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节风在嚎、雨在浇（九）
“嗯？”康丝吃惊：“没教你们吗？他没说不教你们啊？”
“可是来这么多天了，他只是带我们瞎玩。”王红妆气哼哼的道：“一点也不负责任！”
旁边难得出来散心的黄欣哈哈大笑，康丝挠了挠头：“你们跟他说了吗？”
“没有呀。”王红妆认真的看着康丝：“爸爸这么厉害，难道不该主动教我们么？他不怕后继无人么？”
“谁教你的这个成语？”另一边雷奥妮忍不住了，掐了下女儿的脸蛋：“不要这么说爸爸。”
“哦，书上看来的。”
“算了算了。”黄欣插话：“我不让他们主动问的，文君一直嫌弃红妆太野了，说小姑娘家家的，满地滚的跟泥猴似的像什么样子。”
俩洋妞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好说什么，就像雷奥妮对王中华的方针是放养，其他妈妈带的时候也多少尊重了她的意思一样。再怎么共同养育，现在这个社会的意识形态也决定了不可能真的完全社会化。
“我估计你爸爸这阵子忙完了就能教你们了，你们刚来，他心疼你们，这么大了和你们也没相处多长时间，慢慢的就好了。”康丝安慰着仨孩子。
黄欣刚要再开口，忽然看向场中：“诶呦，要进球了，看他要射门了！”
这是上半场的补时阶段，经过王艾、本泽马、克罗斯的反复蹂躏，马竞后场心态早崩了，毕竟平时就是靠西蒙尼撑着的，而西蒙尼四年下来每次都对拥有王艾的皇马无能为力，所以上上下下现在遇到皇马，尤其是王艾在的皇马都有心理阴影了。
因而在王艾从罚球区角拿球横向切过去的时候，当面的马竞队员竟然脚下拌蒜自己摔倒了，搞的王艾都纳闷，自己刚才下意识使用什么高深的假动作了吗？赛后要看看呢。
可脚下却没停，借着对手让开的通道，王艾趁着对方守门员片刻间的错愕果断起脚打门。势大力沉的地滚球擦着门柱入网，激起球门后方成百上千条手臂。
“这个球我也踢出来过。”王胜忽然指着大屏幕自信的道：“我在学校和校队踢的第一场就踢出来过。”
雷奥妮意外的看向王胜、看向黄欣，王中华先说话了：“是的，哥哥踢出来过，然后那个教练就来找他了。”
黄欣笑了下：“找他也不见得能选上，选上也不见得能进梯队，进梯队也不见得能进青年队，进青年队也不见得能进成年队，进成年队也不见得能踢几年。”
孩子们听的迷迷糊糊，却把康丝、雷奥妮的话堵住了，最后康丝委婉的提醒：“姐，我觉得孩子的事儿，你也应该征求一下孩子爸爸的意见。”
黄欣抿了抿嘴，却也没反驳，这方面家里真是和外人的看法完全相反了：俩洋妞，王艾说什么是什么，仨中国妞，一个比一个有主见。性格倔强的时文君，最终总能向王艾妥协，看起来温柔的黄欣却最顽固。
雷奥妮丁克主义者，孩子都生俩了；时文君传统文化崇拜者，现在当小的当的津津有味……
中场休息后双方交换场地再战，被西蒙尼重新输入的马竞看起来好了不少，反抗激烈了不少。不过却恰好激起了王艾克罗斯这对怪异队友的兴趣，他们四年多了都没有这场这么高的默契，现在正在兴头上。
于是，经历一番波折后，仿佛昨日重现，上半场怎么打的下半场5分钟过后复制粘贴，西蒙尼一个劲搓手叹气，费力气喊了几回也毫无成效，最后气的回到了教练席坐下了。
当终场哨响，当50的比分高挂在伯纳乌的夜空，一方是欢呼雀跃，一方是死气沉沉，现场直播的西班牙电视台评论员直言道：“突然爆发的克罗斯和他的前队友王艾，联手摧毁了马竞数年来的心理建设，西蒙尼要用很久甚至永远不可能擦掉这片心理阴影了。”
嘉宾插话道：“除非王艾离开，皇马重建。”
先前说话的评论员跟着道：“那就更糟了。”
嘉宾停顿了一下：“是的，对王艾。不过好像也没什么，这么多年听说过谁在他面前建立过心理优势么？国际足球守门员大联盟仇恨榜榜首就是他吧、这么多年了，是吧？”
评论员道：“所以？大家都输就等于大家都没输？可难道就没人真的能击败他吗？”
嘉宾道：“肯定还是有的，比如他的孩子？”
评论员立刻道：“说起来，今天突然出现在他包厢里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么？”
嘉宾道：“不是他的是谁的？他的包厢里可是第一次出现小孩，而且都是中国人的长相。”
评论员道：“你确定？”
嘉宾道：“当然！呃……当然只是推测，不过合理性很大。”
评论员道：“那么，让我们证实一下。我们现在电话联络一下他在马德里唯一的媒体界朋友，《马卡报》的马丁记者。”
“是的，我知道他有孩子。”马丁上来就直接肯定了一句，不过话锋一转又道：“今天比赛我看了，也注意到了包厢里的孩子，但是不是他的，我无法证实。事实上，在你们联系我之前，具体说就是镜头给三个孩子第一个特写的时候我就给他助理打了电话。”
“哦？怎么说的？”嘉宾兴趣浓厚的插话：“马丁，按照我们的习惯，明星一般会在孩子稍微大一点之后推向媒体，这有助于孩子社交能力的培养，如果下一代继续做明星的话，从小对镜头亲和显然是有好处的。”
马丁“嗯嗯”两声：“你说的没错，伊莱克斯，但很显然我们共同好奇的这位朋友不这么想。他的助理告诉我，嗯，以差不多他的那种恶趣味的幽默感告诉我，她能证实的只有一点：出现在包厢里的三个陌生面孔，确实是孩子。”
在评论员和嘉宾愣了一下笑出来的同时马丁补充：“同时还附送我一条消息：那确实是三个中国孩子。在我的追问下，他的助理说：嗨、马丁，你不会让我被博士开除吧？我只能说，那是三个幸运的小家伙。”
第六百七十节风在嚎、雨在浇（十）
在评论员、嘉宾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失望之际，马丁话锋又转了回来：“不过我给你们揭示一个秘密，请你们的导播将镜头回溯到比赛第33分钟17秒的时候，注意那个有点白人特征的孩子的嘴唇，他发出了一个即便懂中文的人都能读出来的词汇：爸爸。”
一句话惹得隔着电话线的众人高潮，马丁继续道：“而很显然，当时包厢里的面孔，前排是博士的三位女性助理、经纪人、经理人，而男性都在角落，也没什么和孩子的亲昵举动，所以，爸爸肯定另有其人。如果你们注意孩子的眼神和角度去分析的话，他确实是在看着博士、说爸爸。”
“好的，谢谢马丁。”评论员挂了电话问嘉宾以及观众们：“所以，是不是呢？我想我们是无法得到王艾博士的亲口证实了，但其实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答案了对吗？他结婚好几年了，也很早就亲口证实过自己有孩子了，现在不承认，只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保护。”
“那他为什么会带孩子来球场呢，如果不来我们还是没法证实任何东西，连猜测都缺乏依据。”
“如果我有这样一个足球超级明星还是田径超级明星的父亲，而且他还在巅峰期而我已经懂事，那我是说什么也要去现场看的，我是绝不会甘心永远看电视的，而我的爸爸估计也肯定无法拒绝孩子的要求的，尤其是面对我崇拜的眼神。”
“所以，这是来自孩子的抗争？”
“尤其是三个孩子联手的话，哈哈。”
同一时间，王艾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依维柯上正在逗孩子：“怎么样？今天看过瘾了吗？”
仨孩子一起点头，王胜兴奋的弹动着腿：“真想上去踢。”
王中华一脸向往：“很热闹。”
王红妆看着爸爸：“好多人。”
王艾依次摸了摸孩子的头：“想踢球明天早晨早点起，我们去训练场。喜欢热闹就多跟家里保卫叔叔阿姨玩，好多人的话吗，马德里也是一千多万人口的哦。”
“一千多万哦。”王红妆下意识看看手，然后又忽然把手背过去，看向黄欣：“黄妈妈，我没有数手指。”
车中一片笑，王艾瞅着黄欣磨了磨牙齿，黄欣忽然有点心虚。
见黄欣心虚，王艾的兴致可就上来了。
回到家，吃夜宵，在健身房里简单活动活动，上楼后发现孩子们都睡了，王艾轻轻推开女儿的闺房，把装睡的黄欣拉了出来，康丝窃笑着进了房间，还关好了门。
“说，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是不是给孩子灌输我不是好爸爸、不要跟我学的观念了？”王艾把黄欣堵在墙角霸气十足的讯问。
黄欣隐蔽的翻了个白眼，也偷偷庆幸：“没有，就是今天看比赛的时候孩子问我们为什么你不教他们踢球，我告诉俩洋妞是我叮嘱的孩子不让他们分散你的注意力。你现在又是足球又是田径还一大堆管理工作，哪有精力带小孩？哪个不比带小孩重要？咱家的孩子又不少出路是不是？所以，我这是干坏事么？嗯？”
王艾眨眨眼：“不对！不对，你以前就说过不希望孩子练体育……好啊，你还敢骗我，你明摆着就是不征求我的意见独断专行决定了孩子的前途！”
瞅着王艾越来越近，呼吸越来越重，黄欣本能的觉得不好，她抵住王艾的胸膛：“我……”
“我要惩罚你！”王艾抢着说了一句立刻上手。
黄欣睁大眼要怒斥，发出来的却是一声悠长诱人的“嗯”，然后赶紧捂住嘴用眼神戳王艾，那哪管用？
黄欣想挣扎又怕声音大惊醒了孩子，就这么三下两下被卸掉了武装，到这时候她终于认真起来了：“王艾，你……要惊醒了孩子，以后再也没有这回事！”
从王艾的神情回馈，黄欣发觉自己太软了，想找补两句的时候已经晚了，挥起的拳头也变成软绵绵的爱抚。
半天没发现王艾进来，雷奥妮觉得奇怪，出门一瞅：嚯，新玩法！
见黄欣用手背捂着嘴很吃力的样子，贴心的母狮子回屋取了几个口罩出来……
第二天一早王艾带着一身热气的仨孩子嘻嘻哈哈的从外边走进餐厅，迎面就看到了黄欣春风难掩的严肃面孔，仨孩子一缩脖子，王艾抽了抽鼻子：昨晚在黄欣晕过去之前跟王艾强调，一定要在孩子面前给她面子，要不然她这个家教没法做了。
早餐后孩子们上楼去休息，等着王艾开例会完了带他们学习，黄欣严肃的问王艾：“过两天你要去卡塔尔参加世俱杯了吧？”
“对啊。”
“那你觉得我带孩子回国合适不合适？”
“什么意思？国内不是正防控呢么？BJ风声也挺紧的，回去干什么？弄不好还得隔离呢。”
“可是欧洲这几天也传出来感染病例了，你觉得以欧洲的政治制度和基层治理体系，能防得住么？”黄欣反问：“我觉得如果国内都这么严重，欧洲只会更严重，孩子在欧洲只会更危险。”
旁边的俩洋妞听了以后一阵诧异，随即默然。保卫们有的半信半疑，有的与有荣焉。
