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语言是多余的（一）
6号下午，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书房里，还有一分钟就是直播连线了。
书桌上的苹果汁喝了一半，王艾把记事本交给一旁的安娜，刚要说什么，脚下传来一声猫叫，独立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书房。
平时都不让它进，今天趁着人来人往的就混进来了，此时身子略蹲，一个高蹿到王艾的腿上。
正这时，电脑上对面传来了连线请求，王艾一时不知是先把猫放地下还是先接受，杨军在一旁忽然道；“就抱着它吧，你说你的就是了。”
黄欣在一旁略停顿，点了点头，把视频连通。
对面的马凡舒挥了挥手，然后惊奇的看见了王艾怀里浑身黑色的独立：“呀？猫？这个我没见过。”
“嗯，来巴黎以后收养的。”
马凡舒犹豫了一下：“还有三十秒就直播了。”
王艾笑了笑，抓住一只猫爪冲马凡舒挥了挥：“和美女说再见！”
独立茫然的被动摆了摆爪子，然后就落了地。
对面马凡舒开始说开场白，王艾这边视频能看见对面，但对面没有把电脑信号切到电视信号上，这也是给王艾一个准备时间。几十秒过后，信号切换，马凡舒笑容如花：“王艾，你好。”
“你好，小马。”王艾端端正正。
“昨天看你受伤了，严重吗？”
“不重，擦伤。”
“可是你下半场都没上，真的没问题吗？过几天又是欧冠了。”
王艾没想到马凡舒从这个角度切入，想原地把腿拿起来，一想摄像头是固定的看不到，于是起身后退了两步，向下指着伤处：“就是这，鞋钉拉了一道子，有点破皮，不严重。昨天上半场我进了两个，全队进了四个，取胜希望很大，我就下来了。”
“还好还好，反正昨天我看着挺担心的，球迷们也挺担心的。”
重新坐好的王艾欠了欠身：“感谢大家挂念，真没事儿。下一场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上的。”
“这个赛季到现在你打了4场欧冠，进了14个球。你已经是欧冠个人总进球的第一了，而且是遥遥领先的第一，那你现在还保持这么高的效率，为什么？”
“球迷看着高兴。”
“我听到一种声音说，你把本就高耸的山峰继续加高，会让以后的球员丧失动力。”
“我也是从一名少年球员成长起来的，当我刚开始走上职业赛场的时候，我的前面也是一片片高耸的山峰。那时候我只有偶尔的叹息，并不会把这些视为奋斗的目标，到今天它也只是奋斗的结果。”
“你有没有想过让你的名字更长久的停留在记录上？”
“这种事是没有意义的，一个记录能保留多久没人说得清，所以它不会是一个认真思考的东西。”
见马凡舒意犹未尽，王艾又补充：“就好比长跑，刚上路的时候很兴奋，会想着到终点好好庆祝，可真的抵达了终点就不会这么兴奋了，记录这种东西也是。我承认，我打破记录的时候会兴奋，比如田径两项，但足球更重要的是胜负，记录记录，只是用来记下来防止遗忘的东西，它本身在足球上意义不大。”
马凡舒了然的点点头，刚要开口，忽然视线一低，啼笑皆非的道：“猫？黑猫？”
王艾这才注意到独立就在刚刚轻轻跳上了自己的大腿，而自己的手正在下意识摸着它的头：“不是黑猫，是夏特尔猫，一种短毛猫，跟毯子似的，厚实。法国这个天气，北寒带，冷，多雨，这种毛更适合。”
说着，王艾把猫放在地下，抬头看着马凡舒，马凡舒道：“巴黎给你的感觉……噗，猫。”
王艾低头，独立正蹲在他腿上抬头看着他，王艾笑着摇摇头抱起猫放在地上：“听话啊，别闹，一会儿陪你玩儿。”
王艾再次抬头，马凡舒整理了一下表情：“巴黎……哈哈！”
王艾无奈的低头，独立又一次跳上了他的腿，正疑惑的抬头看他，王艾用手指点了点独立的额头：“这么犟呢？没看我正和美女聊天呢？”
“抱着吧、抱着吧。”马凡舒劝道：“它很喜欢你啊。”
“这种猫亲人，行吧，你问，我抱着它它就老实了。”
“巴黎给你的感觉怎么样？世界名城，你也呆了两个多月了。”
“比马德里气温低一点，其他的感觉不明显，当然，餐饮方面有一点区别，不过我几乎都在家里吃，感受不明显。现在巴黎这边也在封控，出去也要测核酸，没法出去玩，所以对这座世界名城我的感受比较浅白。”
“能说说你和巴黎部分球迷是怎么回事儿么？一直都有人说，一部分巴黎球迷始终不接受你？”
“很简单，就是上赛季欧冠我代表皇马赢了巴黎，然后没几天新赛季就开始了，有些球迷心理上转不过弯来。”王艾摇头：“这一切真是太巧合了，今年疫情，上赛季中断了两个月，让两个赛季挨在了一起。同时，马德里和巴黎双双进决赛，而我恰好从马德里到巴黎，都赶上一起了，这两个巧合少一个也没这些事儿，但谁让我赶上了呢。”
马凡舒失笑：“确实，这一切太巧合了，不过你到现在为止参加了13场比赛，代表巴黎打进了34个球，还没能挽回他们么？”
王艾摊了摊手：“这就赶上第三个巧合了，球场看球和电视看球感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对本队球星有强烈情感的球迷往往是死忠球迷，往往会到球场来看球。如果他们到了，近距离看到我，我想起码其中一部分是会转变想法的，但你看到了，球场空空如也，我们在面对摄像机比赛。严格来说，球场没有球迷也会影响我们的状态，我们缺乏了最直观的表现对象。”
“我问一个有点冒犯的问题，这部分球迷对你的不接受会不会影响你和俱乐部的合作？”
王艾摇摇头：“这不算冒犯，实事求是的说，会。俱乐部不可能不考虑球迷感受。两个月前法国记者采访我时我提到了冬窗离开的可能性，不要惊讶，我也不是没在冬窗走过，所以这没什么，大家要保持开放性来看待这个问题。”
第六十二语言是多余的（二）
马凡舒点了点头：“可是冬窗离开终究还是有些不利的吧？”
“当然，需要快速适应新球队嘛，不过这方面我还好。”
“哦，我都忘了你的超强适应性了，怎么做到的？”
“体能出色，技术全面，球商高，战术理解能力强，拥有这些就可以快速适应新战术、新球队。”王艾一本正经：“头脑先理解，确定自己在新球队的定位，然后凭借技术全面和体能充沛快速适应新定位，这样就融入了。”
马凡舒抿着嘴、噙住笑意：“这似乎和一般的融入不太一致。”
王艾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体育是个强业务单位吧？业务出色，一俊遮百丑，不需要像一般的多人合作性质的工作岗位一样人际关系比重那么大，在这里，只要你能出色的完成比赛任务，很难有什么人能通过人际关系来压制你，几万双、几十万双眼睛看着，那都是监督者、第三方。”
“但如果能力不是像你那样特别出色，比如就是比别人只是强一点的话，也许就不同了吧？”
王艾想了想：“也许吧？我不了解，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马凡舒依然抿着嘴：“那个，我觉得你的性格很耿直，很有理工男的特点，但我记得你是文科？”
王艾耸了耸肩：“我中途还转了两次理科，对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想笑，笑什么到底？”
“啊……”马凡舒忍了一下没忍住：“老哥，你不觉得体能出色、技术全面、球商高、战术理解能力强这些描述，更适合第三者吗？”
“第三者？”王艾皱眉。
“是别人来说你，而不是你自己这么说自己。”马凡舒无奈的解释。
“哦……”王艾想了想：“嗯，对吧，对，一般来说是的，大概是我听别人这么说我说多了，就以为是真的了吧？”
“啊？是真的，老哥儿你别怀疑。”
“是吗？”王艾狐疑。
“是的是的，老哥儿你可别吓我，要是因为我打碎了你的自信心……”
“哈哈，你想多了！”
马凡舒挥舞了下拳头：“言归正传，巴黎今年前景怎么样？”
“应该不错吧？巴黎在硬件方面很好，球员实力也很强，但应该是经验方面差了一点，毕竟每年冠军只有一个，是全方位较量，球队软硬件实力、经验等等……”王艾摇摇头：“很难列出一个明确的公式，影响因素太多了，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决定什么，一切还得踢着看。”
“哦，这样也好，保持悬念，世界杯呢？还有一年半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中国队怎么样了？”
王艾的眼里闪过一丝凝重：“如果说欧冠还是欧洲的赛事，那么世界杯就是世界的赛事，即便是主办方面对的竞争压力也是一样的。我们作为主办国的球队当然会尽全力，从一开始就奔着这个目标从方方面面推进，但最终还是要和同样全力以赴的对手们实战较量。”
“目标是什么？”
“这不该是我这个球员来说的。”
“如果是足协副主席的身份呢？”
“这个，我还没和其他人交流过，现在就确定目标还有些早……好吧，我只以个人身份来说，嗯，八强。”
“有些低了吧？”
“不、不低了，你要想想中国足球历史，我们的成绩是忽然跃升的，这是不稳定的。你再看看中国足球现实，看看青训规模、青训投入水平和整个国家发展水平。我以前说过，足球水平和国家发展水平强相关，不能脱离实际，除非不顾一切只做这一项。而实际上，我们国家的体育人口并不多，却又平摊在几百个项目上。这虽然不是我们不努力的借口，但这是事实。”
“那么，王副主席，接下来我还要问一下世界杯筹备的事。”
见王艾点头，马凡舒低头似乎看了一下提纲：“场馆建设的怎么样了？受疫情影响多大？”
“很大。”王艾坦率的点头：“建筑业也是各行各业的一部分，不可能不受影响。但是请大家不要担心，因为我们的场馆建设就和赛事筹备一样，留下了很大的余量。原本我们是准备提前一年全部建设完成的，提前给各地的球迷提供一个锻炼场所的。现在受疫情影响进度延缓了，但也足够在赛事之前完成建设。”
“如果，我是说如果到时候疫情还没过去怎么办？”
“两种办法，一种是延后，延后到可以举办的时候，另一种是控制，来华球队提前到来检测，球迷提前一段时间来到球场周边检测。到底怎么办，还要看到时候疫情是什么状态，如果是传染性不那么强了，可以放开了，或者放开一部分了，那么我们让来华球队和球迷享受一部分自由可以了，那就用第二种方式。如果到时候疫情还很强，第二种方式组织起来成本太高，那么就会换第一种方式。东京奥运不就延后了吗？中国世界杯也可以。”
