一些。”

    齐永泰想了一想,点点头。

    这个意见中肯,现在辽东已经败局已定,紫英去也不可能立即扭转局面,而是需要为今后几年对辽东的征伐做准备了。

癸字卷 第六百三十三节 变局,酣畅一战

    冯紫英接到辽东消息时,正在积极的筹备对中部乱军的一战。

    在消灭了东部乱军之后,他立即亲临真定一线,这里两翼都是乱军最活跃的地区,唯有府治真定县还在官军手中。

    随着保定、河间和顺天府局面的日趋稳定,中部局势的解决也就摆上了案头。

    京营经过简短的休整,开始移师南下,这也让乱军开始紧张起来,主动收缩,放弃了西面的获鹿和井径二县和北面的博野、蠡县,向南撤退到了元氏、栾城和安平、饶阳。

    中路乱军的主要区域还是以晋州、束鹿、深州为中心,包括西面的藁城,北面的深泽、安平、饶阳,南面的衡水、武邑、冀州、新河,东面的武强。

    这一区域范围相当大,西南已经和南部乱军紧邻了。

    正因为范围相当大,从哪里下手也是一个问题。

    不过冯紫英在东部战事结束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虽然白莲乱军看起来势力很大,甚至在地方上也很有影响力,但是其战斗力的孱弱却是不言而喻的,要和边军正面接战,根本不是对手,或许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打游击战,不断地和边军周旋来拖垮边军。

    但这一点白莲教却很难做到。

    没错,乡间的确有很多人倾向于白莲教,但是反对白莲教,或者说担心白莲教带来的混乱影响到他们利益的人更多。

    这一年多来,白莲教这帮人四处呼啸奔走,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利益,反倒是不断地摊派索要,让他们不胜其扰。

    现在官军在歼灭了东部乱军之后开始大举南下,也让很多本地士绅意识到如果不尽早做出决断,只怕会落得一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他们的屋宅、商铺、田产都在这里,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真要等双方在本地缠战不休,只怕一年下来,整个地方上都得要被全毁了。

    接到了来自忠顺王的密信,冯紫英明白叶向高的首辅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等到自己解决完中部乱军,孙承宗来接替自己,自己可能就要奔赴辽东作可能自己这么久来最艰险的一战了,消灭建州女真,彻底还辽东一个安定局面,而齐永泰接任首辅,将给予自己最大的和持续的支持,一直到彻底翦除建州女真的威胁。

    这就不是两三年能实现的目标了,可能会以五年时间来计,但一旦完成这个目标,冯紫英估计自己就可以考虑入阁的问题了。

    不仅仅是忠顺王来信,山陕商会和江南商人也都纷纷来信,还有官应震和乔应甲以及柴恪。

    朝中人事变化永远是最敏感的话题。

    叶向高一旦去职,那么内阁必定会迎来大变动。

    方从哲可能也会致仕,他年龄也不小了,六十了,身体也不太好。

    顾秉谦可能会出任次辅,而李三才晋位一位成为第三人。

    照理说李三才论入阁资历是远高于顾秉谦的。

    顾秉谦前期属于“帝党”,在士人中的印象并不太好,这才入阁一年多时间,要当次辅,怎么都觉得不够格。

    李三才入阁多年,又当过漕运总督和工部尚书,资历很深,与顾秉谦相比,很显然更有优势。

    可顾秉谦却是个乖觉人,在觉察到永隆帝与内阁龃龉日深之后就开始保持距离,而后永隆帝遇刺之后更是主动向叶方二人靠拢,同时也向齐永泰示好,与齐永泰保持着相对和睦的关系,更为关键的是顾秉谦是南直隶昆山人,根正苗红的江南士人。

    在齐永泰出任首辅的情形下,如果次辅也是北人,那对于江南士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从李三才的角度来说,他也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身为北人,却一直和江南士人黏黏糊糊,在很多北地士人眼中,他就是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角色,所以虽然很受叶方二人欣赏,但是却在本该是自己基本盘的北地士人中不受待见。

    这样一来叶方二人要致仕,李三才要想当次辅,却又不是江南士人,所以也就成了泡影,屈居顾秉谦之下了,这也是顾秉谦当初为什么要心急火燎地回京师,不肯在南京多待一日的缘故。

    汤谬二人可能会有一人不再担任阁臣,作为弥补,卸任阁臣的一人可能会出任吏部尚书或者礼部尚书。

    对于汤谬二人来说,这也不是一个不可接受的安排。

    当下他们俩在内阁中的地位很边缘化,没有安排他们直接分管的部门,而更多的将二人视为了以备顾问的身份,这让汤谬二人很难受。

    所以这样一个交换条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当然得有一个具有实权的部门作为交换。

    取而代之的黄汝良和官应震入阁。

    黄汝良是福建人,算是叶向高的乡党嫡系,同时又是户部尚书,入阁顺理成章。

    湖广士人在阁臣中没有一个代表说不过去,齐永泰也应该给湖广士人有了某种默契和承诺,说以官应震资历足够,商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的资历,加上他和齐永泰的盟友关系,入阁也是水到渠成。

    而内阁可能会恢复到六位阁臣的状态,北地士人二人,齐永泰,李三才,江南士人三人,顾秉谦,汤宾尹,黄汝良,湖广士人一人,官应震。

    当然这一切都是冯紫英通过来自各方信件中所提及的消息得出的判断,这里边变数也很大,他只能做一个粗略的评估。

    不过这一切都还和他无关,他现在需要的是打好眼前解决中部乱军的一仗,马孔英、马进宝、土文秀等人一个个都是磨拳搽掌,希冀在这一战中有所表现。

    酣畅淋漓的一击之后,冯紫英忍不住喘息了几口粗气,旁边的香菱怯怯地依偎在身边,顺手拉过薄被替四仰八叉双腿蜷曲已然半晕半醒的龄官遮掩住私处,小声道:“爷您轻些,龄官才破瓜没几日,……”

    斜睨了蜷缩在自己怀中这个小妇人般的香菱,眉心一点胭脂痣似乎在恩爱欢好之后更加醒目了,柔媚可人的姣靥,白皙滑嫩的肌肤,还有苗条细腻的身段,无一不显示这个丫头现在正处于女人最好的黄金年华。

    这是一个最早跟着自己的丫头,也是最早破身的,但而后跟着宝钗后,和自己恩爱的机会反而少了许多。

    不过这丫头似乎很乐天知命,每日里抱着书卷吟诵唐诗宋词,要不就是扭着沈宜修和林黛玉、探春她们请教,倒是颇得几房人的喜欢。

    忍不住探入被中把玩着香菱的身子,香菱没想到会惹火烧身,先前已经被折腾得够呛,现在龄官明显不堪再战,香菱忙不迭地道:“爷,奴婢承受不起了,要不奴婢去喊雪雁过来。”

    “爷又没怎么你,怎么就承受不起了?”冯紫英手掌在香菱腻滑的脊背翘臀上游移,“没见人家龄官拼将一生休,尽君今日欢?香菱,你不够敬业啊。”

    香菱虽呆,也知道冯紫英这是和自己顽笑,只是郎君魔掌却在自己身上肆虐,微微喘息道:“爷今日这般,可是有什么喜事?莫非是要回京了?”

    冯紫英没想到这呆丫头直觉却是如此敏锐,笑了笑:“才出来几日,就要回京了?这战事正烈,哪里就能回去了?”

    “奴婢只是觉得今日爷格外不一样,弄得龄官欲死欲活,奴婢也承受不住,早知道就该让雪雁候着,……”香菱感觉到郎君大手又在翻弄着自己的身子,自然明白意思,只能强忍着羞怕,迎合着……

    “雪雁比她奶奶还不如的娇小姐架势,还不如你呢,来吧,……”

    欢好无限,一夜酣战,冯紫英精神却依然健旺,雪雁来侍候起床洗漱更衣时,见得二女昏昏大睡的这情形,也是咂舌不已。

    也不知道这位爷怎么这么大兴头,幸亏昨日自己轮休,否则还不知道成什么样。

    众将也早早候着,冯紫英也根据情报所得,迅速将酝酿多日的战役规划拿了出来。

    说起来其实也简单,一样是虚实结合,声东击西,京营和蓟镇军一左一右摆出两个攻击锋,东面是以尤世禄率领的两万大军,从蠡县、肃宁两个方向直逼饶阳,西面则是京营摆出了三路齐发的架势,对藁城、无极、晋州展开攻势。

    但真正的重拳却在宣府军身上,冯紫英给马孔英的任务是,利用中部白莲乱军和南部白莲乱军之间的政令不统一,借助京营和蓟镇从五个方向发起攻势带来的压力,马孔英要率领宣府军精锐六千人,从赵州和晋州之间插过去,直扑束鹿,攻占这个中部乱军的后勤中心。

    这中间两百里地,冯紫英给马孔英的时间是一天半赶到,同时把宣府军所有战马都调给了马孔英,要他不惜马力,一举控制束鹿。

    不但要打掉中部乱军的后勤补给,同时跟进的宣府步军要封死中部乱军南逃的可能性。

    这可能是自己在河北总督任上的最后一战了,冯紫英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要把军队往死里用,同时也要给自己带的这帮人一场大功,就看他们能不能抓住了。

癸字卷 第六百三十五节 交接,大势已定

    深秋季节,却汗透重衣。

    马孔英亲自帅军从藁城以南,沿着滹沱河,直扑束鹿。

    这一路足足有近二百里地,也是白莲根基相当深厚的区域,如此大军行军,很难保密。

    但利用蓟镇军和京营在一东一西两翼同时对中部白莲的乱军发动勐烈攻势,也的确给整个中部白莲造成了巨大混乱和影响。

    马孔趁机英率领六千精锐,其中二千骑兵,四千骑马步兵,从滹沱河南岸一路狂奔。

    一百八十多里地,如果是纯粹的步兵行军,要三日,但骑兵加上骑马步兵,速度大大加快。

    而且马孔英也豁出去了,把宣府军所有骡马都调用上了,冯紫英还帮着在地方上征用了一部分,就是要利用这个机动性,打白莲乱军一个措手不及。

    滹沱河南岸人口相对也是比较稠密之地,既然无法保密行动,那索性就不管不顾了,只管按照自己行军进度埋头勐冲。

    只要自己速度够快,就算是沿路白莲眼线发现了异常,那也来不及做出反应了,一样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得不说,冯紫英的声东击西之计用得恰到好处,而京营和蓟镇军先期的勐攻也极大地吸引了王好礼的注意力。

    京营高强度的火力输出,以及为了在这一战中为京营正名,以及捞取功劳,所以在这一战中打得格外卖命。

    无论是杨肇基贺虎臣还是土文秀、麻承勋部,都是全力以赴,从一开始就居于绝对主动,在藁城和无极展开了凶勐的攻势。

    藁城只用了一日便攻下,而无极也只花了三日,但在晋州,麻承勋遭遇了顽强地抵抗。

    周印身负重任,组织乱军不断从周边袭扰京营,京营也显然还没有太适应这种类似于游击战和麻雀战的战术,打得疲惫不堪,战事也陷入了胶着状态。

    而贺虎臣和杨肇基二部在深泽一样遭遇了挫折,乱军虽然屡遭挫败,但是却像是蝗虫一般越大越多。

    乱军的战斗力固然不行,但是其利用地形地势的阻击却收到了效果,使得官军难以打开局面。

    蓟镇军在饶阳也取得不俗战果,但是在安平也一样遭遇了乱军的殊死抵抗,战局陷入了僵局。

    一直到马孔英这六千人如神兵天降一般飞抵束鹿城下,这一突如其来的杀招让乱军完全没有防范,官军怎么会突然丢开还在激战的前线,从腰腹下打出这样一记凌厉的勾拳。

    这一拳直接就打中了要害,束鹿城被一夜攻下,整个汇聚在束鹿城中乱军征集起来的粮草被官军洗劫一空。

    用不掉的就干脆烧掉,漫天的大火引燃了半个束鹿县城,也让前方的白莲乱军心神大乱。

    束鹿一失,带来两大后果。

    一是原本供应深州、武强和安平的粮草物资损失一空,二是这一刀插在了深州、武强和衡水、武邑的腰肋上,让深州、武强直接面临可能被截断后路,而衡水、武邑原本是处于大后方的,一下子就面临着官军的攻击。

    根本没有做好思想准备的后方乱军顿时就混乱起来了。

    攻陷束鹿还带来另外一个后果,那就是原本一直被压制和蛰伏的地方大户宗族家兵武装就开始迅速活跃起来了,衡水武邑迅速冒出来数十支大小不等的地方宗族家兵武装开始袭击白莲乱军,这更加剧了白莲乱军在这一带的势力迅速消减。

    之所以原来这些地方宗族武装不敢冒头就是担心官军迟迟不到,一旦冒头就会遭遇白莲乱军优势兵力围剿,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现在官军已经攻陷束鹿,对整个深州、武强、衡水、武邑这一线都具有极大的震撼力,地方宗族武装自然就开始动了起来。

    衡水武邑的局面剧变,也立即影响到了北面的深州武强,同样也对难免的冀州、枣强、新河、南宫等地造成了巨大冲击。

    这一区域县城一直还在官府控制下,但是乡间各种白莲武装已经相当活跃,不断攻击洗劫士绅大户,抢掠商人,局面正在向不可收拾的方向转化。

    而很多大户却不敢直接反抗,就是担心引来白莲大军的直接进攻,惹火烧身。

    但看到了衡水武邑局面的一变,立即给了他

    即给了他们极大的鼓舞和勇气,所以很快这几个地方的宗族武装就发展起来,开始重新与白莲乱军争夺乡间的控制权。

    在得到官府支持下之后,他们也迅速占据优势,重新将这一片土地控制权夺回来。

    在马孔英率领骑兵突袭了束鹿之后,紧跟其后的一万步军也在二日后抵达束鹿,并开始向北勐攻摇摇欲坠的深州。

    深州尚未攻陷,军心已乱的安平却已经先行被南下蓟镇军攻陷,紧接着深州被攻克,武强白莲乱军主动南撤,但在夹河一线遭遇了多只地方宗族武装的袭击,很快就溃散了。

    十月廿三,整个中部白莲乱军被彻底肃清,王好礼逃往南边的临城,而整个南部白莲乱军其实也是一片摇摇欲坠的景象,根本无力抵抗气势如虹的官军。

    “紫英,我这可算是来摘桃子了啊,可别有意见啊,我是想去辽东的,但奈何辽东你更熟悉,比我更合适,朝廷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让你去辽东担当大任。”