王艾思量再三还是摇摇头：“还是在马德里吧，你也看到了，家里的储备都翻了一番，足以支撑三个月足不出户，如果再节省一点的话，半年也能顶得住，只要我们控制好家门，感染几率是非常低的。”
“那耽误了上学怎么办？上次非典就好几个月，这次弄不好会更长。”
“真要那样的话在BJ就能上学么？”王艾反问道：“在这，好歹有我这个闲人，怎么着就小学那点玩意我也能教的明白。如果回BJ呢？双份孕妇都一堆工作，真让孩子们大的带小的、小的推着婴儿车啊？”
说到这，王艾叹口气，拉着黄欣的手：“天灾啊，咱们也没办法不是？再说……”
王艾的目光苍凉起来：“一旦真的不可控，那好歹咱们也算分散避险呢。”
第六百七十一节风在嚎、雨在浇（十一）
王艾说服了黄欣……用文明的方式。
雷奥妮、许青莲都曾私下嘲笑王艾是个土拨鼠，总是探头缩脑的到处看，一有动静就跑的飞快。可她们也不得不承认，王艾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反正家大业大，那就折腾呗。
于是，仨孩子的寒假要延长了，留在马德里居家学习的报告黄欣打给许青莲、许青莲打给了学校，不出所料的得到了批准。
科研工作多少年，还领导着一家科研机构，重新拿起课本的王艾毫不费力的就给孩子们上起了课。根据三个同学反应，比他们老师教的还好，主要是王老师允许课堂上吃零食……
课外活动中，王艾也开始正式教孩子们踢球，由此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每天清晨皇马体育中心外边的空地上，，只有晚上才会趁着夜色到训练场带着孩子们实地教学。
有皇马的物质条件，有王艾这样的老师，连黄欣都承认仨孩子进步飞快。
在王艾忙碌的同时，以雷奥妮为核心，以黄欣、康丝为助手、以王艾为总顾问的防疫指挥部也运转顺利。全面接手了亚欧之光以及其他家族企业欧洲分部的黄欣很快发挥出了她善于统筹、沟通的优势，借助许青莲送来的名单与欧洲各大医疗器材企业建立了联系。在雷奥妮几次出差后，大笔的金钱花出去、大笔的合同收进来。
一趟一趟飞武汉的纺织女工号开始在某些层面如雷贯耳起来。
2月4号，听完了王艾娓娓动听的《蒹葭》，孩子们脸上的悠然神往还没散去，书房门忽然敲响，康丝神色怪异又好笑又释然的走进来：“博士，来客人了。”
“哦？”王艾奇怪的看着康丝：“没预约就上门，谁这么不客气啊。”
康丝挠挠头发：“中国驻西班牙大使馆。”
王艾也挠挠头发：“我怎么惹他们了？”
康丝冲孩子们挥了挥手，说了声“自己玩”，拉着王艾出门：“你说现在国内这形势，会不会组织对外采购？”
“那肯定的呀，我们都动员起来了不是么？第二次纺织女工号降落还是当地最大领导去接机的呢。”
“那你觉得咱们国家对外采购会由谁操盘？”
“外贸……呃，商务部！”
“商务部的采购要依托于什么体系呢？”
“嗯？”王艾看向康丝，忽然醒悟：“诶呀！外交系统，人家才是地头蛇呢，哎呀！你是说……”
“嘻嘻！”康丝挎着王艾的胳膊下楼：“驻西班牙大使馆也肩负重任，这些天一直在全国奔走寻找货源，别说西班牙了，全欧洲的都是，而你呢，还拿着人家的护照，结果各干一摊。”
“那也不至于上门问罪吧？”王艾有些疑惑。
“本来是不至于的，你就是个球星嘛，可你忘了咱家的亚欧之光有密布欧洲、深达乡镇的贸易网络？这是比外交系统网络更细密、更专业的渠道，人家怎么可能忘了？人家前几天一问才知道，这张网络上的医疗卫生耗材都被你拿走了，咱们的钱海一样的流出去不说，人家有钱还买不到，要不是刘丁香在BJ的监控系统警告，咱们差点自己人跟自己人抬价！”
“哎呀、哎呀、哎呀呀呀呀！”王艾直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你们也是，怎么都没想起来！”
“你拿外交护照我们又没拿，你是政协委员我们又不是，你都没有这个自觉性、警惕性，我们怎么有？”雷奥妮冲出她的办公室对着王艾一顿输出：“赶紧的，换衣服，一会儿大使上门了！”
“至于的？”王艾被康丝拽着换衣服：“这么高？”
“哼哼，人家来了你就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挂着国旗的车子停在王艾家门口，吕大使笑容可掬的下了车，和王艾握手后抬头看了看：“真漂亮，也是怪我，你来马德里四年了，我整天忙活竟然一次也没来拜访过。”
“诶呦！”王艾重新抓住吕大使的手：“您可别这么说了，我这无组织无纪律的光知道着急了，您说吧，接下来要我怎么干。”
“嗯，先请我坐一会儿？”
两人说笑着来到院中，康丝、雷奥妮、黄欣先后上来和吕大使还有他的秘书寒暄过，在院子里到处看了看，说了一些闲话，王艾把吕大使请到三楼客厅，听到动静的仨孩子跑出来，吕大使惊喜的道：“这就是报纸上报道的你的孩子？”
王艾乐着点头：“对外不能承认，他们爱怎么猜怎么猜，我就是不给准话儿。你觉得，我这个有没有我们外交部发言人的风采？”
“哈哈哈，被你学到了。”吕大使乐着和仨孩子说话，说了会儿王胜有眼色的和吕爷爷道别，带着弟弟妹妹下楼玩去了。
客厅里的气氛也变得严肃起来。
“王艾，刚才你在门口以外交系统干部自居，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当然。”王艾点头：“您是祖国的代表，我是祖国的一份子，当此之时，我有义务配合你的工作。”
“好。”吕大使点头：“我这次来不是代表我自己，也不是代表大使馆，而是代表欧洲司，也代表商务部。前者我们希望你成立的疫情指挥部能够和我们联动、分享信息，你前段时间转给王副会长的疫情分析报告和许多专家的分析高度一致。所以我们外事系统希望在这个时刻，你的力量不但要和组织协调一致，你的智慧也要贡献出来。”
王艾点头，陪同的康丝、雷奥妮、黄欣纷纷点头。
“商务部那边负责医疗物资采购的小组已经和我们成立了联合机制，北美的、日本的、其他地区的，还有我们欧洲的。我们双方都对由你创办的亚欧之光跨境电商很欣赏，尤其欣赏它如毛细血管一般的采购网络，我们认为亚欧之光上几百万家欧洲企业的信息库在这个时候能够发挥巨大作用。”
第六百七十二节风在嚎、雨在浇（十二）
吕大使顿了顿，注意到四人平静的表情：“因此，我们认为，如果由我们提供政策保障，由商务部提供绿色通道，由你们负责物资协调、企业沟通，能够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四个人虽然都点头，但吕大使还是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三个女人都看向王艾，王艾镇定的道：“我想我需要很正式的跟您还有咱们组织解释一下。”
吕大使和他的随行人员点了点头。
“事情发生之前，我的经纪人雷奥妮正在忙碌我的广告代言，你们可能也清楚，本赛季是我在皇马的第五个赛季，有一定希望完成西甲和欧冠的五连冠，尤其是后者，可以重现历史上的辉煌。当然还有我自己上赛季的进球数、去年秋天的跳远新纪录，这都关系到和诸多赞助商续约谈判的要价。而我的经理人康丝也同样因为成绩的因素在和赞助商们协调我的商务活动，比如我的服装合作方古驰一直在埋怨我穿着他们的衣服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时候太少，给品牌带去的曝光太少。虽然这只是很常见的谈判手段，但在跳远记录的刺激下，在五连冠前景的鼓励下，这个声音很强，所以我不得不在一些闲暇时候出去拍摄一些照片帮助宣传。”
吕大使和随行人员纷纷点头，他们也都从报纸上看到了这些消息，作为海外最知名的中国明星，本身王艾就在他们的工作范围内。
“1月18号，就是钟院士亲口说人传人之前，我们根本没注意到国内的情况，大家都在忙，我自己要踢球还要管理学院。所以那天突然传出来这样的消息时，我非常震惊。上一次非典我亲身经历过，所以一下子我们就都紧张起来了，我们放下手中的其他工作紧急研究这件事儿，在第二天成立了疫情指挥部，做了明确分工，负责采购的、负责信息搜集的、负责家中防疫的、负责宏观分析的。本来我们家里人就都有工作，这一下突然来了这么一件事儿，我们都忙不过来了。上一次有这么大的事儿还是汶川地震，我们很自然的就沿袭了当时的工作模式：采购、捐助。忘记跟上级沟通，忽略了事件本身的不同以及相应的需求的不同、工作的不同，这是我们的失误。”
吕大使摆了摆手：“不，不能这么说。小王儿，还有露西亚女士、雷奥妮女士、黄欣女士，我此行没有任何代表组织或者我自己责怪你们的意思，完全没有。说起来，博士虽然拿了我们的护照，看起来是我们外事系统的干部了，可事实上一分钱的工资也没领过，我们也没想过给他发。那张护照说到底，是国家为了他工作方便以及为祖国做出卓越成绩后的奖励。更何况，不论是博士的资金、团队的力量还是他的智力，以及亚欧之光的网络，都不属于国家，所以我今天来是来求助的，不是下命令的。”
“您太客气了。”王艾笑了笑又道：“难道不能征用么？在我的印象中，国家遇到紧急情况是可以征用人力物力的。”
吕大使摇摇头：“是有这样的机制，现在形势也挺严峻，但毕竟还没有进入战时状态，没到那个程度，所以还是要以协商为主。”
王艾看看三个女人，扭过头重新看向吕大使：“虽然国家的形势没到战时状态，但我代表我自己、我的团队以及亚欧之光向您和组织承诺，我们自愿进入战时状态，自愿接受征用。我们和我们的一切，都服从组织命令，服从国家需要。”
吕大使一行人仿佛被王艾扑面而来的豪情击中，不由得微微仰头，吕大使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伸出手：“谢谢你小王儿，谢谢你的团队，现在形势逼人呐，我已经一个星期没睡好觉了，后方也都在全速运转。有你的支持，我们的工作就畅通多了。”
王艾请吕大使重新坐下，两边的团队开始具体交流信息，这一下王艾反而无所事事了起来，于是起身说了声，下楼不但把也熟悉情况的赵丹、杨丽请了上来，还去餐厅给大家做午饭。
看看时间，11点30了，楼上的人们的谈判还刚开了头，王艾吩咐安娜和另外几个保卫用餐盘把饭菜拿上楼。
“中午了，先吃饭吧。”王艾笑道：“我炒的菜，请您和同志们尝尝，以往我竟在大使馆吃你们的了，这回让我露一手。”
“好啊。”吕大使笑着伸手收拾了一下桌子。
雷奥妮那边也把资料暂时挪到窗台上，双方团队坐下开始吃饭，吃了没多久又开始谈，边吃边谈。王艾又没人理了，只好起身下楼带着孩子们吃。
