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节奖赏（六）
“这倒是个问题。”雷奥妮正经的思考着点头。
“那你是想通了？”黄欣问道。
“嗯，想通了，我确信他们一定能察觉出究竟是自己的儿子重生回来的，还是别人的儿子穿越过来的区别。我是他们的种，可不光是长得像，性格、思维、感情是变不了的。”王艾看着电脑上的几个人：“你们想想，咱们的孩子如果被穿了，你们能察觉不到吗？那么，盲人是怎么判断是不是家里人的？”
康丝在王艾身边歪着头：“你肯定不是。”
“为什么？”大美人儿来了兴致。
“因为他和爸妈拥有非常相似的三观，光说他主张的鞍钢宪法，可如果没有爸妈骨子里的认同，怎么可能执行下去？他可是一天也没管过企业的具体事务的。你们跟在他时间久，你们发现在企业管理的大政方针上，他们争吵过吗？不是一家人、没有长期相处的条件，是达不到三观这么契合的，连我们和他都没达到，这就是亲生的。”
“要这么说，咱们孩子可麻烦了。”雷奥妮的思路果断拐弯：“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孩子的三观都懵了吧？”
“哼哼，我更担心孩子跟他，嗯，也是跟我们学坏，我可不想有朝一日一个人领回来一堆对象！”小美人儿忍不住吐槽：“管我叫妈的十一个，好么，我不到五十，孙子辈就上百，这番赤诚天日可表啊，为了国家的人口问题全家奋斗、父死子继！”
王艾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最后也只好承诺：“放心，冬歇期回国，我会和王胜、中华还有红妆谈一谈我们的问题的。”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这段日子被孩子折腾的心神俱疲的小美人儿没精打采的。
“不行！”雷奥妮亢奋起来：“你管不动我也要管，坚决不能让咱们孩子学我们。”
康丝惊奇；“你不是不婚主义者么？这能算主流？”
“我有病，但我也不希望孩子有病啊。”雷奥妮振振有词。
女人们问了一下王艾的伤情，王艾回答：“不严重，硬撞击伤，歇个三五天就行。放心，我是不会给图赫尔机会的。歇一场就能复出。”
王艾准备去健身房康复训练，这边视频可没挂，康丝她们嘀嘀咕咕说说笑笑一直到黄欣那边来活儿了才散。
晚饭的时候康丝告诉王艾黄欣那边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完成新领导机构的重组和磨合，但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雷奥妮那边则不太好说，因为阿妮卡的情况有点严重，大概是因为疫情以来夜以继日加上精神耗费太大，她住院以后情况比别人严重不少。
王艾为此特意给雷奥妮打了个电话，嘱咐她图宾根大学能治就治，治不了干脆送回国内，雷奥妮郑重答应了，还问王艾要了纺织女工号到时候使用，因为私人飞机条件更好一些。
几天之后，全队北上莱比锡打欧冠小组赛第三场，王艾虽然感觉不严重了，但还是没申请，一边享受他的超巨权利，一边耐心细致的康复、备战，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意料之外的，巴黎这场竟然输了个12。虽说客场输球也正常，而且对手是上赛季的德甲第三，上升势头很猛。但终究，巴黎是去年的欧冠亚军，本赛季更表现出了不可一世的姿态，这番折戟还是有点令人错愕。
支持王艾的就乐了，只不过大多数不好明确表达而是心中窃喜。
王艾第二天早晨晨练回来的时候被记者堵住，直接问他脸上的笑容是不是因为比赛输了，王艾心中为记者的无孔不入烦躁，却还是冷静的回答：“怎么会？但我也确实不伤心，因为我们是强队，偶尔输一场比赛没什么大不了，下回在王子公园赢回来就是了。”
“下回你会上的，对吗？”
“我不知道，要看我到时候伤情好没好，也要看球队怎么安排。”
记者的表情极度动摇，因为他看到王艾要上车了，是继续追问王艾是不是开心球队输球还是问他大众更关心的伤情呢？
记者最终还是被销量绑架问起了他的伤情，王艾一笑，上车隔着车窗：“没事儿，你可看见我今天训练了？”
被调戏了的记者懊恼的望着王艾车子离开的方向，忽然心中一动：你不说我还不能编了？我就说你为了球队输球高兴，你告我啊？我提前说是我分析的，你能拿我怎样！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王艾，第二天报纸上看到记者信誓旦旦分析说因为剧烈的将帅斗争，王艾会开心每一次图赫尔的失败，如果他不在那就更好了，全巴黎都会祈求他的拯救。
王艾的回应也很机智，他直接在网上找到了这篇报道的电子版，在社交媒体上转发了之后评论：“哈哈，正确，我会把巴黎人从纳粹的手中解救出来的！”
末了，王艾还ps了一张二战法军军服在身上。
该条发言引起了巴黎人的大量转发，各种梗满天飞，各种脑洞令王艾大惊失色，原本恶心王艾的报道再也没人关注，王艾和网友们玩了一上午！下午回队训练，不少队友都跟王艾说起了这事儿。
王艾来巴黎，可是第一次表现出了强烈的幽默感，这太对巴黎人的胃口了，也让队友们发现了一个亲近超巨的机会。
“听说你和队友关系大幅改善了？”回家不久，晚餐时康丝好奇的问王艾。
“谈不上大幅，但确实亲近了一些，主要是他们好奇我的一些事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王艾吃着饭：“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士兵么？一群角色球员也有一个超巨梦啊，哈哈。”
“有能成功的吗？我是说除了姆巴佩之外？”
“姆巴佩也够呛。”王艾摇头：“他的射术不错，技术底子也不错，但谈不上超一流，更达不到我们仨的这个层次，大概和莱万是同一水平吧，传统的金球奖级。如果没有我们仨突然拉起来的高度，他其实可以和上一波人，就是卡卡、舍瓦他们无缝衔接的。但有我们仨，尤其是我们仨还不退役，还状态巅峰，他可就……”
王艾摊了摊手。
第四十七节奖赏（七）
临近周末，雷奥妮把纺织女工号调到了图宾根。
阿妮卡的情况有点严重，图宾根大学医学院仔细检查后发现她是连续感染了两次，考虑到次次中招以及德国的疫情情况，雷奥妮决定把罗马尼亚姑娘和她的中国女婿接回国内治病。
医疗手段高低且不说，关键是国内疫情控制的好。
本来美国疫苗已经可以买到了，但王艾总觉得以美国医药界的良心，还是别拿自己尝试为好。正好国内疫苗也上市一阵儿了，大规模接种都要开始了，回去正好赶上。
只是这样一来，雷奥妮就一时半会的无法回巴黎了。国内干部是不少，但国外疫情这个样，调谁来都好像送死一样。
王艾也担心雷奥妮，可狮子乐观的告诉他：前几天她也查了，早就感染了，但是没症状。
“多亏了我八块腹肌了！”
“行吧！”
王艾自我安慰的想着，反正社会上虽然死人不少，但运动员还没听过，可见平时身体好是真有用。家里的几个娘们就是钱大，要不然去参加个运动会什么的，起码二级运动员证书不费劲，也是因为有自己显着没啥意思。
国际健将都装不下王艾了，就是不考虑项目的影响力、难度、高度，王艾也得俩。比如足球能参加奥运会就算，田径能参加世界级、亚洲级的比赛也算。也就是案例太少，要是再有几个王艾这样的，非得搞一个“超级国际健将”的标准不可。
和雷奥妮腻腻乎乎一阵之后，王艾还特意跟飞机上的阿妮卡视频了一下，阿妮卡还有精神跟王艾开玩笑说用工资抵机票。
周末晚上，雷恩队来到了王子公园球场，王艾理所当然的重新首发，位置还是中锋。其实王艾有心换个位置，但懒得跟图赫尔说。由于位置相对固定，本来对王艾不大熟悉的法甲渐渐找到了防守王艾的“窍门”——加人！
总之，王艾的防守压力一场比一场大，远不如在皇马时候到处换位置来的轻松。不过这种压力还在王艾的承受范围内，只是需要小心一点省得受伤。
晚上八点，双方开战，王艾作为箭头身在敌营、阻力重重。队友们也不吝惜机会，依然围绕着他这个点来打，他打不动，但起码他站得住，尤其是他的分球神鬼莫测，经常打的对手阵型大乱。
当然也是太莫测了，队友们也经常接应不到……
上半场第17分钟，王艾一个背对球门的侧身分球不可思议的连着穿过了四名球员的控制区，其中两个是巴黎的，最终被后上来的边后卫拿到，瞅着守门员根本没过来机会难得抬脚就射，结果咣一声干在门柱上，好在是门柱内侧，王艾早已本能的转身前插正好到位，左脚下意识一送，足球就这么有点缓慢的滚进了门里。
“这是硬干呐。”
看电视的雷奥妮还在手机上和康丝、黄欣聊天，黄欣是刚忙完了不久，这会儿正在酒店里一边吃牛排一边看球，没顾上说话。
重新开球不久，瞅着王艾实在艰难，队友们开始主动，王艾也稍微后撤帮着遮拦、过渡、拉扯，很快巴黎又连进两球。
下半场回来王艾有所恢复，比赛第11分钟队友送来一个传中，王艾被对手拉拽着跳的不充分，要不就是打不正部位，要不就是打不上力量，总之怎么打都够呛。
雷恩的守门员正心里美呢，没想到王艾索性不打门了，而是直上直下的把球又原地顶了起来，这下本来随着王艾动作而跳起来的守门员坐蜡了，他挥舞的双手距离足球还有一米多呢，怎么也碰不到，而王艾又在蓄势待发！
守门员身体下降，王艾身体上升，这次可没有对手拉着他了，他跳之前先甩开了对手的胳膊。
旱地拔葱后仰前砸，足球从球门上部飞进门里。
“太不讲理了！”雷奥妮又在群里发言。
黄欣吃的八分饱，放下筷子：“就是，就仗着身体优势欺负人。”
康丝笑嘻嘻的凑趣：“你是深有体会。”
“小丫头要造反了？”黄欣逗康丝。
“都是两个XX一个X，我凭什么不能反抗？”康丝反过来逗黄欣。
俩人聊着呢，冷不防雷奥妮插了一句：“也不全是身体优势，这个技术，连跳的技术，瞬息之间连跳的技术，还有这个想象力。”
“你怎么说的，和他们解说员差不多？”
“啊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嘛。反正我觉得这个球也勉强算是新技术展示了。”
“我跟你说哦，我私下里觉得他在吹牛，我在各个战场都没发现什么新技术。”
“你那是因伤罢战，你能发现什么？”
“你发现了？”
“……唔，回头我得帮他开发一下。”
在几个娘们胡说八道中，王艾又一次提前离场了，图赫尔在这个非常狭小的地域依然在努力维护着他的权威，也是可怜。
王艾两球在手，还有一个助攻，不过他自己有些不满意，总感觉踢的有点傻，应该活动范围更大一点，大概是冰冷的球场压抑了他的热情和表现欲。
