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节天高海阔任鸟飞（六）
除了给机组和自己准备的罗马尼亚美食之外，每个人都有一些给家人带的礼物要上机。罗马尼亚的姑娘们集体采购了法国的香水和包包，中国姑娘们集体采购了法国的香水和包包，王艾的姑娘们集体采购了法国的香水和包包……男保卫们比较实在，打包了一些法国当地餐馆的美食，趁着直飞专机赶回家还能让人家吃一口新鲜的。
瞅着女人们拎着一兜一兜的东西，王艾直撇嘴，可考虑到众怒难犯，一个“粪兜子”的词儿说啥没敢说出口，他买的东西就有意思了：全是少年儿童用品！上学儿子的手表、书籍，学龄前儿子的玩具、平板，上学女儿的时装、书籍，学龄前女儿的彩笔、橡皮泥，还有一整套的管弦乐器，爱不爱玩另说，先准备上！
此外还有订购的无人机，以及懂事儿孩子点的菜，比如王胜就要了内马尔的签名球衣，王艾找内马尔要的时候给巴西人乐出了鼻涕泡，还美滋滋的发在了个人社交账号上：“王的孩子是我的球迷，哈哈！我才是世界第一！”
东西太多，惹得赵丹最后发怒：“行李集中专人带，别忘了工作！”
保卫们男男女女的才算回归了职业精神，王艾等人也有点不好意思，临出门的时候属他们闹腾的欢。
家里没留人，各种监控都开着，连着赵丹、王艾两部手机，家里的水都关严了，电器都拔了，暖气控制在合理温度，检查一圈再无遗漏，众人才出了门。
王艾抱着猫笼子：“独立啊，这次带你回家，你要乖乖的哦，别害怕，中国才是吃货大国。”
独立表示：少废话！我听不懂！
到了戴高乐机场，通关来到已经被拉出机库的纺织女工号下，一行人和机组见面，王艾和他们聊了一阵等待塔台允许后才返回客舱。机组的空乘是位四十多的大姐，和机长、副机长都是沈阳人，乡音如故，倍感亲切。
这趟飞机要在布加勒斯特降落一次，把女保卫们放下去，这是临时决定的，赵丹没意见，甚至认为这种随心所欲是好事儿，主打一个“我都不知道，敌人更不知道！”
以前冬歇期，中国保卫当然跟王艾回国，而罗马尼亚姑娘们则自行回国，反正王艾给买机票，她们坐多了也不怎么稀罕王艾的私人飞机，这一次是因为安娜要交班，搞的离别愁绪挺浓王艾才临时想起来这么安排一下。
安娜和弗洛丽卡都不下机，她们一个要去张秀云那以总裁助理的身份报道，一个以王艾新助理的身份加强对王艾工作生活的熟悉。所以这个圣诞节她们也过不了，好在罗马尼亚以东正教为主，圣诞节也不是这天。
飞机到罗马尼亚时已经是黎明，姑娘们拎着行李莺莺燕燕的下了飞机，和王艾快乐的挥别之后扑奔了机场外的家人方向，安娜有些留恋的张望了几眼……此时此刻她的心理建设已经做好了，对未来生活也有了不小的期待。
张秀云的总裁助理可不是王艾的助理，王艾的助理等于私人助理，而总裁助理是工作助手，是领导职务。
弗洛丽卡情绪稳定，只是略略张望了一眼夜色中的故乡便重新埋头工作起来，对这个有上进心的姑娘而言，能成为王艾的助理是人生中的一大迈进。以前她没想，一心琢磨挣够钱了回家上学或者创业，现在机会意外来临，人生迈向了不同的方向。以前任助理的发展而言，显然比回老家更有前途。
飞机从冷清的布加勒斯特机场起飞，众人吃了一点饭便各自入睡了，王艾没敢把猫放出来，而是送了一些猫粮进去，给它找了个小空间寻求了一点心理安慰便出门和赵丹、钱自强、陈正武等人嘀咕了一阵儿。
他们定期要和王艾做情况沟通的，他们的上级有时候会转发来一些事关王艾的安全信息，王艾有时候也会通过他们向他们的上级求证一些东西。这些内容除了王艾之外，只有许青莲有权力知道，别的女人都会自动回避。
黄欣浑不在意、雷奥妮漠不关心、康丝有自己的渠道，只有小美人儿有时候愤愤不平，但很快就会被王艾公母俩镇压，或者练手镇压，反正也没什么需要瞒着她们的，制度如此。
因为在布加勒斯特停了一脚，所以到BJ时已经彻底天黑了，众人小睡了一觉精神适中：既有点精神，也有点困，不耽误下机回家还不耽误过一会儿睡觉。
机场照例要检查核酸报告，王艾露脸也不好使，而且，回家还得隔离呢。
机场外等候的中巴车上开车的人依然是李林，厚厚的羽绒服搁在一边，露出一身修身的休闲服，王艾上来就拍了他一巴掌：“挺帅啊！”
李林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老胳膊老腿儿了，你轻点，给我拍碎了再！”
“没事儿，不是有自动驾驶么？你一个胳膊也能给我开车！”王艾笑哈哈的不以为意。
李林看了一眼后视镜确认人都上车了，便柔和的甩动方向盘：“自动驾驶是好，可不得试验几年？谁先试谁先死，等不死人了咱们再买。所以，这胳膊起码还得再用两年，你先给我留着。”
王艾翻楞眼睛：“那要永远不成熟呢？”
李林嘿嘿一笑：“我那就便宜了呗。”
不大会儿，车子来到隔离点，就在鸦儿胡同不远处的一个酒店，李林看着众人鱼贯下机忍不住道：“你说你们折腾个什么劲儿？在巴黎好歹是自己家也能到处跑吧？回来了直接酒店15天，哦对了你们还住不上15天呢。”
带着口罩的王艾回头嘿嘿一声：“什么也不图，就图离家近点，别忘了把我的礼物带回家啊！”
李林比了个OK的手势，望着王艾一行人被领进酒店。
王艾花钱住了豪华套房，还租赁了闲置的健身房和游泳池。
从明天开始，家人们就要来给送饭了！
第七十七节天高海阔任鸟飞（七）
酒店环境不错，和家比是差了点，但胜在一个无所事事！有句话不是讲嘛：我心安处是故乡。在巴黎或者马德里，保卫们是上班状态，总要绷着一根弦，可在BJ，在隔离酒店就不用这样了，现在全国都是层层封锁，恨不得苍蝇过境都给射下来，安全问题从未如此轻微。
赵丹也给大家放了假：“咱们虽然不能到处跑，但也是放假，这十天除了日常锻炼之外，爱干什么干什么！”
王艾乐滋滋的在一旁提议：“我建议啊，大家也别闲着，咱们难得这么集中的都清闲，不如搞一搞事情。”
刘亮咧着嘴、抖着腿：“起义啊？”
王艾摇头晃脑：“我倒是想，但不知道造谁的反，而且就是造成了，我也不觉得我们能比他们管的好。”
赵丹中止了两人的扯淡，不过同意了王艾的设想：“十天呢，整天吃吃喝喝玩游戏很快就会腻，咱们还是想点什么招，大家说干什么好。”
有说开演唱会的、有说召开扑克大赛的、有说让王艾给补课的、有说集体修真的……弗洛丽卡都傻眼了，第一次发现中国男人们凑一起会诞生这么多点子王！
最后王艾和赵丹、黄欣商量一下决定博采众长：晚上搞茶话会，包含演唱会，上午让王艾给上课、补课，下午搞扑克大赛，半夜修真……
“这算是我们的一次大型团建！”康丝乐滋滋的给了定性。
于是，25号清晨许青莲等人来送外卖的时候，通过手机看到了众人聚集的酒店顶层的会议室里已经挂上了一个小黑板，拿着饭盒子的王艾甚至还戴了一副平镜，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别说，看起来挺斯文败类的。
听说众人要大搞团建，许青莲建议增加一个亲子时间：每天晚饭后个人和家人视频，互相让家人和同事们都认识认识，众人齐声叫好。在巴黎的时候因为是在工作场所，有保密纪律所以大家都生活在家人的想象中，也生活在同事家人的想象中。至于每年回国的那么两个月，自己忙活和家人亲热都不够，哪有功夫介绍朋友给家人认识？
大家的家人甚至见王艾都只能是在电视上，这回总算有机会了。
许青莲在酒店外的车上兴致勃勃的看着众人吃过了饭，看着王艾开始给大家上课，按照昨天的票选，今天的第一堂课是……数学！
……高中数学！
王艾的数学也就是个本科，好几年不玩了，真上强度王艾容易下不来台。好在这帮家伙高中数学就够让他们叫苦连天了，几乎是王艾讲一句他们问一句，要不然统统双眼茫然、不知所云。
“还是你聪明啊，号称给大家做后勤。”许青莲看到一半给黄欣打电话。
黄欣呵呵一笑：“我丢书本可早了，完全捡不起来了，连我本专业的德语都仗着狮子才没全丢下。”
“真想和你们一起玩啊。”
“那就来呗，反正这次你也得跟着走。”
“我走？我走了家里怎么办？”
“不是有我呢么？”
“嗯？你决定留下来？这才多久啊，你就腻了？”
“不是。”黄欣解释道：“巴黎他不知道能呆多久，没准明年夏天就走，那好歹是巴黎，你们怎么也得跟着去看看不是？现在不是以前，他的职业生涯倒计时了，咱们大家尽量都轮着跟他走一走，将来老了也有话题可以说不是？”
许青莲迟疑了一下：“现在学森、王奔、小白、大白、梧桐都还太小了，幼儿园都上不了，你看得过来？别忘了，还有五个上学上幼儿园的，还有一个康丝的，这一年我和小美俩人都忙不过来，再说仨小的还没断奶呢。”
“也是，我可没奶水像以前一样喂孩子，那怎么办？他心里也想着让你们去巴黎看看的。”
“大不了明年五月份我们跟着去混一个月算了，那时候仨孩子都断奶了，我们也能稍微走得开了，到时候你和狮子回来替换我们？”
“也好，就是……哈哈。”
“怎么了？”
“我想起来他回国之前跟我说的要好好收拾你们俩个来着，我保证他听到我们的决定一定会很失望的。”
“嗯……用不用我告诉他是你的主意，让他好好收拾你？狠狠的？”
“小妹，想造反了是吧？你忘了谁战斗力最差了？小心我们群殴你。”
“好吧，哈哈，我该回家看孩子了，中午我再来。”
中午时许青莲没来，换小美人儿来，她这一年半载的几乎不出门，今天也算难得出来放风，和王艾语聊时一顿唇枪舌剑后又变成了辗转悱恻。上午许青莲回家已经把决定告诉了她，她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思念盼望明年五月了。
酒店里吃过午饭，众人开始打扑克，王艾几乎是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场变成了伺候局的，无聊之中到一边和陈正武下象棋。陈正武的父亲是省象棋冠军，他也学了不少，结果把王艾杀的七零八落，从让两个子到三个子到四个子到王艾罢赛！
晚餐吃到一半，张光忽然想起来：“这么吃不行啊，整天不运动光吃，还吃这么好，十天以后我们的体能肯定得下去一大截！”
王艾嘻嘻哈哈不以为意，他可是租了健身房还游泳池的，有都是方法折腾。最后是在赵丹的提议下，保卫们都同意早晚和王艾一起训练，顺便保护他。
晚餐后的亲子时间是这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各种老婆孩子、各种哥哥兄弟嫂子叔叔大爷满天飞，王艾被拉去一个接一个的认识，王艾的孩子们在上足球课之前也被拉去和叔叔大爷阿姨打招呼。
当然，还有姐姐，比如弗洛丽卡。
