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节 齐达内夜访王艾（六）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王艾如今的收入、名声、地位，互相之间紧密关联。职业赛场表现越好，在国内足坛的话语权越重，而随着国家队人才凋零，包括王艾在内的许多人都很着急。
越着急，越要有话语权，越要有地位，越要有知名度，越要有赛场表现。
这是一个长蛇阵般的链条，头部是中国足球发展、尾部是职业赛场表现。要想强有力的抬起头部，就得猛拽尾部。起码在王艾还能踢得动的情况下，中国球迷对他依然有期盼的情况下，王艾退不了。
一旦硬退，来自社会各界的巨大失望会反扑过来，裹挟着各种心怀叵测的势力反攻倒算，甚至王艾过去十多年从中国社会拿了多少好处，都要吐出大半。
除非国家下场。
可王艾不想让国家力量浪费在他身上，自己能处理为啥要麻烦组织呢？
赵丹曾经两次代表上级告诉王艾，不要害怕麻烦组织，组织上也这么直接对他说过。可大概是因为小门小户出身的谨慎惯了，王艾还是改不了这个思维习惯。
而且他还告诉自己：不要改。
在国家力量面前谦虚谨慎，没坏处。越怕给组织找麻烦，自净能力越强，组织上越想关心你、越会不由自主的照顾你。一旦某一段时间忘了你，等想起来的时候，亏欠感越强，然后变本加厉的想要照顾你，“恨”你为什么不给组织照顾你的机会……
离开了伤心地慕尼黑，回到风平浪静的马德里，王艾的心情瞬间调整了回来。本赛季至今他联赛进球54个、欧冠进球17，双双第一，完成欧洲金靴12连庄几乎失去悬念。这个计算复杂的小奖因为他们仨的激烈竞争而变成大奖，又因为竞争逐渐转移再次变为小奖，曝光度比当年差多了。
许多人说如果王艾这么连庄下去，早晚把这个奖搞死。
而王艾对此的态度，那叫一个有恃无恐。一个60年的奖项如果因为某个人表现太好而被废，不但不会伤害这个人的声誉，反而会进一步加强他的传奇性。而且这也是对另外两个超巨乃至更多射手的羞辱：留着，还能有个念想，起码保持竞争态势，废了啥意思？
我们永远追不上呗？就是真的也不能这么说啊。
上一场终于被评为“表现稳定”的王艾继续着他的首发，不过这一次换成了前腰。由于皇马和巴萨打了一场国王杯决赛，所以34轮比赛延后，和其他球队一起进入了第35轮联赛的节奏。
这一轮皇马是客场对莱加内，巴萨是客场对拉科鲁尼亚。
结果王艾恢复状态后在布塔克球场上演大四喜，率领皇马6:1大胜。而巴萨也在里亚索展开了屠杀游戏，最终5:2击败拉科，双方继续保持5分分差。
而联赛只剩下4场了。对此，连加泰罗尼亚媒体都没话可说，只能感慨完美巴萨遇到了不讲理的皇马……
打完莱加内回马德里时，王艾明显感觉气温上升了，这才注意到已经到了四月末。哪怕是在马德里，五月也是最好的月份，天气暖洋洋的不说，还没什么飞虫。训练中不用考虑御寒因素，可以尽情的撒欢了。
与此同时，王艾设计编撰的专门为自家孩子体育训练使用的教材也完成了，发回家以后许青莲居然动用私人关系请老高看了一眼，老高咬碎钢牙：这是以权谋私！你利用院长职权获得的最新科研成果，都用在这上了，为什么不帮助更新全国训练教材？
直到看到教材最后一章《营养条件》中不经意写的“每月营养费2万元”以上时才没了脾气……这已经是王艾很节省的计划了。
这件事完成之后，王艾身上终于没有额外的工作任务了，赶上天气好就准备给家里泳池放上水，反正每年就能玩两个月，最好的时间都去用来给国家打工了。
各种打工。
5月1号正日子，拜仁来访，要为双方的欧冠半决赛做个了断。
上一场拜仁输了个1:3，这一场则要努力拿回来。