“还可以啦。”康丝在家迎接王艾，听着他的嘟囔后安慰道：“你问遍全世界也不会有人说你不完美。”
王艾摇头：“我的对手现在只有我自己，别人的评判过不了我心理这关，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争取下一场灵活起来。”
“就是……”康丝陪着王艾上楼：“你还是觉得2球太少？”
“啊？啊……大概是吧，哈哈，我是吃惯了山珍海味不习惯小咸菜了。不过你说，我的球迷会习惯吗？恐怕也不会呀，这是我们互相架着谁也下不来了呢。”
“那你还退不退役了？总这么不满足、两球都不满足。”
“我可能在身体顶不住之前，心理先顶不住吧？法甲是五大联赛中我最后一个要征服的目标。巴黎生涯结束之后，我可能就没兴趣继续了。”
“是吗？如果这样的话……哎呀可惜了疫情，哪也不能去，这可是巴黎。”
第四十八节奖赏（八）
因为疫情，这场比赛后的国际比赛日无事可做。
老唐倒是尽职尽责的给海外球员发送了国内队员的训练比赛视频，还给海外球员发了一张身体数据表，要求大家按照所在俱乐部队医检测情况照实填写。
现在金元足球高峰尚未完全过去，年轻球员除了极少数都留在国内。对此大势，别说老唐就是王艾都不敢拦，老板愿意花、球迷愿意看、球员愿意赚。
这谁敢拦？
就得吃亏长见识，折腾几年大众醒悟、老板退缩、球员无奈才行。
王艾倒不是怕某个具体的人，哪怕是许老板呢，隔行如隔山，你是全国政协委员，他么我也是，谁怕谁？而是这个大势不能硬拦，得给大众一个成长的机会。
“你就是怂！”许青莲听到王艾的自怨自怜一语道破，丝毫没给男人面子。
“嘶……”王艾倒吸一口凉气：“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
“我希望我的男人是个大英雄，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许青莲的花痴脸突然一变：“可别说七彩祥云了，连个车尾气我都没看到！”
“你去到家里红旗车的油箱那，用棉花球沾沾油箱盖，然后把棉花球放在脸盆里，再把脸盆拿到院子里的蓝天下，那就是我给你的七彩祥云，还有好闻的味道呢！”
许青莲对着镜头扭了扭身子，左右晃了晃头：“你想不想见见我的自动化设备？”
王艾破防，指着手机上老婆的脸：“我警告你啊……”
“你警告什么？不让我们用？那你来啊，该你的义务你不尽，市场会自动匹配资源的！”
“我……”王艾凑近手机低声说了一阵。
许青莲得意的摆摆手：“我们可狠不下心，到时候疼的是我们，哪像你跟狗似的。”
“你都敢骂我是狗了？”
“不是你说我是狗日的吗？”
王艾竖大拇指：“完美！”
许青莲得意：“就是！”
两口子胡扯一阵略慰相思之情，又说起了正事儿。疫情对各方面的影响是越来越深，国内在疫情下尽管维持的还算正常，但实际上整个经济活动减弱影响到企业上就是海量的现金流、物资流的萎缩。王艾家中企业由于常年稳健投资，工资压力不大，又生产的是日用必需品因而还好。但关联企业哭天抹泪的可不少，也是这部分人群有强烈的开放动机和主张，而且还出来一个给他们站台的。
许多内情，就凭王艾没事儿浏览国内网站是不够的，看官方文件也是看不出来的，只有许青莲这种学界、企业界高层才看得清楚，总之就是一句话，大局平稳，私底下猫妖狗鬼乱跑。
“咱们工人群体没出事儿吧？”
“没，咱们工人小区都是封闭的，门面房也是卖给了家属，平时都正常，这会儿就是一个自我循环的小社会，最大程度上杜绝了外部病毒输入，所以生产、秩序什么的都正常，你不用担心了。”
王艾嗯了一声，就听许青莲跟着道：“你那边呢？工作什么变动？”
“没新消息，不过这两天老高给我转发了一些科教司的文件。”
“嗯？科教司？总局科教司？”许青莲分析道：“那是体制内岗位，你不合适吧？”
“我也纳闷呢，问老高也不说，我还特意查了一下，人家司长干的好好的呢。可要是让我去当处长，别说我的身份不合适，就是级别也不对。我好歹还干过一个月一把手呢，中心可是体制内的，哪怕我只是代理主任，那也不能往下掉两个级别，最起码也得是副厅级岗位吧？”
“说的对，不过你不是说过让你干什么干什么么？怎么还算计这些事儿了？果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评级时。”
“……你跟我扯什么淡呢，我是不在乎，但别人也不在乎么？这么用人是破坏规则的，别人也会瞎琢磨我是不是出事儿了，是不是在哪一个月什么地方没干好，这是牵连甚广的事儿。要我说，没有合适位置我就当个足协副主席、田协副主席也挺好。”
“这倒也是，要我帮你打听打听吗？”
“你跟谁打听啊，你又不是这行的。”
“我跟夫人打听啊！”
“不是……你这……唉，犯得上嘛，你要真有机会和夫人来往就扯点闲篇，千万别提什么要求，哪怕是迂回的、侧面的也千万不要。咱们什么也不缺，人家难得见见晚辈松弛松弛，就别给人找麻烦了。”
“我一猜你就会这么说！万事不求人，嗯？”
“唉，也不是不求，这不是得用在关键地方么，就是咱们真的受了欺负了，让人家觉得帮咱们不是因为人情而是因为正义，这才行，人家才帮的心甘情愿，帮完了还能该怎么处怎么处。我这十多年从没求过什么事儿，就是有机会闲谈也是谈哲学、谈思想、谈现象，或者我反映一些绝对与我切身利益无关的事儿。咱们都已经这么有钱有地位了，应该知足常乐，标准要低下去，不能一山望着一山高，那自己难受，别人也难受。领导比我们朋友还少呢，其实也寂寞，咱们就像普通晚辈一样就行了。其实咱们能出现在人家身边，就是对咱们最大的好处了。”
许青莲安静的听完了：“所以，你还是在算计。”
“这种算计没人会讨厌，也完全正常不是么？我作为国民明星、世界著名运动员，在全球拥有庞大支持者，见我难道就不是算计？但我们已经度过了这个表层阶段，已经有了私交，那就按照朋友走，看年龄按照晚辈走。别说他们是领导，他们就是普通人，我不也是这样么？”
“算你说的对，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王艾忽然警觉：“是不是有人托你办事儿了？”
“没明说，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王艾提高声音：“不管他是谁，不管！”
“嗯……”
“要是正大光明的事儿，有都是渠道用得着你？用你必定是阴私的事儿，这种事儿掺和进去从来没好处。别说办不成就是办成了咱们也早晚得脱一层皮。听我的，和那人断交！”
第四十九节奖赏（九）
能让许青莲都有些动摇，可见找上门来的不是凡夫俗子。
但王艾难得的拿出了男人的威严，许青莲也就定了神：“我这段日子也是忙懵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透，哼，都怪你，生一堆孩子忙的我四脚朝天。”
“话说，你四脚朝天的样子我有日子没看到了。”
“下流，滚蛋，哈哈！”
没过几天，电话打来了，代表上级和王艾谈话，对新的工作安排进行预沟通，不过打电话的人是韦迪而不是老高。
“大概你也猜出来了，给你科教司的文件看就是让你先熟悉熟悉，那边负责全国重大体育科技成果评定，你正好是体育领域难得的科技人才，又领导了学院好几年，科研成果丰硕，所以上级的意思是你到科教司专门在这一块工作，争取把你的先进经验传递给全国，帮助国家的重大体育科技成果进一步提升水平。”
王艾静静的听完了韦迪传达的意见：“原则上，我服从组织安排。”
“嗯。”韦迪静静等着王艾的“但是”。
“我可以具体询问吧？”
“可以，这也是组织谈话的目的。”
“好，那我去了科教司，职位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
“按你刚才说的，我到科教司是参加全国重大科技成果评定，用的是我在学院的经验和我的学术经验。以我的工作时间和你定性的参加，我必然不是科技处的处长、副处长、主任科员、科员等常设职位，那我以什么身份参加？”
“专家，内聘专家。”
“就是说，我得一言一行服从命令听指挥？”
“在哪不得听指挥啊？”
“我在学院是我指挥别人，我有领导一个副厅级单位的行政经验。”
“一下落到被副处级指挥，心里过不去吧？”
“对。”王艾非常坦荡的承认了，噎得对面的韦迪一时无语。
不过王艾很快就补充道：“我倒不介意职位高低，而是这么安排非得惹出流言蜚语不可。足协、田协的副主席都是兼职，院长才是我的专职、本职。如果我院长不干了，还挂着这两个职务，人们反而不会说什么，属于正常换届。可如果我挂着这俩兼职去科教司科技处归副处长甚至主任科员管，什么舆论反应我觉得不难判断。”
韦迪没和王艾正面说，反而道：“领导安排你去科教司，是带有殷切期待的。你在学院这几年足球科技研究与往日出现了巨大变化，以前多是基于经验的成果，普适性和推广价值都不高。而你这几年广泛引进了医学、生物学甚至电子学的技术来论证和发展新技术，给了业内很大的震撼。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们的每个科技成果尤其是你们办的刊物，局领导是每期必读。和你们比起来，其他领域的科技研究就落后太多了，正好你要辞职，领导才有了这个想法。”
“领导的设想我是拥护的，如果能帮助全国体育同行们尽量提高科研水平，对我的个人价值也是个巨大的提升，所以我原则上并不反对。”
听到王艾第二次说原则，韦迪有些不高兴：“一个干部，要受得起委屈。”
王艾反问：“就没有不让我受委屈也依然能工作的方法吗？”
“嗯？”韦迪愣了一下：“说说？”
“你们想不到？”
“……我是代表组织跟你谈话！”
“哦，好吧，内聘专家……为什么不能是外聘专家呢？既然领导职位不能给我，甚至专家组组长也不能给我，就是说正处、副处、正科都不能给我，那我干脆跳出来以客人的身份参与工作，是不是更好？”
“你还是惦记着级别。”
“不。”王艾反驳：“我不惦记，不在乎，但是别人在乎，我不想让一堆人议论我出事儿了、得罪人了、被拿下了、工作不行，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难道一定要我受委屈才能体现我的奉献精神吗？”
韦迪还是头一次代表组织谈话遇到这么硬的干部，此时也来了点脾气：“如果一定要呢？”
“组织还讲不讲民主了？听不听群众意见了？合理的意见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一定要故意给干部上强度来考验他？这是同志之间的态度吗？”
“你对组织有意见可以按正常渠道反应。”