王艾折腾的身子热了的时候，孩子们的足球课上完了，等他拿着烫手的手机回到会议室时，卡拉OK大赛都开始了，意外的是，负责他们这个楼层的两个大白也被邀请参加了。
王艾等人隔离14天，他们不知道要多久呢。
第七十八节天高海阔任鸟飞（八）
团建的第一天在深夜王艾带着众人从游泳室回来宣布修仙为止，充实而快乐！
酒店方很高兴闲置资产能变现，因而额外提供了不少服务，比如更换了速度更快的wifi。
昏沉的黎明中王艾醒来，发现这一夜依然是有保卫值班的，心中感慨却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悄然去训练了。当天色蒙蒙亮时，王艾在游泳池里富有节奏的劈波斩浪，杨军走了进来：“博士，我收到一个邀请，社交平台的，昨晚上我把咱们团建的不涉密部分上传了一些照片，社交平台感兴趣，说现在隔离的人不少，希望我们能多发一些他们给流量，算是给大家一个安慰。”
王艾从杨军说话就降低了速度，听完了一翻身按着泳池壁坐上去：“可以适当多发一点，但要注意趣味性，比如我上课的视频，扑克大赛的结果，嗯，也可以包括我在健身房里的训练，但要注意屏蔽奢华这个方面，比如我的豪华套房，或者我独享的游泳池、健身房，不要带有这个方向的暗示，那会适得其反。我们的主要目的是给大家添乐子，引导大家度过一个比较充实的隔离期，而不是用我的身份所附加得到的东西引起大家反感和疏离。”
杨军点头：“我明白了，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临走时，杨军回头补充：“我会让黄姐帮我审核的。”
王艾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挺身重新入水。
上午刚上完了数学课，王艾接到了老唐的电话，询问他打没打疫苗，如果没打国家队可以安排，王艾说国药集团那边都给他安排好了，还问老唐别人的情况，老唐介绍说海外球员基本上都通过各种渠道打了，比如俱乐部安排的，还有自行购买的，国内球员也差不多，剩下没打的也就是这一批集中安排了。
两人又聊了聊备战方面的事情，王艾这个队长现在基本不管事儿，都是赵旭日和周海滨在管，但王艾这个副领队以及更上层面的足协副主席还是要对相应情况进行掌握的。两人这一聊就半个多小时，等挂电话时发现会议室都放上专题科教片了。
这个电话刚说完不久，国药集团总办的一个秘书打来电话，很客气的询问王独董什么时候方便他们安排人过来给打疫苗，王艾说什么时候都方便，然后人家秘书说那今天下午就安排。
这么急王艾没想到，但考虑到本来还有几天就正式上市，自己已经主张过一次不搞特权不好再拒绝也就默认了，对方还问了王艾这边多少人。等到午饭后不久，国药集团就低调的来了一辆车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几个人出示证件后悄然上了顶楼和王艾见面。
双方都很客气，疫苗打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三两下二十来人就打完了，然后又客气了一阵，王艾拿出两件签名球衣送给来人……本来合影就可以了，但裹的太严实看不出来是谁，还是签名球衣更好一些。
仿佛今天都知道王艾回国了，午后大家正准备重启扑克世界大战，王艾也摩拳擦掌要一雪前耻，老高又来电话，和王艾说了三件事儿：第一，局里已经研究完了，同意王艾的请求将其工作调整为总局科教司、中华全国体育总会科教部、奥委会科教部外聘专家；第二，关于王艾的正式职务，将在卸任院长后前往体科所任所长及下辖刊物总编辑。卸任院长，将由中心、足协、学院自行研究，但最晚不要超过明年年中；第三，从2021年开始，王艾将兼任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和奥组委委员。
老高特别强调：这是局里的决定。
言外之意：你少来事儿！
“行吧。”王艾吧嗒吧嗒嘴：“我一直都是拥护局里决定的，但我真的相信我是可以反应意见的。”
老高一阵无语：谁说不让你反应了？但大家都不反应，你反应不就特殊了？
扯了几句闲篇，老高又详细交代：“你和陈涛什么时候交班你们自己研究，到时候给我们打个报告就行了，总会和奥委会委员是因为你成绩、贡献都到了，但你没退役也没合适的位置安置你，所以你就去那边挂个职，多了解了解情况，局里明显有把你带出足球和田径两个小圈子的意图，希望你能更大面积的发挥作用，你要珍视这个机会。”
“嗯嗯。”
“体科所那边本来按部就班的还可以，但现在科技发展的太快了，你说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各种交叉学科越来越频繁，那边速度有点慢，成果也有点少，调你去是希望加快速度，提高效率。你在学院工作的不错，学术成果实用性很强，很多，希望你能把这个改变带到体科所去。不过那边是个老单位了，人际关系复杂，不像学院草创那么简单，那边工作你要小心谨慎一些，多注意团结同志，反正你也不需要争权夺利，你去了就是一把手，局里会把所有刺头都替你撸掉，你只要放心的开展工作就行了，尽力提升科研效率，多出好成果。反正局里决心很大，你不要辜负了领导的期待。”
“我还不太了解情况。”
“后续我会转发文件给你的，那边你从现在开始就处于观政状态，不过这个消息还没公布，你要保密。”
“我明白。”
“关于三个专家，总会专家是负责进行体育理论研究的，面很广，你有什么重大的体育理论设想可以在那边提出来。总局科教司专家是让你参与全国重大科技成果评定的，每年成果评定时会让你们看，你和其他专家一起负责审核、签字、提意见，这也是为了用你的科研能力。奥委会科教部是以了解运用最新体育科技为主的，是服务奥运会代表队的，主要是具体科技成果，你在这里的重点是普及和推广。”
“这三个是一家吧？”
“差不多，但工作重点不一样，要不然怎么是三个机构呢？你虽然是一个人、在一个班子里，但分别属于三个机构，当然要发挥三个功能。”
第七十九节天高海阔任鸟飞（九）
说完了工作，老高和王艾又闲谈了好一阵。
不知不觉认识二十年了，私人关系、工作关系都纠缠在一起，又是好久不见，所以说起来没完。
正事儿上，王艾这一次没有推辞，老高说什么他答应什么。虽然算起来足协的、中心的、学院的、田协的、总局的、总局科教司的、总会的、总会科教部的、奥委会的、奥委会科教部的、体科所的都将在2021年给王艾发文件，肯定要占用大量时间，但王艾依然认了下来。
他比别人已经很轻松了，文件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程序性的，只要看看就好不需要仔细研究，真正需要下力气的只有学院和体科所的。三个科教部门的只是偶尔才需要下力气，人家是有常设领导机构和一大堆专家的，用王艾是希望他能发挥作用……不发挥也没啥，关键还是体科所，这才是总局旗下正规的科研单位，那三家科研部门更多是管理职能。
而管理者从来不少，管的差也能管，关键还是专业问题。
当初无论老高还是王艾都没想到组建一个足球学院能把事情引到这个方向，老高当时想的是让王艾来给他帮忙，方便他大展拳脚，等以后他退休了或者去中心了自然让王艾来当足协主席。王艾想的是老高上位要好好调整一下中国足球里边不好的东西，自己不好干看着老高趟地雷，等老高坐稳了自己就走人。
可是在上级看来，王艾这五年“低调”的院长生涯，其实一点也不低调……消耗经费只有平均的五分之一，消耗时间只有平均的七分之一，科研成果的引用量却是平均的十五倍！
俨然中国体育科研单位中的超级巨星！
有人在办公会上讲笑话说超巨就是超巨，自己干是超巨，带人干还是超巨，甚至把单位都带成超巨。
这种低成本、高效率、高质量引人侧目，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轮明里暗里的挑剔。可王艾风轻云淡，根本不在乎，甚至后来出版了《中国足球学院院报》还到处送，说是恳请指点，其实就是炫耀！
这次局里专门研究王艾的任命时有人就发言说，就凭领导学院这五年来的业绩，拔了半格去体科所都算平调。言外之意：换个愿意蹦跶的，能跳整一格！
工作干的这么好，就是有人对王艾看不惯也不好说什么，局领导更是见猎心喜，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了。
这次一口气塞了这么多职务给他，就是怕他撒手不玩了，整个中国体坛既有名望、又有水平、还这么年轻的，再没有第二个。
局里高层私下对王艾的学术朋友圈更是羡慕的不得了：你说研究运动员心理吧？他自己就学过心理学，还有很多心理学的专家朋友；你说研究数据吧，他自己就是数学学士，目前体育常用的数学工具他全都看得懂、玩得转，实在不行还有同学、老师；医学、运动学、生物学，除了他自己学过一些之外，他这几年院长期间和相应领域的专家、机构都建立了广泛的合作关系。虽然那些专家只是随手而为，多半还冲的王艾的知名度，但对体育领域来说就是无比强大的外援。
局里能拿出来的人家根本看不上，比如外聘专家，不是人家清高，而是人家自己就很忙，没精力再跨界来体育插一杠子。能把他们的知识和体育嫁接起来的，全国体坛也就王艾一个，换个人都不好使。
体科所等科研单位当然也注意到了这种趋势，也公对公的去联络，可公对公永远没有私对私快，而王艾正是凭借他的专业知名度和科研能力构筑了他的半私人学术朋友圈。
他能用的招，别人用不了。
而老高和韦迪听说的上级最看重王艾的还不是以上这些，而是他批量培养体育科研人才的能力！现在学院那些知名度颇大的足球专家，都是当年王艾通过一次次会议、一次次批改硬给拉起来的。
这意味着王艾不但是优秀的领导、强大的专家，还他么是专家的导师！
局里早就认定了在越来越快的科技发展进程中，科技将对体育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因而各部门都急缺科研人才，王艾的出现正好填补了这个饥渴的胃口。
当老高明白了局里的这个用意之后，也只能替王艾默哀了。
明知道他懒，他不想干这么多，可却由不得他，那就只能讲究点工作方法了。比如不告诉他内情，先把他糊弄过去，等以后他自己发现问题，比如“我手下都是些什么玩意”而忍无可忍的加强科研人员的科研能力时，局里的设想不就实现了？