饭后双方也没休息，到王艾午睡醒来时才收尾，全程参与谈判的黄欣跟王艾说：“根据我们研究，我最好能够暂时去大使馆工作，带着我们的贸易网络和企业网络去，这样工作效率更高。如果我是在家的话，一来一往要消耗很多沟通精力。”
王艾看向吕大使，吕大使笑着：“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王艾咧咧嘴：“我只是没想到把我的人征用了。”
雷奥妮在一旁笑道：“不止是黄欣，还有我，我将和大使馆组成联合采购谈判小组，黄欣在家里负责联络组织，我负责前方采购，谈判。”
吕大使道：“时间不会很长，你的论证是对的，国内厂家正在紧急生产生产线，最多一个月就能缓过来。”
“好吧，我呢？光踢球么？”
“暂时用不到你，但我保证一定有你用力之处。你的纺织女工号深得好评，估计宣传口很快会组织对你的采访。抗疫需要群策群力，也需要有人带头，有人鼓劲，你做好准备吧。”
“好。”领受了任务的王艾点点头，和吕大使握手，然后请大使一行人再等待几分钟，王艾去和黄欣、雷奥妮一起收拾东西。
这时候也就顾不得避讳不避讳的了，反正都明摆着的，又是紧急关头。黄欣、雷奥妮当然知道收拾自己的行李，而王艾则负责给她们划拉好吃的、好用的，体现的就是一个“儿行千里母担忧”！
第六百七十三节风在嚎、雨在浇（十三）
“我每天会把孩子的学习进度报告给你。”王艾在家门前的车子边上对两人道：“每天的财务支出我会让康丝你和沟通，狮子。放心的去吧，缺什么跟家里说，家里什么都有，忘了什么告诉我，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吕大使在一旁直摇头：“王博士，请你对我们大使馆放点心好不好？我们是联合工作又不是劳动改造，我保证会全须全尾的把你的助手送回来。”
“嘿嘿。”
车子走了，王艾的心中没有豪情万丈，却有白发三千。
只能说形势比人强，王艾设想的一家人一边生活一边工作，安安静静的就把事情给办了的梦破灭了，却也是无可奈何。吕大使说的对，商务部的通道、外交部的政策加上亚欧之光的网络，合体才是力量最大的。如今国内的需要，恰恰是要能力最大化发挥的，抢物资也是在抢时间、抢生命，容不得王艾的风花雪月。
与王艾不同，黄妈妈、雷妈妈这一走，可就解放了三小只，车子的影儿刚看不见，就要求爸爸带他们冬泳……
王艾心再大也不敢，这要叫俩娘们知道了，雷奥妮估计哈哈大笑，黄欣就得挥舞着菜刀回来杀他。
“乖啊，外边正流行感冒，很严重的感冒，会死人的感冒。这个天气下水很容易感冒，你们的小命就危险了啊。”王艾搂着三小只：“咱们还是玩足球吧？怎么样？”
瞅着三小只有点欲求不满，康丝笑呵呵过来弯着腰：“舞蹈，想不想学呀？”
王胜骄傲的一摇头：“女孩的，我不学。”
“呦！”康丝点了下王胜的头：“谁告诉你男孩就不能跳舞的？来，王博士，我们展示一下。”
王艾拿出手机调试了一首弗拉明戈舞曲，和康丝对视一笑，手一搭，全球最知名的弗拉明戈舞者便在午后的阳光下、三小只的注视下翩翩起舞了。
在黄欣、雷奥妮被大使馆抽调的第二天，王艾带着安娜随队赶赴卡塔尔参加世俱杯。
康丝在家中肩负一切家里家外的日常和临时事务，传奇的克鲁尼亚公主终于要执政了。可惜留给她的人马只有钱自强、罗盛才和她的四个女保卫这么寥寥几人，另外就是三小只了。
家里的人吃马嚼、疫情防护，抗疫指挥部的正常运转，都压在她身上，人少也得干，王艾刚走，康丝就忙的脚打后脑勺了。
第二天天色刚黑下来，康丝就没多少精神了。
“张光，今天的通报到了没？”康丝在三楼客厅冲楼下喊了一声。
“到了。”张光走进客厅，手里拿着一摞白纸。
“纺织女工号在哪？”康丝接过来一目十行边看边问。
“在华沙。”张光指着白纸：“最后一页上，按照博士的要求，这次去华沙是拉生产线的。”
“五条？”康丝快速翻到最后一页：“给人搬空了吧？”
“据说是。”张光笑呵呵的道；“他们全国用量也没多少。”
“就是……”康丝有些感慨：“五倍价格啊，还是二手的。”
张光不好说什么，只能笑笑。
“还行吧，总算谈下来了，要说他们的工作效率是真差，要是中国人最多五天，它这拆了十天。”
这时走进客厅的罗盛才说道：“还有五倍的差旅费呢，说什么中国是疫区。可要不想去干嘛还在合同里加了这一条？我们的工人又不是不会，就那么点玩意，要不是咱们着急随便一个机械厂都能做出来。”
“坐地起价呗。不过啊，这买卖谁亏谁赚可还说不好，这阵子全世界都有疫情了知道吧，这边肯定控制不住。别看现在叫的欢，以后有他们难受的。到时候啊，他们非得从中国进口口罩不可，咱这生产线弄不好连本带利的都能捞回来。”
罗盛才笑道：“到时候十倍价格卖给他们！”
康丝也笑了：“对，下金蛋的母鸡不给十倍凭什么？再怎么着咱们也不能赔，起码运费得捞回来，还有差旅费，咱们也派工程师，他们也是疫区。”
几个人说说笑笑，康丝的保卫上来道：“露西亚，这么晚了，是不是休息一下？”
“没做完呢。”康丝有些为难。
“比赛快开始了。”一直沉默的陈正武忽然说话。
“哎呀！”康丝惊呼一声：“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孩子们呢？”
“我们在这。”角落里的王胜举起手。
“好呀，一起看你爸爸比赛呀。”
康丝走过去带着三小只下楼到一楼客厅，电视打开，信号接入，镜头开始，皇家马德里已经和埃及的开罗国民出场了的。大概是齐达内觉得对手不值得王艾首发，王艾和队友坐在替补席里。
面对皇马，任何球队都会比较勇，而皇马又比较累，所以一开场开罗国民打的似模似样，场面上竟然是势均力敌的。一直到半小时过后，开罗国民的兴奋劲儿过去了，皇马才开始渐渐掌控局面，最终凭借整体实力的巨大差距，以30轻取对手。
王艾全场都没上，尤其是上半场补时阶段和下半场开场连进两球之后，齐达内放下了让王艾救场的想法，转而担心起他的状态来。
这段时间中国的事儿齐达内也当然有所耳闻，依然在他的教练组里打工的中国籍年轻教练私下没少议论，其中自然少不了对王艾的议论。齐达内根据听来的三言两语判断，王艾花费了很大精力。
作为主教练，齐达内是有心劝说几句的，可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和安切洛蒂一样，齐达内的执教作风是比较宽松的，轻易不会介入球员个人事务，除非影响比赛。所以他明知王艾近来状态可能要不行，但还是抱着看看再说的态度。
如果比赛尤其是欧冠王艾还能正常发挥，齐达内决定视而不见。
“唉，没踢上啊！”康丝在家里哀叹：“白看半天了，走，儿子们睡觉去。哦，还有乖女儿，走，哄你睡觉！”
大使馆里黄欣推推雷奥妮：“醒醒，踢完了。”
“哦。”雷奥妮睁开眼：“我怎么在……哦，对……对了，那什么呼吸机谈妥了没？我们可以加价，国内资金不好调，博士那边还有。”
第六百七十四节风在嚎、雨在浇（十四）
黄欣微微摇头：“明天再说吧，已经派人去谈了。”
“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要买生产线！”雷奥妮握着拳头自我激励。
“算了吧，不可能了。欧洲这边也开始有疫情了，傻子也知道形势要紧张了，现在能买到呼吸机就不错。”
“哦……”雷奥妮抬头左右看看，起身挽着黄欣回卧室，低声道：“你说博士为什么不晚重生几年呢？哪怕晚三年呢，我们是不是也不至于这么手忙脚乱？没准儿提前几年进入医药卫生系统还能赚大钱呢。”
黄欣翻白眼：“财迷啊你？你怎么不让他从晚一个世纪呢？”
“啊……不行，真要那样还能看得上我？一个世纪啊，审美都变了的。”
黄欣笑了一声拉着雷奥妮进了房间的洗浴间，压低声音道：“你忘了你和他访问古巴那次了？不是达成了医疗合作协议了吗？北方农副早就开始进入生物制药领域了……”
“啊？”雷奥妮刚拧开牙膏就呆住了。
“这几年你没发现干部轮岗很少去北方农副尤其是笨蛋公司的了？笨蛋研究院现在算是保密单位了，跟北方轻工研究院一样了甚至比它还重要。”
雷奥妮默默点头，有点气馁：“家里还有多少事儿我不知道的？”
“你还能全知道啊？几十万员工、上百家单位，你就成天看能看几个？”黄欣一边挤着牙膏一边用肩膀撞了下母狮子：“我们抓大框架就好了，等爸爸妈妈退下来，你想不上也不行了。”
“嗯嗯……”雷奥妮刷着牙、摇着头，抽个空道：“还是算了，我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真要背那么多东西我还哪有快乐。”
“哼哼。”黄欣挑了挑眉，却没说。
雷奥妮敏锐的道：“没错，就该老虎背着，谁让她有证呢？哈哈，我真英明，我不结婚就不负责，光吃喝拉撒白花钱，哈哈……噗、咳咳……”
两天之后，同样的时间，王艾在马德里的家人们又一次集中看电视，这次皇马的对手是美洲冠军新莱昂自治大学老虎队，是墨西哥的队伍。这几天本泽马状态突然滑落，王艾得以在这场出任首发中锋。
上半场王艾效仿德罗巴，主打掩护、拉扯、转移，使得皇马的前卫线异常活跃，但运气不佳，一个进球也没有。下半场王艾转换方法变成了王·范尼斯特鲁伊，主打门前抢点。
王艾突然转变球风打了对手一个猝不及防，下半场刚开场的5分钟内连进三球。全场哗然之下，对手击败皇马的美梦破碎，几乎完全确定了比赛走向。
在比赛渐渐走向尾声，30依然一动不动的时候，当地球迷不知怎么了忽然集体高喊王艾的名字。
马德里家中的康斯哈哈大笑，指着电视机对仨孩子道：“看到没有？刚才我就说你爸爸开始糊弄了，结果怎么样？被球迷看出来了吧？大家都起哄呢，哈哈！”
大使馆里，难得有空的吕大使和雷奥妮、黄欣等人一起看球，看到这饶有兴致的问道：“博士会怎么做？”
“他小时候的外号叫人来疯。”黄欣笑道。
“人不来他都经常的发疯呢。”雷奥妮补充道：“我赌他还会进球。”
“好，你要赌赢了，我的碧螺春给你二两！”吕大使兴致勃勃的。
电视上，被球迷点菜的王艾有点意外，也有点好笑，表面上他依然不急不缓的，可大使馆里的雷奥妮已经欢呼起来了：“看，他刚才深呼吸了，哈哈，碧螺春呢，拿来。”
“他还没进呢？”吕大使故意逗这个开朗的外国专家。
“我先尝尝胜利的滋味，万一他没进，茶还归你。”雷奥妮耍无赖。
“我要泡过的有什么用？”吕大使嘴上逗着，同时给了秘书一个眼神儿。
不大会儿，香气扑鼻的碧螺春被端了来，雷奥妮拿起来刚闻闻就忘了喝光盯着电视，黄欣见势不好灵机一动轻轻按下她的手，防止一会儿她把杯子给扬了。
