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和好
的长夜,该怎么度过哟。
林措是被冻醒的,房间里漆黑一片,摸索着开了灯,捡了掉在地上的被子,记忆里清清楚楚的梦境,她自嘲地笑了,“真不知道我有什么特别,一个个都来忽悠我。”
时间已是半夜,再也睡不着,林措索性起身,把自己之前拍的月光图鉴拿出来,细细地看着,镯子里的玲珑不受控地钻了出来,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要看这个。”
“为什么?”
“半夜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招致灾祸的。”
“玲珑,我们现代人不大迷信,所以,没关系的,你安心回镯子里休息,或者去看看你的安昙。”
玲珑踌躇了很久,有些反常。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说吗?”
玲珑这才低下身子,凑在林措耳边,“不要乱动,更不要有什么神色变化,有人在监视你。”
林措心中大惊,听了她的嘱咐,表面上风平浪静,“可你跟我说悄悄话,已经很反常了。”
“这是幻境,我最擅长这个,所以,你表面上还是在看图鉴,不要有什么大动作,他就不会发现。”
林措暗叹玲珑的细致,“那你感觉得到是谁吗?”
“非常隐蔽,难以探查。不过,我已经让安昙去了,他还没回来。”
“安昙他,不是,应该专心修养吗?”
“他是夜灵,善于隐匿,最适合探查行踪。我们,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想帮你多做点事。”
林措轻叹,“没有的,所有的事情早就说清楚了,两相抵消,我们现在就是合作关系,你们不必如此的。不过,还是多谢了,你们做得很好。”
梦境大约是撤去了,林措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目光还在图鉴之上,头都没有转过,脖子都有些酸了,于是很自然地晃动了下脖子,伸展了身体,感觉舒适了许多,大大地打个哈欠,把图鉴随手一丢,躺在床上。
那老人不管是不是米分的爷爷,总归他是站在灵异社那边,下午才被灵异社诓了,晚上就能来一个说客,明天总不至于再来一个灵异社方的势力吧。
那接下来来的势力会是灵异社的死对头吗?祁热那个狗男人什么时候才找我啊!
翻开通讯列表,迟迟按不下去那个拨打键。
又见到了玲珑。
“安昙探查回来了,是2个人类修士,全身黑色,在5幢之外的房子里,一个拿着望远镜观察你,一个用符箓探测。”
“除了符箓没有任何特征吗?”
“没有,可能是为了隐藏身份,所以并没有用任何的技能,察觉不到术力波动。”
“看来我还得注意一下以后住所的安全了。”林措沉吟道,“今天就暂且先这样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符箓,如此大张旗鼓地用符箓探测,反而应该是其他势力为了掩盖。
回神的时候,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打出去的,已经接通了!
......
那边传来温柔的问候,“阿措?”
“......”林措干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大半夜的打电话,他那头是不是在想,阿措是有多想我啊,半夜都不睡在想。
对了,装睡!
林措轻轻把手机放到一边,学着说梦话的样子含含糊糊背了首诗。
那边传来失笑的声音。
“......”有这么好笑嘛。
“别装了,再装我直接到你房间。”
“喂,其实是我打错了,有点尴尬。”
这句话刚刚说完,祁热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是说,装睡才到我房间吗?”
“又没说不装睡就不来。”祁热自然无比在床边坐下,开始耍赖。
林措被他宽大的手掌摸着脸,有些暖和,不过还是傲娇地挣开了,转过头去不看他。马上就被拽了回来,整个人都被拉起来抱在怀里。
“你你你,你干什么!”
“我很想你。”
好像多日来的坚决、不甘都被这一句话给融化一样,眼泪都随之而来滚滚而落,林措锤着他的后背,“混蛋,从来都不知道主动找我。”
“对不起,我太忙了。”
打个电话也好啊,多解释一些也好,可能你说得诚恳一点,就不计较了呢,就和好了呢,毕竟,你是最喜欢的奶茶款啊。喜欢上祁热那天,感觉自己像在喝一杯珍珠奶茶,明知道会发腻,还是忍不住加了很多珍珠进去,想要让它的口感再香甜一些,想要喝得再久一些。
祁热用手擦着她的眼泪,语气里带着着急,“不哭了,我错了。”面上满是歉意。
林措认真地看着他,那是自己最喜欢的眼睛,那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祁热!那你以后不可以喜欢别人,连她都不行,只能喜欢我,可以做到吗?”
“好。”他的回答坚定,没有丝毫迟疑。
不用再问其他的了,这一句承诺就够了,林措破涕为笑,搂着他的背,靠在肩上,感受着许久未曾体会的亲密。
余光看到自己的睡衣,再想想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
弹起来要把他推开,“不行,我现在可太丑了,你先回去半小时,等下再来。”
他搂得更紧,“我不要,我就要看着你,跟你黏在一起。”
“那你怎么都不主动给我打电话,说不定我心软就原谅你了。”
“我不想要你因为心软原谅我,而想要你因为喜欢我才找我,原谅这件事就要另外算了,那我要哄你100次你再原谅我好不好呀。”他刮了刮林措的鼻子,看着面前这个生动的女孩,心里想着,这么多天,确实对我来说很煎熬,有在想你,也有在想你介意的事情。可能,我的做法一开始就是错的,但是我也庆幸,如果不是最初的为了找于宣的目的,我也不会找到你,这么好的一个阿措。
这话说得让人难以抵抗,林措鼓着嘴憋住笑意,“那好吧,看你表现啦。”
不远处的两人已经将此事记录下来,【1号目标疑似处于被保护状态,暂时无法探查。】发送了出去。(未完待续)
89.灵异社APP
林措本以为他会跟自己说灵异社的事,没想到祁热竟然什么都不问,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像是在抱什么稀世珍宝。
“热热,你最近在忙什么呀?”林措率先开了口,这么久不来找自己,一定是烦心事太多了而且有苦衷吧。
“忙着族里的事情,忙着帮你找人灵,忙着——想你。”祁热的话语真诚而深情,宽厚的手掌抚着林措的头,将她埋在胸前。
林措也靠得更紧,“麻烦你了。只是我现在不太需要了,你安心管好族里的事就可以,想来见我的时候就来见我。”这样不给你添麻烦的话,也许阻碍你联系我的族里人会放松一点吧。
“嗯?因为,灵异社吗?”祁热轻轻地叹息。
林措不知他对灵异社持怎样的态度,更不知道他对灵异社的利用知晓几分,迟疑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地点点头。
“也好吧。”
他绵长的声线传入耳中的时候,林措有些不敢相信。“你同意吗?!”她语气里满是意外。
“同不同意,你都已经加入了,而且,祁家确实不擅长这些,即便我动用五分资源和人力帮你,也不及他们抬抬手,或许这样对你来说会是更好的一种选择吧,我所能做到,也只有在这基础之上护好你。”他的呼吸扑在头顶,温热而清爽。
“热热,你真好。”他要忙那么多的事已经很累了,灵异社的阴谋以及第三方那些事情还是等查明了再同他商量吧。
他们拥抱着和衣入睡。
天亮的时候,林措醒了过来,室内充满温暖密腻的气息,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人,只有枕头上残留的味道让林措确认,昨晚的事是真的,祁热还是爱她的祁热。
微信上有未读消息,来自祁热,【记得乖乖起床吃早饭,不要偷懒。】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的头像换过了,变成了林措穿制服的背影,是在奶茶店那一天,娇小的身躯在宽大的秋千上,恰到好处的及肩长发勾勒出精致的背部线条,微微侧头露出优秀的五官棱角,那时他笨拙地搭讪,原来,是在那时候就有些动心了吗?
林措脸上漾出大大的笑意,同他撒娇,【才不要,我就要赖床。】
【那小心我马上就过去监督你。】那头的祁热也是陪她斗智斗勇。
【符箓不要钱的吗?你怎么用得跟喝水一样容易?】这人怎么一说不听就马上过来,也太浪费符箓了吧!
【为博美人一笑,千金难求啊。】
【油嘴滑舌。】
【求真务实。】
【好啦,我乖乖吃早饭。】
林措倒也不再玩笑,出了房间门,餐桌上正在吃面包的林琦惊呆了一样,叼着面包有些发愣。
“你怎么了,贤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啊,愁眉苦脸的阿措今天喜上眉梢-容光焕发-光彩夺目-明艳照人,我能不吃惊吗!”
“嘿嘿,”林措傻笑着走上前,坐好吃早饭。
“爱情的滋润又回来了?那个男人把你哄好了?”
“什么那个男人,人家不有姓名吗?人家叫祁热。”林措嘟嘴。
“好好好,祁大帅哥,这是和好啦。”
“嗯,嘿嘿。”
“我有时候觉得你很大度,有时候又觉得你很小气,忍受不了这个的是你,自己想通了的还是你。”林琦不紧不慢地吃着。
“那是因为啊,刚开始我觉得自己在意那些过去,可是当危险来临或者是难过的时候,想到的就是他,只有他,会给我一种依赖感,在他身边,我就会安心,在他身边,我就会信心满满,得到很多支持。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我沉浸其中,不想离开。可能这就是喜欢吧,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是他,他的过去,他的出发点,重要吗?我扪心自问,好像没那么重要了。而且,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好好过活的。”
林琦听她说了这么一大堆,也不知听懂了几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顺便看了一下时间,“啊!我要迟到啦!”
“快去吧,这边我收拾。”林措挥挥手。
“最爱你了,拜拜。”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林措一个人,找房子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这边刚收拾完餐盘,灵异社的“线索”同志就发来了短信。
上面附了一个链接,点进去,是个app,logo是一座黑白的棺木,没有任何点缀,是灵异社专用app,她点击了下载。
下载成功之后,需要先输入代号才可以进行相应的操作。
林措输入了【漆星】,两个字,提交之后,没有任何亮眼的操作,就像是做单选题一样,弹出了题目。
【住所报销,你可以选择灵异社提供的特定地点居住,也可以自己在室内找房子居住,费用报销。
a.灵异社提供
b.自寻报销】
林措自言自语,这下倒是跟目前的状况对上了,跟灵异社的交集不宜让林琦知道,也不宜太深,自己租住是最稳妥的法子。当下便选择了b。
【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a.三天内找好房子
b.进行下一个任务
林措不知该怎么选择了,纠结了半晌,还是选择了a,无论寻找人灵再怎么紧急,最基本的住宿问题还要解决,安昙还想着能出来放放风,溜达溜达呢。
【在这三天内能做的事:
1.找房子
2.驯化玲珑
3.培育安昙
这次的三条不是选择,是切切实实的任务清单,点开可以查看详情的那种,林措这时才开始有些正视这个app,它不但知晓每个人的现状,连她拥有的帮手、帮手状态都清清楚楚,甚至将时间规划做到了极致,话提供了各种帮手的强化方式!