还不用跟他费口舌、还不用跟他许好处！所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王艾的性子历来信马由缰，讲究一个有钱难买我乐意！老高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局里掂量掂量手里的这点饵料，都觉得还是不要强迫王艾的好。
有人曾建议说给王艾做做思想工作，可回头就被领导问了：做一个哲学家的思想工作？你不怕被他做了思想工作？然后你们一起下海去看看世界那么大，我局里就玩一个肉包子打狗？
当王艾和老高终于结束了漫谈，回去和黄欣、康丝等人说了一番之后，俩人也没多想，谁能想那么深？又不在那么高的位置上，只是俩人感慨王艾又闲不着了，然后调侃他“你不是说退役了搞自然科学科研吗？看你怎么搞！”
王艾还乐呢：“怎么搞？我这些都是兼职，随便看看文件、审批一下论文就完，不耽误的！等我退役了我把这些零碎一辞，自己建个科研院所一把抓不好吗？我想怎么干怎么干！没准儿我比马斯克更先上火星呢！诶，你们说我到时候组织航天员在火星上踢一场足球赛怎么样？”
黄欣的目光带着憧憬，但还是摇摇头：“就是真的登陆火星，第一批也不可能上去二十多人。”
第八十节天高海阔任鸟飞（十）
“五人制足球赛啊？不行还有三人制？实在不行还可以一个射手一个守门员单挑嘛！”王艾兴致勃勃：“诶，我觉得我要是真办成了这事儿，国际足联能在总部大堂给我立雕像！哈哈，我可是把足球发展成了宇宙运动！他们得天天给我上香、献花、三鞠躬！”
瞅着王艾自顾自的傻乐，黄欣也没好意思搅了他的兴致，再说，她也很憧憬不是吗？自己的男人本事越大，这辈子越没有白来。
料理完了这些事，王艾就真的进入到了快乐时间。别人以为他万里迢迢回来隔离纯属有病，他和他的小伙伴们才知道整天连饭都不用做就是吃喝玩乐有多么快乐！
要多快乐有多快乐！
王艾甚至快乐的连学院例会都给忘了，还是过了好几天陈涛专门打电话给他他才想起来。却也因此而勃然大怒，我还没下课呢，同学们竟然对我失踪没感觉了？
其实老刘他们也是懵圈状态中，塞给王艾一大堆的职务已经在总局里下文了，王艾不来开会他们还以为王艾这就要走了呢。好家伙，光专家名号就三个，委员就两个，太突然了，他们也不敢问呐。
好在年底了也没啥事儿了，王艾几天不开会也没耽误啥。不过，王艾这边新年伊始就接到了政协那边的事儿，有几个委员特意打电话联络，想让他看看他们的提案。
王艾明白，所谓让自己看就是希望自己能联名。过去几年政协会王艾都请假了，当然也没什么议案可提，但王艾的知名度摆在这，如果他联名，起码受重视的程度会提高不少，社会上的影响力就更不用说了。
王艾现在不但没提议案，连联名的也没有，哪像人姚明，年年不闲着。过去王艾只在足球和田径混，找他联名范围太窄，所以不多，今年听说他要跳出去了，这范围就广了。
王艾和黄欣等人几经权衡，觉得还是谨慎为妙，虽说将来自己要提议案可能也面临缺人支持的情况，但总归道理如果正、可行性如果强，有没有人联名都能过。相反，如果自己随意联名，反而有损威望。
在度假的间隙，王艾抽空看了看，最终还是回信客气了几句，装作不懂潜台词，对方见王艾这个态度也就明白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吃了十天牢饭就吃不到了，如果不是严竹真的给王艾做了一顿卤煮火烧，还特意做了一餐河北八大碗，王艾就会更觉得亏了。
独立经过第一天的谨慎之后，也放开了玩。也就许青莲带着小花、三花两口子来跟独立认识认识的时候把独立吓了一跳之外，其他时间快乐无边，换个环境根本没影响，改了口粮更是大吃大喝止不住，等准备回城的时候，脸都圆了。
康丝还要继续隔离几天，然后才能回家再居家隔离一个星期，哪怕是孕妇也不行。安娜将彻底告别王艾团队，这十天她已经竭尽全力传授经验了，杨军还好，弗洛丽卡真是进步飞快，大概是因为年龄小、上进心强，对此杨军只能自我嘲讽岁数大了。
疫情当下许多事情都做不了，比如王艾第八次获得世界足球先生是可以得到接见的，现在就没办法了，连王艾送奖杯去国博都不能亲自去。安然的享受内部环境的代价就是外部沟通难度激增，就看怎么想了。
反正王艾还挺乐呵。
许青莲在一行人马出了酒店准备去机场的时候，特意坐在对面车上跟王艾视频：“不要跟巴黎置气，拿你的钱踢你的球就是了。现在经济都不好，你还能赚到同样多的钱，已经不错了。”
王艾撇撇嘴：“你没发现美联储大放水吗？很快钱就不值钱了，告诉家里要有准备。瞅现在对面那形势，恐怕放水不会是一年两年，政治恶斗必将争相讨好选民维持政权，各方面都会鼓包。”
许青莲点头：“我知道了，妈妈给你包了很多饺子在我给你那个旅行箱里，你上飞机了打开调整一下位置，别让别的给压碎了。康丝的事儿你放心，我和小美人儿每天都来、每天都跟她视频。她如果有情况，咱们就到医院去，没问题的，这方面机制是完善的。”
王艾点了点头：“家里就拜托你们了。”
许青莲笑意盈盈：“放心，没你我们过的更好。”
王艾哈哈一笑，隔着车窗跟老婆挥了挥手，车子便启动了。
楼上的康丝、车里的许青莲、家里的小美人儿，还有远行的王艾都有些不舍，但是没办法，年纪还轻，还得事业为主。
万里高空之上，弗洛丽卡拿着手机过来：“博士，新上任的毛里西奥教练询问你的行程。”
“告诉他，明天我会参与训练，身体情况基本没有变化。”王艾挥了挥手。
黄欣在一旁突然拉了一下王艾：“新教练给你打电话，你不亲自接一下吗？”
“哦？哦、对！”一直沉浸在思考中的王艾这才回过味儿来，接起了电话，先是简单寒暄，然后切换语言，英语法语，最后是西班牙语，这下就愉快多了。
瞅着王艾谈笑风生，黄欣也就放了心，许青莲交代的事儿，最终是黄欣在做，而雷奥妮过去十天玩疯了，现在正在短暂的热爱工作，看王艾的各种文件呢。
晨昏颠倒、一路西行，终于回到了巴黎，第二天下午王艾准时出现在了俱乐部，见到了十几年前曾经在拉科语西班牙人交手中见过面但几乎没啥印象了的毛里西奥·波切蒂诺。
“毛教练”对王艾的印象倒是颇深，态度也非常友好，这一下午的接触下来，王艾感觉连巴黎的空气都清净了不少。
“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晚餐时，王艾和黄欣闲聊：“我和图赫尔的矛盾归根结底是俱乐部处理不当导致的，也可以说是我和俱乐部的矛盾，毕竟我一个人的薪水是内马尔加上姆巴佩。所以，毛里西奥教练现在是这个态度，以后也说不准。”
“不过无所谓啦。”王艾夹起一个饺子：“能吃到老娘做的这个，什么困难我都能克服！”
第八十一节不虚此行（一）
隆冬的巴黎街头，寒意萧索。
王艾带着墨镜、口罩和雷奥妮肩并肩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乐的踢腾腿：“我要早知道我这样谁也认不出来我我早就溜达出来了，何必憋了半年！”
雷奥妮握着王艾的手，隔着两层冒险感受着王艾的体温：“知道为什么黄欣没兴趣跟你出来了吧？”
王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发疯？”
“不。”雷奥妮摇头：“你弱智，你以为黄欣也和你一样现在才发现吗？你忘了谁负责采购的了？”
“就是说她一直知道？不对，保卫们也大概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
雷奥妮可怜的捏住王艾的手：“对不起啊，我不该告诉你真相。”
王艾品味了一下，喟然长叹：“也不能怪她，我这性子真让我撒开了跑指不定跑哪去，到时候感染隔离一大堆事儿。这样也挺好，憋了小半年出来我才能这么乐呵不是吗？”
“你这么快就原谅了她？”雷奥妮震惊。
“不原谅还咋的？孩子都给我生俩了还没名没分的。”王艾的脸扭曲着。
“你真能欺骗自己。”雷奥妮嫌弃。
“唉！”王艾弯下腰双手抱头：“得过且过吧。”
“哈哈。”雷奥妮拍着王艾的后背：“你这样子太像一个落魄中年人了。”
“是啊。”王艾头都不抬：“吴孟达养了三方媳妇累成什么样？我可是五个啊！”
“现在后悔了？当初爽的时候怎么没后悔呢？”雷奥妮整个人摊在王艾的后背上：“你就负重前行吧，我们负责岁月静好。”
“哪有五个老板一个工人的？”王艾反手轻轻拍了拍狮子的腰肢，爱意浓浓。
雷奥妮伏在王艾的背上，目光闪闪，贴着王艾小声：“我现在想把你拉起来亲一阵，如果可以的话想坐你腿上，吃你的好东西。”
王艾痛苦的颤抖着：“没有了、一滴都没有了。”
“哈哈！”雷奥妮锤了王艾后背两记小拳拳，正要接着说什么，弗洛丽卡走过来：“博士，差不多到时间了。”
王艾抬头：“我没听见。”
弗洛丽卡懵了，她刚要张嘴大声点，又赶紧压低了声音：“博士，要到俱乐部出发的时间了，明天你们是客场比赛。”
雷奥妮在一边忍不住笑场，王艾也没办法，气哼哼的站起身：“我没听见！”
见王艾转身奔着车子的方向走了，雷奥妮拉住不知所措的罗马尼亚小姑娘：“他跟你玩呢，没呆够。”
“他不会怨我吧？”
“怎么会？他就是故意表现的小心眼吓唬你。”
前边的王艾回头：“我没有！我就是小心眼。”
雷奥妮挥手：“去去去，别把你的新助理吓到了，人家可是很敬重你的。”
“怎么可能？”王艾一脸震惊：“都在我身边工作三年了，还没祛魅？不知道我是个没正行的人吗？”
弗洛丽卡终于追上了王艾的调门，羞涩的笑着，脸都红了。
雷奥妮上车了跟王艾说：“阿妮卡也怀孕了，大概今天秋天生产，到时候管理上还要处理一下。如果疫情还过不去，就得提前准备人手了。”
“你有吗？”
“玛丽莎怎么样？她回国锻炼两年多了。”
“现在还早了点吧？她的干部级别可还差不少呢。”
“先让阿妮卡带着锻炼呗，到时候阿妮卡真要回国待产，你从国内调别的干部来两眼一抹黑，有玛丽莎在是不是好点儿？”
“行，你跟老娘那边申请吧，你知道的，现在干部轮岗成体系了，名单、评价都在老娘那。你要调她回来，得列入计划，后期还有考评什么跟的呢。”
“你同意就行。”
车子到俱乐部把王艾放下，保卫们自然跟着王艾走，杨军也提着行李下了车作为王艾的随行工作助理。车子回家，雷奥妮看向弗洛丽卡，笑道：“羡慕吗？”
“啊？”回过神来的弗洛丽卡愣了一下听懂了，点点头。
“你是个有理想的姑娘，这很好，但工作要一点点学起。别小瞧了助理工作，按照营收算，博士的团队等于一家中型企业，你的助理更多的是管理方面的，只是比真正的企业简单，正好用于起步。我，黄总，其实都算是他曾经的助理，只是我们的关系不太单纯就是了。”