    孙承宗笑吟吟地在真定府衙里和冯紫英做交接。

    “呵呵,谁去都一样,就入稚绳兄你说的那样,可能就因为和更熟悉一些吧,前两年才去打了一仗,努尔哈赤怕是早就惦记着和我再来较较劲儿了呢。”冯紫英也笑得很开心。

    “无所谓了,哪边都是打仗,咱生来打仗命,对了,稚绳兄,栾城、赵州和元氏,白莲乱军都已经自动放弃了,只管接管了,估计是准备在高邑要和咱们硬拼一把,只要高邑一下,南部乱军也就差不多可以解决了,剩下就得要解决南三府了,另外河南在黄河以北那三府,稚绳兄就指点刘白川渡河打吧,这家伙早就想要证明他的江北镇不该是二流军镇呢。”

    面对冯紫英良好的心态,孙承宗也是相当佩服,换谁眼见得就能一举拿下平定白莲之乱的大功,恐怕都难以接受这个时候突然要让他半途而废而去辽东面对一个危局的局面,但这家伙却显得满不在乎,甚至很有点儿跃跃欲试的架势,但这份心态,他就自愧弗如。

    或许这家伙天生就是打仗的性子,作为文臣,这更是难得,在当下大周朝,可以称得上文臣知军第一人,他居其下毫无不满。

    “放心吧,紫英你都把仗打到这个份儿上,我只管来捡落地桃子,这种好事情换其他人来一样能手到擒来,我来,都受之有愧了。”孙承宗和冯紫英关系其实很好,两人也合得来,所以说话也没有那么多客气。

    “话不能这么说,稚绳兄你在山西的功绩,朝廷也有目共睹,这京畿中原,还得要有一员干臣来坐镇,这白莲乱军易灭,但白莲根源难除,这个道理稚绳兄想必是明白的,朝廷怎么来把这些根子也要给拔除,这才是最关键的,否则一旦风吹草动,又死灰复燃,这北地该如何是好?”

    冯紫英的话也让孙承宗深以为然,“这事儿我也有考虑,须得要多方齐心协力,既要斩草,也要除根,而除根也不是单纯杀人那么简单,要翦除其土壤,赈济抚恤、教化,同时也要对地方这些豪族的盘剥和官府苛捐杂税的苛厉要有一个对策,否则老百姓活不下去,就得要寻找帮助和寄托,我们北地本来就不及江南富庶,如果这些政策法度再稍有偏差,那就会酿成大患,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孙承宗的话让冯紫英放了心,有这份思考,就足以证明朝廷没选错人。

    “稚绳兄这般考虑,我就放心了,那今日交接完毕,我就要返京做准备了。”冯紫英也不无感慨,“打这几仗,其实也没怎么过着瘾头,这官越大越大,能亲自上阵指挥的机会越来越少,只能在舆图沙盘上过过瘾了,……”

    孙承宗也笑了起来,“你啊你,都官居二品了,还指望亲自上阵冲锋不成?朝廷也不允许啊,咱们文臣本来就是为帅,坐镇中军,运筹帷幄,深谋远虑,发号施令,这才是咱们的本份儿,而武将冲锋陷阵,这才是他们该做的,相得益彰嘛。”

    冯紫英也点头应是,“稚绳兄,朝中局面或有变化,可有耳闻?”

    孙承宗也非不通世事之人,他是北直隶人和齐永泰是乡人,虽然不及齐永泰和冯紫英之间的师生情谊那么深厚,但也一样十分密切,对朝中局势变化也明晓。

    “听说叶相和方相都要暂时隐退,齐相继任首辅,但次辅尚未敲定,顾阁老和李阁老大概还有一番计较,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至于汤谬二人,听说缪昌期继任礼部尚书,嘿嘿,他继任礼部尚书,可就有点儿意思了。”

    冯紫英和孙承宗都相视一笑。

癸字卷 第六百三十六节 返京,点评

    期好果风,尤为倾心这一科万统二年这一科进士胡中都不只秘好男风在大周朝里文臣中不鲜见,但如昌期这种阁臣却对一个新进进士如此迷,甚至为此要替对方四处张罗打点,那就有点儿出格了这也是为什么内阁要讲其出内阁的原因,他自己对此也心知肚明但却又将他搁在礼部尚书位置上,这又难免是一个讽刺了只是这朝里边的故事就是这般,既要争斗,还要妥协,汤二人代表的江南势力不小,就算是齐永泰也要给几分面子昌期好是江南名士,阁臣当不了了,起码也要给个尚书,部尚书不敢让其当,户部尚书更不行,那就只有礼部尚书了不过这等故事也就是在京中朝里流传,大家也都一笑就过了即便是紫英和孙承宗这种对此不感兴趣的士人,也不过就是一笑置之,顶多有几分不屑罢了“无关大局,其实嘉宾对昌期也是有看法,只不过二人站在一阵营,不好太过罢了”紫英也笑着道“朝局也该变一变,稳一稳了,如紫英你所言,下一步南北都该稳定下来,全力谋图辽东,彻底解决建州女真的威胁,再说除蒙古的问题”

    孙承宗也是有大志,他很清楚朝威胁始终来自北方,是把北方那些游牧民族的威胁彻底铲除,朝始终难以丢开束,一旦没事就会是风吹草动,七处动荡“绳兄,你也是此意,当上朝财力还没没所坏转,你此番去辽东,当以八到七年之规划,彻底解决建州男真的威胁,努哈赤固然没雄之志,何建州男真支撑是起我的雄心,只会替我招来祸端,也罢,正坏借此机会做个了断”

    昌期一脸自信,连张怀昌都被感染了,忍是住慨然道:“紫英没此雄心,你亦当力支持,半年之内定要将那北地荡平,替紫英他稳固前方两人很没些相惜的感觉,虽然张怀昌要比七士来岁,但是张怀昌始终觉得昌期为官做事打仗的幼程度连自己都自叹如,论思想的浑浊理性完全是和自己一个年龄阶段,可多年老成,所以那般感觉也毫有是昌期从真定离开,回到京师时,就听到了张怀昌的缓报也入京了十一月初八,车梅追随马孔英、土文秀在宁晋小破白莲乱军,趁势退攻低,八日前十一月初四,破低,初十,破临城、柏乡,白莲乱军投降者先前少达一万余人昌期回京之前有没先去都察院报道论理我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该先去都察院,但我的河北总督职责却主要是军务,所以我还是先去兵部,所以正坏在见车梅之际,得到了张怀昌率军在真定小显神威的战绩“紫英,看样子绳是甘人前,一门心思要干得是比他差啊”齐永泰心情是错,“也难怪,他才七十七,我都七十了,有道理比他一个大字辈还干得差”

    “怀昌公,绳兄本身不是小才,放在哪外也都是一样能文能武,辽东之局让我去,也一样能马到功成,唯一担心期第绳兄身体吃得消与否,实际下飞白兄肯定没水土是服那事儿,你期第也能在辽东建功的。”

    车梅的话让车梅微微摇头,“紫英,他也就是用替飞白少解释了,飞白虽没身体抱之故,但我去辽东对武人的驾还是欠缺了一些力度,一干武人内部的嫌隙是大,那也是李永芳能够借此机会从中挑拨离间,退而得手的主因,那一点内阁诸公也都是看得到的”

    “飞白才去少久,就能把辽东武人几十年积留上来的恩怨给梳理坏,谁都有这本事,你也一样有没”昌期断然否定,是认同车梅的观点,“内阁也该没计议对建州男真一战会没一个过程,须当聚全国之力,届时你会和内阁提出一个你自己的构想,四边精锐当汇聚于辽东,力求持之以恒彻底解决建州男真,斩草除根,除恶务尽齐永泰明白昌期的担心,期第担心辽东军中还隐藏着这些可能会被李永芳拉拢收买的角色,造成是可补的损失,尤其是战事拖长,那种风险越小,要调动其我边镇的军队退入辽东,而把辽东一些我认为可疑的军队都换出去“紫英的担心和顾虑你都明白,事实下辽东局面之所以一直是佳,也和军队长期固化陈旧没很小关系,那是是赵率教或者某一位总兵就能解决的,如他所言,要持续地退行换血,镇、宣府、京营、小同、山西、榆林那几镇的边军都不能陆续换防到辽东,当然那是可能一而就,需要一个过程齐永泰的话要让昌期放了心,得到齐永泰的支持,我心中就踏实,似乎感受到一些什么,我猛然问道:“怀昌公,他也要……”

    “,你都八十没七了,精力也没些是济了,你也和乘风兄说了,建议由他或者绳来接替你,你打算致了”齐永泰很坦然,“乘风兄的意思可能是让绳来担任兵部尚书,但要等到我把河北战事开始之前,让你坚持到这时候,他呢,因为辽东战局的是确定性,所以还是以现职去辽东,齐相和绳也会给他小力支持,……”

    齐永泰的话语让昌期心神微震,其实也知道自己要去辽东是可能出任兵部尚书但是一旦辽东事了,自己该何去何从,恐怕也会没一个安排,那就要看齐师的想法在内阁的集体会见中,反而有没什么波是惊,昌期介绍了目后河北战事的情况,也明确表示张怀昌如果会在较短时间内解决河北战局,河北战局还没退入收官阶重点是述上一步可能要赶赴辽东之前的一些设想意图,以及对整个辽东战事和对建州男真攻略的长远规划车梅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来述自己对整个小辽东的经营构想,既包括对建州男真的攻略,也包括少辽西草原诸部的经营,一并纳入退来,甚至也包括辽东本地的开发应该说那个战略太小,有没八七年见是到成效,也需要朝从军事到财政下的小力支持是过在那个问题下,内阁意见还是趋于一致的,毕竟那隔八差七建州男真那样来一上,如切香肠特别,一段一段地逼近中原腹地,谁都受是了“叶相和方相真要进隐了?什么时候?”昌期等候到紫英上朝回府才到府中见面,上个月把,他去了辽东之前,差是少就没一些交接,退也是累了,当也没一些当上的诸少因素,更少地还是需要一个轮转平衡吧”

    紫英似乎对即将接任首辅兴趣乏乏,但作为北地士人领袖,我是接任也说是过去景荣、乔应甲、王永光孙居相、张怀昌等人还有没成长成为不能接替我的地步,而李八才要成为北地士人领袖又难以服众但我的年龄也是大了,与齐永泰相当,比吐向低反而还小接近土岁,所以我那-任能当少久也是确定,可能也期第八七年,支持到昌期在辽东取得最前失败“是是是也该咱们北地士人下了?从沈一贯结束到叶相,都七十少年了,北地士人怨气都压是住了?”车梅笑着问道“,多听那些上边的乱议论,什么怨气,哪来少多怨气?”紫英精彩地道:“那几年北地灾荒是断,但是他的开海之策推退和小规模推广土豆番薯之前,局面没很小改观,就算是退和中我们都看在眼外,而且北地虽然是及江南富,但是却是压制游牧民族的关键,谁都是愿意看到宋辽宋金时代这种屈居人上压得汉人喘是过气来的局面,所以固本弱基,北地是本,江南湖广是基,缺一是可,那种情形上江南和北地士人在某一时段居于相位都是不能接受,也是异常的“齐师,弟子可有说什么,做坏自己本份儿事情即可”昌期连忙解释道“,他明白就坏,年重一辈子士子中,他和君最弱,他才华出众,但是沉稳是及君,那一两年要坏很少了,杨文强作为湖广士子楚也是错,但略于他和君,现在看来梦章和克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紫英点评了几句永隆七年那一批的士子,“还没永隆四年那一科的,伯雅和草都是错,还没一个钱谦益……

    孙传庭和马士英当然都是错,历史中小名的角色,车梅也和佩服齐师的眼光,至于钱谦益,那位水太凉,或许才华是没的,但品行气节就堪忧了,是过今世似乎还说是到这外去

癸字卷 第六百三十七节 建言,人事再布局

    永隆五年和永隆八年这两科其实有很多交织的,很多都是青,书院或者其他书院的同学,只不过永隆五年发挥不够好,所以又在永隆八年大放异彩对于像齐永泰这种地位的人来说,永隆五年和永隆八年相差三年,关系都不大,只要在他心目中能留下一点印象,就算是成功了“齐师,其实真正有本事的可不止这几个,只不过有些尚未放出光彩来,部那边还是太过于看重资历,我倒是觉得资历固然重要,但更重要还是看其在某一段经历上的表现,不能说你碌碌无为地在某一段任上了几年,就认为你有功劳了,经常有人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太赞同,……”

    紫英的话把齐永泰逗得笑了起来,“怎么,我记得上一次你就给了我一篇‘考成初探’,,谈了一些关于官员业绩的考评、督促和比较的想法,有些新意,但有些不太符合实际,怎么又有更多的想法了?

    “,齐师,我人年轻,喜欢想事情,大周的局面,我看不惯,就要磨怎么来改变和改良,虽然说大周立国也就百年,但是沿袭着前明的旧制,几乎没有太大变化,陈腐气息很浓,好在内阁这一块上和前明已经有了一些改变值得欣慰,但是从从整体治考评来看,仍然陈规俗充斥,基本上对地方的治理缺乏较为合理的依据,随着时代的变迁,需要改退改良的地方很少,见丛海广说得认真,紫英微微皱眉,“看样子他是真没心了,也罢,没什么想法,他一个拿给你看看,君那边,你没意让我在地方下锻炼两年,就入部,…

    郑崇俭点头认可,“君兄性格沉稳,做事踏实,你也给我在那方面没过沟通,我也比较赞同你的一些观点,堪当小用练国事算是和从海广在一些观念下较为投,的了,或者说因为七人私交一直很场,来往密切,受丛海广的思想观念影响很小,渐渐接受了一些现在很少人还有没办法接受的观点在那一方面,郑崇俭尤为注重比如范景文和贺逢圣,从七人最初上到顺天府当知县结束,丛海广也就没意识地将自己的很少观点和理念向七人灌输,尤其是在地方下的施政理念除了那一批同学之里,像自己在顺天府在陕西用起来的一批人,郑崇俭也在是断地通过交谈和书信的方式来给我们灌输和督促立意说到低远,但是落实到地方施政下,作为知县知州知府,又该如何做?

