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清冷霜雪
这个时候是晚上8点,距离每天9点跟祁热的见面时间还有一小时,林措摸着自己肿起的脸颊,知道今天是没法见人了。
这么想着,被悬星拎着已经到了殡仪馆后院,他直直地走向小阁楼,推门而入,林措赶紧跟上,二楼的灯亮着,是温馨的暖色灯光,二楼的地板光洁明亮,像是崭新的,身处其中,比白天见到的更为精致华美。
那边,祁热正在灵异社的情报室内,屏幕上的数据闪动着,不知在做第几次分析,祁热盯着阿铃,“她失踪了。”
阿铃走了几步,坐在屏幕前的旋转座椅上,不答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语气严厉了一些,是兄长的威严。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阿铃说着,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屏幕上显示的是密文,只能看到几个*号。
“你是选择帮他吗?”
“没有啊,只是觉得这里还算有趣,小打小闹玩一玩。”
“回祁家吧。”祁热走过来,下意识地想揉揉她的头,僵硬地顿在空中,她不愿意。
“我不是祁家人。更不打算回去。”
“可你,”
“祁热,你是来问她下落的,还是来做无用功劝我的?”屏幕上的程序再次跑了起来,对用户的行为做千百次的数据分析,时长大约十分钟。
“她在哪里?”线索,他是来问线索的。
阿铃有些苦涩地笑了,几十年的兄妹情份,抵不过认识一年的林措。
“推测是水镜越,但是分析结果无法证明跟他有关。”阿铃倒也没有瞒他。
她刚说完,手机嗡鸣,她看了一眼,“找到了,平安无事,现在正在继续执行灵异社的任务。”
“告诉我,她在哪里,灵异社不呆了,你们保护不好她!”
“那你保护好了吗?你是打算让她在你手下,变成温室里的柴火把儿?”
“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
“她失踪的消息什么时候传到你耳朵里的,消息的确切程度,后续的追踪手段,你的消息有多滞后,你的阻拦有多少重,祁家又做了什么?”
祁热被怼的无法回答,只能无奈地抗议,“可是她,要远离悬星啊。”
“那你是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对她不自信,或者说,你们的感情太过脆弱,经不起任何波折。”左下角的进度条进行到了一半,还在缓慢地爬行。
“阿铃,你别说。”
“我可以不说,你不能不想,我们坚持到现在,为的是什么,你心知肚明,我不管你的小情小爱,你可以争,可以抢,但不能让她离开灵异社!”
祁热悲伤地看向她,“不管我们这样对她公不公平,是吗?”
“是!”这时的祁霜真的像冰凉的霜雪,似是冬日里穿来的清冷北风,刮得人脸疼,心更疼,更有一股决然的居高临下之感,他很久没有见阿铃了,这样的阿铃让他觉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子,随时准备好插进心脏,悠然溅血。
“阿铃,你,有时候像变了个人。”
“送客。”进度条已到了百分之八十,数据跳动的速度更快,主机上的风扇沙沙作响。
“阿铃,我希望你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阿铃没有任何反应,他看着挺立的清秀背影,那是长年练舞才有的优雅弧度,傲然于世,亭亭而绽。
进度条已经到达百分之百,输出内容用密文包裹,一团漆黑,只等着她确认掌纹。
祁热走出了情报室,门在几秒后收缩关闭,静静地房间里,阿铃眼角微微湿润,笑得泪眼模糊,却什么都没有掉落。
她把手掌对准屏幕上的漆黑,那里绽开的只是一个百分比数字,50%,成功率比起十年之前,低了20%。
她一拳锤在金属键盘上,嫩白的手指被弹得青紫,“该死!”
十点,小阁楼。
悬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林措则是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观察着,阁楼的另一侧就是连绵的山景了,没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恬淡,倒也有几分隐世的惬意,落地窗前的雕花摇椅是房间里的异类,那是很中国风的颜色和款式,红艳灼眼。
“所以,你让我查这里,是为了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让那个女孩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悬星理都不理,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一会坐下四处张望,一会又站起,数着步子走,行为很是奇怪。
她乖乖地站在那里,等着。
他只字不提自己是被谁掳走的,就两个可能,一他不想知道更不想管,二他已经知道了但是管不了,不论是哪种情况,林措都不应该主动提。
这就像是在一个公司里,受了客户的委屈,只要老板不问,便不能主动说,甚至问了都不能说,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交易关系不同于其他关系,必须清清楚楚,不存在意气出头。
等着等着,她就不由自主地瞌睡起来,站着点头是一个很难的事情,但是身为经过高中千锤百炼睡眠常年不足的人,这点小技能已经完全不在话下,她甚至可以做到站着睡着。
“今天就在这里睡觉吧。”悬星晃了半天这样说。
没有听到回应,这才走过来,看着靠着楼梯扶手快要睡着的人,拍拍她肩膀,“起来。”
“啊?”林措猛地睁开眼,“好啦?那我们回家去吧。”
“今天在这里睡。”
“我一个菜鸟,在这个荒废多年的鬼屋睡觉?”林措指着自己的鼻子,怀疑他脑壳有包。
“我也在这里呆着,我们等。”
“能不能明天早上再来啊,女孩子不能熬夜的,容易皮肤差、掉头发、黑眼圈。”
“不行。”
林措困极了,但是自己没有手机,联系不到别人来接,更没有车和驾照,也不能自己下山,只能妥协,“噢,但是可以给我再加个条件吗?”
“什么?”他迷惑地眨眼。
“帮你办案换异流阁,帮你浪费我的皮肤摧残我的心灵熬夜办案得换异流阁再加一件事。”
“......”
“说定了,那我先睡了。”林措躺在摇椅上,很快入梦。(未完待续)
114.阁楼迷梦
大概是碍于大叔在,悬星也没再怎么问魅洞学院的问题,只是问她菜合不合口味,闲谈了几句,其他的时间都是在认真吃饭。不得不说,大叔的手艺是真的很好,让她将减肥计划都抛之脑后,连吃了两碗饭!
吃罢饭,她又去跟大叔攀谈了几句,夸他做的好吃,直夸得大叔满脸笑容,才上了车告辞,两人直奔殡仪馆。
“为什么这件事非要拉着我来呢?”上次因为吹了海风身体不适,根本不想说话就睡了过去,这一次,她是要好好问清楚的,这么厉害的人,办案却非要让她这个小菜鸟来,这么反常的行为很值得怀疑。
“你有大用处,甚至可以说是核心。”他说话总是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当过领导的都喜欢这么忽悠人。
“那我需要做什么?”
“睡觉。”
“哈?”林措觉得他一定是在开玩笑,“那我在家舒舒服服睡觉不香吗?”
“你还想要安昙吗?”他再次瞪了她一眼,这是今天被瞪的第无数次。
“想。”她乖乖低头照办。
又是同上次类似的操作,林措乖乖地躺在摇椅上睡觉,悬星则是守夜。
可是很奇怪地,越想睡觉的时候越是睡不着,便找他聊天。
“那等我睡着了,万一有什么危险,要保护好我,这是交易的职责呢。”要保护好我的安全呢,作为交易,才能更好地帮你吧。
“好。”
“不可以趁我睡着偷偷猥亵,这是犯法的呢。”再也不要像那天一样了,很过分。
“......”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
“答应啊。”
“好。”
“那,我没什么事了,睡了。”
“万不得已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记得看星空。”记得求援吧,不管怎么样,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平安果然还是最重要的。
“记住了。”
她沉沉地睡去,这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未来最大的谎言。
她经常觉得自己是不是做梦体质,今年的梦似乎来得特别多,还一个比一个真实。
还是那片熟悉的原野,只是没有了鹿卜,也没有了老黄牛,有的只是贫瘠的土壤和大片大片的黄沙,里面交叉生长着一些荆棘,干瘪尖锐,她茫然四顾,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此刻正是骄阳似火,能将人晒成干儿,她脱下外套罩在头上,挑了个荆棘密布的方向走着,这样的方向,至少水源会多上那么一些吧,这般想着,她开始漫长的跋涉,那是一种更为原始粗犷的体验,灼热的阳光令身上的皮肤都急速升温,像个发烫的小暖炉,她倒也不是很累,边走还边欣赏着荒原美景,单调的土黄色,细密的颗粒感,那是贫瘠的土壤在叫嚣着自己的伤痛,一点一点地扒开给人看。
走到有些累了,也感到饥-渴,她沿着一株荆棘的根部往下挖去,那是稀薄的水源,仅仅浸湿了些许的土壤,根本不足以看到固态水,只能看到被水浸湿后深色的土壤,在阳光下很快地干透,变成同周遭一样的风景。
她将土壤埋了回去,再次继续往前,这是比发烧那晚更加难耐的不适,当时是自救的高度紧张,而这次是连怎么自救都不知的茫然无措,很多时候,她都在想,父母亲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她会在很多的时候茫然无措。
没有任何荒原生存的经验,连相关的纪录片她都没看过,有些沮丧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阳光还是灼热,她停了停,在一处休息。
只闭眼了一小会儿,却觉得更热了几度,“怎么办呢,”她缓缓凝视着远方,希望有个提示。
眼见着面前的荒原黄沙滚滚地颤动起来,她吓得站起身想要逃,却发现,那动作只在那里,并不曾影响旁的地方,黄沙滚滚而落,巨大的凹陷在那里出现,然后是大大的路标,同路边的指示牌一样,缓缓地指向南方,←5,大概是5km的距离吗?
她默念着,起身朝那里走去,这一路走得很顺畅,等她到达时,那里是几个搭建好的便携式帐篷,有几个青年男女在帐篷不远处的湖里取水,她缓缓走进,观察他们的反应,先凑上来的是一个女生,她用长长的纱巾裹头,圆润的面部弧线,富态好看,“你好,你来这片荒原做什么?”
