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节何时缚苍龙（六）
雷奥妮想想这俩人，忽然噗嗤一笑：“一对儿老头老太太，也算郎才女貌了。”
黄欣推了他一把：“忒损了你。”
然后黄欣又批评王艾：“人家怎么说也比你大那么多，你哪怕私下评论也应该尊敬着一点。”
康丝在一旁悄悄的道：“可是，他们应该算是平级的吧？都是正厅？”
黄欣笑道：“你和北海都是公民，所以？”
“哦。”康丝看向王艾：“你老实点，听到没？”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冲散了日记带来的毒气，可万里之外王艾球迷的处境其实还缠绕在几个人的心头难以开解，也正因为难以开解所以才谁都不提。
三天后，曾经引起了互联网上一阵小小的关注又迅速淹没在诸多悲伤海浪中的“米兰球迷向王艾公开求助”的消息重新翻了出来，求助球迷重新发了一篇文章，里边写道：“意外接到来自国米俱乐部中国管理团队的支持，据他们说，远在BJ的王艾看到了我的贴文，很着急但是无法过来，只好委托他们筹措一些物资给我。我没想到，我随手发的东西居然真的让他注意到了，感谢！你和国米的中国人救了我的命！”
王艾看到的时候已经隔离了十二天了，距离回家还剩三天。可就在这一天，黄欣她们预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众多困境中的米兰人看到真有人得到了帮助受到了鼓舞，拼命的追逐着这根缥缈的稻草，社交账号数不清的人点了王艾的名字……
“幸亏有几天时间可以拖延。”黄欣推开笔记本电脑望着王艾：“怎么办？”
王艾沉吟片刻，放下茶杯：“我能怎么办？捐款呗。”
雷奥妮道：“现在缺的是物资，不是钱。”
“我也变不出来物资啊。”王艾有些怅然的陷入了思考。
好一会儿，王艾抬头：“我跟你们商量商量。”
几个人好奇的望着他，就听他道：“呼吸机不太容易，前一段我们还很紧张来着，口罩防护服这些倒是缓过来了，光北方轻工就日产七千万口罩了吧？市场完全够用，我可以买一些送过去，防护服也是。但还有一方面，我忽然想起来的。”
“啥？”雷奥妮问道。
“忘了什么时候了，我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说在中国中医黑一大批，可在外国中草药卖的很不错，这方面日本人做了大量工作，日本人拿走了大量利润。因为我们国家的中草药是按照中医传统做的，不符合西医标准，而日本就没这个负担。”
黄欣插话：“可是中医药现在也治不了。”
“是。”王艾点头：“不但中医药，西医药也治不了，但是中医药能够减轻症状，没那么难受。许多症状才是导致死亡的原因，就像感冒，感冒病毒本身很难杀死人，但引起的高温、器官衰竭很容易。所以，中医药减轻症状，就等于降低了病死率，提高了康复率，提高了患者的行动能力。”
康丝道：“不治本，但治标。”
“对，就是这意思。”王艾赞许：“而我们国家的中医药生产力应该还是有富余的，人参都几块钱了不是么？”
“所以你准备捐赠一批中医药？顺便帮国内的中医药在海外打开大门？”雷奥妮目光灼灼：“这算是一举两得，惠而不费。”
“嗯，这不是巧了么？我想做事，但做不了，没有合适的药，我也没有足够的钱，恰好中医药有作用、有帮助，还不贵。中医药又想走出国门，我能得到支持。”
黄欣深呼吸了一下：“我觉得，你还是先跟爸爸妈妈商量一下为好，一个是你所谓的中医药生产力有富余只是你的判断，缺乏依据，没准儿现在也紧张了呢？另一个是中医药出海的问题，你怎么确定知道国内的中医药集团有这个意愿？即便有，多强烈？能够提供多大支持？或者直白的说，你采购愿意给你多少折扣？还有，现在你要推的都是国外没有准许上市的，你怎么应对国外监管机构？”
康丝在一旁小声道：“还有可能的以次充好……”
王艾一听头大了，果断拿起电话打给家里，王斌默默听完了忍不住道：“你跨界成瘾了？一个体育明星又要当中医药代言人？不够你忙的，足协装不下你了是吧？”
王艾卡了壳，过了会儿破罐破摔：“你就说这事儿有用没用？这是不是好事儿？能不能干成？我应不应该干？”
王斌沉默了一下：“等着！”
在煎熬中过了一天，王斌来电话：“我联系了国药集团的刘董事长，刘董很感兴趣，特意请教了张院士一些专业问题。现在正式通知你，国药集团原则同意你的捐赠中医药的提议。具体的规模、种类需要你和他们具体谈，这方面我就不介入了。”
“你怎么不介入呢？”王艾有点脑抽的问了一句。
王斌卡了壳，过了会怒道：“当我和你一样呢？你说到底是个体制外的民间人士，愿意跨界、愿意东拉西扯人们还得夸你一心报国，我跨界？我那叫干涉别人工作！”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王艾吧嗒吧嗒嘴：“老头子了，火气还这么大。”
黄欣在一旁忍着笑意：“爸爸这段时间忙的很，疫情要对抗，生产要继续，医药生产力要组织，日常生产也要维持。BJ、东北来回跑，XJ、四川也经常去，能抽出时间来管你这点闲事儿已经不容易了。”
“我不想着有个副部的爹出面更容易么？”王艾絮叨了两句振奋起来：“好，我去跟刘董谈！”
“你还有两天隔离呢。”黄欣提醒道。
“哦，哎呀哎呀！耽误事儿、耽误事儿！”王艾原地转圈。
正说着，门一开安娜拿着电话进来：“博士，有个BJ的陌生号，座机。”
王艾眨眨眼：“你先接。”
安娜接通了，几句话捂着话筒：“说是国药集团的什么董事长？”
王艾和女人们对视一眼，呵呵笑出声。
第六百九十九节假阴天（九）
和学院联络完，王艾给齐达内打了个电话，通报了自己回来的消息，也把自己的身体数据简单跟他汇报了一下。由于还在隔离中，没法去基地报道，也只能这么将就。
齐达内倒是没说什么，因为一个半月前王艾干的事儿，也给皇马带来了巨大好处。马德里市政厅的那句“皇马25号”成了整个拉丁世界在此事中对王艾的代称，王艾是名人中第一个也差不多是唯一一个救援欧洲的，也是现役球星第一个也差不多是唯一一个救援他的球迷乃至惠及大众的。虽然时间只有短短半个月，但由中医药潮流冲击而来的疫情缓解，依然是整个上半年疫情标志性事件之一。
这个充满温情的“皇马25号”使皇家马德里俱乐部的品牌价值不降反升，王艾球衣销量节节暴涨，在四月十五号王艾宣布停止活动的第二天各大商店卖出去55万件。
大多数商店直接脱销了，否则数据会更夸张。
这打破了球衣销售数据，给皇马带来了8000多万欧的收入。
不过，杂音依然有，比如法国一个记者就在网上说：这笔钱应该可以缓解一下王艾的资金紧张了。
但立刻就被球迷喷了：王艾只能分到260万，飞一趟都不够！
球迷火力旺盛，直接把这个记者喷自闭了。
王艾在齐达内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了社会好感爆棚带来的压力，正如安娜不知该怎么进行接下来的宣传工作一样，恐怕教练、队友也不大知道该怎么和这个新出炉的“圣徒”打交道。
于是，在马丁获知王艾归来第一个打电话要求采访时，王艾痛快的答应了。痛快的让马丁不知所措：“你这是……要走了吗？给我临别礼物？”
“呵呵，你明天来了再说。”王艾在电话里搪塞道。
6月3号的午后，在王艾家前后院衔接处树荫下，向前能够张望见茵茵绿树和树影下的车库，向后能看见平坦的草坪和一汪碧水，王艾和马丁隔着一张茶几，一人一把舒服的藤椅。
在一侧还有马丁带来的摄影师。
茶几上有几瓶饮料，两个果盘、两个干果盘。
王艾上身半截袖，下身运动裤，脚下球鞋。不过，王艾特意挑了一件碎花半截袖，显得很是活泼热烈，裤子也不是传统的黑、白，而是天蓝色。
马丁的第一个问题就瞄准了王艾这非同往常的服装：“能问一下，你今天穿的这么活泼是为什么么？”
“难道我要穿那种灰突突的长袍，然后再把头发留长乱糟糟的吗？”王艾笑道：“不不，我是职业球员，我要保持身体和心理状态的健康。”
马丁品味了一下才问：“你是说，你用衣服来调整心情？”
王艾点头：“是有这个目的，这个上半年我们大家过的都不太容易，可日子终究要过下去，我们要从疲劳和痛苦中走出来，用明艳一点的色彩自我暗示是好办法。”
马丁顿了顿，戴着口罩的脸有点严肃：“王，我今天来，是怀着觐见的心情的，甚至是朝见的。”
王艾闻声略夸张的向后仰了仰：“我吗？你来错地方了吧？教堂在那边。”
“不不，王，你别开玩笑，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信你不知道那段时间大家都叫你‘圣徒’。”
王艾轻轻舒了口气，肩膀微微放下：“你也说了，是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过去了，就……不是了？”
“对呀，那段时间不是过去了么？那在那段时间里产生的东西当然也要同时过去了。”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王艾笑着看马丁：“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知道吗？在一个特殊的场景里，人们的心理活动会发生特殊的改变，但当脱离那个环境以后，症状往往会不药而愈。那段时间大家很艰难，大家都要寻求心理寄托，可现在缓解过来了，大家逐渐的过正常日子了，当然就不会再需要那个寄托了。”
马丁不可思议的摇摇头：“王，我问一句话你不要生气？”
“OK！”王艾笑着举起手。
“作为一个明星，同时作为一个学者，你不会不知道圣徒这个称号给你的好处吧？”马丁勇敢的看着王艾：“这意味着更高的社会地位，更多的社会支持，更庞大忠诚的拥戴者群体。”
“可我不是啊。”王艾有些轻佻，神色却很认真的道。
“为什么不是呢？你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帮助了上千万人，间接帮助了全欧洲！”马丁追问道：“是不是因为你是无神论者，所以排斥圣徒这种宗教气息浓厚的称号？”
王艾摇了摇头，沉吟片刻：“你为什么执着于一定要叫我圣徒呢？因为我帮助的人多？可是随便一个大国政治家进行的医疗改革，帮助的人难道不比我多么？发明青霉素的弗莱明，发明计算机的图灵，发现了血液循环的塞尔维特，哪一个帮助的人不比我多？他们都拥有圣徒称号吗？”
马丁的脸上浮现了一片茫然，他不知怎么反驳王艾了。