而对焦点中的焦点的王艾本人，没有了安联球场他已经彻底恢复了过来，赛前热身时就状态饱满，而在晚上八点四十五开始的大战中更是十分踊跃……王艾这有个小小的心里亏欠感，本来上一场他能进更多的，但因为个人感情因素没有到位，所以这一场他要补回来。
给美凌格们一个好看！
4:2，这就是这场效率很高的双方对撞的最终结果，王艾是上下半场各进一球，顺利的带领皇马连续第三年闯进欧冠决赛赛场。
当然，也是他自己传奇性的第十次进入欧冠决赛场。
这个数据太惊人了，王艾自己还没觉得怎么样，打完比赛他就急匆匆回到家一头扎进泳池里玩的痛快。而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这个夜里酝酿、启动，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时，电话就接起来没完了。
欧足联、国际足联、皇马、曼城、国米、切尔西、亚足联、中国足协同时在官方发贺信。
欧足联说的是：史无前例的成就、无与伦比的功勋、九战九胜的欧冠之王来到了他的第十次战斗。他能否像个人进球数据那样突破想象？一切尽在：5月26日，基辅，奥林匹克体育场。
与其说是夸王艾，不如说是欧足联担心皇马连续这么强大下去会拖累决赛收视率，所以借着这个事做了个广告。
国际足联的夸奖还比较纯正：不可思议的成就、不可思议的职业生涯，我们期待着更高的记录记载在足球历史上。
亚足联的评价是：来自中国的王，是新世纪现代足球最大的惊喜。十几年来、无数个动人时刻，而我们竟然没有厌倦，依然在期待。
中国足协的评价带有中国人的温良恭俭让：祝贺王艾第十次踏上欧冠决赛赛场，期待他能为全世界球迷贡献精彩的比赛。
而王艾所效力过的俱乐部，则基本统一回味了王艾为他们夺取欧冠冠军的美妙时刻，并祝福他达成个人更高成就。
最后就连拜仁和拉科也扭扭捏捏的发表了贺词。
第四百八十七节 齐达内夜访王艾（七）
这一幕让同样打入决赛的利物浦不是味儿了，尽管欧足联、国际足联也祝贺了利物浦，可利物浦没有王艾这么多“帮手”。
于是，渣叔在接受采访时说了一段不软不硬的话：“王的成就当然令人惊叹，不过他只是一个年轻人，在利物浦面前还很稚嫩。”
《马卡报》的马丁和体育频道的马凡舒这二马都强烈要求王艾和他们说点什么，本来王艾想低调的，但在马凡舒转达了不少大广告商的看法之后只好通过社交媒体表示：“每一次决赛都是那么绝妙、难忘；每一张面孔都是那么鲜活、生动；每一个对手都是那么强大、可敬。我像个孩子一样，固执的追逐着美丽的蝴蝶。不可思议的是，每一次都有许多人和我一起追逐。我们挥洒着汗水、享受着默契，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我们和大家共同的挚爱。”
“5月26日，基辅奥林匹克体育场，我是几十名球员之一、几万名现场人士之一、几百万、几千万、几亿……共同经历的人之一。”
王艾没有直接回应渣叔不太愉快的声音，现在是他、是皇马、是中国疯狂吸收资源的时刻，是他、是皇马、是中国过去十多年奋斗的结果，凭什么分享给利物浦？
王艾喜欢利物浦也不行。
这段提前26天的预告，因为事件自身的传奇性，让本年度欧冠决赛的门票、广告销量节节攀升，也让另外两位超巨感受复杂。
按照约定，夏天世界杯之前，三人联手炒作的“超巨慈善基金”就要推出了，欧冠决赛王艾表现越好、越传奇，这个基金的轰动效果越强。
那么当然的，他们俩越受益。
至于说内马尔、苏亚雷斯以及刚刚伤心过的莱万面对着商业版图岌岌可危的表现只能黯然神伤……就像王艾经历过十次欧冠决赛一样，他们也经历过太多被超巨侵占的情况了。
伤心也伤心不过来。