“我跟同事们想要挑战横跨荒原,但是跟他们失散了,我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这里。”
“......噢,那你跟我们一起吧,我们也跟你们差不多,只是运气一直都比较好,所以安然无恙。”
“多谢,”林措没有推辞,在恶劣环境下,跟着大部队走总是比一个人要好很多。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却在荒原的帐篷里做了梦中梦,经过了长达一周的行进,她跟着这一个小队回到了有人烟居住的小村庄,终于联系到了外面,来接她回家的是祁热。
当梦醒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正常的生活,阁楼的谧静也在渐渐铺就,阁楼的事已经解决,据说是林措在梦境里拖延住了高级夜灵,而负责听指挥办事的低级夜灵则是在黑夜点灯时被悬星抓住。
自己网盘里的月光图鉴在午夜无意间被翻到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它们进行了一轮更迭,部分图鉴上的物种消失,部分不曾存在过的物种悄然出现在上面,绘成一幅完美的画卷。
她有种预感,里面蕴含着悬星想要的东西。
那是需要长期探索的未知的谜题,它迷茫又清晰,它出现又隐匿。
去到魅洞学院的日子愈发近了,她看着那幅图鉴也已经整整一天了,没有丝毫头绪。
时间来不及,她也不再纠结,想着日后再说,便收拾了东西,准备第二天,正式成为魅洞学院的一员。
祁热亲自送她去了,那是位于最南部的一个海域,同去往真正的魅洞一样,顺水漂流,天黑即可到达,热热跟她,还有学院派来的船家三个人在小船上,看着海面的风景倒也没那么无聊,有说有笑地就到了学院。(未完待续)
115.星际入侵演练
刚入学院的第一天,经过了半天的休整和半天的认路认人,她已经充分做好了学习的准备。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实战演练,让她的准备显得幼稚无比,事实上,就算没有实战演练,她准备的一堆精美笔记本,带着可爱挂件的笔,也根本派不上用场。
云泊,站在高台之上,气宇轩昂地讲话,“大家好,鼓励的话我也不多说,能进来的也都不是弱者,你们面对的,将是最严峻的考验。”
振奋人心而不长篇大论,林措为她小小地鼓掌,喜欢这样不拖拖拉拉的发言,每次各种活动各种会议总要有一堆发言稿,讲上那么一小时,才能进入正题,深受毒害的她此刻碰到这样作风的学院,心里的好感度又上升了几分。
当然好感度的上升在几分钟后,林措拿到枪的瞬间停滞了,那是在这个学院里专用的气枪,其实她一直不知道拿这种毫无杀伤力的气枪有什么用,当然,她也并不想拿真枪,在自己的意识里,持枪是犯法的。
不过尊重规则,再加上从众心理,她拎着那支玩具枪认真地加入了游戏。
作为一个死宅,体育是弱项,在这种游戏里,她总会发掘出需要分析的地方,然后采取最简单的解决方式,毕竟,游戏还在家里,嗷嗷待哺地等着她。
她倒是没有乱溜达,作为一个资深路痴,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找地图,然后分清局势。
这次游戏的大背景是解决星际入侵者,魅洞也由迷海变成了一座大都市,万丈高楼巍然矗立,雄伟却空旷,除了几个由学院老师扮演的主要角色以及所有同学,只有几万人,在这完全熙攘不起来的大都市里有序地【劳作】。
是的,她从来都觉得都市里的劳作同田野上的劳作如出一辙,夜以继日,不同的是,田野劳作要看天,在繁华的都市里劳作要看脸色。
所有的同学都被随机放置在城市的某个位置,可以选择持枪暴露于人群之中,成为已经控制了大半个都市的星际入侵者的眼中钉,快速被杀死,结束游戏,也可以选择隐匿在人群中,找到龟缩的入侵者老巢,再一网打尽。
当然,没有人选择前者,因为蠢。也没有人完全地选择后者,因为太过理想化,显得有些天真。
她直直地朝着最近的建筑走去,那是一个老旧的电影院,只有两层高,在末日下有种荒凉的破败感,历经沧桑的【平宁电影院】的灯牌有大半的灯已经坏掉了,不再发光,在时代的强音下无力地暗淡,影院的外表更是破旧不堪,同四周的高层建筑格格不入。
她进了空旷无人的大厅,售票处的大理石桌面有浅浅裂纹,上面积攒了厚厚灰尘,老旧的笨重台式电脑开着,露出无聊的win7桌面,那是一个简单的风景,偌大的空间只有林措的脚步声在回荡。
“没有人吗?”她又往里走了走,自言自语。
影院深处传来电影的放映声,伴随着优雅的旋律,是一段优美的英文对话,她穿过毫无阻碍的检票处,顺着声音,沿着标识指引,进入了第5放映厅,在电影院的一层最深处,旁边挨着通向二楼的漆黑台阶。
空气里微微的潮湿,还有淡淡的霉味,她推开了放映厅的门,这是一个小型放映厅,只有前几排坐了人,她就近在门挨着的最后一排坐下,幕布上的画面是正在拥-吻的两人,他们如胶似漆,他们缠绵悱恻,音乐声却是低沉的,像喃喃细语的囚徒野兽,浅淡绵远的忧伤迎面而来,赚取了不少眼泪。
她从未看过这个片子,对美剧之类的也不感冒,连主角是谁都搞不清楚,故事在这里便趋于诡异,林措以为是一部浪漫爱情片,结果变成了恐怖片,美丽的女孩子面具之下是一张没有皮肉的狰狞脸庞,在浪漫的摩登酒店里将男主角哄骗着入睡,把他吃掉,伪装好逃走,换一个城市换一幅面具,继续做着同样的事,有些索然无味的剧情,不像是恐怖,更像是一个血腥的纪录片。
她转身想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旁边已经坐了一个人,借着幕布上反射的光可以看到是一个年轻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并未让开,出去的路只有面前这一条,她小声说,“先生,请让开,我要出去。”
“为什么离开呢?”带着奶气的少年音,这种人应该最适合去给动漫配音了吧,她这么想着。
“因为无趣,不想看了。”
“这部电影,最精彩的地方是它的结尾噢。”
“怎么说?”
“也许你想走,是因为它的剧情没有新意,这是表现手法的问题,如果将诱骗三个男人的过程分成三段剪辑,比如第一个男人,着重写诱骗与爱情,第二个男人,着重写谋杀与心理,第三个男人,则是写她走时的潇洒与从容,你觉得会如何?”
“会比现在好上一倍。”她认真地想了,目前,这个电影的失败就是在于相似情节的三次重复,而按照他所说的方式拍摄,无疑会让整个作品更加动人。
“那希望你看到最后。”他微微笑着,纤长的睫毛在灰暗的空间里更加勾人。
“希望你没有骗我。”她也微笑着回应,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呢。这么想着。
“这么可爱的小姐,我怎么会骗呢。”他的语气挑逗而不轻佻。
林措再度坐下,看完了整场电影。两人一直无话。
片尾曲响起的时候,他开了口,“那我可以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喝一杯吗?”
“你的语气像极了电影里的第一个男人。”
“那我希望你不会像女主角一样对待我。”
“放心吧,我不会画皮。”星际入侵试炼开始的第一天,林措跟一个陌生人去了咖啡厅。
第一,是因为他对电影的见解很有意思,第二,结局精彩令人惊叹,诚不欺我,第三,他的手,宽大而粗粝,上面有隐隐约约的印子,很像是持枪的人,电影院里有些黑,她看不清楚,于是在咖啡厅里见面,便于更加细致地观察。(未完待续)
116.平地高楼
咖啡厅位于电影院的二层,通往二楼的台阶,灯好像是坏掉了,也没有透亮的窗户引入光线,两人就在黑暗中勉强视物,拾级而上,他在前面一阶,林措跟在身后,刚刚把玩具枪藏在座位底下,想着等下喝完咖啡再去拿。
“不怕黑吗?”
“你都不怕,我为什么会怕?”
“我啊,最怕黑了,可是没办法啊,在这么可爱的小姐面前,总要勇敢一些。”
“那你很勇敢。”她随口称赞,“克服惧怕的东西,本身就是很勇敢的事,而且,你做到了。”
“呵呵。”他轻笑着。
走过楼梯的拐角处,再上了相同的级数,十三级,就看到了面前的小小咖啡厅,再往里深入则是二楼的5个放映厅了,他们朝着咖啡厅走了过去,一个穿着随意的人正在吧台打瞌睡,他轻叩了两下桌面,“两杯美式。”
然后示意她跟过来坐下,是靠窗的位置,玻璃窗外笼着一层灰蒙蒙的雾霭,是许久未擦过的时间沉淀,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对面的办公大楼足足有几十层,玻璃幕墙锃光瓦亮,那是都市的繁华之眼,很久很久以前,对她而言,都市就意味着高楼大厦,光耀灼人,西装笔挺,美观壮丽。
“你很喜欢外面吗?”
“嗯?”她转头看他,他的视线正看向自己驻留的那座高楼,“什么?”
“你很喜欢那个建筑吗?”他神色淡淡的,目光里带着探究,说话间呼出的气流将咖啡的气息往这边拂了一些,丝滑的层次感伴着苦涩。
有了机会正常地看他,林措更多地是看他的神色,余光微微瞟一下手指,“曾经很向往,后来,好像没什么兴趣了。”
“您的美式。”服务员端了两杯咖啡过来,她向来不喜咖啡,苦涩的味道令人难以忍受地做出狰狞的表情,加了糖和牛奶又觉得喝的根本就不再是咖啡了,所以她浅浅地闻着空气里的酸涩,饶有兴趣地看向面前的人,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红色玫瑰,美丽但不芬芳。
“还没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怎么称呼?”他手指捻起那朵花,嫩绿的尖刺在他手指间留下淡淡的痕迹。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搭讪吗?”
他耸肩,“难道你现在才发现?”
“...好像是。”
他也只是闻着咖啡的味道,没有喝,香浓又苦涩,像是尝尽了人生百态的千疮百孔的心。
“你很漂亮,是第一个漂亮到让我主动搭讪的女人。”他将玫瑰花贴近自己的鼻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对着玫瑰称赞面前的女人。
“...多谢夸奖。”虽然这个夸奖有些过头,但是对于赞美,没有人会拒绝。
“而且,你很有趣。”他把花重新插了回去,角度变了变,在两人的视线之间,遮挡了明媚的一隅。
“巧了,你也是。”
“让我们来找个话题聊聊?”
“什么话题?”
“手。”他抬起手,阳光下的手更是美丽,纤细修长的骨节,干净透明的指甲,嫩滑白皙,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连带着整个心情都好了起来。“你从开始就注意着我的手。”
她镇定以对,敏感的人察觉到自己对于手频繁的视线也很正常,毕竟,【不能把所有人都想象成傻瓜。】不过,她也准备好了说辞,“对于手控来说,你的手美得让人难以拒绝。”是说辞也是事实。
“那我能约到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沾了手的光咯。”他轻轻地笑了,是第一次发自真心地笑了。
“可以这么说。”她对手的在意程度还没达到手控的程度,但是了解还是有一些,毕竟那些年追过的爱豆,小手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不注意不行啊。
他叹息着,“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呢。”他的右手从左臂的袖口深处缓缓地揭起一张细腻的皮肤,像摘手套一样地把它脱下,被遮盖的真实手掌露了出来,那是粗粝的手,也算正常,不过比起之前的要丑了许多倍。
她看得兴奋起来,“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把褪下来的仿真皮肤手套递给她,
“不是,是手。”
正合我意!本来还想着不知道怎么找借口合理地看他的手,这下倒好,可以零距离观察,她开心得有些忘形,对面的沐城倒是更加觉得这个人有趣。
他把手递过来,她双手接着,细细端详,那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食指的茧子比起之前更加明显,林措想象着自己握抢的姿势,这个人应该是常常握抢的那种吧,心里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地就发起了呆。
“这位美丽的小姐?”