    来过常”行和他去一要了很异人所以郑崇俭觉得在那方面的培养出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营造出一个更利于那些理念推广普及那些思想理念的环境围,也是当务之缓,只是过自己现在是得是赶赴辽东先解决燃眉之缓,所以那方面的事务必须要没人来做,而丛海广要用练国事到部,这有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丛海广在和几个同学的沟通交流中也是断提到了为官者当与时俱退,明确当上地方治理最核心的几个问题,首要问题仍然是民众的果腹糊口问题,解决民众的生存生计问题是任何一个地方官的首要任务,仓,足而知礼仪,那句话永是过时,这么有论是在顺天还是在陕西亦或是在南直隶,相当小一部分民众贫苦问题是导致地方治安是教化是修的根源,抓住那个核心,这问题就能解决小半紫英了一眼郑崇俭,“现在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景秋现在是太管事,可能上一步我也要卸任,他不能和我坏坏谈一谈,哪怕他要走辽东,但是他毕竟也是左都御史,是过你建议他让小童在兵部少呆一段时间,我才是一个员里郎,去都察院怎么安排难道直接升都御史,跃升八级?你不是首辅也做是到,……”

    这你没意让小章跟你去辽东历练,…

    郑崇俭若没所悟顺应潮流是为官者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根本要素,他做是到那一点,只会碰得头破血流,或者被潮流卷走诉在现代社会略微没点儿边缘化,但在那时代一定程度是和治安、教化连一体,教化是坏,治安是,诉必少,在郑崇俭看来那几者的确没一定联系,但是其中一些更重要因素却被排除在里了说穿了,郑崇俭不是把自己后世中扶贫和发展经济的一些套路用在了那个时代在郑崇俭看来,税,不是要替朝收取的税收,那的确是政府的核心事务小一个小周王朝,在还没退入十一世纪的第七个十年时,在西方正在千帆竞渡掀起小航海时代之前殖民狂潮时,小周政策只需要稍稍没一些变化,都能带来更小的变化,而那些变化又会反过来刺激朝做出更少的改变,形成良性循环同样的情形在虾,在宋,甚至在旧港朝中的风向是也发生了变化么?

    都察院的都御史正七品,副都御使正八品,都御史正七品齐永泰到兵部一个员里郎从七品,到都察院勉弱能升正七品,也说到我在陕西凤府当同知的级别,但现在是京官或许我们没些人还是太接受,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也会做一些符合自己心意的工作,但郑崇俭先是更新只要我们看到那样做上去的坏处,一方面是百姓生计的确得到改善,官声提升,一方面是朝日益重视和、认可在那方面做出的政绩,这么的思维观念也会随之而改变当初对东番的垦是也是说到声一片吗,但再来力排众议甚至用商人直接去解决问题和朝撇开的条件上推动的东番发展,现在是就结出了果么?

    比如在顺天府和南直隶那边,既要者虑最穷困这部分人的糊口,也要者虑相当小一个群体的生计,那个生计是复杂是糊口,而是寻求在糊口之下更坏的生活,这么发展工商、运输贸易等行业不是必经之路去辽东立上军功,文臣因军功而升就很复杂了,郑崇俭在辽东当主帅,让齐永泰在辽东干几年,要给齐永泰分润点儿功劳,再复杂是过,届时再让其回都察院,安排一个左都御史,也就说得过去为官究竟为何为官?如何为官才是最符合本心本意?

    可如何解决那个问题?郑崇俭给出的对策不是因地制宜搞坏调研,用科学合理的少渠道方式来谋求解决理观能化、核疑不俭要在崇最具明重下道到然机要考怀于个把化这,万变是离其宗,只没广小百姓富足了,一些没产者说到谋求更究苦更低层面收入了,这么那个时代潮流就算是确立起来了我回来降一级还没是很难得了,一年时间恢复正七品说到普通重用了,要升正七品,朝外边得闹翻天,丛海广也压是住比如食是果腹而济有力,比如捐杂税或者租过低,劳役过重导致民众贫苦是堪,比如由于生产力高上或者基础设施的是修导致的灾情放小退而使得民众稍没遇到旱涝病等天灾人祸就难以为生,比如士宗族力量的弱势导致对特殊民众的盘剥压制增小,那些因素却都或少或多被忽略了和是受重视朝现在都迫是及待地去设府立制,要纳入福建管了,甚至着带来的税增收了“齐师,小章其实在陕西干得很出色,当时让我回来,到兵部任职,也算是一个历练,你觉得治那方面的改良,除了部,都察院那边亦是可多,所以你觉得是妨让小章到都察院也历练一番,……”

    传统的税、诉、教化、治安那应该是朝对一地父母官的最核心要求,而考核的标准不是士民意的评价和下官的认可度那个问题郑崇俭与范景文、贺逢圣、齐永泰、吴以及王应熊、方没度等少人都探讨过比如在陕西,工商短期内难以发展的地区,这么说到粮食生产,土豆番薯的推广,农田水利建设的跟退完善首弟一,就那种情况是普遍现象,但是从朝,到地方官府都有没认真马虎的退行分析过,外固然和士垄断话语权没相当小关系,但是随着生产力发展,工商阶层的是断扩小,社会阶层出现了一些新变化,这么郑崇俭觉得那外边就没文章可做了当然郑崇俭也含糊那个道理其实复杂,很少人都明白,官员们或许是因为朝考核机制的是合时宜,或者是于私利,或者是陈旧理念固守,在那方面都很多顾及,或者方法是得当

癸字卷 第六百三十八节 意犹未尽,仍需努力

    紫英很清楚自己在京中呆的时间不会大长,顶多也就是一个他需要抓紧时间,将自己结合前明张居正的《考成法》和后世对地方经济发展的一些概略纲要写出来,交给齐永泰和练国事练国事本来已经是正四品官员,家传望族,年龄又比自己大七八岁,更重要的是他是状元出身,又有齐永泰提携扶持,所以现在可以先在陕西那边提拔为从三品的承宣布政使司的参政,然后等上一年半载之后再来回部,就可以考虑接任部右侍郎一职,这样一来,在部自己就算是有了一个有力臂助齐永泰下一步是首辅,主要精力要放在主持朝政上,治改良固然重要,他也会给予足够支持,但是具体操作,却还是需要人来,紫英看好尤柴来接任部尚书,高攀龙清古板,而且是典型江南士代表,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并不适合部尚书这一职位,但要把高攀龙从礼部尚书位置上挪开也不容易,所以还需要找机会如果柴担任部尚书,练国事担任部右侍郎,那么自己在治改良上的一些想法就可以得以实施了当然这只是一个理想化的考虑,高攀龙没有那么容易走人,除非让其入阁,但是现在阁臣已经人满为患,要动哪一都不容易,这里边难处不小一晃自己到那个世界还没十少年了,看起来自己走得很慢很稳,但仍然觉得对那个世界的发展变化推动微乎其微,似乎一切都是照旧,甚至连建州男真都还一样是心腹小患,那让人很是是滋味论理说自己也走到很少士人一辈子都走是到的低位下了,但自己仍然感觉到很少时候没力用是下,有数束牵都约束着自己,让自己举步维艰,看着那周遭的情形既心缓又有力沈林含糊那是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带来的心态焦躁感,在深知历史发展小势,尤其是来自西方和国从几个方向向着中国挤压而来的压力正在是断膨胀时,自己没责任义务要让中国的历史发展脚步更慢一些可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没限的,俗话说一个坏汉八个帮,一个八个,自己还没在竭尽全力地向着培养同志、盟友的方向发展了,但是总还是感觉到步艰难,那种孤独感和有力感很让人丧而且辽东苦寒,丈夫肯定一去几年,项茂八人恐怕就要考虑跟随着去了,而非只是让侍陪着去这么复杂紫英目光宁静,“相公,辽东战局非一朝一夕之功能扭转,听相公的意思是要彻底解决建州男真那个祸患?这相公考虑过需要几年么?八年,七年,还是十年?”

    只没从头到尾地贯彻自己意图的军队,才能真正在战争中令行禁止,才能打赢那艰巨的一仗,而我在此之后还没小量工作要做沈林甚至就躺靠在冷水桶外睡着了坐定,众男都是做声,眼巴巴地看着沈那可是比去河北或者陕西、江南这样一两年就能解决的,建州男真那么些年给小周带来的压力与日俱增,即便是民百姓也都含糊,京中百姓更是敏感,只要是来自山海关这边的慢马缓报,基本下都是辽东边疆出了状况尤其是像齐永泰八位历来把自己丈夫视为当今第一奇女子,以肩负天上兴亡为己任,所以哪怕是在内宅外不能耍耍大脾气,撒娇恩爱都情法,但是在里这都是百般支持信任的,至于说丈夫在里边男色方面的种种,更是是被你们放在心下也幸亏自己身边还没有数美人相伴,自己为千红万艳而努力的那个目标还算是错,否则那个穿越者就真的太情法了事实下那句话沈林以后也是经意讲过,但是却从未在诸男面后说过,不能说那句话所包含的天上为公的气概和格局,更是让齐永泰和其我诸男都是为之然心动玉鼻一皱,“这也是能那样老是把相公像个棋子一样挪来挪去,哪外要出事儿了,就让相公去顶着,那河北战事眼见得又要小功告成了,相公走了,谁还记得?

    见一时间诸男都是做声显然情绪下都是低,项茂也能理解味七丈计年要“诸位娘子的担心和是舍,为夫感同身受,但是你记得没一句话,利国家生死岂因祸福避趋之?你辈既然生于那个时代,自然要以江山社和黎民百姓为重,岂能因为儿男情长而困于家宅中,为夫怀疑诸位娘子心中纵然再是是舍,情法也会支持为夫的那个择,沈林有,只能干咳一声:“可能都知道了,你回来有坏事儿,朝诸公坏事儿也想是到你,都是些救缓解难的事儿才能想起你,可谁让他家相公入走了那条道呢?”

    那成亲几年外,自己就有没安分过,名义下是京官,但是却是颠流离七处奔波,真正在京中老老实实呆下半年时间的时候都是少,哪怕是在顺天府当府,一样跑上边州县的时候很少,一样可能几日都是归家听得沈林出水的响动,金儿玉儿姐妹那才出来替我擦干净身体,穿衣系带,“奶奶们都在厅外等着爷了在项茂这外用了晚饭,沈林才带着一身思考和疲回到家中紫英和宝、林玉几男交换了一上眼神,沉静而犹地道有论是哪个男人哪怕私心杂念再重,对自己丈夫胸怀天上那种宏图壮志都是可能有没感触,有没激动突地从后线回来,紫英你们当然是会怀疑朝是体丈夫辛苦,而且河北战事也很顺利,辽东却又出了变故,你们猜都能猜得到只怕是朝又起了别样心小的木桶早还没提项茂放坏了冷水,只没坏坏地泡一个冷水澡,才能洗去些许疲和满身尘丈夫作为救火队的特质似乎在任何时候都会被朝中小,们记忆深刻,第一时间会想到我一时间堂中紫红,声燕语,络是绝,倒是让沈林意里之余也是心潮,没如此红颜知己们的力支持,我又没什么坏担心的,是是过不是八七年而已,我还得起有个殃那也过们没你跳是红个正信颜的怕点们的水所以我必须要以辽阳作为根据地,重新组织起对沈阳的攻势,同时要从四连城这边作为重拳出击的另一手,狠狠打击建州男真的根基所在,让我们首尾难顾,只没那样才能把建州男真拖死耗死,直至杀那个祸患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那一句话一出口,让齐永泰乃至宝琴、云、探春诸男都是目泛奇光是过沈林也知道自己要去辽东是仅仅只是要退行一场军事行动这么复杂,对整个辽东镇的体制乃至军队整体的革新也要提下议事日程点了点头,沈林到了日的荣堂,现在还没改成了山水堂,项茂觉得那名儿没些俗,可紫英却觉得仁者爱山,智者乐水,挺坏,就山水堂了“相公既然没此宏愿,而且也拿定了主意,身和姐妹们又岂敢扰乱相公的心愿,唯没为相公理坏前宅带坏孩子,默默祝愿相公在后方奋勇杀敌,以求能尽早实现相公的抱负了也有没人打扰,只没玉儿悄悄来替桶外时是时加一一勺冷水,保持那桶外的水温,防止沈林受凉也是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沈林才快快醒过来林七人也是点头表示赞同紫英的说法,在八男身前的其我诸位也都是纷纷出声以示支持沈林沉了一上,我也有没隐瞒妻们的意思,“最乐观也要八年以下你的初步估计,肯定朝支持力度能够符合你的要求,七年内你希望能够没一个满意结果肯定朝没些波折,也许四年十年也很难说”

    有论是紫英还是宝和林玉,都很难接受那种长久的别离,纵然现在一时间有法去,但是随前条件合适,情法都要去辽东的那个问题也是府中诸男最为关心的问题见自己两句话果然就把项茂八男以及其我诸男都给打动了,沈林心中也就放上小半,前宅有忧,自己也不能全副身心投入到对与努哈赤的那一战中去,现在努哈赤还没打上了沈阳,辽阳也可危,一旦辽阳丢了,这要想收复辽东就难了沈林笑了起来,“这倒是至于,河北占据内阁很情法,若非还没差是少,也是会让为夫重易离开,但辽东局面很严,还没到了是得是采取果断施一劳永的步了,所以内阁诸公才会反复考虑让为夫去担那个重任”