“我对组织没意见，但我对这么安排有意见。如果一定要考验我，那我外聘专家身份也不要，我干脆义务劳动好了，顶多给点稿费、津贴什么的就行了。反正领导要的是我的工作，我也想工作，区区名头没什么用。”
韦迪平静了一会儿：“那行，我会把你的意见反映给局里。”
这次不太愉快的通话结束了，韦迪和王艾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韦迪没想到一个内聘专家惹得王艾老大意见，王艾没想到局里竟然想这么安排他。
随后不久，老高来电话劝解，说韦主任是老派干部思想，组织让干什么干什么，尤其你不是体制内人士，人民团体的级别只有领导有用，对你这个纯体制外人士也就极个别时候有用，大多数时候就是个好听，没想到你这么在乎。
王艾听老高也不理解他，干脆把话说明白了：“高指导，我不光是个群众组织的领导干部、科研单位的科研人员，我还是个体育明星，世界知名的体育明星。我的名声关系到国家的形象、关系到我的商业营收，关系到国内最大的个人慈善事业，你能想象我忽然被罢免，再发配去给一个正科级打下手的消息传出去是什么后果么？”
本来听到“高指导”仨字老高就心道不好，可没想到居然听了这么一番道理出来。
“现在什么国际形势你知道，结果敌人还没找到我的弱点，咱们自己人反倒给了我一刀。更绝妙的是，哪怕引得流言四起、群起而攻，我甚至都没法解释，我怎么解释？说我本来就是体制外的，去科教司当专家、打下手是正常安排？群众会信吗？说我热爱体育科技工作无所谓职位高低，外国人会信吗？如果这是最后一根稻草，光个人所得税我一年最少也要少缴几个亿，这笔钱你们赔给国税局吗？”
第五十节奖赏（十）
老高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也意识到了这次普普通通的安排背后的波诡云翳。
要是一般运动员一边挂着两个副主席，一边以专家身份参与全国同行的科技成果评审，真的不算委屈。这个专家身份可大可小，按照王艾的履历，即便拿不到最后签字权，那也一定是备受尊重的。比如他对某个成果有意见，不管是处长还是副处长绝对不敢硬来。哪怕说所有专家都同意，就王艾一个人不同意，他不同意在组织程序上更没用，也不敢。
这份隐形的权力，对王艾来说真不小，舞台是更大，王艾完全跳出了足球和田径两个圈子，对全国体育界都有重要影响了。以后王艾再去哪个地方体育局，都算是“上级领导”了。
何况，内聘专家未来极可能转正，从人民团体到体制内，从事业编到公务员，这又是一个跳跃。
奈何，王艾的情况特殊，接受不了这个对其他运动员是的这个安排。
“组织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安排，都是这样。”黄欣听说了以后安慰王艾：“我不觉得上级是故意给你挖坑，何必呢？为什么呢？没有道理嘛。”
康丝也道：“可能是国内没有过你这么高成就、这么大影响的运动员，管理上没这方面经验。”
王艾拿着手机没说什么呢，雷奥妮的发言就上来了：“组织肯定不会挖坑，真看不上你不安排就是了，但个别人可不一定。我在图宾根听说，你那一个月可是得罪了一些人的，话都传出来了，说你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不接受群众意见和舆论监督，大搞一言堂。”
王艾皱了皱眉，发了句：“我问一下。”
然后一个电话打给老高，老高沉默了一会儿：“你还记得连番上门找你的那个女企业家吗？”
“嗯？”
“你指着人家鼻子说‘你没本事想拽着我飞？不行’，你还记得吗？”
“嗯，是有这事儿，有什么问题吗？她不想走程序就想走关系，三番五次干扰工作秩序，我警告她有问题吗？”
老高叹口气：“原则上当然没问题，但工作不只是原则。”
“我也有灵活啊，要不然她一个无关人员，凭什么跑我办公室门口？”
老高又叹气：“可人家有嘴啊，当着那么多人你一点情面不给留，人家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你又不能不让人说话不是？人家也有亲朋好友，门生故旧。”
王艾强压心中恶气，老高反而轻松了：“如果你还在位置上，你想怎么办？”
“她企业的投标过了吗？”
“你打算给否了？”
“在自由空间里，对她的企业我会按顶格要求，招标、施工都是。”
“啧，果然还是你啊，勇猛刚强。不过，你只考虑了手段是否合法合规，却没考虑冤家宜解不宜结。人际社会能不结仇就不结仇，非原则问题不结仇，能化解就化解，化解不了……”
“就干掉对方。”
“……问题是你省略了此前步骤，直接到最后一步了。”
这次，王艾沉默了好一会儿：“体制内不是没有我这种风格的干部吧？”
“有，还不少，但每个都难免被人说是独断专行、一言堂，这几乎是标配了。”
“呵呵，那就行了，我道不孤！”
“如果你坚持的是错的呢？你越顽固、越坚持，造成的损失就越大。所以，才需要灵活性，提供一个容错空间，降低错误成本，就像这次韦主任和你的谈话，如果上级一言堂、光讲原则，你不听也不行，那最后真的造成损失和影响，怎么办？”
王艾思量良久，长叹一声：“姐夫，你用心良苦了，说起来，我都忘了我上一次委曲求全是什么时候了。从小就是尖子，各方面都是，长大了当领导，各方面都是，唉！不过我不后悔，过去不、那一个月不、和韦主任谈话也不。不过，我会多一些灵活性的考虑，给坚持原则可能造成的损失一些空间，多准备一手。不过，姐夫你的用心，可能有些错付了，我不可能进体制内的。”
这次换成老高沉默了，半晌道：“本来你很有前途的，比我们所有人都有前途，哪怕你原则性太强也无所谓，当领导哪有不得罪人的，体制内也是需要个性刚强的领导干部的，分什么地方用。可你……少年意气啊！”
“不止呢。”王艾轻声道：“我家的阶级成分，你觉得可能吗？”
老高愕然：“这我倒是没想到。”
“所以你才不是体制内人士，缺乏这个敏感性啊。”王艾叹息：“不是说资产阶级的孩子就不能干革命了，这是血统论。但资产阶级的孩子如果不脱离这个家庭，谁知道当年一心要当焦裕禄的孩子什么时候变成刘青山了？血统论是不客观的，但家庭影响是客观的，阶级地位更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人的思维。再说，行政干部又不缺，都说当官最好干么，上边有带着的，下边有帮着的，这么简单了，何必冒这个风险呢？”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是不是内聘专家太接近体制内？”
“是啊，这是第二个坑啊，比上一个更深。我如果接了这个位置，就会触发这个敏感性，所有人都会开始审视我、一轮一轮考验我，可这种事儿谁能做到万全？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我距离体制一步之遥，却一辈子也跨不过去。我越着急进去，往外推我的力量就越强。”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骂我什么一言堂都不算什么，工作作风问题。可拿体制内诱惑我，是真的要我死啊。”
“行，我知道了，我会和韦头儿沟通的。另外，你也小心点吧，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危险呢。”
“形势不同了，虽然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我还猜不到，毕竟我这个情况，被动的就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王艾顿了顿：“国际形势变了，往日游走在两边的群体要选边站了，打我，可比打华为容易多了。这个坑我一旦踩进去，我和体制的良好关系就会变化，那结果无论什么，他们都是赚的。”
第五十一节散淡的人（一）
局里许久没有回话，正面的、反面的，都没有。不过王艾的邮箱倒是每天都继续收到科教司的文件，而且没过几天，王艾就惊奇的发现了一个新单位的文件：奥组委科教部！
搞不清局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发了王艾就看，哪怕是发错了呢，看了也不吃亏。全国体育专业从业者百万人之众，王艾只了解足球一项，不管是内聘还是外聘真要去参加全国科技成果评审，王艾了解的越多越好。
不过这样一来，算上原本的足协、田协、中心、学院四个单位的文件之外，又加了两家。如果不是这些年案头工作没放下，看文件速度很快的话，还真吃不消。
这个国际比赛日就在王艾安安静静的日常训练文件学习中过去了，联赛即将重开，黄欣也即将归来。不过雷奥妮一时半会的回不来了，从国内调干部不适合，CY体育也没有适合的人，黎兵是真心不想干。
不过也快了，国内疫苗也出来了，阿妮卡在BJ再有一两个星期就能打上，这样以后哪怕再感染也轻易不会有性命之忧。黄欣还打算给他们两口子延长假期，要不然扣掉隔离、养病也几乎等于没放假。
18号，王艾归队训练，一切如常。两天后，随队南下摩纳哥准备进行法甲第11轮比赛，王艾的首发位置依然是中锋。
临出发前一天王艾和抱着独立的康丝温存了好一会儿，交代她明天看电视，康丝笑着说“要给我个惊喜呀”，王艾回答说：“这半个月不知怎么回事儿，感觉恢复的特别好。好像一整个夏天连续到现在的忙碌忽然中止了，然后就恢复了。”
王艾带着四个男保卫、一个女助理登上大巴黎的专机，康丝则在家中早早安排好了一切事物，包括第二天晚上的夜宵、猫粮、洗澡水，就等着看男人大发神威了。
王艾可是很少跟女人们说看我比赛的。
来到摩纳哥，王艾难免一路上胡思乱想，当年在拉科正是与摩纳哥一战的力挽狂澜使他彻底站住了脚跟。前年正是在摩纳哥接受了国际田联的年度大奖，使双超巨名副其实。
可他不准备给摩纳哥队放水，这是他的福地啊。现在和他不对付的图赫尔已经摇摇欲坠，巴黎找替补的行为都不加掩饰了，就差最后一脚了。
20号晚八点，温暖的地中海北岸的球场中，王艾和队友们严阵以待，随着一声哨响，王艾直插敌阵。
今天内马尔不舒服，所以前场三叉戟是中路王艾、边路姆巴佩、迪玛利亚。这一开场除了迪玛利亚比较稳健之外，王艾和姆巴佩是一个比一个踊跃，前场攻击组织就有点乱，王艾的活动范围很大，姆巴佩奔跑很卖力，迪玛利亚几次送球出来后前边俩人都没配合好。
图赫尔现在凡是涉及到王艾的都不说话，就眼看着前场有些乱，王艾踢了五分钟觉得不对劲才发现姆巴佩和他一样应该都是国际比赛日休息的好，所以精力有点溢出。这时候王艾有两个选择：继续干，反正他的攻击能力第一，不愁没机会；主动压抑蓄力，让姆巴佩先疯一阵儿，反正自己依然有机会。