“我以为，圣徒并不在于做的事情有多大，而在于精神层次有多高。如果把帮助他人视为圣徒的条件，那么不是帮助的人越多越纯洁，而是自我牺牲的程度。”王艾做了个手势：“比如，都捐献一百元，可我拥有一百万，而你只有一百，我们谁更纯洁一些？谁的精神层次更高一些？或者说，谁更值得敬仰？”
“是我。”
王艾点头：“在欧洲随处可见街角的艺术家和他们的琴盒，那些一走一过扔下零钱的人，是不是也是高尚的？也是在帮助他人？也是在自我牺牲？不论中国欧洲，我见过许多自己并不富裕的人慷慨的帮助他人，甚至牺牲生命，我想这样的事情在过去一段时间我们都见过不少，对吗？他们没有我有名，甚至干脆就是寂寂无名，但他们比我更纯粹，如果我是圣徒，他们更应该是。”
“但你做慈善很多年了吧？”
王艾仰头斜望着天空的悠悠白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中国有个老人叫白方礼……”
第七百节假阴天（十）
“你是说，那个叫白的老人，是你的引路人？”
“对。”王艾慨然点头：“在那之前，我的生活目标是让我自己过的更好，我和许多人一样想要有个大房子、有个大飞机、有个大游艇、有无数的存款，最好买一座楼出租一辈子吃喝不愁。但那个90岁的老人用行动告诉我，什么才是最应该追求的，什么才叫纯粹。”
“我记得你们国家有个人叫雷锋？”
“对，那是我们的全民偶像，但雷锋生活的时代和今天差异很大，做好事也是需要新时代的新指引的。”见马丁不太懂，王艾索性解释了一下：“雷锋那个时代，一心一意做好事就可以了，不用考虑太多。而现在不行，贫富拉开了，人们难免有攀比。但白方礼用告诉大家，哪怕是在今天，一心一意做好事依然是成立的。坦白说，我做不到他那种程度，所以他到现在依然是我的偶像，依然在引领我。”
“我很少在我的同胞身上看到你的这种谦逊气质，这是中国文明独有的吗？”
“不知道。”王艾摇头笑道：“我只了解中国和欧洲的足球，对文明的了解只是很浅的一点儿。但我觉得我这并不是谦逊，而是坦诚。本质上，我不够资格位列圣徒，如果我现在贪图它的好处接受了他，那么有一天大众发现了我不够格的真相后，我就会迎来潮水般的谴责，最终让一切回归本来的面目。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今天有多快乐，将来就有多痛苦。”
接下来，马丁和王艾一来一往谈论了中医药、谈论了疫情后，话题重新回归到了足球上，不过最开始的依然是花边。
“疫情之前出现在你包厢里的，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你能不能给我证实一下？”
“假设他们是我的孩子，假设我承认了，那么结果是什么？”王艾笑着指了指马丁：“你们记者立刻就会放大他的照片，到处搜寻他的痕迹，然后把我的成就不由分说的分给他一部分，让他体会到做一个明星孩子的好处。”
“这不好吗？”
“这好吗？”王艾反问：“我终究有一天会退役，会从高频率的曝光中消失，那时候他会和我一样迎来失落感，可我是成年人我能很好的自我调节，他还是个孩子。更关键的是，他除了是我的孩子之外，没有任何真实的成就，反而品尝到了落寞，这对他的成长难道是好事吗？”
“你会让你的孩子练足球吗？”
“我不会强迫，但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你仅仅是不反对吗？你不应该亲自教导吗？我们都知道你早就参加了教练工作，还有最高等级的教练证。”
“我恐怕没有太多时间关心他专业上的成长，如果他有天赋，我现在给予的就足够了，如果没有，现在的投入就会变成成本，投入越多，沉没越多，对我，对孩子都不是好事。”
“看来你有很系统的育儿观？作为一个父亲，你希望你的孩子将来做什么呢？或者说，你是怎么培养孩子的？”
“只要是合理合法的，尊重他们本人的意愿。但不管选了哪条路，都要老老实实的付出辛苦，这是我的原则。当然，作为家长，我的责任是两条，一是督促他努力，二是防止他走偏。”
“从你出道至今，你创下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记录，我想绝大多数你的球迷都希望你的能力在你的孩子身上重现。”
“如果这真是球迷的愿望，我会很感谢，也很尊重，但同时，我也会尊重孩子的想法。另外，因为我做这一行，孩子的理想选择会受我的影响，却并不一定是最适合他的，所以我在这方面会持非常开阔的态度。我认为，每个人都有独属于他的天赋，如果道路选择准确的话都会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可惜的是，大多数人没有发现自己的天赋，没有渠道去应用自己的天赋。”
“那么，如果可以的话，你会希望你的孩子有什么能够实现的天赋？我刚刚忘了，你不但是个球星，还是个田径明星，甚至还是一个学者，你的孩子会不会也是受你多方面影响？我记得出现在包厢里的是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王艾呵呵笑了一声，坚决不给马丁任何明确的暗示，在马丁无奈的耸了耸肩之后才道：“原则上我希望他们都能有一定的科学素养，多多少少从事一点科学工作，另外就是最好有一门擅长的体育运动，不管是什么，都可以。”
“以你的优秀基因，你的物质条件和你开明的态度，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你家出现一群世界冠军？而且还是不同项目的？”
“哈哈，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很期待。”
“终于看到你和许多家长一致的地方了。”马丁笑了一声：“这段时间休息的好么？大家都知道你忙碌了很久。”
“就半个月，至于恢复的，你看我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可你说是为了调节心情，这是不是代表你的心情一般、状态一般？”
“但也可能是愉悦心情的外在体现？”
“哈哈，好吧好吧，那我是否可以期待你接下来的比赛了？”
“记得准时收看。”
马丁笑着低头看了看记事本：“你觉得没有球迷的比赛会有什么影响？”
“很坏。”王艾凝重的道：“现场球迷太重要了，我们球员的状态很多时候是被球迷深刻影响的，而且在电视转播一直到网络时代以后，现场球迷的活动本身也是观赏的一部分，比如著名的墨西哥人浪。一个盛大的球场、一群活跃的球迷会带动比赛的转播量。现场球迷已经是比赛的一部分了，所以，损失很大。”
“那么，你们怎么办呢？”
“这种天灾是不可抗力，我们所有人都没办法，只能在这种条件下寻求潜藏的有利因素。”王艾苦笑道：“比如非常安静的球场，可以让我们更加集中注意力，也许在战术执行上会进行的不错？起码，我们每个人都能从未有过的、无比清晰的听到教练先生的怒吼。”
第七百零一节 马德里,不可思议（一）
6月15日，王艾回归后的首场比赛，对手是埃瓦尔。
由于刚刚结束隔离，哪怕目视、检测数据都很好，齐达内还是谨慎的没有让王艾登场。在安静的迪斯蒂法诺球场，王艾坐在几近露天的替补席上观看了队友们31击败对手。
“比赛还行。”回家的路上王艾在车上和康丝闲聊：“就是有点无趣。”
“挑战性太差，看开头就知道结果。”康丝道：“还是你上有意思，虽然明知道你能进球，但怎么进、进多少永远是悬念。”
“是吧？嘿嘿，我就是觉得好久没踢球了看谁踢都不爽。”
“对了，瑞士那些公司一直在出你每场进几球的竞猜，据说卖的还不错呢。”
“是啊，好大一笔钱，我硬是看着捞不到。”王艾配合的流露出遗憾的表情来，看的满车人嘿嘿笑。
晚饭后，王艾到书房继续琢磨他的新技术，偶尔来了兴致会原地做一做拉伸，黄欣进去时发现王艾正夸张的向后下腰，那弧度完全不是个爷们该做出来了。
好不容易王艾做完了，黄欣舒了口气：“你是要跨界到杂技界么？屁股都要搁脑袋上了。”
“一法通万法通嘛。”王艾揉了揉有些酸的后腰，坐在了他新买的人体工学椅上：“有事儿？”
“没。”黄欣坐下来：“就是有点担心你，唉，30多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拉筋骨。”
王艾笑笑应了一声，黄欣摇摇头也不劝了：“你别忘了啊，接下都是一周双赛，你要伤了，耽误的可是老多事儿了。”
“欧冠不是集中在八月份了吗？”
“所以，你现在受伤就是可以的？反正牺牲的是联赛？”黄欣追问道：“可如果你伤大了呢？就你刚才玩屁股那动作，要咔嚓一下断了，你觉得你俩月能好？”
“不至于，我有撇。”
“嗯哼，你忘了你跟我们说过的？嗯？感染之前都觉得自己抵抗力强，感染之后都觉得自己生命力强，你真想让大家、我是说所有人都终生遗憾吗？”
“嗯……好吧，我做小幅度拉伸，行么？小幅度的，就比以前多那么百分之五？”
“你极限是多少？我是说现在？”
“嗯，大概百分之十到十五吧。”
“你追求多少？”
“二十。”
黄欣叹口气：“你们男人有句笑话，又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是吧？那我们女人呢，也有句话，怕爷们不能干、又怕爷们太能干。”
王艾呵呵直笑：“我知道我很能干。”
黄欣白了王艾一眼：“我不跟你扯淡，我就是告诉你，姐姐我今年都40了，如果不考虑家里那边就以你的女人出发，该是我享受生活的时候了。可你呢？永动机啊你！永远在上进、在追求，按你的话说，你已经站在了这一行的顶端，你的每一次进步都不止是你自己，还是全人类。我理解、我都能理解，但我就是心累，不跟你担惊受怕了。”
王艾点了点头，伸手招了招，黄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好气的挪过屁股坐在王艾怀里，被王艾轻轻拥抱着。
“我不是想着，趁还能干动多干点儿么？”王艾低声温柔的道：“都说青春不再来，我的青春已经在尾声了，如果将来科技能按我的设想那么发展，咱们还可以再来一回，脑机接口啊、大脑信号电脑化啊、大脑记忆存储上传啊、下载啊，克隆人啊，诶，那些先不说，虽然我铁定认为能成，但估计你不信，你就是信了，到那时候体育运动也肯定会变，比如一代目奥林匹克、重生人奥林匹克、重生二代奥林匹克，反正防不住，只能控制是吧？反正那是未来的事儿，但眼下呢，嗯，就是说，我这个依然在传统人类生命形态环境下的创造，哪怕在未来的技术环境下依然是接近永恒的。你说，我如果不趁着现在还能干动多干一点、多向上一点，那将来得多遗憾？”
“遗憾你参加重生人奥林匹克不能再参加一代目？”黄欣笑道：“你说的我不信。”