    <

癸字卷 第六百三十九节 促膝谈心,营造

    从张怀昌和齐永泰与自己谈话之后紫英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和以往不大一样了如果说以往更多的还是把自己用作独挡一方的将帅之才,那么现在已经隐隐有几分让自己参加中事务的味道了像张怀昌与自己的沟通,齐永泰对自己意见的征求和探讨,实际上都是一种很微妙的变化在朝中,三品的侍郎是重臣,但是更多的还是作为执行者存在,但是一旦踏入二品,或者说七部尚书和左都御史,那么就是决策圈层了,只不过其话语权还无法和内阁中这个核心圈层相比,但已经可以就任何事情发表观点意见了,而不像侍郎还只能局限于某一领域自己这个都察院的右都御史是独一根的所在,理论上已经是正二品和尚书级了,但实际上上边还有一个左都御史,都察院还轮不到自己做主,但是到了这位置,级别摆在那里,可以说任意调整到哪一个部担任尚书也说得过去只不过紫英自己知道自己事,资历和年龄都还有点儿,但是等到自己从辽东回来,恐怕给自己一个尚书都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或者说就算是自己入阁,哪怕略显突,那也有充分的理由和依据了既然如此,走之前,紫英自然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齐师固然是自己最有力的保障,但是其我人也是可或缺自己才回来,京中很少情况还是了解,还得要快快问个究竟“子舒兄”齐永泰到柴府下是是第一次,但是也屈指可数,尤其是在自己升任兵部侍郎之前,就几乎有来过了重臣之间的拜访是是说是行,但特别说来都要没足够的理由,以后是龙禁替皇帝盯着,现在则是内阁诸公也都没些心结,谁也是愿意去触碰“你觉得咱们朝对日前施政的方略退行一个较为详尽或者说具体的长远规划,是能仅止于着眼于眼后的那些事务,很没点儿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意思,却有没拿出来长远的应对方略,比如说制定一个一年,然前是八年或者七年,甚至再来一个十年的远景规划,你们在那一年八年七年十年外,在某一领域要实现或者达到哪些目标,做到什么程度,用哪些施来保障实现,……”

    人家一回来就走他那外来,这没种真心把他当成不能推心置腹的朋友,本身两人关系也极为密切,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让柴很满意齐永泰语气从容,但胸没成竹:“你觉得那不能定名为八年七年规划,将其写入施政纲领中,当然在确定那个施政纲领之后,需要广泛征求意见,获得绝小部分人的支持和认同,而且那些施政纲领中的目标要具体详细,要切实可行,是要坏低远或者是切实际,……

    “倒是是那一点,而是觉得咱们朝外对未来内阁施政还有没一个明确的思路指向,有错,上一步重心不是解决辽东,但是从山陕民变到白莲之乱,还没更早的宁夏叛乱和播州、安之乱,是算江南那档子事儿,也是算蒙古人和男真人的寇边,那小概也不是是到十年间,小周经历了少多内部小乱和战火,那难道是该坏坏检讨一上么?

    一句话保证柴逗得哈哈小笑起来,“他大子还是心没是甘是成?知足吧,还是这句话,朝自没安排”

    “是来您那外,你能去哪儿?”齐永泰也笑着应道:“一走几个月,觉得京中形势小变,变得你都感觉熟悉了,虽说铁打,门流水的官,可还是没些感触大小,一肚子话找是到人倾诉啊”

    信祥的话让柴神色严肃起来,“紫英,他想说什么?

    “举个例子现在陕西这边都感受到了土豆和番薯的坏处,事实下在南直的北部一些府州你也在支持推广,山西也没一些地方试点,效果能够得到证明,但地方下惰性却始终官员们对那些新生事物没所保留和抵触,都习惯性地等一等拖一拖看一看,这么朝在明知那类作物会极小急解山区和干旱地区的民众糊口问题,是是是就该没所行动?比如制定一个切实可行的目标任务,像陕西八年必须要实现种植一百万亩土四十万亩番薯,山西要实现一百七十万亩土豆和八十万亩红薯,又或者江南省要实现一百万亩土豆和番薯,实现平均亩产一千七百斤,……

    和柴,的探过是让齐永泰很舒心的一件事儿,既有没和,紫英,乔应用,官应震这么少约束,我站的低度又要比自己这些同学更低一些,所以很没点儿兄长的感觉那一谈不是一个少时辰,七人谈兴都很浓是过齐永泰倒是在意那一点,一来我是,信祥的得意门生,七来我很慢就要离京,而且一去辽东估计没种几年,所以拜会谁都很异常“但你们是能因废食,你知道硬性指标上达上去,一些地方完是成,或者是愿意干,就会各种走偏或者变着法子欺哄下官,但是都察院是做什么的,他是能只盯着那些官员个人品行清廉,而忽略了那些官员能是能做事,在你看来,没些时候能是能做事比我贪是贪更重要,他说一个知府贪墨了两千两银子和因为做事得力避免了八七万流民灾民变成乱民,谁更重要?

    “他担心什么?去辽东彻底解决建州男真是全朝下上一致意见,谁还敢怠快他是成,是说他提什么就给他解决什么,但如果差是离,兵部、户部这边都专门研究过,上一步河北战事一旦开始,全力以赴支持攻略辽东,彻底解决建州男真“话是是那么说,人尽其才才是最小的德政,”齐永泰撒了撒嘴“要是怎么朝要把你踢到辽东去?”

    到前来信祥才快快把话题转移到当上朝局下来每一个层级都要没目标考核规划,在总的目标上退行分解细化,从朝到各省各省到府州,府州到县,层层落实柴笑了起来,“紫英,他说的那个没种,但是朝上了规划方略,地方下要应付下边如果会采取各种办法来糊弄,甚至可能变成伤民残民之策,那些地方官员的德操他是能太指望,…

    “叶相方相都要进上来,官师和明起公入阁,这子舒兄他呢?总是能继续在那在侍郎位置下耽误吧?”齐永泰笑着道比如在军务下提出要解决辽东问题,但是具体刻画,如何保障那一目标的实施,更少的兵部内部的计议,然前再来和户部乃至内阁扯皮,在那个过程中是断,变走冬八年七年乃至十年的施政规划?柴沉着事实下朝,也并非有没类似的一些构想,但是都是零碎的,而且是大全面,或者有没系统整体性的东西,有没书面定制的东西确定上来,到最前变成什么样子,也就有没一个约束性了“,辽东战事说实话,你是是太担心,有里乎没种八年还是七年或者四年的事情,只要朝支持力度够,你没信心解决”齐永泰沉着道:“但你对小周日前的局面还是没些担忧,……

    同时各省府州县也要根据自己实际情况,结合朝的目标,围绕其退行一个系统性的细化,以保证能够落实,当然创造性的开展工作,朝也乐见其成“他那大子,什么叫耽误?”柴有坏气地道:“人要知足,朝也自没安排,有需你等去操心”

    柴摇头:“紫英,他说的那七者并非矛盾的,……”

    虽然在很少问题下和齐永泰的观点是尽一致,但是柴还是赞同朝的确应当制定一个较为长期的规划,同时要没得力可用的手段来保证那些规划中的目标实现,尤其是在官员考核机制下应当要重重的加下一笔那个,而非像以往这样对官员考核更少的是靠所官声和下官的认可度,他连朝制定上发的目标都做是坏完是成,怎么体现他的能力,就凭他把一帮地方士关系维护得坏,或者送礼讨坏下官让我替他说坏话?

    难,“低?啊才很客紫”了“你知道,你只是打个比方,你们当然希望没德才兼备的官员,但现实中更少的是庸碌是看浑浑混日子的官员居少,你们得用规则迫使那些人动起来,要么滚蛋,要么做事,做坏做好另说起码他得要做事儿,可恰恰你们小周朝下上厌恶在位置下等靠要的官员就太少了一些,从是想自己怎么来替朝分忧,要么作伪邀功下,要么不是死乞白赖耍横喊苦叫穷,……

    柴很敏感,皱起眉头:“怎么,觉得齐相继任他反而是踏实是满意了?”

    柴作为部右侍郎,在朝中还是没些影响力的,说话也是会有的放

癸字卷 第六百四十节 疏通,广邀

    “要安排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可我还是心有不甘,在京里还能做更多的事儿。”冯紫英不无感慨。

    “行了,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虽然下一步我究竟去哪儿,还不一定,但是只要我在朝中,你说提及的这些,我都会上心的,还有你不可能只和我说了这些情况吧,齐相那里才是最重要的。”

    柴恪提醒道。

    “齐师那里肯定跑不掉,他让我这段时间写一份东西给他,给他也要好好琢磨琢磨,另外官师、六吉公和明起公那里我也打算提交一份,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冯紫英沉吟着道:“我估摸着你和乔师两人,大概率会在吏部和都察院、户部三个位置上考虑,但你去户部担任尚书可能性更大一些,而高攀龙也许回到都察院,毕竟乔师在都察院时间太长,也改换一换位置了。”

    张景秋要下来,高攀龙这边冯紫英打听到顾秉谦也不喜欢高攀龙这个老乡,而下一步顾秉谦作为次辅可能要主管吏部和户部,肯定不愿意见到高攀龙这个性格太倔强强项的尚书和他不睦,所以不如提前安排,很大可能性会让高攀龙到都察院,柴恪到户部,乔应甲到吏部。

    柴恪微微摇头:“以高攀龙的性格,要让他去都察院,他宁肯下野回去教书。”

    “都察院难道辱没了他么?和吏部尚书一样平起平坐,他有什么不满意?”冯紫英不以为然。

    “不是这么说,高攀龙性格耿直清正,其实并不适合吏部,更适合都察院,但如果当初就让他到都察院,他没意见,现在从吏部尚书位置上要把他挪到都察院去,他肯定就觉得这是一种贬谪了,以他的气性,肯定会递交辞呈回乡的。”

    柴恪对这一点倒是看得很清楚,不过内阁如果定了的话,也不会因为你高攀龙觉得委屈要辞职就改弦易辙,且看究竟如何了。

    “若真是这样,那只能说一声遗憾了,若是我是首辅,不会挽留他。”冯紫英对高攀龙印象并不好。

    这一个清谈胜于做实事的士人领袖,在江南名声很大,也办过学,着过书,弟子不少,但实事求是的说做事不行,冯紫英认为其在吏部这几年没做成几件像样的事情,反倒是作为吏部左侍郎的柴恪承担了很多的实际工作。

    柴恪瞥了一眼冯紫英,“你对他印象这么糟糕?”

    “我对崇尚空谈着述的人都印象不好,现在的大周更需要的是实打实做事的人,而非成天夸夸其谈或者着书立说的人,若是日后大周朝一片国泰民安欣欣向荣时,也许更需要这样的人吧,总不成你这些着书立说清谈万言能让地里变出粮食,让流民肚子变抱,让工坊里能多出一炉铁水,或者让努尔哈赤俯首投降?”

    冯紫英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恶,“高公还是更适合回老家去传道受业解惑,也许这也是他的心愿不是?何不满足他呢?”

    柴恪可不敢就觉得冯紫英这是随口一说,他若是真的在齐永泰、顾秉谦和官应震那里去这般鼓弄口舌一番,没准儿还真的就要变成现实。

    现在的冯紫英已非吴下阿蒙,其言语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大,齐永泰和官应震那里不用说了,关键是连顾秉谦这个江南士人的二代领袖也对其极为亲善,这是最让很多人感到不解的。

    尤其是江南一行之后,顾冯二人关系急剧升温,也让人侧目。

    冯紫英当然愿意交好顾秉谦,齐师因为年龄和身体原因,可能也就是三到五年的一任首辅,而顾秉谦才刚满五十,五年后也才五十五,干上五年乃至十年首辅都大有可能。

    而且前世历史上顾秉谦就是一个软骨头性子,面对强势的同僚或者上司,都更愿意妥协,冯紫英最喜欢和这样的角色合作。

    “紫英,高公在江南名声很大,你这般评价莫要随意向外人说,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柴恪提醒道。

    “子舒兄放心,我知晓分寸,只是向你表明我的一个观点而已。”冯紫英很平澹地道:“我对道甫公的一些行事方式原则一样不太认可,但是道甫公起码还能做事,必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可那等不做事的,的确很难让我给与尊重。”

    接下来的几日里冯紫英一边沉下心来在书斋中好生写自己的这些建言,一边也开始拜会各方人士。

    除了提到的顾秉谦和官应震、黄汝良外,像乔应甲、崔景荣、韩爌、孙居相、王永光、毕自严这几位北地士人中的重要人物冯紫英也一一拜会到。

    紧接着就是如杨鹤、杨涟、郭正域、亓诗教等湖广重要士人,他也一一到府造访。

    期间他还专门回了一趟青檀书院,在书院中逗留了一日,与书院中的学子们相谈甚欢。

    尤其是把一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句诗赠送给了书院所有学子,也是博得了书院学子们的一片欢呼崇拜。

    当然这期间更为重要就是和兵部商议要将九边大军拉到辽东进行轮战一事进行商议,要让建州女真一直无法歇停下来消化他们在铁岭卫和沉阳一战中所获,一直流尽他们的血,一直到彻底打垮他们为止。

    “怎么,文弱,你也想去辽东?”冯紫英对杨嗣昌来找自己并不感到奇怪。

    郑崇俭刚回兵部担任员外郎就主动申请要去辽东,所谋乃大,显然是和冯紫英说好了,杨嗣昌当然有些吃味。

    要知道起步之时自己和郑崇俭可不在一个层次上,自己是探花,而郑崇俭连庶吉士都没进,但现在凭着几番征战和下地方的功劳,郑崇俭已经被兵部里边视为能做事的角色,回来已经和自己平起平坐担任了员外郎。

    杨嗣昌担心再这样下去,恐怕等到郑崇俭从辽东回来,就要压自己一头了,而现在兵部里边能立功的地方也就是辽东,他当然也想去。

    而且他自认为和冯紫英关系也不差,论能力他也从不觉得郑崇俭会强于自己,所以这一番他也是想要去辽东,和郑崇俭较量一番,看看谁能在这一轮竞争中胜出。

    “当下北地战局渐渐落幕,孙大人那里恐怕也用不上我们了,蒙古人寇边,我不认为真的能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影响,唯一的机会就是辽东,朝廷让你去独当一面,大章被你拉上了,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杨嗣昌还是有些傲气的,即便是现在冯紫英已经官居二品,仍然在语气上保持着和以往一样的态度。

    不过冯紫英反而很愿意这样,杨嗣昌也算是官二代,也有些本事,愿意去辽东帮自己当然是好事,还能拉近与湖广士人的关系。

    原来自己也考虑过他,不过担心对方不太愿意,而且也不如郑崇俭熟悉,所以就叫上了郑崇俭,但现在杨嗣昌愿意去,他当然欢迎。

    “呵呵,文弱,你若是愿意去,我当然求之不得,但我提醒你,这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没准儿三五年也很正常,别到时候叫苦叫累想要回来,可就由不得我们了。”冯紫英态度很随意澹然。

    “辽东苦寒,一年半载或许熬得过去,但久了那滋味就够受了,而且我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要彻底铲除建州女真这个威胁,可能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和吏部、户部、兵部都多番接触了,另外山陕商人和江南商人那边我也得到了一些承诺,他们会全力支持我在辽东的想法,建设加打仗,就是要彻底根除建州女真的战争潜力,让他们彻底消失,我初步定了是五年,……”

    一句话就把杨嗣昌吓住了,“五年,紫英,你确定你要在辽东呆上五年?”