欧冠决赛还远，眼下最引人关注的是5月6号要进行的第36轮西甲，对决双方是皇马、巴萨！
两个老冤家，尤其是本赛季缠缠绵绵到如今的两个老冤家，又在关键时刻碰面了。
巴萨如果输了，本赛季尘埃落定，全程不败又怎样？照样第二！
巴萨只有赢，才有理论上的机会，这是把梅西逼到了绝路。
没人会忘记上赛季把梅西逼到绝路是什么结果，王艾、C罗联手也没能在主场拿下，还险些叫他翻盘……那场真要叫梅西赢了，对皇马两大超巨的商业价值将造成极大损害。
这次，皇马是客场！
为此，皇马和王艾本人都做足了准备。
5月4日在即将动身前往巴塞罗那之前，王艾收到了一条好消息：经过四个月的忙碌，从冬歇期就被国家调走干活的许青莲、时文君终于暂时性忙完了。或者说属于她们这些专家的工作忙完了，至于说开幕前还会不会调她们，谁也不知道，总之，她们回来了，在王艾即将结束本赛季之前的最后二十天回来了。
据说小美人儿还老大不乐意，说20天还等不了？无奈康丝恨不得顺着网线爬BJ区抓她们俩了，只好来了。
来就来吧，还带个礼物：王霜。
冬歇期的时候得到王艾支持的王霜在这四个月时间里先后完成了国外经纪人签约、经纪公司签约、与所在俱乐部谈判、到英超试训等一系列工作，王艾时不时的会通过CY体育经纪公司工作简报看到她的消息。
王霜最终选中了切尔西女足，她的经纪人也认为切尔西女足更好一点。考虑到女足收入不多，王霜在欧洲也缺乏知名度接不到什么广告，因而经纪公司也不能给她租大房子、雇保姆，但她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的大家又不放心。于是，许青莲就做主把科巴姆的房子借给她了。
离基地近许多事情都方便，不用买车、不用做饭，甚至不用分心在别的事情上。
选择切尔西也有亚欧之光英国总部在伦敦的因素，本来就是关联企业，还是各种物资很丰富的企业，对王霜提供一定生活支持不在话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王艾的因素。切尔西和王艾之间不仅有当年的情谊，也有很深的合作关系，比如切尔西网店就开在亚欧之光上。这些种种因素能够确保只要王霜表现的不差，切尔西该给的支持一定会给。
这次来，是来跟切尔西女足正式签约的。当然来这么早也是为了和王艾打好关系，毕竟现在王艾算是她的双重老板了：职业赛场上，王艾是她经纪人的老板；荣誉赛场上，王艾是足坛三巨头。
于是，5月6日这天，王霜冒充许青莲的助理来到了诺坎普球场，现场观战院长同志的比赛。
一浪高过一浪的喧嚣，把主队家属团这个小小的区域压制的不像话，身在其中的王霜心神俱震。场中的形势也差不多，绝境中的巴萨对皇马发起了疯狂的进攻，组织配合效率极高，皇马是一阵一阵风雨飘摇，整个上半场甚至只有三脚射门。
不过，皇马依然守住了，中场休息时比分是1:1。
下半场，皇马逐渐缓了过来，开始对攻。出任首发中锋的王艾终于回到了中锋的位置上和对面的梅西比着互相伤害。
外人不知，王艾却知道这可能是他们三个最后一次“联合演出”了，因而在自己奋力攻击的时候还不忘了多次策应C罗。惊涛骇浪一般的比赛让这90分钟格外漫长，却在终场时令主队球迷恋恋不舍。
3:3。
巴萨保住了本赛季的不败，而冠军却属于皇马。
当夜，出于安全考虑没有在当地住宿而是，回到马德里时很晚了，大家也就没搞什么庆祝。不过在机场分别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西甲三连冠，意味着奖金以及更美妙的夏天。
“你干嘛对她那么好？”
三楼浴室，坐在浴缸里的王艾抱着许青莲：“房子倒无所谓，借就借了，但你至于的让我带她20天？你对咱儿子有这么好吗？”