“我就知道，没事儿，事实会教育你。就像现在七老八十的人，他们小时候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现在的智能手机的对吧？我估计我们不用等那么久。你的判断，和许多人的判断是基于哲学的，对吧？生老病死，可你们却忘了，哲学是基于自然科学的。当自然科学演变、发现新的规律，哲学才会从中抽象出来，形成我们的印象和对未来的大致估算，或者说方向。”
“诶，你说那时候……”黄欣兴奋的回过头来，忽然醒悟：“谁跟你说这个了？你扯这么远干什么？我就问你，欧冠五连冠还想不想要？”
“想啊。”
“那你就知道怎么干了？”
“知道了，姐姐，我会听话的，来，给我糖吃。”
两人闹了一会儿，黄欣整理着衣服：“你有一点非常好，就是总能轻易的翻出童真，把我也经常带的小姑娘心性了，这要是叫孩子看到，啧啧。”
“什么话呀。”王艾一把给黄欣重新拽回了怀里：“每个人都不会忘记童真，只是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坚硬起来。如果有机会、有条件，男人永远是少年，女人永远是少女，谁不愿意天真无邪、无拘无束啊？是吧？但我呢，有这个条件，就像你说的，该享受生活了，我又没不让你享受，财富也是，去年刚给你一个亿吧？啧啧，我多大方？啊？我都不怕你跑了。”
“跑？大小美人儿都不跑了，我还往哪跑？谁还要我？当我真是小姑娘呢？”
“怎么不是？”
“你是不是忘了，王胜都11了？”
“我不信！”
“你不信？这是不信的事儿吗？要我翻户口本给你看吗？”
“我不信你不是小姑娘！”
“……”
“哈哈，被你发现了？被你发现了我也要给你检查身体！”
正打算喊黄欣下楼打羽毛球的康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你不说让他休息吗？这么休息呀？”
第七百零二节 马德里，不可思议（二）
两天之后，皇马迎战巴伦西亚，本场比赛除了双雄对决，当然就是“圣徒”复出了，这让告别赛场长达11个月的阿森西奥的复出显得波澜不惊起来。
没有球迷，也没几个媒体，王艾最大程度屏蔽了“圣徒”的不利影响，队友也不在乎，对手更不在乎，所以比赛打的很从容。
正如在马丁采访中王艾所说，没有球迷，可以更加集中注意力了。
而更加集中注意力的王艾，仅次于愤怒的王艾，是所有对手的噩梦……当然，平时也是噩梦。
在平坦的迪斯蒂法诺球场，王艾找到了在野球场和朋友随意戏耍的感觉，尽管王艾确信这种感觉真的只是错觉，而且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上半场开场不久，身为前腰的王艾就以一个轻巧的小动作过掉了对手后腰径直冲到了对方阵容最密集的罚球区弧顶一带，在前后左右都是对手，王艾孤军奋战的情况下，笑容浮现在脸上，动作越发潇洒。
仿佛一颗高速运算的电脑，每时每刻身边对手的动作、彼此的互动和自己的技术选择、力量使用都在计算中，王艾轻而易举的得出了最佳路径，甚至在得出结论前就凭借丰富的经验执行了下去。
旁观者是无法追踪到王艾每一个动作的，更无法分析王艾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决策过程，能够看到的就是在一群乱哄哄的人群中间，也不知怎么了，王艾就摆脱了所有人，包括守门员！
没有雷霆般的掌声，只有女人一样尖利的哨声，好在队友们的庆祝依然热烈，大胡子的本泽马和王艾用力拥抱，笑的一阵褶子：“圣徒啊！”
王艾确信他是故意的，因为昨天训练赛上他就跟自己说看了马丁的采访。
一己之力、穿透重围、打的巴伦西亚毫无办法，这个进球确定了比赛走向，接下来的时间本泽马频频发威，阿森西奥也相当踊跃，王艾也就乐得轻松。在老老实实扮演球权过渡器的时候，暗自揣摩应用他的新技术。
这可是实战！
上哪找这么多顶级球星配合自己？
中场休息时，齐达内看王艾的眼神有点怪，他当然不知道王艾在干什么，但也确实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看起来不协调或者夸张的动作？
下半场大家继续，王艾依然低调的实践他的新技术，而本泽马和阿森西奥先后进球，王艾只打进了一个。不过齐达内见他兴致勃勃的不知道干什么，也没换他。
赛后齐达内忙活着把这事儿忘了，而王艾压根不知道齐达内有所察觉。
三天之后，皇马客场对阵皇家社会，这回是主球场了，不过依然是没人，空空荡荡，踢一脚带回音儿的。由于上一场赛后被康丝批评说不思进取，所以王艾这场改变了想法。
上半场首发右边锋的王艾非常踊跃的攻击球门，先是内切远射了一个，又是冲到门前接到了阿森西奥的直塞小角度打进一个，再是反击中反越位单刀杀进一个。
到这时，王艾长出了一口气：任务完成了，下半场可以随便玩了。
不过齐达内却不配合，下半场十几分钟见王艾的状态又开始莫名其妙了，果断把他换下了，这让王艾有点憋气，回到马德里就跟康丝嘟囔：“看吧，你的设想不成功！”
“帽子戏法呢，要没这个，指不定报纸上怎么写，到时候你看了还得生气，不如先做了呢。”康丝笑嘻嘻的挽着王艾的胳膊：“不要急于求成呀。”
“都五年了，在曼彻斯特就想着来着，一晃这么多年没有进展。”
“按你的思路，没有进展也是进展呀。”
“哦？”
“你研究新技术是为了继续破纪录还是科学探索？”
“都有，但后者强一点，作为一个前锋，我把能破的记录基本都破了，接下来就是自己打自己，兴趣没那么浓了。”
“对呀，既然是科学探索，失败也是进展不是吗？试错嘛。如果你这次探索不成功，那就证明现代足球已经不可能成套推出新技术了，起码现在人类的身体情况不具备这个条件，只能小修小补。”
“说的是呢！”王艾搂着康丝的肩膀：“我心情好多了，今晚上奖励你吃好东西。”
“吃了十年都没下肚！”康丝不满的道。
“不是一直你给我做夜宵吗？今晚上我给你做。”王艾震惊的道。
“啊？”康丝茫然：“你是说这个吗？”
“对呀。”王艾点头认真的道：“清水香肠，你以为是什么？”
“啊呀！”康丝挥拳便打。
第二天上午，王艾和国内联络完，刚关了视频，肩膀上就不轻不重挨了一拳，一看，是捂着腮帮子的康斯，王艾嘿嘿一声不敢反抗，嘴上却反击：“是你主张的啊。”
“嗯，是我傻，明明占便宜的是你，吃亏的是我。”
“可是你已经选择了最优方案不是吗？”
“是，我是在嗓子疼和腮帮子疼之间选择了一个不太疼的方案，现在你也选一个吧。”康丝叉着腰，气势汹汹的。
王艾凝视康丝片刻，一拍桌子：“今晚上任凭你！”
“好……呃……”
25号傍晚，在夕阳斜照下的“野球场”，王艾和队友们迎来了马洛卡的挑战，最终凭借王艾上下半场各进两球，外加队友的两球大胜对手。不过，这场王艾依然没踢满，这么密集的赛程，齐达内比谁都怕王艾受伤。
“看你比赛有点着急呢？”在回家的路上黄欣有些疑惑。
“不急不行啊，我要用75分钟的时间里既进球也练球，你知道的，足球机会不是很多的。”
“我说呢，我说你单干了好几次，是嫌队友创造的机会太少了是吗？”
“可不？今天这场互相配合下的射门机会也才不到20次，变成射门的才15次。还是单干好吧，想要机会立刻就能创造出来，这样才好省下时间来做我的。”
黄欣看了看王艾：“我现在有点确信，你真能干成了。”
第七百零三节马德里、不可思议（三）
“真哒？”
“假哒！”
“真哒！”
“哈哈哈。”
王艾不乐意了：“玩到底啊，破防算什么？”
“不行不行，哪有四十岁的小姑娘？”
“四十岁的姑娘有！”
回到家安娜给王艾做了简要的情况分析，现在联赛还有7轮，皇马26胜5平83分，巴萨21胜5平68分，夺冠形势大好。安娜提醒王艾注意调整身体节奏奔着八月份的欧冠去。
王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下来又询问了一下奥运会方面的情况，自从三个月前日本宣布奥运会延期到明年开春之后，各方面很是长出了一口气。顶着疫情去参赛，这是真要命，现在好多了。
和王艾有关的就是田径两项，按照以往的惯例王艾都是自己训练、自己调整到时候和田协队伍汇合参赛的。但这次有疫情，纪律方面肯定得变。
安娜的回答是现在还没确定，要看疫情能不能过了这个夏天，如果过去了，恐怕王艾得提前和国家队汇合、集中，要不然一人感染、全队隔离是肯定的。
既然联赛夺冠的前景已经非常光明，王艾就更放松了。四天之后前往巴塞罗那与西班牙人对垒，下半场替补登场的王艾在前场中间核心的位置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哪怕被对手断球也不改。在这种极为放松的状态下，在接到本泽马回敲的一球时他连续用急停急走冲开了西班牙人的防线，最后用一个右脚的外脚背把球旋入了守门员后方的球门里。
本场比赛给王艾的收获不仅是一个漂亮的进球，更有在比赛中提升新技术磨炼成效的方法，就是放松心情。
“我心情放松的时候，思维特别敏锐。”回到家以后，王艾和家人分享感受：“我想，我接下来还要继续放松下去。”
“也好，本来创作就是需要放松的，你这种新技术，从我看来更像是一种艺术性的东西。”黄欣说到这突然笑道：“说起来，你这新技术真要奔着艺术方向走的话，小美人儿应该是非常欢迎的。”
“艺术么？”王艾有些迟疑。
“难道不是么？难道你还想凭借身高体壮打野蛮的招数？那样对身体损伤太大了，完全不适合你这个年龄和地位。所以，你只能奔着轻、巧、秒、绝的方向走。”
康丝赞同道：“如果向这个方向走，哪怕你的内核依然是效率，但外在表现确实无限靠近艺术了。所谓艺术，就是表现力，就是夸张的将内在呈现出来，呈现出一种故事性。在你这，是不缺少故事性的，你站在镜头前的每一秒，都是故事。”
“听起来还是有点似是而非。”
康丝笑道：“你以为冰舞运动员都是舞蹈艺术家吗？凡是涉及到了比赛的，本质上都很难是艺术了，都是似是而非的，艺术只能在纯粹的环境里产生。”
黄欣看向康丝：“我竟然忽略了，你才是家里的艺术家。”
说到这，在康丝腼腆的笑容里，黄欣责难的看着王艾：“你怎么就没提过这件事儿，一直都是小美人儿扮演艺术家，负责孩子的美育教育，可其实康丝不是更有造诣吗？”
“别别。”康丝连忙摆手：“我只是小时候练过弗拉门戈，长大了就是一种单纯的爱好了，我和小美人儿成年累月的书法练习还是不一样的。”
王艾还是没有决心去追求缥缈的艺术，不过在新技术的磨炼上，在后院草坪上呈现出来的，确实越来越富有美感了。
进入七月，天气越发热了，2号傍晚，皇马迎来了赫塔菲的挑战，由于上一轮巴萨意外的被塞尔塔逼平，所以这场赢了，皇马就会提前5轮夺冠！