马凡舒点点头，端正了一下神情：“谈谈足坛反腐吧，还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王艾也换了神色：“只要还有腐败，就不会停止。即便腐败没有了，反腐教育也不会停止。”
“相比09年那次，这次是不是规模更大了？为什么？”
“两方面原因，一是那时候没经验，我们很长时间强调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是通过体育来交流的，胜负本身不重要。这种体育文化是相当高尚的，但随着苏东剧变，对外体育交流的模式就变了，你再强调友谊，别人不认，别人只认成绩，所以我们的体育思想也要变。这就留下了一个过去体育精神和现在体育需求的矛盾，一部分人跟不上，还有一部分人本身在思想上达不到这个高尚的水平，反而发现了牟利的空间。所以，09年的时候怎么定性这些活动是有争论的，收钱的好说，没收的呢？收的很少的呢？吃请的呢？在没有明确结论的情况下，当时就无法做到彻底。另一个是当时的技术条件也不行，有些手段很隐蔽，足协不是侦查单位，即便是现在也是，所以我们才向上级求援来支持我们的自我清理。”
第六十三节语言是多余的（三）
“你的主观感受怎么样？”
王艾沉默了一下，幸亏怀里的独立叫了一声，王艾低头一笑：“按疼你了？我轻点哦，乖。”
马凡舒也微笑着看着，王艾抬起头来肩膀松弛了一下：“很痛心，很多都是我的朋友，他们走到这一步也是我们的失职，我们没有把他们教育好，带领好，帮助好。”
“接下来会怎么做？”
“重点研究和强化防腐机制的建立，重点推进反腐教育的普及和贯彻，重点提升立体的监督能力，上级监督、社会监督、舆论监督同步进行，争取形成合力，不再发生这种大面积的近乎塌方的腐败现象。”王艾说到这叹口气：“不论多么高明的制度设计，不论多么先进的发展模式，如果有腐败，轻则达不到设计目标、重则完全瘫痪。腐败就是一个负面状态，附加在什么上边，什么出问题，什么有包袱。我们足球管理、足球事业既要勇猛前进，同时也要不断自我净化，自我净化也是勇猛前进的一部分。”
马凡舒默然点点头，忽然换了个笑脸；“说说陈涛吧，听说他加入了学院班子？你这个班长怎么评价他的工作表现？”
“他刚加入几天，还在适应，但从他领导国家队这么多年来看，他是个工作细心、胸有韬略的人，也是一个能够团结同志的人，我相信他会干的很好。”
“你怎么评价自己的五年院长生涯？”
“让组织和群众来评价吧，我自己，只能说尽我所能了。”
“明年的奥运会，你会参加吧？”
“会的，依然是百米和跳远。”
“嘿嘿，能破纪录吗？”
“天知道。”
“哈哈，那么，时间要到了，我们下次再见？”
“好的，再见。独立，跟姐姐说再见！”
留给全国观众的最后一个镜头就是王艾抓起了猫爪冲着镜头挥舞，而猫脸上一片茫然的样子。
黄欣切断了链接，王艾放松下来抚摸着腿上的独立：“你闹什么闹啊？才两个月的小崽子就知道抢镜头了？这下好了，你是全中国最知名的猫了。夏特尔猫，我估计接下来中国领养这种猫的数量会激增，都是你的功劳啊，你小小年纪为种群扩大可是费尽了心呢。”
独立不知道王艾嘟囔什么，换了个姿势四脚朝天，开始和王艾的手“打架”。
“今天采访感觉时间过的很快。”黄欣也放松下来。
安娜、杨军也点头，王艾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准备的比较充分吧，对了，小张主席那边什么情况？”
安娜汇报：“接触了几次，听说条件不是很好谈。”
黄欣补充道：“压价压的比较狠，据说是因为还有别的投资机构。”
王艾想了几秒钟忽然一笑：“不好谈就不谈好了，我对国米又没什么志在必得，纯粹是出于投资角度考虑的，在商言商嘛，同为中国人、同为国米渊源，也就只够我同意启动谈判而已。”
杨军小声道：“雷总那边搜集到了一些对小张不太有利的信息，据说他和建行那边基于一笔款子有争议。”
“嗯？”王艾看向杨军：“怎么回事儿？”
“具体我也不了解，但建行说他借钱不还。”杨军顿了顿：“另外，母公司苏宁的经济模式也有问题，转型电商看似基础雄厚，实则模式陈旧落后，在前有淘宝、京东，后有拼多多的情况下，苏宁转型很难说成功几率有多高。毕竟说到底，电商只是一个平台、一个渠道，先发优势很重要。”
“那拼多多怎么崛起的？”王艾考校道。
“拼多多差不多等于初期的淘宝，在淘宝树大招风被迫走天猫、精品、真货的路径下，拼多多聚焦于便宜，填补了淘宝被迫放弃的市场。而穷人永远是最多的，只不过拼多多比较聪明让许多小商家自建了品牌，回避了假货这个定性。再加上淘宝正试图转型金融公司，有点心不在焉的留下了这个空当。而京东一直是B2C模式，双方赛道不重合。”
见王艾点头，杨军勇敢的补充：“腾讯也曾经想要做电商平台，但最终还是不行，只能入股京东，这说明传统优势越大的转型越难，独立打造一个平台的难度更是腾讯都无法承受的。这侧面说明了苏宁转型的难度，如果它也入股其他平台还好，反倒是独立打造一个，成功可能性……反正我觉得不大好。”
王艾再次发问：“所以，苏宁母公司可能会逐步进入困境，从而拖累小张在国米上的作为？”
杨军点头，旁边的黄欣感慨：“过去五年，国米年年赔钱，这不是一笔理性的纯粹基于经济考虑的投资。”
王艾听完深深点头，书房里一片安静。
过了会儿黄欣再次开口：“所以这次合作我们要慎重，股权还好说，捏在手里什么时候都不算亏，可如果是抵押借款最终就有可能让国米变成我们的。以意甲那种糟糕的经济环境而言，换我们也不大可能复兴国米。我们又不是一家真正的集团企业，有了国米提升的知名度也无法充分变现，做不到表内亏损表外补，如果是单纯赚个名声，我们也不需要。”
“是啊。”王艾仰头看着天花板：“尤其是我，我入主一定会承受大量的球迷期待而不得不大笔投资，那就一定会亏损。反过来如果是和我关联不大的公司去投资，球迷就不会想那么多，反而容易操作，容易实现经济平衡。这样，接下来谈判减少我的色彩，成立一个专门的投资公司，在股权上多转几道弯，可以在开曼群岛那边转一圈然后再回来，这样在商言商，看看能谈出个什么来。”
黄欣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以国米抵押6亿欧元。”
王艾摇头：“贵了，一半都多，看情况吧，他不着急的我们也不着急，我们更不着急。在商言商嘛，刀光剑影争取到一切能争取到的利益之后再谈友谊。”
第六十四节语言是多余的（四）
“如果是这样的话，将来如果真按照杨军分析的那样苏宁母公司逐渐步入困境，国米这边迟迟没有起色，早晚控制权会落到我们手里。到那时，因为我们中国人身份被寄希望太大很容易搞出乱子来。”
“所以才要刀光剑影之后再谈友谊，先把能争取的都争取到，然后再给点甜头，让有关方闭嘴。”
黄欣默然点头：“那就是让狮子负责吧，有空的话我也会看看的。对了，这件事瞒不过上级，会不会对你的前途造成影响？”
“辽足在我手里这些年，影响什么了吗？哈哈！”
“也是，我是关心则乱了。对了，晚上吃什么？”
第二天中午，王艾正准备出发去训练场，电视上传来消息：国际足联公布世界足球先生候选名单，王艾注意到自己、C罗、梅西三大超巨都名列其中，姆巴佩、内马尔、莱万、拉莫斯、萨拉赫、范戴克也在其中。同时新闻还说，再过几天，将公布各项最终三人名单。
在王艾看过之后提起了挎包，告别了蹲在沙发上看他的独立之后刚要走，节目切换回了直播间，法国主持人道：“现在来看希望最大的是成就西甲、欧冠五连冠的王艾，他的个人数据、集体荣誉无人可比，优势太大了。我们的姆巴佩、内马尔尽管在个人能力上毫不逊色，但可惜，这是一个成功者的舞台。”
王艾听了这话皱了皱眉，暗中叹口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大巴黎，可别因为这点事儿又嫉妒心乱飞。出门登车，戴上口罩，望着窗外向后掠动的街景，这一次真的有点后悔离开马德里了。
球队没什么变化，内马尔还是嘻嘻哈哈，姆巴佩还是认认真真，迪玛利亚等人更是无所谓。今天的训练赛中，王艾比平时更乐于分享，中锋打了一阵说腿不太舒服干脆转为了前腰，这个位置更能发挥全部能量了，把替补队打的哇哇叫。
夕阳西下，尽管时间才三点多一点，训练也结束了。上了车以后钱自强提醒：“刚才你走的时候，图赫尔好像要和你说点什么，也许是祝贺，大概是看你和内马尔、姆巴佩互相祝贺，还有一堆人祝贺你们吧。”
“是吗？”王艾点点头，靠在椅背上什么也没说。
钱自强笑了笑：“为时已晚了是吧？”
“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说的就是他。”王艾看看钱自强：“无限包容不是仁慈，是宠溺，是软弱。我们身在一个底色为竞争的世界里，有些事情就必须做，有些事情就必须不能做。这是规则，是大众认同的规则，也是最安全的规则。他必须下课，不是我让他下课，而是他走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可能，哪怕我接纳他也是一样的，哪怕我主张留下他，除了把我拖下水之外，他还是要走的。”
说到这，王艾指了指头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客观规律无法扭转，他的性格、巴黎的气质，注定是这个结局。有我无我都一样，我不需要乘势下手，甚至不需要顺水推舟，只需要做好我自己就可以了。说到底，他只是我的同事，我不需要为同事的命运负责，也没人要我负责，我也不该负责。”
钱自强完整听完了王艾的叙述，过了会点头：“我明白了，我是觉得他能力还不错，如果能缓和减少一个敌人也不错。但我没注意到，其实你能做的也是有限的，在你的角度去看，他什么结果是无所谓的，不值当投入资源。”
王艾点头笑了笑，钱自强自嘲道：“我也是被你无所不能的特点迷惑了，无所不能不代表什么都做。”
“为你的醒悟，晚上我给你做道菜。”
“别，我给你做吧，为你帮我提升。”
晚餐时，王艾和钱自强一人做了一道菜，王艾做的是黄豆闷猪蹄，钱自强做的是阿根廷烤肉，众人都跟着凑热闹，吃到一半时钱自强犹豫了一下：“博士，我打算和我对象在今年冬歇期结婚。”
“哦？”王艾惊喜：“真的？”
见钱自强点头，王艾释然的道：“劝你好几年了，今年你也34了，该结婚了。唉，都怪我，把你拖到外国来耽误了。”
“没，别。”钱自强连忙挥手：“就是在国内我们这个工作性质也是东跑西颠的，在你这虽然远，但业余时间反倒多了，我和我对象联络的时间比国内的同事还多呢。”