太过智能不知是福是祸。
林措将那三项展开读了又读,才从那些晦涩难懂的语句里找出实际的操作方法。
林措先找了中介,谈好了自己的需求,约好了明天看房,那么,接下来,就是加入灵异社之后的初次变强,有些隐隐的期待。(未完待续)
90.流放
又是一个好天气,他搀着阿娘,在这无人的街道,这是一个荒废已久的村落,他们是唯一还坚守在这里的人家,阿娘每天都要出来走上一圈,看看村落旧迹,期待着有人回来。
那男子风华绝代,长长的秀发挽在身后,少年意气,精神干练,尤其是白皙的皮肤和挺立的五官,完美地继承了身边美妇人身上的优点,秀则秀矣,却毫不柔弱,浓重的剑眉显得整个人愈发坚毅潇洒,他是蔚连。
阿娘兴致勃勃地看着街道两侧破败落灰的各色房屋,想象着往日盛景,可是阿娘不知道,没有人会回来,因为那天,是他屠尽了全村的人,随后派人将地面洗刷干净,现在所有的尸体应该已经腐烂,成为村头大树的养分。
很突兀地,一个少女出现在空旷的街道上,她穿着粉色纱裙,粉白色上襟,小巧的元宝髻令她整张小脸都精致可爱,先前还在疑惑地看着两侧尘封已久的各种店门。在远远地看到他们母子二人之后,就停下了脚步,呆愣愣地站着。
转眼间,那两人已经到了近前,她这才反应过来躲进了小巷,被那男子跟进去拎了出来,倒是没有大喊大叫,只是手上的挣扎不停。
她阿娘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不知是许久未曾见过其他人还是格外喜欢这姑娘,“快快快,好生待这位姑娘。”
那男子紧握着雪臂的手微微松了松,许是刚刚捏的太紧,少女细嫩的皮肤上露出些许红印。
阿铃淡定地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神色复杂,自己逃避了那么久的人,最终在这遥远的古旧村落之中还能碰到。
“连儿,你温柔着点,要把姑娘泡到手啊。”
她心里有些不平,“夫人何故初次见面就如此,我也是识礼之人,怎可被你们这般轻贱!”
他阿娘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看到她嘴唇翕动,面带微怒。
“连儿,你是不是惹到人家姑娘了。”
那男子比了个手势,让阿娘在原地等候,拉着女子进了深巷,将她怼在墙上,自己的手臂在周围成包裹之势。
“公子这是作甚,光天化日调戏女子吗!”阿铃倒是也看出了他阿娘耳朵不好的事实,没有费力地大喊大叫,只用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质问他。
“没听到家母说,要好好待你吗。”他的脸上看不出神色,从始至终都是平淡,就连此刻,明明心脏怦怦跳,圈着珠玉般的人儿,面上却是丝毫不露。
“那就请你放开我。”
他没有任何要放开她的意思,垂下头口勿了上去。
秀气的发髻在挣扎中散乱,宝石般的眼眸里满是泪水,她的皓腕被抓得发红,却无法挣开这人。
那是久违的强迫与贪恋,明明是不愿的,却沉醉其中。
阿娘没忍住偷偷过来看了一眼,看见这光景红了脸,又回原地耐心地等着,心里暗道,【这孩子,动作也太快了些。】
莹白的面庞耀着阿铃,他的目光里,满是如珠如玉的珍惜,将她揉进骨血,沁进身心。
“阿铃。”他的呼吸粗-重,在耳边嘤-咛。
阿铃没有再挣扎,像是认命一般,抬眸看着远处的天,那是荒凉村镇常见的灰蓝的天,在那之上,有这孽缘的始作俑者——她的混账父亲。
感觉唇齿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有些红肿,双眼里的泪花也干涸,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两个字——狼狈。
雪白的手臂被粗暴地控住,圈圈红印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满意了吗?”阿铃看都不看他。
“我,对不起,”蔚连破功了,他的冷漠他的果决,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全部抛之脑后,满脑子充斥的只有——得到她,轻轻地抚去阿铃脸上的泪水,被她一个偏头躲开,在空气中尴尬地顿住,又将手偏了偏,继续帮她擦干,那殷红的嫩唇和雪色贝齿像是勾魂摄魄的妖精,让人久久移不开眼。
“那现在,滚。”阿铃将他大力地推开,完全推不动,反而将自己重重地弹回墙上,后背震得吃痛,低头从他臂弯之下钻了出去,她跑得很快,心儿也很乱。
这里的道路曲折复杂,阿铃心乱如麻只想着逃离,完全没有记路,直到觉得后面的人追不到了,才停下,却发现自己迷失在巷道间,寻了个人家檐下的围栏坐着稍微歇了一下。
原来所谓的流放就是给他送上门啊,阿铃自嘲地笑着。
平稳了一下呼吸,再确定来时的方向,一直往西走,总会出去的吧,遇到阻碍就翻过去,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正事,只要撑过了十天,这次的 考验就算是过了。
这边的阿铃已经休息完毕开始认真寻路。
那头的蔚连回去馋了阿娘,打算带着她继续逛完这一圈。
阿娘却是不要他再搀扶,“今日暂且先逛到这里吧,你先去追那姑娘,不要叫为娘失望,这里荒凉这么久,你也陪我一直在这住着,别的倒也罢了,我看你实在是寂寞得很。”
“母亲,怎么就认定那姑娘。”
“认定的不是我,是你啊,你看她的眼光跟你爹当年看我一模一样,好了,我自行回家去,你自去吧。”
蔚连还是执意扶着阿娘回了家,一路稳重,出了门脚步却加快了许多,直直向西而去。
阿铃知道在此处,他必然会居于高处寻找自己,只得找屋子先躲了躲,对镜先理了理发髻,再扎紧衣服的袖口,为晚上的计划做准备。
蔚连则是在十几米高处一路飞行过去,倒是没有看到阿铃的踪迹,寻思着已经追得足够远,应该是自己寻错了方向。
只因她此时在劫中,身上没有任何法宝和天力,寻她的行踪却是不好寻。
一大意竟寻不到人了。
听到远处微微的铃铛声,蔚连转头一个加速冲了过去,是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一根携着铃铛的粉红色丝带在院正中的树梢上悠悠作响,蔚连在树上停了一下,那是阿铃腰间的铃铛丝带。(未完待续)
91.过崖
这丫头,就是要借这个骗我来此吗?明明西方才是出路,偏要将我引来东方,正这般想着,东边再远处又是铃铛的响声,而阿铃此时正躲在他驻足的这棵大树人家的柴房里,拿手捂着口鼻轻轻呼吸,这样总能骗过他了吧,他只会以为自己是往西边或者东边去了,却料不到,就在他旁边。
果然,蔚连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迟疑了一下,还是脚尖一点,去了东边距这里百米的另一户人家,那里同样是一户荒废许久的民宅,破旧家具,被翻找过之后,杂乱地堆在墙角,这次的铃铛就挂在桌子腿上,若不是今日风大,完全不可能被被风吹得当啷响。
阿铃此时还在柴房里不敢乱动,房内的蛛网厚厚地结了数层,许久没有人烟,连蜘蛛都逃离,她静静地蹲坐在地上等着天黑。
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才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寻了根绳子抓着,稳稳地跳了井。
井底连着暗河,阿铃游了不过几分钟就到了宽广河流里,没过多久就在河面露了头,之前往树上挂铃铛准备骗人的时候,偶然见到井底有几尾游鱼,这里明显已经荒废许久,没有人烟,游鱼必然是附近河流里的,这井底通着河流,而这里的地势大致为西低东高,河流的流向也基本可以断定是自东向西,跟自己向西离开的思路不谋而合。
所有穿过街道,向西向东,走陆路的方法都容易被发现,他对这里太熟悉了,没有任何方式能逃离他的追踪。
而不知道阿铃会水的蔚连,却根本不可能想到她会选择游出来。
这时正值夏秋之际,白天还带着稍许的炎热,穿着轻纱薄衣正正好,晚上却有些寒凉刺骨的态势,阿铃在冰凉的水里游了一会,没什么力气便停下了动作,寻了根木头随水前行,直到看不到村落,才寻了个岸爬了上去。
全身都**的,幸好白天扎了袖子,不然不知要进去多少泥沙,拧了拧衣服上的水,“阿q”,打了个喷嚏,但愿自己抵抗力够强不要感冒吧,撩起裙摆,尽量不留下衣物拖行的痕迹,往西又走了半晌,总算是趁着月色看到了不远处有个茅草屋。
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先是在周围看了一圈,此地稍显空旷,若是被寻到,定然是在屋子里难以逃脱,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想着先进去找件干净衣裳,突然瞥到木质台阶上的一片草叶,是被踩过的痕迹,草叶很新鲜。
【这里有人。】阿铃这样想着,也没有了要进去的想法,轻手轻脚地离开这里,原路返回,又游到了河对岸,小心地隐藏了踪迹,躲到了密林里的一棵树上,这样不会被猛兽发现,也可以先稍微休息一下。
天色亮得很快,熹微晨光透过层层叠叠树叶间隙射进来的时候已经没那么刺眼,而是带着十足十的温暖惬意,阿铃醒来的时候还保持着搂着自己发抖的姿势,衣服也已经靠体温大干。她却摊在树干之间,浑身没了力气,身上热气升腾,“果然还是感冒了吗,真是没办法呢。”
今天的日光清冷得很,晒到人身上的暖意完全不够,阿铃在树上昏了过去。
梦里哥哥抱着他,浅浅的依偎带来的万分欣喜以及灼热的温度,明明身上烫得很,想把所有冰块都吞下去,想把所有热的东西都推开,还是舍不得对她这样亲密的哥哥,哥哥一勺一勺把药轻轻吹凉了才喂给她,静静在身边陪着她休息,那双清凉的手在额间试探了好几遍,眉头也一直皱着,似是很担心,她不喜欢他皱眉,但是又很喜欢他在意她,她就装睡,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哥哥,因为看得太频繁被发现了,按着头强行睡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只是美好总是稍纵即逝的。
阿铃很快就醒了过来,自己还在树干上,睡了一觉感觉身上轻快了很多,脑子也没那么沉了,衣服也全部干透,只是有些皱皱的,倒也不大介意,随意地抖一抖,便继续向西而去。
这次的流放是天的考验,她既然凭着天的名头得了好处,就得回来受制,做天的傀儡。
这是第二次,她记得清楚,恨得入骨。
要想离开,只能参加流放考验,【到达最西边的无域之境,你就可以滚回你的灵异社。】王座上的天这样说道。
只能说天唯一好的一点是,只对人,不迁怒,所以阿铃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任何人和组织。
向西向西向西,在密林中根据植物的长势加上地势判断了方向之后,阿铃朝着西方继续前行,这个季节密林里倒是硕果累累,虽然很奇怪地一点都不饿,阿铃还是边走边摘,吃了些认识的果子,毕竟生病的人多吃水果才会好得快些,又随身装了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走着走着,觉得林子里愈发寂静,连鸟鸣声都不闻,警惕地抬头观察四周,连植物都稀疏起来,隐约看到不远处是纵深几十米的巨大沟壑,黑漆漆的,透着危险,是一个断崖,这里没路了!