“嗯?”被他叫回了神,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吗?”
“你已经牵着我的手发了半小时呆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赶紧放开了手,尴尬地看向窗外,对面的高楼已经消失,“你看,”林措指着窗外,看向对面的他,她的咖啡杯已经不再冒着热气,对面的人手里把玩着一个手指大小的高楼模型,跟外面的建筑相似度极高。
“这是,”
“这是你曾向往的东西。”他嘴角噙着笑,目光长在模型上,“挺可爱的,不是吗?”
林措突然意识到,自己遇到的这个人,不是入侵者,而是她从未遇过的一种人,在转眼之间高楼变平地,她的眼神里有着惊恐,“你,”
“我?”他指指自己,“我在几分钟的时间里,让它消失了?”又晃晃手里的高楼模型,里面不知是有什么东西,发出叮咚的闷响。
她艰难地接受着这个现实,不知该怎么面对面前的这个陌生人,而自己草率地跟他聊天,是不是已经完全暴露了呢?她看着已经冷透了的咖啡,心里也有些凉,盘算着要怎么安全离开。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水木,金木水火土的水木。”
“那我也自我介绍,我叫临昔,降临的临,往昔的昔。”她随口胡诌了个假名字。(未完待续)
107.初次亲昵
在海上吹了一下午的海风倒不觉得什么,直到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像火在烧,身子滚烫,梦里的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
悬星则是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看房内的境况。
还没等到此处的人灵出现,倒是先听到林措在低声说着梦话,“热,热。”
在梦里想着祁热吗?他眉头不自主地皱起来,面上不悦,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情复杂,不知是气她想着情敌还是气自己选了这么蠢的办法才跟她有了交集。
入夜渐凉,还是找了薄被给她披上,却马上被挥手掀开,“热,热,好热。”她面色通红,口中呢喃。
他这才发现不对劲,“林措,林措。”一摸额头烫得很。
“啊?”她模模糊糊地睁了睁眼,看了看面前的人,好像是认识的,好像长得还挺好看,嘿嘿地傻笑了一声,开心地摸了一把,又放心地睡过去。
这个丫头,烧昏头了。
悬星直接带着她乘着星光回了自己在h市买的半山别墅,夜色更浓,星子流线型环绕在他身边,那是少见的风华,比流星更让人震撼,他在黑夜里熠熠发光,全世界在他之下都黯然无色。
睡梦里的林措在怀里不安分地乱动。
梦里火焰熊熊,她在焰光里沉入深渊,滚动的岩浆慢慢蚕食着自己的躯体,膝盖以下被岩浆浸没的部分只剩单薄的腿骨瑟瑟发抖,她双手努力挤在龟裂的大地裂缝里,痛入指尖,但是又不敢松,够着裂缝只是一时之痛,入了岩浆便是没了性命,她怎么敢放!
可是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土地松动,那块裂缝被她带裂,扑簌簌地往身下落,她也因为这变故陷得更深,“热,热,救我。”
像是听到了祈求,灼热的天光下起了微微细雨,先是落在唇上,再是细细密密地落在耳朵上,痒痒地,不过终于清凉了一些。
她换了个土地裂缝继续攀着,攀得紧紧,贴在上面,带力将整个身体往上拉,终于,她被岩浆淹没的部分少了一些,雨势大了起来,也更加猛烈,这次像是砸在脸上,畅快无比,她感觉不再那么热了,双手不停地向上爬,岩浆之中突起一条火蛇,将她的腿缠得紧紧,灼热再次袭来,她踹着,她气着,就是挣脱不掉,身下传来肿胀的剧痛,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放开我,放开我。好痛。”
那火蛇倒是势头更烈,一下一下地纠缠着,丝毫不松,是要将她拉入这片火红的焰海。
她手上更用力地攀着缝隙,我可以不要这腿,也不能不要这命,我还有好多没做完的事,还有好多没看够的人。
像是借到了力,她终于成功地坐在了地面上,尽管这地面也是滚烫,再看那火蛇,就像长在她腿上,筋疲力竭地躺在平地,“好累啊。”
她深深地喘息着,小雨还在密密地滴落,这是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吧,她这么想着,才不要让祁热看到这个样子。
耳边是低声的喃喃,“爱你啊,表达不出的爱你。”轻得仿若未闻。
林措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是凉凉的,身边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看穿着应该是保姆护工之类吧。
她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摸摸自己的小腿和脚,完好无损,还好是梦,深深地松了口气。
“你醒了,发烧那么厉害,帮你擦了身体,换了衣服,喂了药,不知能不能好一些,本来想着今天再不好的话就要带你去医院呢。”目光里满是慈爱。
“您是?”林措对突然的关心有些不适应。
“我是这里的管家,负责悬星的日常起居。”
“噢,多谢您。”林措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是女式的睡衣,颜色稳重,是四十岁左右的人常穿的款式,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
她摆摆手,“哪有,哪有,他的客人我当然要好好招待的。”
“阿姨,我的衣服呢,我家里还有事,想先回去了。”林措不想在悬星这里待太久,急着想回家。
“你还没好,不能走。”是先看到修长的腿,才看到人的,悬星半倚着门,今天好像心情很好,脸上都带着微微的笑意。
“我有男朋友,生病了他自然会照顾我。”
“哦?那从你失踪到现在,你可见到他了?”
“他以为我在办案。”
“嗯,是呢,然后一天一夜不闻不问。”
“那就我去找他。”
他脸色突变,愠怒地大步走过来,把她按倒在床上,熟练无比。
她觉得这个人太过善变,喜怒无常,“你干什么!”
“反正我说了不许就是不许!”他说话间瞳仁变得赤红,直直地盯着林措,像要亲上去。
林措下意识地抬腿要突袭,腿也被按住,管家已经自发地退了出去。
“别,你清醒一点。”她的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胸-膛,防止靠得太近,却根本拦不住,已经碰到了,软软地,像q弹的果冻,林措羞耻极了,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生生咬出血来。
“喵,”黑白不知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也跳了上来,疑惑地看着两人。
他的眼睛慢慢恢复了平静,又是往日的云淡风轻,长臂一捞把黑白抱走。
林措呆呆地躺在床上,机械地擦着嘴唇,擦了又擦,原本病后的苍白嘴唇都红肿了起来,她还在擦。
没过多久,管家进来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嗯。请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吧。”
她换好衣服,被管家开车送下了山。
管家见她心情低落,倒也看出了几分故事,还是安慰了几句,“他那是**病了,有时候会情绪失控,但是只要黑白在就会好很多,我代他向你道歉。”
林措点点头,“谢谢您,不过就到这里吧。”事出有因不代表可以无条件原谅。
“这里离市区还有很远呢。”
“我自己打车就好。”
“你别生他气,他很关心你。”
林措正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听到这话倒是停了下来,“麻烦您转告他以下四点。第一,我跟他不熟,他这样是猥亵,不是事出有因,就应该被原谅。第二,他的关心,我有男朋友,有家人,不需要其他不熟的人再来关心。第三,拜托他人代为致歉,很没有诚意。第四,异流阁我不找了,案子我也不办了。”(未完待续)
117.初露端倪——苏霓
“噢,还有,我的职业是——”他再次笑了,把模型递到她的手掌心,话却故意停顿住了,
“怎么不说了呢?”林措很在意那高楼,抬头看他。
“你猜猜?”