许青莲慵懒的“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对你是随手的事儿，可对她是改变命运的事儿。”
第四百八十八节 齐达内夜访王艾（八）
遇到这么一个败家媳妇王艾也是没辙，考虑到人家小姑娘万里迢迢的不容易，王艾还得强装笑脸。
不过王艾也是小看了人家，住二楼员工宿舍没什么不满，身在一堆不熟悉的人中间却适应的很快，除了第一天大概挑床晨练没起来之外，夜练就已经跟上了。
考虑到都是男人，许青莲、时文君、康丝还集体出动，乌泱泱的人群把皇马体育中心的守门人吓一跳。
尽管科巴姆的豪华程度令人震惊，但皇马也丝毫不差，不然也配不上这世界第一俱乐部的地位。不过这些东西通常和女足关系很小，从她们的收入就能衡量出俱乐部投入资源的水平。
“我给俱乐部挣多少钱，俱乐部才会给我什么待遇。”王艾领着一大帮人漫步在皇马体育中心夜晚的甬道上随口跟王霜聊着：“比如这么随便带人来还是晚上，我可以，许多人不可以。”
“嗯。”王霜左顾右盼：“男足就是好。”
“也有不好的。”王艾对回过头来的小姑娘道：“发展充分了，规则完备了，属于我们这一代人能够创造的东西就不多了，不像女足，发展水平低，却也是一片蓝海。”
王霜想了想，鼓起勇气：“可我还是羡慕男足。”
众人包括王艾在内的都笑起来，许青莲在身后悠悠的道：“只有功成名就了才能去想什么开拓，王博士，你脱离群众了。”
“好吧，我道歉。”
王艾背着手随口给王霜介绍着各个建筑物，一直走到了自己的训练场。
这是主力们平时使用的，也是设备、设施最好的，王艾换上了装备看了一眼王霜：“练练？”
“好啊。”王霜跃跃欲试。
女人们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王艾被这么多家人围观一时间有点进入不了状态，只好先动嘴。
“晚上训练一般一小时四十分钟，大致上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四段跑，就是高速跑、竞速跑、正常跑和高频跑，先是无球跑，然后是带球跑。”
“我看过你的国家队训练视频。”
王艾点点头：“然后是技术训练，主要是射门技术，这个时候我一般需要助手给我各种角度、各种速度，我选择打门也是各种方法、各种难度的吧。”
“就是说，我们先各自训练？”
“嗯，分别来吧，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训练体会和训练目标吧？”
许青莲她们就看着“王氏兄妹”简单沟通后各自拿球就分开了，王艾把球放在一边绕着训练场跑，忽快忽慢跟抽风似的，王霜看着还偷偷乐了一阵然后开始她的训练，还问赵丹有没有设备。
还真有，就在训练场边，平时王艾不怎么用，但钥匙给他了。
天气暖和，女人们看无聊了就上了看台闲扯淡，许青莲、时文君都是从繁忙的工作中好不容易解脱出来，而康丝本身就爱扯淡。一群女人扯犊子，几个男人四面八方，就这么看着“兄妹”二人练了一个小时。
王霜累了休息，王艾略调整几分钟开始个人技术训练。也许是因为有观众，平时到这时王艾基本不带脑子的按程序走，今天则多用了一些心思。
半小时过去，王艾意犹未尽，可看小姑娘都打哈欠了只好按时收兵，一行人溜达到门口，和看门人打完了招呼登上几辆依维柯，刚到家就在王霜瞪着的眼睛里呼啦啦进了健身房。
平时都是王艾夜练的时候女人们在健身房，今天赶一起了，所以就有点挤。一些保卫只好让出了器械和场地轮流用，王霜很是新奇的看着一帮人呼啦啦的各种训练，感慨这一家子都是健身爱好者。
拥挤的状况在夜宵来临后终于缓解。