“嗯。”弗洛丽卡点点头，又有点犹豫：“你觉得，我需要读些什么书吗？比如管理学方面的？”
“现在不着急。”雷奥妮摇头：“等你真正开始管人了再看不晚，你现在更重要的是塑造习惯和思维。博士是这个团队的决策者，他这个决策者是成功的，你作为助理只有顺着他的思路才能提高工作效率，更重要的是顺着他的思路去考虑问题，你的决策思维也会快速成熟起来，这就是安娜和玛丽莎做了他几年助理就可以放出去当中层干部的原因。”
说到这，雷奥妮鼓励的看着她：“等你被放出去了，你在他身边这些年观察到的、学习到的就会成为你处理工作难题时自然而然参考的对象。到那时，你再去观察具体工作中的人和事，正确分析以后加上这几年你学习到的。至于说其他的管理学书籍，其实就和所有的书一样，要批判的看，要保持自我的看。”
见弗洛丽卡有些听不懂，雷奥妮解释了一句：“写书的人和你是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阅历，看书就像和他谈话，哪怕他是老师你你也有提问的权利。如果不提问，他说什么你听什么，学习效率就不会高，更无法把他的道理变成你的道理，因为你总有你的习惯，只有经过讨论、审视，找到你习惯的角度去理解了他说的道理，工作中你才能真正灵活的使用出来。”
弗洛丽卡点点头：“道理我听懂了，但怎么做我还是不明白。”
“行，一会儿回家了上他书房找一本书，我们一起批判一下。”
弗洛丽卡刚点头，就露出恐怖的神色：“他书房里……的书，也能批判？”
“怎么不能？就是圣经也能！”雷奥妮骄傲的点了点弗洛丽卡的脸。
第八十二节不虚此行（二）
圣埃蒂安和巴黎交手几十次，明显不如，但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因而初次上任的“毛教练”全力以赴，不但赛前研究了很多，在排兵布阵方面也好牌全出，王艾不出所料的出任中锋。
“其实我不怎么爱踢中锋，这个位置就是省事儿，但创造力不足，我还是爱踢前腰。”
赛前一天，王艾和黄欣视频时吐槽：“感觉巴黎用我就是即插即用，根本不考虑长远，把我锁死在这个位置上，一旦别的位置有需要怎么办？”
黄欣慢悠悠的道：“你都33了，还长远什么？”
王艾：“……你都40了！”
比赛在第二天晚上八点正式展开，但进程并没有毛教练想的那么美，度假归来的巴黎群星状态低迷，跑都跑不动，更不用说他盼望的生龙活虎了，也就王艾这还算可以，但失误也有些多，上半场光王艾自己就浪费了三个他以前很可能打进的机会。
当然，对别人那就不是机会，巴黎中场这场比赛的创造力简直没法看。
一直到下半场了，巴黎整体的状态也没恢复多少，无奈之下，大家还是只能找王艾。大概机会太多终于把王艾的铁锈擦掉了，下半场第13分钟，王艾进攻中接到队友横传，不停球直接兜射，搞出来一个快速的弧线球，绕过守门员进门。
重新开球，巴黎中场抢断，快速传递，前场攻击，王艾在罚球区角接到队友短传，在两人包夹之下用连续的小动作、小晃动扯开一道缝隙后忽然捅射，勉强擦着守门员的身体进门。
这两球似乎耗尽了巴黎人的体能，随后二十多分钟再无表现，一直到圣埃蒂安反击一球才鼓起余勇，在比赛即将结束时由王艾门前抢点推射得手。
“哎呀，打的好累。”王艾回到酒店唉声叹气：“今天你们都不来陪我，我一个人住套房好无聊，都没玩儿的。”
家里边的雷奥妮笑嘻嘻的：“我要去你们都不让，该！”
另一边好像正洗漱出来的黄欣头发湿漉漉的，探头过来看着王艾：“乖，明天回家了姐姐疼你。”
“你疼我的方法就是把我吃干抹净吗？”
“要不给你自己留着？”
“好啊！你看着啊！”
王艾本有心好好逗逗两位大姐姐，可惜今天比赛实在是踢的累，自己状态不好，队友更不好，等于咬着牙硬是压榨自己，所以撩了一阵就困了，还是两位大姐姐喊醒了他才扯了被子好好睡的。
第二天回到巴黎的家中，王艾感觉依然累，测了体温没发现啥，检查血氧也没发现啥，家里简便的医疗工具用了个遍还是没发现啥，最后两位大姐姐总结：他就是犯懒了。
“那行吧，懒病就得懒治，咱晚上不做饭了吧？”雷奥妮看向黄欣。
黄欣点头：“对，把家里钱也拿走，让他饿一顿精神精神就好了。”
“你们这什么治病方法？”王艾跳脚都没多大力气，还在努力的跳表示自己的愤怒。
晚餐到底没把王艾饿着，不过王艾瞅着一桌子的清汤寡水有点不爽：“能量匮乏不正是应该大补吗？”
“病去如抽丝，你吃点清淡的好好养养。”黄欣云淡风轻：“爱吃吃、不吃滚。”
“什么资本家的口头禅！”王艾气哼哼坐下，很没志气的吃了。
王艾的这个浑身疲惫的状态一连三天都没好，什么泡澡、多睡、吃清淡统统不管用，当第三天王艾依然很沉重的和队友们踢完了90分钟与布雷斯的比赛并进了两球回家后，黄欣发了狠：“明天开始例会中止、家教中止，看文件中止，你就给我好好歇着，好好玩，工作都扔下！”
瞅着王艾愕然的样子，黄欣数落王艾：“你就喜欢给自己找事儿，找完了自己还扛不住，好说歹说卸下去没两年又给找事儿，找完了还扛不住，你是不是有病？有钱有闲有女人不好么？非得干活？真想过官瘾，家里几十万人等着你领导呢！”
雷奥妮也说：“以前你是抑郁症，现在好容易不抑郁了，又开始状态低迷。要我说，你一边做职业球员，一边有两个兼职就行了，专职真的太累了，你又不是真的超人……呃，是比一般人强，但也没强到顶两个人去。”
王艾听着俩姐姐的话，觉得有道理：“那这样，我请两天病假，周中超级杯的时候再归队，这两天随你们安排。可我觉得你们安排也没啥用处，能想的招都用了。”
俩姐姐嘀咕一阵，雷奥妮问：“请假？说真的？”
“那还有假？”王艾拿起电话就给毛教练打了过去，很痛快的请了假，理由就是累，其实毛教练也看出来了王艾状态不好，要调整完全理解。
于是，第二天两位姐姐就给王艾安排了一个特殊的“解困套餐”：出去玩儿！
很明显，王艾这次的累不是身体上的，依然是心理上的，只不过没有以抑郁症的形式表现出来，或者说还没发展到抑郁症的阶段就被发现了，以前可能是年轻、可能是不在乎，任其发展，状态不好咬牙干。
巴黎可以玩的地方，可真是太多了，不去治安不好的地方，还带着前呼后拥的保卫，真是想去哪去哪。第一站：卢浮宫！
就是王艾“要求”法国归还文物最多的地儿！
王艾是一边看一边生气……
这让接下来的毕加索博物馆被取消了，尽管那没什么要归还中国的文物，可俩姐姐怕王艾因此仇恨博物馆，见博物馆就头疼，于是改为去爱乐大厅去听交响乐。
王艾这回不生气了，直接睡着了。
“睡着了怎么了？睡着了不也是享受音乐么？”王艾对两位姐姐的批评不以为然：“音乐让你们开心、音乐让我睡着，不都是起到好作用了吗？下一站是哪？”
“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吃饭！”
一行人登车，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就很豪华的餐厅外，进入到了一个独立的餐室，经理发现王艾十分意外和惊喜。当然，他们上的菜，也让王艾惊喜，一顿饭吃了一万多欧，不让王艾惊喜，王艾就会让他们惊吓！
第八十三节不虚此行（三）
法国人做菜确实有一套，就是扯淡的太多，对大胃口的人来说极其不友好，除非极其有钱。比如王艾这种带着保卫、助理一起在银塔餐厅吃饭的，一顿饭吃进去一万多欧，那一个月要一百万欧！
嗯……他年薪四千万！
而且还只是他总收入的十分之一。
餐厅方面不知道王艾状态是来吃好东西调节状态的，还以为他是来庆祝的——虽然极为疲惫，可上一场打完以后，王艾追平了一个记录：法甲单赛季个人进球记录。
斯科布拉尔7071赛季创造的44球记录，距离今天正好五十个赛季！
法甲怎么说也是五大联赛，五十个赛季啊，多少前锋从少年变白发？可这个记录还好好的在那呢。最接近的居然是5年前伊布在巴黎创造的，却也只有38个。
第一44个，第二38个，绝望式领先。
这回法甲总算来了个记录粉碎机、记录超人，才半个赛季就给追平了、丝毫没有烟火气的搞定了，这还是赛季初不被信任好几场都没踢的情况下。
虽然王艾自己到处溜达散心，可法甲、传媒、球迷都传疯了，俱乐部也连夜更换了官网界面变成了中国红、中国纹，挂上了喜报。远在美国大联盟的伊布一脸懵逼的接到了巴黎《队报》的采访要求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大笑：“我就知道他能做到，从传出来他要去巴黎的时候我就确定了。”
同样懵逼的还有已经年过八十却依然在给老东家马塞当球探的斯科布拉尔，老爷子现在虽然在马塞住，但不怎么出来活动了，就是马塞俱乐部有时候选拔年轻人他会帮着看一看。乍然收到他50年前的记录被追平的消息，也是很震惊。
采访他的不是巴黎俱乐部的媒体，因为马塞巴黎是世仇，容易被老爷子骂，是《队报》，老爷子金口才开：“我等了半个世纪才等到他……感谢我活的比较长能亲眼看到这一切，想想我的朋友盖德穆勒，也是在活着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记录被他打破吧？我记得当时是40年？我……”
老爷子连连摇头：“我是50年，多么残忍的时间啊，有时候我看他比赛真想去和踢一踢。”
队报的记者连忙插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负责联络他。”
老爷子大笑：“别开玩笑了，他能跟我一个老东西踢球？我全部身家都不够他一天赚的。”
队报的记者保证：“他打破盖德穆勒的记录之后就见过面了的。”
“是吗？”老爷子疑惑了一下有点憧憬，但还是摇摇头：“如果可以的话，聊聊就好，我对他很好奇。如果可以的话，嗯，不打扰他的情况下。”
“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你们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伟大！”
老爷子耸了耸肩：“他比我伟大十倍。”
在记者愕然的表情中，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冬日的马塞天空：“现在才半个赛季，你们来早了，如果下一场之后再来，我估计会请你喝一杯，共同庆祝我的记录和我一样彻底老去。”
“不会遗憾吗？”