“这位帅气的先生,我可能还有其他事要忙呢。”林措礼貌微笑。
“那我就不留你了,我的号码是134****7890,欢迎致电。”
出乎意料地好说话,这么容易就让自己走了,她不禁又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呢,可是那高楼近在眼前,清晰无比啊。“好的,很期待下次的见面。”她心里说着【没有下次了】,面上还是微笑着。
就此告别,林措被他目送着离开了,下楼之后又去了那个影厅,里面灯光大亮,清洁工已经清洁完毕,她径直走向座位取了玩具手枪藏在腰间,用皮带固定好,准备出去之后先找个酒店住下。
这里的货币跟人类货币是一样的使用方法,林措由于有钱姐夫的接济以及之前从悬星那里坑来的钱,倒是毫不手软地住了五星级酒店,享受了一把。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旁是那把丑丑的玩具手枪,手里拿着今天刚刚获得的高楼模型,晃了晃,没有叮咚的声响,只有安静的死寂,她仔细地看着里面,是空旷的无数个办公室,办公物品的雕刻精细入微,堪比核舟记。
“嗷,我这个小菜鸡可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啊!”她哀嚎着,才第一天就这么莫名其妙,明明是想要试探别人,却被别人给吓着了。
这次考验对于其他人来说,简单得很,可以先找到熟悉的人,商量着来;可是对于刚进魅洞学院的林措,什么人都不认识,只能单打独斗,她必须万分小心,再不能像今天一样鲁莽了。
这个玩具枪的用处尚且不知道,至少,目前,携带着它就代表是学院的人,随时可能会被入侵者抓到,她在房间里绕了几圈,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它藏好。
中午十一点,酒店自助餐厅。
位于二楼的自助餐厅,300块一位,她懒得出去,于是选择了自助餐,盛了几样爱吃的食物,摆出规整的八边形,端着餐盘去了角落,那里是优雅的小圆桌,上面铺了银白的暗纹桌布,那里有短墙阻隔,深色玻璃遮挡,安静舒适,她坐下,戴上刚买的猫耳耳机,慢悠悠地吃着。
陆陆续续有几个客人也进来自己选择喜欢的餐点,她听相声正听得起劲,没有注意周围的一切,她的世界里现在只有面前的餐点和耳麦里捧哏逗哏的有趣配合。说到爱听相声这个事儿,是非常有趣的,原本是当作睡前娱乐看的,到后来倒是愈来愈爱,不知是因为笑点太高还是怕打扰别人,她听的时候总是微微笑着,并不出声,室友每次见她这样傻笑基本就了解了——林措正在听相声。
大厅里蓦地吵嚷起来,没有任何杂乱的声响,是一声暴烈的喝止,发出吼声的那位年轻男人,三十岁上下,西装革履,显然是想来这里享受一下放松的自助餐,此刻正脸色铁青地看着面前短发少年打扮的苏霓,穿着统一制服的帅气侍者上去劝架,也被那男人喝退,大概数经理模样的人,安排其他客人在侍者的对不起之下被领到了西餐厅去吃。
本应喧闹的午饭时间,清净无比。
而听着相声的她坐在角落,浑然不知,慢条斯理地吃着。不得不说,猫耳耳机的隔音效果真的好。
好像有什么大吼声,她听得兴起,过了几分钟才暂停了一下相声,看向外面,这里角度很偏,需要站起来走几步才能看到,她懒得动,想着有什么事,侍者会来告知的,正打算继续听的时候,耳边传来小小的说话声,是正常的音量,因为离她的位置有些远,所以传过来之后就小了很多。
空气里只有他们的说话声在轻轻回荡,没有任何餐具碰撞和其他客人的声音,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闯入了别人的私人领地。
他们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题,猫耳耳机摆设一样戴在头上。
“他们已经病入膏肓。”此时背对这个角落的男人,也就是刚刚怒吼出声的男人,先开了口。
“嗯。”另外一个短发男人只是淡淡地回应,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的话,粗糙沉闷。
“你还要冷眼旁观到什么时候?!”那男人情绪很容易激动,声音再次不受控地大了许多。
“不知道。”他语速极快,话语间是漫不经心的敷衍。
“周五的活动,你们最好参加,不然你就会被踢出去。”你们?他对面明明只有一个人啊,林措有些不解。
“再说。”那少年的语调很奇怪,瓮声瓮气的,像是男声又像是奇怪的女声,不大愿意回应的样子。
似乎对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很不满意,那男人拍桌正要发火,“你以为,”却突然停住了。
林措想着,不会是自己被发现了吧,再次打开相声,慢慢地无声地嚼着一片火腿。
约莫过了有5分钟,有人停在她身侧,“你好?”那人打着招呼。
她充耳不闻。
“你好?”那人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林措这才抬头看向他,是很英气的长相,俊秀无比,皮肤细嫩滑润,睫毛随着眼睛地眨动长长地翻飞着。
她摘下耳机,“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一直在这里?”他正看着自己的餐盘,已经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生冷海鲜。
林措呆呆地点点头,“我11:10分来的,一直待到现在。”
“那你。”他微笑着,精致的脸庞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淹死在肚子里。”
林措睁大眼睛看着她,有些吃惊,“你是 女孩子啊。”而且,她其实帮了自己。
他不置可否,转身走出了餐厅。
林措松了一口气,再吃不下,也离开了这里。
想着那女孩的样貌,总觉得有些熟悉,不过她发现自己之后,好像是把那个暴躁男人支走了,也并不深究自己是否听到,换做那个男人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恐怕又要生出一些事端。(未完待续)
118.风控部门
她回了房间,俯瞰着市区,选择这个酒店不仅仅是因为它五星级,更重要的是它的高度,它的视野,看着玻璃窗外的城市风景,总有一种脱离其中的疏离感。
玩具枪被自己放在保险柜里,设置了复杂的密码。
酒店的服务人员在自己提要求要城市地图和景区地图之后的一小时内就送到了房门口,她坐在桌前,用笔勾画着开始分析。
目前来了半天,似乎还没有碰到过入侵人员,起码没有正面对峙,那就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主要活动范围,确定入侵程度,然后再做打算。
自己目前所处的如意酒店位于城市的西北方,附近商圈一应俱全,老旧影院则在商圈之中鸡立鹤群一般沉默屹立,有种穷酸的寒碜气儿。
她遥遥望着城市西面的标志性建筑,那是最高的瞭望塔——望京塔,堪称地标的存在,同时也是这座城市的市名来源,而当她的手机连上酒店的wifi之后,所有的定位都显示了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望京市如意区如意酒店7楼。
先是划定重点区域,这座城市之所以没有乱,最重要的就是入侵者选择的方式隐秘而缓慢,他们大概先是控制了市长一类的人物,再摧毁了风控部门,那是在望京市规则里制定的,专门为各类暴动、恐怖袭击等做出的风险预警和监测部门,他们最擅长事前扼杀,事后摆平,每一次暴动的平息都会伴随着风控部门成果的新闻发布,那是他们的荣誉时刻。
而距离上一次风控部门的新闻,已经有两个月了,连他们的官方账号都已经两个月没有发布动态了。
上一次事件起源于一场情节极其恶劣的伤医事件,心理扭曲的患者,在对医者进行数次骚扰以及不配合治疗所带来的恶性后果下,将尚在睡梦中的医者残忍杀害,一时间,医学的各种从业者人人自危,甚至发展成一场医者转行的运动,试问,失去了医者的社会,将如何正常运转?
风控部门并未预测到这种风险的发生,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偶然,太过频繁,只有在闹大成为社会**件之后,才能进入他们的关注列表。
风控部门行动很快,在了解事实之后,与有关当局达成共识,对心里扭曲的患者进行处决,并对此类事件做了更加详细的规定以及提高医者福利,将这件事完迅速解决,急急忙忙地贴上了自以为完美的创可贴。
丝毫不顾内里的伤口有多深,有多脏,会不会发炎溃烂得更加严重。
就拿这一次星际入侵来说,他们不但没有预测风险,控制风险,反而被风险控制了,将星际入侵组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正是这种绝对权力的存在,导致整个城市的市民都如同睡梦中一般,在假象里活得平平淡淡,兢兢业业。
不过也就是这样,才更加便于学院的学员们暗藏其中,探寻解决之法。
林措接下来的行动,暂定的只能是分清局势。
下午1点,她坐上了234路公交车,那辆车经过望京市市中心的风控部门,那辆车在中午时分,乘客极少,她手拿一张地图,再配合着手机导航的实时定位,随着沿路的风景,到达了风控部门附近的公交站,这里的地理位置极好,公道两侧是成片的草埔,拐进风控部门所在的那条街道,则是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抬头可以看见阳光从茂密的树叶里漏下来,她已经看到了那座精美的建筑,红砖成墙,依旧保留着民国时期的风情,如新闻里所说,这是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建筑,由于气候适宜,加上历届主人都保养得当,完完全全可以呈现出当年的风情。
彩色玻璃门将室内与室外阻隔,她也没有过度细看,在进入这条街道的时候就装模做样地开始自拍,拍了一路,建筑大门口站的两个保安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管。
这栋建筑算是城市瑰宝,游人是万万不会少的,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就这样,林措一路拍着,来到了建筑大门对面,坐在台阶上,找了个角度,右手内扣优雅地放在腰前,准备按下快门。
“女士,您好,这里禁止拍照。”保安似乎是看她距离太近,忍不住上来提醒道。
“啊,怎么会,我没看到标识啊。”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人畜无害的疑惑。
“这里是禁止拍照的,你请离开吧。”
“怎么会,我特地查了攻略,从那么远的城市另一头过来,想拍出最好看的照片的。”说话间,已经有了委屈的哭腔。
“......”那保安很为难的样子,“很抱歉。”
“那我去对面自拍可以吗?”她满脸希冀地看着他。
已经拒绝过一次,不可能再拒绝第二次。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你快些。”
“嗯。”她面上满是感激,又带着微微地惊喜,让人见了又怜又疼。“谢谢你。”
她很快地去了对面,那里是一个迷你餐馆,门口的招牌都小得难以可以说是察觉,她站在那边,手机举得高高地,屏幕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然后按下快门。
拍完之后,看了一下相册,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冲保安点头示意,再次一路边走边拍地往另一条街去了。
走了大约有几百米远,又拐了两个弯儿,进了路边的咖啡店,坐下休息。
手机上是刚刚自己假装自拍,实际偷拍得到的风控部门二楼以上的照片,窗户皆是拱形窗,内嵌彩色玻璃,只是换用了现代的材质,更加透明美观,隐约露出人的臂部衣角,每个窗户都有人把守,而门口的拍照管制也突然严格了起来。
林措回想着保安说话时的神态,动作,语气,同常人一般,话语里也没有任何口音,应该是在望京呆了很久的人。
可是,现代科技这么发达,入侵者应该知道监控系统的存在吧,居然还会用人力把守的方式来确保安全,一窗一个,这种方式,可以说是非常奢侈了。(未完待续)
108.三方会谈
林措是狼狈打车回到家的,这一趟,自己什么都没做成,差点送了死又生病又被亲,很是郁闷。
刚到房间,下一秒,祁热就突然出现在眼前,脸上带着担忧,“阿措,你怎么样?”
林措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闪烁了一下,好像皮肤平滑了很多,应该看不出肿胀的痕迹吧。
祁热也将手覆上去,“怎么了?”
“我昨天不知道被谁打昏抓走了,”林措摇摇头,抱住他的腰,“不过没什么事,我就是有点累。”
“累了就歇一歇,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他还是那个温柔的人。“那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我在去往魅洞的小船上。”
“什么?”居然要置于死地,这可是一件大事,祁家跟灵异社在保护林措方面早已达成一致,她是那件事的关键钥匙,居然有人要害她,这种潜在的隐患比明面上的第三方阻挠势力还要可恶百倍!
“我很好奇,究竟是谁,要这样害我呢?”
林措想的只是自己的生命,而祁热想到的不仅是失去,更是失败。
她的处境很危险,同灵异社的合作也需要再商量出一份更详细的计划。
祁热半蹲下身,跟她平视,认真地说,“这几天你先住到灵异社里面去,不要做什么任务。”
“可是我要收集的太多了,必须早些行动。”
“好,等我料理完祁家内部的事,就帮你。”他轻柔地摸着她的头,许下承诺。“乖,就几天。”
林措点点头。
“我的手机坏了,需要买新的。”
“我现在就带你住过去,手机我会准备好。”
林措只收拾了几件行李,就被祁热送了过去,住的是上次阿铃受伤暂待的木制阁楼。
“小元怎么样?还有小于,有下落吗?”
“小元被我送到了祁家的训练场,小于的下落祁家也一直在打探,至今还没有线索。”
半小时后,一家私人咖啡厅内。
祁热、阿铃、悬星久违地会了面。这里地段极好,位于商务街的中心,来往的白领或者创业者在这里做个方案,谈个交易都是常有的,今天却关门休息, 隔着优雅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坐了2男1女,气质矜贵,容颜绝色,女生将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顺滑清新,像是刚出校园的纯美学生,正是祁霜,她身侧是休闲风的悬星,运动卫衣加上宽松的裤子,头发乖巧地垂在前额,眼神纯净,微微发呆,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的对面则是发起这次会面的人——祁热。他显然是有备而来,头发细心打理过,蓬松又干净清爽,正轻啜着眼前的香浓咖啡。
“说吧,我还有半小时。”阿铃懒懒开口,她今天约了练舞,一小时后开始。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商议,好像已经十年了。”祁热
两人沉默不答话。
“这次我是想说,林措作为核心,这次遇到的势力,要置她于死地,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一些措施,排除隐患。”
祁霜抬头看他,估摸着应该是昨天那事,但悬星这种人,一向不多话,她倒也习惯了,小事不说就算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说,确实是有些过分。心里是这般想,回去要算账,面上还是明确立场,“我听悬星的。”
他这才缓缓抬头,“嗯,应该。”自从早上发生了那事,他就有些慌乱,怕她生气,怕她退出灵异社,更怕她讨厌自己,就忘了跟祁霜说。
祁霜搅着面前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她很不喜欢。
“那你们有什么想法?”