王艾选择了后者。
至于要求姆巴佩自我压抑，这是王艾从不考虑的，不说姆巴佩越发突出的巴黎太子地位，就是别人王艾也不喜欢指挥，他更喜欢用自己丰富健全的攻击能力去主动适应。
不过王艾还是和姆巴佩简单沟通了一次：“我从里边往外拉，你从外边往里进？”
黑小子猛点头，王艾一笑。
最强二人组取得妥协，寻找到了共处之道，比赛的走向就定了。
王艾几次从罚球区里往外猛拉，姆巴佩借机向里硬插，都取得了成效。第一次是拉菲尼亚拿球准备斜传找王艾这个高点，王艾意外的向外移动使拉菲尼亚起球时收了一点，给的正舒服。
王艾往外跑迎面是空中来球，借着冲势王艾抢先跳起，背对球门空中转身，用额头将来球向身后打，足球猛的打在摩纳哥中卫和后腰球员中间的空地上反弹，这俩人都没来得及拦截，而在他们身后早已启动的姆巴佩正赶到，抓住了瞬息之间的单刀机会一脚命中。
第二次是达尼洛拿球从中场向罚球区弧顶一带正面突破后面临选择，这时王艾和姆巴佩做了个对面穿插跑，王艾向外、姆巴佩向内两人擦肩而过，而这时达尼洛的球就送出来了。
他其实看不懂这一黑一黄俩人要干嘛，但总归俩人是要玩，那就玩呗，送给你们看你们怎么玩！
王艾是带着身后一个中卫、身侧一个中场跑出来的，直奔这来球作势拿球转身，却在触球的一刹那忽然抬脚，足球从他让出来的脚下无磕无碰的直接滚了过去，这球相当于连王艾带两名对手一口气穿透了三人阻截，和足球同向奔跑的姆巴佩赶上紧急调整后近距离劲射再次命中。
第三次是巴黎的反击，王艾在中路，姆巴佩在侧翼，迪玛利亚长传到姆巴佩脚下，他跑的有些凌乱感觉要拿不住，索性往中路敲，但敲的有点小，王艾不得不停步甚至转身才来到落球点。
球落，王艾不调整，直接又给踢了回去。
这可是背身状态，王艾只是稍微侧身迎着来球一挑，足球带着旋转飞过两名摩纳哥防守球员头顶，从防守线的边缘落到了前方，而这时姆巴佩的脚步勉强调整好，面对王艾送出的单刀不再犹豫，紧跑两步弯腰怒射。
这才半小时，王艾就送给了黑小子三个助攻！
巴黎替补席上一片欢腾，黑小子的精力也发泄的差不多了，王艾抽空在罚球区外围带球横切远射了一脚，精准的挂在死角上把比分变成了40。
下半场回来，姆巴佩明显状态下滑，斗志萎靡，王艾就不再往外跑了，立志扎根在摩纳哥的点球点附近接应各方来球，破坏摩纳哥发球速度，摩纳哥队员用尽力气也不能干扰几分，还是被王艾头顶脚踢连进两个，一直到他被换下为止。
打了66分钟比赛，进三球、助攻三球。
第五十二节散淡的人（二）
“怎么样？”
第二天上午王艾回到家门前，一把捞住探头缩脑的独立和迎接他的康丝吹嘘：“我才用了60分力气！”
“即便以超巨来衡量，也是完美的。”康丝笑容甜甜的：“给你做了提拉米苏，吃一小口吧。”
“好哇，你是知道我的，一出去比赛就只能喝白水，吃东西都得和大家一起嗨总换样。”说着，王艾浑不在意的搂着康丝的肩膀奔着厨房走，还抬起另一只手和独立眼对眼：“独立啊，蛋糕吃没有啊？”
“太甜了不适合猫。”
“少吃一点嘛，这可是法国猫，也许基因里已经适应了呢。”
“就怕养成习惯。”
话说着已经来到餐厅，王艾被餐桌上一盘子红绿点缀、褐白相间的蛋糕吸引，坐下后用餐刀挑起半颗草莓送给好奇不已的独立，一身紧密短毛的独立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嗅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小口，然后又退了回去……一扭头看向了王艾，一动不动。
康丝顿时乐出来了：“它在等你给他试毒呢。”
“这么狡猾吗？”王艾的左手颠了颠，独立却一点也不怕，依然盯着王艾。
“好吧。”王艾右手拿起叉子插了另一块草莓放在嘴里：“还行，知道我不喜欢太甜，水果的甜味儿还在。”
然后包括王艾、康丝和众保卫们一起看独立，独立恍然不觉，在确信王艾真的吃了之后才一口叼住草莓，不过依然是比较小心的，似乎一口下水喷溅的汁水吓了它一跳。
“它好像对奶油没什么感觉啊。”
“猫不大需要糖，所以对甜味不敏感，人家别看小、别看乖，可是真的肉食动物。”
王艾不以为意：“不还是被我们养成了杂食动物？跟人混，就要跟人学。人类的科技、智慧，也在带动这些动物的进化，只是缺失了自然选择这一套才没那么明显。如果我们人类主动做筛选，不聪明的绝育，你信不信不用几十年猫类的智商就会直线上升？”
“兽耳娘？猫娘，嗯？”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还有没有啊，给大家都分一分。”
“都有。”康丝起身，已经有她的保卫去帮她开烤箱了，果然一整盘子拿了出来，用刀切开，一人一份，每一份上都有两个草莓，和王艾吃的一样。
“昨天你怎么忽然想帮姆巴佩了？是要和巴黎人缓和吗？”
“没有。”王艾用手抹掉独立胡子上的面包渣，猫的舌头舔的王艾手指有些痒，让他忍不住露出笑容：“就是感觉应该那么踢，黑小子昨天挺兴奋的，我不想我们俩都乱来，就先让他发泄发泄，然后我再来，反正不影响。”
“是这样啊，有些一直不喜欢你的报纸今天都缓和了，原来是自作多情。”
“嘿嘿，谁管他们那些风言风语？”
正说着，王艾的黑色手机响了，安娜从挎包里拿出来递给王艾笑道：“黄总要回来了吧？”
王艾咧着嘴接过电话，一听还真是，黄欣那边的事儿忙活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就要回来，还问王艾想要什么礼物。王艾龇牙咧嘴的半天没想起来，赌气的把电话塞给康丝，自己抱着猫在院里逛悠了起来。
过了会儿，发现独立只往自己怀里躲才想起来猫可怕冷，便训斥这只傻帽：“怕冷不会跑啊，也不叫，光往我怀里藏，藏就藏吧，顾头不顾腚的，屁股冷不是冷吗？告诉你，牛顿说过，屁股冷也是冷。”
听着王艾胡说八道，独立没啥反应，走出来的安娜可是乐了：“牛顿啥时候说过那个？电话。”
王艾接过电话：“你陪我逗乐子，你该回家找对象还是得去！”
安娜苦着脸，原地哼哼两声，转身便走了。
这一次是陈涛的，王艾看着电话上的来电名称眉头就是一皱，抱着猫回到客厅：“嗨，老陈。”
“老大，是我。”陈涛顿了顿：“昨天的比赛不错啊。”
“还行，休息半个月感觉挺好。你怎么样？”
“也不错。”
哥俩说到这，同时停了下来，不是憋什么大招而是对一般足球运动员来说寒暄这么多就够有本事了。王艾不爱说废话，陈涛连话都不爱说……
“行了，老陈，高指导和你说完了？”王艾打破沉默。
“嗯，说完了，我也打算明年退役。”陈涛这下算打开了话匣子：“原本我打算休息两年的。看他们别人退役以后闲不住，我现在还不确定我能不能闲住，所以先这么打算的。没想到高指导有这个安排，他跟我说不忙，是吧？”
“什么工作都是要忙可以忙起来没头，要不想忙按部就班一天上半天也没问题。我这几年管着学院还不就是一年几个小时的班儿？不也挺好？”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但我没你的本事。”
“你也不用拓荒啊，现成的规矩你上了跟着走就是了。等你熟了，发现问题了再改，反正学院就是个小单位，管理上十来个人，其他都是干活的，审批那块按规定走，拿不准的请示高主席。培训按部就班就行，我这边教材都编好了，以后足坛有比较鲜明的进步了再同步更新，那就是你和别人的事儿了，考核的时候严点就行了。科研那块分年底、年中两次大项目申请期，他们交报告院里开会研究可行性和资金额度，这是大项，平时的小项目一个季度一申请。剩下的就是后勤那块了，附属招待所的服务人员都是聘任的，好管。”
“嗯，高指导给我介绍了基本情况，让我下个月就参加例会，从旁听开始，暂时不给我分配任务。等到明年开春我熟悉几个月以后再看从哪入手，你觉得呢？”
“行，这么安排挺合理的，你先参加例会和大家熟悉熟悉，你也抓紧时间多学习，到时候看你兴趣，从分管一摊开始逐渐过渡到我的助手。他说我什么时候都交给你没？”
“没。”
“嗯，那就先这么带着你吧，反正也不难，再说班子里还有刘指导在呢，他可是一草一木搭建起来的学院架子，熟得很，你和他也不错吧？”
第五十三节散淡的人（三）
“还行，你知道我这人不怎么爱和人来往。”
“嗯，那就简单点处理，公事公办就是了，咱是晚辈，客气点，敬着点。刘指导岁数也大了，不会和我们争什么，资历也深，他在这别说还管了很多事儿，就是什么也不管也能挡下很多麻烦。我这几年无风无雨的干下来，和他有直接关系。”
“我明白了，我们俩没矛盾，只是没什么交往，这下一起搭班子不就有机会了。”
“嗯，好。”王艾顿了顿：“关键还是你自己，再复杂的工作环境、再尖锐的工作关系，也架不住领导者一力降十会，除非就一心不想让工作好，要不总是能团结起来的。你是体育学科的高材生，只要工作你拿的起来，再在一些工作上表现出领导能力、预见能力、工作能力，位置就稳了。如果再多少注重一下同志关系，班子团结也就不难了。”
“你说不难那是因为你，你高高在上，俯视苍生，谁也不敢顶着你，除非你犯下低级错误，我就不行了。”
“咋不行？除我之外，中国足球个人成就最高的不是你吗？”
“那得过一段时间吧？等你的影响消退了以后大家才能注意到我。”
“嗯，你这么想就很好了，先低调一段时间，慢慢随着大家对你认识的提升而权威提升，逐步实现你的蓝图。”
“你对学院的未来有什么设想吗？”
“没想过，不过也就那样呗？以科研为核心生产力，以培训为控制、影响全国足球的纽带，以审批来自我强化提高推进能力，最终目的是用学院这个专业的科研机构有效而广泛的提升中国足球运动水平。这是学院的创办宗旨，也是我，当然也会是你和以后的院长应该努力的方向。”
“细一点的呢？”
“细一点？那就是审批大公无私，服从领导，培训目光长远、公事公办，科研认真细致，横向联系，就这些呗？组织上当初用我，现在用你，都是因为这个位置虽然一般人也坐得了，但没有我们这种威望高的做得好。如果我们本身就有科研能力、有打破藩篱的勇气，那就更好了。”
“呵呵，全是大方向。”
“我没什么个人设想，离家万里能操作大方向不走偏我就算尽力了，不敢想别的。再说，你我都是过客，完成上级任务是首要的。”
“我明白了，你呢？工作调动到哪里？”
“现在还不清楚。”
“怎么可能？”
“正常来说不可能，但这里边差点事儿，还得协调一下子。”
“什么事儿？”
“以后有机会和你说，现在还不确定，但我估计我至少能带你三个月到半年。反正我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也没什么想法，让干就干，不让干我就一心踢球，你知道的，我兼职很多，想忙起来有都是事儿。”