崖边如果有大型植物,地面很容易碎裂,阿铃不敢离得太近,隔着几米远绕着崖边走了些许路,好像没有过去的办法,就算前方可以过去,也得走上几天翻山越岭才可知道。
她的担心是对的,走了没多久,后方就有土石碎裂的声音,眼看着一棵树树身倾翻,栽倒下去,荡起一阵尘灰,更深处湿润的土壤被翻出来,阿铃就看了眼热闹,准备继续往前走,一晃眼好像看到了光亮,还是回过头在土里刨了刨,是一个金属的圆形锁扣,一拉拉出一串锁链,可是只有一米多长,应当是铁质的,当啷作响,应该是什么法器吧,阿铃这样想,虽然自己现在没有任何的天力,但是法器这种东西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奇怪!(未完待续)
92.天门
法器是天门所辖区域内的至宝,数量极其有限,只有在天者和各个世族手中才会看到,阿铃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天门的时候,那是初次知道交换的代价,也是第一次刷新自己对于天者的认知。
威仪万千的上位者高坐于殿前,轻蔑地看了一下殿前所站的女子,那是一个粗布衣裳的明眸少女,若不是样貌还算上乘,都想把她赶出去,免得玷污了这金碧辉煌的宫殿。
“你就是用我名头骗东西的小贼?”上位者容貌俊朗,举手投足皆是风华,只有那语气里带着令人胆颤的寒意。
“不是骗,是事实。”阿铃不卑不亢地回答。
“噢?”上位者见她神色镇定,甚至抬头直视着自己,毫无惧色,倒是生出几分兴趣。“那你说说,我何时派你去取那物什了。”
“我只说了,我是天者的女儿,得令前来取物。并没有说得谁的令,取什么物。是那些人验明身份之后,颠颠地拿了予我。”阿铃说得倒也是事实,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知道了阿铃身份的魅洞长老立即下令去将长愿果取了给她。
“可你借了势。”
“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还你。”
天者面上不露,倒是在心里有那么一丝赞许,有些小聪明,却又拎得清,“倒也不知你是来还,还是来找麻烦。”只是嘴上还是很硬。
“你若想用麻烦还,我也做得到。”阿铃句句噎人,不落下风。
一个身披镀银铠甲的侍卫上前来,行跪礼之后道,“报天者,中部几位将领求见。现已至殿外,是否宣召?”
“叫他们进来吧。”天者眉头一蹙,这些人好好的没事来见他,怕是要生事咯。
侍卫依言退了出去。
“那你就先去一边等着,待我想好了怎么还再叫你。”天者朝着西边的隔间看了一眼,示意她去那边等着。
“多久。”阿铃并不想多呆,而是想早点回去,看哥哥怎么样了,东西已托人送了回去,只希望传说是真的吧。
“退下。”上位者并不正面回答,急急想要将她藏起,几位将领已到了门口,只有走得比别人快那么一步的蔚之骞见到一个衣衫简朴的背影,缓缓地冲着偏殿去了,倒也没怎么在意。
几位将领穿着便服,天门的将领同旁的不同,这么多年的和平无虞早已经让他们的身手退化,只需发号施令护好卫城即可,而这次觐见,则是为了一桩鸡毛蒜皮的小事,赵家原是世族中的佼佼者,奈何膝下无子,赵将又是一个专一的,不肯另娶,更不肯过继伤了夫人的心,便生了颐养的心思,既不用受几方逼迫 ,又可以跟夫人过小日子,可是这年头,颐养和流放差得多得多。
他想颐养,有的是别人想取而代之,害他流放,如今上殿的这几位将领心里便是各怀鬼胎。
从左至右依次是欧阳元,钱宁,胡树人,周文昌,蔚之骞。
如今的世族之首乃是周文昌,赵将已经被排除在团体之外,他们不需要一个毫无上进心的。
上位者不大愿意看到他们各自心怀鬼胎、明争暗斗,只借着看公文略略一听他们的话。
钱宁先开了口,“天者,昨日四相街上有恶斗,听说伤及多人,很是恶劣,臣深感担忧,总想着为天者尽力,为天门平安。”
“钱将竟不知这事已经交由赵将去办了吗?”懒得跟他们绕弯子,天者直接点出了事情,余下的半句【难道你是嫌赵将办事不力?】没有点破,让他自己心里有个明白。
这般拙劣的挑拨,钱将属实是胸无城府、思想简单!
其他四人表面上说好了来一起请命,实际上就是想要看钱将出丑,倒也没有一人想要为他说话,钱将在这诡异的沉默中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蔚之骞倒是开了口,不过不是求情,而是引开话题。
“天者,老将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说看。”
“我家孩儿顽劣,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她母亲常常忧心,他以后长歪,觉得赵家的大小姐赵无双便极为懂事,想要您恩准,让他们相处相处。”
在这个国度,世族之间的姻亲容易威胁天者的权威和地位,所以有结亲意向的两家若是想要给孩子相处的机会,须得禀明天者获取同意才可,不然被私下使了绊子,反倒会被安上一个不忠的罪名。
蔚之骞这番说辞,当着其他四人的面,那是兜头一盆冷水朝脸上砸来,不是说好一起将赵家拉下去吗,让他把法宝吐出来,怎么到了还有了结亲的意向。
他这话一说,蔚家跟赵家有了合理的接触机会,万一他们两家联起手来,这天门哪还有其他人的地方。
“这事容我考虑几天,你们没什么事就退下吧。”天者并没有马上给出回应,摇着手中的折扇,思忖了一会,想一个人静静。
五位老将依言行礼退下,走出殿门之后,气氛有些僵硬,钱宁是因为没人帮他说话,蔚之骞是自己在沉思着想些什么,其他三人则是因为这瞬息万变的局势,有些不敢妄动。
蔚之骞想得很长远,赵将表面上是老老实实,没有任何把柄,谁知道私下里呢,有没有合作的势力,有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在天者手下这么多年,总归不是白干的。
且不说,没摸准天者的态度,就算天者真的同意他颐养,是生是死也不是几个老将能左右的。
倒不如卖个好,跟赵家扯上关系,他唯一的女儿总是能得到几件法宝的,万一亲事成了,那得利的就是自己家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暗暗为自己的打算叫好,面上倒是不动声色。
也意识到气氛,“我们去天京中心的郁欢楼吧,那边新来了一个厨子,做得一手好菜。”
其他几人都不作声。
“顺便聊聊天。”蔚之骞余光看了下四周,轻声道,“我自有话要同你们说。”
就这样,几人去了郁欢楼,要了顶楼包间。(未完待续)
93.噬链
那铁索连环的来历又是一段曲折的故事了。
在很久之前,铁索连环有个好听的名字——噬链,因它不为人所用,只做交易,所以邪气得很。
初次得到它的是一个少年,身在师门,身不由己,为着某种原因同那噬链达成了交易,噬链终于由物态切换成人形态,虚无缥缈地停在他的面前,“我们的交易,你必须先完成我的考验。”
那颓丧少年没有异议,直接点头答应。
“一,见血。二,毒人。三,聚合。这三点既是考验,也是为你的心愿铺垫。”
少年像个傀儡一般,只点头称是,眼神空洞,像是古老溶洞里与世隔绝的石钟,脑子唯一的倩影便是师门里的小师妹,那个清秀伶俐、酒窝可爱的女孩。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就莫名其妙地应了这几句并不明白的话语。
噬链在他恍惚之间已经回了本体。
他收了噬链,将它绕在腰间,拿外衣和腰带略微挡了挡,这才走出这个荒洞,这里位于师门后山,不大有人来,这个山洞更是荒僻,盘根错节的老树根茎在这里千丝万缕,织成一张密密的网,他是费了好大力气,一连一年,月月来这里整理,才有了个可歇脚的地方。
出了荒洞,向上爬半个时辰,再往西走上半时辰,面前一个毓秀的府宅,便是师门所在了,这里原就是一个隐居医师的府宅,赠与了师祖,于是师祖那一脉就远远地离了主支,在此定居下来,到他的时候,是第二代第78个弟子,唤作宁蒙。
宁蒙从有意识起就在师门了,把那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当成最尊敬的师祖,把那一脸慈爱的中年人当成师父。
直到小师妹的出现,小师妹进门很晚,约莫是在宁蒙十三岁的时候,九岁的小师妹才入门,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可爱女孩入门的时候,不哭不闹,一副乖巧惹人怜爱的模样,自然是得到了一众人的宠爱,当然,也包括宁蒙。
小师妹就像一朵雏菊,盛开在这寂寂无趣的师门,也成为宁蒙心口的朱砂。
他有一种特殊的体质,永远容易被忽略,课业不算出色,资质一般,相貌中等,也因此,时常在小师妹周围默默帮她都从未被发现过,偶然有几次小师妹回头好像看到了他,又好像没有看到一般,漠然地移开眼去。
小师妹只待了五年就失踪了,是的,失踪。
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世外远山,一个正值年华的少女神秘失踪。
那天,师父用不舍的语气,向大家宣布,“你们的小师妹,喵灵啊,她之前是因为流浪被我捡回来,现如今,知道了家人的下落,等不及就去寻了,怕你们担心,更怕自己不舍,连夜翻墙走的,我应允了,至于何时回来,就要看喵灵自己的选择啦。”一番话说得言辞深切似是要不舍地落泪,转身过去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回了房间。
底下的一众弟子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说的尽是挂念。
“真希望喵灵那小丫头能早点回来看我们啊。”
“是啊,没有她在,感觉师门都清净了许多,有些无趣。”
“等她回来,大师兄,你课业考察可不要再那么严厉了,都把她骂哭好多次了。”
那人口中的大师兄年岁稍长一些,端着成熟稳重,面上也是微微黯淡,有些自责,“严厉还是严厉,不可以放水,只是下次再也不打她板子了。”
“什么,大师兄你还打她手板?”
大师兄大概是引了众怒,被追逐着嬉闹了一番。
宁蒙站在角落,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咬紧了嘴唇。
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
是师父他,害了喵灵!
他晚上的时候时常跟着喵灵,她最是怕黑,总想着要为她备好一盏灯,就在昨夜,他手提着未点亮的纸灯笼,怀揣着火折子,又一次守在喵灵十几米远处,这一晚,她的路线同往日根本不一样,往日都是去后院的温泉里泡个一炷香,再慢慢地踱步走回房间。今日却是没有泡脚,直接走向了师父所在的院子,推门进去,还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关好门。
宁蒙耐心地在门口等候,同时耳朵也细细听着声响,师父的院子在府宅正中,四面墙外皆是种了蔬菜瓜果,以供部分日常吃食。
这一次,直到天亮,喵灵都没有出来。
虽然对情事不大了解,可也知晓基本的伦理以及男女之事,宁蒙当下就慌了,心里安慰着自己喵灵或许是翻墙回了房间,四面墙之下的软土上,没有任何脚印之类的痕迹。
喵灵一晚上都没有出来。宁蒙越想越心惊。他不愿把师父往龌龊了想。
只是期待着日后能有合理的解释吧。
可是还没过一个时辰,师父便召集众弟子,宣布了喵灵的离开。
喵灵的房间里完全是正常的样子,没有少任何东西,试问一个要离开去寻找父母的孤身女子,会连换洗衣物什么的都不带吗?