王艾疑惑的看向赵丹和陈正武，两人都微笑点头，赵丹还解释：“我们这个工作性质就这样，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节奏，你别有什么负担。”
“那行，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国，你办事儿的时候我一定去。”
“看情况吧，如果有组织任务还是以工作为重。”
王艾斜着眼：“你倒是富有大局观，你就不行让婚礼时间长点等着我吗？”
“那行，我等着你，大不了我和小梅第二天再办一桌。”
“就得这样，我可是很爱吃喜宴的。还有你们，正武、盛才，就剩你俩了啊，抓紧啊。”
陈正武笑着点点头：“我也快了。”
“啊？”罗盛才搞怪：“陈哥，你居然抛弃了我？不是说的一起出家吗？”
“对不起，我背叛了组织。”
众人互相逗乐，安娜在一旁愁云惨淡，几番要开口还是没法说，今年冬歇期是王艾调她回国工作找对象的日子。人家玛丽莎是自己走的，现在也有男朋友了，大概明年就能结婚，而她还八字没一撇呢。
黄欣见状轻轻拉了下安娜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你跟她刚才说什么了她忽然就高兴了？”
上了楼，王艾好奇的瞅着黄欣：“她的条件其实比玛丽莎还要好。”
黄欣道：“你真想听？”
王艾惊奇：“还有我不能听的吗？”
“也是。”黄欣点点头：“我打算让她到超越文娱给张秀云当个助理。”
王艾闻声一皱眉：“那里帅哥是多，但安心过日子的可不多。”
“这正是我的目的，让她去看看真正的帅哥过的什么日子她才能死心，去找个老实本分的。”
第六十五节语言是多余的（五）
两天之后，伊斯坦布尔队来到巴黎，大概是看到训练赛上王艾的前腰表现也不错，所以这一场难得王艾打了一次前腰。结果没什么改变，对这样的弱旅，往后稍微拉开变换了位置的王艾攻击力反而更加充分了，如果不是不断的支援队友，一个帽子戏法绝对挡不住。
由于接近国际足联颁奖礼，各个入选的球星近期的表现都在提升，王艾反而显得有点平静。负责本场比赛解说的法国主持人认为，国际足联的一番操作属于白费心机，除了极少数巴黎球迷之外全世界都认为今年获奖者没有悬念。
王艾吩咐安娜和CY体育那边对采访一律不回应，安安静静等着果子落到怀里就是了。
第二天上午正在开会研究本年度各项工作收尾情况，开会的老刘忽然低了下头，然后趁着讨论间歇举起手机晃了晃：“最新消息，世界足球先生最终三人名单出来了，莱万，C罗，院长。”
同学们鼓掌，老刘晃着头：“院长入选世界足球先生名单，这怎么听怎么违和，怎么听怎么像黑幕。”
“是吧？”王艾严肃的点头；“你们知道就行了，别往外传。”
“还真有？”老刘睁大眼。
“咳，权势嘛。”王艾拍着胸脯。
众人嘻嘻哈哈一阵，却各自心中有一番计较，不出意外的话，这是第八次。一个球员充其量也就二十年的职业寿命，拿到八个就意味着其中一少半年份的表现是全球第一，这是何等辉煌的成就！
可这样的人，居然是一个中国人。这是老刘等老一代职业球员、足球从业者无论如何都是曾无法想象的。
瞅着屏幕上恢复认真表情，十分投入的探讨问题、安排工作的年轻人，再看看另一个小屏幕上一脸认真似乎没有说话功能的他的兄弟，同学们难免一阵叹息：他如果不是主动辞职，这院长能一直干到死！而得到他支持后，陈涛上位将没有任何阻碍。
隔了一天，法甲豪强里昂来到了巴黎。过去几个赛季王艾在马德里的时候对里昂没啥感觉……除了巴萨看谁都没感觉，但来到巴黎以后感觉就明显多了，全队对里昂多少都有些紧张。内马尔赛前一天罕见的和王艾扯闲篇：“郎朗，你们国家的大钢琴家，是我老师！”
“哦？”王艾意外：“还有这事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年上半年联赛中断那时候我没啥事在家，正好他也在巴黎，还来我家一趟了呢，我们都认识四年多了。”
“你还会弹钢琴？厉害，我什么乐器都不会。”
俩人因为郎朗的关系距离拉近了很多，到最后内马尔提了两句和里昂的恩怨史，王艾才搞明白他的心理波动是为什么。简单说，在相对弱势的法甲，巴黎一直想成为拜仁那种绝对霸主，但首先要迈过的就是里昂这道坎儿！
不像英超、西甲那样百花齐放、资源丰沛，法甲、德甲、意甲钱都不多，想要在欧冠上有所作为，必须成为绝对霸主才能集中最多的资源，从而在欧冠这个高端舞台上有所作为。
这不是巴黎单纯有钱就能搞定的，甚至反过来说，太有钱到处买买买会引起联赛组织方的警觉而采取压制措施，比如工资帽。而最无可替代的是声誉、是地位、是厚重的历史。
在巴黎紧张兮兮的准备中，时间来到了12月13号的晚上，王艾在家里吃过晚餐后带着他的一众人马来到训练基地，队友们还没吃饭，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在训练场上玩，有的在餐厅门口闲聊，王艾随意瞅了一眼，训练场上的是内马尔等南美球员，餐厅门口的是姆巴佩等法国球员，两伙人马都友好的和王艾点头示意，王艾回以挥手微笑后走进餐厅和助理教练说了一声自己吃过饭了，然后便来到游泳室，独自一个人畅游起来。
来巴黎之前王艾就知道队内分两伙人，南美和本土，其实在皇马也是，只不过是分为西语帮和葡语帮，这种分帮分派的在哪都避免不了，哪怕在拜仁，德国本土球员也分为东德和西德。一般情况下没问题，但如果两伙人领头的闹了矛盾，很容易就整个裂开来。
尤其是成绩不好的时候，这种板块结构很不稳定。
目前巴黎还是内马尔为首的南美帮更强大一些，姆巴佩一个是年龄小，一个是不怎么爱掺和这些事，他更专注于自我发展。而个人成就最高的王艾，则是独门独派，一视同仁。当然，大家也都和他不亲近，双方就是保持比赛训练中的普通队友关系。
王艾有绝对实力优势可以无需抱团取暖，任何一派都不会故意疏远他。
就像现在，南美帮的不管愿意不愿意都会自觉的去训练场上玩，而本土帮的不管饿不饿都会到餐厅门口扯淡，只有王艾谁也不屌，一个人去游泳，却也没有人来跟他套近乎。
套也套不上，小半年了，王艾没有邀请任何队友到家中做客。
游了一个多小时，玩耍的有些累了，王艾上岸来望着窗外暗淡的训练场孤独的休息了一阵就站起来出去和大家汇合了，时间已经到了7点10分。
不大会儿，众人鱼贯而出，相继登上大巴车，在夜色中开向了王子公园球场。
一路上王艾都安静的闭目养神，回忆这两天看过的里昂的比赛录像，结合图赫尔的战术设想并模拟自己的特点，用自己的大脑来模拟双方对抗的各种局面寻找机会。
王艾没和大家解释过，大家也只当是他的怪癖，反正比赛中他可以信赖就是，这会儿大家各自玩各自的，就这么略微沉闷的来到了球场。
短暂的热身过后，双方拉开了阵势，王艾沉稳的站在中圈踩着球。虽然现在他依然不是队长，甚至都没有绝对的任意球主罚权，但通过十几场比赛下来，大家已经默认了他的头号地位。
不管是南美王子还是法国希望，除非有人直白的说出来，否则都没什么意见。
八点整，王艾脚下一推，比赛开始了。
第六十六节语言是多余的（六）
开场不久王艾就来到了前腰的位置上，进攻时略微深入，防守时在中圈前沿，相持时在罚球区和中圈中间的地带。不同于防守型前腰重点是破坏，也不同于组织型前腰重点是联络，王艾更喜欢攻击型前腰的踢法，往往在这个位置上扮演的是“外围前锋”的角色，凭借他更精准、更凶猛的射术，把罚球区外围当做了罚球区，把罚球区当做了球门区。
本场比赛王艾就打算这么踢，因为他发现里昂的防守很有章法，站位稳定、动作凶悍，除非是反击否则很难通过流动作战攻破里昂队的防守体系。当然，如果是在皇马或者拜仁，凭借整体更加粗壮的攻击队员还是可以通过一对一更强大的个人身体素质强行突破带来整体的机会，但巴黎这不是，前场一水的细胳膊细腿，个人对抗真的不占便宜。
王艾当然不会去扮演肉盾，那多容易受伤？
开场第五分钟，巴黎正面推进，此前已经多次分球让队友们尝到了里昂队防守的凶悍和突破的难度后，这一次王艾选择单干……不让队友们尝试，他们就会倾向于认为王艾太“独”，尝试过后他们就会躺平。
在运球向罚球区突进的过程中，里昂队的后腰在追赶中和王艾碰了一下随即倒地，裁判清楚的看到是王艾忽然加速和略变向让防守球员措手不及而失速，因失速而强行追赶，最终脚步紊乱撞在了王艾身上而摔倒，当然不会阻拦王艾的继续突破。
距离罚球区还有十米左右，内马尔已经在侧面来到对手身后，里昂的前腰回防到王艾面前正面阻拦，王艾抬头瞄了一眼，在和对手前腰即将重合前稍微斜向调整，然后忽然起脚。
几乎没有准备动作，仿佛就是跑动中随意的碰了一下足球，只有在真正即将触碰时才忽然发力，王艾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向前弯曲，头向下，脚向上，足球被平地硬搓了一个上旋。
射门后王艾自然放松，足球带着一个完整而美妙的弧线砸进门里，似乎还擦了一下横梁。
这是刚刚开场，双方差不多刚刚结束战术热身，王艾就给了巴黎的死敌一个狠的，甚至进球后王艾很是轻松的跳了一下算作庆祝，丝毫没有烟火气，没有霸气，仿佛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
这与千千万万电视观众的感受是一致的，不管是来到巴黎以后还是此前，王艾的很多进球都是这样平平淡淡，像是职业队欺负业余队一样，反而是那些真正势均力敌的较量能逼出来王艾很多十分精彩的进球。
重新开球，里昂队攻防压力都在增加，王艾少见的退回中圈后参加防守，几次控制权的交换过后，内马尔忽然送出直塞，王艾从一侧启动穿插到里昂队员身后抢到球权，随后脚下一推直奔里昂大门而去。
第一个上来的是里昂拖在后边的边后卫，两人正面相遇前，王艾忽然右脚把脚下球向斜前方踢去，然后从自己的左侧绕过对手，这时电视观众才发现王艾的这一脚球竟然带着弧线，是脚内侧搓的，这让王艾绕过对手后不用奋力追赶足球，只要直线跑动后足球自然会回归到脚下。
这个前后只有几秒钟的技术处理，也许普通观众看不出来什么，但已经把巴黎替补席上的队员们给激动的全都站了起来。
人球分过谁都会，但在人球分过当中附加一个弧线球让自己过人后更快拿到球权甚至躲开对手的第二防守球员，就是技术炉火纯青的表现了。
过人之后，三人包夹，两人在前一前一后，一人在后，此时王艾身边没有支援的队友，因为他跑的太快，刚才的人球分过太顺，一点时间没耽误，这让姆巴佩和王艾的位置适中有一个距离，除非王艾愿意回敲或者等待。
可王艾不愿意！