“那我就放心了，下个月我上会，这几天我要有什么不懂的给你打电话。”
“行。”
哥俩的电话挂了，康丝在一旁一脸惋惜：“真要走了？唉，院长多好听啊。”
王艾一笑：“干了五年可以了，从无到有搭起来，也差不多是出色完成了上级的各项任务，实现了组建学院的战略目的。就可以了，不能耽误我进步嘛，该走走。”
“你确定是进步了？”
“呵呵，我又没犯错，正常向组织表达个人意见，组织不会说什么的。你问我我还不行说了？那不问我好不好？设置这个程序就是为了听取下级意见的，所以不会有事儿。至于个别人下套我没上怎么生气，那是另一回事儿，不会延伸到组织层面。”王艾放下百无聊赖的猫，起身去洗手：“给我挖坑就是极限了，谁要有胆量阻拦正常的工作程序、阻拦我的正常调动升迁，那就是不想好了。局党委从来不是一言堂，人事问题也从来不是什么严格保密的机密，街谈巷议、群众意见没人敢公然违背。”
望着王艾的背影，康丝摸着独立不断晃动的脑袋；“你们说，以后我们会叫他什么？王专家太难听了。”
众人纷纷摇头，不是不敢说，而是可能性太大。以足协副主席、田协副主席的身份到中华全国体育总会下属任何一个协会担任副职都算发配，以王艾五年院长干的有声有色的业绩来看，怎么也不可能，就是调去当正职也只能算是平调。因为足协、田协本来就是最大、最有权威性的两个协会。
可能的方向还有总局下属的北体大和体科所两个科研教育事业单位，比足协、学院这两个纯粹的人民团体还高一档，去当副职算是平调，去这当一把手才算是“表彰”。
另外，奥组委、全国体育总会这两个局长挂帅的人民团体，王艾按正常调动升迁步骤，现在差不多可以挂副会长或者副主席了。如果考虑到他的龄较小、资历较浅，也可以先当个下属一级单位的负责人，比如莫名其妙给王艾发文件的奥组委科教部，这就算是攒资历了，干个三年二载干的好的话就得继续往上，干的一般干到五年，考虑到院长干的好，也得升迁。
如果跳出体育这一档，那就更多了。外交口的各种友好协会都是人民团体，级别有高有低，按照王艾的国际知名度到任何一个协会都会受欢迎。民政口的各种基金会同样是人民团体、有高有低，高的王艾去当个秘书长、副秘书长什么的也可以。再有就是宣传口、科技口、教育口，甚至军事口……反正以王艾的知名度和贡献，体育口要是敢放手，这些地方都得抢着要。
哪怕王艾没有工作能力、领导能力，光这张脸、这个名字就顶老了事儿了。
王艾现在身上就兼职一大堆，全国政协委员、全国青联委员、国药集团独立董事……哪一个想忙都能忙到死。
按早年脾气，知道有人这么算计自己，王艾早就蹦起来了。而现在这么风轻云淡，属实是有点不在乎体育口有些人的算计了。
老子就光明正大、就不带你飞，你能怎么着？
第五十四节散淡的人（四）
王艾如果耍赖，别人还真没什么办法。
盘内招是对付盘内人的，而王艾显然是不在三界内的人物，退身步太多了。
相比一些人的沮丧，王艾更在乎独立的调皮，这家伙昨天也不知怎么好奇从三楼窗户往下蹦，结果摔伤了腿。王艾这个双料超巨、康丝这个正牌公主，赵丹这个大内侍卫，一起忙前忙后，操心不已。
宠物医院诊断结果还行，没伤了骨头，大概跟人一样肌腱什么的伤到了，反正好几天一瘸一拐的。不过好处是老实了不少，看样起码伤好之前不会再玩蹦极了。
“老猫本事没教全呐。”王艾当着刚回家的黄欣的面摸着独立的脑袋。
黄欣笑而不语，和独立互相好奇的对视。
大概是家里人的数量超过了独立的脑容量，一段时间见不到就跟生人似的，要不是这法国猫性情亲人温和，没准儿得给黄欣两爪子，就这也不大喜欢被她抱着，一看黄欣兴致勃勃的样子就往王艾手底下缩。
可惜独立不知道，人家俩才是亲密无间负距离。
“挺好的？”王艾随口问道。
“没事儿。”黄欣随口答道：“你呢，听说工作安排有新变化？”
“嗯，大概是找不到比院长更适合我的了，远程办公终究有许多不便，尤其是对一把手来说。在学院也就仗着我威望高、本事大、资历深，还有老高、老刘帮我，换个地方真没这么容易。”
“你也是怕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里藏着钉子吧？结果到时候功劳没有、背锅你上。”
“哈哈，有这么点担忧，但不大，我只要掐住人事和财务就不会出原则性问题，其他的都是工作问题。我不相信谁有能力把整个单位都拉到我的对立面去，总有我的人帮我盯着不是吗？主要还是我时间不方便，模式陌生，有个适应性问题。”
“现在疫情正在推动远程办公的扩大，会是一个新时代吗？”
“长远看，是，短期看，难。人们的习惯很顽固的，远程办公对领导权威、工作文化、还有员工的自觉性、积极性都是一个挑战，不是新的不行，而是没动力去革新。”说到这王艾摇摇头：“当年推动无纸化办公用了多少力气，惹来多少非议？远程办公等于把一个单位拆解开了多个平行单元，也许我们孩子这一波真正成长在互联网时代里的孩子长大后才能行的吧？也许要孙子辈呢，这波孩子现在也就是上网课能培养点。”
“前天你踢了一场好球，我在米兰大办公室一起看的，你可真给我长脸。”
“是吗？哈哈。”
“休息好了？一夏天状态都不对。”
“嗯，之前休息了几次效果一般，这次感觉更好了一些。”王艾仰头感觉了一下：“好像和前几年在皇马时候差不多了。”
“那就好，不管能在巴黎多久，咱的牌子不能倒，对得起俱乐部、对得起球迷，至于他们怎么看、怎么想，不重要。”
王艾点点头：“明天就是二打莱比锡了，我要首发的。”
“嗯，晚上想吃什么？庆祝用的夜宵吃点什么好？”
“没比赛就想着庆祝，你是想让我输啊？”
“诶，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能输吗？瑞士特产可是太看好你了，你真输一场，金票大大滴！”
“哈哈！”王艾笑着沉吟了一会儿：“给我炖肉吧？呃，高压锅闷上，又香又软，我大口大口吃，对了，还可以配上啤酒什么的，让我当一把山大王！”
“什么肉？”
“猪肉啊，不要掺鸡肉啊，鲜是鲜了，不醇了。”
“光是肉啊，菜呢？”
“嗯，一半是猪肉，一半是粉条？啊？怎么样？”
“就这两样？”
“呃，酸菜？德国酸菜？或者四季豆？或者蘑菇？反正肉至少一半，粉条至少四分之一，其他随便。”
“行，等中场休息了我给你炖上，饭呢？”
“当然是米饭呐！”
“纯米饭？东北大米？”
王艾嘻嘻笑着：“你故意的是吧？我什么时候爱吃线儿米了？吃起来跟木头渣滓似的。”
“你就仗着全家没有两广保卫就胡说，这算地域歧视！”
“你打算往米饭里掺什么？先说好啊，别整八宝饭那种，味道杂了，夺了菜的味儿。”
“枸杞吧？怎么样？中年人要保养了。”黄欣对着危险起来的王艾毫无所觉：“要尊重科学规律，什么年龄就干什么事儿，别不服。”
沙发上的独立察觉到三楼客厅的气氛变化，茫然的抬起头，忽然感觉按在头上的手消失了，身边的两脚兽猛的站起来冲过去抱起了对面的讨厌的两脚兽，然后一连串的“原来是你想吃肉”、“我没有，哈哈”、“受死吧，我告诉你我今天很生气”、“给你机会弄死我”等等无法理解的话语。
第二天一早，康丝来喊黄欣，黄欣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坦然：“坐地吸土的年龄了，忍不了太久。”
康丝同情的点点头：“放心，看到你就看到我了，我也有这么一天的，就希望到时候他还有的让我吸。”
“说起来，他的能量真充沛，不是说男人这方面不行吗？”黄欣嘀嘀咕咕的起了床：“走，今天得给他买菜，晚上给你弄好吃的补一补。”
“猪肉也补？”康丝疑惑。
“你不知道？”黄欣凑过去：“农村养的公猪可厉害了……”
全然不知道家里娘们怎么编排他的王艾很是昂然的在蒙蒙亮的时候出现在巴黎的训练场中。一整个夏天的操劳，其实身体上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主要是心理上特别累、特别烦：亲手送进去一大批自己曾经的朋友，王艾嘴上不说什么，心中也是很不舒服的。而且他亲手启动的这个活动，现在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寒风阵阵，白雾升腾，在这古老的法兰西大地上，王艾这一伙儿中国人正默默而孤独的提升着。而此时此刻，偌大的巴黎还在沉沉的睡眠中。
第五十五节散淡的人（五）
上一轮客场在莱比锡，王艾因伤没去，结果巴黎很争气的输了。
所以这回莱比锡来访，报纸上普遍预测王艾不但要首发还要承担重任：摇摇欲坠的图赫尔已经没有任何操作空间了。
24号晚上，王艾和大家一起来到安静的王子公园球场：不管踢了多少场，王艾还是时不时的对这堪比晨昏时分训练场的气氛不适应，从小到大正式比赛中就没踢过没有观众的比赛。
打起精神，等待比赛开始，顺便回忆图赫尔的安排：谨慎一些，求胜利不求大胜。
虽然这和王艾的风格不符，却也算正常，在这种作战方针下，防守肯定要高于进攻，这意味着王艾本场得到的支援不会很多。如果要多进球，就要提高每一次机会的成功率。
那么身为中锋，更加抵近球门，就是比较适合的方式了。
比赛开始了，莱比锡开球，王艾就地抢断不成掩护了队友展开阵型后又抢了一次，这一次和队友合作拿到球权，顺利分球后转身前插。
莱比锡比巴黎防守的更彻底，不但重兵囤积后场，还在王艾每一次进入罚球区时都派专人盯防。在双方都小心翼翼的试探中，防守更坚决的莱比锡还是把巴黎拉了出来……不得不出来，否则干瞪眼啊？
对紧密的贴身防守王艾八风不动，这都算是常规项目了，王艾很自然的进入到背身、侧身给队友制造、创造机会平时缓慢、突然加速的打法中。可惜队友有点不给力，还是赛前的保守思路影响着，王艾只能更加关注自身机会的把握。
比赛第21分钟，巴黎两翼前插，下底回敲，王艾在罚球区弧顶一带接到足球后面对前方多个莱比锡队员组成的移动防守体系假装内切，却在身体晃动了一下之后忽然起脚。
足球原地施加了一个石头球的上旋力，又高又飘活像直接任意球踢出来的，飘过几名莱比锡队员的头顶，擦着横梁飞进门里。
守门员都碰到球了，但这球太靠上，他没打上力量。
巴黎人在庆祝，莱比锡人有些沮丧，他们已经用尽全力去防守了，再用力就犯规了。考虑到王艾命中率奇高的直接任意球，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这真是一个让教练头疼的家伙啊！”法国电视台评论员感慨道。
“什么都练是一条走不通的路，但万一有人走通了，世界就无法解释他了。”电视机前的康丝给捧哏。
“我忽然觉得，他其实没有太强烈的当职业足球运动员的想法，更像是一种本能喜爱下的极致追求。”黄欣给康丝捧哏：“他小时候一定是带着满心的幻想去练球的，没怎么考虑现实性。要不然以当时家里的经济水平，请个专业的足球教练并不难。”