“等等,我想问一下,今天讨论的就是如何保护林措这一件事,对吗?”祁霜不是很想跟这两个男人待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气氛总是很奇怪,老在中间当和事佬累得慌。而且,在林措的事情上,自己从来就没有发言权。
“嗯。”祁热微微点头。
“那我想,我可以先去练舞了,在这件事上,悬星可以全权代表我的态度。”
“等等。”祁热喊住她,还有一件事要向她求证,上次因为担心所以忘了问,等下还是单独跟她再说吧。
祁霜已经提了包,起身,“怎么?”,平静地看向他。
“没事,你去吧,之后我们会把今天的谈话录音给你一份。”
“多谢。”
祁霜一走,气氛就僵硬了起来,两人说话都是硬邦邦的。
“我的想法是,让她住进灵异社,但是你不可以随意进入灵异社。”祁热双手交叉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给人以压迫感。
“怎么,不放在你们祁家了?”嘲讽的语气。
“我更放心阿铃护着她。”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阿铃什么心意这么多年你就看不出来?还让她去护着林措?”悬星今天的情绪很不稳定,此刻竟然拍桌而起。
“月初了,你该冷静一些。”祁热看到他的状态,倒是想到了,悬星的**病,月初的几天总会情绪不稳定,随时爆炸,像个生理期的小女生,难哄难伺候。(别问是怎么知道的,听说。)
“哼,”悬星乖乖坐下,冷哼一声,“反正你这样麻烦她,又从不关心她,很冷血。”
“是啊,我冷血,我怕自己关心多了反而让她更难受。”从小就是兄妹之情,再没别的,眼见着她一点一点长大,从爱撒娇的小姑娘成为今天这样独当一面却又任性的成年人,觉得愧对了父母的叮嘱。
他的关心太少,少到像陌生人一样,却还是不能断了她的念头。
“她是很好的妹妹。”悬星如是说道。
是的,阿铃她坚强,理智,时时刻刻活得都像是别人家的孩子,优秀且独立,一切美好的词语在她身上都能找到,惟独让人生不出保护欲,此时的两个男人心理活动差不多。
可是他们俩忘记了,放在过去,撒娇的她没有得到喜欢,放在今时,活成了于宣一样坚强的她,还是没有得到喜欢。
喜欢这件事,从来就跟保护欲无关,只是因为她是祁霜,她不该被喜欢。(未完待续)
119.学员阿铃
多次去必然会引起怀疑,她只能另找线索,可是城市核心机关怎么会是她能混进去的。
她停在那里静静地思索着。
“小姐?您的衣服脏了呢。”是咖啡店里的服务员,林措太过入神,连自己的衣袖蹭在了点心上,沾了些污渍都没发觉。
“啊?”她回过神,“噢,”这才看到自己的手臂压得太低,点心的美观也不复存在,“请问这边的洗手间在哪里?我去整理一下。”
“那边。”服务员指向收银台后侧的一个小门。
林措道谢之后便走了过去。
窄长的洁白走廊通向后院,一路上并没有洗手间,也没有任何指示牌,所幸没有岔路,她想着,可能只是有些远吧,继续往前走着,到了一个大大的花园,左右寻觅着,在左侧的某个房间门口看到了“洗手间”的标识,她走过去,用纸巾简单擦拭了一番,衣服颜色比较深,倒也看不出什么了。
她出了洗手间,经过花园,是工整的对称型设计,被横纵两条分成四块草坪,横的那条是小水渠,上有小桥,纵的那条则是石板路,两侧还放了些盆栽,每块草坪的设计则各不相同,靠得最近的这一块,种了一扇拱形花墙,花墙之下则摆着一辆洁白花车,上面缠了些蜿蜒的枝蔓,浑然天成,自然美好。
她走了几步,进去坐了坐,不得不说,场景这种东西的确很重要,明明只觉得自己是个普通女孩,一坐进来就仿佛要结婚似的隆重和紧张,不知道哪一天自己真的结婚,是怎样的光景呢。
她的手机无端地响了起来,“你好?”接起来之后,下意识地就打招呼。
“你好。”那头的阿铃话语沉重而缓慢。
“阿铃!?”林措很惊喜,感觉自己好像有很久没有见她了,“原来在学院的试炼里,都可以接到你的电话呀。”
“其实不能。”她语气还是清冷如霜雪。
“啊,那我怎么,”她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那你是不是用了特殊的联系手段,灵异社果然实力强劲。”
“其实,我也在望京市。”她忧郁着,说出了自己的所在。
林措又惊又喜,“这样吗?”有了阿铃在,突然就雀跃了起来,放心了起来。
“是的,我也成为了魅洞学院的学员。”
“哇,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行动吗!”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她从来都不了解阿铃的能力,但是直觉告诉自己,阿铃深藏不露,甚至比祁热还要厉害。
“在商量这件事之前,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我们见一面吧,我发定位给你。”
“好的。”
阿铃发来的定位很符合灵异社的作风,那是城市郊区的一个小酒店,比起五星级酒店是差了很多,但是也算中高档,她直接打车去了那里。
司机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叔,路上看了她几眼,一副在看失足少女的模样,主要是那里实在离林措所在的市中心太远,需要1个小时的路程,明明市中心有很多分店,她却偏偏要去最偏远那家。
犹豫了很久,还是试探地问出了口,“姑娘啊,这附近有很多那家店的分店,你怎么跑那么大老远去啊。”
林措低头想事,加上他说话声音比较轻,根本没有察觉。阿铃那么厉害的人,甚至掌管着偌大的灵异社,都需要来学院里学习吗?还是为了进来照应自己呢?是学院太强了还是自己太弱了呢?
他反而以为是林措不好意思说,这下脑补得更加确定,“姑娘啊,你还年轻,不用贪图一时的富贵,长久地奋斗才是真理啊。”
林措这才有所反应,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是觉得有道理,附和着“嗯。”了一句。
“那你不去了?”
“去啊,怎么不去了呢,我有要紧事儿,急着见朋友呢。”
司机大叔也不好再说,一路无话地开到郊区酒店,临下车前,还叮嘱她,“凡事都要多想想再决定啊,千万不要贪图一时。”
林措认真点头应下了。
到了酒店,直接去了阿铃的房间,开门后见到她,跟上次的见面重叠,只觉得好像才刚刚见过,分外熟悉亲切。
阿铃带着她先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这里没什么好茶,我就点了两杯柠檬水。”
“嗯,好。”林措也客随主便,在沙发上坐好,刚好自己坐车坐得迷糊又困倦,喝了一口柠檬水清醒了很多,酸涩的口感被水稀释之后好喝了很多,提神又不胖。她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这才正色看向阿铃。“那你要说的是什么呢?”
“让你来学院是我们三个人的决定,选项由他们给出,选择是我做的。”
林措有些迷惑,“所以,最后只是让祁热来通知我?”
“算是。”
“算是?什么叫做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要是确定不了算不算,那就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啊。”林措压着好脾气。
“对不起。”阿铃起身道歉,“我们想要选出性价比最高的那个选项再由你自己决定的,可是那个选项只有一个,其他的对于你来说风险太大。”
林措这般想着,自己只是灵异社手下的人,算不得什么高层,人家的决策告不告诉自己都合情合理,但是祁热为什么都不说明呢,是,自己是可以接受在魅洞学院,但不代表可以不知道决策的过程吧。“那冒昧地问一句,我可以知道给你的选项是什么吗?”
“你跟着我,或者你来学院。”
“然后你选了学院。”
她抿着嘴微微点头。
“呵,这根本就不是选项,让我跟着你这个选项根本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是完全不成立地,所以说,经过了他们俩同意的选项只有学院,而我的归属也只有学院。这两个人倒是好算计。”
“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带着你,然后看着两个男人在你身边绕来绕去。”
“所以,你选择,在学院里带着我,让那两个人自己在外面凉快?”
“这是我想到的最好办法。”她从来都是淡淡的,淡淡地做事,冷冷的表情,可好像从认识她以来,她都无比真诚。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的,这从来就不是你的职责。”林措拍拍她的肩。“你很好。我要是喜欢女孩子,会很喜欢你。”(未完待续)
120.入了贼窝!
阿铃的表情难以言喻地奇怪,僵硬地做不出喜悦的奇怪表情。这好像是第一个除了父亲母亲之外,说会喜欢自己的人,她这么想着,鼻头酸了酸。
阿铃,你,我总是觉得你活得太憋屈了一些。这一句话说出来太像是可怜了,而当今的她根本不需要可怜,同情是最无力的假药。
“所以你不必纠结在这上面了,我的选择其实只有一个,不是吗?”而且这个选择切切实实经过了自己的同意,“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要害我的是谁?”这话不是自言自语,更不是试探,而是正式的询问,林措想要知道,自己面对的,藏于暗处的,百般掩饰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还没有查出来。”她不动声色地回答。
“不,你们知道,而且不是之前加入灵异社时提到的第三方势力,更不是水镜越,而是一个让你们三个人全都感到害怕的,可怕主宰。”在一次真相不明的危险过后,他们三个就开始紧急商讨,最后让自己加入学院,一定是有了什么实在的证据,证明了那股令人胆寒的力量存在。
阿铃抬眼,“祁热居然说漏了吗?”面上是嗤笑,恋爱中的男人,头脑不清醒得很。
“不,他什么都没说,是你们的表现太过反常。悬星在我被抓后,丝毫没有询问当时的状况,而你,则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至于祁热,他在跟我探寻七号楼真相的时候,表现得太过心不在焉,他仿佛知道,那一切都是一场掩盖,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恰好地联系小水,猫头鹰恰好地在我们救治完春雪的时候从那个窗前飞过,给我们带路,水蛭恰好地在那个山洞里,故弄玄虚,然后神秘离开。”
林措同意加入学院,不是因为那是祁热提出地,更因为这股连他们都惧怕的力量已经近在眼前,为了一次行动升起了所有的幕布,一幕幕唯美降落,演出一场完美的舞台剧,而最终的操纵者,还尚未出现。如此周密的计划,恰到好处的线索以及引导,让这件事圆满解决,是真实却更虚假!