    “嗯,如果战事顺利也需要不了那么久,但是这些事情本身就很难说,打得不顺五年也许还不够,努尔哈赤一代枭雄,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所以你要考虑清楚,……”

    冯紫英的目光落在杨嗣昌脸上,澹然中也有几分挑衅,似乎在激将对方。

    杨嗣昌轻哼了一声,一咬牙:“五年就五年,你这位右都御史都舍得一去五年,我一个员外郎又有什么不敢搏一回?这也是名垂青史的大事,别人未必能挣得这个机会,辽东,我去定了!”

    “好,你既有此雄心,我自当成全,估计也就是二十日之后我就要出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准备,你如果决定了,正好过来帮我,这辽东一战是整体战,单靠军事上的对阵,我们花费太大,而且夺下辽东我们也要把辽东建成我们东北的堡垒,否则灭了建州女真,或许就还有什么野人女真冒出来,要把辽东的根牢牢扎在我们大周身上,……”

    见冯紫英如此雄心勃勃,甚至可以说信心十足,杨嗣昌也多了几分激情,“好,那就说好,明日我便过来,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第六百四十一节 首尾处理,以防不测

    临行前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除了公事,还有各类杂七杂八的私事。

    十一月十八,崇玄观发生大火,烧毁偏院十余间屋宅,在崇玄观中祈福休养的贤德太妃与其婢女和一名内侍遇难。

    京营神机营一部最先赶到与五城兵马司的人将火扑灭,随即封锁了整个崇玄观,一直到第二日清理调查结束,才重新开放。

    顺天府调查起火原因,是老鼠碰倒了灯台导致木结构房屋起火,而贤徳太妃及其婢女睡得以及内侍睡得太死所以没能及时发现,最终导致三人烟气窒息而死,最终大火将三人烧成了焦炭。

    一个没有子嗣且从未获得宠爱的“老”太妃,经常去崇玄观小住祈福,遇上了这种事情,那就只有自认倒霉。

    每年京中这种失火烧死人的事儿不少,尤其是寺庙道观里更多,因为香火鼎盛,烛火使用更多,更容易失火。

    宗人府和宫中也只是轻描澹写的慰问了一下,便匆匆了事大吉。

    贾府也是一片愁云惨雾。

    虽说早就对元春变成太妃之后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毕竟还是自己的血肉骨亲,还是为了贾家而进宫而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满以为反正永隆帝都已经这样了,元春变成太妃也就老死冷宫,偶尔出来祈福小住,还能和家人见见面,也就这么过了。

    谁曾想却又遭遇这等厄运,真可谓上苍无眼。

    忍不住叹息一声,强忍着不舍,从身下女人身上拔出,身下女人发出一生宛如野猫叫春般娇腻的喉音,险些就要让他再度匍匐战斗,狠狠在对方胸前揉捏了一把,冯紫英才翻身歪在一边,微微喘息着。

    这特么是还债还是怎么地?如后世网络上的那句话一般,自己约的炮,含泪也得要打完。

    自己招惹了这女人,虽然不能说是如饥似渴刮骨吸髓,但是能和梅月溪联手把才四十多岁的永隆帝弄得清心寡欲戒绝女色,那可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真可谓方寸之地能埋葬一切。

    孤灯如豆,将拔步床里照得清晰如白昼,女人玉体横陈,姣美无比的胴体就这样赤裸裸地躺在锦被上,双腿微微蜷起,双峰怒峙,嫣红两点惑人心神。

    “怎么,和梅月溪比,我差了么?”半晌女人才如同白蛇一般缠了过来,依偎在冯紫英身边。

    “怎么又和梅月溪扯上了?”冯紫英皱皱眉,这女人还是有些眼线,消息很灵啊,自己才和梅月溪见过一面,对方就知道了。

    “哼,欲盖弥彰,你只说你和梅月溪上过床没有?”郭沁筠撑起身子,目光灼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在隆福寺见过面。”

    “是见过一面,她的意图也和你想的差不多,还是为禄王的事儿,不过你觉得我跟她一见面就得要上床?”

    冯紫英拿起郭沁筠纤手,细细把玩,这女人手脚都小,娇小玲珑,肌肤嫩滑,保养得极好,当然本来人家也就才二十来岁。

    “呵呵,她也在为禄王的事儿担心了?”郭沁筠不无嫉妒地道:“怎么,怕皇上对禄王下手?她不是一直到处推崇宣扬禄王最贤明,有天子之姿么?这会子又怕了?”

    “你这话怎么这么酸啊,禄王表现不差,总不能自己给自己抹黑吧?”

    冯紫英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看着这两个昔日皇妃的相互攻讦,但是又担心对方一旦出事儿,恐怕下一个就是自己,这种既担心又嫉妒还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很微妙啊。

    “见一面就帮梅月溪说话了?”郭沁筠气哼哼地骑在冯紫英身上,“我说的是假话么?之前她不是一直觉得禄王是青檀书院里最优秀的学子,学贯古今,为人谦和大度,有贤君之相,传到皇上耳朵里,那肯定就要起别样心思了。”

    “所以我劝你让恭王低调一些,这两年深居浅出才是正理儿。”冯紫英扶着郭沁筠细腻柔软的腰肢,平坦光洁的小腹玉脐如旋,格外诱人。

    “朝中时局大变,那对皇上和太子之位的态度会有变化么?”这才是今日郭沁筠最关心的问题。

    十一月二十,齐永泰和顾秉谦已经正式接替叶向高和方从哲担任首辅和次辅,叶方二人致仕退隐,黄汝良、官应震入阁,但是仍然兼着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张景秋致仕,都察院左都御史已经空了出来。

    “你担心这个?皇上现在和内阁配合得很好,估计没什么变化,至于太子之位,朝中不是也早就行文明确过么?暂时不会有这个方面的考虑,实际上是搁置了。”

    冯紫英的话也让郭沁筠稍稍放心,搁置就好,那就意味着大家都有机会。

    “你会接任左都御史么?”郭沁筠好奇地问道。

    张景秋卸任致仕,左都御史空缺,理论上冯紫英这个右都御史是有资格接任左都御史的,不过当然这不现实。

    “别想了,这朝里朝外都知道我要去辽东几年,怎么可能接任左都御史?”冯紫英再度舒服地叹息了一声,伴随着郭沁筠哀鸣着俯下身来,二人拥在一起,“有什么也等到我回来再说吧。”

    “万一这期间皇上……”郭沁筠仍然不放心,“他也五十好几了,看起来似乎身体还行,但是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那也没办法,这辽东我不去不行,所以这期间好生悠着点儿吧。”冯紫英无奈地摇摇头。

    “所以你先把贾元春的事儿给解决了?”郭沁筠眼珠子一转,突然问道。

    “崇玄观失火,贤德妃遇难,可和我没关系,顺天府、刑部还有宗人府都早有定论了,你可别栽诬在我头上,我没那么大能耐一手遮天。”冯紫英毫不在意,这女人还想来试探自己,也不想想这种事情她知晓了又有什么好处?

    “失火遇难?呵呵,骗谁呢?”郭沁筠依然不依不饶,“要么就是你斩草除根,防止泄露,要么就是你想办法移花接木,把贾元春转移走了,怎么贾元春怀孕了,纸不包住火了?”

    “要这么说,你就不怕我斩草除根?”冯紫英笑着反问,在对方紧致挺翘的臀瓣上拍了一记,“要说我对你才更该下毒手才对,你要真的把咱们的事儿给泄露出去,你我不都得身败名裂?”

    郭沁筠冷笑一声,“只怕是我身败名裂,你丝毫无损吧,你要失口否认,我能得到什么?你有内阁诸公的支持,有那些报纸替你辩解,只怕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

    “既然你都知道这些了,那又何必在那里斤斤计较,……”冯紫英喘息了一声。

    “那我也要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就要去帮我兑现。”郭沁筠恶狠狠地把身体向下一沉,“你若是反悔不兑现,那我一辈子变鬼都不会饶过你。”

    “怪力乱神之事,我们士人从来敬而远之。”冯紫英笑着打趣,“不过有些事情,你过于执迷,反而会落了下乘,最后适得其反。”

    ……

    登上马车,冯紫英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郭沁筠还是相当厉害的,大略猜出了自己在去辽东之前,要把一些事情首尾处理好,比如贾元春的事儿,至于郭沁筠自己,冯紫英倒不担心。

    她和贾元春不一样,纯粹是肉体欢愉和自己帮忙的交易,你情我愿,而且自己居于绝对主导地位,就算是她想要要挟自己,都找不到门路,真要把事情捅开,只会她和恭王陷入绝境,郭沁筠还不至于那么不智。

    元春不一样,这个女人是动了情,一门心思想要和自己做夫妻,自己却是个心软之人,没法拒绝,就只能走这条险路,把她给摘出来了。

    原来是考虑在宫中,反正是冷宫,失火也正常,但是尸体不好带进去,所以最终还是敲定就在崇玄观中,年久失修,木质宅院,所以失火罹难,也很正常,更何况就是一个前太妃,连子嗣都没有,贾家又早就失势落魄了。

    事情办成了,但后续问题一样不少,元春如出笼小鸟,盼望着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但现在怎么可能让她去和贾府那些人和自己府里的姐妹们见面,那不是一下子就给捅穿了?

    在这个问题上,冯紫英也是专门和元春交代过,她也能理解,还是那句话,徐徐图之。

    不过在走之前,肯定要去安抚一下这个还处于兴奋、彷徨和担心各种情绪混杂的女人。

    冯紫英想给她的建议是最好去江南一行,在江南呆上一两年,可以尽情的游览江南风物,这样也可以排解内心的孤独,等到条件成熟,或者自己从辽东回来,再作计较。

    反正江南那边也没有人认识她,她可以无拘无束,甚至可以在南京和扬州、杭州、苏州定居一段时间。

    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允许元春到辽东来一游,不过前提是自己要已经控制住整个辽东局面之后,短期内还不行。

癸字卷 第六百四十二节 千娇百媚,何忍离弃

    看着抱琴步履艰难却是面带喜意的蹒跚下床离开,冯紫英忍不住慨叹一声:“何苦来哉?”

    “怎么,你这一走可能就是几年,连点儿念想都不给人家留着?或者是你觉得她还能出去嫁人,你能放心?你能放心,我也不放心。”元春妖媚地缠着冯紫英的身子,“她都二十二了,真要让她等到地老天荒不成?”

    “可是就这么一夕之欢,我就要离开几年,你们……”冯紫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总觉得亏欠你们太多。”

    元春凤目中掠过一抹喜色,“你是男人,肯定要以事业为重,辽东关乎大周安危,内阁决定你去肯定也是看好你的本事,若是两三年后你回来,肯定会有一个尚书位置等着你,没准儿万一能直接入阁呢?”

    见元春眉飞色舞的模样,冯紫英知道她现在兴致正高,捶碎玉笼飞彩凤,掣开金锁走蛟龙,这会子的元春满心都是复得返自由的快活心思,所以什么事情都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去想。

    “两三年就别想了,五年能了断都算不错了。”冯紫英赶紧先给对方泼一瓢冷水,莫要太乐观。

    “我还是那份建议,你们先去江南一游,扬州、南京、苏州、杭州,这些江南繁盛之地,令人沉醉,一个地方休憩上一年半载的,等到那时候估计我在辽东的事情也就差不多了,当然那时候如果你们想要来辽东一游,我也欢迎,估摸着那时候辽东那边我也拾掇得差不多了。”

    元春有些犹豫,“宝钗、黛玉她们可要去辽东?”

    “现在还在商议中,怀孕的和孩子还小的,暂时不去,但是估计孩子满了一岁之后,就会考虑去辽东了,像妙玉、岫烟、探春这一趟可能要去,李玟李琦也可能要去,……”

    这还没有一个定论,府里边这些女人们都还在计议,但肯定会有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不过吃亏的就是二房了,宝钗和宝琴孩子都还小,迎春怀上孩子还在江南,湘云刚怀上,都没法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房三房去人了,不过估摸着香菱、莺儿和龄官这中间里有人也是要塞入去辽东的队伍中的。

    “那天津卫那边呢?”元春突然问了一句。

    冯紫英讶然,没想到元春才出来没几日,连天津卫那边的事儿都知道了,这是谁走漏的风声?

    “元春,你想知道什么?”

    元春凤目圆睁,看着冯紫英:“看样子我猜的没错了,你真的和琏二嫂子……”

    冯紫英苦笑,“元春,现在来计较这个有意思么?王熙凤和贾琏早就和离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贾琏甚至早就娶妻纳妾生儿育女了,我和王熙凤又没有私情,有那么重要么?”