“怎么会？如果没人打破，你今天会来采访我吗？我和盖德穆勒一样高兴，终于看到有人追上我们了，不是吗？”
“如果，我是说假如你们在同一个时代，会怎么样？”
“我想，我大概会比进更多的球吧？有时候没有挑战者是很孤独的，无聊的，缺乏动力的。如果我没记错，他的进球锁就是什么超巨战争才给打开的吧？三个天才的射手在不同的球队互相竞争，每个人的极限都被提高了，这是足球世界的幸运。可惜我那时候传媒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很难有人跳过联赛去把我们比较起来，除了一个欧洲金靴之外没有什么重量级的奖项让我们拼命去争取。如果有的话，嗯，当然，即便没有，他的能力在我们那个时代也必然是顶尖的，我是说他会激励我们这些射手，就像他们三个互相激励一样，哪怕比赛赢了，也会继续进球，我想，这也是球迷的幸福吧？”
“你是说，你不如他？”
老爷子笑了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的，我不如他。不光我，百年足球历史上所有的射手都不如他，他太全面了，也许是因为时代的原因吧？现在的射手都全面的可怕，头球、脚下球、远射、抢点、意识，都太全面了。现在随便一个甲级联赛的主力射手的能力放到我们那个时代，都会超过我们，何况是他了。”
“您对他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
“高吗？也许是因为我是老人吧，经历过太多。他现在好像也30多了吧？过几年他退役以后，你们会疯狂的想念他的，那时候对他的评价会比我的还高。”
王艾看到这段采访的时候是在晚餐之后，黄欣特意找来给他开心的，然后王艾就接到了队报记者的电话……其实也是黄欣授意杨军这时候通知他的，队报的电话早就打过来了。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不会拒绝这样的会面，相反，我很期待。”
“两天之后就是你们和马塞的超级杯，比赛之后可以吗？”
“不好吧？他不是一直在马塞工作吗？也许我击败了他的球队他会生气的。”
“那我们询问一下他的意思吧？”
挂了电话，王艾摊了摊手，继续撸猫。家人们看着王艾如此平静束手无策：你倒是高兴一下啊，高兴了也许就不累了呢？
“赞助商有什么动作吗？”
“有，联络很频繁，不过都在等着你正式打破以后。”
“上新广告？”
“不止，还有新产品包装，甚至专题产品。”
王艾皱了皱眉：“又不是什么正经记录。”
“没错。”雷奥妮点头：“赞助商是从来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的，毕竟没什么赞助商有耐心等这么多年。但一旦改写，那就是普天同庆了。”
王艾终于乐了，但也只乐了一下，大概是手落下时重了点，独立有点疼，张嘴含着王艾的手指轻轻的咬了一下表示愤怒。王艾惊喜的把独立抱起来：“好好好，独立民主自由，普天同庆！”
第八十四节不虚此行（四）
王艾的疲惫并没有缓解多少，归队训练时颇有些力不从心，毛教练在征求了王艾的意见后决定安排他在超级杯上打替补：伊卡尔迪在王艾来到之后几乎失去了登场机会，已经多次跟俱乐部反应要走人。
王艾来了这么久，也该打一打轮换了，主力球员到赛季中途也该进入疲劳期了。
就这样，周中的比赛王艾坐在了寒冷的替补席上，伊卡尔迪表现疯狂，上下半场各进一球不说，还创造了一个点球。在王艾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毛教练干脆让他打满了全场，也没让王艾上，最后时刻马塞扳回一球，比赛落幕。
王艾来巴黎赢得的第一个冠军出现了：法国超级杯。
赛后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本场绝对功臣的伊卡尔迪得意忘形，在庆功宴上喝多了公开跟王艾说：没有你，我们怎么样？
王艾好脾气的点点头：“冠军。”
伊卡尔迪见王艾怂了，开心的大笑，却冷不丁听到王艾补充：“前提是，我没在对面。”
“你什么意思？”伊卡尔迪红着眼回来。
王艾站起身，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毛教练和他的助手迅速往这边靠拢，王艾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很荣幸和大家成为队友、巴黎很荣幸得到我的加盟，哦对了，后边这句是纳赛尔说的。”
伊卡尔迪总算没彻底喝傻逼，想起来了纳赛尔是谁，撇了撇嘴转身走掉了。
回到家以后，黄欣发现王艾一直是困惑的表情，在听杨军介绍了宴会厅的情况以后颇为小心的道：“还生气呢？”
“没。”王艾看着她，依然脸上困惑：“我在想，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征服这里呢？我已经好多年没有遇到挑衅者了，难道我现在的表现不是比以前更好吗？难道是觉得我要不行了？可我的数据明明那么高的。”
雷奥妮和黄欣对视一眼，眼神儿里的意思是：果然喝多了脑子就不好使。
“伊卡尔迪是个心里没数的人，私生活过的一塌糊涂，有这样的表现也不奇怪吧？听说梅西十分讨厌他，他也好几年都没能加入阿根廷国家队。这样讨厌的人干出什么来也不奇怪吧？”
“也许吧。”王艾摇摇头，其实王艾发现的不止这些，作为队中唯一的超巨，刚刚出炉的第八次世界足球先生，刚刚平了的半个世纪记录，他理应在巴黎获得众星捧月的地位。
哪怕他不要，实力如此，本该如此。可今天面对伊卡尔迪的挑衅，俱乐部却没有做出合理反应：正常的反应是立刻将伊卡尔迪架走，而不是任凭他连续挑衅而无动于衷。
这可能和王艾与俱乐部冷淡的关系有关，或者伊卡尔迪本来就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意。
王艾心中给巴黎俱乐部又减了一分，一半是因为与自己的关系，一半是因为脑子不清醒。
最终，王艾也只好以许青莲的话自我安慰：我踢球，他给钱，就这样，就这样！
“他是头一次对俱乐部这么失望吧？”见王艾睡了，黄欣和雷奥妮耳语：“好像在曼城、切尔西都没这么失望过。”
雷奥妮点点头：“切尔西那时候他还没现在的地位，再说罗曼和他私人关系一直不错，离开这些年有重大荣誉还会发祝贺。曼苏尔的决定他能理解，就是不太高兴，但没有上升到鄙视。现在巴黎做的这些真是……首鼠两端，既要成绩又舍不得花钱，想骗还没脑子，何必呢？钱都花了就不能心平气和？他的表现也完全对得起那份薪水，这半年巴黎上了多少新广告？光中国广告商的就把他的薪水都带出来了，怎么算也不亏。”
黄欣想了想：“没准儿是种族歧视？或者是那边的压力？”
“谁知道呢，但按理说皇马没有这些吗？但你看他和皇马最开始也比较陌生，但进展多快？走了也是愉快分手的。”
“唉，看这样巴黎真是留不久了呢。”
“可能吧，瞅这样子，恐怕下赛季真悬了，你说吧，要是没拿到欧冠冠军，那就是咱们男人没用；要是拿到了，以后也是没用了。”
“行了不想了，睡觉，岁数大了少操心，诶，我觉得也是现在操心的太多了所以才这么烦，要是以前啥也不想干就是了，到时候水到渠成。就咱男人这进球数，巴黎真要放他走得多少人骂？”
“那怎么没人骂皇马？”
“一个，大家对皇马的冷酷无情早就习惯了，有预期；二一个，咱男人两三年就换一个东家，在皇马呆了整五年，大家都说皇马是难得厚道了一回的。巴黎可不行，巴黎没皇马的地位，大家都以为对咱们男人这种如果俱乐部不缺钱就该一直留下的，除非实力不行了。反正我不那么悲观。”
“祝你成功！”雷奥妮笑嘻嘻的钻进被窝，在王艾的哼唧声中，在黄欣责怪的眼神下消失了。
第二天上午，王艾接了队报记者的电话后果断点头同意下午到马塞和斯科布拉尔见面，完全没问俱乐部对昨天晚宴上伊卡尔迪的不礼貌怎么处理，就像他和伊卡尔迪的对话风格一样：看似软、寸土不让；看似慢、走的直线！
你不是对我态度暧昧吗？那我就去对马塞元老示好！
反正一年合同，谁规定我下赛季不能加盟马塞？谁规定我一定咬死4000万？我差钱吗？我自带市场好不好？我完全可以和马塞签订一个低薪高额广告分成！
俱乐部广告分成，只要限制在新增，就绝对没问题。
带着这样的信心，王艾在午后来到了马塞斯科布拉尔家中，随行的队报记者还带来了法国电视台的一整个摄制小组，开启了全国直播！
一上来就把高度拉满了！紧急在上午、中午滚动播放的广告把这次临时安排的会面收视率拉高到和法国超级杯同样的高度！
在镜头中，穿着大衣的老爷子打开房门，笑容满面。
人群中间的王艾同样笑容绽放，快步上前伸手和老爷子握了握：“听说你要挑战我？”
“没错！”老爷子用力摇了摇手：“让我们比比羊角面包谁烤的好吧！”
第八十五节不虚此行（五）
两个陌生球星的见面是门学问：因为文化水平低，如果表现的谨慎容易让场面十分无聊；如果表现的激进容易引发矛盾甚至当面干起来……那当然不无聊了，但下次就没人敢上这节目了。
因为球星们会怀疑是节目组挑唆的，大家都是不差钱的人，损失格调可是大事儿。
王艾开这句玩笑也是冒险的，老头虽然八十多了，可也是雄性生物，一个理解错误马上就会不高兴。好在老爷子接住了，让了一步，他这一让，王艾就更得让了，于是上前主动拥抱了比他低一头的克罗利亚老汉。
两人笑容满面，王艾站在一侧请老头先走，老头很高兴一边走一边给王艾介绍他的家，当然还有他的藏品……全是比王艾大好几轮的！
“我是04年左右才注意到你的，是不是有些晚了？”老爷子好奇的看着王艾。
王艾耸了耸肩：“我是14年左右才注意到你的。”
两人再次爽朗的大笑，然后分别喝了喝茶，老爷子又问：“如果刚才我在门口接下了你的挑战你怎么办？”
“嗯？”王艾低头看了看老头放在手边的拐棍：“你确定？不会是想用你的钉头锤打破我的头吧？老家伙，你要懂礼貌！”
“可是是你挑战我的！如果我在门口说，那我们就踢一场吧，你怎么办？前提，我可以不带拐杖。”
“那我就会指着你的胸膛告诉你。”王艾严肃起来：“听好了，老家伙，你太老了，我不能欺负你，所以我要50年以后再来！”
“哈哈哈哈！”房间里顿时爆发了大笑，记者的摄像机都要端不稳了，看直播的观众更是乐的不行。
“对马赛的感觉怎么样？”老头紧接着就发动了进攻。
“不错，我喜欢大海。”
“我们的球场就能看见海，我们还有专属海滩，海边还有很多好房子！”