她上前握住阿铃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让她也稍稍有些暖意,“阿铃,我已经同意了你们的决定,事到如今,我连敌人是谁都不配知道吗?”她目光真诚,对阿铃的信任以及放心,在此刻变成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会告诉自己,她会比所有人想得都要周全地告诉自己。
“......”阿铃沉默着,她没有反驳林措的推断,应该是在思量吧,身兼要职,做任何事必定要顾全大局。林措的冷静和敏锐,说实话,出乎了自己的意料,没有在爱情面前失去理智,从这一点上来说,她比于宣清醒得多,而告诉她天门的事,是不是会将她拉向过去,此后被一种无形引力推动,直到切切实实地跟于宣扯上关系呢。
而目前的情况换做那两人又会怎么决定?
看她还在犹豫,林措劝说了几句,“换句话说,你告诉我,对于我来说,就是构筑一个宏大的世界观,就好比,你知道地球是圆的,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个国家,足球最厉害的是这个国家,乒乓球最厉害的是那个国家,会让它成为眼前的烟火,努力去碰触,然后消灭。”
“而且,说不说,早晚都会知道的,你猜学院会不会教到那方面,你猜我会不会问遍所有学员,问遍所有老师,自己找出答案。”她坚持从阿铃这里问出口,是建立信任的过程,她们的关系必须是要相互信任的,这对目前的行动以及以后的合作都会大有裨益;而且,她莫名地觉得,阿铃知道得比任何人都要详细清楚。
“这世间存在一类人,他们拥有无上的能力,和无解的禁锢。”阿铃终于被说服,缓缓地开了口,第一句话就像是寒烟雾霭里苍老的钟声,敲响一段尘封多年的诡秘故事。
“不者吗?”不者一直生活在魅洞,是守护更是禁锢,那是林措初次听到魅洞传说时的想法,此时,刚好对应在这句描述上。
“是不者所效忠的,天门。”
“天门?”听起来就很牛皮的样子,好像神仙一样。
“他们的所在,只有天门的人和少部分不者才能到达。他们的能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们的禁锢就是被隔绝在一个地方,一个所有人都难以到达的地方,然后身怀强大能力,无休止地内斗。”阿铃的眼里是森然冷意,带着淡淡的鄙夷,仿佛那最强的天门也是她最看不起的存在。
那种强大的力量,只怕是稍稍投机取巧一些,就能颠覆整个世界吧。林措无来由地生出一阵寒意,只是听到天门的描述,就已经令人生出惧意。“他们会乖乖地在那里待着,不脱离天门出来潇洒一番吗?”
“当然不会,他们获得一种方法,那就是由不者为他们劝服人类女子,送上天门,由里面至高无上的天者享用。”阿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冷得可怕,像是亲眼见过一般,说得咬牙切齿。“生下的孩子,是混血,被丢到我们的世界,自生自灭。”
“这些孩子才最无辜吧。”林措这么感叹着,同时也更加理解阿铃的鄙夷,身怀强大力量,却用它来干这种事,为了自己不安分的心而创造出来的孩子,自生自灭地长大,那是太过残忍的经历。
“所以,他们的存活率极低,到后来,这种行为被人类严厉禁止了,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这类的混血出现,这个世界才平安无事到现在。”她很快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说这些,只是为了证明天门的残暴,而这一次,你的敌人就是,来自天门。”阿铃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所以,你经不起任何的意外,在外面,你随时都会出事。”
林措点头。“那,学院是比天门还要厉害吗?”
“并没有,学院是,天门的地盘儿。”
“啊?”林措惊讶出声。(未完待续)
121.橘子酒店
“吓唬你啦,”阿铃拍拍她的肩,让她安心,“这学院的主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不者,不但逃离了魅洞,还明目张胆地办了这学院,天门的手从来都绕着他走,所以,这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这件事,在人界各势力之中一直是个谜,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不者是怎样的一个人,以至于,在他失踪数年之后,魅洞学院依然屹立不倒,无人敢来犯。
林措被她吓了一大跳,又气又好笑,她微笑起来,长长的睫毛卷翘着挺立,眼睛里有光芒在闪烁,耀眼迷人,阿铃都会捉弄人了呢,平常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成熟模样,现在倒是活泼了几分。“那,这事就到此为止,我们先通过这次试炼吧。”看着她轻松起来,才可以更加放心地去做这次的事。
阿铃欣然答应,“好,不过事先可得说好,在学院的时间里,我只能帮你当个打手,其他的事情,还是由你定,事事都替你做了,会成长得太慢。”倒是说得一本正经,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真香。
“知道啦,你真像个操心的老父亲。”林措吐槽她,明明就是一个很心软很善良的人,非要嘴硬。
“不应该是老母亲吗?”阿铃眉头都皱了起来,严肃又认真地陷入了自我怀疑,“我是很像个男人吗?”
“不是啦,是现代男性,更加偏爱女儿,事事操心,由此产生了这种说法,用来形容对某人极好的一方。”大概是这个意思吧,自己脑部的。
“噢。”她淡淡地应着,完全不贴切,无论是哪个父亲都没有很偏爱女儿呢,自己好像从小到大都很少被爱着呢。
“那你在这的一天都做了些什么?”林措想着,阿铃肯定是有所收获,说不定能从她的行动轨迹里找出些思路,毕竟,自己之后要瞎指挥。
“我吗?今天先是就近找了个地方吃饭,然后住了酒店,就是这里,睡到给你打电话之前,然后就是见你了。”大概是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感觉自己放松了很多,阿铃软软地瘫在沙发上,有些慵懒睡意。
“......”林措被她的话给整懵了,原来还可以有这种操作的吗,“那你觉得我们就保持这样的状态,等待其他学员解决,苟活到最后一刻见证胜利行不行?”受到启发一样地想起了某个求生游戏,好像用这种方式,可以稳妥地赢到最后呢。
“......”阿铃也懵了,自己这样是因为昨天熬夜很累的,是谁给你的勇气居然计划在试炼里全程浑水摸鱼啊!“怠惰!”指着她轻声骂。
“......”
“作为放飞理想的有志少女,我们肯定是要首当其冲,在试炼中取得卓越的成绩,然后入了老师们的眼啊!”
“......”林措吐了吐舌头,“可是你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我那是打手的基本修养。”阿铃试图狡辩。
“好,那被赶上架的我,现在就想,该怎么办。”她手肘靠着沙发沿托腮沉思,又猛地抬头。
“想好了?这么快?”阿铃打了个哈欠,问道,同时面带赞许,短短半天之内,就能想出计划,孺子可教,进步神速。
“我觉得初期可不可以商量着来。”林措毫不死心、一脸真挚地问。
阿铃差点翻个白眼,直接起身进了里间卧室,在床上躺好,闭目准备睡觉,“想好了再叫我,别告诉我说这么简单的试炼你都通不过。”
看样子阿铃是铁了心考验自己,林措观察着房内的摆设,虽然她这么说,但应该还是留有线索。毕竟,带着保护自己的初心,肯定要掌握全局。
这个酒店虽然偏僻,外形也寒碜,但是内部装修和空间大小丝毫不输五星级酒店,进门处右侧是换鞋的地方,优雅的白金鞋柜和小巧的矮凳,左侧则是洗手间和浴室,过了门口玄关再往深处就是纯白色沙发,加上丝绒的沙发套以及薄纱的大圆形花朵点缀,随性又精致,绕过沙发则是大大的玻璃窗,站在窗前俯瞰的是望京市最西边的原始森林,那里保护得极好,是最为有名的望京标识之一,不输风控部门所在的民国建筑,只是从不开放,为了保护里面物种的生态。
墙边有个相同色系的巨大酒柜,足足占了一整面墙,里面摆了一些红酒,倒不显得廉价,年份很新,味道却浓烈。这个酒店是卖酒的吗?
就这样细细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陈设,那么阿铃选这家酒店仅仅是因为近和性价比高吗?一个不缺钱的人,会计较性价比和距离吗?
透明的茶几上随手摆着酒店的宣传手册,翻开了几页,此时正朝上的,是酒店的简介部分。
橘子酒店,由***建立于上世纪的1978年,为望京市独有的酒店企业,选址特别,秉承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理念,依托原始森林纵横交织建起四个酒店,“生态优先,顺应自然。”
伫立窗前,极目远眺,望山巍巍,森林旖旎,一片壮阔风光、完美景象。
......
这话透漏出一些问题,橘子酒店围绕原始森林而建,只有四家。
林措在地图上检索出位置,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将原始森林环抱。森林根本不开放游览,而这些位置都算是郊区了,更称不上商业区,盈利是不可能盈利的,这家酒店的负责人,就拿着这个空白的理念,喝了四十多年的西北风?
这个森林和酒店隐藏着什么秘密,这就是阿铃给出的提示吗?
林措这么想着,还是觉得不放心,再次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屋内实在没有什么东西了,她无意地看向对面,森林中央不知被什么惊扰,成群的乌鸦飞起,黑压压一大片,在森林上空盘旋出一道螺纹墨旋儿,像是黑色的天使光圈,森林剧烈地摇晃着。(未完待续)
122.闯入森林
她向前几步,贴到窗前看着那边,乌鸦的数量越聚越多,黑压压地将整片森林都覆盖上一层阴云,像是末日前的绝望黑夜。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鸦群的庞大数量真的是这个森林可以承载的吗?
有小队的人身着深绿色迷彩衣在森林的边沿迅速地进入,消失在那幽深、诡秘的原始密林中。
她丝毫不敢移开眼,生怕错过任何细节,这是自己目前找到的唯一可能重要的线索,鸦群盘旋着,却奇异地安静,它们仿佛是在举行一个古老的仪式,热闹而静匿。
“看来这一次的考验结束了。”阿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林措的身后,突然的开口还是吓了她一跳。
她深呼吸,拍拍胸口,“你不是说要休息吗?”
“这情况让人完全休息不了啊,没办法。”阿铃无奈摊手。
“所以,入侵者的所在,是在原始森林里?”