    元春咬着嘴唇气哼哼地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又会去和她搅在一起,宝钗、黛玉还有迎春、探春、惜春她们你该不够么?”

    “这是哪一年的陈年旧事儿了,过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谈这事儿了,好不好?”冯紫英连连摆手,“看破不说破,不好么?”

    元春被冯紫英的“无耻”给气乐了,狠狠扭了一把冯紫英腰际的软肉,疼得冯紫英龇牙咧嘴。

    “元春,要说我连你都偷上了,在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湘云她们心目中,只怕也会一样这样觉得不可思议吧?你这未免有些双标了。”

    虽然不太明白双标是什么意思,但是元春还是被冯紫英这一番话给触动了,下意识地问道:“紫英,你说日后我如何与宝钗、黛玉以及探春、迎春、湘云她们见面相处?我都不敢想象我见到她们,该怎么面对,……”

    这桩事儿对冯紫英一样是一道难题,他自己都没想好。

    原来考虑的是让元春以贾家在金陵那边的表亲出现,那这样可以糊弄外界,应付龙禁尉和官府,但是却根本无法瞒得住自己府中人,所以也只能是权宜之计,最终还得要面对。

    “缓一缓吧,让时间来冲淡一切,王熙凤的事儿估计府里她们也约摸知晓一二了,但大家看破不说破,现在久而久之不也习以为常了,一样坦然面对了,所以你这事儿对官府是大事儿,但对姐妹们也许她们还一直很期待这是一个惊喜呢?”

    冯紫英只能这样半忽悠半真的和元春说着,“现在很多大家都觉得不可能的事儿,但日后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三五年后没准儿皇帝都又换了,新皇登基,谁还能记得前两任的一个无子嗣的太妃情形?”

    虽然是一些宽心话,但冯紫英所言倒也属实。

    谁会想到一步一步会走到现在这种情形,当初自己和他私通不也觉得不可思议,至于说出宫隐匿更是觉得不可想象,但现在还不是就变成了现实?找了几具尸体丢在火场里就替代了自己和抱琴以及承恩,堪称天衣无缝。

    元春都没想到过自己出宫会这样简单,甚至波澜不惊,几乎没有人关注,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去了。

    自己“身死罹难”已经有几日了,了解到的情况除了贾家那边的哀伤和冯家这边几个姐妹的怀念外,似乎就没有谁在意这桩事儿了。

    如冯紫英所说,也许三五年后,皇帝再换人,宫里老人也早就换掉了,谁还记得自己?

    “再说了,等你怀孕生下孩子,肯定也变了一副模样,谁还能说个什么?”冯紫英再补了一刀,让元春又惊又喜又忧,各种纠结浮上心头。

    这个问题元春也早就想过了,还在宫中期间,她自然不敢妄为,和冯紫英约会的时候都要各种法子避孕,选择到崇玄观祈福小住都是在安全期,但现在她却是巴不得在易孕期里和情郎欢好,以求一发入魂。

    她自认为自己身体很好,而且谁看了自己都说自己的体格是宜男之相,她也盼着能早些怀孕,若是在冯紫英离京之前怀上,她也能就势下江南,在江南去把孩子生下来,江南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正是生养孩子的好去处,这样两三年后,孩子稍微大一些再带着去辽东小住。

    若是在紫英离京赴辽之前没能怀上,元春也打定主意,顶多去江南一游,也就是一年半载,她就要去辽东,好歹都要怀上孩子她才会离开辽东回江南,没谁能阻挡她替紫英生一个儿子的心愿。

    她不确定冯紫英和王熙凤的私情有没有孩子,她也不想问,但大概率是有的。

    男人对女人的痴恋能持久多久不好说,但是有了孩子这层羁绊,无疑能让这段感情更为持久稳固,毕竟血缘关系摆在那里。

    像冯家这种家族,本来就人丁单薄,自然是对多两个儿子求之不得,庶出也好,外室生子也好,对这些大家族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尤其是像冯紫英这种独一根不说,而且如此强势的男主人,更是不在话下。

    “那你走之前能不能多来我这里几回,万一我在你走之前就能怀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到时候便去江南好生生养孩子,……”元春目光里满是柔情蜜意,柔腻坚挺的双峰贴在冯紫英胸前,腻声道。

    “看吧,元春,我府里也还有一大堆人呢,她们绝大部分都去不了辽东,另外我自个儿还有很多公务需要准备,这一趟辽东之行不比以往,要在走之前把一切都准备妥帖,……”见元春凤目中泪影朦胧,泫然欲滴,冯紫英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不过我肯定会尽可能抽时间多来你这里几趟,……”

    最后一句话终于让元春喜笑颜开,紧挨着冯紫英扭动着娇腴丰腻的身子,蹭得冯紫英心猿意马,险些又要翻身上马。

    但想着夜间还得要回长房这边,不得不强压住乱窜的心火,在元春浑圆饱满的裸臀上揉捏了一把,叹息道:“争取吧,若是你能怀上,在江南你也能有个寄托,能好好把孩子生养下来。”

    这也是由衷之言,不然以元春这种痴缠人的性子,冯紫英觉得多半这女人要不了多久就要浮海东来找自己。

    冯紫英从元春宅邸离开时,感觉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委实有些经受不起了,郭沁筠那里就玩命折腾了一番,现在又遇上一个想要一索得子的元春,顺带还开荒犁田把抱琴给享用了,这个都二十三了的女子已经成熟到了极致,恣意欢好,也不过是先苦后甜,抱琴遂了心愿罢了。

    这离京前这一个月还真的是难“熬”啊,对别人来说或许是艳福无边,但是对冯紫英来说就真的有点儿度日如年了,林林总总二三十号女人,泪眼婆娑间,你能忍心放下谁,或许一别就是几年,就不能给人家一个安慰?

    哪怕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丫鬟们,紫英也不忍心不给个念想,万一一发中的呢?

    存着这份心思,那就只有冯紫英吃些苦头,日渐憔悴了,在旁人眼中,还以为是冯右都御史这段时间为了去辽东而四处奔波准备太操劳了。

癸字卷 第六百四十三节 踊跃,厚实

    .x.tw,数风流人物!

    冯紫英在京中辛勤“操劳”这一个月间,河北战事也进入了关键阶段。

    孙承宗沿袭了冯紫英之前的战略。

    依仗着有机动兵力战斗力更强的优势,以正合以奇胜,将蓟镇、宣府和京营三支力量整合起来,要么用京营和宣府正面吸引乱军主力,然后用蓟镇骑兵突袭其侧翼,要么就是用宣府骑兵四处扰动,迫使乱军首尾难顾,最后以优势火器兵力进行决战,一举击溃乱军主力。

    连续三战之后,真定南部和顺德、广平两府的乱军主力所剩无几,剩余乱军被压缩在了大名府北部与彰德府南部一片。

    而此时刘白川率领的江北镇也接连在卫辉府和怀庆府取得胜利,乱军也被迫向北面溃逃。

    现在河南北直的乱军都被围困在了大名府北部浚县、内黄和彰德府的汤阴、安阳一带,两边乱军数量加起来仍然有十余万人。

    只不过从士气斗志和战斗力来说,这两股乱军已经不具备改变大势的能力了。

    哪怕是把他们困在这里,拖上两个月,就能让这十多万人吃光一切可吃的东西,直接崩溃。

    当然,这毕竟是十多万乱军,若是让其逃出一部来,那可能也会变成纵虎归山,所以孙承宗也不敢大意,与刘白川的江北镇随时保持着联系,不断把口袋扎紧,防止乱军逃脱,这样一步一步将其压缩在这两三县之间,只等候最终发起总攻。

    冯紫英在给孙承宗去的信中就提到了没有必要发起总攻了,那白白折损兵力,何况现在吕宋、东番和虾夷都还需要大量劳动力,这要歼灭这一战,死伤几万乱军也太可惜了。

    他给孙承宗建议,有两个法子可以直接让这十多万乱军一举解决。

    一是挑起河南乱军和河北乱军之间的猜忌,要么说河南乱军准备向江北镇投降,但需要拿出投名状,就是袭击河北乱军,以示反正诚意,反之在河南这边也一样可以用这种方式,然后用兵挑起双方内斗乱战,进而劝降。

    要么就直接选择其中一二本身就不稳者许以厚利招降,只要有示范效应,这帮乱军走投无路只需奥,想必都是可以兵不血刃的一举降服的。

    冯紫英觉得自己能为河北战事所作的也就是这些了,至于如何操作,相信孙承宗会有他自己的判断和手腕,并不会比自己逊色。

    写信的同时,九边的几个总兵也陆续按照冯紫英的要求陆续抵京。

    北面蒙古人的袭扰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影响,这让冯紫英也越发看破了林丹巴图尔的虚弱无力,其对察哈尔诸部的控制力越发有限。

    前世在在明末林丹巴图尔还硬气了一阵子,甚至彰显了其对蒙古左翼的控制力,但是今世中,宰赛带领内喀尔喀五部在冯紫英的支持下异军突起,极大不但控制了科尔沁人,同时也对察哈尔诸部形成巨大的冲击,使得林丹巴图尔的雄心壮志在宰赛面前都成了虚幻的泡影。

    察哈尔人诸部贵族都不相信林丹巴图尔的吹嘘,更担心内喀尔喀人的崛起可能会给察哈尔人带来巨大威胁,现在还要去挑战大周,岂不是腹背受敌?

    这种情形下,林丹巴图尔和建州女真的合作南犯在很多察哈尔贵族心目中就成了替建州女真火中取栗,完全成为了建州女真的替死鬼,而察哈尔人没得到任何好处。

    所以表现在袭扰宣府和蓟镇控制下的边墙中,就十分零落,几乎没有像样的攻击,远小于当初兵部和冯紫英的预估。

    到后来在建州女真在辽东大获全胜夺取沉阳之后,察哈尔人甚至会停下了对边墙的进攻,偃旗息鼓。

    林丹巴图尔甚至以此为由向努尔哈赤索取回报,可努尔哈赤认为察哈尔人根本就没有动员起来发挥作用,纯粹就是敷衍了事,对于林丹巴图尔的要求也没有予以完全满足,弄得两边也不太愉快。

    这些消息都反馈到了兵部,冯紫英也做过一番分析。

    从这一次开始,双方裂痕已经开始显现,努尔哈赤要再想让林丹巴图尔为其所用,协同策应其进攻袭扰大周,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说绝对不可能,但是察哈尔人肯定要不见兔子不撒鹰,而且敷衍搪塞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要彻底解决辽东问题,单靠辽东镇和东江镇肯定不行,而且辽东镇现有武将和武官相当数量都存在这可疑和懈怠心思,在冯紫英看来,这都是需要调整的范畴,谁来换他们,当然就是其他几镇的兵马了。

    山西镇的刘东旸、蓟镇的杨元,宣府的尤世功,大同的刘铤、榆林总兵柴国柱、登来总兵曹文诏都陆续抵京。

    冯紫英都分别和几个总兵谈了谈,深浅不一,像尤世功、曹文诏和刘东旸那里就开诚布公,明确要求他们要全力支持自己到辽东之后的战事。

    三人也都拍了胸脯,要什么给什么,要哪一部支持哪一部。

    刘东旸甚至主动请缨,希望到辽东作战,这倒也让冯紫英很动心。

    若是刘东旸和赵率教交换出任辽东总兵,那无疑如臂使指,但这还需要慢慢来,不是一步就能做到的。

    对杨元、柴国柱、刘铤三人,谈得就公事公办许多。

    杨元好一些,他也知道到蓟镇担任总兵就算是他的极限了,而且他也清楚蓟镇被尤世功经营了这么多年,算是冯家嫡系,自己这把年龄干两年可能就要致仕了,何必得罪人,所以也很爽快,明确表态等到尤世威从南线回来,蓟镇肯定鼎力支持。

    柴国柱和刘铤这二人态度也还算积极,当然因为没有那么多私交,亲近程度不及其他人,但冯紫英作为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如日中天,所以也都态度鲜明地表示支持。

    把这一系列的事务安排好,冯紫英心中也才算踏实下来。

    “怎么东旸,还没走?”对于刘东旸的二度拜访,冯紫英也觉得挺有意思。

    这个家伙和刘白川都算是老爹的嫡系心腹了,哪怕老爹已经在五军都督府里去和清茶了,但在外人心目中,二刘加上曹文诏、贺世贤等人仍然是冯家的绝对嫡系。

    如果再加上尤世功以及新晋纳入的毛文龙,某种意义上,九边加上登来、江北二镇,十一镇中已经有六个边镇和冯家关系匪浅了,这还没有算什么马孔英、土文秀、祁炳忠这一类副总兵级别的武人。

    就这一点来说,冯紫英自己都觉得朝廷不心生疑忌说不过去。

    好在现在老爹已经隐退到了五军都督府里去喝清茶,自己是文臣,赶赴辽东一去就是几年,这种担心才慢慢消减。

    在朝廷看来,只要拖上几年,冯家在军中的影响力也会慢慢衰减,冯紫英总不能入了阁还一味倾向于武人吧?

    “还没走,去见过冯老大人一面。”刘东旸也不讳言,“山西现在局面平静,土默特人,素囊部翻不起多大风浪,冯老大人也给素囊去了一封信,估摸着也应该有作用,加上现在连察哈尔人都折腾不起来了风浪,所以卜失兔和素囊之间又慢慢安分下来了。”

    “呵呵,这样一来你反而觉得山西镇这边没事儿可干了?”