宁蒙也试探着,跟师兄弟们打探过风声,师父好像做得滴水不漏。
宁蒙便从此变了个人,如果说以前是一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普通人,那么现在就是一个布满阴霾的透明人,他连话都不太说了,更不爱笑,木讷得像个石头。
直到他在山上奉命采药时不慎滑落,掉到了那么荒洞旁,他看着那细细密密的根茎网络,跟自己蒙尘的心有了共鸣,他已经压抑了太久,怀疑、失落、沮丧,他需要一个师门找不到的小天地,让他发泄,让他释放。
也就是在这里,他看到了那一条丑丑的噬链,浑身锈迹斑斑,他倒是爱整洁,费力地将它擦干磨净,还是一个丑丑的链子,之前是脏丑,现在是纯丑。
他将噬链丢在框里,带回了师门,丢在了房间的抽屉里,许久未动,忘得干净。
噬链自己觉察到了他的愤懑,主动爬了出来,在他面前,谈这笔交易。(未完待续)
94.交易破裂
这才有了之后交易谈成的那一幕。
进入师门府宅之后,他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的雾气,看什么都有些怪,各位师兄师弟被红红蓝蓝的点状物覆盖着,在身体中游荡,一个画面在眼前幕布般展开,那是一个娇柔少女,她亲昵地挽着一个男子的手臂,身姿妖娆,走路间一扭一靠地往他身上贴,那男子身上的点状物极多,几乎布满了整个身体,尤其是红色的,占了八成,明明是正常的人类却看出了阴森可怖。
勾得他心火难耐,走着走着便到了人迹罕至处,似乎正准备抱在一起亲昵一番,那男子突然一声惨叫,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血液便汩汩地流下来,之前四溅的血花弄脏了女子身上的素色薄衫,如果那红色不是血液倒是会给她平添几分惊艳,少女用手里藏着的锋利将他杀死在荒野。
就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男子,男子大睁着双眼慢慢失去知觉,眼里是怨毒,她并不在意,自然无比地将腰间的噬链取下,一头落在他伤口处,噬链原本极为破旧,吸取了血液之后变得锃亮,面上的锈迹脱落,一环嵌一环地紧扣成剑。
宁蒙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个,也不知自己看了有多久,当双眼被血色染红了的时候,才回过神,带着震惊和后怕。
他想起了噬链说的步骤,第一步,应该是像那女子一样找一个红色点状物多的人杀掉。
这里远离世外,除了师兄弟和师父,他根本没有见过别的人,相处多年,早已把他们都当成了亲人,虽然自己不算瞩目,倒也跟大家相处得和和气气,只能在这些亲人里找人下手吗?不,甚至不是自己找,是这双窥得见红蓝色彩的眼睛找,红色最多的那个人就得死。
宁蒙突然有些后悔,交易可以,杀人却是违背常理,第一步就已经如此残忍血腥,后面两步只怕会更加艰难。
他眉头紧蹙,有些失措地愣在原地,离喵灵失去踪迹已经半年了,他还沉浸在自责与懊恼中,只怪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她,甚至懦弱得连问都不敢问师父。
直到有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头,转过身才看到是大师兄,大师兄一向都一视同仁,为人也正直刚健,是师父最倚重的弟子了,宁蒙向下看去,大师兄身上的红色点状物明显多过刚刚看到的几位同门,“你,”怎么会,
“宁蒙,你怎么总是一副兴致恹恹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宁蒙低下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没,没有。”
“其实我注意挺久的了,自从喵灵他离开之后,你就不对劲了,同门里很多人都暗暗喜欢小师妹,一时不舍也正常,可别人都淡忘了,怎么你还是不舍呢。”
“大师兄,你看错了,我只是这半年觉少,导致没什么精神罢了,这几个月一直都在找助眠的药,还没研究出来罢了。”
“这样啊,”大师兄松了口气,“这事好办,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医者的府宅,后门的小书房里有很多医术古籍的,只是我们一派不学这个,已经吃灰好久了,我跟师父请示一下,让你进去找找助眠的方子。”
“那就谢过师兄了。”宁蒙真诚地道谢然后拜别。
宁蒙房间里。
宁蒙坐在桌前,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环在掌中的素白瓷杯,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师门府宅中人多眼杂,为了不被发现,噬链只能在荒洞里现行跟宁蒙交谈,在房间里的独处时间,就异常宝贵。
吸引宁蒙的交易是,可以帮他杀了师父,那个毁灭抑或是囚禁了喵灵,从小便被他当成父亲敬重的道貌岸然的师父。
他想要的,是真相,是补偿。却从没想过要让其他同门掺和进来,无辜丧命。
这是第一次。萌生了退意,不是想放弃为喵灵找公道,而是想放弃这个残忍的交易,且不论最后能不能成功,在前置的考验之下,他就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跟师父没有两样,这令他感到恶心。
敲击着杯壁的手指停了下来,他噌地站起来,提着小背篓,跟厨房那边的大娘说好,要出去挖野菜。
便直直地去了荒洞。
刚进那里,噬链就迫不及待的现行出来,“噢,憋死我了。”
宁蒙跟他隔了几米远,站在洞口不远处,开了口,“第一点是让我杀人取血,对吗?”
“不错,白天让你看到的,就是上一个我帮助过的人,她,是个狠毒又漂亮的女人,合作非常愉快。”
“我不会杀人。”宁蒙之前都是颓颓的,但是反抗的时候,眼里倒是迸发出光芒,带着怒气,“现在还只是考验便要我杀同门,那第二步第三步呢,真正的交易开始呢。”
“小子,你很有胆量嘛。”噬链换了个样子,声音也变了,如果说之前的模样是一个青春少年,那么现在就是一个狠戾大叔,说话都阴喳喳的,“你就不怕不听话,我把你给宰了!”他几乎是怒吼出声。
“怕?我就是死,也断不会杀害无辜之人!”表面上正气凛然,宁蒙实际在房间沉思的时候,心里早就做过一番计较,他吸取了血液才能增强,再加上,自己发现他的时候是在荒洞,少说有几十年不曾见过天日,弱自然是弱的,这样,才会生生编出一个考验来,先让自己帮他增强实力,再谈交易。再就是,他的状况其实不算好,不然,大可以直接胁迫甚至控制,而不是无谓的谈判。最后,宁蒙特意注意了自己的位置,身上也藏了师门的信号弹,即便有什么不对,夺门而逃,师门求援,到时候自己再想法解释便好。
“无辜?这世上哪有无辜的人。”取笑着宁蒙的迂腐和固守,噬链冷哼。
“不管怎么样,杀了不相干的人,便是违背了我心中的坚守,我实在做不到。”
“那你想要得到的,就这样放弃啦。”果然,明明已经拒绝了,噬链竟然没有再逼迫,反而开始好言相劝,可见他的状况不太客观。(未完待续)
95.大师兄
宁蒙知道它定然还要百般相劝,也不愿多听,他心里乱得很,“改日再说吧,我今日是逃了课业出来的,得赶紧回去了。”
那噬链倒也意外地不再多说,心知宁蒙内心烦乱,越说会令他越反感,这事成的可能性又要降低那么几成,只悠悠地挥了挥手,“你且先回去吧。”
宁蒙心中微微一松,脚步缓缓地出了荒洞,背上的小背篓还是空空如也,边走边百无聊赖地看着路边野花。
没有了噬链捆在身上,他松快了许多,连呼吸都自如起来,面色也缓和,看着这遍野的生机,倒生出一种“悠然见南山”的野趣。
他不愿再去想小师妹的事,那是将自己死死捆绑的无形禁锢,箍得他已经半年喘不上气,好像,突然放弃了,有些不甘,却是久违的雀跃。
宁蒙认真地挖着野菜,这里分布最广的便是荠菜,又叫鸡心菜,他采得很用心,专门挑了嫩茎叶,厨房方大娘做这个最是拿手,焯水之后做的荠菜水饺那叫一个绝,这么多同门,怕是采满这一筐都不大够呢。
边走边逛,不知不觉,日头都暗了,宁蒙这才意识到,自己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匆匆跑回了师门,还得压着身体抖动的幅度,不能把荠菜撒了。
倒也在日落之前赶回了师门,几位厨娘都是憨厚的人,正在忙着做饭还不忘问候他几句。
“小蒙这是挖荠菜去了吗,辛苦啦,明儿我就包荠菜饺子给你们吃。”方大娘边煮面边看向宁蒙,大概是看到了那满满一筐荠菜,笑得温柔。
“是呀,小蒙经常来帮我们出去找野菜,这孩子最勤快了。”牛大娘也夸他。
宁蒙被夸得有些害羞,“大娘们辛苦了,我先去做课业了。”脸红红地往房间跑去,倒是发现大师兄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前。
他上前去,轻轻叫了声,“大师兄。”
大师兄转过身,他才看到师兄手中攥着什么东西,隐约是钥匙的模样,大师兄也回他,“你回来了,昨日说的话我都记得,所以去找了师父,要了那医书房的钥匙,你自己有时间去看一看,翻找一下,只是小心,别弄乱了,毕竟,那医师把这宅子送给师祖,有恩。”
宁蒙这才想起,昨天随口扯的谎,竟叫大师兄上了心。
只是这自己编的谎,总还得自己演下去,恭敬地接过钥匙,向大师兄道谢,“多谢大师兄关怀。”
大师兄好似还有什么话要说,嘴微张着,只犹豫了一瞬,便放弃了,“不必如此见外。”
宁蒙直觉他要说的不是这句,不过也不强求,目送着大师兄离开。
那俊逸的背影在昏暗天光下,有种隐匿的苍凉,他突然觉得大师兄老了,明明才二十五岁,却像迟暮老人一般,他揉揉眼,大师兄已走出了院外,拐了个弯儿,人不见了。
宁蒙低头看着手中有些锈迹的钥匙,竟徒然生了兴趣,他倒想要看看,那位传说中的师门恩人医师,到底留下了什么秘密。
鼓声起,这是代表日暮的鼓声,只是平常天还微亮便听到鼓声,今日却迟了那么一刻,连天色都差了许多,宁蒙揣好钥匙,往食堂走去,食堂就在厨房旁边,是一个开阔大厅,设了数张方形桌子,师父一向是由人单独送饭,不同弟子们一起吃,这样也省得拘谨,毕竟正值年少,各种豪言壮语层出不穷,师父他老人家听到了非敲打一番不可。
宁蒙到的时候,只有一张桌子有空位了,那张可以容纳八人的大方桌上,只有大师兄端正地坐着,正在不紧不慢地嚼着米饭,桌上是三个小菜还有一碗嫩滑蛋羹,做得精致,大师兄是有些优待的,不过因为他每日最是操劳,当得半个师父,大家都很服他,也无甚意见,只是大师兄次次回绝,这次倒是反常地欣然接受了。
宁蒙去了一旁的厨房领了饭菜,方大娘给他盛菜的时候,眼光慈爱,他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端了回去,在大师兄对角坐下,沉默地吃着,倒是从饭下面刨出几块红烧肉来,还诧异了一下,好在没有人看到,自己飞快地吞了,怕别人发现去找方大娘的麻烦。
吃得太急把自己呛住了,轻咳了一声,喉咙堵得难受,大师兄听到声音才抬头看了一眼,将自己左手边的一杯茶水递给他。
宁蒙难受得紧,也不再推辞,直接一饮而尽,喉咙通畅了许多,向大师兄微微点头致谢,大师兄已经继续低下头沉默吃饭,好像没有看到,他踌躇了一下,去厨房把杯子洗了,又泡了杯茶水,放到大师兄左手边,匆匆扒了几口饭,就端着饭碗去了厨房后的狗窝,大猪这只狗是李大娘带来的,生得瘦弱,明明在厨房跟前吃饭,吃得也不算差,却总是养不肥,宁蒙有时食欲不振,就会来喂它,顺便跟它说说话。
之所以取名大猪大概就是希望它长得壮实一些吧。
远远地,看到宁蒙,大猪就站了起来,对着他汪汪,很是欢迎的样子,待到他走近了,也不闹腾,乖乖地等他把饭菜腾在自己的食盆里,才开开心心地吃起来。