为此，齐达内派出了全主力阵容，俱乐部的管理层也全都来到了迪斯蒂法诺球场观战，西班牙足协官员也带着奖杯来了。
尽管这样，王艾依然没放弃新技术探索，不过主动请求出任边锋，这样他可以减少对大局的操持，齐达内没意见，就这样比赛展开了。
王艾执掌的皇马右路在比赛中连连给人以意外，比如上半场第11分钟，面对两名球员的当面堵截，在非常狭小的边路，合理的踢法是横敲自己上前做二过二，或者回传上前接过顶，或者干脆送给队友随便处理，但这次王艾的选择很硬，也极为富有想象力。
在带球和对手越发靠近的过程中，王艾忽然将球踩住往后拉，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脚后跟回传的时候，他踩着球的脚却在身后往下勾住了球，然后向前一“扬”，就像手拿着球一样灵活、准确，而且竟然还带着侧旋！
足球从对面边后卫的身侧，擦着边线绕了过去，这球的突然性不但让边后卫错愕，也让边后卫身后的边前锋不知所措，在看到王艾笑着绕过队友直奔自己身后的足球去的时候，边前锋终于回过味来：拦不住足球还拦不住你！
因为对手的阻挠，本来应该正面拿住足球的王艾只能和足球在侧面汇合，这迫使王艾使出了第二个很少见到的技术动作，他干脆不去足球的正后方而是陪伴足球跑了两步后，右腿膝盖向里，脚外向外翻，把球反向打到前方，脱离了身后对手的控制范围。
这时，前方对手的后腰横着扑了过来，王艾奇怪的右腿刚放下没太多时间调整，于是，第三个罕见动作使了出来：王艾先是加速抢在后腰横扑之前和足球重合，这时足球相当靠近身体，王艾跑动中右腿迈步时特意抬高了，用大腿肌肉垫了一下空中的球，从止不住冲势的对手后腰头顶轻巧飞过。
而王艾自己与对手后腰擦身而过！
连续两个人球分过，连续三个非常规动作，看的场边的齐达内探着头、睁大了眼睛！
这个过程中，王艾的速度基本没怎么减，此时已经冲到了罚球区角前沿，对方中卫终于出来了，王艾跑动中不断细微调整足球，在两人即将汇合时，在齐达内、弗洛伦蒂诺、西班牙足协官员、替补队员、队医、保安等众人睁大眼睛的注视下，一脸笑意的王艾身体跟面条一样快速摆动：横拉、回收、再横拉！
弹出！
第七百零四节马德里，不可思议（四）
本就在双向运动中，王艾的连续变向搞乱了对手的脑子，所以当最终足球从王艾伸开的右脚前方弹出时，中卫来不及拦截，不但来不及拦截身体左侧的足球，也来不及拦截身体右侧的超巨！
又是一个人球分过！
而且又是一个少见的动作，颇有故意为之的意味。
这让接下来王艾和守门员的单挑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不但场边的家伙，就连场中人也好奇的盯着王艾的脚下。
出击的守门员很愤怒，更惶恐，在他的印象里王艾好像基本没丢过单刀，按照同行的说法，他擅长所有的射门技术。但职业操守决定了，绝望也得上！
王艾低头，收腿，摆出了大力抽射地滚球的架势，守门员下意识扑到还伸腿尽力扩大自己的拦截宽度，不料，他刚倒下，王艾的球就轻飘飘的飞上半空，从他的头顶上方，看似伸手就能碰到却怎么也来不及伸手的高度飞过了他的身体，飞进了球门。
又是一个人球分过！
很难想象寥寥无几的观众能发出那么大的欢呼声、掌声和口哨声。也很难想象电视机前、电脑前看到这一幕的球迷多么兴奋。
这是从边路发起的、长达50米的一条路，这是连过5人，连续4个人球分过，连续6个少见动作，更有极为罕见的单脚挑球带旋转的神迹！
更令人赞美的是，整个过程王艾都表现的非常轻松，笑意始终在脸上！
扑来的队友不再顾忌王艾和大家的距离，直接把他扑倒在草坪上。
就连被西班牙人队员抗议说第一球出了边线而不得不跑去看监视器的主裁判都在跑动中频频看场边大屏幕的回放：在这样一场缺乏悬念的比赛中能看到超巨这么精彩、神奇的表演，是一个主裁判一生中都值得回味的片段！
比赛，不仅属于球迷、球星，也属于裁判！
王艾被拉起时，主裁判的结论来了：进球有效！
这引起了又一阵的庆祝。
没什么比提前五轮夺冠的比赛中出现这样的奇迹更动人的了。
接下来的比赛中王艾被重点盯防，而王艾连续试验了几个新技术得手心满意足便没有再次积极寻求破门，而是琢磨起了其他技术。
在天色已经暗下来的时候，比赛以20结束，客队黯然退场，迪斯蒂法诺球场满是欢乐的皇马队员。在提前准备好的颁奖台前，王艾和大家一起站上台，接受金牌，最后面对镜头，在漫天的纸屑中，和拉莫斯一起高举奖杯。
20192020赛季结束了，冠军是拥有三大超巨之一的皇家马德里！
这是王艾在马德里的第五个赛季，也是第五个联赛冠军。
解散后散乱的庆祝活动中，王艾低调的躲开了众人，也没有跑去送齐达内上天，因为他怕队友们把他也送上去！
“大家的眼神儿很不对。”
庆功宴上，王艾摆弄着胸前的小金牌低声和黄欣道：“我最后一个赛季啦，还是静悄悄的吧。”
“怕伤感？”
“嗯。”王艾放眼喧闹的宴会厅：“你知道，我是个情感丰富的人。”
“没看出来。”黄欣轻声的拆台。
“回家你就知道了。”
“哼哼，韭菜炒牡蛎。”
“……好，我多吃点，没有我点。”
这下，轮到黄欣坐蜡了。
到家已是深夜，BJ却是初晨，王艾、黄欣、康丝三人拥在镜头前和家里的人们群聊，尽管有延迟，但大家说慢点还是不耽误。大小美人儿加上母狮子先庆祝了王艾西甲五连冠，然后话题就照例跑偏！
家里女人多就这点不好，不管说什么最后都会归总到服装、美容上。
这让王艾更加盼望“葫芦娃”们成长起来了，他可是有七个儿子！
BJ开始吃早餐了，王艾三人挥手和家里告别，这边要好好休息了。
在王艾和黄欣、康丝沉沉的相拥而眠中，这场比赛的影响逐渐在中文网络社区里出现，凌晨四点的比赛除了极少数夜猫子之外大多数人是赶不上的。但一大早听说王艾夺冠了，进球了，五连冠了，还是习惯性的去搜索消息，起码看看进球集锦。
而稍微纯正一点的球迷都会跑去王艾的社交账号，那上边有第一手消息，比如这次王艾和黄欣在出席庆功宴时留在家里的康斯就把比赛录像、精彩镜头剪辑好了，发送完了。
球迷们这一看，发出了和齐达内一样的惊叹！
在这个疫情当下、百业萧条、甚至球场都萧条的时候，王艾的神奇表现仿佛把人们的记忆拉回了以往那个繁盛时代。
于是，多个王艾为关键词的热搜上了榜，一个大V感慨说：一切都变了，只有王艾依旧奔跑在球场上，依旧在创造神奇的进球。看到他，我才感觉这不是世界末日。
当王艾第二天早晨醒来习惯性的准备到后院游泳的时候，安娜跑来：“网上都炸了，一堆媒体要采访。”
“我什么时候接一堆媒体的采访了？他们都疯了吧？”王艾奇怪的道。
“现在是什么时代？全球寒冬也不为过，你的进球又差不多是2020年上半年的最佳进球，你想想，谁不想借着你的热闹冲散一下心中的郁闷？”安娜振振有词：“大家都指着你开心呢。”
“你安排吧，采访就算了，如果是网络视频采访什么的还可以接受。”王艾一边走一边脱上衣：“其实我觉得现在什么采访都是假的，就是希望我露个面，说两句好听的。”
“是吧？”
这时黄欣有点慵懒的走了来：“别管他了，我们来安排，他听着就是了。”
最终，王艾还是在上午接受了老妹儿马凡舒的视频采访。
“今年的夺冠形势不错，所以我的压力比较小，踢的也比较放松。正好对手的实力和状态稍微差一点，也给了我这个机会。”
王艾穿着灰色的半截袖坐在电脑前，也坐在成千上万的球迷“面前”笑道：“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在盛夏时节踢联赛，这种感觉很奇妙的，就好比我家的游泳池。以往利用率非常低，天刚热，我回国了，天凉了，我又回来了。这是第一次，我修泳池的钱终于值了。”
第七百零五节马德里，不可思议（五）
半小时的采访，留下了很多笑声。
王艾没有刻意搞笑，但他真诚流露出来的愉快，还是轻而易举的感染了网友。马凡舒挑选出来的网友提问，更是笑声的源泉，比如“你会不会忘记系鞋带”，王艾干脆胡说自己穿的是“一伸脚”。
这边结束了采访，那边康丝又给安排了个新活儿：北京时间午后，小学已经放学，但还没吃晚饭，正是孩子们到处乱跑找乐子的时候。
王胜要求爸爸教球，王中华、王红妆表示也要。
三个大孩子是一年生一个，就差一岁，王兔比王红妆小两岁，王北海又比王兔小两岁，王学森、王奔又比王北海小两岁。然后是小白、大白、梧桐，又比王学森、王奔小两岁。
这个不大的断层在孩子们中间就体现的非常明显，比如三个大的已经渐渐懂事儿了，最小的王红妆两年前就是第一次上学就有了自己的房间，顺便让俩哥哥都有了。而王兔才六岁，才刚要上学。王北海才四岁，才幼儿园大班。
所以，这需求也是不一样的。
王红妆也到了培养体育技能的时候了。
“你们都颠了几年球了，但球感还比较一般，既然你们今天正式要求我教你们练球，那么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把球放在床上，跟着球一起睡。”
在阳光明媚的后院草地上，王艾对着开了视频的手机道：“要做专业足球运动员，足球就是你的武器，也是你的饭碗。比如你们都知道不是每一个同学都有我们家那么大的房子，都有家庭游泳池，对吗？爸爸就是靠足球博取来的这一切，才让你们小小年纪就享受到了这一切。所以，你们真想走这条路，就要从头开始培养和它的感情。”
黄欣和康丝躲在一边看着王艾接近自言自语，忍不住互相嘀咕。
“挺像样的吧？”康丝道。
“还行，不过说的有点深了。”
“可孩子也有点大了，王胜都懂事儿了。”
“也对，我是看着他们从小不点长起来的，难免有点习惯残留。”
“上次讲的国情？”
“嗯，怕孩子跑偏，也没确定孩子们到底想不想练，我感觉他是特意等着这天的，等着孩子们主动找他。”
“这倒是挺有哲学意味的。”
“行吧，反正有时候我也有点茫然，不知道孩子们将来干什么好，可能见得有点多。要是以前，我刚出校门那时候肯定有很多想法，现在不是了。”
“挑花眼了吧。”
“可不，家里士农工商什么都有。算了，咱们游泳去，不琢磨这些事儿了。”
“就是，这么好的条件孩子们干什么不行，反正饿不着。我小时候别看挺大的房子，是很体会过饥饿的感觉的，有一次……”
王艾给孩子们上课挺顺利的，一方面孩子们是有基础的，毕竟受到各方面影响主动被动的都会有进步，另一方面王艾讲的也比较浅，还有忍不住的逗乐子。
哪怕跟自己孩子，王艾也一样不喜欢太严肃，能逗的绝对不会不逗。眼看着BJ那边天色渐渐的暗了，许青莲走进镜头招呼着吃饭，王艾也就结束了这第一次的授课，还和许青莲简单聊了两句。
夫妻分居两地，却依托于发达的通讯水平，并未感觉有多少不适。