“吃吗？”王艾夹起一大块牛腩示意王霜。
王霜看着那块足有一斤半的牛腩，眼睛瞪的更大了：“这块我得吃一天。”
“那哪行呢，哪怕你体重轻消耗低，饭量也得大。”王艾挥舞着筷子：“吃得多才能干得多，身体成长、体能消耗，都得靠吃。”
“还有。”王艾冲女人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看她们，各个都有腹肌，因为天天跟我吃营养餐，你也是，难得跟我一起训练，也得改一改饮食习惯，你看你那胳膊腿细的，足球可是对抗性运动。”
说到技术问题了，王霜可就犹豫了。
那边许青莲冷不丁的问道：“你打算让王霜练成什么样？”
“什么样？”王艾喝了一口牛肉汤：“我这样！我不是最好的例子吗？没有个肌肉棒子的身材，体能怎么保证？对抗怎么缓冲？力量怎么形成？运动员尤其是大运动量的都得是肌肉棒子才行。”
王霜在脑子里把自己的脸剪下来贴上健美运动员的身材，顿时一阵恶寒：“……可、可我是女生啊。”
“女生怎么了？女肌肉棒子！”
“闭嘴吧你。”小美人儿上来抢走了王艾的保温桶：“叫人家小姑娘练成肌肉棒子，亏你想得出来！”
“不要成绩了？”王艾一边松手一边反驳。
“那你怎么不变性呢？”
“这什么跟什么？”
“你如果变性，就不仅是足球和田径双料超巨，你可能会在游泳上也是超巨，成就比现在大的多。”
王艾眨了眨眼，怒道：“都不是男人了，要成绩有什么用！”
小美人翻楞眼睛：“不漂亮了要成绩有什么用！”
王霜吃惊的看着王艾经理人和他的互怼，到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王艾一家复杂的关系，于是心中更震惊了。
等看到王艾略休息拿起一大罐子牛奶一口气都喝下去之后，王霜已经麻木了，并认真的考虑是不是真的做一个“女肌肉棒子”。
“还好你知道适度训练，没有强行跟着我们。”第二天早晨在皇马体育中心外的大空地上，王艾训练间隙调侃王霜：“你昨天的训练量，连她们这些普通人都不如。”
“我真要多吃点了。”王霜抹抹汗，阳光灿烂的笑道。
第四百八十九节 齐达内夜访王艾（九）
作为中国女足目前名气最大的国脚，王霜本来没这么自由的可以随便拿出20天来做计划外的事。不过听说她要去马德里找王院长接受单独指导，而且还是跟着他的夫人一起去的，足协上下没一个摇头的。
老高倒是可以摇头，但他不管这种小事儿，他现在正在准备大动作，许多不干净的人他要开始清理了。
于是，王霜就这么快乐的在王艾家生活下来了，每天和王艾一起训练、和大家一起吃饭、和女人们一起逛街扯淡，还饶有兴致的问了不少助理、经理人的工作，为自己成为大球星做准备。
王艾没太在王霜身上用心，一个是因为男女有别、俩人岁数还不差太多，王艾必须考虑影响问题。另一个是他现在也没太多精力教人，反正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了，能学多少看姑娘自己。
想问什么王艾肯定会告诉，但不会主动观察、纠正。提供场合、提供机会、提供资源，拿多少看心胸、学多少看悟性。
按许青莲所说：身在高位、广施恩泽，这是必要的，但要害是“广”。
联赛还剩3轮，老大老二差5分，巴萨仍然有机会，皇马当然严阵以待。
回马德里的第三天，全队飞往塞维利亚，全力以赴的皇马凭借王艾的统治级发挥，以5:2击败顽强的对手，把积分差继续保留在5分……这场比赛之前正是巴萨与比利亚雷尔的比赛，巴萨5:1血洗对手。
主动权还在皇马手上。
三天后，皇马在伯纳乌迎战塞尔塔，对这最后一战，也是夺冠一战，全队上下意气风发，最终竟然打出了8:0的比分，这让一天之后巴萨与莱万特的比赛失去了意义。