宁蒙总是把它当个人对待,会留一半的饭菜不扒拉,原封不动地喂给大猪,像对一个朋友。
现在,他就摸着大猪身上光滑的毛发,一下一下地顺着,“大兄,今日发现自己被别人关心着,感觉真好。”
大猪好像听懂了一般,停了嘴哼哼地应了两声才继续吃。
“大兄,你也觉得如此,对吧,我想着,自己之前是不是钻入了死胡同,整个人都闷闷不乐,好像现在想开一点点,感觉好了很多,好像很希望可以保持这样,但是又不能忘记那条死胡同。”宁蒙后半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大猪已经吃完了,甩了甩头,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说,“好。”
宁蒙不知道为什么,倒也为自己的憨笑了,自己竟然想着大猪可以听懂,还能开解自己,真是傻了。(未完待续)
96.传人
将碗筷拿到厨房时,天色擦黑。
宁蒙闲着无事,回房取了灯笼,一路往后门的小书房去了,路上很僻静,这个时辰同门都在洗浴,很少有人。
后门的小书房,说小也不小,只是跟师门的大书房比起来小了许多,宁蒙边走边琢磨,这个医师定然是一位大人物吧,不然怎么住这么大这么好的一个宅子,还随随便便就把它送了人。
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门前,雕花木窗上的窗纸是新换的,毕竟是旧友,师父对这个还算上心,宁蒙开了锁,进了房间带上门。
是浓浓的药香,明明已经荒废数年,怎么还会有如此浓重的药香,宁蒙先点亮房内的油灯,各个拐角处都有立式灯笼,外面的灯笼罩重的很,透光性却极好,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
宁蒙百无聊赖地逛着,既然大师兄问了,这个谎话总得编严实,找个普通的安眠方子,假装吃几天,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这般想着,便在各个书架之间流连,一眼望去,皆是古代医术典籍,好不容易看到一本长得不大一样的,连书名都没有,拿起来一翻,竟是空的,只有纸张里微微的霉味提醒着他年代久远。
宁蒙叹口气放下,怎么找个简单方子都这么难呢。
只得再翻一翻其他的典籍,工整的印刷本,都是些自己看完了就忘的东西,完全记不住啊,找起来也很费劲的样子,他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正门相对的那面墙壁,不对啊,进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大一幅壁画吧。
只见一面墙壁上行云流水地绘满了水墨人物画,里面的人物都栩栩如生,有的在采药,有的在煎药,有的在吃药,而那背景,赫然是这府宅,黑墙黑瓦,像在阴间,清冷的夜晚,屋外忽地起风了,呜呜地嘶鸣着,有些瘆人。
宁蒙往那里靠近了几步,壁画里的府宅有个房间的门悄悄地开了,可是宁蒙并没有注意到,直到走得近了,才看出那壁画正中似是有个小门,嵌在画里,和着笔法,浑然一体,若不是走近了都难以发现。
并没有上锁的样子,宁蒙拿了油灯,轻轻一推,水墨画一样的门就向后弹开,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
宁蒙突然有些慌张,大着胆子又看了许久那壁画,直到确认画上绘的都是日常生活,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才走了进去。
一路沿墙走着,一边观察周围一边注意墙边,看到壁灯便点亮,不多时,这内房的全貌心里已有了数。这个房间是外面的两倍大,最里侧有一处方榻,似乎是用来休息,榻前有一小几,上面是整套单人茶具,药香似乎便是出自这里。两侧墙壁上有药房里的常见的药材柜,上面标了各种药材的名字,皆是金笔描画,有些奢侈。
正中两张极长的桌子上,是琳琅满目的器材,有研磨杵,有石质船型四足芯棒滚轮研磨器具,还有很多叫不出名的东西,零零散散布满了两张桌子。
宁蒙手指不经意地碰到桌子,留下一道痕迹,看灰尘的厚度,这里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大概是之前那位医师的密室,所以无人知晓吧。
这里可以一眼望尽,倒也没有什么存放古籍的地方,他打算灭了灯出去了,不想那扇来时的门不知在何时已经安静地合上,跟墙壁之间毫无缝隙,要不是宁蒙从那里进来还真不知道那里有个门。
好歹是别人留下的旧迹,贸然毁了不太好,他开始在房内摸索着找有没有什么机关,这里宽敞,有什么机关也应该很好找才对。
渐渐地,药味更浓,是从那榻上发出来的。
他走到榻前,小心地掀开上面的被褥,红木床榻的颜色已经发黑,正中有个锦盒,嵌在床榻的中央空洞里,药味就是来自于这里。
他小心地拿出锦盒,放在光-裸-的榻上,锦盒侧面有个钥匙孔,宁蒙伸手摸着怀里的钥匙,怪不得,环上有两把,原来,另一把是用在这里吗?
他试探着将钥匙-插-入-,旋了旋,锦盒内发出弹簧崩开的闷声,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
盒子里是一团黑乎乎的泥巴。
他有些失落地关上,盖子却又不受控制地弹开,一道金光直射屋顶,戳破了屋顶,然后在天空炸开。
他认真地听着府宅里的声响,没有乱起来,就还好,盖好盖子又把它放回原位,也将这里收拾了一番,恢复原貌,安稳地坐在地上,等着人来救。
多亏了这破了的屋顶,他才得以看见天色,估摸一下时辰,眼看着天都亮了,等来的,是师父。
师父推开门,看着屋顶上的破洞,看着破洞下方盘坐的宁蒙,宁蒙看了一眼是他,面上不显厌恶,一幅恭敬严肃的好模样,“宁蒙啊,随为师出来吧。”
他便起身,跟在师父身后出了内房,师父就停在外房的书架旁,“在这里稍等等,为师有话跟你说。”
宁蒙低头称是。
“你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乌金,这书房便传给你了。”
宁蒙心里很是不解,不过也不用问,师父就自说自话地解释起来。
“这里的那位医师,但凡是跟他沾上边的,都福泽不浅。”
什么福泽,无非就是在他身边,有疾便医,加之熏染药香,身体康健不是难事,宁蒙腹诽。
“而他将这宅子留给我们门派的要求就是,将书房外房开放给弟子使用,找到乌金者,便是他的传人。”
宁蒙仍是不说话,只一心想着,随他的便,当哪里的弟子都一样,该杀的人还是要杀。
“那从今以后,你就不是师门的人了,是医师的唯一传人,后门的这两排房子都归你处置,至于课业,医术方面我们都帮不了你,须得你自己慢慢领悟了。日常吃穿用度,你跟我的待遇是一样的,这样可以吗?”
宁蒙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闷闷地点头。
“你这孩子,不是你师父了,就这般敷衍吗?”
宁蒙失去意识,栽倒下去。
他好像见到了喵灵,还是那一晚,她进了师父的院子,门外的他听到凄厉的呐喊,感受到扎心的绝望,喵灵确实死了,师父怀里揣的白玉珠串黑了一颗,师父院子里的花木旺盛了太多。
他呼喊着,“喵灵,喵灵。”醒来的时候,大师兄坐在床边手捧着书专注地看。。
额上尽是冷汗,他也顾不得,用衣袖擦了擦,这才环视四周,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吧。
大师兄察觉他醒来,才放下书,倒了杯茶递给他。“你睡眠不足,所以乏力晕倒了。”
“嗯。”
“昨夜可有找到助眠方子,我看你的状态实在不好。”
“未曾。”
“罢了,也不用着急,你现在是医师传人,常在那书房泡着,总有收获。”
“嗯。”
“虽然你现在跟师父平起平坐,不用受师门管制,但也不可过分,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
“嗯。”宁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欣喜,说什么都只是闷声一应,像是没有思想的木头。
“你不愿多说,大概是想多休息一下吧,我不打扰你了,在门外等候,有事叫我吧。”大师兄说完便拿了自己的书缓缓朝门外踱去。
宁蒙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师兄。”
大师兄回身看他,“怎么了?”
“若是我想离开这里,”
“自然可以,医师传人,没人拦得了。”
“那若是我做了十恶不赦之事。”
“那也应该由仇人和医师来了结你,旁的,无从插手。”
“谢谢大师兄,你回去吧,我好很多了,不需要麻烦你了。”
“你既然还叫我大师兄,便不是麻烦。”大师兄目光郑重而坚决,手中的书册微微握紧,有了些许褶皱。
“看时辰快到午饭了吧,我们一同去饭厅吧。”宁蒙不知自己该怎么应这句话,只能转移话题。
“会有人送来的,你不必自己去。”
“至少,今天,我还算得上师门的人。”
大师兄在门口等了片刻,他在房内更衣,两人一同去了饭厅。
路上遇到的同门都在对他指指点点,有的声音毫不避讳地飘入耳中。
“不知他是做了什么才有这待遇,莫不是私下在师父面前狗腿久了,真是遮掩得好啊。”
“是啊,天天一副憨厚老实样儿,结果爬得比谁都快,这都跟师父平起平坐了,真是不可小看呢。”
“......”
大师兄握手成拳,就要上去理论,被宁蒙拉住,“我不在意那些的,大师兄。”
“是的呢,好像之前喵灵,属他不声不响,打得主意却是不小,若不是喵灵下山寻亲去了,说不定连小师妹都成他的了。”
宁蒙心中一窒,快走几步往饭堂走去,是的,他就是来听这些的,然后让自己的愤怒,成为激励的动力。
“小蒙,不用听这些,日久见人心,他们总会明白的。”
他竟然微微地笑了,薄凉而冷漠,那是浅淡的宁蒙身上从未出现过的神色。(未完待续)
97.伪噬链
大师兄看着他,愣了又愣,总觉得他像变了个人,却又说不出哪里变了,只能先将他带离人群的非议,步履不停地拉着他的衣袖去了饭堂。
方大娘见着他的时候,微笑着想给他盛饭,好像想起什么一般,握勺的手尴尬地顿了顿,去厨房里端了四菜一汤出来,做得精致好看,“宁医师,您进去坐,我端进去给您摆好。”
“方大娘,你不必这样。”宁蒙眉头皱起,旁的人他都可以不在意,相熟的,对他照顾备至的方大娘,他却不想生分。
方大娘坚持,宁蒙被大师兄按在桌前,方大娘认真地摆好,跟大师兄的三个小菜放在一起,足足有七个菜了。
有黄豆猪蹄,猪蹄被炖了许久,油亮光滑的皮脂散发着软烂甜香,俨然是小灶特供,还有板栗烧鸡,保存极好的珍贵板栗同鸡肉的味道完美融合,清香入鼻,引得其他人侧目而视,剩下的两道比较简单,不过也是之前当弟子时期难以尝到的——回锅肉和酱鸭,最后一个汤则是味道鲜美的奶白鱼汤。
宁蒙沉默地吃着,背对着众人,看不到后面或艳羡或嫉妒或中伤的目光。是的,他就是要让同门看到,自己吃的是什么,他们吃的是什么,差距在哪里,就算让自己引起嫉恨也没关系,他就是要给同门心里留下一个印象:师父吃得也跟我一样丰盛,你们的嫉恨也应该是双份。
这样的种子很重要,会在恰当的时候开出奇异的毒花。
这顿饭明明是他吃过最好的一顿,却吃得很没有滋味,他心乱如麻,地位的突然拔高,是因为师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所以才把自己找个由头推出师门吗?可是又没有不容之意,还让自己住在后院,至于那个乌金的获得就更扯,不论是谁,只要进那个房间,都能找得到吧,那么浓重的味道。
“大师兄,你进过小书房吗?”他状若无意地问。
“有过一两次。”
“里面有什么味道吗?”