电视上王艾明显是要射门了，他带球来到罚球区弧顶面对三人防守以一串流畅的假动作几乎没减速的突破成单刀，然后快速横移抽射打入球门左下角。
雷奥妮拍着巴掌：“茶、茶、茶……”
得到了极大满足的阿拉伯球迷满场欢呼，王艾特意冲挥舞的手臂、竖起的拇指更激发了他们的热情。
当电视机开始回放进球镜头时，雷奥妮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从远景镜头中看，王艾拿球突进的瞬间，围堵就形成了，可真的防不住。美洲人擅长假动作，可假动作也照样吃。
那大长腿的步幅、那高频率的假动作、那逼真的表情……大概是被王艾的威名吓到了，害怕出脚慢了堵不住，所以王艾在罚球区弧顶过第一个人的时候假动作根本没做出来，只是身体抖了那么一下，对面的球员就倒下了……
；雷奥妮擦着嘴角；“帕金森放倒多动症！”
对雷奥妮的口无遮拦黄欣也是无奈，大使馆的同志们纷纷赔笑不说话。
“我记得，去年就有人管博士叫世俱杯之王了吧？”过了会儿，吕大使感慨着道：“那今年该叫什么？”
“王中王，哈哈！”黄欣准确体会到了这个梗。
吕大使也忍俊不禁的笑了会儿：“十次参赛、十次夺冠、十次金靴，这超出了世俱杯的范围，必将赢得超过世俱杯的影响力。单纯这件事儿就足够传奇，足够以后每年被人拿出来说道了。”
雷奥妮在一旁开玩笑道：“去年有人说这么干下去世俱杯就完了，因为只要他参赛，冠军、金靴这两个最大的都没悬念。”
吕大使想了想；“对这种声音听听就得，当年要不是乔丹，NBA哪来的全球影响力？一个赛事里出来传奇是幸运的，怕的是庸碌无为。刚才中场休息我听了一耳朵，好像今年的收视率比去年高了吧？”
“一年比一年高。”黄欣笑道：“博士来参加的，一年比一年高。”
吕大使摊了摊手：“事实胜于雄辩。”
“哎呀，对了，等他回来给我签个名啊。一起工作时间长了，总忘记他多厉害，离得远了才想起来这可遇不可求。”
第六百七十五节风在嚎、雨在浇（十五）
带着世俱杯金靴奖、金球奖奖杯，王艾回到马德里。
“去年不是说你再拿一次给你个特别奖吗？”康丝在家中的院子带着孩子们迎上前来：“怎么我没听说？”
“可能是忘了？”王艾低头看着孩子们：“这几天作业写了没有啊？”
“写了。”王胜高声道。
“真写了？”王艾嘻嘻一笑：“一会儿我要检查哦！”
三小只互相看看，“啊哦”一声转身跑了回去。
康丝看看王艾、王艾看看康丝，两人同时一笑，转而并肩往家里走：“夺冠仪式之后因凡蒂诺和卡塔尔首相给我办了一个小型的颁奖仪式，给了一张百万欧元支票。因凡蒂诺跟我说，等我退役了再给我设置一个特别奖项。”
“他是怕今年给了你，以后你万一又拿了一次不知道怎么办吧？”
“大概是吧？哈哈，他比我还有信心呢，下一步去哪我都不知道呢。”
“大巴黎？”康丝看着王艾道：“请你好多年了吧？实力也够，钱也花的狠，但就是距离冠军差一点。”
王艾笑了笑：“看情况吧。”
康丝试探的道：“回拜仁？或者曼城？”
王艾看着康丝：“怎么想的？”
“离开拜仁不是因为和他们俩竞争么？这么多年下来，梅西转型了、C罗走人了，离开拜仁的原因不存在了吧？我觉得你在拜仁时期是最舒服的，拜仁的竞争力依然不错。”
“曼城呢？”
“曼苏尔和皇马做了交易，你给皇马带去了四冠王、单赛季94个联赛进球，这足够了吧？”
王艾轻轻摇头：“我不会仇恨曼苏尔，但我也不会原谅他，尤其是，现在曼城的主帅是瓜迪奥拉，当初促使我离开拜仁，也有他的因素。我钦佩他的成就，但很难确定该怎么和他相处。”
“你还是不喜欢他。”
“嗯，对。”王艾大方的承认了：“自从他没有任何解释就把伊布放在替补席上之后，我可不想就这样白白浪费半个赛季，谁敢保证他不会对我也做出这种事呢？尤其是我这种满身毛病的？哪怕机会不大，我也不想冒险。”
“你上一次主动跟教练沟通是什么时候？”
王艾略带诧异：“我经常和齐达内沟通啊。”
“那你不会和他沟通吗？”
“沟通和沟通是不一样的，我和齐达内、和佩莱格里尼、和海因克斯都是平等交谈，我是以合作姿态与他们谈话的，他们也明白。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在比赛中拿出良好的状态，不断的进球，用进球、用成绩逼他们闭嘴。他们是理智的，能够忍住心中的不快慢慢接受我的特殊性，但瓜迪奥拉呢？谁也说不清他在考虑什么，从伊布这一件事儿上我就发现，他太可怕了，我的成绩、贡献、比赛表现可能什么用都没有。”说到这，王艾摊摊手：“现在的我能说上午不开会，上午去训练吗？就为了他？我凭什么呀？我真要为他改了，他是有的吹了，别人呢？别的教练会怎么看我？”
“所以曼城是不行了。”康丝有点惋惜：“其实曼城也不错呢，队伍难得团结。”
王艾拉着康丝一起坐在三楼客厅的窗口：“如今我们孩子都渐渐的大了，我在这行里也渐渐成为老将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只要我实力还在，哪怕是缓慢下滑，也不会有人故意挑衅我了。所以，球队团结不团结的，对我已经不像年轻时候那么致命了，那时候作为一个年轻人总要有一个站队的问题，而今天我自己就是队伍，只存在别人是不是站我，而不是我站别人。比如上赛季拉莫斯很想搞点事，很想当第一人，可当他冲到我面前的时候，当他跑过沉默的贝尔后面对更加沉默的我时，他做了什么么？”
“他应该是很想做点什么的，但最终什么也没做？”
“嗯，我也什么都没做，就默默看着他压过贝尔并对我跃跃欲试，最后时刻可能是有人提醒他了，对要重现五连冠辉煌的皇马而言，一个能进球的中卫并不会比一个普通的中卫重要，但超级射手是不可替代的。尤其是这个射手还在巅峰期，还一年签一次合同，皇马随时可能失去他并成为皇马辉煌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时。挑衅他显然是不明智的，没有胜算的。”
“你们无声的过了一手。”
“我没出手，他可能想要出了，但在我的城墙前方未战先退。”
“你筑的墙太高、太厚，已经为你抵御了无数攻击。”
“也多少有点无聊。”王艾摇摇头拉过行李箱，将两个奖杯取出来对着窗外的阳光看了看：“当年赢得一个，够我快乐半年的，够全国球迷大庆三天的，现在呢？可能就是报纸上的一行字吧，也许体育频道都没怎么说。”
“要不咱们退役吧？让他们体会一下失去的痛苦？”
“哈哈。”王艾起身弯腰抱了抱康丝：“我去看孩子的作业，这两个给你玩儿。”
望着王艾消失在书房的身影，康丝拿起了奖杯，注视着金光闪闪，慢慢的把脸贴了上去，体会那冰冷、坚硬、光滑，闭上眼的康斯仿佛又看见了昨天球场中央捧杯时万众焦点的男人，看到了无数双眼睛注目中的博士，看到了无数张激动的面孔肆意倾泻情绪的焦点，那个比肩贝利、马拉多纳，把同时代所有巨星压在身下，把另外两个天赋、意志、身体都能排进历史前五的超级巨星牢牢控制在第二第三，甚至因为一场可笑的辩论跨界去男子田径当了百米和跳远的双料霸主的人！
这是怎样传奇的经历、怎样辉煌的成就，他真的存在吗？就在我身边？
忽然间，电话响了，康丝离开奖杯接起来，是许青莲的来谈工作的电话。末了她跟康丝说了一番王北海近来的消息，比如学会一首唐诗啦，带两个弟弟玩啦，被小花的孩子挠啦。
康丝的笑意爬上面孔，在一旁奖杯的映照里，好像染上了一层金。
第六百七十六节 风在嚎、雨在浇（十六）
回到马德里的第二天王艾再次出发，这一次是联赛对手奥萨苏纳。
再次以中锋出战的王艾状态延续，上下半场各入两球后提前被齐达内换下储备体能。又是两天后，在主场伯纳乌迎战塞尔塔，本泽马在训练中受伤再次缺席，王艾面对防御顽强的塞尔塔完全进入了中锋状态，在对方后卫中间灵活而密集的施展假动作，以完全不符合192公分身高的灵巧敏捷“跳跃”在万马军中。
塞尔塔球迷和教练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仿佛长高了30厘米的梅西把他们引以为傲的防守体系剪的七零八落。伯纳乌的球迷不知道王艾为什么换了踢法，就知道为他喝彩，一次次手臂在四面八方举起。
双手插着裤兜的齐达内笑容难抑，一场艰难的比赛因为球员的发挥变得戏剧性起来。
40，上半场，王艾包办，其中三个是完全凭借个人技术打进的，就是那种自己带球到罚球区然后左冲右突、左拐右盘、绕来绕去绕到目瞪口呆的守门员面前再微笑着杀死比赛的进球。
“王，你已经完成了任务，需要下来休息吗？”齐达内在更衣室迎着队员们的笑声问王艾。
王艾摊了摊手：“皇马的钱太好赚了。”
也许更衣室有心怀嫉妒的家伙，但此时此刻，表面上一个也没有。
“教练，我明天要去一趟柏林。”
下半场开始后，王艾特意过去跟齐达内耳语了一下，法国人微微点头：“我已经知道了，祝你顺利。”
在王艾要回去的时候，齐达内忽然追问：“今年是足球还是田径？”
“应该是田径？我不知道，他们通常不会明确说。”
齐达内皱了皱眉头：“这样不好办了呀，如果是足球我们可以拿到伯纳乌让球迷开心一下，赞助商想必也是愿意花钱的，可如果是因为田径，我们就成了笑话了。”
“我想学会是不会公开反驳的，如果他们给俱乐部拆台，我会给他们拆台的。”王艾认真的道：“不论是足球还是田径，都是属于我的，不管选送我的是什么，我现在是皇马的人，拿着的是皇马的薪水，而不是田径俱乐部。”
齐达内欣慰的拍拍王艾的肩膀：“我知道了，我会报告主席先生的。”
王艾感慨的点点头：“这个赛季，俱乐部没有亏欠我，我要争取多给俱乐部留一些东西。做人嘛，俯仰无愧天地，我不能白拿这8000万薪水。”
齐达内心中一动；“社区活动？”
“可以。”王艾爽朗的答应下来：“不过疫情来了，恐怕不太容易，我会考虑参与制作一些给皇马球迷的视频，或者俱乐部有其他宣传要求？只是俱乐部本身的，可以找我，我会配合。”
“好的，回头再说，镜头都看我们了，我们聊好久了。”
“哈哈，主教练和球员亲密交谈，这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吧？”
“当然，哈哈。”
深夜，王艾上了自己的依维柯，康丝好奇的道：“你和齐达内说什么了？大家猜来猜去的。”
“还能是什么？请假呗，对了，纺织女工号准备好了吧？”
“知道你明天要用，特意昨天提前赶回来的。”
“不会耽误事儿吧？”
“早就协调好了。”见王艾不信，康丝又给解释：“昨天运了一批货到长沙，又从长沙拉了一批货回来，嗯，冒充的货机。青莲知道你舍不得空跑特意协调亚欧之光物流给咱们舍了一批货，这不今天中午刚从米兰飞回来。对了，机组也是轮班了的。”