在王艾挑选正面突破的机会时，被身后的对手拉拽了一下胳膊有些踉跄，足球也没控制好，有点落后于身体。前方两人发现机会难得同时冲了上来，而这时王艾身在前，球在侧后，身体还在保持冲势，如果要不丢球只能急停转身卡住从里昂大门方向过来的两人，在和身后的里昂队员争抢球权，然后寻机会踢出包围圈给队友，比如已经发现形势紧急正在加速的姆巴佩！
可如果这么处理，就不是超巨了，就不是人们普遍认为进攻全能的唯一一人了。
只见王艾在身体不停、脚步不停的情况下，猛然用落在后边的脚在足球前半球上“跺”了一脚！
而后，抽脚继续向前跑。而足球被这一“跺”原地向前带着旋转飞起！
趁着面前两人诧异的片刻，王艾略微侧身绕开了第一人，直接跑过了第二个人，再抬头侧身，对着从后方落下在半空中的足球，再次用同一条左腿选择最恰当的、最不耽误时间和节奏的脚外侧，用膝盖向内压，脚从外部上旋，用脚外侧将半空中落下的球再次向前弹起！
这一弹，就从张着双手已经出击奔着球也奔着人的里昂守门员头顶飞过，他想跳已经来不及了。而王艾借助刚才这一个动作身体向右侧下压，也躲开了他即将冲过来的双手。
在又一次人球分过，守门员明知道转身肯定来不及，而这球的力度刚刚好够王艾冲过去一脚直射时，急火攻心的守门员干脆放弃了足球一扭身就扑在了王艾身上！
王艾可是192公分身高，100公斤的体重，仓促之间想要扑到王艾根本做不到，何况王艾本身就在高速冲击中，结果这一抱不但没止住王艾的冲势反而把自己绊倒。
球迷们在电视上看的清楚，这一抱本来抱的是腰，却滑到了抱脚，在王艾奔跑了一步拖了守门员一步之后，守门员一用力竟然把王艾的左脚球鞋“扒”了下来！
王艾很是惊讶的回头瞅了一眼一脸凶狠但呆滞的守门员，不过这一下却让王艾意外脱困，他只好一脚袜子一脚球鞋上前两步，面对空门。
巧的是，人球重合时正是右脚落地，于是，雪白的袜子完成了一次成功射门！
第六十七节语言是多余的（七）
从王艾人球分过边后卫到一脚跺球人球分过三人，再到一脚外弹人球分过守门员，连续三个不同的人球分过全是在高速冲击下完成的，因而，整个过程耗时才88秒！
如果不看技术细节，这就是一个内马尔后场直塞，王艾前场拿球后，笔直的正面捅穿了里昂防守体系的过程。
“哇！年度最佳进球产生了，王今年都踢了几个了？他是一定要拿到今年的普斯卡什奖吗？因凡蒂诺你看到了吗？哈哈哈，你给不给！”
法国节目主持人大喊大叫，嘉宾在一旁拍桌叫绝！
不能说里昂队的应对有什么错误，边后卫的防守很及时，三人包夹更是充分衡量了超巨的实力，守门员的出击也恰到好处。
然而，这些防守只能应对常规进攻，遇到一个不常规的超巨就好像被降维打击一样束手无策。
四个防守球员叉着腰无奈的看着王艾一脚高一脚低的从门前转身回来，温和的来到依然趴在地上的他们的队友——守门员的面前招了招手，守门员下意识伸出手，王艾一愣，从善如流的拉起了守门员，然后指了指他的怀里。
球鞋还在那呢！
守门员尴尬的交还球鞋，他这个动作本来是要吃牌的，可裁判见两人互动友好，而王艾又刚刚打入了一个“年度最佳进球”所以放了里昂守门员一马。
王艾蹲在地上套上球鞋，再抬头，队友们都已经跑过来了。
内马尔本来要给王艾来一个擦鞋动作，被王艾拒绝，等穿好之后和他拥抱，还给了他一个大拇指赞赏他的直塞。
被王艾神一般的进球打压的气势全无，过了二十多分钟里昂才稍微振作，并趁着巴黎队疏忽打进一球。下半场，面对复兴的里昂队，王艾和队友配合又分别打进一个，让这场法甲豪门之战早早进入了垃圾时间。
“其实从上半场王的那个神一般的进球发生后，里昂几乎就不可能逆转了。”
赛后法国主持人在节目中和嘉宾聊：“这种球太打击士气了，如果是我在场上，我接下来跑动都会没有力量。”
嘉宾点头赞同：“是的，球场上更多遵循的是本能，当对手打进了这样一个难得一见的精彩进球后，球员本能的会对他产生畏惧，对比赛产生悲观，除非马上本队就有一个回击，还得是差不多精彩的，否则球员就要沉浸在这样的心态中一直到终场了。中场休息教练当然会尽力，但效果有限，毕竟时间短。只有比赛过去了，球员彻底冷静下来了才会好一点。这种历史难得一见的进球会长久的影响球员的心态，尤其是面对制造这一切的人。”
“就是说，会怕了他，对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的。”嘉宾坦然点头：“你可以去问问现役的守门员们，有谁看着他们几个带球跑过来的时候能够完全冷静、一点也不害怕？不可能的，尤其是这个中国人，他杀死了太多守门员的信心。有时候他的射门努力一下还是防得住的，但从看到他起脚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会觉得防不住，能防住是运气。”
“这么夸张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真的，尤其是他的直接任意球，打在门框里的命中率高达72。守门员们已经习惯了他的恐怖，尽力就好，没人会责怪他们，因为这是一个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射手，被他进球没人会觉得意外，他进不去大家才会奇怪。你信不信，如果有一天他一场比赛没进球，第二天的报纸版面一定比他帽子戏法得到的更多、更大？”
法国主持人顿了顿：“当然，我完全相信！他是一个恐怖的家伙，没错，我刚才设想了一下我如果是守门员面对他的感觉……”
“什么感觉？”
“好像是一个小男孩看到了恶灵骑士。”
恶灵骑士这个新绰号随着这天比赛的解说迅速传播开了，而王艾是一直回到家才知道。
“别说，还挺带感的，说起来我其实挺喜欢尼古拉斯凯奇扮演的恶灵骑士的，大铁链子大摩托大皮衣大长头发，带着那么点嬉皮士的放荡不羁。”
黄欣一脸鄙夷：“不卫生！”
“但很自由啊。”王艾满脸向往：“说真的，我很挺想像他那样自由自在随便跑一跑的，天地宽广、岁月悠悠啊。”
康丝闻声低头看了看有点大了的肚子：“我们是累赘……”
王艾看着她，忽然腰弯了下来：“我就是说着玩儿的，真让我一个人那么随便跑，我哪里舍得你们？我就是一山望着一山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康丝笑了起来，把手搭在王艾的手臂上一起上楼：“今天的比赛我感觉看点很多，你的选择也非常对路，你是不是可以记下来你的选择，你的分析？”
身后的黄欣赞同道：“这种第一时间的感受是很敏锐真实的，过几天也许就模糊了，以后有人拿着这场比赛让你分析你也可能分析的没有现在这么准确。这是非常宝贵的资料，别人创作不出来的资料！”
“我都要卸任院长了，还管他们！”王艾晒然一笑。
到了三楼，黄欣端来几杯牛奶：“你可以不在乎别人，但你总要在乎孩子吧？”
王艾端牛奶的手一顿，缓缓点头：“说的对，我有义务把最真实的记录给孩子们看，不管他们是踢球还是研究，得了！”
王艾放下杯子：“回来再喝！”
黄欣、康丝俩人看着王艾风风火火的扑奔书房，决定一起去看看，带着王艾的牛奶。
而此时王艾已经坐在了电脑前，脑子略一思量就从比赛准备开始写了，先写他观看的是哪几场里昂的比赛录像，观看的直接感受都是什么，然后写赛前图赫尔的敌我分析、部署，然后写自己赛前的敌我分析、对图赫尔分析的分析、战术安排的分析和最终自己选定的破门方式方法。
第六十八节语言是多余的（八）
写完了这些，王艾觉得有些口渴，一眼看见桌上的牛奶，拿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又拿起水杯喝了几口，还漱了漱口。然后接着写，写比赛中对里昂队的直观印象，写比赛中感觉到的和赛前分析的差异以及自己选择方法的调整。一直到最后才写自己三个射门的技术选择、方式选择，为什么那个时候决定打门，为什么那么打门，为什么打门时选择了那么处理。
等一切写完，竟然过了一个半小时，洋洋洒洒七千多字！
“这又是你新技术的成果吗？”黄欣给王艾一颗苹果。
王艾一愣：“不算吧？哦，算也行，以前我这么做可能没这么从容，训练新技术以后身体的拉伸幅度增加了，这种动作就更轻松、更流畅了。”
“‘恶灵骑士’被‘袜子进球’取代了？”康丝在一旁从手机上抬头：“大家都在讨论你是不是历史上第一个不穿球鞋射门成功的射手呢。”
王艾一边拿手机一边道：“应该不算，我记得巴西有个人叫什么，莱昂尼达斯的吧？好像是在36年世界杯就光脚踢进了一个，不过很少见的就是了。”
“嗯，有人科普了，还有七年前尤文图斯的马特里也打进了这样一个球。”黄欣也看着手机：“所以这个球的精彩，重点不在于最后的光脚进球，那只是个点缀、笑料，关键还是前边三次连续的人球分过，这个可能全世界只有你能做到吧？”
王艾放下手机：“严格来说，在比赛中，在顶级联赛面对顶级球员时候。”
黄欣挑了挑眉：“最顶级的压迫下才是实力最强的技术展示？”
“对呀？这些动作稍微有基础的球迷都能比划出来，但比赛中很难用出来，除非是技术能力超人一等，大人打小孩。”
“真能吹牛，你知道一般老师遇到这种孩子都会怎么做吗？”
“压一压他？可你是不是先把嘴角压下去？”
“压下去干什么？你是我男人，我还不能笑了？”
“你压下去才能好好伺候你男人啊？”
康丝在一旁看着王艾手指向桌子底下，立刻就要起身：“你们玩，别让我耽误了。”
“你别听他的，咱们不能事事顺他意，要不然他得上天！”黄欣扶着康丝起身：“走，我带你走几圈，然后早点睡觉。”
书房安静下来，王艾坐着伸了个懒腰望着远处隐隐有灯光闪烁的窗外，这一切自己拥有，却又仿佛并不拥有，就像这个豪华的别墅，自己住着、自己一家人住着，除了房本上写的自己的名字之外，和女人们的、保卫们的有什么区别的？
无非就是自己在法律上有权利驱逐他们，问题是，自己会吗？
三层楼、外边一个仓库、两个车库，而自己真正想干什么干什么的，其实只有这个小小的书房。
“想什么呢？”
黄欣老半天没看见王艾出来，好奇的过来瞅了一眼，发现王艾直勾勾的瞅着她便小声道：“康丝身体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这时候最好别撩拨她，万一忍不住对孩子不好，你要什么偷偷跟我说就是了。”
王艾伸了伸手，黄欣乖巧的走过来坐在王艾的椅子扶手上，摸着王艾的额头：“想什么呢？看你好像挺困惑？”
王艾摇头；“我不是困惑，我是惆怅。”
“可刚刚还有成千上万人为你喝彩呢。”
“知我者谓我心忧。”
“你窜台词了，这是跟小美人儿的词。”
“哈哈。”王艾扭头重新看向窗外，试图找回刚刚填满胸腔的感觉，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只好啪的一声拍了下黄欣的大腿：“让你烦我，我刚刚诗兴大发来着。”