“不过就是多年未有人住过的霉臭气,虽然时常打扫,还是”,大师兄眼看着他脸色大变,怕是以为自己瞧不起他吗,那屋子虽霉臭,古籍却是无价,“不过,只要认真修缮一下,再将其中的古籍都保养一番,必然是个好地方。”
宁蒙敷衍着点点头,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原来,旁人竟然闻不到那药香吗。
吃罢饭,告别了大师兄,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屋。
大抵是昨晚通了个宵的缘故,他脑子昏昏沉沉的,在药香里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关于昨晚自己盘坐着在琢磨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通宵的后遗症大概显现了出来,他又昏昏沉沉的,倒头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到了傍晚,被送饭的人敲门敲醒了。
整了整衣服,才去开门,客气地接过饭食,独自在房里吃着,并没有点灯,他感觉自己变了许多,不点灯也可视物。
只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这饭菜好是好,就是油腻,远没有以前吃荠菜饺子来得酣畅淋漓,只能叹息着,以后怕是吃荠菜饺子都是稀罕咯。
没有课业,没有管束,他也不愿再去同门里凑热闹听风凉话,只能接受自己成为医师传人的现实,去了小书房。
同昨天一样,熟门熟路地进去内房,只是这次找了根枯树枝把墙壁门卡住,防止把自己困住,房顶上的空洞已经补好,宁蒙手执油灯径直朝着卧榻走去,将那乌金翻了出来,放在手里细细端详,明明就是一块黑漆漆的泥巴,不知那医师怎么这么宝贝它,甚至得到了它就能成为传人。
凭空地,他听到了那噬链的呼唤,仿佛是从乌金里发出来的,然后鬼使神差般地将它捏搓成一个链索模样,用噬链一模一样,它说着,“交易达成了,你得到了好运,现在该付出点什么了。”
宁蒙盯着那乌金,大喝一声,“你是谁!”
那漆黑链索咔咔咔地颤抖起来,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易博年!”
它怒吼着说出那医师的名字。
“你是易博年的至宝,怎么又同噬链有关系。”宁蒙绝不相信亲手被自己放回荒洞的噬链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能想到是乌金在装神弄鬼。
“因为现在你是我的主人,你想让我成为什么我便是什么。”连声音都同噬链一模一样,宁蒙真怀疑它是不是窥探到了什么,所以故意试探。
“那若是我想让你成为一个故人呢。”
“我是乌金,只能仿物。”它语气僵硬,像是毫无感情。
“那你可以成为噬链,你对噬链了解多少,它的能力你有几分。”既然能变作噬链,是不是意味着它可能拥有帮我实现心愿的能力!想到这里,宁蒙有些心潮澎湃,若是不用杀人不用手染无辜鲜血就可以替喵灵报仇,也算是让自己心里稍安。
“五分。”
宁蒙估摸着这五分不知够用不够用,还是问清楚了心里才踏实,“足够打败这府宅里最厉害的人吗?”
“可以。”
“极好,我需要你帮我。”
师父那日还给了他千两银子,那是医师的东西,理所当然由他继承。
宁蒙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揣着这么多钱去了镇上集市。
镇上热闹繁华,沿街的摊贩卖各种他从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这边繁华,阿铃那边却陷入沉思,她不知该如何用这噬链,只能甩了又甩,指望它显灵变长数倍,搭起一座通向对面的锁链桥。
不知是不是运气极好的缘故,竟然真的如她所愿,一座铁锁链桥出现在那里。
阿铃踩上去一步一步极艰难,脚下便是万丈深渊,阿铃双手紧紧地抓着绳索,丝毫不敢放松,目光也只敢向前看,控制着呼吸和节奏,有惊无险地过了悬崖。
树林里隐匿的男人微微叹息,“之后的路,我就帮不了你了。”明明这样说了,目光还是直直地盯着阿铃,带着千万般不舍。(未完待续)
98.求援
这一次,宁蒙在山下的白竹镇里足足逛了一月有余,不过也没人管得到他头上,等他回到师门的时候,已是初夏时节,栀子花开得正好,香气四溢,是喵灵最喜欢的时节。
呵,夏天,正是万物繁茂的好时节,当然,祸患也不例外。
天气晴朗,平静祥和的白竹镇,迎来了一场灾难,顺水而流从上游漂下来一些奇怪的包裹,堪堪停在岸边,在阳光的暴晒下温度急剧升高,渐渐鼓胀起来,隐约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涌动着翻滚着,似乎随时就要破封而出。
今天是集会日,节日的缘故,河边没有几个人,远远地,河面上划来一只小舟,乌蓬小船上站着一个青衣少年和一位划船的老人。
明明距离河面还有百米之遥,那少年说道,“船家,你且先等等。”船便停住了,他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浓重的腥臭经过太阳暴晒已经散去了许多,不过还是随风吹入了他的鼻腔,他凝神细细看着岸上的数个黑点,道一声,“不好。船家,你得换个渡头尽快上岸,然后通知这里的居民,水患将至,请务必远离这河,去那地势高的山上躲一躲。”
船家不大信,暗道,我行船数年,近日风平浪静,哪里来的水患,但是拿银子的都是大爷,收了钱,面上总得听人家的话,只得不情愿地道声好,手上动作却不慢,一撑长篙,船头微微地转了个向,往前慢慢划去。
那少年看出了他的不屑,本不想多说,不过行船无聊还是添了几句,“船家,你不大信吗?你可闻到空气中的异臭?我好心提醒,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毕竟长久住在这里的是你们,我只是一个过路人,信了我,要么救命要么白折腾一趟。 不信我,要么没命要么当个笑话儿。 ”
船家渡人这么多年,看人也是有点数,这少年面如冠玉,言语间是自信满满,这么一听倒是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现下也是信了几分。
“若解决不了就去旁边的故阳山上找一个府宅求救,里面的人可以帮你们。”
小船已经快靠岸,只有几米的距离,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连解决之法都帮他们想好了,船家正撑着船回头想要跟他道谢,那少年已经一个飞跃稳稳地到了岸上,刚刚站过的地方放了一两银子,这一趟得的钱竟比自己辛苦一月赚得还多。
船家倒是也认真地听了他的话,跟左右邻居都说了,可大家都看这青天白日的,哪里像是有水患的样子,况且这才初夏,涨潮的幅度不大,在这里住了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老船家只能带着自己一家简单收拾了一番,找了个地势高的山上,简单搭个棚子,暂时住下。
话说,那些包裹大概是晒足了数,里头的东西已经密密麻麻地爬行出来,是黑色污泥一样的身体,细小的四肢,不动的话真的会被当成是一滩污泥,它们朝着河里爬去,沿河的水都渐渐发黑,污泥的身体被水冲洗干净,露出蜿蜒的鼓包本体,,大团大团的肉色身体上是密密麻麻的鼓包,随着四肢的滑动一深一浅地起伏,然后渐渐地汇聚在一起,成为一条硕大的赖皮蛇一样的东西,细小的足也汇聚成鱼蹼状,让整个身体在水中游移婉转,灵活无比,这样看来好像只是入了水,没有造成什么大损失。
因为,它要寻找同类,寻找成千上万条同类,壮大力量,然后将这个小镇子无情吞没。
大概是等了三日,船家一大家人拖家带口在半山腰上住得不算舒适,蚊虫很多,又毒得很,即便用了驱蚊草药也耐不住自己是活靶子,而船家传出去的消息已经遍及了整个镇子,可惜没有人相信。
那是在一个夜里,夜晚的风还是很清凉的,镇民都早早歇了,那凹凸水蟒像是受到了什么号召和指引,一条一条在水里急速涌动着冲上了岸,威势太大加上瓢泼的雨来得奇怪,河水暴涨,那朵朵乌云就像是长在河上方一般,一刻不停地倾泻,老船家被雷声吓醒,站在高处看着这怪异的现象,喃喃道,“是真的,是真的!”
“老大老二,你们拿着铜锣赶紧敲起来,让大家都躲到高处!”他慌张地吩咐着自己的儿子,虽然自己家里人是安全了,但是镇民的人命也是命啊,能救还是要救一把。
今夜月明,所以路还算好找,就算是这样,老船家的两个儿子也不能传达到那么多人,只有靠近山的几家听到了响动,往山上走了走,镇子里很多家都亮了灯,但是没有感应到危险。
直到水涨得淹过河堤,涌入了镇子,这才慌里慌张,乱七八糟地往山上逃。
这天气如此怪异,河水涌动间有奇怪的生物高高跃起,船家看了个怪,自己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个轮廓模样的东西,甚至还有些可怖,一般人怕是处理不了,
想起那人说的——故阳山上的府宅,想差自己的小儿子思明去找,但是看着这天色,夜晚走不熟悉的路最是危险,万一有猛兽什么的就难说了,只能静静等着天亮,再叫他去求援。
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到的,一个憨厚的少年人在府宅之外,重重地拍门大喊救命,值守的弟子马上将消息通报了上去。
师父同那人细细交谈了一炷香,便将众弟子召集起来,“如今,我们附近的白竹镇有危难,你们也甚少下山,便由你们大师兄带领,去山下将这事解决了,结束后也可以待几天,玩一玩。”
底下的弟子都一阵雀跃,明明是去解决麻烦,竟像是春游一般开心,那憨厚少年也不敢多想,心里只道,人家既然派了这许多人,总是有用的吧。
“不必再耽搁了,你们即刻去收拾,一炷香后在后门集合。”大师兄做得很有条理,在听完师父的吩咐之后,就已经定好了初步的计划。(未完待续)
99.大师兄宁安
到了集合的时候,那船家家里的老三也早已在后门等候,大师兄宁安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无误,便带着大家走到了后门的大斜坡之上,斜坡纵深十几米,坡度较缓,破底就是湍急河流。
“等下我用地皮作船,你们依次上去,顺流而下,大约一个时辰就能到白竹镇的渡头那里。”
大师兄这法子极好,各师弟都点头称是。
只见宁安挥剑挑起了斜坡的地块,足有一米深,将其抛到河中,地块分散成数个小小的落脚地,像一条条种满花草野趣盎然的园林小船,这是最快的方法,省时省力。
师弟们一个个上了园林小船,站在上面稳稳当当,丝毫不惧湍急的河流,甚至大声谈笑着,都对第一次下山激动不已,那船家的三儿子已经看呆了,短短时间内安排好一切不说,竟然挥剑间便已经做好了最快到达那里的办法,只是这法子,人居然不会沉下去,那园林小船如行舟一般,快速稳当,草色青青,里面的小草花也刚露新颜,同这潇洒利落的做法相映,那老三第一次觉得,自己仿佛是见到了奇人,有大本事,定然可以救白竹镇于危难。
宁安拉着老三脚尖一点,上了最后一个园林小船,他站也站不稳当,脚又害怕得不受控制地软了,只能坐在地上,抱着几株略微高大的灌木随着园林小船顺水而下。
宁安缓缓地拿出一个面具,戴在自己脸上,素白的面具遮挡了他的眼周,只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便叫人望而生畏,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宁蒙啊,虽然帮了你,可总有种害了你的难过感觉在心里不安着。
两侧山景还未看清便已远去,一群少年初次出山门是哪里也新鲜,看着四周,在自由的加持下,往日的寻常风景此刻也异常惊艳。
“回来的时候,定要求着大师兄慢慢走回来,非得多逛逛不可。”
“是啊,说起大师兄,倒也算是脾气好,应该会应允的。”
这两个在一只园林小船上的同门说着悄悄话,向后方的大师兄望去,大师兄竟然戴了面具!