“这段高强度工作，他们怎么样？”
“还可以，三班倒，工资奖金三倍给。”康丝自信的道：“平时我们这个机组太安逸了，半个月飞不上一趟，钱可不少拿，这次也算是让他们平衡一下。”
王艾咧嘴笑了笑不置可否：“评论界怎么说？”
“对这场比赛依然是欢呼呗，你发挥的太好了，下半场全队才打进两个。对你和齐达内都是好奇和夸奖、羡慕，羡慕你和他相处四年从来没闹过矛盾，一直这么和睦，说如此良好的将帅关系也许是你们成功的原因。对了，曼奇尼在社交账号上专门就这事儿发了一则短评，你看吗？”
“哦？在哪？他现在还有空看球？”
“国家队主教练可不像俱乐部这么忙。”
王艾拿过康丝的手机，曼奇尼用意大利语写道：“王不在乎、谁是主导者，他总会拿出、无法质疑的比赛表现来打消教练可能在其他方面的不满。他有时是最好的士兵、有时是最好的朋友、有时是最好的助手。也许这是比他球技和成绩、数据更强大的地方。”
“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王艾放下手机。
“他都这么夸你了。”
“呃啊……”王艾想了一会儿编辑了一条留言给康丝看：“不，你说谎！我最强大的是我的幸运，我总能遇到像亲人一样爱我的教练。不论他们是狡猾的、严肃的、倔强的、多才的、智慧的、霸道的、温和的、细致的。”
康丝满意的点点头：“论拍马屁我就服你。”
不等王艾翻脸，她拿起手机对准王艾：“来，给个谄媚的笑容。”
王艾只好挤出笑脸，被“啪”一声拍下，然后被急不可耐的发了出去。
“OK！”康丝满意的拍拍手：“这一波宣传效果满分，教练们会开心，球迷们会觉得有趣，媒体会觉得有传播价值。就是同行们会恶心到，不过谁在乎呢？咱们是老将了是不是？没人愿意得罪我们了是不是？”
王艾抿着嘴凑过去，用手指点了下康丝的嘴唇：“你怎么练的跟小美人儿似的，牙尖嘴利的。”
“科学上不是说，共同生活久了就会越来越像吗？”
王艾惊恐的睁大眼：“难道你们最后会变成雷奥妮的眼珠、小美人儿的胸、黄欣的屁股、青莲的笑容再加上你的卷毛吗？”
康丝仰着头：“怎么样？”
王艾想了想，浑身抖了下：“这是个法国帅哥啊！不要啊！”
说着，王艾一弯腰抱起康丝腾腾跑上了楼。
第六百七十七节风在嚎、雨在浇（十七）
2月18号在柏林，王艾众望所归、毫无悬念的领取了2019劳伦斯世界体育奖年度最佳男运动员奖。
尽管在心里并没有把这个奖看做高于金球奖、世界足球先生、世界田径先生，但王艾仍然在口头上对劳伦斯表达了赞美：“第三次被学会肯定，这是我的传奇。曾经的我距离这里就像沈阳到慕尼黑那么遥远，忽然有一天有人提醒我，嘿，前方就是慕尼黑。然后我发现，这里竟然也吃酸菜？这里竟然也喝啤酒？这里竟然也吃猪肉？这里竟然也吃粉条？”
在嘉宾们尤其是德国人的笑声里，王艾接着道：“原来，遥远的距离并不能阻隔我们的进步和追求，原来，地平线的那边和这边除了肤色，是一样的人。也许这就是追求的意义，也许这就是反歧视的意义，也许，这就是世界劳伦斯的意义，让我们彼此以竞争来互相发现、互相帮助、互相促进。”
嘉宾们掌声响起，王艾等掌声略平静举了举奖杯：“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我是中国、我是德国，我是全世界。”
会后，王艾与吴大使同车前往中国大使馆。这趟王艾来首要任务当然代表中国运动员在世界瞩目之中领取年度大奖，其次也是亲自出面和德国拜耳谈一谈：前期的谈判已经差不多了，但对方听说背后老板是王艾的时候，非要王艾来一趟不可。
王艾来，合同立刻就签，货立刻就运！
虽然大使馆、商务部和王艾团队都知道这是扯淡、这是开玩笑，甚至是活跃气氛，但总归要求提出来了，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王艾来了奠定一个双方愉快合作的基础也是好的。
人家又没说真的让王艾特意来一趟，是知道他来领奖才特别提出的。
“博士，你的演讲真是精彩！”吴大使笑容满面：“一般来说，这种场合我们中国人的演讲是很难出彩的，因为出彩的嘛，意味着可能有风险。既然已经拿到了最大的果实，那就稳稳的拿着就好，可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王艾嘿嘿两声。
吴大使笑着摇摇头：“不能说我们的思路不对，就跟下围棋似的，抢占实地嘛。只能说你很擅长发表演说，而你的演说稿，可能也只有你才能演说出效果。”
王艾又嘿嘿两声：“您这，可有点个人英雄主义了。”
“哈哈。”吴大使大笑：“就这句话，一般人可说不出来，你的哲学没白学，革命著作没白读，有高度。正因为有高度，你的演说才有影响力，正因为你自己懂，你的成绩又好，你有足够的信心，你的演说才有感染力。要是心虚一点的，很难像你那样在台上挥洒自如。西方人呐，还就吃这一套，你越有信心，他们越觉得是真的、是对的。”
“我这也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您不知道，我小时候是著名的人来疯。”
双方说说笑笑到了大使馆，在安排了休息的房间后，王艾和大使就疫情期间的物资采买、舆情变迁做了沟通。双方这段时间一直都通过各种报告、文件互相了解：作为旅欧最知名的中国人，王艾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中国外宣工作；作为驻扎在欧洲最强大工业国的大使馆，先天的承担起了最重的物资采买任务。同时，作为在欧美世界深入乡镇的跨国电商，这一次亚欧之光火力全开，在两大部委的全力支持下发挥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效率，而王艾是这家企业的创办人和唯一投资人。
和北方农副、北方轻工一样，亚欧之光也是非上市企业……爱谁说谁说、爱谁咬谁咬，就不上！有钱，纳税、捐款、研发科技、做国家任务，反正就不上！实在抗不过的关系户，就和其他几个集团的处理方式一样：可以让你做优选供应商，但前提是同等质量价格情况下。
这一次交谈，双方可谓珠联璧合，本来预定的半小时直接谈了两小时。最后王艾和吴大使一起和世界劳伦斯奖杯合影的时候抚今追昔的说道：“幸亏祖国强大了，要不然这会儿我就得考虑拍卖奖杯换钱玩一把悲情引发国际同情了。”
“国家强大的目的是让国民多笑，而不是多哭。”吴大使拍拍王艾的胳膊：“好好干，国家会越来越强大，疫情一定会过去，我们会更好。”
“是的。”王艾重重点头：“有时候西方媒体真是不带脑子，我们有最完善的工业门类，最强大健康的产业链，最多最好的劳动者，我们回归到历史习惯的位置上甚至都不算我们的核心追求，它们不说与我们合作，还在妄图打压我们，这就是拿神话当历史的弊端：当看到某种历史趋势时没有参考学习的对象，只能顺着神话逻辑，那怎么能不失败？面对一个冉冉升起的国度，最好的办法是合作搭便车，而不是打压它，打压是打不下去的。当年强大无比的突厥怎么样？一度逼得唐太宗渭水会盟，可仅仅三年过去，可汗就光荣的加入长安歌舞团了。”
“哈哈哈哈！”吴大使和众人朗声大笑。
第二天去拜耳的行程一切顺利，只用一个上午就谈妥了，其实签合同就用了五分钟，剩余的时间都是在和王艾聊天、扯淡、踢球……拜耳高管中有一群疯狂的球迷，因为产品和足球差距太远平时也捞不到和球星玩，这回可过了瘾了。
回到马德里，黄欣和雷奥妮特意抽晚上的时间回家给王艾庆祝……上次拿到第十个世俱杯金球、金靴的第二天康丝给她们致电抗议：让我一个人应对亢奋的博士，你们还讲人道主义吗？
“还是家里好啊。”
第二天早晨早饭都没吃，雷奥妮站在家门口回望时有些留恋，又有些决绝。
王艾心疼的问道：“想吃点啥？”
雷奥妮目光上下流转了一圈；“昨晚上都吃完了。”
“走吧。”黄欣拍了下雷奥妮的屁股催促道。
“吃饱就打厨子，昨晚上要不是我拖你你还不来呢。”雷奥妮嘟嘟囔囔上了车。
第六百八十节风在嚎、雨在浇（十）
联赛终于停摆了，这在从一开始就高度关注疫情发展的王艾预料中。
可当联赛真的停摆之后，巨大的影响和生活变动还是让王艾多少有些不适。
“我好像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在三月份休息是哪一年了。”王艾在社交账号上转发了西甲停摆的消息评论道：“似乎要一下子支到学龄前了？我有点不知道干什么好了，难道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网友们立刻留言，其中一个提醒王艾：“你说了好多次的要教我们踢球，一直都没兑现，现在联赛不踢了，你也没法出去活动了，机会到了吧？”
王艾还在想怎么回，这条提醒就火了，一个点赞很多的评论说：“王艾，还钱！”
王艾看的乐不可支，通过家庭网络询问安娜后随即留言：“正在筹款中……”
短暂的欢乐过后，不等王艾认真制定录制视频计划，事情就找上门来。曾经与王艾关联紧密、至今也互动友好的《米兰体育报》忽然打电话过来，希望王艾能发挥一下他在米兰球迷中的巨大影响力劝说一下过于活泼的当地球迷接受封控，好好在家呆着。
王艾有些莫名其妙，一边接电话一边随手在电脑上搜索，好么，米兰球迷正在跟警察打游击，这边警察给撵回家了，那边就冒出来了。不但有年轻人还有不少中老年人，主打就是一个欢乐、一个满不在乎。
事实上根据王艾了解，其实他们的政府也不是很在乎……但问题是老百姓这么瞎跑瞎传播可能让有钱人也得病，这个就不行了。
“现在封控、报纸销量也不行了吧？我发在你们报纸上能保证阅读量么？”王艾忽然问道。
“你发在我们官网上吧，这段时间我们只能靠着官网上的广告来维持的。正好大家都没什么事做，点击量应该能不错。”
“好吧，我想一想，写好了直接发你们官网上？”
“我给你一个我们的电子信箱……”
王艾搜索着米兰市的近况，难免的重新看到了梅阿查球场，八年前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眼前，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差不多，都有些“贱”，都比较爱挑逗，相处久了，主要是反过来也挑衅他们，他们也不会太生气。总之，南欧主要是一群乐子人。