七月初就完成了联赛目标，这让8月8号开始的欧冠淘汰赛格外从容。因为疫情，淘汰赛都从主客双赛变成了单场淘汰，残酷但也省力。如果顺利从8月8号与曼城的次回合打完之后，只需要进行8进4的一场、半决赛的一场和决赛的一场就行。
而首回合凭借王艾的完美发挥，皇马在主场42击败对手，这让次回合的前景非常光明。恰好也是疫情让球迷无法到场，这样回归伊蒂哈德球场也不会让王艾有太多干扰。
于是，接下来的5场联赛，齐达内做了大面积轮换，王艾这个绝对主力被安排出战11号和17号的两场，如此一来，王艾本赛季联赛出战场次就被固定在22场，现在是48个联赛进球，总数不会超过60了。
比上赛季少了30多，嗯，少了一个三大超巨之前的西甲金靴。
不过，这并未引起多少人不满，实在是48个，50多个也已经很多了，西甲百年历史上也只有最近的三个变态做到过，且他们基本都把记录留在了这里。
当然，这并不影响王艾团队对此的观察。毕竟本赛季开始之前俱乐部就传出他拿皇马工资参加田径世锦赛的声音，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记忆不会消失，问题也不会消失，王艾确实是拿着足球的工资干田径来着。不论他进球多少，这个事儿始终是在的，性质也始终是在的，皇马一些人的不满也始终是在的。
进入7月，进入往年的转会窗口期，王艾也开始考虑下一家了。
“C罗请你去尤文图斯。”
7月6号中午，王艾又给孩子们上完了一堂课回到餐厅一边擦汗一边问起了转会工作，安娜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王艾“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还有别的吗？”
“巴黎，曼联、AC米兰、利物浦、汉堡……呃，反正一大堆，对了，还有马竞。”安娜和康丝一起看着王艾：“你想去哪？现在应该开始重点谈判了，毕竟新赛季就在7月初，和欧冠决赛之间才十天间隔。”
康丝道：“还要买房子、装修。”
“马竞……不考虑，英国，我不想回去，五年前从英国来的，德国除了拜仁我哪也不想去，你们知道的，每次回安联球场我都不开心，除非穆勒和罗贝里他们都退役，我什么念想也没有了能好点。不过到那时候，我肯定也退役了，所以注定了我和德甲缘分尽了。”
安娜道：“那就是法国和意大利？我觉得你能和C罗重逢还是挺好的，他的比赛我看了，基本没怎么下滑，只是尤文实力不行，你去了肯定行。另外在商业上，这也是个巨大的噱头，尤文马上就会变成两年前的皇马。”
第七百零六节 马德里，不可思议（六）
王艾沉吟着道：“确实挺像，球风也像，不过尤文财政比较紧张，买了C罗以后一直压力很大，我很怀疑他们能不能拿出匹配我价值的薪水。另外，C罗去年两大奖他都掉出前三了，两年前他出走也有一个理由是要证明自己的带队能力，现在反而证明了我的带队能力，很难说他再次见到我和他穿一样的衣服会是什么心情。”
康丝皱了皱眉：“我说呢，他一直没亲自给你打电话，始终让门德斯联系我们呢经纪公司。”
“他那人。”王艾笑了一声：“你们也接触过吧？骄傲的很，从来不服气的，让他承认不如我比杀了他还难受。”
“那剩下的能给你足够薪水，实力也在顶流，夺冠阵容完整的就剩下巴黎了。”安娜有些疑虑：“不过，巴黎俱乐部建设不怎么好，卡塔尔人虽然管了十年，但其实还是不怎么会玩。或者说他们被政治绑架的太深了，太不尊重足球规律了。”
康丝也道：“这也是我担心的，你过去哪怕是在切尔西和曼城，老板任性归任性，但也基本是尊重足球规律的，给我的感觉，巴黎的现在就是十多年前的皇马，还停留在堆积巨星薄场面的阶段。你去了，钱肯定能给够，但其他方面就河难说了，你从成熟俱乐部得到的经验很可能用不上。我们现在已经是功成名就了，有资格要求俱乐部向我们倾斜，给我们足够尊重，但太有钱的老板就像当年的罗曼先生，很难说会不会尊重你。”
王艾深深点头：“所以，要好好谈，条款要细致，避免各种意外情况。”
“就是，巴黎了？”
“对，眼下看，还是去一趟巴黎。”王艾点了点头随即吩咐康丝：“房子先不着急买，如果真像你们说的俱乐部不怎么讲规矩，那我在巴黎也不会长，买了房子浪费。”
康丝却表达了不同意见：“你在曼彻斯特的房子、慕尼黑的房子一直都是当地中国领事馆的热门地点，每次中国游客去都要去参观甚至住一天的，完全够房屋维护还有巨大的剩余。”
“还有剩呢？”王艾好奇的道：“不是委托给领事馆了吗？”
“领事馆有上级拨款，不能自己搞创收。”黄欣走来：“你是委托领事馆看顾，领事馆是用它作为你的‘故居’给中国人加强民族自豪感，算是各取所需，但收益领事馆可不会留，每个季度都会往家里打，和你投资的房产归总计算的。”
“哦，我说我不知道呢。就是说，我在巴黎买了房子，以后也可以租出去赚钱？小钱儿？”
“对你来说是小钱，但扣除维护成本，算上你的名人效应，还是能赚的，反正不赔。”
“哦，那也行，两边同时进行吧。”
“房子还是靠近训练基地还是郊区？”
“看情况吧。”王艾有点兴趣索然：“大、安静、安全就行。至于别的，我也不出门你们也知道，训练场、家就这俩地，方便不方便的无所谓。”
黄欣点头：“也是，反正你也不出门买菜。”
王艾摊了摊手；“别说的你好像多委屈一样，出门上车、下车超市，出门上车、下车到家，你要努努力，连空调都躲不开。”
黄欣看看康丝：“我们不购物、逛街啊，不给老人孩子买东西啊？”
王艾严肃脸；“提醒你们，巴黎治安不怎么好，尤其是东北边的93省。”
“所以我们要买西边的房子。”黄欣立刻道：“7区是中国大使馆所在地，隔着塞纳河16区是传统富人区，而且还是郊区，而且王子公园球场也在那。”
王艾一愣神：“原来，你们都挑好了？”
“呃……”康丝挠挠头发：“大致有个选择面，都灵的、利物浦的、汉堡的我们都了解过了的。”
“哦，随便吧。”王艾的兴趣又淡了下去：“你们说了算，现在就和巴黎正式谈判吧，让经纪公司那边负责。我这边还有欧冠呢，冒出消息不好。”
“那要不要警告一下巴黎方面，别提前放风？”
“警告严重了，反正我是自由身，他们也不用顾及皇马的阻拦。不过如果是想搞成既定事实，加快谈判速度甚至压价，那就别怪我逆反心理了。我去尤文图斯少点薪水也无所谓，有我的表现在，商业价值不低，薪水只是个点缀了。”
康丝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等消息吧。”
这段时间同样是因为疫情的原因，大部分球队都开始了和球员的续约谈判，而主力们更基本完成了续约。本泽马、卡塞米罗、马塞洛、莫德里奇等人都完成了，于是一年一度“王艾去哪”的大猜想又开始了。
不过和往年不同，今年猜测他离去的声音最大、最响！
这既有“五连冠”不管成不成都将走下坡路，而王艾习惯在此时离开的因素，更有王艾一方、俱乐部一方对此缄默不语的暗示。尽管有皇马股东公开建议俱乐部用一份终身合同留下王艾这个史上最强射手，但据说弗洛伦蒂诺私下里嘲笑了这种主张。有皇马名宿公开撰文罗列了留下王艾的具体好处比如商业上的、竞技上的、人才培养上的，甚至和中国足球官方的，但俱乐部依然不说话，表现出了从未改变的对年老球星的冷漠无情。
但是私下里，弗洛伦蒂诺在7月11号傍晚王艾以帽子戏法率领皇马击败阿拉维的赛后，悄悄将王艾请到了他们第一次私下聚餐时的中餐厅里边吃边谈了两个多小时。
这次吃饭，弗洛伦蒂诺的秘书、王艾的经纪人黄欣都在外边和保卫们一起吃的，里边就皇马主席和皇马首席。
“他出人意料的坦诚。”王艾回到家召集了家人和保卫头目开了个会通报消息：“给我一份终身合同，但薪水只有现在的四分之一，持续七年，或者说我40岁之前都可以领薪水。”
家人们神色不同，黄欣琢磨了几秒钟：“还是挺丰厚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你未来几年会不会出现严重伤病，导致躺着拿高薪的现象发生，这样看来，主席先生还是承受了很大风险的。”
第七百零七节马德里，不可思议（七）
康丝也赞同：“是的，拉莫斯想要两年合同，他只给了一年。如果不是看在你的贡献太大、外边的声音太高，当然还有你身上丰厚的商业利益，他是一定不会这么做的，他是个很冷酷的人。”
王艾笑了一声问安娜：“巴黎那边开的薪水是多少？”
“8000万。”
王艾皱了皱眉：“法国税率45吧？那我才拿4400万？”
“还可以谈的。”
王艾点点头：“谈吧，我现在起码是西甲五连冠，起码是十几年的欧洲金靴，更是个人欧冠冠军历史第一，大巴黎还那么盼着拿欧冠，谈判余量很大的。”
“目标是多少？”
“怎么也得比现在多，我又不要求签多年合同、没向俱乐部转嫁下滑风险。”王艾说了一句又道：“但也不用太高，惹得俱乐部一肚子怨气犯不上，到时候再在别的地方挑我毛病，适可而止，符合我的身份、实力就行。”
“好。”安娜点点头，忽然道：“对了，上次听说你要在巴黎买房？”
“嗯，怎么了？”
“我还听说你对在巴黎退役不抱太大希望？”
“对，都说他们俱乐部有点乱，我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大概两三年，甚至就一年。”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买房就亏了。”
“房产嘛，固定资产，买好地方的不会亏的。”
“但是税务上会亏。”
“嗯？”
“如果你只在巴黎一年，比如今年下半年到明年上半年，这两年你在巴黎的时间都不到183天，这样的话你的个人所得税就不用向法国缴，而是缴给中国，按你去年接近6亿欧的总收入计算，这是3亿欧元呢。”安娜给王艾科普：“可如果你买了房子，就不行了，就要给法国缴税。”
王艾眨眨眼，颇为陌生的看看黄欣和康丝，两人也互相看看，恍然：“是哦，这么一笔钱，能缴给中国何必缴给法国？”
王艾左右看看，又瞅了瞅一旁微笑不语的赵丹、钱自强，忽然指着他们道：“我放弃了置办产业，就为了给国家缴税，你们难道不该表示一下感谢吗？你们这两个国家的人？”
钱自强耸了耸肩：“你也是。”
赵丹摊摊手：“我们又没拿。”
“完了。”王艾看着安娜：“人民没信仰，国家没希望！”
安娜笑着笑着，脸庞忽然流过一丝悲伤，相比蒸蒸日上的中国，罗马尼亚才是没希望的。
王艾轻易的捕捉到了安娜的情绪，却不知该怎么安慰，黄欣也注意到了，她的办法很多：“安娜，你差不多也可以申请中国绿卡了。上次博士要给你放假找对象，因为疫情一直没执行，你要快一点了。”
“诶呀，在家催婚，上班也被催！”安娜故意张牙舞爪：“你们不是好老板！”
几天之后，大巴黎方面传来好消息：愿意进一步谈判，一切都好说！