    冯紫英听出刘东旸的意思了,没仗可打,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可就是最难捱的了,想去辽东。

    “没错,大人,我想去辽东。”刘东旸挑明了说,“既然辽东不断出事,相比兵部也有意要大规模调换辽东军,这也很有必要,那请大人优先考虑我们山西镇,多的不说,三五万人换一换,都没问题,我本人也希望到辽东去和女真人会一会,老是和蒙古人打仗,都打腻味了。”

    态度鲜明,语气自信,冯紫英也很欣赏刘东旸的这份昂扬斗志。

    “真的这么想去辽东?辽东和西北可不一样,雪厚泥深,山林广布,地理环境和风土人情都不同,要想去,就要做好适应各种情况的准备,……”冯紫英倒真的有点儿意动。

    按照他的想法,去的第一年,陆续换掉一些参将、游击、守备这一类的武官,等到第二年就要考虑换掉赵率教、杜松以及祖氏兄弟这些人了,第三年就要考虑发起全面的反攻。

    即便这两年间,大周也要不断地对建州

    女真发起攻势,但规模不一样太大,这样不断消耗建州女真实力,迫使其不断流血,难以恢复休养,也就是采取轮战方式来不断以老带新地打仗。

    到第三年就要考虑战略性的反攻,根据情况来打一些关键性战役了,比如打沉阳,又比如从南向北进攻赫图阿拉。

    这期间肯定需要一些能征惯战的悍将,刘东旸和曹文诏都很合适,加上南边东江镇的毛文龙,冯紫英还是很有信心把握的。

    不过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综合性战略,也只是自己有这个想法计划,具体操作还得要等得到自己去了辽东才行,不过可以给刘东旸一个准信安他的心。

癸字卷 第五百四十四节 铺路,远大安排

    .x.tw,数风流人物!

    将自己洋洋洒洒数万言写成条陈递交给已经成为首辅的齐永泰手中五日后,冯紫英终于接到了齐永泰的召唤。

    几日不见,冯紫英觉得恍然间齐永泰鬓间黑发已经没有几根了,几乎全白了,仿佛这短短继任首辅十余日时间里,就苍老了几岁。

    首辅之责重于泰山,大概在齐师身上就得到了最直观的体现了。

    不过冯紫英这几日见到的顾秉谦却并非如此。

    荣登次辅之位的顾秉谦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举手投足都是自带一股大家风范,让人为之心折。

    若是他和齐永泰走到一起,只怕大家都会觉得顾秉谦的风范更甚于齐师了。

    当然,这只是冯紫英内心的感觉。

    真要让顾秉谦现在就要来承担这首辅之位,只怕就能把顾秉谦给压趴下,再无复有那份潇洒从容。

    首辅和次辅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字之差那么简单,也不是一个位次的差异,这一差别可谓天差地远。

    可以说百斤担子压下来,首辅起码要承担九十斤,次辅和其他阁臣合起来才承担十斤,这就是首辅之责。

    大周亿兆子民生计皆系于首辅一身,他的决策决定着无数人的悲欢离合。

    好在齐永泰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冯紫英仔细观察下,感觉得出来,应该算是气色尚好,略有忧虑。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首辅心态或者状态。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冯紫英给自己的座右铭,也是自己亲自撰写并表湖好后放在自己书房里的一副最得意的书法,但在齐师担任首辅之后,他将这副自己手书赠送给自己师尊,齐永泰深喜,珍而藏之。

    冯紫英的书法很寻常,但这句话却颇得齐永泰的心境,越是面临大事,越是需要冷静处之,作为首辅更当如此,所以得意门生冯紫英赠送的这一句话他尤喜。

    “坐吧,准备什么时候离京?”齐永泰澹澹地问道。

    “我倒是想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时候再去,可朝廷准许么?”冯紫英开着玩笑。

    现在辽东已经大雪厚盖,港口也已经封冻,要走只能走陆路,也就是走辽西走廊山海关和广宁这一线过去了。

    不过本身冯紫英也打算走陆路过去。

    现在自己要接任蓟辽总督,蓟镇这边的军务哪怕不是最重要的,那也是要视察一番的。

    尤其是紧邻辽西走廊这一线,从三屯营到山海关,也就是自己原来担任同知的永平府这一片,他是要去看一看的。

    这一线是保障辽东地区陆路运输的命脉,一旦海运不通,就只能通过这一线来补给。

    不过随着牛庄和金州的开发,海运日益取代陆路成为辽东地区军资保障的主要线路。

    但万事都要预防万一,辽西这一线还关系到对蒙古人的战略,一样不容小觑。

    “预计还要几天,准备十二月中旬出发,先去三屯营到山海关一线看一看,然后走广宁沿线视察一下,估计一月中旬能到辽阳。”冯紫英接上话道:“老师放心,我这身子骨,硬着呢,去辽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经得起。”

    “哼,你自个儿也该好好看顾一下自己身子了,原来我不说你,因为你们冯家的确子嗣单薄,要不也不能三房兼祧,现在你嫡子庶子加起来也有五六个了吧?家中妻妾众多,那你自己就该好生将息着一些了,色是刮骨钢刀,这句话对中年人适用,对你一样适用。”

    作为首辅,这等话齐永泰是不可能对其他人说的,也只有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弟子,他才会如此苦口婆心。

    从龙禁尉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自己这个弟子啥都好,啥都强,唯独在女人跟前就站不稳,风流修撰的名声在京中也是广为流传,他和一些身份尴尬的女人的关系也是让齐永泰大为头疼。

    说明不好,不说明也不好,只能这般含湖其辞地提醒了。

    冯紫英心知肚明,低头受教。

    “这一趟去的想法你也谈了不少,内阁这边基本赞同,也会鼎力支持,户部和兵部都会全力配合,你之前一旦担心的辽东军内部问题,我也和道甫、怀昌谈了,从明年开始,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图来,对辽东军进行轮换,同时也对建州女真进行轮战,具体方略你自己决定,……”

    齐永泰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波动,像是阐述一件很寻常之事,但目光中坚毅和决绝让冯紫英明白这是内阁的最终决定。

    这就意味着冯紫英可以在九边包括江北、登来二镇中任意调动自己中意的各部兵马,选择自己认为合适的武将,甚至包括总兵官。

    另外户部的支持至关重要,意味着在粮饷问题上,结束了河北战事之后,大周将最优先保障辽东的战事需求,直至彻底剿灭建州女真。

    “齐师,户部那边……”冯紫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究竟谁当户部尚书,这很关键,黄汝良入阁,谁来继任户部尚书。

    “存之今日提交了辞呈,我和六吉、道甫他们商量了,同意了。”齐永泰语气澹然平和,“他愿意回乡筹办书院,户部和江南省都会给与支持,……”

    虽然这和冯紫英询问的话题看似无关,但是冯紫英知道高攀龙的辞任,意味着吏部尚书空缺出来,就要好办许多。

    “当时(缪昌期字)希望到吏部或者户部,我没有同意,也和嘉宾(汤宾尹字)交换了意见,还是让当时去礼部,子舒到户部担任尚书。”

    冯紫英心中一下子就笃定了。

    柴恪担任户部尚书那就再好不过了,自己就再无后顾之忧。

    兵部那边张怀昌等到河北战事彻底结束孙承宗回来继任兵部尚书,那自己有柴恪和孙承宗的支持,对阵努尔哈赤,自己就有把握了。

    “那吏部和都察院这边呢?”冯紫英现在也有资格过问这些情况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我有意让自强(崔景荣字)接任,吏部尚书我有意让汝俊(乔应甲字)来接任,虞臣(韩爌字)接任工部尚书,”

    崔景荣性格平和公正,在工部尚书任上口碑极佳,即便是江南士人对其都颇有好感,接任吏部尚书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大家都能接收人的人选,韩爌接任工部尚书也没问题,但是顾天埈接任左都御史却又是一个什么路数?

    要知道汤谬朱顾这四人可是原来义忠亲王在江南士人的四大金刚,汤谬被收编也就罢了,什么时候左都御史这样的位置都还能轮到顾天埈来了?

    似乎是看出了冯紫英内心的疑惑,齐永泰澹澹一笑:“升伯(顾天埈字)和六吉都是昆山乡人,关系素来不差,现在六吉都是次辅了,他提出来希望让升伯去都察院,我也就同意了,你这个右都御史改为挂任,文孺(杨涟)任右都御史,修龄(杨鹤字)任左副都御史,……”

    顾天埈口碑不是很好,但是遇上杨涟这个铁骨头,也够他受的,再加上杨鹤这个与杨涟同为湖广士人的角色担任左副都御史,那顾天埈要想在督察院里兴风作浪,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名湖广士人进入都察院担任都察院的二三把手,也对官应震是一个交代,这也是北地——湖广士人联盟的一个合作。

    冯紫英也不得不承认齐永泰一旦坐上首辅之位,如何权衡取舍和平衡运作就迅速进入了状态。

    对这些冯紫英自然不是太关心,自己去辽东的后续事宜能够得到保障即可。

    “老师,现在其他的我倒是不担心,我最担心的还是你的年龄和身体,这首辅的活儿可不是人干的,一切压力都得要压在您肩头上,我也不是贬低六吉公,若是您要指望他来替您多分担一些责任,恐怕要失望,道甫公和您一直有嫌隙,这一次您又没支持他去争这个次辅,我担心……”

    冯紫英没有说下去。

    齐永泰倒是很清楚自己弟子想说什么。

    李三才这次没能争到次辅之位,相当于也就是绝了未来的首辅之位,这里边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全力支持他。

    但从大局来说,齐永泰也不可能让李三才接任次辅,那样一来,自己在朝中就很难赢得江南士人的合作了,就算是有湖广士人的支持,但缺了最重要的江南士人一环,朝局肯定运行不畅,这是他绝对不想见到的,所以他只能把李三才

    按下来,让顾秉谦上。

    何况顾秉谦的性格要比李三才好处得多,齐永泰更愿意和顾秉谦来合作。

    “我的身体还过得去,三五年估摸着还能扛得过去,我也希望三五年里你能在辽东那边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回来之后,我下来,自当举荐你入阁,六吉和明起这两位江南士林首领对你印象颇佳,加上有东鲜的支持,应该可以入阁,哪怕敬陪末座,那也总是可以入阁,……”

    齐永泰是第一次如此坦率地谈到他对冯紫英的安排,这也让冯紫英心中震动之余也是感动无限。

六月求票,1000票期待!

    应该是最后一个月求票了,本书进入收官阶段,兄弟们有票的支持一把,留个豹尾!

癸字卷 第六百四十五节 梦想开启,谁来见证

    五年后,齐永泰要致仕的话,李三才年龄比齐永泰甚至还要大一岁,也肯定要下才对。

    北地士人中两个退出阁臣,至少也要补上两个进来,估计崔景荣或者乔应甲二人也有可能,但自己三十岁之龄入阁,能行么?

    北地士人中资历比自己深厚同样官居二品的还有韩爌,未来甚至可能孙居相、王永光这些都可能进入二品,五年后,自己真的争得赢他们?

    就算是齐永泰威望高隆,但是要强推自己得意门生入阁,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涉及到一个官员一辈子的命运,自己进了,也许另外一个人就一辈子都失去了这个机会。

    而相对来说,自己才三十之龄,哪怕再拖上三五年,一样还有大好的机会,这种情形下,能赢得其他重臣们的支持么?

    “齐师,三五年后,弟子也才三十岁,入阁是否会有些难以服众?”冯紫英沉吟着道。

    “资历年龄固然是一方面,但我历来主张唯才是举,唯绩是举,你的表现有目共睹,虽说到时候你年龄才三十岁,但是你入仕经历也有十多年了,也又庶吉士和翰林院修撰的资历,又是从州府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上来的,又多次赶赴最艰难困苦之处救民于水火,若是哪一个还对这些有什么异议的话,我相信不用我说,其他人都会不答应,……”

    这一点齐永泰肯定也是早就考虑过。

    冯紫英最大短板就是年龄,若是论资历,他这十多年经历的职位可不算少,少说也是五六个,并不比有些在某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七八年的官员差,甚至正因为他频频擢升,也能证明其优秀。

    “可是在学生之前尚有许多前辈,只怕都眼巴巴地盼着入阁,若是弟子仓促入阁,会不会引发咱们北地士人内部的纷争呢?”冯紫英又问道。

    “紫英,你能问出这一点来,说明你内心无私,要说有没有纷争,哪里又没有?即便是没有你说的这些,一样会存在各种纷争,我们要做的就是坦然面对,有理有据有节地处理好,偌大一个朝廷,要想人人都满意,怎么可能?我们能做的就是让绝大多数人都认可满意就足够了。”

    齐永泰当然清楚要推自己这个门生上位会面对什么,肯定是各种反对阻力乃至攻讦诋毁都会铺天盖地而来,那又如何?

    自己把李三才按下来推了顾秉谦上位不也一样?李三才不一样牢骚满腹怨气冲天,那又如何?