然后，巴萨竟然4:5输掉了。
本赛季头一次输球，可见坚持不败是多么的累以及不败依然拿不到冠军是多么的心碎。
至此，2017/2018赛季西甲的冠军争夺战尘埃落定，在少赛一轮的情况下，皇马以91分，领先第二的巴萨8分，实现了西甲冠军三连冠。
在个人方面，虽然还有一场比赛但大概率不会有很大变动的西甲射手榜也出炉了，王艾66个第一，梅西47个第二，C罗40个第三。
和过去几年只有数据的小幅变化，排名基本不动。
欧洲金靴同样尘埃落定，整个欧洲顶级联赛，没有比他们三个进球更多的了，尽管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很大，可如果谁想取代他们，那么哪怕是排名第三的也会把进球数轻而易举的飙到50甚至60。
王艾的数据当然最耀眼，从1112赛季就没有低于50，而从1213赛季开始，更是提升到了60以上，年年如此，六年了！
这让全世界的球员们都拜服不已，因为这意味着从进入一般意义上运动员巅峰期的25岁开始，王艾就这样稳定的输出着、令人麻木的输出着、每到赛季结束就让人恍然而震惊的输出着。
王艾自己都有些麻木，王艾的家人也有些麻木，甚至王艾的领导们、球迷们都少也麻木了。
和王艾一起训练了一个星期的王霜却还保持着新鲜感：“你怎么保持的稳定性？”
“减少外物的干扰，维持内心的宁静，让一切运行在严密的轨道里，就像一台经常保养、善加使用的汽车。”
“太可怕了。”王霜摇头：“以前就有人跟我说你很可怕，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男足有你是幸运，也是不幸。”
“哈哈，管他呢，我想要的东西我愿意付出代价，你们不能一边羡慕我的荣誉一边无视我的牺牲。”坐在泳池边的王艾喝着一杯温的果汁：“怎么样，下决心了吗？”
“我……”坐在王艾对面的王霜犹豫着，忽然笑道：“我就是那种羡慕你的荣誉，但又怕你的牺牲的，哈哈。”
王艾被这个直爽的小姑娘逗乐了：“你的对手不是我，是全世界从事足球运动的姑娘们，是其中的天才们。你敢确信你是体质最好、技术最好还最勤奋的？你敢确信她们中间没有人像我学习，把心气提的这么高？我们是不同的赛道，她们不用想着超过我，只要超过你们就可以了。”
“你觉得我可能达到什么位置？”王霜忽然平静下来。
“你是有机会成为第二个玛塔的。”王艾也平静下来。
“那我……”
“别着急。”王艾摆摆手，很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姑娘：“好好想想，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意味着无数的付出和牺牲，不论你选择什么都要鼓足勇气才行。只有坚决、不回头，才能走的更远。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当你开始以后，你不能有任何犹豫、任何浪费，必须时时刻刻处在奔跑中。你来不及欣赏路边的风景、佩戴鲜艳的花朵，你会被一个又一个工作淹没，一直到你退役时为止。”
“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王艾耸了耸肩：“我得到了许多别人无法触及的东西，但我也失去了许多别人可以轻易触及的东西，你可以视为一种人生境遇的交换。在你和全球的女足姑娘们的竞争中，你想要站在最高，只能比她们更狠。”
“对了。”见王霜低头，王艾补充道：“不走我这条路，对你现在也不容易。因为你看到了、听到了、感受到了，放弃同样需要勇气。对人生来说，我这条路不是唯一答案，我并不歧视、鄙视不走我这条路的人……任何人，比如我的国家队队友，许多都不走我这条路。”