而C罗那边始终没有亲自和王艾联系，王艾也就逐渐放弃了重新和C罗联手的设想，本来他也不怎么想。
7月14号，皇马客场战平格拉纳达，7月17号王艾出战在迪斯蒂法诺球场、也是他本赛季乃至一辈子最后一个皇马主场。在上百名工作人员的注视下，王艾火力全开，暴力无比的主宰了比赛：仅仅上半场就打进5球。
而下半场，王艾又送出3个助攻，完美呈现了一个全能攻击球员的综合价值。
这场比赛被马德里媒体评价为王艾不想走的证据，却只能令早已谈妥的弗洛伦蒂诺和王艾付之一笑。
马丁要求采访，王艾婉言谢绝，只告诉他无论怎么决定，都会通知他。
这段时间堵着训练场、堵着王艾家小区大门、堵着迪斯蒂法诺球场的记者都在争先问这个问题，王艾一律笑而不答。同样已经确定即将离开皇马休息几年的齐达内完全能体会到王艾的心意，故而主动帮忙，多次把王艾从记者的包围中解救出来。
其他时间王艾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家除了开会、教孩子就是训练维持状态、从理论和实践上对新技术进行双线推进。
7月20号，王艾特意申请随队前往莱加内斯观看了皇马本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也是这一天，王艾给马丁消息：关于我是否离开，一切皆有可能。
王艾首次释放出了离开皇马的消息，这对业内不是秘密，但对普通球迷却是惊天动地的！
实际身价世界第一、即将向欧冠五连冠冲锋的超巨，宣告对离开持开放态度就等于和皇马告别，这意味着足坛顶端力量的改变：无论王艾去哪，都将是明年欧冠的大热门；无论王艾去哪，那个联赛的力量格局都会改变。
一时间，众说纷纭。
不希望王艾走的球迷不断的争辩，这也是王艾想要看到的，在皇马五年了，第一次在一个球队这么长时间，虽然没有刻意打造，但美凌格们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的表演，骤然离开，恐怕这种情感是很难舍弃的。
“我如果状态不行了、或者出丑闻了，可能大家还能接受一些。”王艾对再次带着小组来到家里的马凡舒道：“可惜没有如果，我该走了。”
马凡舒摆弄着俱乐部送来的各种带有皇马标识的小礼物：“为什么？”
“皇马要重建，我离开会释放巨大的薪资空间。这五年皇马阵容基本没变，五年啊，对一个球员来说就是四分之一的职业寿命，这意味着一批人都老了。再说，我年龄越大，受伤风险、下滑风险也越大，这是普遍规律，俱乐部肯定会顺理成章的压缩我的薪水。而我自己呢，愿意承担这种风险，不想躺在养老合同上日益萧索，还愿意冲出去再试试。”王艾摊摊手：“所以呢？你懂了，我们的诉求出现矛盾，俱乐部不认为我没有风险，我认为我没有，所以呢。”
“你真的不怕受伤没收入吗？养老合同也是可以的吧？”
王艾笑着，盯着马凡舒，忽然道：“你真不知道我有多少钱吗？”
“哦！”马凡舒做了一个恍然的姿势：“大富豪！就你这房子，够我啃一辈子了。”
王艾点点头：“也够我啃一辈子的。”
第七百零八节马德里，不可思议（八）
“呃……哈哈哈哈！呃……去向定了吗？这是主任托我问你的。”
“啊……哦，又到了买转播的时候了是吧？”
见马凡舒点头，王艾干脆的道：“现在和大巴黎谈的比较好。”
“法甲呀？法甲影响力低了啊。”马凡舒念叨一句，见王艾笑而不语便追问：“为什么去法甲？对你来说多1000万或者2000万，不足以抵偿你在法甲商业价值降低的损失吧？”
王艾咧着嘴冲旁边的安娜示意，安娜只好接过话头：“博士的商业价值很大程度上集中于他自身而非依靠俱乐部，这就是皇马当初能同意他的肖像权都在自己手里的原因。事实上从曼城到皇马之后，博士的商业价值增幅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大。”
马凡舒认真的思索着：“倒也是，就像国内的这些年一直稳步提高，但没有爆炸性的提高了，哪怕百米记录、跳远记录这种高度的都没能出现。”
“另一方面。”安娜咳嗽一声：“我猜的啊，不一定准，如果说中了博士没准儿扣我工资，嗯，你给报销不？”
马凡舒惊奇的看着安娜；“为什么要我报销？”
“消息卖给你了呀。”
“可是，体育频道没有线人费，哦不是，没有消息费呀。”
“真抠门，你们就仗着家大业大不拿老百姓当干粮！”安娜愤愤然。
“……你这中国话创造的挺奇特的呀，啊哈哈哈，来来来，这是我们体育频道的纪念品，限量版哦！”
“就一钥匙扣？还限量版？”
“真的，2019年纪念，就给我们体育频道这些人发，有一个罗卜算一个坑，多了没，也许有，但绝对不多，谁也没拿它当回事儿……嗯，哈哈！”
“唉，那行，我收着就算你过关了，反正你也是个穷人，我应该勒索，呃。唉！简单说就是吧，你看啊，博士分别效力过西甲、英超、意甲、德甲，是不是？围着法国转了一圈是不是？”
“所以，这次终于要进入关底了？要征讨最终boss了？”
“什么呀，我是说博士拿到了五大联赛之四的金靴、冠军甚至射手记录，但唯独缺了法国的。按照博士的审美观，如何能放过法兰西？他是一定要征服这片土地的！”
听着安娜话音有变，马凡舒扭头一看，王艾正在运气，连忙道；“你不准欺负安娜，哪怕是在国外，也要遵循劳动法！话说，你真的打算攒齐了五大联赛啊？”
“哼，我才不在乎！”王艾骄傲的起身去游泳了。
身后的安娜偷偷舒了口气，冲马凡舒撇撇嘴：“告诉你，这就是真相！他能选择的余地非常大，比如去尤文和C罗汇合再打天下，这也挺带感的对吧？但他为什么去法国？就是怕万一自己将来状态下滑了，再去法国征服不了了。”
“是这样吗？”马凡舒又看向黄欣和康丝，见两人微笑点头：“那我就这么回复台里了？”
“现在还在谈，还存在一定变数，不过希望最大就是了。”黄欣补充道。
“好，明白了！”马凡舒一边打电话一边道：“来的时候主任就说了，你们最有谱了，说什么差不多基本就是铁定了的，这些年咱们体育频道屡屡在转播权谈判上占便宜，就是和你们的判断力有关。”
马凡舒汇报完了情况，又听张斌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仰头看看二楼的方向：“就是说，这房子也是我最后一次住了？”
黄欣道：“那可说不准，以后你要来马德里办事儿，我们还能不让你住啊？不过到时候也得看情况，我们可能会委托给大使馆给希望来参观的客人用，收点费用用于日常维护。可如果这项目开展不起来，我们可能就会租出去，或者给朋友用。”
“还是委托给大使馆的好吧？我记得你们其他房子都是这么处理的，来往的中国人很多都参观过，甚至住过？这也算惠及全民了，要不然以博士的知名度和粉丝量，这个市场是非常饥渴的。”
黄欣笑着点点头，马凡舒又问：“那么，下次我来采访的话，就是去巴黎了？”
“你对巴黎有感觉？”
“嗯，谁能没有呢，小时候总听说什么东方巴黎之类的，上海啊，中国最豪华的城市，只落了一个东方巴黎的称呼，你说巴黎得多好？”
黄欣笑而不语，康丝反而道：“在我看来，远不如上海了。虽说艺术情调还是挺浓的，但城建什么的，还有治安都和上海差的远，更不用说海景了，巴黎只有一条塞纳河。”
“你们是这么看的吗？”
“按博士的话说，中国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了，我们这些站在行业顶端的人要主动摘掉西方滤镜，这应该是我们的自觉，要不然就会从行业顶端滑落。”
“这么危险呢？”
“你不信？”
“我不懂。”
康丝摇摇头：“我也半懂不懂的，走，咱们上后院问他去。”
午后的阳光下，水花晶莹剔透，岸边青草茵茵，不光马凡舒，就连黄欣、康丝都产生了一丝不舍，这让三个女人来到后院后并没第一时间把王艾打捞出水，而是静静的发呆。
“马德里几乎给了他一切，安静的家，喧嚣的球场，荣誉，地位，成就，自豪感。”康丝环顾四周：“就是，非到了走的时候了。”
“我觉得，以博士如今的状态，再留一年也不是不行。皇马的阵容虽然有点老，但也是能打的，主力都没有什么严重伤病，个别位置换换人就行，以皇马的号召力什么人请不来？博士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康丝看看黄欣，黄欣犹豫了一下，在马凡舒天真愚蠢的目光里还是不落忍，轻声解释道：“五连冠就是极限了，毕竟以前有过，但再多不行，会降低欧冠吸引力，更会破坏平衡，欧足联到时候也会不要脸的。”
“哦。”马凡舒有点沮丧：“这么说，现在每一天都是倒计时了？”
“对呀。”黄欣笑道：“所以他才这么拼命的使用泳池。”
几个人笑了一阵，马凡舒扬声：“博士，为什么我们要摘掉西方滤镜？”
第七百零九节马德里，不可思议（九）
王艾听清了问话，在泳池里就送了一句上岸：“时代变了！”
这句话不知马凡舒理解了多少，但身边的一切确实体现出了“时代变了”的特征，比如疫情、比如皇马的王艾时代……
进入八月，天气依然炎热，巴黎方面在征得王艾同意后终于正式对外披露了消息。巴黎方面甚至披露了相当具体的条款：薪水4000万加保密签字费！
法国《队报》认为，签字费不低于1000万。
甚至《队报》还进一步披露：如果王艾愿意和巴黎签五年合同，签字费会高达1亿，但据说王艾不同意……
亨利在电视节目里开玩笑称：“我是不是听错了？俱乐部要求一个32岁的球员签五年合同，而球员只愿意签一年？我的这位超巨前队友真是个奇特的人，当然，巴黎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俱乐部。”
马克莱莱也难得接受采访称：“以我对vivi的观察，他现在没有下滑的趋势，巴黎要想下赛季拿欧冠，他是最有力的帮手。这个条件对于他来说，甚至有点低。但我知道他，他不是一个贪婪的人，而是他的能力完全够得上这个标准。”
马凡舒在同一时间正缠着王艾追问谈判细节，王艾却也不隐晦：“现在还没完全定下来。”
“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欧冠结束的吧？”
“也对，五连冠会增加你的筹码。”马凡舒说了一句见王艾意味深长，不由得自我怀疑：“我说错了吗？”
王艾哈哈一笑不解释，起身又去玩水了，还是安娜做好人：“巴黎今年也很强，双方会师决赛也说不定。”
“哦”马凡舒想了一会儿：“就是说，双方谁能拿冠军，决定了博士对巴黎的价值？甚至双方谁走的远都会影响到一些条款？那如果极端的情况发生呢？比如双方决赛相遇？博士不担心法国人不高兴么？”