王艾嘿嘿笑着不说话，老头也不客气：“想不想来马赛？”
王艾只好端正了态度：“我对任何俱乐部都不抵触，你从我的履历就知道了。”
老头连腰杆都坐直了：“条件？”
记者们激动了，电视观众也激动了，好多种的激动，王艾咧了咧嘴：“只有一点，我很贵。”
老头愕然，然后叹息：“是呀，太贵了，怎么能这么贵呢？我们那时候也就一两万的年薪。”
“球迷多了嘛，现在是全世界的球迷掏钱。”王艾笑呵呵的。
两人随意的坐在两把椅子上，椅子中间还有个小圆桌，上面是老头儿特意准备的糖果、茶，王艾进屋不久就脱掉了大衣，露出大红色的套头毛衣，两条胳膊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两手交叉，身子微微向前倾而侧面看着老头的方向，面带微笑，整个是一副放松的、倾听的姿态。
老头是靠在椅背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扶着扶手，上身是对襟绒衣，下身是西裤，皮鞋，拐杖随意搭在椅子后边的墙壁上，身体板正面对对面的记者和镜头。
在两人背后的墙上，还悬挂着老头50年前获得44球记录的法甲证明以及照片。
两人就这么放松的谈论着足球，主要是老头说陈年往事，王艾乐呵呵听着偶尔发问，老头的语调松弛而苍老，带有岁月的沉淀，王艾的语气轻松活泼，时不时的挑衅两句，带有青春的雀跃。
虽然孩子一大堆了，可面对一个八十多的老头，王艾可年轻的很呢。
窗外渐渐的暗了，杨军提醒王艾时间到了、该走了，老头也发现了，却要留王艾吃饭，要给这个特别的会面留下更多的东西。王艾推辞两句发现老头态度坚决，略微考虑也就同意了。
老头高兴的走向厨房，王艾环顾了一圈室内也起身奔了厨房。老头家人口少，王艾可带着一堆人呢，总不能就他们俩吃，别人都饿着。所以干脆王艾也上手了，让老头做他心爱的克罗地亚美食，王艾加入做中餐。
不大会儿，面包，烤肉、鱼汤都做好了，王艾做的白切鸡、四喜丸子、素烩汤也做好了，老头毕竟年纪大了，做几人份的还行，多了干不动，所以克罗地亚的只有两人和记者们吃到了，王艾的助理、保卫们则是吃王艾做的中餐，好在面包省事儿，足够。
屋里屋外进入晚餐时间，王艾和老头换着吃对方的，王艾吃起来和感觉的差不多，肉多但不腻，王艾其实也是按照这个标准来挑选的菜品，要不然能给老头吃出三高来。
“我喜欢这个汤。”老头指指素烩汤：“都是用我家的食材做的，为什么我们以前没想到这么做？”
“这就是交流的好处，中国很大，各地方都有自己好东西，互相交流就多了。”王艾说了两句，放下烤肉指着汤：“这个是怎么做的……”
老头时而思考、时而恍然，两位大球星就这么谈论一道素烩汤谈的兴致勃勃的，这时候电视台是又开始了直播的，中途断了一阵，这是今天要结束的最后一部分会面内容了。
王艾瞅着老头有些累了，便提出了告辞，老头精神了一下，拿出事先准备的礼物：“这是我创造44球记录后的照片，背后是我的签名。”
王艾接过礼物，郑重的放在挎包的硬质夹层里：“回家我会装上镜框，这个是我进了44球时的比赛用球，上边是我的签名。”
老头开心的接过去：“我的球当时要保留了，但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搞丢了，也可能是我的孙子偷去玩搞丢了。”
一下午的聊天，让两人惺惺相惜，离别时交换了联络方式，王艾还教会了他使用微信。
挥别了上一个法甲记录的创造者，随行的记者在车上依然把摄像机对准王艾的脸：“王，有什么感触？”
王艾抬起头，笑了笑：“很幸运，50个赛季前的记录创造者还活着，我能和他见面、对话。没有他，50年前的事对我来说是黑白的、模糊的、有了他就是彩色的、清晰的。那也是一代人的奋斗一代人的青春啊，我们不该忘记他们。”
第八十六节不虚此行（六）
“可是，你即将打破他的记录不是吗？你才半个赛季，你比他厉害多了。”
王艾轻笑一声：“他也曾打破了别人的记录，未来也会有人打破我的记录不是吗？没什么的，我珍惜的是今天能见到50年前的法甲英雄，就像你们一直没停的摄像机，你们也很清楚这种会面的难度和稀缺性不是吗？我也很珍惜的。时隔50年，强调什么实力大小是没有意义的。”
纺织女工号降落在巴黎后，王艾和队报记者、法国电视台记者一行人友好道别，其中一个法国电视台记者后来还和王艾相认了，他是几年前王艾在皇马拿到第五次金球奖时派去的小组成员之一。
“感觉挺好的？”刚到家，雷奥妮就笑呵呵走出来围着王艾转了一圈，还探头嗅了一下。
“你是狗啊？见面闻闻？”王艾推开雷奥妮的脸。
“闻闻你有没有染上苍老的味道。”雷奥妮依然笑嘻嘻。
王艾张了张嘴：“……怎么可能？又改不了我身份证。”
大家说说笑笑进了客厅，各自散开，王艾看了看时间就准备上楼取装备去夜练了，雷奥妮随行上楼悄然道：“你刚才是不是想说‘我又没和他睡觉’？嗯？嫌我们老了？当初叫姐姐不是叫的挺过瘾的么？”
王艾飞了个白眼：“你还是我认识的母狮子么？疑神疑鬼！你的自信呢？独立呢？”
“独立在楼下！”
“啪！”王艾用嘴模拟了一个打屁股的声音，听的雷奥妮屁股一紧。
“你们老了，我又不会停留在原地，咱们老头老太太谁嫌弃谁啊？”王艾嘴里说着雷奥妮，声音给着刚放下电话的黄欣。这俩大姐姐近年来总是时不时的忧虑，这一方面是中年人的必然，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们的地位和与王艾的年龄差。
王艾能怎么办？哄呗。要不是她们本身有钱有事业，王艾还真哄不过来，哄得好也没那耐心，只好简单粗暴，比如大干一场什么的。
黄欣这次却没能立刻露出微笑，站起来拿着电话：“青莲的电话。”
说完了就要走，却被王艾一把拉住手：“什么事儿啊，你说呗，我要出去呢。”
“家里的事儿。”
“家里什么事儿啊？电话都挂了，你先告诉我一下，还有你的意见。”
“呃……”黄欣有些犹豫，而正开柜子找衣服的王艾觉得不对劲，回头道：“怎么了？说！”
“哦！”黄欣身子一颤，她知道但凡王艾用简短的词汇表达意见就是不容拒绝。
“你有个堂妹在搞直播，直播中提及了和你的关系。”
王艾的手顿了顿，继续找衣服：“哦，提呗，青莲怎么说？”
“她正在处理。”黄欣看着王艾的背影：“今天你的采访很好，很尊重老人。”
王艾找到了衣服放在一边，双臂一展脱掉宽松的毛衣，先套上了一个紧身保暖内衣，然后套上球衣，又抓过外套之后才说话：“爹妈是小偷，还是不一定是，但爹妈犯的错，孩子会继承后果。国家如此，小家也如此。”
王艾发现黄欣担忧的目光，笑了笑：“没什么，这些年他们的小动作一直没停，过去都是我爸妈处理，年节的拿一笔钱给老人，不闹腾的时候就多，闹腾的时候就少，还有一个来月就过年了，今年少给点就是了。”
“就怕……”黄欣话语迟疑。
“道德绑架。”雷奥妮替黄欣说了出来。
“那他们也得有道德啊。”王艾摇摇头：“事儿真的闹大了，揭开了，我有什么错？我们一家赚的钱，年年白给他们还不行？还得给他们分家产啊？我们家起步的时候卖花、开厂子，都是我们一家干出来的，钱滚动起来的，都是我家独资，他们以为他们是去帮忙了，其实就是打工。如果他们觉得自己算元老，甚至算合伙人，那他们干嘛还领工资？他们比别的打工人没多付出任何劳动，反而借机生事、里外捞钱。从出资上、从贡献上、从约定上、合同上，我们家的家产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一直都是老人倚老卖老，想要霸占感情疏远孩子的家产给感情好的，自以为是。”
说到这，王艾有些意难平：“我这些年怕爸妈为难一直没管，他们也就忘了我当初怎么收拾他们的了。不过还好，青莲做的不错，把这个事儿从爸妈那讨回来了，她和他们可没血缘、更没感情，她一定会处理的很好的。”
王艾说完了坐下穿鞋，然后踩了两脚感觉挺好站起身：“好了你们别担心，这事儿我们一家问心无愧，真摊开来对我无损，咱国家法律从来没规定孙子必须给爷爷尽孝。从三十三年前我爸妈和他们家分家以后，就连道德约束也没有了，何况我这么忙，我家每年还给钱，到哪说我们也不理亏。真拿出道德绑架这一手，指不定谁绑架谁呢。”
“比如。”王艾转身走到楼梯处回头：“比如我这些年拿了多少冠军？创造了多少光宗耀祖的记录？新闻联播都上了几十次了吧？可他们呢？一次祝贺也没给我发过，更不用说礼物了。他们吃我的、用我的，还打算埋汰我？真以为我穿上皮鞋就不敢踩狗屎了呢？他们对我最大的威胁……”
王艾举起手：“是干掉我，趁我们这个小家人口少的时候干掉我们一家。但你们，让这个谋算变成不可能。”
走到门口的黄欣释然的笑了笑：“就是怕多少名声有损。”
靠着墙抱着肩膀的雷奥妮撇了撇嘴：“在巴黎我们挨得骂够多了，还差那几声？要我说，你们中国人的束缚真多，这种对我们德国人根本不叫事儿！”
王艾嘻嘻一笑：“好了，我走了，你们给我好好做夜宵吧，在马赛随便吃的，没怎么饱，今晚上要多吃点。”
“我们也要多吃点。”雷奥妮一语双关的附和。
“ok！”王艾说着下楼：“我会用实际表现来证明我没和那个老头子上床的。”
第八十七节不虚此行（七）
深冬的巴黎郊外的训练场中，呼吸声和夜空下的白气格外明显。
训练场的工作人员已经习惯了这位中国超巨独特的训练节奏：上午教练带着的时候不来，一早一晚没人的时候自己跑来。
如同在皇马、曼城时候一样，刚开始还有人偷偷的窥视，时间久了也就淡然了：无非是先拉体能、再练技术，因为时间有限许多训练科目融为一体，一体多用。
至于为什么都是差不多的内容，成果却差异巨大，只能归结为“天赋”。
赵丹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把球交给刘亮，走到也在喝水补充电解质的王艾身边：“正武要月底回来，我没让。”
王艾冲刘亮招了招手，刘亮把球踢了回来，王艾一脚勾起来一边颠着一边和赵丹闲聊：“让他好好度蜜月，这次隔离政策变了，我本来是要去的。”
“小许代表你去了。”赵丹笑道：“听到消息的不少领导都特意赶了过去，很有面子的，嗯，也许比你去了面子都大。”
“哦？”王艾扭头看赵丹，双脚依然不停：“你也会拍马屁了？”
“原来就会。”赵丹开了句玩笑，而后稍微认真：“你是大明星、大慈善家，但小许可是大企业家、经济学家。”
王艾了然点头，飞起一脚把足球冲着惊呼的刘亮射去：“我带去的是知名度，她带去的是经济合作，对吧？”
“是，尤其是疫情当下百业萧条的时候。”
“也对。”