“行吧，写！”王艾思量良久，重建了一个文档写道……
“好久没回米兰了，可米兰那三年我真的很快乐，从我乡下的那个小屋和附近的群山到球场，从莫拉蒂老爹到最特别的那一个，还有我加盟国米第一个遇到也是我离开国米最后一个送我的萨内蒂。现在我已经31岁了，而那时我才24岁，这么一想，我的青春，留在了米兰。”
《米兰体育报》的编辑在邮箱里读完了这一段就确定了他们这次的特别约稿将大获成功。
“我时常遗憾，接近四年的时间，我竟然没有一次好好的逛一逛米兰，我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我的小屋和小屋旁的训练中心里度过的，偶尔一次去球场或者外地的……球场，就像小时候学校组织春游，也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我的比赛状态始终不错？哈哈。”
萨内蒂在办公室看到了这一段，也不禁露出微笑，这真的是他非常熟悉的vivi的作风。
“联赛停了，我忽然有了闲暇，于是，许多平时我没注意的消息变得到处都是。比如快乐的米兰市民在和劝告他们接受封控的人们打游击……说真的，这和我对米兰人的认识是一样的，他们似乎从来不忧愁，从来不畏惧，永远是勇敢的……嗯，有点鲁莽的勇敢。如果是平时，我可能会一笑置之，而现在，抱歉我也说一些真实的东西。新冠传染病死亡率很高，每个死者在倒下之前恐怕都很自信。但病毒是不在乎你是否快乐、是否自信、是否勇敢、甚至是否健康的，它更像是死神在无差别的处死。所以，当我看到今天的米兰人的表现，我感到很担忧。因为我知道，很多很多米兰人喜欢我，这么多年过去还一直在惦记我，每一次我的社交账号下边来自米兰人的评论都会让我感觉温暖。我确信他们中的一部分就是今天到处跑不接受封控的。拜托，这不是主张自由的时候，这不是对自由的剥夺，你在人类社会里，哪怕你是孤儿，你还有同事、朋友，你不希望因为你的大意而让他们在你的葬礼上哭泣吧？哪怕是为了他们！”
中国驻米兰总领馆的外交官们看到这一段默默点头。
“我虽然是个比较成功的足球和田径明星，但我确信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听我的，我只希望那些关心我的、爱我的能接受我的劝告：我不希望你成为不幸者中的一员，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安全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我希望当联赛重开时，我依然能够为你比赛，你依然能够为我的进球欢呼。那么美味的时刻，我希望你和我同在。”
康丝滑动鼠标看到这一段时忍不住张望了一下车库的方向。
“亲爱的米兰球迷，我是你们的vivi，你们这一次一定要听我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文章被许多米兰人看完了，他们多半释然的长出了一口气、沉默片刻，起身检查自家的储备，打电话给朋友尤其是依然欢乐的朋友要求他们上一下《米兰体育报》的官网，这篇文章正在首页最醒目的地方，编辑给的标题是《vivi的情书》。
其实文章发出来以后王艾也第一时间在官网上看到了，看完之后和许多球迷一样也陷入了时光的怅惘，可这怅惘也就持续了几分钟吧，康丝发语音：“博士，青莲来电话，疫情严重，回国要隔离，你就别回去了吧。”
“嗯？”王艾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电话上的日期忽然醒悟，一个语音发回去：“预产期哪天？”
“……3月15日前后。”
“纺织女工号在哪呢？”
“明天飞回来，博士你不听劝啊？”
“小美人儿的预产期是5月份吧？正好一次隔离，看两个孩子。”
“那王胜、中华、红妆带回去不？”
“带回去吧，玩俩月差不多了，不能耽误上学的。”
第六百八十一节何时缚苍龙（一）
“我通知一声狮子和黄姐？”
“她们那边也快忙完了吧？”
“对，昨天告诉我的，这边疫情紧张了采购不到什么了，国内生产力也渐渐缓过来了，指挥部就要撤销了，大概就这一两天。”
“那问问她们的意思吧，看看愿不愿意回国。”
“我估计黄姐是肯定愿意的，她总挂着孩子，狮子应该也是愿意的，她离不开你。”
“你呢？”
“嘻嘻，这边总要留人的吧？许多企业还在运转，得有人就近看着？你看我合适吗？”
“唉，我不好意思说，但真得留人。要不，你给我一套防护服，然后我上楼好好陪陪你？”
“哈哈，你可别吓唬我，我也不差这么几回。”
两人结束了简短的交谈，康丝给黄欣打电话，结果竟然没多大一会儿两人就一起回来了，因为指挥部已经没啥事儿了，大使馆现在甚至比平时更清闲，因为来签证的人都封控了。
“不行，康丝也得跟我们回国。”雷奥妮否决了王艾和康丝商量的结果，在家族群里义正词严的道：“前几个孩子不光博士亲眼看着，我们这些妈妈们也是一个没缺的。不管哪个孩子都是我们大家轮流照顾长大的，现在小八、小九、小十要来了，也不能例外。”
黄欣随后也表示赞同：“欧洲这边虽然家大业大，但现在疫情都没什么工作，不需要有人专门统筹。大使馆的指挥部撤销了，咱们家的欧洲指挥部也该撤销了，各个企业各自归建就好了，本来这种横向组合也是临时的。那自然就没什么事儿了，康丝也得跟我们一起走。”
康丝本人被说服了，在家族群里给王艾发了一个眼巴巴的眼神儿，王艾还能说啥？
“我本来就觉得康丝应该跟我一起走！”
“呸，你说谎的时候就不能先把之前的发言删了吗？”
“行吧，我是隔离的脑子有点不好使，接下来的事儿都归你们了！”
黄欣道：“你还是看下网上吧，你的情书火了，我估计很快其他报纸就会提出转载，没准儿你效力过的其他城市也会要你写一篇呢。”
正说着，电话来了，是CY体育的新闻官也是王艾的新闻官杰米的，他果然通知了王艾数家体育媒体希望王艾能专门发文规劝读者的。王艾有些发愁，因为情感宣泄的差不多了，然后雷奥妮在群里提醒他：当年你和青莲结婚的时候给人写信，是怎么做到几百封都情真意切的？
行吧，王艾开始专心给球迷写劝告信，女人们则忙碌一切回国的事务。
核酸、航线、隔离、防护服，饮食、飞机、机组，家里、单位、朋友……里里外外忙活了一天，王艾也利用这一天时间写了七八封内容不同、情绪不同但宗旨始终的“信”，一一发送给约稿的媒体。
3月12日，经过一天休息的纺织女工号重新飞上蓝天，带着王艾马德里的这一家飞往BJ。
当晚落地后，经过一番严格的消毒检查，全体被拉到宾馆隔离。这还得说王艾自己有飞机，本身又有一定地位，否则这段时间因为私人事务回国的，可是不容易。
边检、大白、武警、服务员……王艾穿着防护服感谢了一圈儿。
其实王艾什么事儿没有，体温计、核酸每一次都没事儿。事实上球员们的自我保护还是挺不错的，一个是有钱、一个是房子大条件好……还是有钱；一个是玩身体的当然重视身体，一个是玩身体的身体好，反正王艾老老实实服从规定但也真没事儿。
四个大人三个小孩一个安娜，六个男保卫、十二个女保卫，26个人还要算上被通知放假的机组三人，这一堆用了差不多半层楼。不是什么好酒店，王艾就是住得起人家也不安排，反正就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可谓是人人平等，每人一个标准间。
由于王艾这大人孩子一大堆，还是一个家出来的，核酸结果还都没病，检查也都没症状，因此隔离时特意准许多人一间，这也省了地方、省了孤单了。
雷奥妮强行要求和王艾一间，眼珠都是绿的……王艾强行要求雷奥妮、黄欣、康丝换着来，身体都是驴的……此前王艾可是自我隔离了三个星期！
仨孩子就苦逼了，从马德里那么老大的家忽然塞进一个跟卧室差不多大的房子里，不能出去玩、吃喝拉撒都在屋里，这要不是从小就自理能力强，还互相照顾、互相陪伴，这日子都没法过！
隔离之中，王艾唯一的优待是可以“点菜”，每天都由老范亲自安排从家里给王艾送。倒不是因为王艾有钱，而是今年还有奥运会呢！隔离点的领导很清楚王艾是什么人，简单说就是只要正常发挥可以轻松拿下两枚金牌的超级体育明星，这要是在隔离点吃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东西导致无法参赛甚至闹出丑闻，谁担得起这责任？
别说王艾自己有条件，就是没条件，还有田联呢。
与王艾给中国田径的贡献相比，吃几顿饭算什么？就天天让大会堂的厨子给做，都行！
“我说你这是不是特殊化？”雷奥妮一边啃着王艾的鸡腿一边挑三拣四。
“以身许国、不暇他顾！”王艾深沉的抢过雷奥妮的鸡腿：“田径项目可没职业化，这部分的王博士那可是国家的人，当然国家得养他！”
“哪一部分？”雷奥妮伸手就要检查。
“反正不是你常用的那部分！”王艾断然道。
“我常用的那部分要没了，你还能有这成绩？”雷奥妮不信，非要检查。
“那有什么？”王艾指指桌子，过了会儿按住雷奥妮的头：“吃吧！大不了我报女项……嘶，我算算啊，女子、哦不对，是世界足球小姐、世界田径小姐……呃，女子百米飞人、女子跳远飞人，那我牛……呼，我他么不但是双料超巨，还是男女双料超巨！”
第六百八十二节何时缚苍龙（二）
雷奥妮在桌子下笑的都坐下了，拍着王艾的大腿：“我要吃这个呢？”
“嚯！”王艾重新按住不让她说话：“那我能参加残运会了……啊！我建议你先吃腿，让我先参加男子的，然后你再吃这个，我好再去参加女子的……那我就是双料超巨的双料的双料！八份儿！”
又过了一会儿，黄欣走进来了，一眼看见面朝墙站着的雷奥妮：“咋了？”
“他非逗我，然后我一笑就给他咬了。”雷奥妮嘟着脸。
“咬哪了？”黄欣关切的问道。
“你常用的那部分！”
“……你们俩就吃个饭！”愤怒的黄欣把雷奥妮推回了墙边。
“就是，她非要加餐！”王艾恶人先告状。
“你要没那心思，她能吃？她最喜欢有嚼头的！”黄欣怒斥。
墙边的雷奥妮噗嗤一声笑出来，被黄欣啪的打了下屁股，然后黄老师扭头看着咧着嘴、咧着腿的王艾：“你也过来，站着！”
“我是伤员！”王艾扯着脖子强调。
黄欣揪着王艾的耳朵给他拎过去和雷奥妮肩并肩：“这么大人了……还没隔壁的成熟懂事儿。”
王艾哼哼两声：“狮子你惨了，你伤害的是大家的产品，破坏的是公共服务。”
雷奥妮也哼哼两声：“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有替代品。”