“还打算跨界去当艺术家？得了吧，现在还不够你忙的？别的同龄人要是有你这么成功得玩成什么样？你可倒好，整天跟鞭子抽的似的。”黄欣嘟囔了一句拉着王艾起身：“走，带你高兴高兴。”
王艾被迫起身跟着往外走：“先说好啊，一般的招我可高兴不起来，我都想不起来你还能有什么让我高兴的招了。”
片刻之后，王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哈哈大笑，一旁的黄欣偷偷撇了撇嘴：还有多难？蜡笔小新就行了。
“大概是蜡笔小新看多了，这一晚上睡的，一脑子都是屁股！”
第二天早晨一醒来，王艾一边穿衣服一边吐槽，黄欣睡眼朦胧：“什么屁股？”
王艾没好脸色：“又大又白的，以为是美女的，仔细一看是他么小新的！”
王艾都出去了，黄欣才反应过来，一阵狂笑把康丝惹醒了，一直到王艾回来被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吸引了才忘了好笑的事儿。
“怎么了？今天不舒服？”
“没。”王艾摇头坐在餐桌边：“累。”
“昨晚上睡的太晚了，以你的身体消耗怎么也得八小时睡眠，你昨晚上才五个小时。”黄欣看着王艾：“别人不知道，反正我年过四十以后，感觉身体恢复的没有年轻时那么快了。”
王艾从报纸上抬起头：“那是因为你生活中缺乏新鲜感的刺激了，许多事情都玩过了，精神上不那么亢奋自然恢复的慢。我建议你多尝试一些以前没试过的东西，不仅是玩，还可以有学习。人就像社会，没有外压、没有新鲜刺激就会怠惰，身体也是，和精神一样。”
听着王艾一套套的，黄欣觉得有理：“呃……不对，怎么说起我了？你睡眠少难道是对的？”
王艾无奈：“不对，一会儿我上午开完会就补觉。”
“哼哼，你还要给孩子上课。”
“那中午的，吃一顿粥，什么牛奶粥了、皮蛋粥了什么的，好好睡两个小时。”
午后，王艾刚要睡觉，安娜拿着电话上了三楼：“博士，俱乐部的。”
王艾从沙发上直起腰，接过来说了几分钟挂了，身边三个女人都面带笑容看着他，王艾没好气的重新躺下：“看什么看？无非是颁奖直播时在俱乐部新闻发布厅，大家都这样，什么也不代表！”
第六十九节语言是多余的（九）
安娜捂着嘴退出了三楼，在二楼拐角处和杨军兴奋的一击掌！
三楼的黄欣瞅着王艾拉上毯子重新闭上眼抿嘴笑了笑，来到卧室和康丝耳语两句，两个女人一阵低笑。
王艾自己是有些麻了，再好吃的吃了八回也多少有点没滋味了，可对他身边人则不然，每一次看到王艾走到聚光灯中心，看到他站在世界中央面向全球，那份激动哪怕只有几秒钟也终生难忘。
王艾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天都黑了，王艾一边嘟囔着该死的北欧一边懒洋洋的下楼到厨房检查蔬菜，刚才做梦吃了一顿大餐，不好意思跟大家说，那是领奖后的庆祝晚宴。
炖了酸菜白肉血肠，还有大骨头在里边，不锈钢盆子装的，搞的保卫姑娘们人人咋舌，太豪迈了！
“东北人就这种吃法！”王艾得意洋洋的招呼：“来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人生得意须尽欢！”
“没有酒。”康丝小声。
“没到日子，先小吃一下，到日子再说！”王艾给康丝盛了一勺子连血肠带骨头边的好肉：“不腻！”
康丝吹吹，吃下去：“嗯，和我那几年打工时候吃的一个味儿。哎呀，我想那些朋友了，不知道都在不在。”
“吃完了你建个群嘛，和大家聊聊。”王艾招呼别人，尤其是女保卫们。
大家无奈，只好纷纷动筷子，本来挺饿，可看了一脸盆的菜，顿时就饱了。
“又见神迹！王艾88秒的无敌突破！”杨军吃到一半，把手机隔着黄欣递给王艾：“今天一天国内都是这种，算不算造势？我看许多官媒也差不多。”
“可能吧，总得有点准备不是？我已经33了，明眼人都知道我以后没多少机会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也说不定。”
王艾说着不以为意，却忽然的给热闹的餐厅降落了一层惆怅，吃了两口王艾才意识到，笑道：“你们想什么呢？我就是退役了也是世界上最成功的足球运动员，以后十年八年的还得给我颁奖。”
钱自强有些勉强的道：“不是，博士，我们已经习惯了在你身边看着你每隔几天上一次头条、时不时的创造奇迹，你忽然说要结束这种生活，我们都有点失落。”
王艾愣了一会儿，咧咧嘴：“不瞒你们说，我也习惯了，可有什么办法呢，我即便身体顶得住，这心也有点顶不住了。就是心能顶得住，现在这国际形势，来自对手的压力也早晚让我顶不住，我估计他们都在等我退役好缓一口气。我如果说什么也不退，估计他们忍无可忍会对我下手的。”
黄欣看着王艾：“退役后做什么想好了吗？体育学术，给你的挑战性会让你长期保持兴奋感吗？”
王艾反问：“我如果从事体育学术，会让你们保持长期的兴奋感吗？”
黄欣看看保卫们，保卫们互相看看，还是钱志强说话：“有点，够呛。实在是你现在的刺激太强了，除非体育学术你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果。”
一旁的杨军道：“体育学术基本不能，范围太窄了，而且是要和结合医学、生物学等其他学科成果的，独创性并不强，自身高度就那样，肯定达不到博士在足坛上达到的高度。”
王艾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从事其他科研项目呢？”
“其他？”保卫们疑惑的看着王艾。
“我这几年一直有个感觉，中国也需要马斯克。他善于树立高标准的目标，并用高标准的目标去吸引投资人，比如用移民火星吸引人们对他航天科技的投入，结果出现了猎鹰火箭，拿到了商业航空80订单，实现了科技、商业双丰收。”王艾一边思考一边说：“中国科研长期对发达国家亦步亦趋，难以产生站在人类科技前沿眺望未来的伟大探索者，中国的资本市场不成熟，凭借纯粹的理想很难吸引到投资。可现在中国科技已经渐渐走到世界前沿，虽然广度上还不如美国，但迟早要并驾齐驱、反超，那时候，如果中国没有马斯克那种提出远大目标、吸引大量投资，带动中国和全人类科技进步的人，中国科技就容易错失或者说不能充分实现中国庞大的工业体系、科研投资规模的质变效果。”
“所以你想？”黄欣看向王艾。
王艾顿了顿，扫视整个房间：“我是说，如果我做中国的马斯克，你们觉得带感吗？”
“航天？”钱自强压住激动试探的问。
“具体项目还没想，但我想抓住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机遇，提出一个远大的、根本改变人类的构想，并凭借我的学术能力、资金能力去做。”
“比如？”黄欣问。
“比如我曾和你们说过的，脑机接口——意识电脑化——人脑电脑化——记忆硅基化——人的机械永生这条路线。”王艾看看众人：“我感觉很难，但技术路线已经很明确了，没有框架性的问题了，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进步就可以了，关键是脑机接口这一块。不用抵达终点，就是中途，比如脑机接口、人意识的电脑全面解读，到这一步，就可以让瘫痪、帕金森、肌无力、渐冻症得到治疗了，让他们恢复正常生活了。”
“真能吗？”安娜眨着眼睛，闪着光。
王艾微笑点头：“能，无非是时间和投入问题，是具体的技术问题，而不是重大的理论问题，它就像程序员写程序一样，是创新，但只要投入就可以。”
黄欣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反正我感觉和现在差不多，只要你也有经常的进步，我就会和现在，不，比现在更激动。”
保卫们也纷纷点头，一个个的目光跟电筒似的。
王艾一拍桌子：“那就这么说定了，退役后我从事科学工作，立足于第四次工业革命，向着人类的机械永生、生物永生两条路径前进！带着你们一起！你们如果有愿意从事科学工作的，跟我说，给你们安排职位，不管是专业的还是行政的，都行！正好我们家本来就有两个科研机构！”
第七十节语言是多余的（十）
全家很兴奋的吃过了晚餐，王艾脚步飞快的上楼去搜索资料了，黄欣和康丝帮着他。保卫们或者在一楼议论纷纷，畅想未来，或者也在搜集资料看看自己能做什么。
相比足坛，这是更伟大、更振奋的事业。
黄欣提醒王艾：“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技术发展路径真的可行，那么会引起很多社会问题，人们对待死亡的态度是一个社会底层规则之一，你要打破这个，会带来很多混乱。”
埋头看资料的王艾豪迈的道：“历史大势，浩浩汤汤！”
“不是。”黄欣抓起王艾的手：“我是说，你要给社会一个接受的过程，起码你不能公开喊出来永生，我们社会，具体说我们政府接受不了这么突然的变化，这涉及到方方面面的管理问题。”
王艾皱起眉：“这我倒是疏忽了，你说怎么办？”
“阶段性的吧？你真准备做这方面，先说你的阶段性目标，最后的目标最后说。”
“也好。”
“那需要不需要告诉保卫们，让他们也管住嘴？你要知道，一旦你真的别说永生，让人长生的话，他们都有一大堆亲属朋友等着排队享受呢，难保他们不对外说。”
“这还没吃饭呢，就想着饭后运动了？”
“谁让你指向这个了？”
“行吧，你来交代，告诉她们，先闭嘴，老老实实陪我一起努力，真成了，怎么能不算他们？他们可是我的家人！”
“对，就要你这句话！”
看着黄欣脚步轻快的下楼去，王艾笑着摇摇头，康丝在一旁小心的道：“真能？”
王艾敲敲康丝的头：“马斯克说回收火箭的时候，中国科学家都一堆不信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是非常宏观的战略界普遍认可的判断，这决定了无数技术突破，就像信息革命之前没人敢信今天的网络生活一样。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好时代，可以尽情飞翔想象力的时代，要敢想！何况，刚才的技术路径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很清晰不是吗？电脑解读人的意识，能解读当然就能存储，能存储不就意味着大脑意识的备份？同步备份？而记忆不过是意识的存储，能读取意识就能读取记忆。这样一旦脑死亡，把大脑周边神经连接上大脑意识备份电脑，人不就不死了么？”
“可是大脑是思考器官，电脑暂时不能像人一样思考。”