“大师兄,你怎么戴面具了。”
“大概是为了防止镇子上的姑娘们被他迷住了眼,不放他回去吧。”隔壁小船上的宁题打趣。
没想到大师兄竟然点了点头,以示默认。
大家也没有执着于这个小插曲,各自说着话,一路观赏风景。
老三看着身旁的男子,这就是他们的大师兄,从刚刚到现在,除了点头完全没动过,像一块僵硬的木头。
大约还有一炷香就到了,大师兄向他们叮嘱,“等下到了那里,先不要贸然行动,听我指令,先一起寻个地势高的地方停靠,稍作休整,再从长计议。”
答应的声音稀稀落落,好不容易自由一会,谁想再听那些条条框框。
宁安知道他们的心思,不好拘束他们但是又得将事情办好,只能劝慰一句,“这件事早点解决你们可以多玩几天,只要不闯祸,我不会多加约束。”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事情是师父吩咐的,必须得办得漂亮。再加上大师兄的话很有道理,纷纷想通。
这次答应的声音倒是响亮了很多。
估摸着快要到地方,那老三也出言提醒,“贵人,这边拐过那个弯儿再往前几百米就是我们以前的渡口了,只是被淹了,不好停靠,得往拐了弯儿再往前走一里多地才可到镇民们所在的山上。”
“那就按他说的,先到那边镇民所在的山上,帮他们救人,安顿一下,了解了情况,再做打算。”
园林小船似是有意识一般,尚未拐过弯,便一个个就近停在拐弯之前,靠了岸。
“为了防止麻烦,在这里上岸,走几步过去帮忙。”确实,这园林小船怕是也得让镇民们惊诧一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在此处靠岸走过去。
同门们一个个也是足尖轻点,便翻上了几米高的矮山,宁安殿后带着老三也上了矮山,他们一行人脚程很快,衣物统一,远远地,船家就看到了这一行人和里面与众不同的老三,“救命的人,来了。”
宁安这才走到队伍前面,对镇民们点头致意。
分了一队人,宁题细心,他带的一队帮大家治伤安顿,宁离机灵,他带的一队去勘察状况,确定祸患源头,宁千热心,他带的一队去解救还被困在水里的镇民。
至于宁安自己,则是遥遥望着师门所在的方向,神色沉重,缄默不语。
故阳山上,府宅里。
偌大的府宅里空旷了许多,也宁静了许多,宁蒙这几日都在小书房里待着,倒是一副认真向学的模样。
师父在自己的院子里坐着微微晃荡的摇椅,看着院子里初绽的花朵,忧愁而苦涩,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宁蒙倒也沉得住气,这几天,研读完所有的医术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所有他去镇上的时候特地找大夫屯了些药,止血的还有解毒的,甚至花了几百两买了雪莲,为这次的决意下了很大功夫。
同门们已经下山两天了,师父的院子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宁蒙。
如今已然离了门派,宁蒙没有再行礼,只是敲门而入,微微点头,“老师,我来看看您。”已经不再是他的弟子了,跟其他人一样叫师父也不大合适,宁蒙考虑了一下,还是叫了老师,既显得尊重一些,又不会引人误会。
师父翻了翻眼皮,呼吸深重了一些,右手一指离自己的摇椅只有几步远的石桌石椅,“嗯,坐吧。”
石桌石椅是用天然的青石堆砌而成,经过多年的使用,已经光滑,上面的纹路也细腻绵密,宁蒙依言坐下,给师父先添了茶,却没有给自己倒,也顺着师父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的花朵。
“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消逝呢。”
“是了,是这样呢。”师父也叹息。
那你害死喵灵的时候可曾有过叹息?
“我今日来找老师,是有事要禀告。”(未完待续)
100.弑师
“你说说看。”师父端起刚刚添过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了这么多时,早已冷透,香气也像是封锁一般再发散不出,他一饮而尽,喉间尽是冷意。
“师...,老师,我几月前去挖野菜的时候,偶然撞进一个山洞,那里似是多年前有人住过,空旷的屋子里有一条锈蚀的铁链。”
师父闭着眼,不知有没有在认真听。
宁蒙自顾自说着,“倒是也没在意,只是它突地窜出一个器灵,跟我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有些害怕,逃也似的便跑了。”
师父朝宁蒙所在的这边偏了偏头,示意他说下去。
“然后我就好奇啊,这是什么东西,在师门的书房里找过一段时间,倒是没有找到任何相关记载,不过这次去镇子里一月,倒是找到个话本子,跟那铁链一模一样,是叫什么-噬链-来着。”
师父睁开了眼睛,看向宁蒙的手臂。
他连忙将袖子拉工整,“只是,话本子的东西,倒也不知该信几分,所以,这才来找师——,老师问一问,看那东西该怎么处置。”
师父的目光从他袖子上移开,微微地笑了,慈爱地看着他,“不知话本子里是怎么说的?”
“话本子说,从前,有个私塾,山妖把一个女学生给害了,一位侠客路见不平,同噬链做交易,获得强大力量,斩获山妖,为村子除了大祸,为那女学生报了仇。”宁蒙说着杜撰来的话本子,注意着老师的神色。
师父却没什么波动一般,“那侠客怎么了呢?”
“那侠客啊,除了山妖就不见了,不知是做好事不留名还是去了哪里。”杜撰的画本子,杜撰的结局,杜撰的谎言,骗人骗己。
师父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这话本子写得着实简略。”
“到底是写出来了,总比湮没的好。”
“那我便随你去看看那噬链。”
“好。”宁蒙起身,师父也从摇椅上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院内的花草,跟着宁蒙去了。
荒洞内。
锈迹斑斑的噬链就躺在地上,上面还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师父只是远远地看着,面上不动声色。
“老师,难道是我认错了吗?”
“没有,这就是噬链。”
“老师,我有问题想问你。”
不等他点头,宁蒙就直接问出了口,“喵灵那晚消失在你的院子里。”
师父脸色不变,也没有任何辩解。
“她没有去寻亲,她的衣物都还在,你的院子四周也没有翻墙的痕迹,你的饭食量还是照旧,甚至减少了些,所以你没有囚禁她,更没有放她走,而是直接杀死她,对吗?”清秀少年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所以,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就是问这个?”
“回答我!”宁蒙的眼里是森然冷意。
“是。”师父的话都轻飘飘的,眉目间还有浅浅的忧郁,那是愤怒的宁蒙观察不到的情绪。
在这个字出口的瞬间,地上的噬链已飞到了宁蒙手里,他化链为剑,直指师父,却不料他不躲不闪,倒是宁蒙自己偏了偏剑势,堪堪停在脖颈间,斑驳的锈迹扑簌簌落下,是假的,噬链早已被擦得干干净净。
暗红色的锈落在青白的衣裳之上,像是大块大块的血,那是宁蒙在梦中想过多次的画面,喵灵微笑着,手臂上的血液汩汩地往下淌,他努力地擦了又擦,包扎了也没有用,那血就是源源不断,带着喵灵的生气凝成一滩鲜红。
“告诉我,为什么?”每次想到这个场景,他都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次,确定了真相之后,更加是不想再克制,怒吼着出声!
“死都死了,问为什么,,有用吗?宁蒙,你心太软,不能成事。”事到如今,竟连喵灵的名字都不敢提。
“我确实不如师父心硬,亲手杀死弟子。”
师父站在那里,毫不反抗,不知是心虚是愧疚还是算准了宁蒙不敢动手不敢亲手弑师。
“你以为站着不动就可以了?你是要我公之于众,还是要我将你的院子翻个底朝天,刨出小师妹的尸骨!”
师父终于有了反应,“别,”
“既然要死,同归于尽好了。”
“同归于尽?”师父惊讶着,“不必同归于尽,你杀了我为她报仇就是,是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知道对不起,早干嘛去了?”宁蒙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青紫的手臂,“看到这道划痕了吗?看到这些毒了吗?”
“那是,,你跟噬链做了交易!”
见血,毒人,替身。
血洗污秽,毒移替身,灵魂贩卖。
一条不落,宁蒙计划全做了,这根本就不是考验,是须得先帮噬链做事,才能用它的力量。
“那接下来,该死的是你了。”宁蒙已经耗尽了耐心,更重要的事,他的时间不多了,还得留着去找喵灵的尸骨呢。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心软,一心想要杀死他,噬链的力量也给得霸道,充斥了他的全身,有些心潮澎湃的快意,那是强大力量带来的自信与战意!
他携着噬链冲了过去,直接上劈,在这里,他不想要用师父教的功法,只想用自己最本真的能力,就像他拒绝了乌金化的噬链,那是医师的东西,不该用在杀人上面。
师父听到他已经同噬链做了交易,再也平静不下来,“糊涂!”话刚说完,只见宁蒙的剑已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师父以手化拳,同那噬链重重撞在一起,手背上一道赤红的鞭痕,下一秒就汩汩地流出鲜红血液。
“不装了吗?开始反抗了?”宁蒙一招击中,便有了第二招第三招,鞭子用得很顺手,那是自己在镇上找了人特地学的,笨拙但是正当。
之后的鞭子因为有了闪躲和抵挡,再难打中,果然,师父能成为师父,就是不一样的,不过奇怪的是,师父只是一味闪躲,并不曾还手。
“最后一步,灵魂贩卖,助我杀此仇人,灵魂便予你。”宁蒙不再废话,直接选择了最后一步,因为,时间不多了啊,今日,是喵灵的生辰呢。
噬链像是收到了指令还是刺激,锁链绽开,朵朵相连,那是她最爱的栀子花形,在今天,为她报仇!
“是啊,今日是她生辰。那我就陪你玩玩。”师父也语气严厉,决然出手,宁派一门以长剑著称,同门日常练习用的皆是木剑,此时的师父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柄长剑,上面刻满了繁复的水纹,在偌大的山洞里,光辉四溢。
兵器碰撞擦出了数道火花,光芒四溅,一个兵器上乘,一个功力占优,宁蒙微微处于劣势,边打边退,出了洞口,这里是半山腰的位置,植被茂盛,只是地势却不平,稍有不慎就会滚下山去。
宁蒙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先拉开身位,将他引到身前,那是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陷阱,再是将噬链直直地冲他丢过去,师父看出了这是杀招,却没有任何动作,目光直直地看向宁蒙,更准确的说,是看向他的身后,一簇金黄的光点流淌到他身前,挡了这一招。
“啊”那光点似是人形,低声痛呼。
“女儿啊。”师父老泪纵横,撕心悲叹。
“宁蒙哥哥,你不要伤害师父。我,我本就该死的。”
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的下起了大雨,雨中的人被淋得失了神,一个懊悔一个悲伤。
光点将那噬链紧紧包裹,随后二者一同散了去。(未完待续)
101.异流阁
找房子的事托给了祁热,相信他会准备好,这一次,林措不再想跟祁热住在一起,因为个人空间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不论是吵架之后的冷静、还是分开之后的释怀,都需要空间,而见面,因为有符箓在,不是问题。
驯化玲珑这个任务展开之后则分了很多条出来,可以说这根本不是一个短期任务,而是一个长期养成任务。
至于培育安昙,倒是简单了些,安昙本就是夜灵,只是受了伤才不得不依附于昙花,只要将他的伤治好,培育就算完成。
只是他的伤来源于虫群噬咬,那种虫子的来历并不清楚,不但可以将人吞噬,还可以伤到灵体属性的影灵,这就很罕见了。
她想了想,还是问了线索,【有一种虫子,可以噬咬影灵。是什么?】
【我不知道。】
【那灵异社有没有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可以查找资料?】
【app里可以查到最近百年的所有记载,不过我没有什么印象,你说的那东西只怕是需要到异流阁去找。】
【告诉我地址。】
【没有地址。】
看到这里,林措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你玩我呢?说了半天告诉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听声音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语气里是满满的委屈,“别说我,就算是q姐,也不知道异流阁在哪里呀。”
“那这是为什么呀?”