黄老师瞅着俩破小孩罚站呢还不老实，觉得继续体罚可能没啥效果了，于是灵机一动：“我说，青莲的预产期还有三天了，你打算怎么办？产房直播？”
“得了吧，那要他么被盗了，我不等于娶了个张柏芝么？”王艾摇头晃脑：“我回家！”
“怎么回，你还隔离呢？”
“请假呗，我戴上口罩、穿上防护服，这样我就是感染了，也传染不到家里。”
“你可真的费尽心机。”黄欣摇摇头：“都这么多回了大家谁也不会挑你理，而且青莲也不让你回去。”
“我主要是怕孩子将来多想。”王艾趁黄欣不注意，一把搂住她的腰也让她面壁思过，嘴里还絮叨着：“这么多孩子本来就容易忽略了谁、本来就容易让孩子产生不被重视的凄凉感。我呢，老哥一个也没这方面经验，所以只能尽量在所有地方都搞平均、搞平等。”
“孩子刚生还没记事儿呢。”
“是啊，孩子刚生是没记事儿，可以后呢？别人记事儿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嘴说了，孩子听了以后指不定怎么想。所以，从源头，一刀切，不给他们误会我的机会！”
“那说到底，你还是为你自己好。”
“唔……你是欠干了啊！”
“啊……还有正事儿呢，你不请假吗，我替你说去。”
“现在也是正事儿，干完再说！”
王艾正要提枪上马，康丝忽然来了，瞅着一屋子的样儿也不奇怪，听了雷奥妮的解释笑道：“也是巧了，咱们担心吃坏了药检过不去，这药检的就来了。”
“啊？”按着黄欣的王艾扭过头：“这都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了，他们还没消失？”
“在美国乡下画一个米老鼠都会被迪士尼告上门。”康丝乐颠颠的凑趣。
“我这正……”王艾不误遗憾。
黄欣借机一把推开王艾自己钻了出来，不无愤怒的道：“冷静冷静吧，别一会儿尿出来别的东西！”
“哎呀！”王艾跳起来：“我保证给你留着，呛死你！”
黄欣磨磨牙，上前给了王艾一脚，王艾反手一抓，她仰着脖子：“怎么？你真想给人尿别的东西？”
“我……行，你就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啊！反正你琢磨着，打算给我加多少油，咱们到底能跑多远。我估计从这儿跑到海淀是没啥问题了，你再努努力，咱们争取跑香山去。”
黄欣也觉得这会儿挑衅王艾属实不智，再一想，他嘛哒，挑衅他什么时候明智过……除非自己也……
药检三人组来了，王艾还和人家开玩笑：“嚯，全套装备啊，连男女都看不清了，这我上厕所你们可派好人啊，异性算性骚扰。”
黄欣仔细检查所有手续、工具，孙杨的案子可刚过去，全国运动员都为之警醒，虽然各有各的警醒……但总归是这事儿不能含糊。对王艾来说，十多年、几千次药检下来已经非常熟了，但即便这样，重视程度也不同以往。
足球基本不服药，服药也是毒品……但田径不一样！如王艾这样野生、原生的大项目大记录保持者，在当今的田坛上堪比外星人……
外星人可是没发现的……
忽然蹦出来一个外星人，那被审视的程度，基本就要切片了。也就是王艾田径出道的晚，之前在足球上也创造了无数记录才让田径界接受的稍微容易点。
孙杨这事儿隐隐折射的大洋对面不择手段的可能性，结合王艾自身遇到的，都表明此时的极端重视是非常必要的。比如以前从未有过给药检人员拍照、给药检道具拍照的事儿，现在就有了。
别人做不做不知道，但王艾做，国际反兴奋剂组织还不敢说啥。王艾行为擦边，但先擦边的可是他们。总不能说对美国你唯唯诺诺，对中国重拳出击吧？
丫就一民间组织！
打发走三人组，王艾打电话请来了隔离点的负责人，诚恳的说明了理由：“我在马德里的家小区容积率非常低，可能还不到01，我有大片的活动空间，比BJ还舒适。所以我这次回来不是休假，而是我的孩子要生了，我得去产房。我准备穿着隔离服、全身套严实了回去，看完生孩子我立刻就回来。”
经过请示领导，王艾的请求得到批准，但要求不得声张、只准一人、走后门、上普通车，在家时间不得超过8小时且必须有工作人员跟着！
王艾全答应了，这可真是特殊化了，那就真得老实点。反正这疫情期间，基本等于战时。黄欣三人遗憾的留在了酒店，但要求王艾开视频！她们要围观！起码是产房外边，反正就是要第一时间看到孩子、看到许青莲！
行吧，王艾理解她们，也理解规定，毕竟战时，就是严刑峻法。
第六百八十三节何时缚苍龙（三）
王艾的到来，没有让产房里的许青莲有任何惊喜。
她只是白了王艾一眼，然后就继续和肚子里的俩小孩做斗争。
无痛分娩不怎么遭罪了，但一次生俩总得让身体机能调调，王艾守在产房里三个小时，浑身汗都浸透了，两个小丫头片子才结束了对大家的折磨，哇哇叫着宣告：我来我见我征服！
“好吧！”王艾直起腰抖了抖防护服，都沾身上了。
护士把打理好的俩丫头给许青莲看了一眼，然后就放到了一边的保温箱里，汤牡丹拿着毛巾过来，被许青莲拿过去自己擦脸，精神了精神，看了一眼王艾：“孩子叫什么？”
“你问我？”王艾也精神了，开始和媳妇逗闷子：“我什么时候有命名权了？”
“你怎么没有？我是能起名，可最后不得你同意吗？我费尽力气生孩子、想名字，你就点头摇头，你是大老爷，你有否决权！”
王艾叹口气，抖着手：“北京城，一男的，叫兔，你知道这什么意思么？”
许青莲嗤的一声笑出来：“那就是随便起的，谁让他折腾我？等长大了让他自己改。”
“你看看你。”王艾指着媳妇：“你这是费尽力气的样子么？是孩子自己费劲！”
“我费尽力气想到的这个模式！”许青莲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强调。
见那边老娘的目光都要杀人了，王艾只好道：“你想到什么名字了你就起，我保证点头。”
许青莲释然的松口气，望了望保温箱的方向：“这几个月……电视上的医生护士一次又一次感动我，所以我想以他们命名，行吗？这次我不那么任性了。”
“行。”王艾爽快点头：“这么多孩子每次都麻烦人家来家里，尤其是这次，人家得来回两次消毒走程序呢。你想起什么？想好了吗？”
“有句话叫白衣执甲，我特别触动。一个个文弱书生冲到前线，要是没有大使命感、大责任感、大爱国情……所以你猜？”
一边的艾小青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心说不怪是少年夫妻，什么时候了还逗呢？
“王白衣？王执甲？不对？王学医？王爱护……你不是想改姓吧？”
“滚蛋！”许青莲好看的翻了个白眼：“改姓就是开除了呗？以后家产……妈你别瞪我，我现在不是双份孕妇了，我升级了，我双份奶娘了！”
艾小青转而狠狠瞪了一眼儿子：“你们快点商量，完了赶紧休息！”
受到意外伤害的王艾无可奈何：“我想不起来。”
“你就会……哼！”许青莲在艾小青的目光中选择了退让：“文弱书生上前线，堪称一个大字。我估计以后关于这场疫情，留给社会最突出的是一群伟大的白衣卫士。所以，王大白，你觉得怎么样？”
王艾略一思量便点头：“那还有一个呢？”
“王小白！”许青莲干脆的道。
“大白我明白了，小白又怎么回事儿呢？”
“顺口！”
“姐姐的名字那么有意义，到妹妹这就糊弄过去了？”
“那叫啥？”
“王……又白？”
“小白兔、白又白？那不还王兔吗？”
“那你说？”
“王复制……白，王复白？”
王艾品了品，摇摇头：“对仗不工整……”
“小白你又不让，我要能想明白我能叫王小白吗？”许青莲愤愤然：“对仗是吧？王A白、王B白，对仗！”
艾小青终于看不下去了：“王小白挺好听的，小姑娘小白小白的挺可爱的，就这么定了吧，姐姐大白纪念医生护士，妹妹小白也是纪念，医生护士也有小个儿的，也有年轻的，就这么定了！”
许青莲瘪瘪嘴：“妹妹叫大白……”
一屋子人全惊讶了，王艾问出口：“为啥？妹妹叫大？姐姐叫小？你没病……不是你没记错吧，刚才俩孩子手环都记了。”
许青莲跟看傻子一样：“我说的是姐姐妹妹，没说哪一个是姐姐妹妹！你就搞错了我也是要姐姐叫小白！”
“行行行，爱叫啥叫啥。”艾小青不耐烦。
“为啥啊？”一边的汤牡丹忍不住了。
“哼。”许青莲骄傲的看了一圈众人：“因为姐姐如果叫大白，就锁定了姐姐身份，那么大家、所有人就会忍不住把她当姐姐看，比如照顾妹妹啊、让着妹妹啊，而妹妹呢，反过来，尽管她们俩是双胞胎、孕育时指不定谁在前边，就差那么一会儿就要锁定一辈子的道路、发展、前途，我不甘心！我替孩子不甘心！”
“所以……”王艾明白过来了：“你是想用名字的颠倒打破她们先天的束缚，姐姐叫小、妹妹叫大，在名字上平衡一下？”
“你终于聪明了！”
艾小青在一旁颇有感触的点点头：“虽然可能没啥效果，但难得你用了这份心思，行，就这么定了。”
王艾理解妈妈忽然发表意见是为了什么，她就是家里老大，吃了一辈子亏。这几年那几个姨不那么张狂了，姐妹好像又好了，可谁知道怎么想的呢？如果自己家没这么发达还会这样吗？到底是良心发现还是图谋不轨？
有钱有势了以后，交不到真朋友，也处不到真亲戚了。
忽然间王艾注意到了许青莲关心的看着艾小青的目光，猛然明白了，这是自己这个童养媳在拐弯抹角的安慰自己老娘呢。
“哎呀！”
终于回到酒店，王艾把黄欣、雷奥妮、康丝拉到一起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雷奥妮、黄欣陷入思考，康丝先发言：“我、我能把腿先放下来嘛？这么举着听故事好累。”
那边雷奥妮、黄欣猛然觉醒，黄欣放腿的时候还蹬了王艾一脚：“你媳妇刚给你添了俩千金，你就在这调戏小妾，没良心。”
雷奥妮反而安静：“老虎能想这么多……我输的不冤。”
康丝在一边道：“你又没当过大妇你怎么知道不冤？”
“也是啊！”雷奥妮又开心起来：“也是啊，我如果当了大妇，对着这么一帮千娇百媚的小妾，我也得用心，要不被撬了怎么办？”
第六百八十四节何时缚苍龙（四）
房间狭小、吃吃喝喝，才两天王艾就忍不住了。
不能一天到晚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实在憋得难受就造人吧？
炮弹生产的再快，也架不住从早打到晚呐！
幸亏还有网络！
于是，入住隔离点的第三天，王艾就开始联机打游戏！而且决不允许孩子参与，抽空还要监督孩子学习！
孩子们都要气死了。
可老打游戏也不是个事儿，隔离半个月呢，王艾只好重新分配了一下自己的时间：上午开例会一小时，顺便同足协、足管中心沟通协调防疫期间的日常管理问题。例会过后看情况，黄欣、雷奥妮、康丝如果有兴趣就来一场一天双赛，如果没兴趣……大多数时候是有兴趣的。