又过了会儿，王艾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冲守门的苏石招了招手，一行人往外走，王艾随口道：“你们都听说多少有关国内经济方面的消息？我是说个人方面。”
保卫们陆陆续续开口讲起来，关店的、放假的，不一而足，在王艾询问方法的时候，减税的、降息的、降房租的，林林总总。
王艾一直听着，车子快到自家小区了才道：“我一直考虑的是国内的人命和国外的中药，对经济方面还真没认真琢磨。”
钱自强宽慰道：“大概是因为北方轻工这些疫情防护和经济运行都比较好吧？你很难从切身感受到疫情的经济影响。我感觉，对全社会而言，疫情是一个巨大的负面buff，远不如疫情之前全社会自由流动下经济的发展好。”
说到这，钱自强顿了顿：“尤其是地方政府，许多大型企业的管理层级比较高，经济运行比较稳定，所以中央财税问题不大，问题大的是地方政府，小型企业受影响最大，他们比较艰难。”
王艾到家门口下车，拎着挎包背在肩膀上，一边推门进院一边道：“其实反过来看也是一个机会，网课、网上办公、远程办公可以借此更快发展成熟，减少了社会运行成本，这就是一个大众习惯被黑天鹅冲击而迅速迭代的过程。只要大地还在种粮食、工厂的机器还在运转，服务业只是暂时受挫罢了。任何一种服务业，最终都可以转变为远程办公那种模式，所以关键还是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当疫情过去，服务业会迅速复兴。”
“能吗？”迎出门来的黄欣问道。
“肯定能，只是嘛，新模式需要适应。其实疫情之前，外卖、快递的崛起就是第三产业自身革命的体现，疫情当下，会让这场革命更加深化。不是很久远的未来，可能人们出门只有下地、上班、旅游这三种内容了，其他的统统网上解决。”
“吃饭也是？”
“预制菜听说过吗？”王艾笑着反问：“就是另一种类型的方便面，深加工食品，把家庭加工的一部分挪到工厂去，还有老年食堂什么的。总之，一个个小型社会闭环处在全国大分工体系下，一个个巨型工厂是输出源，一个个小型社区闭环是吸收源，服务业隐身在互联网上、依附在以上环节里。”
黄欣陪着王艾慢慢的往屋里走：“我们能得到什么？”
“啊……”王艾进屋后冲独立张开手，独立运气，一下跳到王艾怀里，还叫了一声，王艾摸着独立顺滑的毛皮：“我呢，疫情之下出去的人少了、看比赛的人多了，我的商业营收和知名度会继续提升。家里呢，工厂那边的重要性更突出了，研究、生产一体化，周边工人社区自我形成大闭环和小闭环，是新型经济形态的基本型。有突破的可能还是笨蛋那边，预制菜这块是蓝海，我们基础很好。”
“好像你把很多希望放在了那边？前段时间你说要退役了要搞生物研究，也依托于笨蛋？”
“嗯，预制菜赚钱，回头投给研究？不正好？”
众人说笑了几句，王艾把猫放下，叮嘱它最近外边来了几只大猫，你别出去，你打不过它们，一直到王艾捏着独立的下巴让它点了点头，王艾才满意。
“水放好了，好好泡一泡吧，今天休息一天，上午下午这么跑耗神耗力的。”
王艾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怎么也得去活动一下，哪怕几分钟呢，要不然身体节奏不对了，我又不是真的生病需要卧床，减量就好。”
黄欣无奈：“那我陪你去吧。”
“看着我啊？狮子呢？”
“给你做夜宵呢，你的疲劳期还没过去吧？她也担心你。”
两人说着，来到了健身房，在黄欣炯炯有神的逼视下，本来想要多活动一番的王艾只能把各项设备走了最低量的流程，区区15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唉，我感觉我在欺骗自己啊！”王艾感叹一句，拿起筷子夹了一大把米线：“嗯，就是这个味儿，狮子好手艺！”
雷奥妮从锅里捞起两根鸡腿：“要不？”
“不了，今天运动量太低，吃面就行了。”
“那我吃！”雷奥妮高高兴兴的也盛了一碗米线，连汤带水的坐在王艾对面：“吃了这么多年中餐才发现米线，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不怪你，我不也是才发现一个月？要怪就怪中国太大了，老百姓太会吃了。”
黄欣也在一旁和保卫们盛了一小碗，坐下后吃了几口：“你觉得俱乐部会怎么处理伊卡尔迪？”
第八十八节不虚此行（八）
“巴黎这么抽象，我怎么猜得到？”
“你不是哲学家？”
“你没听过越有知识的人越无知吗？”
“我只听说过越活越回旋。”
保卫们吃吃的笑声惹得王艾也笑起来：“不管了，爱怎么办怎么办，我就不信巴黎真觉得他能取代我。”
“你不怕他继续挑衅你？小心秀才遇到兵。”
“哎呀，这倒真是个问题，我可能习惯了高端局，遇到低端局了反而有些束手束脚呢。要不，让图宾根那边施加点压力过来？”
雷奥妮忽然拍了下王艾的肩膀：“真男人，就得直接干。”
“打输住院，打赢赔钱？”
“我出钱！”雷奥妮豪迈的把手机拍在桌子上，结果用力太猛，就听咔嚓一声，屏碎了。
“哎呀哎呀，我刚买的啊！”雷奥妮心疼的跳脚。
王艾在一旁撇嘴：“一个手机心疼成这样，还给我出打架钱呢？”
“我是心疼手机吗？我是心疼孟晚舟！”
王艾神色奇异：“你这跨度够大的，可你钱花完了不就也支持完了，坏不坏的和她还有什么关系？”
“坏了不得花钱再支持一回吗？”雷奥妮理直气壮。
“所以你还是心疼钱。”
雷奥妮一拍桌子：“让我一回，要不我把米线扣你脑袋上！”
“啊行！”王艾断然点头，然后看着狮子：“其实我一直想去华为看看，但不方便，局里劝我没必要把我搭里头，而且搭里头也没什么用，人家的真正要害在实验室，只要科技突破就一通百通，用不着我。再说我是体育的，人家是科技的，不搭界。倒是你，认识她？”
“见过几面，咱家厂区太大，一直都有专门的通信设备，七年前换了华为，所以爸爸妈妈和任总认识，我也搭车和他们有过来往。”狮子认真的看着王艾：“这种绑票的方式对我们也是一种威胁，她相当于替我们趟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雷奥妮摇头：“我没什么意思，这不是随口说到这了？但我总觉得，我们什么也不做不合适。就是国家不需要我们支持，他们也不需要我们支持，出于道义，我们也该表示表示。”
王艾一边想着一边低头慢慢喝着鸡汤，喝光了之后抬起头：“你和青莲商量一下吧，她上可代表爸爸妈妈，下可代表我们，全国球迷都认识她，还不那么敏感。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去一趟，随便找个理由。什么参观学习啊、什么订货啊，你们研究。”
说到这，王艾起身拿起两人的饭碗：“这事儿性质上当然很恶劣，但形势上其实没那么严重，咱们国家不是立刻做出回应了吗？绑票连朝鲜都能做，何况我们？我们只是不想做这种下作的事儿，但不代表我们不会。而且我估计，事情终究会解决，不会像阿尔斯通那样最终认输，任总父女的刚烈和华为非同一般的意义，都决定了这一仗最起码我们不会输。所以啊，我不出动是对的，我真的要去，那才是严重了。”
“多严重？”雷奥妮不服气。
“严重到影响中国人民感情了。”王艾微微摇头：“我是体育界的，也是全国影响最大的体育明星，我一旦公开站台就决定了中国人民对美国观感的极度恶化，这是要开战的节奏了。所以，你们去就行了，能代表我，而且是私人角度。要我说，这其实也是没必要的。”
黄欣在一旁建议：“那就低调点，让青莲随着一个什么参观团之类的去，然后放出来一张照片，别让青莲在中心，边边角角的露个脸就行了。”
“你们研究，我不管，反正事儿没严重到让我出场的地步，但狮子说的对，出于私人感情、出于道义、出于自我保护，我们确实不能无动于衷，怎么也得表达立场，只不过国家不需要恶化两国民间关系，所以得注意力度。”王艾把碗放在洗碗机里回来看着赵丹等人：“你们说呢？”
赵丹、钱自强两人点头，赵丹道：“挺准确的了。”
张光在一旁道：“我们手机用换吗？”
王艾想了想：“从情感上我当然想，但理智上不行，人家华为说的明白，不要爱国营销，人家有硬实力、凭实力，啧，我是真佩服这性格。咱国家的政策嘛，开放嘛，加大开放嘛，不反对但也不支持的，如果是我这种情况就更不能支持了。所以这个事儿，不适合宣之于口、表之于行，我们心里有就行。就像抵制日货似的，我们不适合说、不适合做，胸怀宽广，海纳百川我们才能发展的更快，但私人情感上无法回避，私人选择谁也说不出什么来，选择商品的时候下意识扣日货的分儿就行了。”
罗盛才吧嗒吧嗒嘴：“就是不太痛快。”
“没办法，咱们块头太大，难免就会给人笨重、迟钝的感觉。所以咱们呐，嗯，中国如此，我也是如此，都得学会因势利导、小来小去的处理。咱可能觉得不痛快，可咱要觉得痛快了，别人就要哭了。不是刚建国那时候了，那时候咱要是不情绪上激烈点，别人真不怕咱们，现在不用了，只要咱往这一坐，自然就是C位，坐哪哪是！”
“那他们还敢绑票？”
“没招了呗，而且除了美国你看谁还敢？没太长时间，就咱们爷爷那辈，他们在中国还不是想杀人就杀人？”
罗盛才看着王艾：“我自己换行吗？”
王艾咧嘴一笑：“稀得管你？私人行为，和我有什么关系？黄总，这月给他加5000工资。”
“什么理由？”黄欣笑着问。
“陪聊！”
刘亮起哄：“我也陪你聊了啊？”
“哦，那就再加一个。”
片刻之后，三楼主卧浴室的浴缸里，王艾舒服的眯上眼感受着水的温暖，水波一动，黄欣和雷奥妮先后入水，雷奥妮挤到王艾怀里跟独立似的求摸摸，黄欣在一旁扯过大毛巾捂着胳膊：“格列兹曼中断了和华为合作。”
王艾眼睛闭着，手上忙活着，嘴角露出下流的微笑：“我拿人家四年代言费了，人家有难处我就跑太丢份儿。再说格列兹曼是品牌代言，我是手机代言，啧啧。”
第八十九节不虚此行（九）
“啧啧是什么意思？”
“就是，怎么说呢，人家以前还是要立志成为一个国际公司的，懂吧？跨国公司那种、没有祖国那种，啧啧，人家的高管一堆外国人，脑子里都是新自由主义的钢印。要不是这两年美国突然翻脸玩命打他们，他们可能还醒不过来。这家民族企业的形成既有自己的原因，可也有外部的原因呢。所以你看，格列兹曼什么地位，我什么地位？结果呢？可能拿到的钱都差不多呢，这就是人家嫌弃我是中国人。”
黄欣在一旁睁开眼：“嫌弃这词不对，人家是瞄准各个国家市场，当然要选择各个国家最有代表性的球星，你总不能说你比格列兹曼更能代表法国人、更能号召法国市场吧？”