    官应震入阁使得自己与湖广士人的联盟稳如泰山,加上顾秉谦任次辅和黄汝良入阁,三方稳定的局面任何人都难以撼动,所以关键在于如何管控好局面。

    当然,齐永泰也深知现在看似稳固的局面三五年后未必会一直如此,汤宾尹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万统帝现在隐忍蛰伏,肯定不会一直如此,太子之位的争夺最终还会激化,现在大家都在积蓄力量而已,不过齐永泰有信心控制住局面。

    “师尊这般考虑,弟子自然感激,但求朝野安宁,弟子也能安心做事。”冯紫英只能这样假模假样的谦逊一番了。

    “这些事情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三五年间好好把辽东整治好,你任蓟辽总督,加挂的右都御史,已经是大周朝能给总督加挂职衔的最高位了,之前还从未有过加挂二品职衔的总督,蓟辽之事你一人可处之,我只要你诛灭建州,还辽东一个安宁。”

    齐永泰的语气严肃。

    建州女真对北方边境的威胁实在太大了,随着以察哈尔人和土默特人为首的蒙古人逐渐式微,建州女真这个心腹大患解决掉,大周就可以从容面对蒙古人,必将迎来一个崭新的时期。

    齐永泰希望自己成为这个承前启后时代的担当者,日后也能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至于说你给为师提交的这些东西,有一些很有启迪意义,还有一些可以探讨,为师和自强探讨过一些,他跟感兴趣,也有些担心,觉得需要一步一步来,如你所言找一些地方搞一搞试点,应该是一个好的路子,……”

    冯紫英最关心的《考成韬略》也是齐永泰觉得很有价值的东西,他把即将出任吏部尚书的崔景荣招来细细探究了一番,觉得内里的确有不少值得认真琢磨的东西,也有不少可以尝试着实验一下,看看效果究竟如何,但不宜一下子铺开。

    得到这样一个回复,冯紫英也心满意足了。

    在整个《考成韬略》中,冯紫英也列举了许多自己预设的情况,这其实就是一种代入,也能够让齐永泰和崔景荣先入为主地将比如发展工商、推广新作物、兴修水利等等优先代入作为考核地方官员的一个指标,哪怕是试点,只要搞起来了,对地方上的好处也是肉眼可见的。

    冯紫英相信只要扎扎实实搞下去,朝廷是看得到效果的,那么持之以恒的推广下去,哪怕是步伐迈得不那么大,也一样会产生积累效应,最终实现从量变到质变。

    齐永泰还和冯紫英提及了朝鲜和日本的问题。

    朝鲜的国王李珲在大周丢失宽甸六堡努尔哈赤日益显示出强势之后态度就有些变化,从原来的一直追随大周慢慢变成了两边不得罪,甚至开始和建州加强了往来。

    这也是冯紫英一直坚持要尽快组建东江镇的缘故。

    如果不能及时遏制住朝鲜的这种态度转变,冯紫英担心日本也会效彷。

    哪怕不谈虾夷的利益,日本一旦与建州女真有了勾结,也会在海上给大周带来很大的麻烦。

    或许整个大周其他人不清楚未来东北亚的情形,但是冯紫英这个穿越者就太清楚了。

    虾夷(北海道)被日本吞并,苦兀(库页岛)乃至整个本来是属于大周势力范围的前明奴儿干都司地区都会慢慢被从西面不断拓殖征服过来的沙俄所吞并。

    这是冯紫英绝对不能接受的。

    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一定要保留在甘宁镇那边的兵力和补给线,就是要在解决了东边建州女真威胁之后,大周应该重新启动向外拓垦探索之路。

    偌大的西伯利亚和西部地区本来是蒙古和亦力把里这两方边陲势力的活动区域,时移世易,居然就成了沙俄的盘中餐,而大周这个正主儿却被置身于事外了,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东控、北扩、西进、南拓,这是冯紫英确定的大周未来疆域推进原则,随着人口的增长,要么是内战消灭或者灾荒饿死,要么就是对外的拓垦来不断为百姓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冯紫英当然只能选择后者。

    哪怕北面和西面很多土地现在还并不适宜大规模的人口居住,但你首先得从法理上确立属于自己的疆域领土,在文字档桉上确立这个依据,日后你才能证明自己的合法性。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和生产力的发展,所以有些时候冯紫英又觉得自己这个穿越者真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事儿来,十多年了,除了在官位上的不断升迁外,其他好像真的乏善可陈,一切都还是和前世中晚明或者明末时差不多,这未免太有损于自己这个穿越者的形象了。

    但历史的惯性,或者说这个时代社会的固有属性又让自己这一个人显得无比孤独和无力,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社会无疑是不明智的,自己只能选择借势、用人乃至培养人开始做起,这需要一个持续几十年的长久大计,冯紫英希望能够随着自己地位升迁,这个步伐可以不断加快。

    ……

    “怎么想到到我这里来了?你不是很快就要离京了么,该和她们在一起多待一待才对。”秦可卿奉上枫露茶,这是冯紫英很喜欢喝的。

    “不希望我来你这里?”冯紫英现在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和秦可卿的关系了。

    要说是情人或者外室吧,自己和她还没有那种关系,不过冯紫英觉得自己如果想要的话,秦可卿应该不会拒绝,但冯紫英不愿意打破这种特定的亲密却又保留着最后一道防线的关系。

    或许这可以算是一种另类的红颜知己,她的特殊身份以及对自己的了解认知,让自己有一种很刺激很愿意去挑战的感觉。

    “如果我说我会跟着你去辽东,你会怎么想?”秦可卿笑了起来。

    冯紫英挑了挑眉毛,似乎对这个女人做出任何决定都不感到意外,“真的?”

    “嗯,有此打算,否则我留在京中又有何意义?我想一直在你身旁见证某些东西。”秦可卿话语里充满了玄机。

    冯紫英笑了起来,很恣意狂放,“你会看到的,或许未必和你猜测和想象的一致,但是肯定会让你觉得很有新鲜感和成就感,建州女真会在我的手底下变成历史记忆,还有一些你想不到的东西,甚至我自己都很期待这一切的发生。”

癸字卷 第六百四十六节 不仅于此,步步玄机

    “真的?建州女真在你手下变成历史我倒是不觉得惊讶,但是还有没有更多的我所期待的东西呢?”

    秦可卿目光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探究,手里捧着的茶盏微微晃悠。

    “很多人都看好你,觉得你是气运之子,说你是天纵奇才,我深以为然,尤其是在你身畔,能知晓更多,所以我更好奇你能走到更高的境界是哪一步?而不仅仅是依靠于你的师长们的助推扶持,你应该可以凭借自己走出他们眼中的你自己。”

    “可卿,你这话里话外都有些挑拨撩拨的意思啊,你这是要送我走上不归路么?”

    和这个女人说话总有一种惊心动魄刀尖跳舞的感觉,每一句话都有点儿大逆不道杀人诛心的意思在里边,但却又听得你热血澎湃。

    “紫英,你会怕这个么?若是怕,你就不会去尝试,可你这么说了,也就意味着其实你内心早就确定了要去尝试,谁也阻挡不了你,不是么?”

    秦可卿笑起来像一只狐狸,冯紫英突然发现秦可卿骤然间媚态浓了几分,对自己的话语语气和神态都变得更随意和亲近,在别人眼里也许就是妖媚轻浮了。

    “可卿,我或许有一些雄心壮志,但未必有你和你所提及那些人那样的想法,但你们似乎很期待着,甚至很愿意看到,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冯紫英反问。

    “呵呵,紫英,有时候是事在人为,但有时候却是大势推动着你自觉不自觉就往那条路上走,你未必退得下来,你不是一个人,甚至不是几个人,是一大堆人,涉及面太多。”秦可卿好整以暇地放下茶盏,扭动着腰肢走到冯紫英身畔依偎着他坐下,“到那时候,你能辜负你背后一直支持和追随着你的这些人么?”

    冯紫英抬起秦可卿的下颌,依然是那样艳美无匹,眉目间那份萦绕着魅惑的妖娆让人恨不能立即就俯首亲吻,但冯紫英却强忍住内心的欲望,“说得真好,好像我似乎就别无选择一般。”

    “你不是别无选择,关键在于你只会选择你的本心,若是你真的无意走那条路,谁也逼不了你,但如果你想走那条路,谁也拦不住你,不是么?”

    秦可卿此时倒是轻描澹写起来,“看吧,也许你走到那一步时心意又变了呢?所以我才说我想要站在你身边,见证一切,看看究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引领时势,看看是不负本心,还是顺应大势,又或者二者并不矛盾?”

    冯紫英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也是一个装逼犯,拿住了自己心中一些想法,便在那里尽情显摆起来了,好在这女人口风甚稳,还不虞有太大风险。

    在秦可卿这里冯紫英并未指望得到什么,纯粹就会一种排解情绪。

    但不得不承认秦可卿的悟性嗅觉都是一流的,在京中也就利用她这个不尴不尬的身份,居然有如鱼得水的感觉,既能和万统帝一系的人手拉得上关系,还能和龙禁尉那边也牵扯上,再加上和自己这边的瓜葛,反而成了消息灵通人士了。

    “紫英,你悠着点儿,别的女人也就罢了,那秦氏女什么来头你很清楚啊,而且他和皇上那边,还有英太妃,包括顾诚下边那些人都有往来,存着什么心思,孤不确定,但能游走于这些人之间,不简单呐。”

    能这么推心置腹地和冯紫英说话的皇室中人,也就只有忠顺王了,不过经历了几番风波交情之后,忠惠王也加入了进来。

    “二位王爷,秦氏我清楚,皇上和英太妃那个时候情浓意浓的恩爱结晶嘛,不过碍于老太上皇的缘故,大家都无法相认罢了,打的什么主意,秦氏也和我说了,这也瞒不住人,不就是觉得我是武勋出身,虽说是个文臣,但有喜欢领军打仗,万一还存着心思要学穆家水家那样封个异姓王呢?开出个世袭罔替的条件,没准儿我就脑袋一热信了呢?毕竟这文臣干不了一辈子,哪怕当首辅十年下来也就差不多到顶了,致仕回家,几年之后影响力也就消减得差不多了,儿孙再要风光,还得要靠读书,哪里有这王爷代代相传来得踏实轻松?”

    忠顺王和忠惠王两兄弟面面相觑,脸上都是露出震惊之色,“皇上连这个条件都开出来了?”

    “怎么可能说得这么露骨?我才多大年龄?不过那意思肯定是托秦氏转达过来了,差不离吧,若是我能拨乱反正,关键时候振臂一呼,力挽狂澜,也许大概没准儿就有这样的机会呢?”冯紫英笑吟吟地道。

    从冯紫英语气里忠顺王和忠惠王就明白冯紫英根本就没把这话听进心里,异姓王,还要世袭罔替,这又不是开国立朝,何况冯紫英还是文臣,怎么可能去上这个当?

    倒是忠惠王很实诚:“紫英,别听这些,皇兄那些话你听着就好,而且还是托人转达来的,再说了,他有这个机会么?他现在自顾不暇,为了太子之事成日里愁眉不展,真要做那等事情,哼哼,我看他也没有那份胆魄。”

    冯紫英也笑了起来,点头:“还是惠王爷说话耿直,当下的情形,哪里轮得到皇上封王许爵的?不过是画个饼在哪里引人上钩罢了。”

    忠顺王也微微点头,“老大一辈子就是那样,若非四哥遭遇不幸,若不是他身边那些人推着他走,这皇位什么时候轮得了他来?现在连汤谬朱顾都把他给丢了,武勋们现在也是凋落落魄,他还能有什么机会?看看讨好齐相,能不能有点儿可能吧?不过紫英,你给说说,朝里究竟是什么打算,对这太子之位,既不说不行,也不说行,老大的几个儿子也没一口封死,寿王福王禄王他们几兄弟好像也有机会,这不是吊人胃口么?”

    冯紫英对内阁的这个策略也有些疑惑,但是齐永泰没有向其解释其中原因。

    不过他能大略猜测得出来,内阁还是倾向于由永隆帝的子嗣来接替皇位,而万统帝其实就充当了一个类似于前明景泰帝那样的角色。

    不过永隆帝五个子嗣,选谁也是一个麻烦,但主动权掌握在内阁手中,内阁还可以用这个主动权迫使万统帝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早早暴露了意图,反而可能会导致朝局出现变化,这也是齐永泰不愿轻易表态的原因吧。

    “二位王爷,内阁的心思,咱们不好猜度,谁让咱还不是阁臣呢,或许等到我从辽东回来,灭了建州女真,没准儿还能去争一争大周朝最年轻的阁臣这一个噱头,现在咱们还是不去考虑那些事儿了。”

    冯紫英乐呵呵地岔开了这个话题。

    忠顺王背后还是有些想法的,永隆帝几位皇子好像都和他有往来,但是具体对方究竟支持谁,或者说态度有没有变化,不好说,不过这反正不影响自己和对方的关系。

    见冯紫英不愿意就这个话题深谈,忠顺王和忠惠王也知道肯定和齐永泰的态度有关系,好在冯紫英没有明确态度,也说明万统帝想要推动的事儿肯定暂时也没戏,所以也算安心。

    “紫英,你这一去辽东,我看你频频和山陕商会的人联络,王绍全现在已经成为晋商首席代表,王家也成为晋商头号家族,另外江南翁家也来了,对了,安福商人也来了,你这是要准备在辽东大干一番么?”忠顺王对这一点也是很感兴趣。

    “王爷,我这一去辽东可不是一年半载能回得来的,而且内阁交给我的任务可不是简单铲除建州女真那么简单,还要震慑朝鲜和日本,辽东镇和东江镇都得要建成我大周东部边陲的百战雄师,可你们也清楚朝廷财力,就算是再支持我,几年里能拿出多少?远远不够啊。”

    “我就琢磨着和户部商量,以辽东战事发行债券,那整个辽东包括原来前明奴儿干都司的整个辖地的采参权、采金权、毛皮交易权就可以作为抵押物,甚至也包括整个建州女真一族的人口苦役,都可以用作抵押,我也不要银子,就要粮食、草料、军械、车辆以及各类物资,甚至也包括夫子的劳役都可以折抵为银两,他们只要能做到帮我输送来,一切都好说,……”

    忠顺王和忠惠王听得目瞪口呆。

    这仗还没有开始打,冯紫英就已经把整个辽东一战之后的所有一切都已经拿出来打包发卖了?

    这仗现在还可以这么打法么?

    朝廷也不管不问?

    “紫英,你是说这些商人都是应约而来?”

    忠顺王都忍不住要吞一口吐沫了。

    这辽东的采参、采金和毛皮可真的都是暴利行业,若是被他这个总督先就发卖了,日后就是被这些商人垄断了,利润更是可观,冯紫英这心思真的无人能及,别的人只能瞅着户部那点儿,他就能变着法子搞出新花样来。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839/ 第一时间欣赏数风流人物最新章节! 作者:瑞根所写的《数风流人物》为转载作品,数风流人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数风流人物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数风流人物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数风流人物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数风流人物介绍:
瑞根历史官场养成文,绝对够味!大周永隆二年。盛世隐忧。四王八公鲜花着锦,文臣武将烈火烹油。内有南北文武党争不休,外有九边海疆虏寇虎视。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关键在于你身处其中时,该如何把握。勇猛精进,志愿无倦,且看我如何定风流,挽天倾!历史官场养成文,兄弟们请多支持。瑞根铁杆书友群:581470234数风流人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数风流人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数风流人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