如果没兴趣就来一场电子游戏，或者看电影，或者聚在一起扯淡。
中午饭后照例午睡，午睡过后督促孩子写作业，或者讲故事，一直到晚饭。晚饭过后搜集一天新闻，了解足球、疫情、联赛、商务各路消息，和家人沟通了解企业消息。
这样一直到七八点钟，王艾开始在房间里徒手运动，离开了健身房的直接效果就是运动时间非常长且非常不到位，无奈之下王艾只好自己组装健身设备，比如把俩大行李箱掏空当做哑铃用，抗雷奥妮当杠铃用……
就这么一直忙活到十点多，开始正常作战，反正大家都兴致盎然。
转过天来，睁开眼睛洗漱，洗漱过后徒手运动……
两天之后，王艾浑身燥热，跟家里发牢骚的时候小美人儿提醒了一句：“疫情期间，酒店的健身房也是闲置的，你既然都能跟人家说明由家里专门定制餐饮，用一下健身房也可以的吧？”
王艾看了这条留言后默然半天，跳起来给黄欣按翻一顿大巴掌：“让你不告诉我、让你想不起来……”
黄欣气的跳起来冲出去给仨孩子一人一屁股巴掌。
隔离酒店设施有点差，健身房里的跑步机居然是坏的，王艾找酒店要了工具箱，诶，居然给修好了。
这算勉勉强强回到了一个运动员的日常。
孩子终究不用王艾一整天的规劝学习，黄欣用来干啥的？除了干之外，人家才是真正的专家！尤其是家里孩子越来越多之后，她在这方面用了很大精力，慢慢的王艾就蜕变成了思想政治老师，专门给孩子们讲红色故事，塑造他们的人格和理想。
一个星期之后，孩子们听的也有点不耐烦了，其实大家都有点不耐烦了，往常自由自在不说，起码活动空间够大。于是，家长们只好退让，规定孩子们一天学习四个小时，之后就可以看电影、玩游戏了。
孩子们解放了，家长们其实也解放了，三孩子整天一起玩也不闹腾用不着多费心，就是黄欣也用不着天天盯着，于是大人们都没事儿了。
“博士，外界对你的信反响很不错。”康丝给王艾的笔记本传来了一份统计：“看看，高兴不？”
百无聊赖的王艾从雷奥妮肩膀上收回手、睁开眼：“我看看……嚯，《南德意志报》说是开年以来收到的最温情的文章？《卫报》建议我出自传？兰德书屋联系了安娜？哇哈哈！少他么扯淡，我才不出呢！”
“为啥不出啊？”雷奥妮懒懒散散的一头靠在王艾肩膀上：“你不会真的嫌钱多了吧？”
“不是。”王艾说着叹息：“我是个实诚人呐，出自传肯定自己写、肯定说实话，那你们几个怎么办呢？不说？我没良心，你们也不好受，毕竟你们除了证书和我老婆一样，我也这么看你们，孩子们，爹妈，知近人都这么看，是不是？可我要说的话，那他么就等于自爆啊！我不是自爆卡车变的啊！”
听着王艾的胡言乱语，黄欣想瞪他，可这一个星期的经验告诉她：不要在一个狭小空间去触怒一个闲极无聊的超级体育明星！他可是既有百米飞人的爆发力，又有马拉松的持久力啊！
不料，黄欣不想挑衅，王艾却发现了她的小心机，好在此时王艾刚刚苏醒没什么动力，就抓了下她的手：“所以自传是坑，让我写的没准儿是给我挖坑。你看还得是拉丁人，《马卡报》建议其他球星也劝劝市民，《米兰体育报》刊登了球迷来信专门表扬我！”
“可是米兰的情况还是不怎么好。”黄欣摇摇头：“当初他们都嘲笑我们，现在轮到他们自己了，不但物价飞涨，还药品短缺，医院满负荷都干不过来。按我看，以他们那种松松垮垮的封控措施，将来有的是后账要找。”
听到这个，王艾几人都皱了皱眉，康丝迟疑：“可那样，我们不是早晚也得感染？总不能说退役吧？”
“等疫苗吧。”黄欣摇摇头：“咱们家也在研究，但估计赶不上第一波了。”
“赶不上第一波就卖不了。”雷奥妮评价道：“这东西总是最开始的吃肉，最后边的吃屁，咱们家在生物制药方面虽然进展的快，但毕竟底子太薄了。急切之下，调动不出来那么多生产力。”
“嗯，就当技术储备吧，他们既然干了就多少是有用。”王艾说了一句又问：
“不是有个说法叫群体免疫吗？”
“群体免疫是有，但代价太大了，按现在的死亡率，英国不死个几百万人都达不到。即便是搞，也得把疫苗搞出来老百姓多少有点抵抗力的时候再说。”黄欣说了一句。
雷奥妮笑道：“英国嘛，嘿嘿，反正自由不能白叫了这些年，只能说是我大英自有国情在此了。”
“每一个社会的底层逻辑都是社会达尔文主义，但一个治理有道的国家，比如说我们，总会尽力遮掩和粉饰它，让大众没那么难受和绝望。这是我们这种大型文明国家数千年下来总结的经验，即便是割韭菜，也最好打麻药。”王艾唉声叹气。
黄欣惊奇的看着王艾：“你不是学哲学学的反动了吧？”
王艾一拍脑袋：“确实是有点偏，这段时间天天在家憋着，憋的情绪不正常。”
康丝的手机响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冲王艾道：“博士，有个米兰市民在网上公开向你求助。”
第六百八十五节何时缚苍龙（五）
“呀，这个还真是你的球迷呢。”黄欣也通过手机找到了发帖的博主：“你看，最早的贴文是十年前发的，关于你和舍甫琴科竞争的评论。”
雷奥妮也拿出手机简单翻了翻：“还真是，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评价你的比赛，每次获奖都有祝贺。”
康丝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看着手机：“家里储备耗尽，亲人感染医院排不上，自己也感染求助无门。我看，与其说是向你求助，不如说是给自己的祭文。”
王艾冷静的道：“怎么说？”
“第一，十年来他从未和你联系过，任何渠道都没有，否则他一定会兴高采烈的贴上他和你的交集，这是球迷的本能；第二，一个真正的球迷完全能够分得清自己和偶像的关系，就是自己花钱消费，偶像努力比赛，这是最好的互动了，球迷私人事务求助球星除了个别商业炒作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难，球星的钱均摊开来什么也不是。”康丝冷静的分析：“所以，他并未指望真的能得到你的回应，只是觉得自己要死了、绝望了，临死之前和球星直接发生点什么也好，比如喊话。你看，他自己也说，这是他首次鼓起勇气向你公开喊话。”
王艾低头重新看了看球迷的贴文，看了看那简短、粗糙的描述和清晰度、角度都很一般的照片，过了会儿问几人：“你们怎么看？”
三个女人互相看了看，黄欣试探的问：“要不找安娜过来一起商量？这段时间你的助理主要还是她在做。”
“不了吧，她好不容易安闲几天，让她好好做一段宅女吧，咱们先商量，完了问问她的意见就得。”
雷奥妮道：“我觉得你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每天那么多人点你的名字、发你的评论，你看不到很正常。再说你身在BJ，他远在米兰，你就是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康丝也道：“米兰现在困难的何止一个两个，你帮了一个，下一个你帮不帮？都帮？帮的过来吗？你又不是米兰市政府，也不是米兰红十字会，你只是个打工人。”
王艾轻叹一声站起身负手望着窗外仿佛大年三十清早的街道：“可是，他真的很触动我。”
三个女人安静的望着王艾的背影，就听王艾接着道：“面对忽然袭来的灾难，人们自然而然希望平日里的英雄能够站出来帮助他们，带领他们。明星、公众人物不就是平日的英雄么，享受着和英雄差不多的光环，却怎么能裹足不前呢？联赛不知何日重开，我可能会闲很长时间，既然还没退役，还是球星、公众人物，就怎么都要做一些符合身份的事，对吧？”
说“对吧”的时候王艾已经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爱人们。
黄欣微微摇头：“也可以，但要讲方法。”
雷奥妮点点头：“对，你想好怎么做了么？”
康丝补充：“最好不要大鸣大放，我们真的承受不起大家都向我们求助，一旦真的出现了，我们只会落下埋怨，所有人都会埋怨我们，埋怨我们不该承诺承诺不了的承诺。”
“是啊。”王艾抬头：“要做，还要讲方法……”
良久，王艾低头翻电话录，翻到了一个停住，问三人：“我给小张主席打电话，委托他代替我帮助那个球迷，怎么样？”
“小张主席能愿意？”黄欣问道：“你的事情放在国米身上也一样，国米也只是一家俱乐部，面对众多米兰球迷的困境也是无能为力的。”
王艾点头：“所以，国米只是个渠道，源头依然是我，有这个渠道就分散了压力，我能帮，但太远帮不上，国米虽然近，但帮不动。而且从我打电话到国米落实下去怎么也得两三天，按照这个时间节奏，其他人向我求助就不会太迫切，太着急的也不会找我了。”
雷奥妮低头算计了一番：“可以，但前提是小张会给你面子。”
王艾笑了笑：“这对国米也是好事，何况，当年他们家买国米我也帮过忙。”
黄欣道：“不给面子也没什么，别忘了咱们的米兰之光。”
雷奥妮道：“对呀，这么看还真是帮国米了。”
王艾不置可否，拨通电话后小张主席有点意外，但很热情。听完了王艾的要求大概简单研究了一下就同意了，承诺立刻就安排。
这件事儿搅的几人都没了胡天胡地的心思，这里里外外的几人分明感觉到，中国这边虽然也都不容易，但起码底线兜住了。而外国才是处处悲歌，人死了，再多的悲凉又怎么被人知道？
“我觉得你们国家的文人真是太贱了。”雷奥妮忽然愤愤然的把手机推给王艾：“你看看这个写日记的娘们，受国家供养这么多年，还不如我这个自来红儿，养条狗都比她强。”
王艾瞅了一眼嫌弃的推开：“人家是主流作家，知道什么意思么？就是写黄的也能出版，写屎尿屁也算艺术。典型的法外之人、人上人。从来这种人都是不懂得敬畏，也不懂得感恩的，就跟家里的熊孩子一样，惯着惯着就上天了。”
康丝乐呵呵的道：“你不说两句？我看不少人都说话了，甚至有院士。”
王艾想了想：“算了，院士比我高，人家说了就不用我说了，再说现在也有点晚了，她已经臭了，我还不至于痛打落水狗，这方面有我们无所不能的网友呢。唉！我现在的情况不能轻易谈论其他公共事务了，尤其是这种涉及一点政治的，除非是事情刚出来，大众还茫然的时候，我可以发挥我的影响力扭转风向，现在没必要了。”
“何况……”王艾撇撇嘴：“我不想生气，我不想他妈的说脏话，这会破坏我的形象！我一个堂堂的国际巨星不好跟一个土鳖老娘们撕逼，让老胡上就挺好的了，他们俩正配！一个作家，法外之人，一个记者，第四权，各带buff，魔法对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