“谁知道呢?没有亲眼确认过,什么结论都不能下。”她伸了个懒腰,优雅的身体曲线尽数展现在眼前,似是一尾娇俏的鱼,瘦削白皙的小巧锁骨,纤长柔滑的脖颈,像只慵懒的白天鹅。身后的长发随着身体的微微晃动轻轻颤动着,林措突然想起了那么一个词语——秀色可餐。“所以,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我们?去原始森林?”两个人孤身进入未知的古老森林,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阿铃上下打量了她一会,点点头,“确实,你这个打扮是去不了。”
林措低头看看自己,这是专门为了窥探风控部门而做的准备,少女甜蜜的连衣裙加上高跟鞋,正好是一幅爱美女孩的真实写照。
临时在五星级酒店的旁边找了家服装店,价格意外地高,当然款式也是意外地好看,就拿她身上这件来说,将传统的公主裙做了改良,修身的半透明短小衬衫显露出女孩的柔弱无骨,简洁的裙摆剪裁利落而优雅大方,是明艳与端庄的完美结合,再配上那双散发着星芒的高跟鞋,简直就是梦幻中的阁楼女孩。
“那我现在去买一套。”
“算了,你先穿我的吧。”这里荒凉,等买到合适的衣服再跟进去,早就找不到那一队人的踪迹了。阿铃从酒店衣柜里拿出一套休闲的运动衫和运动鞋,浅灰的寻常配色,是某个知名的运动品牌,上面的标签都还没摘,显然是新买不久。
林措也知道事情不好耽搁,耽误越久看到的信息就会越少,快速地换了衣服,跟着裙长及膝的阿铃走出了门,裙子两侧的铃铛清灵而响,仿佛是要去参加舞会般雀跃地舞动。
憋了好久,她忍不住问,“你这个打扮,会不会不方便啊。”
这时两人正在电梯里,阿铃抬头看了看监控摄像头,没有回答。
出了电梯,穿过酒店的硕大后花园,停在一处白漆木制篱笆前,阿铃看着篱笆那边的原始森林,幽深难辨,黑压压地不知被什么笼罩在阴影之下。
一个侍者像是注意到了这两人,走上前来,热心介绍道,“这是望京市的古老遗存,原始森林的风貌在酒店内便能窥尽,这也是我们酒店的特色呢。不过两位客人还是要小心,难免篱笆外会有什么蛇虫鼠蚁,我们篱笆内种的这些花木都是驱虫的,可以形成一道有效的防线,安全又不失自然野趣。”
林措倒是认真地听着,少见有这么热情的侍者呢,因为跟客人介绍这些也不会得到什么利益,相比之下这种无收益的服务倒是让她温暖了几分,对这个酒店的好感也更强烈了一点,想着探查完之后就要搬过来跟阿铃一起住在橘子酒店。
阿铃一直没有搭话,默默地看了一会那森林边缘,挥挥手,“那你先离开吧,我们等下有需要再叫你。”
那侍者阿木点头应声,转过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这边的,”植物很多都是由森林里移植过来的品种,所以也不逊色于真正的原始森林了吧。却发现刚刚站过的地方空无一人,两个女孩在几秒之内就凭空消失了。
他诧异地睁大眼,揉了揉,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任何踪迹,仿佛没有出现过。
阿木跑着去了监控室,“老纪,帮我调一下五分钟前,后花园篱笆旁的监控记录。”
“没有啦,设备十分钟前发生了故障。”老纪神色古怪地看着他说,“现在才刚刚恢复正常,过去十分钟内的记录是调不出来啦。”
“怎么会,”阿木低语。
“怎么了,设备就坏这么一次,你还刚好要调监控,是发生了什么事?”
“设备故障是人为导致的吗?”
“这是设备故障引起的,任何设备都有极低的故障率,而且难以预料会在何时故障,总之,是个难得的巧合。”这才是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一点,设备故障之前,所有的监控,没有任何死角的监控,根本没有捕捉到可疑人员,就像是自然故障,自然恢复。
阿木想着那两个女孩的模样,却发现再也想不起来,连她们的衣着、发型都描述不出来,只有脑子里一个残存的模糊印象,告诉自己,那是切切实实见到过的。
他想跟老纪说,却发现自己任何特征都描述不出来,太没有说服力了,只能作罢,回到工作岗位。
而林措跟祁霜已经出现在原始森林深入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你这么明目张胆?”林措跟着她,走得极快,明明穿着高跟鞋,阿铃却如履平地。
“并没有啊,我是等他转身过去才带你瞬移的。”
“......可是这里有很多监控啊。”
“被我整瘫痪了几分钟。”
“可是还有那个侍者,只要他稍微有点好奇心,就能找到你这个住在他们酒店的客人吧。”
“他忘记了我们的模样。”
“......”阿铃的真实手段,林措今天才窥见那么一些,从半个多小时之前,阿铃就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除了换衣服那两分钟,她在瞬间做了这么多事,谋划并且实施,效率高得令人发指,最重要的事手段极其直接却又没有后患。(未完待续)
123.多谢惦记
她不再说话,看着阿铃健步如飞,且有所导向,心里的不安终于是放了下来,一心跟在她身后。
窗前看到小队人进入的方向其实不是酒店篱笆,而是沿湖的外围小路,那是位于篱笆和望京湖之间的小路,被水草和芦苇覆盖,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那里也是湖的一部分,而不知道是一条小路。
越往深处,森林越发漆黑,林叶茂密,遮天蔽日,树缝间透出的光斑都是灰蒙蒙的,那是被鸦群截断了的光线,带不来一丝暖意。
“阿铃,可以拉着我吗?太黑了,我有些看不清,容易走丢。”林措冲着自己身前那个一直前行的人说道。
“你是谁?”那人回头,眼睛在极弱的光明下透出亮光,那是极其好看的一双眼睛,带着警惕,悠扬的男声,像被惊扰了一般,疑惑地看向林措。
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跟阿铃走散了!
面对这人的凝视和质问,她有些慌张,不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轻轻地沉默着,“......”耳边有风声,似乎是那人挥了挥衣袖,头顶的鸦群稍稍散开了一些,树缝间的光更加明亮起来,倒是让黑暗中面面相觑,一个慌张一个警惕的两人看清了对方。
“是你?”沐城看着林措,是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傻女孩——临昔。
“是你?”林措看着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水木,很明显的假名,至少目前不知该如何称呼,就叫水木吧。“水木。”
“......”沉默跟尴尬,两人的关系,说熟是真的不熟,不熟吧又在这样的环境下遇到,搭话都不好聊。
“咳咳,”林措轻咳一声,瞬间已经编好了谎,“我跟朋友本来在街上逛,突然被抓起来,带到了这林子里,那些人又不知怎么的,突然把我们扔在不知哪个地方,我这才跟她摸索着想找出去的路,可是林子里太黑,实在看不清,没想到我们居然走散了。”眼眶微微红,身子轻轻颤,眉头浅浅蹙,将惊吓和弱小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很想出去?”沐城这话问得很随意。
对于林措来说,自己在这林子里找到阿铃的可能性不大,至于目标跟目的地,只知道一个大致的方向——跟星际入侵有关,根本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可以做到的,先出去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嗯,我很想找到我朋友,跟她一起出去,她也是很弱小的女孩子啊,现在一定害怕极了。”林措认真地担心着阿铃,不是担心她危险,是担心她担心自己。
沐城抬头看了看鸦群,“我可以送你出去。”又低头直视着比自己矮一头的林措。
“我不能丢下朋友,必须找到她,才能离开!”
“......那你加油。”沐城转头就走,仿佛是有很要紧的事情。
突然出现在森林里的人,在意着鸦群的状况,那么跟她们俩一样冲着入侵者去的概率会有多大呢,林措必须跟上他,才有机会碰到阿铃,接近真相!她快步跟上,“我跟着你,2个小时,找不到我朋友,你就送我出去。”
鸦群的散去只带来了短暂的光明,黑暗再次笼罩,林措不敢再重蹈覆辙,快走几步,上前,轻轻抓住他的衣角,沐城脚步顿了顿,也没有反抗,任由她抓着,快步向前。
真是喜欢挑战的女孩啊,可是这一次,不知道赢的会是谁呢。
沐城很难形容面对这个人时的感觉,没有悸动,更没有恻隐,大概是对她一股脑儿沉在自己的感知里而胡乱行动的无可奈何。
随着他们越走越深,原先的鸦群也越来越密,盘旋着已透不出任何的日光,林措感觉自己走了很久,但是沐城的脚步根本没有停过,她只能坚持着,气喘吁吁地跟上。
沐城突然停下了,前方几十米远处的地方,被林木掩映,莹莹的绿光发散。一大团模糊的绿色,正在朝着四处蔓延,“在这里等着,”说完他就把林措攥着衣角的手拉开,自己独自上前去,他渐渐地没入清绿光芒里,“水木!”林措喊他。“别。”
沐城头都没回,脚步不歇,一往无前地冲了进去。
那种不好的预感,让她示警,却还是拦不住沐城,她想走过去将他带出来,脚刚刚挪了一步,鸦群便化身为利箭,穿过枝叶,直直地插在她身边,围成一个圈。
黑色的箭矢四周有黑雾笼罩,少了这些鸦群,头顶上方的数量仍然不减,末端的黑色羽片坚硬如铁,牢牢地将箭矢按进地心。
这鸦群是听谁的号令?还是有什么独特的行动机制?林措也不敢贸然再动,怕被射成筛子,只好注视着那边,希望沐城可以尽快出来。
巨大的轰鸣传来,森林的另一端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大爆炸,地面剧烈地震颤着,连百年的老树都摇晃起来。
“f-u-c-k!这群亡命之徒!”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沐城从绿光中弹了出来,直接上前,一把拉住林措将她抱了出来。
!林措紧张得闭上眼。
“胆小鬼。”他低声嘟囔。
“你说什么啊。”林措睁开眼瞪他,只能借着绿光看清半个身体,头发散乱的,额头上还是汗珠,带着咸腥的男人气息,侵略性十足。“乱糟糟。”她也用同等音量嘟囔。
“好啦。”他失笑,把她放到地上,胡乱地摸了一把林措的头,“继续走吧。”抓着林措的手,掰开,把衣角塞到手心,“抓好了。”
“......谁要抓啊。”嘴上怼着,手上却已经握紧。
他也不再多说,绕过绿光,继续向前行,不时地看向上空的鸦群,然后变换方向。
“喂,你刚刚,怎么了?”
“刚刚啊,差点就出不来了,”他语气轻松,林措预感下一句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想到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姐在上面等我,就很努力地冲出来了呢。”
“多谢惦记。”亡命之徒,是指入侵者们吗?那绿光区域,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下一次,一定要跟他一起进去。(未完待续)
124.秦燃枫
阿铃那边,也很快发现林措不见了,可是明明就在自己身后......