“异流阁,是灵异社的藏,说起来,它的本体也是一只夜灵,寄居在一个流动图书摊上,在城市的各个地方都有可能出现,全灵异社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
“那你们要着异流阁干嘛?查资料的时候找不到,让它每天自己逛街?”嘴上这么吐槽着,深藏古老秘密的平凡书摊,形踪难觅的奇特夜灵,这灵异社还真是有趣,她的兴趣更浓了些。
挂了电话的林措,摆弄着这个app,确实有资料查阅的功能,基本上都是一些已经解决的案子,恰好林措是个很爱看故事的人,尤其是在对自己目前的能力有清晰认知的情况下,多看故事学经验,成为一个理论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大概过了有5分钟左右吧,线索打来了电话。
“我知道怎么找到异流阁了。”
“你说。”
“只有一个人知道,虽然他现在不是灵异社的人。”
悬星。
“灵异社之前的主人,悬星。”
是了,自然是他,那个曾经一手创办了灵异社却又无故离开的人。
不过,在略略知晓了他对自己仅仅是利用而已,林措就放松了一大口气,她一向喜欢等价交换的关系。就像是,请爱慕者帮忙总是有一种亏欠感,而对一个利用自己的人利用回去,反而是得意以及扯平的不相干。
“不过我,地位太低,联系不到他,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线索也不再啰嗦,一番话说得很急,说完就挂。
林措听着被挂断的嘟嘟声,这小子是忙什么呢,话都不能叫人说完。
可惜自己也没有悬星的联系方式,只能麻烦一下阿铃了。
“阿铃,我想找异流阁。”
这句话刚说完,
“135xxxxxxxx”阿铃熟练地报出一串号码,那边还有人声交谈,好像很多人的样子,有温柔的女声轻轻叫着她,“q姐,我们继续吗?”
看样子是很忙,林措的下一句“可以帮我问一下悬星吗?”根本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好的,我明白了,你继续忙。”
一遍就记住了电话,林措拨了过去。
“你好?”那边是清朗男声,礼貌而疏离。
“你好。”林措回应着。
沉默。
“我是林措。”
“什么事?”
“我想找异流阁。”
“嗯。”悬星又不说话。
等了大概2分钟吧,他没挂但是也没说什么话,那边也只是静静的沉默,并没有在忙啊,为什么不回答?就算不知道也应该说一声吧。
“你在听吗?”
“在找。”
“噢。”林措乖乖地等着,他虽然表面上不是灵异社的人,但是权力不小,还是尊重一些,不要惹恼,况且,他跟阿铃关系不浅,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有相识多年的友情,她莫名地很喜欢阿铃,连带着跟她关系好的人都会得到一分优待。
“它在西市街东巷口摆的书摊。”
“我这就去。”
“现在去已经晚了,它准备换地方了,跟我来吧,今天刚好有时间,也要寻那小丫头问问话,半小时后到楼下接你。”
异流阁这个名字大约就是因为它流动性太强,确实是不好找,只能听安排跟着他一起。
本来以为悬星那样的人,怎么也得开一辆法拉利之类的车吧,没想到停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迷你小汽车,就是那种只有两个座位的,实在是有些可爱。
林措默默地上了车,在这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想着该说什么话题尬聊。
“其实你不必找异流阁,我直接可以告诉你,异流阁的资料基本都是我理的。”
“那你知道,有一种可以伤到夜灵的小虫子,叫什么吗?”
“既然你问到了这个,那刚好有个任务,你去办了回来,我就告诉你。”
“?这是你个人派的任务还是灵异社的任务”
他轻笑着,棱角分明的侧脸却是可爱的,像个精雕玉琢的奶娃娃,“是你的任务。”
林措接了任务直指那里,周围有祁热的人护着,还有灵异社罩着,最后便是第三方势力虽一心要害她,不过现阶段还是得让林措好好活着,能做的也就是暗中阻挠的小动作。
城郊殡仪馆正是上次足修请罪的地方,这里明明偏僻得很,不知为何最近频频出事。
先是后山的小阁楼有了灯火,某个见到这个奇怪现象的医护人员在拍下照片回去休息之后一睡不起。
若不是手机里的照片被同事们发现,不知会是什么境况。
林措这次的目的地就是那里,打车,司机一声不吭地安静开车,林措记得上次的教训,不敢睡着,只能强撑着精神看沿途风景。
山路十八弯,晃得林措翻江倒海地难过,沿路经过一处山体的凹陷,人为撞击所致,里面还卡着一些金属零部件。
终于到了,这次的任务是殡仪馆僵-尸,先是小阁楼无故亮灯,工作人员神秘昏迷,再就是殡仪馆一具女尸诡异失踪,在馆内各处留下奇奇怪怪的标记。
这一连串的事件听起来,有那么点儿灵异的味儿了,那就看看灵异社为自己安排的,不,是为;玲珑安排的,殡仪馆事件究竟是怎样吧。
司机远远地就停了车,不愿靠近殡仪馆大门,林措只能下了车,走几分钟才到跟前,忘了说,这次的任务特意标注了只能林措一人前往,她努力地把能带上的东西都带上了,比如镯子,比如一盆花。
此时,这盆花就成为了辨认她的重要特征,大概是灵异社已经跟这边说好了,她刚走到门口,门卫大叔已经走出了接她,看着她一个女孩子,身后没别人了,面上是怀疑。(未完待续)
102.慕容-春雪
她倒是也没什么反应,微笑着说,“你好,我就是联系好的帮你们解决这事的人,我的同伴他们有事耽搁了,随后就来。”
林措没想到自己随口扯的一个谎,后来成为救命的稻草。
门卫大叔点点头,做了个登记,领着她进去了,这里的建筑结构还算简单,占地面积极大,工作人员却极少。
林措先是跟着他到了员工宿舍。
一般来说,殡仪馆的员工宿舍住的人不多,他带到了5楼的501房间,其间倒是看到了很多工作人员,神情冷漠,眼睛盯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门卫大叔,这个员工宿舍住了不少人吗?”
“是啊,这里山路不好走,谁能天天折腾着上山下山呐,住宿条件又不差,工资待遇也比一般的地方高,活儿也轻松,员工们住这里,就很正常啦。”
“可是,你们不害怕吗?”不太了解这个行业,但是世俗的印象里,总觉得殡仪馆是恐怖的,代表着死亡,诡异,以及灰暗。
“你这姑娘,说什么,别多想就是了,哎,你的药箱呢?”大叔好像很不爱听这个问题,语气有些僵硬,不过倒是注意到林措手里只拿着一盆花再没东西。
......林措听了这句话有点懵,什么药箱,难道他以为我是来看病的?
“咳咳,落我同事车上了,我这不是听说情况紧急,连这都给忘了,真是对不起。”倒也没有否认,就坡下驴继续编个谎。
“嗯,那我们先去看看她吧。”
说话间,就到了501的门口,门卫大叔上前敲了敲门,脚步声渐渐近了,门从里侧拉开,一个面色红润的标致女孩出现在眼前。
“慕容啊,春雪她怎么样了?”
“她啊,不太好,还是老样子,”这个慕容好像跟那个春雪关系很好的样子,面上满是担忧。
看了看门卫大叔身后的林措,只看了1秒表示好奇就礼貌地移开眼。
门卫大叔这才介绍,这就是院长请来的,帮春雪治疗的人,叫,”大叔这才想起忘了问名字,林措赶忙自己补上,“林措,林清玄手足无措的林措。”
“这样啊,那就进来看看春雪吧。”慕容看着林措的眼神有些浅淡,她虽只浅浅地看了一眼,但是鼻子一向很灵,这个女孩说是来看病,身上一点药香味都没有,如果是中医,背个药箱是必备吧,身上的草药香起码也是不喷香水盖不住的,如果是西医,消毒水的味道也是不好处理的,而面前这个自称来治疗春雪的人,没有喷任何的香水,没有带任何医疗器具,身上也没有任何味道,干净得像个白纸。
说罢倒是让开了位置 ,请他们进了门。
这个宿舍是典型的两居室,进去是小小的客厅,连着整洁的开放式厨房,再侧面则是两个房间和卫生间,门都紧闭着,慕容在前面带路,推开了那扇靠近厨房的房门,香水味很重,几乎要把人熏晕过去,里面躺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年龄跟慕容差不多,应该就是春雪了。
“这就是春雪了,她自从那天晚上回来之后,跟我说了几句话,第二天就没再醒过来。”
林措看了看她的状态,面色苍白,嘴唇紧闭,眼周乌青地黑。
“她的黑眼圈是一直都这么重吗?”
虽然并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人的健康状况是一眼可辨的,嘴唇干得都有些起皮,黑眼圈过重,应当是长时间睡眠不足,其他部位则被被子遮盖,只看得出大概轮廓,感觉是很瘦的女孩。
“黑眼圈啊,她喜欢通宵追剧,熬夜是常常有的,黑眼圈一直都比较重的。”
“那她昏迷几天了啊,”期间是谁在照顾,怎么照顾的?林措想了想,这样问会把人气死吧,“她的状态还不错嗯,是请了护工照顾吗?照顾得真好,一定是时刻不离地守着吧。”
慕容的神色平静而暗含忧郁,“三天,我在照顾,就每天喂她一些流食,帮她擦擦身体什么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那在我们来之前,你是在陪着她吗?”
“对。”
林措心里大概有了点数,开公寓门的时候,女孩子穿着薄绒的睡衣,那种材质最是吸味,她一直陪着春雪身上却丝毫没有沾染香气。
按说,又不是什么责任和义务,陪不陪的,定点照顾就成,为什么要在这个事情上撒谎呢,是为了显示感情好?
“你们感情真好。”
“倒也是,毕竟相处这么久了,总归有些感情,看着她这样,我也有些难过。”
林措好像眼花了一样,她觉得春雪的眼皮跳了跳。
“那你作为她的好朋友,可以详细跟我说说那天的事吗?”
“好。那我们出去说吧,不要吵到她。”
门卫大叔刚刚就没跟进房间,一直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坐着,林措跟慕容也退出了房间,把门带上。
三人在三面单人沙发上坐下。
慕容有些局促不安,看看门卫大叔又看看林措,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些事我不能说,我害怕。”
“怎么了?”
门卫大叔吃惊地看着她,满脸疑惑。
“春雪那天晚上是告诉我一些事,可是之后她就变成了那个样子,我怕我说了,就会跟她一样醒不过来。”
“那你前两天,告诉我们的,春雪傍晚看到后院那个小屋子亮了灯,是假的?”
“那个是真的,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我还隐瞒了一部分。”慕容紧张地搓着手指,显得害怕极了。
林措更加不解,这里的人都把自己当成一个看病的,怎么现在突然又讲起了故事?
“既然害怕,还是别讲了,我们虽是无神论者,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不过,小姑娘害怕,小心些总是没错。”林措装作认真地开解她。
不管她有什么秘密,既然自己先提了出来,就是准备公开了,这种特意的巧合,80%的概率是误导信息,林措对这个不大感兴趣,也不想听。
“可是,我怕不说,会影响这件事情的后续。”
门卫大叔更加疑惑。“春雪这个不是就生个病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