王艾点头：“没错，但你忘了有个技术叫克隆。”
“可是伦理……”
“三妻四妾过去也是伦理，现在呢？所有伦理最终都会让位于需求，让位于科技。再说，电脑既然能存储人类记忆，那么模拟人脑思考也是早晚的事，大不了让电脑和生物融合替代部分运行，这样可以先切除一部分大脑结构和电脑融合作为备份，一旦大脑死亡就用这个替代，然后用技术增生大脑结构，在体内或体外培养出完整大脑再做备份。总之……”王艾敲敲自己的脑壳：“我已经看到了这个未来，而且我相信看到的绝不只是我一个，马斯克就看到了，但是，他也顾及社会影响而没有明确说出口，但你想美国那些富豪，比如比尔盖茨会听不出来吗？有机会他会不做吗？美国可没有中国这么严格的管束。总之，我们可以管自己，但管不了美国人，对这个明确的未来，他们一定会穷尽一切力量，而我现在做的只能比他们更大胆、更激进，才能在未来出现这个比任何过去的工业革命颠覆性技术更颠覆的技术突破时，帮助中国和中华民族站在第一线！人的生命才是最核心的生产力！比科技更核心的生产力！”
康丝发现王艾的身上似乎在闪光！
几天之后，似乎全无变化的王艾出现在王子公园球场，和大家一起迎战洛里昂队，不知是否困扰了他许久的退役选择问题获得解决，他本场的攻击力释放的非常充分，上下半场各自打进三球。
“外界都说你是为了今年的世界足球先生最后努力一把呢。”
回到家里，黄欣和王艾开玩笑：“前段时间你的镇定呢？”
“哈哈，随便他们怎么说！”王艾搂着黄欣的肩膀：“明天跟我一起去俱乐部吧，我预定了大厨，也通知了俱乐部，明天就在俱乐部餐厅搞庆祝。”
黄欣笑容可掬：“不怕万一？”
“万一也没事儿，我还是入选最终三人最多的呢，这不也值得庆祝？”
一天之后，王艾背对新闻发布厅的巴黎圣日耳曼队徽，面向镜头，和C罗、莱万一起出现在国际足联颁奖礼的大屏幕上，也出现在全世界千千万万球迷面前。在等待主持人宣布名单的时候，王艾还特意对着面前镜头旁边特意自己立起来的手机上挥了挥手。
虽然他的声音没有传出去，但很显然，另一边也在一边被录像，一边看手机的C罗收到了王艾的信号，他本来板着紧紧的脸松弛下来给王艾也挥了挥手，两人用口型简单聊了几句……就在国际足联主持人宣布的同时，在亿万观众面前，旁若无人。
一直到主持人说出了王艾的名字，C罗点点头，用手指了指王艾，又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王艾则回以点C罗，回来竖大拇指，这是两位超巨、两位前队友的互相认可！
掌声伴随着因凡蒂诺走进镜头，拿着奖杯走到王艾面前，还有内马尔等人呼啦一声冲进镜头，欢叫着、跳跃着，因凡蒂诺很高兴巴黎和谐的队内气氛。王艾就在众人簇拥下简单的说了几句，提及了今天露面的对手、队友，还特意提了一句梅西，说是被他们逼迫或激励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此外，王艾感谢了皇马和巴黎两家俱乐部，声称永远忘不了皇马五年的生活，感谢巴黎大家庭的温暖。
在颁奖过后的庆祝宴会上，在法国大厨精心准备的大餐边，内马尔郑重其事的穿上了燕尾服，坐在特意搬来的钢琴后边弹了一首郎朗教给他的《梁祝》。
摄影师忠实的记录着这一切，并准备过两天推出专辑。
这是王艾的第八个世界足球先生，更是巴黎的第一个！
第七十一节天高海阔任鸟飞（一）
在队友们的闹腾声中，本来已经平淡的喜悦渐渐浓烈起来。
“我是抑制又抑制才没在刚才出去唱歌，现在回家也不让我唱了？我的跑调就这么可怕？”
深夜，王艾的家里，王艾一手奖杯一手掐腰瞪着黄欣：“我唱歌要命吗？”
黄欣无奈；“不，不会，但你唱歌会招来警察，你不是不知道高档社区对静音的要求吧？哪怕这是夜生活巴黎，居住区也是要安静的。”
“我能把邻居吼醒？好几十米呢！”
“一般人不会，但你的肺活量多大？这是很晚的晚上了，上次你还说听到了邻居吵架呢。”
康丝看看针锋相对的两人，挥了挥手：“博士，我觉得你听歌比较好，一边听一边唱比较好，这样你不容易发现自己跑调。”
“相反，会觉得自己是个歌星！”杨军凑趣。
“有道理，就是这好话真难听，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啊，你们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真是的！”王艾说着甩手往楼上走，路过杨军时把奖杯塞给她：“你瞄着好久了，玩儿吧，记得明天还我。”
上楼后，王艾还能听到楼下保卫们的笑闹声。
“哪一年来着，我获奖的晚上你们都喝醉了？我还记得康丝穿着内衣睡的四仰八叉的。”楼上的王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回忆：“还是我把康丝抱上床的。”
黄欣看看康丝：“那时候你们俩还没在一起吧？”
“嗯。”
“所以那时候你就偷看她的内衣了？”
“啊？哈哈，我要看岂止是内衣啊，康丝对我可好了。”
“那你一直拖那么久？我们一直在猜，没想到那么晚。”
“唉，公主嘛，身份的巨大变化谁知道会对心理产生什么影响？万一她后悔了呢？那还不如留个人情。”
黄欣抿了抿嘴，心想你可真会说话，明明是担心康丝变心养了个白眼狼，可你却说是给康丝一个选择，尊重她的意愿，哪怕她的公主完全是你托出来的。
站起身的黄欣看着两人：“喝一点吧？康丝今天在家没喝吧？”
康丝抿嘴笑道：“就等你们回来呢，我只喝果汁。”
回来的黄欣带了两听啤酒，她和王艾一人一听，打开来和康丝的橙汁碰了一下，轻轻的抿了一口，一起无言的望着安静的窗外。
楼下保卫们无忧无虑的声音轻轻的传了上来，楼上三人却安静的、近乎孤独的品尝着这个轰动足球世界的夜晚。甘苦由心，彼此依偎，淡淡的怅然变成了醇厚的温暖。
电话声忽然响起，康丝拖过手机，笑了声：“老虎的，接不接？”
“怎么说？”王艾扭头好笑的看着康丝。
“接，肯定是问你得奖这件事儿，不接，她会不会急的冒火？”
“试试？”王艾拿过手机直接挂断。
三人都可以想象BJ的冬日寒冷的清晨，镇定自若的许青莲此时拿着手机忽然愕然的样子。十几秒后，黄欣的手机亮起，是语音通话，黄欣以目视两人：接不接。
康丝有点心虚的看向王艾，王艾摇头，用口型：不接！
这回电话不响了，三人都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王艾喝了一口啤酒忽然道：“我说我们怎么怕她怕成了这个样子？明知道她听不到，我们都不敢说话了，啊？用口型？我们他么怎么想的？你是她大姐啊，我是她老公啊，连康丝都能收拾她。”
黄欣眨眨眼：“真是，我刚才是怎么想的呢？怎么突然就不敢出声了？”
康丝看看左右：“我也不敢出声了，看来老虎的威慑力还是不知不觉的注入了我们的灵魂，形成了深刻的恐惧印记。话说，博士，你做梦梦见过她吗？梦里她是不是特别可怕？血盆大口那种？”
王艾翻白眼：“还画皮呢，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怕她，我都收拾她多少回了。我明白了，我不是怕，而是做贼心虚！”
黄欣点点头：“对，我也是！”
康丝：“嗯，对，我也是，我才不怕！”
正这时，安娜有点尴尬的迈入三楼客厅，把手机往王艾手里一递就跑了，王艾低头看，电话通着，屏幕显示：许青莲！
“哼哼，康丝不怕什么呀？”许青莲的声音精准的通过外放响彻整个三楼，一时间，鸦雀无声。
康丝憋了一会儿：“唔，哈哈，我说我不怕怀孕！”
“哼哼，黄欣姐说的什么我也是啊？”
黄欣看了一眼王艾，咳嗽一声：“我也是孩子妈妈了，所以怀孕什么的没什么了不起。”
“哼哼，王艾，你什么做贼心虚啊？”
三人脸色一变，同时痛恨安娜，你举着电话到底举了多久？这头老虎到底听了多少？
王艾拖过电话低着头：“还有事儿没？我要睡觉了，折腾一晚上了。”
那边许青莲没想到王艾这么不要脸，轻笑一声，朗声道：“孩子们过来，你们爸爸接电话了！”
然后许青莲小声：“你挂一个试试！今天你可长能耐了！你别狡辩，她们俩要么没心思、要么没胆子，就你，今天得了奖正牛气冲天，所以撩拨一下你老婆找找获得感是吧？赶紧的，开视频，等你冬歇期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哼哼，确定是收拾我？”
“嗯，看你怎么收拾我行了吧？开视频！”
王艾这边开视频，许青莲那边拒绝，王艾没招，再开，再拒绝。
那边可是有孩子的，王艾要不主动，指不定许青莲跟孩子们灌输什么，只好继续。
好在许青莲第四次终于接了，屏幕亮起来，嚯，一地孩子，跟幼儿园似的，反正一个屏幕装不下！
“我制造了多少人口啊！”王艾感慨：“为国操劳！”
许青莲抿了抿嘴，显然她对倒数第二个字有点敏感……记事儿的孩子开始和王艾说话，不懂事儿的茫然的啊啊叫几声跟着凑热闹，一堆人聊的好不热闹，一直到那边小美人儿呼喊孩子们去吃早餐为止。
临挂电话，王红妆提醒爸爸，别忘了冬天把奖杯拿回来，她要照相！
第七十二节天高海阔任鸟飞（二）
孩子们渐渐大了，小子们要上进了，姑娘们要爱美了。
王艾等人既是欣慰，也是心酸：再过几年孩子们要谈恋爱，要离家了。
嗯，还要准备房子、车子了，唉！
“我还是个孩子呢，为什么要学着操心这些事儿？”王艾仰天长叹，一口抽干了啤酒：“算了，不管，睡觉去，反正我有钱，大不了做个大撒币！”
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大撒币的王艾第二天一醒来就陷入了忙碌中，尽管前几天刚做完了专访，这次体育频道又事出有因的来连线，好在时间比较短，王艾拿着奖杯在镜头前展示、开了几句玩笑，说了两句励志的话就被放过了。接下来是新华社的专访，大概也是嗅到了“人生最后一个世界足球先生”的味道，这次的采访很郑重，尽管是远程视频采访，但欧洲分社的社长亲自负责。
好在采访也不长，重点围绕世界足球先生这个奖项的前前后后，比如第一次获奖、第二次获奖……等等等的感受，闹的王艾好一阵回忆才依次想起来，这样也回忆起了许多曾被忽略的点滴，曾经疏远的朋友。第二部分谈了谈欧洲的华人社会，这方面王艾知道的不算多，却也不算太少，毕竟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接触，双方谈到了欧洲社会这些年向右转的情况，谈到了欧洲以及海外华人遭歧视的现象，其中还略略触及了一些比较典型的右翼势力。最后一部分谈到了未来，包括国家队的未来、中国足球的未来，疫情的未来，当然还有王艾自己的未来。