安娜耸了耸肩：“你这就是典型的中国人思维了，总怕别人不高兴。别人不高兴有什么？一个强大的人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情绪里？博士靠的是实力，他把巴黎打的越惨，巴黎人越会拥抱他。”
“你们中文网络社区里最近不是流行一个词么？统战价值？统战价值不是说出来的，是打出来的。”安娜看着马凡舒：“博士从来不会把自己摆在卑微的位置上去恳求别人的怜悯，他从来都是用拳头获得友谊。”
马凡舒深深吸了口气：“我，为什么一直没发现？”
“那是你被他嘻嘻哈哈的外表骗了，在竞争中博士从来都是正面上，只是他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大吵大闹。你看看皇马的拉莫斯，看看小将伊斯科，看看卡塞米罗，甚至C罗，都曾经向博士发起过挑战，结果呢？”
马凡舒怔了一下：“我忽然想起一句老话，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
安娜皱眉想了想：“谁说的？好高明！”
一边的康斯忽然补充了一句：“巴黎这时候放出消息，也有搅乱皇马人心的意味，安娜你注意接电话吧，反正马丁的肯定快到了。”
“我怎么说？”
“让黄欣处理吧。”
第二天，也就是皇马远赴曼彻斯特的同一天，《马卡报》上马丁发表文章：经过王艾本人确认，他确实在和巴黎谈判，但这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比赛，哪怕对手是巴黎。
“他爱马德里，他会把职业精神进行到底。”
曼城为皇马的到来进行了精心的战术准备，皇马上下都仿佛遇到了另一个巴萨。不过这拦不住离开脚步越近、斗志越旺盛的超巨，王艾几乎以一种蛮不讲理的打法撕碎了瓜迪奥拉的防线，这位沉默寡言的巴萨名宿甚至有一种感觉：王艾不喜欢自己。
帽子戏法！
这就是王艾给老东家，给瓜迪奥拉的礼物，尽管曼城已经算是超一流球队了，尽管曼城的阻截很得力了，可结果依然是这么惨。
当地报纸的评价是：哪怕过去五年，我们依然为当初放走他感到遗憾和痛心。如果知道他的巅峰期能这么长、长到和他的成就一样不可思议，也许该给他一亿英镑的年薪——他带给曼城的远远超过这些，他不可替代。
一周之后，法甲豪强里昂来到马德里，里昂也是邀请王艾的俱乐部之一，不过囊中羞涩，谈判几乎一开始就结束了。似乎对王艾下赛季可能前往巴黎报以警惕，总之，不满和警惕两种情绪影响了客队，使王艾在比赛中遇到了强大的防守压力。
尽管如此，王艾还是通过上下半场各入一球，带领皇马32击败了对手。
“也可能有欧足联的授意。”王艾赛后在家接受黄欣按摩时和她分析：“一般这种欧洲中游球队最爱被暗示驱动了。”
黄欣心疼的揉着王艾的肌肉：“反正你小心点吧。”
“嗯。”王艾趴在按摩床上：“最后一哆嗦了，怎么也要好好走完，你没看我这场连新技术都没用么？”
黄欣应了一声，过了会儿擦了擦头上的汗扶着王艾起来：“下一场是拜仁。”
“嗯。”王艾轻轻答应一声没说话。
“唉，你唯独对拜仁感情深。”
“也不是，如果莫拉蒂不走，我还是最喜欢国际米兰。”
“你就欺负老实人吧。”
“哈哈，那老头确实好欺负不是么？一个理想主义者，是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哈哈，谁让他大方了？谁让他是理想主义者了？我只要帮他实现理想，我就是满地打滚他也得忍着。”说到这，王艾忽然怅然：“可惜，那样的日子太短了，才两年多一点。算啦，想到国米，我就对拜仁没那么怀念了，干他们！”
“对，击败他们，那还有个莱万一直不服你呢。”
“嘿嘿。”
“嘿嘿是什么意思？”
“他不可能达到我的高度了，也不可能成为超巨了。我们仨已经把超巨的门槛提到了单赛季50个进球了。所以他有什么不服的？我压根看不见他！”
“霸气！”康丝走过来笑嘻嘻的竖起大拇指：“博士，你要走了是不是跟大使馆说一声？”
第七百一十节马德里，不可思议（十）
在和拜仁进行半决赛的前一天，王艾来到大使馆。
过去五年王艾协助大使馆做了许多工作，也是在这里王艾拿到了外交护照。如今，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事情很多，工作方面的、私人方面的都有，在约定了决赛过后再来一趟收尾后，王艾辞别了热情留恋的众人，心中又是一阵惆怅。
“革命生涯常分手。”
回城的车上，马凡舒轻轻哼起了这首老歌，不过康丝很快笑着说了一句“男人心如铁”打破了愁绪。
在迪斯蒂法诺球场，王艾和穆勒、诺伊尔和老朋友见面了，热身结束往回走的时候很是说笑了几句。而等比赛开始后，双方兵戎相见，互不相让，拜仁的集体打法和永不枯竭的体能让皇马颇为不适应。
如果不是提前夺冠、主力轮换，没准儿被打崩了也说不定。
王艾遭到的防守压力当然是极大的，经常他一拿球就两三个人包夹，不过这也给占据前场中心地带的前腰位置的进攻策划带来了机会，上半场第30分钟正是王艾在包夹中犀利的一脚低平直塞穿透了防线，送到了和诺伊尔面对面的本泽马面前成为了本场比赛的第一个进球。
上半场补时阶段，拜仁回击一球扳平比分。
下半场回来交换场地，拜仁压上后不中，皇马发动快速反击，知道自己速度不行的本泽马在中场给王艾做球，一脚斜传到前方，王艾在多名拜仁球员的追击中迈开大步一道直线扑奔诺伊尔。
出击的诺伊尔尽量伸展肢体，不料快速跑动中的王艾竟然十分柔软的选择了挑射，再次把比分拉开。汉斯·弗里克萌发了和瓜迪奥拉一样的感想：攻击全能、还是超巨，穷尽一切手段也防不住。
那就比进攻吧！
下半场第29分钟，拜仁在前场忽然加速，打乱了皇马的防守体系得以将比分追回。
不过重新开球的第一次进攻给皇马制造了一个40开外的任意球，王艾主罚后一蹴而就，再次将比分超出。
比赛进入白热化！
焦灼的等待中，惊心动魄的一分一秒慢慢流逝，在齐达内的频频打量中，主裁判终于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音。
王艾没有庆祝，也没去安慰自己的朋友，默默的在场中站了半分钟便消失在球员通道中。
同一时间，巴黎圣日耳曼也以30击败了莱比锡挺进决赛。
不过，德甲双雄同时淘汰并未成为新闻热点，下赛季也就是十几天之后甚至打完决赛之后立刻就要到巴黎报道的王艾，成为焦点。
无论多少人信任王艾的职业精神，但总难免被人合理质疑。
这实在是太巧合了。
在网上热议不断、媒体圈吵个不停的逼迫下，王艾不得不在前往里斯本的前一天通过马丁发表声明：“对于立志成为最伟大俱乐部的巴黎圣日耳曼，不会喜欢一个缺乏职业精神的球员。”
王艾声明见报后，也在前往里斯本途中的巴黎教练图赫尔回应道：“王说的没错，更重要的是，我们有足够信心赢下比赛！”
图赫尔还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足球是团队运动！”
王艾在光明球场热身回来的车上看到了图赫尔的回应，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这给他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一天之后的晚上八点，身披白衣的皇马与身披黑衣的巴黎相遇。
为皇马的最后一战、下一个东家在对面、第12次进入欧冠决赛……种种复杂情绪在开球哨响起后飞到九霄云外，在这两只全球身价最高球队的碰撞中，王艾拿出了身价第一的超巨本领。
面对组织力非同往日的大巴黎，高度投入的王艾先是在上半场第15分钟接马塞洛传中头球一蹭输入第一球，又在上半场第19分钟移动到右路在外围内切远射输入了第二球。随后在开球后抢断得手，一路带球跌跌撞撞杀到罚球区外回传给了跟进的莫德里奇，在克罗地亚人远射未中的情况下鼓起余勇抢点、补射命中。
比赛才20分钟，王艾就宣告了大巴黎回家！
这是无比强势的职业精神宣言，也让关爱他的人生出了焦虑：法国人可不是什么大度著称的民族。
巴黎的反击有些有气无力，一直到经过中场调整才略起色，但皇马的防守也拿出了最高水平，和巴黎的攻击一直缠斗到比赛的最后一刻。
31！
32岁的超巨，击败了巴西10号和法国10号领衔的豪门，让巴黎最接近登顶的一次铩羽而归。
赛后，巴黎人很快退场去品味他们的苦涩了，而皇马这边正陷入狂欢：欧冠五连冠啊，队中所有人都比肩迪斯蒂法诺、亨托那一代传奇了！
就连一向冷漠的贝尔也追逐着队友大声呼叫，就连莫德里奇也上前主动拥抱了王艾，甚至还起哄要把他射上天。
除了极少数时候，王艾都表现的比较淡定，在举杯时刻甚至特意躲到了角落，他的这个谦让举动看的场边的弗洛伦蒂诺生出了“给他四千万再签他一年”的冲动。
“皇马欧冠五连冠！”
爆炸性的消息在早有准备的媒体渲染下一天之内传遍全球，王艾倒数第三个举起奖杯的照片不约而同的被媒体放在了核心：它们可不会理睬王艾的谦让。
12次进欧冠决赛、12次胜利、12次都有进球，这是毫不逊色皇马再次五连冠的奇迹和伟业。
这让王艾低调返回马德里的计划破产，在机场走下皇马专机后被气势汹汹的记者群吓了一跳，本来说好了疫情结束去中国旅游王艾安排人接待的马塞洛迅速的叛逃了，他指着王艾的方向：“他在这、他在这！”
两个小时后，大使馆众人开王艾的玩笑：“惊涛骇浪吧？谁让你搞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真是舍不得你走。”
王艾也开玩笑；“除非你们击败卢大使。”
晚上，一切交接完毕、一切收拾完毕，甚至就连四辆依维柯都已经送到了托运公司，当纺织女工号滑行在深夜的马德里机场时，当王艾回望皇马体育中心时，当机载电视上播放王艾留给这座城市的遗产时，远远的天边，在伯纳乌的方向，飞起了璀璨的烟花。
第一节真香（一）
今年的“夏天”格外短，只有半个月。
本来王艾应该直接去巴黎的、也是这么打算的，但图赫尔的那句话让王艾改变了想法。他决定先回BJ，哪怕隔离，也要等身在巴黎的安娜最后谈完再说。
巴黎人正在为输掉决赛而不开心，而越不开心，王艾这个始作俑者越要保持尊严，绝不给对方任何错觉，任何“我错了”所以“我来赎罪”的观感。
阿拉伯人可是很会做生意的，很会利用一切机会压价的，如果王艾表现出任何犹豫、主动、恳切，展现了虚弱的内心，那么莫说最后部分的条款，就连此前的都可能被推翻。
“打他们是因为我们是对手，这和我换上他们的衣服努力比赛并不矛盾。”