狮子在王艾怀里看着两人拌嘴，开心的不得了。
王艾哼了一声：“如果是一家纯正的民族企业，我怎么就不能？格列兹曼在法国比我影响大？就是，可在全球他是个啥？签我一个就够了！民族企业还是国际企业的自身定位决定了代言人的选择是广撒网还是单打一，我可是大众领域最知名的中国人，全球知名度最高的大众体育明星，最大运动和最高运动的双料超巨！”
黄欣哼哼一声：“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再说开放开放，走出去也是维护中国利益，全球布局也是顺应国家发展需求，人家的爱国心不见得比你差。”
王艾眯着眼憋了半天：“再敢呛着我，我就把你派去华为当高管！”
“派我去干什么？”
“让你学习学习华为的先进经验。”
黄欣嘴角含着笑：“我觉得你要真有这想法，青莲应该会很支持，没准儿她会主动去。”
见王艾的笑容立刻没了，黄欣哈哈大笑，雷奥妮忽然叫了声疼，把王艾唤醒，王艾安抚了几下换上了柔和的动作才开口：“其实吧，家里这些事儿你们去主持也是一样的，也能主持好，我这属于人才浪费了。就比如说狮子，在我怀里跟猫一样，放出去跟雄狮一样，可真给她放我家里，方方面面的关系绝不会办错。你也一样，看着柔柔和和，真需要下决心的时候你也不会手软。说到底，你们就是懒，你一心要当家庭教师，狮子一心追求大草原的自由奔跑，小美人儿陷在才子佳人里头不想出来，康丝傻乎乎的不想长大，各有各的追求。”
黄欣笑着摇摇头：“还是青莲最合适，我们处理那些事儿总是会心烦，能做也需要费力气思考、战胜自己的感情倾向，不像青莲，天生的冷血动物，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在最底层就是不会犯错，所以垒上去一层层的绝不歪。”
狮子有些腻烦这些，拍了下水面：“青莲就是天生的大妇，容貌端庄、战斗力差，处事冷静，公正无私，所以不说她了，我想起个好玩的东西。”
说着，狮子翻过身看着王艾：“想不想试试？”
“什么呀？”王艾好奇。
“哼，如果家里人少我早就该想起来了，可惜那么大房子到处都是人！”说着，狮子忽然沉下水面靠近了王艾……
黄欣惊讶的看着这一切，悄然起身要跑，一脚刚跨出浴缸，闭着眼睛的王艾一把抓住了黄欣的手，黄欣甩了两下甩不开于是耍赖：“我口腔溃疡了！”
“我不信！”王艾坚决的道。
黄欣看看王艾这张脸，突然恶向胆边生，抬起脚就按在王艾脸上。
要害被制，王艾不敢动，只好防守反击……
偌大的浴缸里水波荡漾！
“哎呀，都40多的人了，怎么一点不稳重！”
黄欣裹着浴巾在卧室的窗边捂着后脑勺，时不时的深呼吸一下，抱着狮子出来的王艾嘿嘿一声：“多大也得玩儿啊？玩得动就得玩儿，你说我们整天忙忙活活的图啥？”
黄欣瞪了两人一眼：“就图这个？低俗！”
“低俗吗、狮子？”王艾问怀里的雷奥妮。
满头都是水的雷奥妮嗯哼两声，说不出话来，黄欣在一边干生气，后来索性上前一起收拾狮子。
愉快的夜晚伴随着星空的暗淡而过去，王艾从肢体缠绕中坐起身来望着安静的窗外，这是巴黎的早晨，又该出去训练了！
今天的报纸上都是昨天王艾和斯科布拉尔会面的消息，伊卡尔迪和王艾的口角只有极少数报纸捕风捉影的出现了一点儿，考虑到法国报纸一贯的作风，这点风声根本引不起人们的注意。
“失望了吧？”黄欣看王艾皱着眉头调侃道：“巴黎控制力还是不错的。”
王艾摇摇头：“爱怎么样怎么样？大不了明年夏天我就走，到时候看谁丢脸。”
下午去训练，一切如常，俱乐部没有任何表示，只有新教练毛里西奥劝慰了王艾几句，王艾不以为意，他也就没多说，只是告诉王艾明天去昂热，他首发、中锋。
这算让王艾稍微舒服点，伊卡尔迪正在前天比赛中首发进了两球才忽然张狂起来的，按理说应该继续首发，但换了王艾，球迷不会觉得什么，但内部人都知道算是对伊卡尔迪的一种处罚。
王艾无可无不可，第二天随队前往昂热，并在晚上的比赛中稳健发挥，上半场一个抢点头球，一个罚球区里反跑外拉转身抽射，下半场连续两次接到队友送来的单刀连续两次搞定，然后被换下。
换他的正是伊卡尔迪。
王艾心中不满，神色平静，大概伊卡尔迪也是这种心态，两人面无表情擦肩而过，连搭手都没有，这下终于有人注意到了。
40的比分保持到了终场，王艾在更衣室洗澡换衣出来正打算跟今天送他连个单刀的迪玛利亚聊两句，就从电视上看到发布会现场记者问到了这个事儿，毛里西奥掩饰说：没有那回事，天太冷，大家情绪都不太高。
更衣室里的气氛也不大好，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或者说没把这个问题当回事儿。队长马尔基尼奥斯虽然是巴黎老臣了，但自身实力有限，在一大堆巨星当中话语权没多少，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第九十节不虚此行（十）
“你这种和谁都不远不近的关系，一旦碰到这种事儿就容易被孤立吧？”第二天雷奥妮听说了以后，一边和王艾坐在餐厅等着吃午饭一边分析：“如果有小弟在，可能他也不敢挑衅你。”
“是吧。”王艾摇头：“我多少年一直这么过来的，没想到巴黎内部这么复杂，大家的心思并不都在争取荣誉上……钱太多的病，按理说图赫尔那种性格还是对的，可惜他对我有偏见，这就没办法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我发现你这几天特别爱说这个话，放任自流了哼？”
“巴黎又不是我的，纳赛尔不想好，我有什么办法？我就踢球呗，对了，这是我昨天的破纪录用球。”王艾才想到，于是弯腰从挎包里把放了气的足球拿了出来。
“法甲没给你什么特别纪念品？”雷奥妮接过足球看了看，准备上楼放在储藏间。
“没有，法甲的商业开发程度低。不过我估计最后的话应该会有点什么的吧？”王艾也不确定的摇摇头：“法国人的思路我摸不清。”
“你打算进多少个？”雷奥妮挥舞拳头：“留给法国前锋一个世纪的恐怖！”
王艾咧了咧嘴：“没想，我就顾着玩儿，怎么舒服怎么玩，最后该多少是多少，我不管以后，反正不是中国人。”
黄欣在一旁悄悄桌子：“你是国际球星，不要太狭隘！”
王艾耸了耸肩，起身去端菜了，雷奥妮也跟着忙：“法国人和咱们男人是相看两生厌，真是奇妙。”
“他啊，地位高了，架子大了，许多事儿换以前他早就做工作了，哪像现在放任自流、等着人家上门。”
王艾默认批评，坚决不改。
周中，王艾保持着正常的上午开会、上课、下午训练、一早一晚训练的节奏，冷不防的，《巴黎人报》刊登了一篇“深度报道”：《巴黎的兀鹫》。文中提到，虽然中国超巨的进球数和他的薪水匹配，但他并不是一个热爱巴黎俱乐部的球员，相反，他是一个内心极为冷漠，对巴黎只有薪水需要的球员。遍数他的履历可以看出，他对任何俱乐部都缺乏情感，总是在上升期果断加入，在下滑期果断抛弃，他的进球数很大程度上是正在巅峰的队友们帮他创造的。他就像一个被博斯曼法案释放出来的兀鹫，总是在吃到最好的甜点后飞走，留下一地尸骨。我们要思考，一个伟大的俱乐部是依靠一些难以想象的、尤其是外人创造的记录，还是依靠球队的团结？我们花费高薪聘请一个对俱乐部和所在俱乐部球迷毫无情感的机器人来帮助创造成绩，却由此极大削减了青训投入是否值得？我们为一时成绩而放弃未来，是否正确？
黄欣也看到了这篇报道，见王艾眉头直皱便安慰道：“陈词滥调的缝合怪。”
雷奥妮在一边笑道：“你又把法国人整反思了，嘿嘿！”
王艾刚要说什么，弗洛丽卡拿着电话过来：“大使馆的。”
王艾接起来，大使馆转达了卢大使的意见：这次要正面处理，不要回避。
王艾舒了口气，重新看报道，黄欣和雷奥妮对视一眼，黄欣是担忧，雷奥妮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隔了一天，在巴黎准备迎战蒙彼利埃的这天早上，《费加罗报》体育版刊登了王艾的亲笔文章——《何必隐藏你的种族主义？》
文章分为三部分：球队的未来与现实是矛盾的吗？市场经济是错误的吗？我以和为贵，但不怕战争。
第一部分王艾写道：“只有钱就能搞起来青训吗？青训人才也是流动的，流动去哪？自然是历史厚重、成就璀璨的俱乐部。如果没有今天的成绩留给青少年深刻的印象，凭什么要青少年天才去你那里接受青训？你那里有什么成就让青少年信任？”
第二部分王艾写道：“博斯曼法案解除了球员对俱乐部的人身依附，促使球员这个足球市场的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构成了足球世界的市场经济，这才有了如今五大联赛的繁荣。五大联赛成为世界级联赛，五大联赛的依附者们获得了经济、名望的巨大回报，如今竟然要反过来质疑博斯曼法案的合理性？”
第三部分王艾写道：“为什么只有我被冠上兀鹫之名？无非是因为我是个中国人，我不喜欢争吵。我认为争吵对解决矛盾没有帮助，应该心平气和的说出自己的看法，让事情平和的得到解决。因而，在野蛮人眼里，我是个可以被随意攻击、污蔑而不用承担成本的对象。在你的内心深处回荡着威廉二世的黄祸论，但你知道你公开这么说的结果，于是你给它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荒诞不经的理由放出来，你知道它不会有结果，你也没指望它有结果，你不过是借此阴暗的宣泄你的廉价快感，享受打人而不被反击的乐趣，就像因为率先发育起来而挑衅同学的蠢货一样。”
在王艾首发和队友们一起迎战蒙彼利埃的同时，该篇报道被留学生翻译为中文，而后又被翻墙党转发至国内，黄欣和雷奥妮一边看比赛一边分心看网友的反馈。黄欣虽然依然有些担忧，但也被网友花样百出的赞美感染的快乐了起来，而雷奥妮更是乐不可支。
上半场以50的比分结束，王艾半场帽子戏法，除了欠缺一点现场球迷的欢呼，一切都十分美好。
黄欣削着苹果皮：“你觉得《巴黎人报》会什么反应？”
雷奥妮耸了耸肩，拿过一颗没削皮的咔嚓一口：“谁知道？”
“认真点儿！”
“大概是要道歉吧？秃鹫这个词过分了，上一个巴黎骄傲伊布比咱们男人换的东家还多呢，这不是把他也骂了？”
“能吗？不会被他刺激的发疯吧？他这用词，定性都太严厉了。”
“你忘了法国人都是什么凑行？拉丁文化就是这样轻浮！”雷奥妮目光专注：“我现在觉得巴黎这趟算来对了，别的不冲就冲这痛快骂人就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