王艾也是在这比较明确的说，自己希望退役后能够从事科研工作。
在被默认为从事体育科研工作时，王艾更正提醒：自然科学科研工作，可能是研究员，也可能是投资人。
这让新华社记者有点诧异，但一想王艾专业成就这么高的同时还跨界那么多也就释然了：一个创造奇迹的人，阈值会非常高，不让他继续创造，他会觉得无聊。为了快乐，普通人能付出多少努力，他同样能付出多少。
这一切忙完就是中午了，感谢疫情，王艾没法顺着赞助商的指挥棒到处跑，在几个主要赞助商约定了录制视频的内容后，王艾前往俱乐部参加训练。
得奖第二天，该练还得练，就像今天早餐一样要喝粥。
俱乐部欢庆的痕迹还在，包括队友们的情绪，王艾也只好略略回应以满足大家对他的期待，比如训练赛中就多进了两个球。
又是天色擦黑了到家，一路上看到不少法国人到处跑，回家就跟黄欣吐槽：“我这世界足球先生得的嘿，都以为是我得的，可我现在才发现，我是为所有人得的。”
黄欣一边切菜一边随口问：“怎么说的呢？”
“我得了，第八次，啊哈，多么辉煌，可我能干什么呢？该吃吃该喝喝，该上课上课、该开会开会，完了呢？完了就完了！”王艾洗完手也过去给帮忙，还给康丝一个“你呆着、我来”的眼神儿接续絮叨：“可别人呢？俱乐部大肆庆祝，队友们接受采访，国内国际媒体连篇累牍，就连我的家乡都在搞专题庆祝，瞅这架势三天五天完事不了，更不用说球迷了，你看看各平台都发了多少帖子、讨论了多少，我呢？我呢？才一天啊，还不到一天呢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黄欣把切好的鸡肉下锅，瞅了一眼王艾切好的蒜瓣：“那你还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王艾又拿起蘑菇开始掰：“怎么着也得开个大会吧？啊？行里行外的一起来给我庆祝吧？啊？少先队员献花，啊？我得连着喝醉一个礼拜才对吧？起码的吧？啊？”
另一边合面准备烙饼的杨军笑着擦了擦脸：“博士，今晚上黄姐安排的，给你烙鸡蛋饼，听说你最爱吃这个，是吗？”
王艾伸着脖子瞅着杨军手里黄澄澄的面团：“真的？哎呀，看你的样子可能硬了呢，要加水，要不然咬起来费劲，我可不是山东人牙口那么好。”
杨军从善如流，拿过碗加了一点水：“用上点葱花不？”
王艾犹豫不决：“能好吃吗？我吃鸡蛋饼就爱吃那个醇厚的劲儿，鸡蛋、面、油那个劲儿，要是加上葱花，还有十三香什么的，会不会没那个味儿了？”
一边的黄欣指示杨军：“弄一小团什么也不加的，大团往里加的，到时候让他都尝尝，看看稀罕哪个。”
说完了瞥了一眼王艾：“你就是想起来头几次获奖时的兴奋劲儿了，现在找不到了，所以才不满足。要我说，你自己上楼打坐一段儿，好好酝酿酝酿，高兴不高兴的，还不在于你自己？你只要高兴，想起来什么玩儿的事儿了，我们都能陪着你。”
王艾从善如流，一直到晚餐开始时才垂头丧气的下楼：“没想起来！”
人们忍俊不禁，王艾恶形恶相的吃鸡蛋饼，吃着吃着又开始吃鸡肉蘑菇，渐渐的，接受了如今无奈平静的现实……
“年龄大了，想要单纯的快乐越来越难了。”饭后黄欣上楼安慰王艾：“小时候是别人给你颁奖，你只需要负责高兴就行了，可现在差不多到了你给别人颁奖的时候了，你考虑的东西多了，就没法单纯了。你羡慕过去，羡慕小时候，可你应该知道许多现在的少年也在羡慕你，羡慕你大权在握，一言九鼎，羡慕你在足球、田径、体育的巨大影响力。少年们想要的，你触手可得，当然，你羡慕的，少年们也触手可得。”
王艾翻着眼睛：“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你很矫情你知道吗？世界足球先生奖杯这二十年换了两次，你都有，陈列在博物馆的奖杯，三个样式，贯穿了十多年的时间，你还要怎样？从单独办到和金球奖合办再到重新单独办，你都拿到过了，还要怎么样？”
“活化石呗？”王艾摇头晃脑：“我才33！我还是个孩子，我要上儿童乐园，我要吃冰淇淋，我要玩枪，对了，我的旋翼机呢？我好久没玩了。”
第七十三节天高海阔任鸟飞（三）
可无论王艾怎么不满足，疫情是最大的限制，他哪也去不了，啥也干不了。
除了吃吃喝喝……甚至吃吃喝喝都不大痛快，许多餐馆都关了，不关王艾也不敢去，他疫苗还没扎呢。
大使馆说快了，挺长时间之前就说快了，现在几款疫苗正在国际合作逐步推广，顶着美国抹黑在推广，反正第三世界国家也没什么可选的，中国疫苗再不好，也好歹有，美国吹的满天飞，可不给别人用。
王艾自然要用中国疫苗，而且要用国药集团的，一个独立董事的名头也敢说一声“国药集团是我的”！
本来国药集团已经要提前给他打了，可王艾考虑到不差这几天，也就没搞特权。听大使馆说，如果着急过了20号就可以打，但正式上市的日子是31号，这意味着王艾冬歇期回国正常排队也能打上。
其实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一个月前就打完了……反正王艾在这些细小的方面非常注意，能不用特权就坚决不用。
实在无聊的王艾在楼上暖烘烘的房间里喝起了啤酒，喝着喝着才想起来自己不快乐的原因：身边人都太熟了，好听的话就那些早就听的脱敏了，何况他们其实也有点脱敏了，偌大的成就缺乏来自最直观的褒奖。
现在能褒奖王艾的除了体育总局就是更上级机关了，要不就是普通球迷，再不就是队友、朋友……哥几个喝点酒、吹点牛，拍胸脯子放一阵大话，可能是最高兴的了。
听王艾这么一说，黄欣、康丝都觉得有理，可当年一起成长起来还没退役、还留在欧洲的只有区区数人而且一个法甲的都没有。几百万人口的巴黎，能这时候听王艾吹牛逼的，硬是一个人都找不到。
“其实内马尔还是不错的，基本上放弃了和你们仨竞争，心态很平和，我觉得你们俩应该能玩到一起。”黄欣劝说：“你和队友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固然对你的技术进步和休息是好事儿，但你缺乏来自队友的赞美、和队友的沟通，也会让你心里苦闷。我们这些女人顶替不了，你的保卫们又和你不是同行。”
王艾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来不及了，这疫情的时候我们都有点怕互相传染，何况他们南美帮一堆事儿，我要和他们走得近，本土帮就该有压力了，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三角结构最好，球队战斗力不会受影响。”
康丝笑道；“看吧，你就是考虑的太多，前怕狼后怕虎，把一切算计的太清楚了，难免收之东隅失之桑榆。”
“呀？成语用得不错啊。”王艾嘻嘻一笑略过话题。
当夜练归来，进入安静的社区，来到宁静的院外，王艾忽然对赵丹说：“你说中年人忽然肥胖是不是我这种情况？就是做什么都没有当初的快乐了，所以只好吃吃吃，吃个没完？起码食物带来的快乐不会少多少吧？”
赵丹一笑：“不知道，这种事儿是只有你这种哲学家才会琢磨的，我们是粗人没这么细腻的心思，也没这么多感触。当然，道理差不多，许多时候中年人开始喝酒也是因为快乐少，不满足。”
“那我该怎么做呢？”
“不想那些吧？”赵丹摇摇头：“反正我知道，一旦你也奔着多吃来找快乐的路走，很快你就会胖起来，而一旦人的肚子起来了，各种想不到的病都会找上来，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好的，所以最好还是不要。”
看着王艾打开院门走进前院，赵丹又劝了一句：“现在的你，起码在我们看来应该是最幸福的吧？事业有成、家庭和睦、身体健康、领导爱护、群众拥护，而你是为了维护这一切才付出了心灵不是很快乐的代价。要不，回BJ你去吃点小吃吧？严哥最近也在BJ，请他给你做一顿卤煮？”
“嗯……我想吃酸的，糖葫芦吧？怎么样？哎呀，我记得我们自己也能做来着。”
“自己做的没有买的好吃，尤其是街边买完了一边走一边吃。”
“诶？是呀！哈哈，就是那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旅游，和一堆朋友一起去，然后野餐、野游、野钓。”
“明年夏天应该会正常了吧？你回国去玩呗，正好一家人去玩，北戴河？”
“北戴河啊？我好像除了睡觉什么也没干！唉，著名度假胜地啊，我就睡了个觉！”
几个男人说说笑笑进了楼，王艾一眼瞅见独立蹲坐在沙发上呆呆发愣，便小心的凑过去，“嗷”一声扑了过去，谁料想独立只是抬眼皮撩了王艾一眼，根本没害怕，看见王艾的手还把头凑了过去，惹的王艾满心不快却只能化作一下温柔的抚摸。
“男人最怕软刀子了，你小小年纪也学会了啊？跟谁学的？”王艾把独立抱在怀里颠了颠，独立鼻子里发出一声小小的叫声便抬起双爪抓牢了王艾的肩膀……
王艾的心都化了！
“不行不行，不能抱它上床，上惯了以后不让上不行。”黄欣温柔而坚决的拒绝了王艾的爱心泛滥，还把猫抢过去放地上挥手：“下楼睡你的窝去。”
独立转身就跑了，黄欣乐着看王艾：“看吧？人家压根不领你的情！”
王艾撇撇嘴：“同性相斥！”
第二天中午，王艾吃过午饭前往俱乐部一起从巴黎出发到里尔，第二天晚上八点准备与主队交战，这是王艾第八次拿到世界足球先生后的首战，里尔俱乐部不具名官员赛前放话要给王艾一个好看：让世界认识到世界足球先生不能解决一切！
本场比赛王艾打中锋，两边分别是迪玛利亚和弗洛伦齐，弗洛伦齐是个比王艾小四岁的长期在罗马踢球的右边锋、右后卫，曾经和王艾在皇马时期交手，见证了王艾和托蒂的惺惺相惜，所以王艾来了以后双方关系比一般人热络一些。
不过王艾觉得他有点笨，而且球技下滑的比较快，所以本场比赛对迪玛利亚寄托的希望更大一些。
第七十四节天高海阔任鸟飞（四）
果然，开场不久，迪玛利亚就频繁策动攻势，王艾也把位置相对向左移动了一些加强策应。但足球妙就妙在你安排好了一切，但结果却偏偏和你反着来，在迪玛利亚和王艾的配合越来越爽，眼看着里尔就早晚要失球的时候，拖的稍后一些的弗洛伦齐突然送来一个十分精确的传中，这一脚长传绕过一个中卫，擦着门将和中卫线的交界地带，让门将不敢出击，中卫又碰不到，而两个中卫之间的王艾强行启动迎着来球起脚向前弹射，改写了比分。
再次开球，王艾加强了对弗洛伦齐的注意，结果这家伙忽然不来电了，连跑动都不是很积极，相反，迪玛利亚时隔不久下底渗透得手后反敲门前，仓促之间的王艾在方寸之间发力，主打一个大家都措手不及，但我更准，结果又一次改写了比分。
到这时，电视台直播的主持人已经开始嘲笑事先放话的里尔俱乐部不具名官员了。