王艾在纺织女工号的“客厅”接受了马凡舒的简短采访：“我的团队都认为，现在我立刻去巴黎不大合适，起码应该给对方一个疗伤的时间，要不然我立刻就去，不排除一些还没走出失利阴影的人给我难看。我倒是不怕丢脸，但我不想以这种不和谐的方式开始我的巴黎生涯。当然，如果让我选，重新回到两天之前，那我的表现不会有什么区别，我还会努力比赛，努力击败巴黎，哪怕是我为皇马的最后一战。”
“今年实在是太巧合了是吧？好像别的球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在最重要的比赛击败新东家。如果不是因为疫情，你踢完了欧冠还能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而现在只有不到半个月，实在是一切太巧合了。”
“时也运也吧，就碰巧了。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也是偶然中的必然。”
“怎么说？”
“你算算我这几年和曼城、拜仁打了多少场了？这都是我曾经呆过的俱乐部，都有我的朋友，更有我的珍贵记忆和感情。但是没办法，赶上了，或者说处在我这个位置上，碰到老东家已经很寻常了，也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在决赛中相遇，也是早晚会出现的，或者说概率很大的。”
“一直想问，也代表球迷想问，你一定要去巴黎吗？”
“也不是，我的选择面理论上当然很宽泛的，但实际上能选的并不多。比如一些中小球队热情很旺盛，但囊中羞涩，你是我你怎么选？难道放弃4000万去选400万吗？也许有的球员会因为种种原因比如热爱啊什么的，但我不会，我对球队没有像他们一样来自专业考量之外的因素。我喜欢很多球队，但没有哪支球队在我这有先天的滤镜，能够迫使我放弃冷静的思考。”
“就是说，你的实际选择面并没有那么广是吧？这里边薪水的因素是主要的？”
“当然，我并不回避我的利益取向。作为一个打工人，难道不是谁给的钱多给谁干活吗？相反，如果不从这个角度考虑才是奇怪的，反规则的。现代足球之所以繁荣，就是因为利益驱动，市场资源自动配置。”
“也有荣誉的因素？”
“对，有钱的俱乐部实力强，这是必然的。作为球员，追求利益、追求名誉当然会首选这样的俱乐部，这也是我从皇马离开选择巴黎的原因。”
“有不少球迷希望你能回锅，你考虑过吗？”
“基本没考虑过。”
“是因为关系不好处理？”
“不，没那么复杂，我离开切尔西已经十多年了，可依然和他们很好，我不回去只是因为不合适。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我们走到一起，有着当时时空的必然性，但时间过去了，环境不一样了，我们双方在考虑来和去的时候都有更合适的选择。比如最现实的，我已经32岁了，我还能踢几年？这是所有人都会问的，因为按照一般规律我已经接近退役的年龄了，没有人是预言家能够看到未来，素以年龄越大，俱乐部的风险越大。如果是一家荣誉有些少的俱乐部可能愿意冒险，而如果是荣誉比较多的呢？就会考虑从青年球员培养起来。而很显然，我一个人的薪水能顶得上几十个青年球员。恰好的是，我为每个老东家都留下了一些荣誉，缓解了曾经的荣誉饥渴，所以这也加大了我回归的难度，人家不需要了嘛。”
“所以，盼望你回归的球迷注定要失望了？”
“没办法，我总要理性选择不是吗？再说我曾经效力的俱乐部那么多，我又不会分身法，满足一个也无法满足另一个，所以只能从我的现实出发了。另外，大家难道不觉得开启新征程更带感吗？”
“对，带领我们征服法甲！”马凡舒挥舞拳头。
王艾嘿嘿笑不搭腔，马凡舒调整了一下坐姿更放松一些；“这趟回BJ有什么安排？”
“这不是采访了吧？”
“采访完了啊，闲聊。”
“那你把机器关了呀。”
“……嗯，哈哈哈！”
王艾指了指藏心眼的马凡舒：“算计我是吧？”
“哈哈哈，这不是看你有点伤心么？”
“我伤心什么？”
“你那房子我这才住才几天啊，都有点伤感，你可是住了五年！”
“我就不行住腻了？”
“可是这五年发生了多少事儿？多少记忆，多少辉煌都在那，你就不怀念？”
“就是说，我得先自我感动一下才能领会到你的精神？”
“哈哈，你是真没事儿啊。”
“换了这么多俱乐部了，要有事儿还不得愁死？”
“巴黎，是你第八个公司了吧？”
“公司，哈，对。”
“会个人六连冠、七连冠吗？还是说要经过一年的铺垫、熟悉？”
“我觉得你有个误区，不是说我拿的欧冠多，我就有什么把握了，就是再拿这么多，我也是没把握的。”
“那怎么解释你拿了这么多？”
“个人实力，准备充分，球队强大。你想想过去五年一直在皇马的，他们也是五连冠，他们有什么把握？我也一样啊，身在其中。”
“那我换个说法，你觉得2021赛季你有可能拿到欧冠冠军么？”
“……这倒是有可能，你别笑，欧冠亚军补充了一个超巨变成冠军，完全可以理解的吧？”
“那，这对你个人有什么好处？”
“吹牛的素材又多了？”
第二节真香（二）
“哈哈哈。”
“我说，你这么瘦小的身体是怎么发出这么洪亮的笑声的？”
“东北老妹儿啊，你忘了？我嗷一声给你听听？”
“你饶了我吧，飞机里都要装不下你了，你怎么不长个翅膀和我伴飞呢？”
“我长翅膀你给我开门呐？”
“你先长出来！”
“你先开门！”
“你先……我靠，我们在干什么？太幼稚了……你先长出来！”
满客厅的人瞅着这俩货在那玩低龄游戏，慢慢的也就忘了心中的惆怅。那个家，他们也住了五年。而不同于王艾的是，他们是被动离开的，如果不是飞向BJ，BJ还有家人等待着，也许更加难舍也说不定。
人群中只有黄欣和康丝比较淡定，不是她们冷血而是她们没住五年整，头两年康丝生孩子，后两年黄欣生孩子。
在察觉了众人的情绪后，她们简单商量后，在客厅里播放起了充满中国味道的歌曲：大花轿！
王艾摇头晃脑：“头一次发现，火风还是挺好玩儿的，怎么想的呢搞了这么个歌！”
马凡舒奇异的望着黄欣：“黄总，你的品位是这样吗？”
“什么都听。”黄欣摆摆手。
“返璞归真了啊。”马凡舒赞叹。
“你可太会说话了，我就是个俗人。”黄欣笑个不停，俩人凑一起嘀嘀咕咕去了。
保卫们在逐渐明朗起来的客厅里张罗着打扑克了，王艾也凑过去瞅了一会儿。
其实董方卓在马德里那段问过为啥不打麻将，保卫们也有些意动，但最后还是没成。一个是太容易变成赌博了，而这是王艾家所有企业严禁的、除了违法之外唯二的开除理由。另一个是麻将太耗时间，玩上上了很可能耽误工作，结果就是这么一直打扑克。
而王艾平时有空会打游戏，这是王艾这一代人和保卫们这一代最大的区别，尽管他们也都有电脑了。
当飞机越过欧亚分界线时，大家都各自休息了，等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山西一带，午后的阳光照的机舱里暖洋洋的，王艾靠在窗口望着黄绿交杂的苍茫大地。
“还是有点儿吧？”康丝来到王艾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
王艾没回答，只是伸手揽住了康丝的肩膀。
马德里、马德里，再也回不去。
飞机降落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一行人捂得严严实实的交了核酸检测报告、测了体温，被告诫遵守居家隔离规定后才被放行。王艾离开时一边走一边回头一边赞美：“多少年了，我又享受到普通人的待遇了。”
同样的马凡舒乐出声：“那警察不认识你吧？看你跟犯罪分子似的。”
“不能。”王艾摇头自信的道：“不认识我的，起码大城市，那只有没出生的。要不我怎么敬佩他呢？一视同仁，哪怕是我这种人，那告诫的认真劲儿也是丝毫不给面子的。”
“也许正因为你是名人。”黄欣在一旁补充了一句：“名人最爱惹事儿，犯规矩。”
“现在不守规矩的后果太严重了，他可能也是丝毫不敢错。”康丝也补充了一句。
“是吧。”王艾拎着包挺了挺腰：“说的对，我该好好守规矩，对了，家里都收拾好了吧？”
“都整理好了，大家都在颐和园那边，海淀的房子正好空着呢。”
王艾登上专门接送居家隔离的“外国人”的车子，因为他们人多所以单独一辆，几十分钟后来到家门前，王艾再三感谢了开车的司机等人，还戴着口罩、套着防护服被人家拉去合影。
“他们这种也要？”人们走了，王艾吐槽：“能看出来我是谁？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众人哈哈乐，王艾看向了一众从马德里跟到BJ的男女保卫们：“真是辛苦你们了，要不是我得回来，你们本来可以在巴黎放松一些的。”
众人纷纷客气：私人飞机坐的又不累！
海淀的家里没人，黄欣掏出钥匙打开门，众人依次而入，王艾转了一圈感慨：“连个猫狗都没有，唉，我想小花了！小花！小花，你在哪？”
黄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拉了拉看热闹的康斯：“走，别传上精神病。”
“可是，我也有点想小花了。”康丝依依不舍的回头瞅着扯嗓子喊的王艾：“要不，把猫接回来吧？”
“好主意！”王艾摸出电话。
黄欣警告：“你想让谁和你一起来隔离？”
王艾悻悻的放下电话，快步走进屋子把行李什么的随手一扔，一边往外走一边扒衣服，到游泳室门口的时候，内裤都要掉了。
“可算家里没人，连孩子也不在，他就嘚瑟上了。”黄欣给王艾收拾行李，摆放奖杯、奖牌。
“我说呢，这么孩子气。”康丝给帮忙：“我也觉得没孩子在，真的可以放松很多，要不我们也学他呀？”
“我打赌，他一定没穿衣服！”康丝竖起手指：“赌不赌？”
黄欣没好气的扒拉掉康丝的手：“赌什么赌？他都说过好多次天体海滩了。”
“哈哈哈！”康丝手脚麻利的帮着把奖杯、奖牌放进一楼客厅的荣誉柜，也开始匆忙的往下扒衣服。
黄欣连忙阻拦，康丝哈哈笑着躲闪着，最后一头冲进了游泳室，黄欣追着进去一瞅，果然，王艾在碧蓝的海水里晒鸟呢。
重重叹息了一声想往回走，冷不防被一碰水泼到身上，黄老师终于怒了：嫌我穿衣服好欺负是吧？与生俱来的技能难道我不会？
一直闹腾到游泳室里要开灯时候了，俩疯女人才上岸了休息，王艾意犹未尽的又在水里游了几圈，指着头顶的透明玻璃房顶：“我这个安排还是很对的吧？一会儿吃完了晚饭我们再来，可以一边仰泳一边看星星！”
黄欣起身去冲澡：“海淀你要看星星得配望远镜！”
康丝追着也去了，就听王艾嚷嚷：“好主意！京东下单两天能送到不？再买一个玩玩啊，我也想探索浩瀚宇宙！”
黄欣在冲澡间门口回头一句：“你学点好吧，你也是正厅级的了。”
“哈哈。”王艾重新在泳池里畅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