“可那样的话就不能像他这样什么都练了是吧？”康丝抱着独立，四只眼睛一起看黄欣。
黄欣还是忍不住摸了一把猫头，然后很是自然的又摸了一把康丝的头，然后一人一猫竟然都感觉挺舒服。
“正常教练安排某一项提升，提升后肯定会表扬，这样就容易懈怠了。懈怠一段时间继续提升这个长项，就这么往复循环下去，也就没有全能了。”黄欣抱着肩膀：“要不我怎么说他应该是没太想成为职业球员的呢……”
“诶、又进了、又进了！”康丝忽然指着电视机。
黄欣去看，这还是来自王艾的一次外围远射，从敌我双方的人数来看应该是巴黎的反击，王艾中路快速带球前插，速度竟然比两翼的边锋还快，当来到莱比锡门前面对一前一后两名防守球员时，王艾没有选择进一步深入而是在捕捉到射门路线的瞬间直接起脚。
势大力沉，守门员应对不及。
康丝开心了一阵，揉搓了独立一阵：“他小时候练球一定是非常投入的吧？为了爱好而做，全情投入效率才会高。”
“嗯，大概是吧？那段时间……”黄欣摇摇头：“我也没太多注意，他就在小区院子里自己一个人玩，偶尔会有几个小伙伴，但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自己。你们还没影呢，我还在上学，爸妈在上班，几乎没人注意过他，就当小孩子玩耍了，谁成想是这样？”
“启航的时候无人注意，等注意到的时候都成航母母舰了是吧？”
“差不多，启航的时候真没人注意过。你想啊，他一个人练，没队友、没教练，这根本练不出来嘛。哪怕他稍微认真一点大家都会注意一些是吧？他甚至连球鞋都不是专业的，就是普通的运动鞋。”
康丝听了想想：“怪不得他这么多年就没说过球鞋球衣这些装备的事儿，看来小时候糊弄上来的，不在乎。”
“诶，你说，如果他是练防守的，遇到这么一个对手他会怎么做？”康丝突发奇想。
黄欣眨眨眼，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大概，会专门练贴身防守吧？进攻一个人就行，防守一个人很难，可能只有贴身防守才能最大化阻拦一个全能型攻击球员。不过，即便他练防守他也会全都练的，肯定也会下苦工的。不过防守不好看，他应该不会练。”
“要你这么说，他练进攻就是为了吸引女孩子？”
“啊？哈哈，要这么说也对，我们不都飞蛾扑火了吗？”
“成语用的好，他是火，我们是水。”
俩人正扯淡，场上出现了一次人群聚集，原来是巴黎进攻时被犯规，双方有点争议，好在裁判果断给了一个直接任意球。不过令两人失望的是，王艾依然主动退让，罚球者是内马尔。
内马尔的罚球压得很低，勉强擦过人墙，守门员不敢抱向旁边打，但大概是内马尔的球速快，这下想打出底线的球有点慢，正被埋伏在一侧、内马尔出球就上前的王艾捕捉到，他和守门员在底线附近单挑，两个假动作放倒了守门员后面对快速回到门前补防的中卫，王艾挑了一个半高球。
这个位置太痛苦，低头用脑袋往外顶来不及，抬脚够不到，用手……
30！
第五十六节散淡的人（六）
巴黎的防守很给力，莱比锡此后几次危险的攻击都被化于无形，比赛提前进入了垃圾时间。
王艾也没用多久就被换下，然后队友们又补了一个，比分变成了40。
赛后在场边，法国电视台的采访小组抓到了王艾。由于没有观众，也就无需太多安保，导致球员通道附近人很少，王艾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好无聊的听着记者的提问。
法国人当然用法语，王艾听懂了大概一半，不得不在记者住嘴之后反问：“你是问我为什么进这么多吗？”
记者只好慢一点重复了一遍，王艾了然：“哦，是问我是不是打德国队特别有心得？”
记者点头，王艾瞅了一眼摄像头：“我打谁都有心得。”
“你是说没人防得住你？”
“防守强大会削弱我的进球数量，但要零封我不太容易，这一点从数据上就能分析出来的吧？你们有数据吗？”
记者被王艾忽然的反问搞的有点愣神，下意识点头，王艾立刻追问：“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是我亲口说出来容易被解读为狂妄自大，好让你们引入另一方对我展开批评是吗？然后我们双方在你们电视台炒个没完？”
记者彻底懵了，不过本能的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能继续下去了，虽然王艾笑着完全是在调侃甚至挑逗。
“王，你在巴黎一直有一些球迷反对你，你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吗？”
“如果他们觉得舒服，那就继续反对下去好了。”
“你完全不在乎是吗？”
“不，我在乎，但我尊重他们的权利。”
“你会不会觉得奇怪，你已经表现这么好了。”
王艾听了这话无奈的长出一口气：“你非常漂亮，学习又好，朋友又多，但绝不会是每个男同学都喜欢上你。性别换过来也一样，不管你如何努力，你总有追不上的女孩。我和球迷之间也是这样，别说我刚来半年，就是我呆了五年的马德里，依然有球迷不喜欢我，我说的不是马竞球迷，而是皇马球迷。球迷就这样，他们喜欢的只有足球，而不是每一个踢球的人。”
“你和图赫尔的关系怎么样？”
“他是教练，我是球员，我服从他的命令和安排，执行他的战略。”
“我是问私人关系。”
“为什么要有私人关系？巴黎俱乐部几百名工作员工，我和他们都是保持着同事关系、合作关系。”
“可是队中主力球员和教练有私人关系不是正常的吗？”
“私人关系的构建目的是为了球队战绩，我们的成绩怎么样？这反证了我们目前的关系是合理的。”
“你没想过进一步加深关系成为朋友吗？”
“我没时间，何况，现在巴黎的情况也不大允许去进行各种多人的社交活动。”
“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一个称职的教练。”
“你的队友们呢？”
“才华横溢。”
“今年金球奖取消了，你认为正确吗？”
“我无法评判取消是不是正确，但是我很遗憾。”
“是很遗憾本来你今年机会很大，但取消了没拿到？”
“我无法断定我今年机会大不大，但金球奖是一次年度的足球盛会，往年我会见到很多老朋友，这是非常令人欣慰的一件事，今年没机会了，很遗憾。”
“国际足联颁奖礼呢？你的机会大不大？”
“你们说大就大，我说了不算，我只有等待结果。”
“如果是别人，会失望吗？”
王艾被记者连续转圈的急速提问，问的终于有点宕机，记者的助手们也为双方连续的激烈交战忽然中断而感到好笑，在一阵轻笑声中王艾“嗯”了一阵：“肯定会有一点的，但我会尊重结果。对了，你不要把我现在的采访在那边结果出来后再放出来，好像我对评选委员会表达看法了一样。那个评选机制应该受到尊重，尤其是我们参选者。”
被王艾警告了也不生气的记者看看四周渐渐走光的人群：“最后一个问题，你爱巴黎吗？”
“如果我妻子的名字叫巴黎。”
说着王艾就要走，记者却跟上两步：“你对巴黎印象最深刻的人是谁？”
“刚才不是最后一个问题？”王艾边走边好笑的反问。
“你的回答太短了，没有让我和观众满意，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王艾只好止步，沉吟了一下：“必须是活人吗？”
“啊？哦，去世的人也可以。”
“那……”王艾摇摇头：“圣女贞德。”
“啊？是她？”
“对啊，一个纯洁的、无私的爱国者，拥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心。”王艾顿了顿，又补充：“我觉得她即便出生在一个和平年代，也会是一个伟大的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
“在中国的时候就知道了，她一个反侵略的英雄，一个拯救国家的人。恰巧，这样的人在当代中国人的记忆中有很多，都像她一样纯洁、无私，为了反侵略付出一切，其中就有包括来自你们法兰西的侵略。”
“呃……”
“我想贞德如果活着一定不会去烧了中国的卢浮宫、抢夺中国的文化艺术珍品，然后得意洋洋的摆在自己的院子里给邻居看。显摆赃物的只有强盗、每一件都是这个国家的污点……”
“你是要法国政府归还文物吗？”记者打断疯狂输出的王艾。
“不。”王艾出人意料的摇头：“那是双方政府的事，我只是个球员。但是，这些赃物正在持续不断的损害法国的国家形象，从它们来到法国的那一刻起就在不断削弱法国文化的号召力、削弱法国精神的感召力，它们正在成为一个诅咒，限制法国国家的成长高度。不修正这个历史的错误、不擦掉这个历史的污点，法国就永远不可能被所有人接受和喜欢，因为这些赃物的每一天展览都是在告诉全世界，法国以后还打算当强盗。”
记者挣扎着反问：“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的说出激烈的话？”
王艾一笑：“因为这是法国的事，法国愿意继续犯错，该着急的也是你们，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理性的提醒你们而已。”
第五十七节散淡的人（七）
“今天怎么了？忍了法国人太久忍不住了？”
刚到家，黄欣就上前调侃，在保卫们的笑声中顺手接过了王艾的挎包。
“可能吧？”王艾弯下腰抱起也出来迎接的独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这了，可能是之前采访段落让我有些潜意识中的不爽吧？可能吧？不知道，反正就是这样，说就说呗，我是球员！”
“何况。”王艾坐在客厅里，一副认真脸：“我是为法国好。”
“但愿法国人能理解你的好。”黄欣摇摇头：“现在吃饭？”
“等一会儿，我休息一会儿。”
黄欣顺势坐下：“你以赃物来称呼那些被抢走的文物，是很少见的说法。”
“本质就是赃物啊，可能过去中法之间一直有比较好的关系，所以不愿意说的这么直白吧？但我是球员，我也是新时代的球员，我可以说，也应该说。你们不觉得崇尚贞德这个反侵略英雄的法国，和展览这些赃物的法国是精神分裂状态吗？何况法国人自己也骂过啊，我是在帮助法国重塑国家精神，修正国家污点，帮助法国改善形象和国家发展道路，我是真正的法国友人呐。”
保卫们笑出了声，黄欣指着王艾：“可不像，诶，电视来了，重播，看看怎么说！”
电视上的节目主持人一副震惊脸听完了王艾的输出，然后有些讷讷的对着镜头：“我无法评判王的说法，不过我觉得有一点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真的，确实只有强盗才会得意的展示赃物。”