而王艾和迪玛利亚的联手表演才刚开始。
上半场第36分钟，王艾在罚球区里背身回敲，迪玛利亚中距离抽射，可惜角度虽然刁力量有点小，被守门员挥手打了出来，王艾刚才回敲之后就下意识移动，凭借他的射门嗅觉下意识移动，这会儿差不多正到位。足球飞出，王艾斜身小跳，额头精准的捕捉到了足球弹出路线直接打回，这下守门员反应不过来了。
上半场第45分钟，巴黎反击，王艾中路带球，脱离围堵后发现里尔队员后撤很快，而迪玛利亚正在边路高速突击，于是突然起脚送了个地面直塞，精准穿过两名中卫中间空当，迪玛利亚在边路变向正好赶上，一脚低射把比分变成了40。
下半场交换场地，王艾斗志不减，在第一次角球时迫使里尔后卫踢出底线，第二次角球率先跳起，把已经有些高了的球硬是顶了下去，最终结果当然是航空炸弹。之后不久，阵地战，王艾在罚球区里接到队友短传后回敲，但队友几经配合依然撕不开里尔防线又一次传回给了王艾，王艾这次没回敲，而是在四人包夹之下以高频跑的方式频繁调整、预调整，来回穿插、假穿插，最终杀出一条血路给守门员穿了个裆！
再次开球，巴黎队几乎没有坐着的替补队员了，里尔一边气氛沮丧，在没有观众加油完全凭借寥寥数人的队友互动和内心的火热支撑，几经中场球权变换，足球再次来到王艾脚下，他这次慢腾腾的向前压，压到外围突然起脚远射。
之前几个进球都是典型的中锋进球，里尔防守球员下意识回缩加大罚球区人员密度，没想到王艾抓住面前防守球员距离较远的漏洞果断远射，这一脚发力充分，瞄准精确，把比分提高了70。
他自己就进了六个。
而比赛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
法国电视台主持人丝毫没有同仇敌忾的意思，简直笑的牙都要掉了：“告诉你们不要挑衅王，你们不信，结果怎样？他如果想，也许能打进里尔球门十次！十次！”
其实王艾这时候已经有些累了，身体不累，心累，兴奋劲过去了。即便没有里尔赛前的炒作，他也是打算这场好好踢的，因为这两天围绕他获奖开始有负面评价出来，理由也无非是过去说过无数次的陈词滥调，但总归让王艾不爽。
所以这场球这么认真踢，也是给这些歧视者的回击。
现在目的达到了，王艾就不想更加逼迫对手了，都要打哭了，还打个什么劲儿？所以在图赫尔换人时，王艾也没什么抵触，和他照例是点点头，倒是和替补席的人们热烈击掌。
据内马尔传的小道消息，俱乐部最晚在冬歇期之前就会宣布图赫尔下课，替补人员已经找到了而且合同都签完了！
内马尔因为没有架子，所以朋友非常多，小道消息也非常准。
图赫尔既然在倒计时了，王艾当然不愿意他仇恨自己。
替补球员表现平平，比分最终停留在70上，赛后随行记者在酒店大堂拦住王艾让他回应一下里尔赛前给他好看的说法，王艾摇头：“按照对等原则，对方不具名，我方发言者也应该不具名，你随便采访一个我们的人吧。”
然后，第二天报纸上就出现了《对里尔赛前的挑战，王艾不屑回答》……
注意到这条消息的安娜在巴黎的专机上提醒王艾，王艾随手回以“照例辟谣”四个字便没再管，回到巴黎吃午饭时才看了一眼，安娜在王艾的社交账号上更新：“里尔是个伟大的俱乐部，我打进6球并不是羞辱，而是尽情的展示和尊重。对赛前不具名官员的说辞，我没看到里尔俱乐部证实，所以我拒绝了记者要我回应的邀请。如果是里尔俱乐部官方表态，无论哪一种，我是不会拒绝的。”
王艾满意的放下手机，瞅着对面吃饭的安娜：“回的不错，领会了我的语言风格，说起来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呢。”
安娜抬头：“唔唔、唔唔……啊。”
“可是不行啊，你已经29岁了，我要为了我，顺应了你年轻时的意愿，等你老了后悔了恨我怎么办？我还怕你给我下药呢。所以不管怎么样，你要去尝试，我也要努力推你去尝试。”王艾摊了摊手：“你如果喜欢这个工作，等你的事情忙完了再回来嘛，杨军不就是？你如果喜欢在我身边，我以后也是需要助理、秘书的，有你的舞台。你不舍得，我也不舍得呀，但我们都要长大，有些该做的事是逃避不了的，不是吗？”
安娜沮丧的点点头，一直到她发现王艾也有些惆怅了才赶紧收住了情绪。
足球场上、场下已经没有人能击败他了，抑郁、消沉才是他最大的敌人。安娜这些王艾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被许青莲叮嘱过要积极、向上，保持正面的情绪。
“我走了，只有杨军够吗？”安娜转移话题。
“哦？你有人要推荐吗？”
“嗯，弗洛丽卡怎么样？”
众人一起看向了正吃瓜突然被点名而呆愣的女保卫。
第七十五节天高海阔任鸟飞（五）
王艾的家里一直都有罗马尼亚籍女保卫的存在，源头是阿妮卡牵的线，约纳斯去背调的，后来又是严竹负责背调的。基本上这些姑娘都来自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郊外的一个小村庄。
这个村庄尚武，女性也从小练传统格斗术，身体底子好，文化上比较传统，互相又基本都认识，偏巧文化水平还比较一般。因而各方面都很适合，所以就一直这么保留下来了。
玛丽莎和安娜是其中少有的脑子比较快、上进心比较强的。一些年长的女保卫已经回家搞对象生孩子了，有的干脆不回来了，于是就不断招募新的人手，这个弗洛丽卡就是前年才招募来的，时年20整，高中毕业就不读了，原因是没钱！
罗马尼亚大学学费也是挺贵的……于是就这么跑到王艾这边来了，毕竟王艾这边薪水是真高，又没什么危险，工作还清闲，一年十万欧干个三年五年的，回到罗马尼亚乡下一辈子都花不完，起码给自己攒学费、攒嫁妆是一点问题没有。
弗洛丽卡是学习比较好的，又年轻，脑子灵活，还有上进心，所以安娜这一推荐，黄欣、康丝都同意，王艾也就点头了。
距离冬歇期只有两天了，王艾准备在23号晚上踢完17轮联赛后连夜回国，到BJ时正好可以吃24号的晚饭，这半个月的冬歇期扣掉提前归队的两天，可以在BJ停留12天。
如此一来，安娜能给王艾做助理的日子也就只剩下了两天。她公开宣布，这两天家里的饮食她包了！她要给王艾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以防将来回不来！
据杨军小报告说，安娜偷偷哭了好几回。
王艾没办法，也只能佯装不知。对这些身边工作人员，王艾就像个大家长，关心、爱护从来不少，这也让王艾该心硬起来的时候备受煎熬。
同样这趟要回国留下的还有康丝，她肚子渐渐大了不说，在法国这边总是对疫情提心吊胆的，国内虽然时不时的小规模出现几次，但总归社会大面是平稳的、安全的，不像法国这边基本全凭自觉……自觉……法国人哪有自觉啊？别说法国人了，就中国人没有强硬手段也没那么自觉……
尽管BJ冬天比巴黎冬天严酷多了，但大不了去海南嘛，一整个度假村还有自己的菜地，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即便是不足的地方也可以动用希腊美女号空运嘛。
至于大小美人儿还没确定谁跟王艾来，王艾都想要，可孩子现在太多了，以前那种留一个孕妇带几个助理全都管了的模式现在真的照样不来。何况疫情当下，总要在人力上留下富余。
雷奥妮也即将来巴黎汇合，阿妮卡在BJ一转眼呆了快俩月了，病早就好了，给她放了个大假，和她老公全国游山玩水，这会儿也呆的差不多了，正好在王艾冬歇期结束时达成纺织女工号回来。
在家人收拾行装并享受安娜罗马尼亚大餐的过程中，23号到来了，王艾晚上来到训练中心明显感到大家都是归心似箭，甚至听到许多人在讨论去哪度假，惹的王艾心神一忽悠，他也想去，可去不了！
不知道今天来访的对手斯特拉斯堡是不是也这样，反正比赛打的挺激情，首发中锋的王艾上下半场各进两个，而队友们也干进去四个，彻彻底底的80击败来访对手，强势保留了积分榜第一的位置。
比赛结束之后，王艾在更衣室简单冲洗换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在队友们热热闹闹之中静静旁观，面露微笑，这是王艾在更衣室的常态，大家也不以为意，除非说到他或者中国了，否则大家也习惯了他这个唯一的超巨的安静姿态。
片刻之后，图赫尔回来，冲大家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大家鱼贯而出，说说笑笑奔着停车场。内马尔的小道消息当然不是只有王艾知道，事实上王艾的俱乐部消息是最迟钝的，巴黎俱乐部就没什么秘密可言，王艾也是懒得问。
从赛季初俱乐部对他的瞻前顾后，王艾就失去了和俱乐部构建友谊的兴趣：你拿钱，我踢球，就这么简简单单。
巴黎的地平线光芒闪动，远远的香榭丽舍大道车流如织，今天王艾的车子特意绕远走了一段，在凯旋门转盘转了一圈才回家，这算是王艾来巴黎半个赛季后“到此一游”，要不然心里总觉得亏得慌。
一进家门，雷奥妮就跳到了王艾怀里，不顾身边都是人在王艾脸上咬了一口，咬完了还嫌弃王艾瘦了，全是骨头没有以前咬的爽了。
王艾道：“思念成灾啊，你不在我都吃不下饭了。”
雷奥妮捂着胸口：“哎呀！钢铁直男的偶尔情话真是受不了，快，康丝扶我一把！”
哪里敢让康丝扶？王艾一弯腰就把雷奥妮扛在了肩上，在人们的低笑声和独立完全不理解的目光里走进了客厅。
一进门，安娜捧着一个盘子走来：“博士，尝尝我们罗马尼亚的小吃……吃两天你不会吃腻了吧？”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我保证。”王艾把雷奥妮放下：“在我看来，罗马尼亚的饮食荤素得当、口味正好，我完全吃不腻！这是什么？”
“烤肉卷，用罗马尼亚语说是米扎尔拉鸟！”安娜给王艾看烤肉卷的侧面：“羊肉烤的。”
王艾搓搓手：“我现在就能吃吗？用不用蘸什么？或者配什么主食？”
安娜笑容绽放：“配不配都行，反正不咸。”
“只有这些吗？”
“厨房还有一大堆。”
“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艾拿起来一个一口咬掉半个，吃的满口醇香，吃的连连点头：“世界之大啊，你做了两天罗马尼亚美食，我硬是没吃够。”
安娜放下盘子回头看了看同村的姑娘们：“这次放假，你们回家也要学一点啊，博士说了没吃够，以后就得你们来了。”
大家都吃过了小吃，还带了一堆罗马尼亚蛋糕、烤鱼、波兰烤肉卷、炸面团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