不过阿铃倒也不是太担心,身为米分鹿卜的主人,总是有些好处的,一般的危险很难能伤到她。而且,米分已经经过改造,就放在那套运动服的口袋里,必要时候会自己出来帮她的。
阿铃在厚厚的落叶堆里飞快穿梭,留不下任何足迹,仿佛是轻飘飘地荡过去一般,腰间的漆色铃铛是这寂寂森林里唯一的光彩,她行得更快。
这一次原始森林的异常,还是吸引了不少人,里面多数都是学院的人,寻宝一样地在森林里转悠,像祁霜和林措这种刚加入学院的,往往会被当成普通市民或者可疑人物。
这边,沐城就碰到了一个学员——秦燃枫,林措知道他的到来是因为沐城渐渐停下的脚步,还有鼻息里发的一声‘哼’,看来这两人是对头啊。
“哟,沐城,一日不见,这都有新欢了?”秦燃枫的声线是很温柔的男声,流畅细腻,悠扬入耳,让人一听就莫名生出一种好感,当然,在沐城的耳朵里除外。
“滚。”言简意赅,毫不客气,跟他对待女生的态度倒是完全不同。
那人却一点不在意,好像是习惯了一般,笑呵呵地继续道,“看起来很漂亮的样子,就是有点呆呆的。”
此时的林措确实是呆呆的,因为太黑了,她看不到啊,只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个俊秀的黑色轮廓。之前的路基本都是沐城拉着她走,明明攥的是衣角,却好像被牵着一样安稳,走得快却又稳当得让人安全舒适。她心里默念着沐城,原来这是他的名字啊。
“我说了滚。”沐城静静地重复,无波无澜。
“对别人品头论足,很讨人厌。”学着沐城的语气,她轻轻地开了口。
“还真是相配呢。呵呵。”秦燃枫笑着出声,温柔的笑声里沁着虚假和说不出的一种感情。
沐城看他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拉着林措就要从他旁边绕过去,那人却故意向侧方走了一大步再次挡住了去路,厚积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那人的腰间有光芒透出,不知是什么小物件,也亏得这个光芒,让林措看清了秦燃枫的衣服材质,米白色的衬衣上是七彩的丝帛质感,纹理自然好看。
沐城深吸了口气,准备直接动手,连空气都凝重了几分,带着急躁的怒意奔涌向面前的那人,试图把他压退。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谈交易的。”秦燃枫看到激怒了他,这才满意地说出来意。
怒意在他面前戛然而止,风声四面八方呼啸而来。起风了,鸦群的盘旋控制了上空的气流,将静谧的森林包裹,而现在,一切声音都回来了,风声,鸟声,仿佛一切都有了生机。
发生了什么!森林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数,鸦群叫嚣着渐渐地散开,夕阳浅淡的光辉射入林中,仿佛也注入了生机与活力,林措觉得空气都轻快了几分,同时也看清了面前的秦燃枫的模样。
白衬衣加上牛仔裤的简单搭配,透着笑意的白皙脸庞,这要放在人群中会被一群人追着加微信的吧。
“拒绝。”沐城听都不听直接拒绝,连音量都控制不住地大了起来,森林里突然的变化让他往前的心更加急迫,完全不想听秦燃枫在这里拖延时间。
“不听一听,会后悔的哦。”秦燃枫的语气里有种天然的诱惑力,吸引着人情不自禁想要听下去。
沐城斜睨他一眼,“1分钟。”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有人在默默观察着你。”他的声音轻灵得像是空气里的尘埃,随着风声入耳,蛊惑人心。
“扑哧。”林措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别扭又奇妙,这句话像极了自白,不禁让人脑补出一出基-情满满的大戏,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不起,我想起了朋友说的冷笑话,所以。”
“......”那两人面面相觑,秦燃枫继续说。“是个女人,好像对你兴趣极大。”
沐城低头看着身侧的林措,她注意到这幽幽的视线,满头黑线,不是我啊。
“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有。”
“女人说没有就是有。”
“给老-子爬。”林措一脸黑线。
沐城抽了抽嘴角,大概是没想到这姑娘骂人的方式如此清新脱俗。
“......”看着这全程对话的秦燃枫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沐城也有今天。”
“还有吗?”沐城瞪了两人各一眼,瞪林措是以示警告,【等下再跟你算账。】瞪秦燃枫是因为火大,【谁叫你不说清楚啊!】
“那人没在你面前出现过,所以,你不知道她的存在,我这是来给你提个醒。”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沐城像是见鬼了一样,这小子平时在学院里到处宣传跟自己不合,见面都要哼一声走开,这次却眼巴巴地跑来提醒?!
“不是好心,你的对手,只能是我,别人——,都要一边凉快去!”秦燃枫说着话的时候极认真严肃,完全没有刚刚玩世不恭的感觉。
【太帅了!我的天呐,这是什么绝美爱情!】林措在心里都要为他们鼓掌了,这是什么霸道总裁般的宣言啊,亦敌亦友,特意提醒,时时关心。她拍拍自己因为兴奋而发烫的脸颊,【什么小说、漫画,都比不上实际见证来得更加心动尖叫啊!!!】
“咳咳。你流口水了。”沐城面带嫌弃地提醒她。这个女人,是有多饥渴,居然对着秦燃枫流口水,是我不够帅吗?
“哦。”林措随手用袖子一擦,“嘿嘿。”笑得呆呆的,还在回味着刚刚他们俩之间的暧昧对话。
“话说完了,改日再见。”秦燃枫向前快走了几步,跃上了几米高的树枝,像猴子一样灵活,几个腾跃,就消失在森林中。“你最好活着回学院。”
“你放心!”(未完待续)
125.林中密语
沐城盯着她,直勾勾的目光让人有些不适。
“怎么了?你看我干嘛?”林措歪头看他,难不成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觉得他不错?”沐城想起她刚刚眼冒桃心地看着秦燃枫的样子,真像个花痴。垂下的手指尖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裤子。
“嗯。”林措随意点头应声。“声音不错,长得也不错。”
沐城冷哼一声,摆出一副臭脸。
“......那个,你叫沐城?”林措脑子里都是沐城和燃枫这四个字,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起伏。
“......对。”既然秦燃枫已经说破,他也不再隐瞒,“休沐的沐,城池的城。”
沐城燃枫。一水一火,当真是般配至极。“好名字!”林措低声赞叹。
“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用假名字骗你?”发现自己被骗了,应该是赞叹的反应吗?沐城有些想不明白了。
“你说自己叫水木,倒也算告诉了我一半。”而且,我也骗了你啊,现在轻轻放过,万一以后自己被拆穿也有后路。
不想再深究,林措挥手招呼他,“那我们继续走吧。”
“等等。”沐城闷声喝止,左手拉住了林措的右手,让她停住。
“怎么了?”林措回头看他,面带疑惑,刚刚不是还急着走吗,同时默默地将两人牵着的手分开,,宽厚的手掌温暖得像个炉子,却满是硬邦邦的茧子,硌得人都难受。
“它来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林措四下张望,没有任何人啊。“什么?谁?”
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掐住了脖颈,有些喘不过气来,努力地张大嘴也发不出任何音节,她眉头紧紧皱着,双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啊,这种窒息的无力感又是从何而来。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努力将右手往前伸,去提醒身侧的沐城,希望他可以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明明还有意识,自己却眼前一黑,然后就睡了过去。
沐城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看着面前闭着眼的女孩,她的手还倔强地伸在半空,努力想要靠自己更近。
这样利用她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没过多久,她自己站直了身体,像一个僵硬的玩偶,缓缓睁开了眼,目无焦距像个盲人,粉-唇微张,笨拙地说着奇怪的字节,“计划有变,带着这个女孩去望京山腰的山洞。”
“去那里做什么?”沐城的神情严肃无比,仿佛面对着的是死神。
“她身上有关系重大的物品,可以保证我们的这次行动万无一失。”僵硬的男声,有如鬼魅,处处透着森然冷意。
“好。”沐城点头应下。
林措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身体软软的就要栽在地上。
沐城将她接住,等着她醒来。顺便思考怎么把她忽悠过去。
阿铃那边已是到了森林中心,果然跟自己所料不差,是一间硕大的仓库,占地约有几千平米,“这里就是入侵者的所在了吗?”
鸦群盘旋的中心,也正是这里,她甚至有理由怀疑,那些乌鸦都是这些人造出来的,用来扰乱视线,引起恐慌。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默念着什么,有沁于血肉的符号浮现在掌心,那是在人类社会中从未见过的,复杂得像一幅画,最外侧的黑色方形将内里的一切物质捆绑收紧,那是她不愿提及的力量来源,却也是安身立命的唯一依存。
“虽然很可能是圈套,希望你到时候给点力。”不管怎么样,都要帮林措过了这次试炼。
而且,这些年已经休息得太久了,是时候动动筋骨了。
阿铃的眼神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狂热兴趣,那就让我看看,天者的走狗办了个怎样的学院吧。
她缓步走向那座硕大的仓库,很明显的,是临时搭建的铁皮房,这些人来得仓促,也必然不会在此处久呆。
里面寂静无声,周围也没有任何守卫,她推开简陋的大门,进入其中,浓重的臭气扑面而来,是腐烂的尸臭,因为面前悬挂着无数个腊肠一般的人形,绳索皆是系于腰间,长发下垂,活像一节节腊肠,阿铃拿手指横在鼻子前,阻隔了一部分臭气,想要快速穿过这个房间。
“咚。”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数不清的绳索都在此刻缓缓断裂,那些“腊肠”也正面着地摔了下去。
此起彼伏的坠地声和低低的嘶吼声,那些长发遮面的尸体缓缓地站起,朝着阿铃走近。
“有意思。”她浅浅地笑着,右手一挥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截锁链。
而那些尸体饿虎扑食一般地冲这里飞跃,阿铃闪身躲避,他们砸在地上,溅出黑色的汁液,不知是**还是什么,空气中的臭气也浓厚了数倍,他们手脚虚浮地挣扎着站起。
“啧。”阿铃有些嫌弃,突然不想打了,脏了手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去洗,将锁链往前一扬,那锁链延长了数倍,直直地插入对面的铁皮墙壁,将阿铃带了过去,再是两记劈砍,铁皮的墙壁破出一个大洞,阿铃穿了过去,掌心的符咒飘浮而出,渐渐变得硕大,同那房间一般无二,将尸体死死地压在地上。
“无聊又肮脏的把戏。”阿铃摇摇头,继续往前去了。
那符咒会将它们缓慢地碾压成碎片,然后沉入地底。
下一个房间里的情况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里面已经站了两拨人,一波穿着一样的湖蓝色制服,口罩蒙面,像是一群工人。而另一波穿什么的都有,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女,两方似乎正在僵持,都看向刚刚闯入的阿铃。
“你是谁!”两方同时有人开了口,左边是一个干练的短发女孩,右边则是一个魁梧的口罩青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你们都不是一起的。”
“你!”工人打扮的人群里有人说了话,“你从那间屋子过来的!”
阿铃没说话,“我想,你们最好回答我的问题。”说完,她扬链两步冲过去,将那两拨人分开,锁链捆了短发女孩,右手擒了魁梧青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