“哇哦，你居然赢得了舆论！”黄欣震惊。
“法国舆论嘛，骂政府是政治正确，不当什么的。”
“法国会为此推动文物归还吗？”
“哪那么快？”
“你觉得法国政府会回应吗？”
王艾撇撇嘴：“不好说，但大概率是装死，除非舆论大到了一定程度。但我估计舆论不会放大，这事儿丢脸的是全法国，他们不会疯狂抽自己的，大概报道一下就算了。”
“那就是白说了？”
“那倒不见得，看看吧，我说的道理法国人会听懂的，弄不好以后会成为一些政客的理由也说不定，不过那时候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黄欣看向赵丹：“上级会生气吗？”
赵丹笑笑：“不会的，博士说的是道理，法国人无法辩驳，只要法国人不生气，国内有些人想生气也气不起来。我觉得博士最后说的特别好，法国人愿意背负这样的污点，不断自我诅咒那也是法国人的事。博士不催着要，甚至表现出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法国人就无法生出对博士的反感，就会自我反思。”
康丝在一旁点头：“反思……能把法国人打自闭，厉害。”
“不过你这随手一炮，估计够两国政府有关部门忙活一阵儿的。”钱自强在一旁出声：“你可是中国的上议院议员，法国人会惊疑你是不是代表了什么，中国文物部门可能也会猜测你是不是某个庞大行动的一部分。所以，我觉得你最好和国内稍微解释一下，就是你随口一说。”
黄欣点头：“这个提醒的好，正好你和文化部门一直有关系，打个电话吧。”
王艾叹息：“我瞎说什么实话啊。”
康丝道；“我觉得这倒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法国人接受你的机会。你在法国宣传拓展一直不太顺利，这次忽然开炮反而会让法国人欣赏你。”
王艾摊了摊手：“欠干不是？走，吃饭！反正法国人要是敢充分保障我的言论自由，我会让法国人认识认识中文大喷子的能力！”
保卫们都不用吃，顶多喝点果汁、牛奶什么的就该睡觉睡觉、该上班上班了，王艾得吃，黄欣、康丝俩人还陪着。黄欣亲手把高压锅里的豆角猪肉粉条盛了一大碗放在王艾面前，而王艾自己已经盛了一大碗的绿豆大米饭，此时贪婪的低头嗅着菜香：“你们说我是不是没救了？这么多年还爱吃这玩意！这口味和打工族一样嘛。”
康丝抿抿嘴：“那个，我也想吃了，行吗？”
康丝看黄欣，黄欣点点头：“也到了你涨饭量的时候了，吃吧，我给你盛。不过吃了这个，一会儿你喝牛奶什么的就要减量了，别孩子没长大你长大了。”
“哦哦！”康丝不理会黄欣后边的警告，听说允许她吃就高兴起来了。
一直头碰头嘀嘀咕咕的安娜和杨军忽然道：“今天的采访视频网上开始有反应了，我们要不要也发一个？我怕他们最后发了剪切版的扭曲你的意思。”
王艾顿了下：“也好，你们考虑的周全，嗯，明天休息，我今天晚一点睡，半夜给国博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别误会，你们这边也不用多渲染了，以正视听就行。”
两位助理起身去她们专用的电脑去操作了，王艾这边没多大一会儿就吃光了，颇为念念不舍：“太少了，感觉才吃了一口就没了。”
“你要是后半夜一点睡，现在还有三个多小时，吃太多了消化不完。”黄欣给王艾收拾碗筷：“歇一会儿起来活动活动。”
王艾的目光追随着黄欣的身段，又停留在同样没吃过瘾的康丝身上，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三口人上楼打开电视，边看边聊，一会儿楼下的安娜和杨军上来汇报了刚刚在王艾多个平台社交账号同时发布的今天采访视频以及网络反馈的简单情况，王艾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后，两人下楼去休息了。
王艾简单的洗脸刷牙过后，见康丝有些困倦了，便扶她起来上床睡觉，王艾自己则下楼去了健身房。
“今天运动量有点少呢。”王艾一边原地做拉伸一边和黄欣闲聊：“康丝睡了，咱们运动完了干点什么好呢？”
同样做拉伸的黄欣脸不变色心不跳：“当男人夜里开始玩游戏、钓鱼、睡觉的时候通常就意味着他们老了。”
王艾咧嘴一笑：“你的挑逗功力和你的欲望同步增长啊，放心，我对你有兴趣，而且还很大。”
黄欣后退一步：“不许在这！”
“哦？”王艾放下哑铃：“女人说不的时候都是我要！”
第五十八节散淡的人（八）
半夜给国内打电话，沟通的很顺利。王艾这段几小时之前的发言虽然传播的很快，但还没有上升到形成统一民意要求政府作为的程度，因此国博那边还没收到。王艾一说，那边点头，事儿就算过去了。
一旦法国政府有关部门询问，中国官方这边心里有数就行了。至于网友怎么起哄，官方不在乎，尤其是看了王艾接受采访的原视频以后很明显的发现，王艾情绪很平稳，没有刺激民族主义情绪的意思，更多的是对法国的调侃。
夜深人静，即便是巴黎也到了沉沉入眠的时间，王艾打完电话却一时睡不着。索性披着衣服轻轻走出卧室，全家都在睡觉，只有二楼的监控室还有人工作，王艾去看了一眼，发现值班的保卫正玩手机。
因为家里的监控都是光学和红外同步的，监控系统有人体识别报警功能，所以值班保卫也不用时刻盯着，王艾也就没管，和她打了个招呼还看了一会儿她玩的游戏。
两人简单聊了一阵，王艾终于困了，回到卧室搂着黄欣闭眼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巴黎夜色沉沉，王艾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八点了，有些疲惫的起身下楼吃饭，一边吃一边看报耳朵还听着已经吃完了的杨军汇报网上反馈和其他热点。
各大报纸都有刊载关于王艾昨天采访的评论，好评居多，对王艾将那些文物称为“赃物”有些人表示不满，却也说不出什么有力量的道理来。网上反馈差不多，为殖民历史道歉本就是欧洲现在的政治正确。
“看来这场风波也就是这样了，不过以后法国记者采访你应该会小心一些。”
“但愿吧。”王艾把报纸推给黄欣：“昨天的比赛都没有多少报道，我的采访带来这么多销量，你觉得他们会在乎脸皮？”
“也是，那你就开战吧，对骄傲的法国人总是忍让不是办法。”
“我就喜欢这样。”
两天过去，余波散尽，法国政府没有任何表态，只有个别匿名人士含含糊糊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王艾也就集中精力应对下一场对波尔多的比赛。
28号晚上，法国已经比较冷了，王艾穿的很厚出现在王子公园球场，由于三天后就是和曼联的小组赛，还是客场，所以这场联赛王艾打替补。图赫尔的助手是以商量的口气问王艾的，王艾爽快的同意了。
波尔多打的很好，上半场20领先，下半场巴黎振作精神追回了一个，波尔多反过来又连续策动危险攻击。把自己裹的紧紧的，甚至连鞋子都是棉鞋的王艾几次都以为自己要上了，结果图赫尔连续调兵遣将就是没让王艾上，等到比赛第84分钟波尔多又一次比分超出时，大局已定。
王艾都不确定这时候上自己能否挽回，更不会接受仅仅10分钟的替补上场时间。如果图赫尔一定要这么做，赛后王艾就会向俱乐部施加压力，就会缩短图赫尔的执教时间……
所幸，图赫尔没这么玩，继续指挥比赛，结果没有改变，王艾没上，输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巴黎队员不会说什么，王艾也不会说什么，但媒体会说，球迷会说，王艾坐收渔利就是了。
赛后在场边，王艾这次躲开了记者的围追堵截，安静的回到家中观看各路电视媒体的吐槽，中途接到了老高的电话，两人就陈涛加入院班子的事儿做了最后沟通。
两天之后，12月1日的例会上，数年不变的王艾——学院点对点连线、各自一块屏幕的模式改为了巴黎——拉科鲁尼亚——BJ三点连线，每一方面前的屏幕都一分为二。
王艾冲屏幕挥手：“嗨，同学们好啊。”
老刘领衔，同学们一起挥手：“班长好。”
王艾嘻嘻一笑：“通知大家都接到了吧？来，陈涛，给大家问好。”
陈涛笑呵呵的挨个打招呼，尤其是对刘春明：“刘指导，又见面了，以后多多关照啊。”
刘春明慈祥的点头：“好说，见到你的成长，我很高兴啊。一转眼二十年了，也应该这样了。”
两人寒暄过后，王艾正式介绍：“从今天开始，陈涛将以院长助理的身份参加我们的例会，暂时没有表决权，他今年36岁，北京体育大学学士，在职硕士研究生。专业方面我所获得的各级国家队荣誉，他也同样获得了。另外，他还是两次亚洲足球先生获得者，除我之外职业赛场中国成就最高的，从各方面来讲，都是我们学院急需的管理人才、专业人才，希望大家能像支持我一样支持他，一起把我们这个把控全国足球运动发展、技战术发展、重大事项监督的机构发展好，这样也不枉了我们干了这一行这么多年。”
大家纷纷表示“应该的”，“欢迎小陈加入”等等。
王艾就没再多说，照常召开例会。整个会议过程中，陈涛都很专注的听着大家的讨论分析，观察着王艾的会议组织，在审议科研成果进度时更是认真，他知道，他这个学士、硕士和王艾的学士、硕士差的太多。不但王艾的学位多，更是凭借自己本事考上的，而他这种多少都带有组织照顾的意思。而且，体育专业的论文要求也不是很高。
会议结束后，王艾先跟老刘通了个电话，虽然老高肯定跟他打过招呼了，但出于对老刘的尊重王艾还是要特意说明一下。在电话中王艾隐晦的表达了自己要走的事儿，也比较明朗的说明了现在他继续下去不太合适的这个理由，让老刘明确知道陈涛来就是接班当院长的，这有利于老刘接下来的工作配合。
之后王艾又跟陈涛通了个电话，询问他关于例会的看法，陈涛谦逊的表示自己还在学习中，没什么明确的看法。王艾又把班子成员挨个给陈涛仔细介绍了一下，包括简单的履历，特点，优点和基本的工作分工。这些东西老高可能也告诉过他了，但王艾还是要说一遍，这是一把手欢迎新成员的表现。
王艾必须得做。
第五十九节散淡的人（九）
陈涛的加入波澜不惊，就像王艾说的，陈涛是除了他之外全中国足球运动员里成就最高的，在36岁才成为人民团体中的正科级已经算是低了，工作熟悉之后接管学院也不算拔高。
如果没有王艾衬托，早该如此了。
很快，王艾就从巴黎启程和大家一起来到曼彻斯特，这一趟王艾特意带了孕妇康丝和黄欣故地重游。在曼彻斯特东郊外的房子一直有家政机构打扫，时不时的还有亚欧之光曼彻斯特分部的人过来检查，王艾一家搬到马德里的时候虽然把东西基本都拿走了，但电器什么的没搬，健身器械太重也没动，一切如常，就连外墙上的小灯都是当初的暗黄色。
在这里的两年时间，王艾过的很愉快，这座房子才是最符合王艾审美的：身在郊区、周边有大片森林和空地，王艾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练球的快乐而无需像马德里一样日夜被围观。
“如果在这，也许你新技术会更快的突破也说不定。”黄欣故地重游也很高兴：“哎呀，当初在这的时候，我才30出头，不像现在，徐娘半老了都！”
王艾虎着脸：“你再说我就拄拐给你看！”
黄欣笑而不语，康丝在一旁信手拂过床头、柜子：“就是在这里，我怀的北海。”
“嗯，所以房子不能卖，将来北海长大了让他来看看爸爸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来到人世的地方。”
“那我肚子里的怎么办？”
“呃……多拍点视频？”见康丝有些失望，王艾一拍大腿：“等我们准备离开巴黎了就和房东说，把它买下来！”
黄欣看着俩人也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十一年前在图宾根，两人有了王胜，三年前在马德里有了王学森，房子都没卖，也算是孩子的、也是娘的一点念想。
老房子流连忘返，但最终夜里王艾还是回酒店睡的。老房子沉湎太久对情绪影响不好，王艾还要比赛的。
曼联已非昨日，巴黎却不敢轻言胜利，这一场王艾终于首发，而且打满了全场。内马尔兴奋度很高，姆巴佩也不错，全场攻击节奏很快。当王艾有意的把自己插入曼联防线深处吸引防守，后边的两条飞翼就落不了地了，两边连续开炮，王艾还经常回撤接应分球，打的红魔晕头转向。
61，堪称血洗。
虽然王艾在五年前效力曼城时也从未输过曼联，但这么大比分的还是不多见，王艾自己就搞定了三个，还是帽子戏法！
第二天的例会是在飞机上开的，每一次王艾打客场尤其是比较晚不能立刻回家的客场都难免这么对付。好在皇马和巴黎都是豪华专机，飞机上的网络还可以，例会也算开下来了。
不过王艾在会议中察觉到了同学们似乎从老刘那知道他要离职的事儿了，难免对陈涛就更多关注了一些，王艾倒是无所谓，陈涛却有点不习惯。
“专业上这么多年你一直被我压着，肯定不服气吧？”王艾笑着调侃。
“都八百年的事儿了！再说这也不是不服气的事儿啊，就凭你跑那么快我怎么和你比？作弊嘛。”陈涛也是一阵调侃。
“那行，你明年退役，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以后我们要在管理上较量了，这是你战胜我的机会。”
“别闹了老大，你都领先多少了？咱们根本不是一个阶位的好吧？”
“你这么看就浅薄了不是？我们较量就一定要比位置高低吗？领导能力不是单纯位置高低能体现的，尤其是我们这一行，你敢说高指导的领导能力就是足协最高？不能这么说对吧？只是用他，大家都更服气而已。你也是，在这，你来大家也服气。我们应该较量的是具体的工作能力，现在我当院长当了五年，什么成绩你以后可以慢慢查看，你就不行比我干的更好吗？”
“你这么一说，我压力山大。”
“那就努力吧，再看看，有什么想法及时和我说。踢球时候你不爱说话问题不大，咱们都有眼睛，可做领导不爱说话可不行，你得让人们知道你的管理思路，这样才能集中力量去做事。领导的口才可以不是很好，但一定要善于交流，善于构建团队。”
“我明白了，我会多想想办法的。”
“你是不是还想着你的大农场呢？其实学院也不错，周边都是农村。对了，刘指导老两口就在旁边买了块地，不大，鸡鸭鹅养了一地，上下班还近了，没事儿就是玩，修的可好了。你要是放不下你的农场梦，干脆也弄一个，和刘指导做邻居。”
“是吗？那我真的好好研究一下了，这算是公私两便。”
“那你好好弄，有空了我上你家偷菜去。”
“还偷干嘛？我要真弄了，你要什么给你什么就是了。”
“偷的好吃。”
听说陈涛入职顺利，黄欣也表示欣慰，当初陈涛和金德闹的那一出，黄欣可是亲历者，后来陈涛远走赫雷斯竞技要玩一把俱乐部养成，也是黄欣在图宾根提供的后勤支援。虽说最终没弄成吧，可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傻孩子。
陈涛见面就叫姐，尊重的不得了。
“小陈都要当院长了，哎呀，我这忽然有事业心了。”
“你不还兼着大总管呢么？全欧洲的咱家企业都你兼管。”
“你也说了，兼管，就是没事儿看看报表，偶尔监督一下，人家都有正经的上级领导，哪用的着我专门管？”
“你就偷着乐吧，每天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歇着，多好？还真打算回去996啊？家里有我一个就行了，养得起你们。”
“我就是不想当深闺怨妇！我是新中国的职业女性！”
“得，我封你当公主！”
“职业女……什么叫公主！”
“公主也属于一种职业啊，国家礼仪岗位，你看康丝的职业不就是公主吗？”
“我是说你凭什么封我当公主？我比你大还要小一辈了？”
“年龄大辈分小的不有都是吗？小黄欣？”
第六十节散淡的人（十）
王艾和黄欣的互相挑逗，给孕期的康丝带来了无数快乐，也让困守在冬日里的巴黎岁月变得有趣了不少。
大比分击败曼联之后，马凡舒给王艾打电话：“老哥儿，我们准备和你来一次视频采访。”
“好啊，什么时间？”
“你下场比赛之后，嗯，如果你方便的话，当天后半夜，如果不方便的话第二天你上午或者中午都行，你看怎么好，我们这边好安排时间。”
“呀，这么好啊？”
“那是，咱们什么关系呀？”
“那就，第二天吧，我们在客场，比赛完了在酒店，我还不知道酒店的网络情况怎么样，万一到时候卡了或者干脆掉线了，咱们都不好看是不是？”
“那就是北京时间12月6号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具体一些行吗？”
王艾盘算一阵；“北京时间下午两点我们大概从蒙彼利埃出发，两个小时后到巴黎，没其他情况的话半小时后我到家，这时候就下午四点半了，如果收拾一阵儿，这时候是巴黎上午九点半。我翻了一下行程表，这天没有其他活动，时间比较自由，北京时间下午四点半到晚上，都行，你看安在什么节目里然后给我电话，我这边好准备。”
“好的，老哥，对了采访内容可能比较多哦。”
“都哪些方面？”
“巴黎、法甲、巴黎队、疫情、封控、世界杯、足坛反腐、陈涛……”
“陈涛？”
“对呀，陈涛不是已经当你的助理了吗？足协官网都更新了，大家都很关心。”
“你们够敏锐的。”
“那是，学院一直是大家注意的焦点。”
“不对吧？没多少报道啊。”
“那是因为你们没太多刺激性消息，但只要你在，大家就会注意。”
“这么多话题的话，采访时间多长啊？”
“台里批了半小时，如果效果好的话四十分钟也行。”
“你们真是舍得啊。”
“咱们关系好啊。”
“所以你们真舍得我啊。”
“啊？哦，哈哈哈。老哥儿，你说的文物归还是怎么回事儿呀？”
“这不留着采访直播用？”
“你先给我交个底嘛。”
“就是话赶话说到那了，那个法国记者咄咄逼人的，我就反冲一下。”
“就像刚才对我？”
“哈！40分钟有些太长，我会说的口干舌燥，可你们连一杯饮料都没给过我。”
“好说，老哥儿你要喝什么？”
“格瓦斯……说了有用吗？我要等你送水给我还不得渴死了？”
两人说笑一阵，马凡舒压低声音：“老哥，陈涛当你的助理，是不是你就要不干了？”
“你听说什么消息了？”
“嗯，我有朋友说局里对你那一个月执掌大权不满意，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起码你是得罪人了吧？”
“你也知道？”
“嗯，知道一些，都说你那一个月铁面无私，多少人都被你顶回去了，还有被你骂回去的。”
“嗯，有点夸张，但不合规矩的我没法同意。现在回想，那些人大概是看我新官上任好糊弄所以才来赌一把，这是欺负我呢，我顶回去正好。”
“那你院长不干了，下一步去哪？”
“你没消息吗？”
“都乱传，有说调你去奥组委的、有说去体科所的，有说去体育报的，还有说要来我们体育频道的。”
“体育频道我肯定不会去，业务完全不懂去干嘛？你告诉老张放心，我不会去抢他饭碗的。”
“哈哈，那我替我们主任谢谢你啦。”
“别的地方我也说不清，现在看局里怎么安排吧。”
“你自己呢，没有明确意愿吗？以你的贡献，以你过去五年院长的工作成绩可以自主一些吧？”
“看情况吧，我说不清，不合适的一大把，合适的也不少，看局里安排吧。其实我现在兼职不少，时间压缩的挺紧的，要是什么地方也不去也挺好，我还是足协副主席呢。”
“可要是没有专职工作的话……”
“做一个散淡的人不好吗？你想想我们俩认识这七八年，你看我多忙？别的球员谁像我这样？”
“有个传闻说，刚组建学院的时候是高主席强迫你干的？”
“说强迫严重了点，但我确实是没想干这个，只是工作需要没办法，现在有人能接替我，我乐不得放下这一切呢。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马尔代夫买了一个岛吗？”
“你还说过你想要度假的话一般要推到一年以后？”
“嗯，马尔代夫那个岛，我又五六年没去了，你说我买它干啥？在金钱方面我确实赚的很多，但实际上每天的生活和普通人差不多，也是早八晚五、一日三餐，周末加班。你不是我，你真到我这个状态了，你满心想的都是啥也不干去玩，去找个没人的凉快地方一躺一整天。”
“……我不是你，我也这么想，哈哈。”
俩人这电话才算挂了，王艾随后收到了马凡舒的采访提纲，王艾一边看一边写要点，什么能说、说到什么程度、什么话作为爆点都要一一考虑清楚。王艾考虑完了还不算，还得让黄欣、康丝和两个助理帮着看看。
每一次重要采访都是一次形象打造工程，都是一次面对全国的公关活动，如果是普通的运动员还好，如果是王艾这种超级明星还有官方身份的，就要考虑清楚了，就要效果最大化，各方面意义上的。
去蒙彼利埃前一天，王艾收到了明确的节目采访时间：2020年12月6下午一点，北京时间晚上八点，最好的时段。另外，许青莲告诉王艾，她去师姐那玩的时候听说，局里有意让他年后就去科教司和奥组委科教部以外聘专家身份参与科技成果评定工作，同时委任陈涛为副院长。
“你可真要无官一身轻了呢。”
“是呀，我原以为要一年时间慢慢带陈涛呢。”
“人家比你还大两岁呢，用得着你慢慢带？我看你是犯了许多人的通病，总以为自己是最好的，别人都是弱智的。”
“是吗？哈哈，你个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