第二天午后，还是在这里，王霜给出了答案：“博士，我决心像你一样，做女足里的超级巨星。”
王艾意外的神情平淡：“那么，开始用足球塞满你的一天24小时吧。除了跟我训练之外，上午你就不要跟着她们到处玩了，她们可是刚度过了一场长达四个月的集训才这么放松。你现在要学的东西很多，一会儿你跟着康丝到我的书房，拿一本解剖学开始你的奋斗吧。”
“啊？”
第四百九十节 齐达内夜访王艾（十）
王艾终于开始用了一点心思在王霜身上，从小姑娘开口说“我决心像你一样”时，她在王艾家的意义就变成了深造。除了带她训练以外，王艾还开始跟她分享一些比赛感受、技术感悟，交流一些比赛看法。
最后一轮联赛王艾还是登场了，客场对比利亚雷尔，王艾轻轻松松打进两球后被换下，既保持了良好的竞技状态，也保持了对进球的饥渴。
庆祝仪式只有一天，球员们更是只参加了半天就散了，欧冠决赛还有一个星期，对手又是传奇的利物浦，大家都不敢大意。别管过去这一年多少球员三心二意，可这最后一场，大家还是稳得住。
第二天，皇马恢复训练，在训练结束后齐达内忽然问王艾：“你来马德里三年了，我还没去过你家。今晚我有空，你呢？”
王艾乐呵呵看着齐达内：“维罗妮卡呢？”
齐达内迅速点头：“当然也有空。”
“那么，几点到？在我家吃晚餐吗？”
“晚餐就不必了，我们得为孩子准备。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打算在你深夜训练之前拜访你。”
王艾点头：“好，我等你电话。”
回家和许青莲说了一下，稍微做了些准备，然后该吃饭吃饭、该聊天聊天，一直到夜色深沉了，齐达内两口子悄然来到王艾家门前。
简单寒暄之后，王艾把低调的夫妻二人接进院子，说说笑笑了一阵，许青莲邀请维罗妮卡和齐达内到餐厅就坐，品尝水果。
“今天得到消息，克里斯蒂亚诺要走了，大概率。”齐达内摸着上嘴唇。
王艾抬抬眼皮：“我没听说，但也不意外。再多的情谊，也会被每年一次的激烈争吵耗掉。”
维罗妮卡看看丈夫：“也许他想试试单独带队。”
王艾不置可否：“他没跟我说，不过我相信做出这个决定一定经过深思熟虑。”
“那么，你呢？尊敬的王？”维罗妮卡接过话题：“作为比他更强大的球星，你会在这个夏天做什么选择呢？”
许青莲看了王艾一眼笑道：“我们现在还没作出决定，尤其是知道了克里斯蒂亚诺要走以后，我们得再研究一下。”
就在维罗妮卡打算说下一句的时候，许青莲忽然再次开口：“我们走不走，很重要吗？”
“当然，这涉及到下赛季的球队建设问题，两个绝对主力离开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需要买新人来填补你们的空缺，需要磨炼阵容形成新的战斗力。”
“哦。”许青莲慢吞吞的道：“世界杯，我们很忙，所以大概率要到八月中旬。”
“可那太晚了……”
许青莲笑吟吟的点头：“确实很晚，但我想，弗洛伦蒂诺愿意等，哪怕是最后一天。”
齐达内忽然伸手制止了维罗妮卡，直视着王艾两口子：“这么说吧，王，你会不会走，是我、和我的夫人、家庭是否留在这座城市的重要考量。”
王艾也严肃起来，谈话重新被两个男人主导，而刚才刀光剑影、争名夺利的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长期以来，王艾和齐达内都保持了良好的私人关系和工作关系。私人层面他们是多年相交的朋友，工作层面，他们是配合默契的伙伴。只不过有主教练和球星的隐含上下级分别。
两人对此都不是很在意，但在C罗要走，皇马可能要重建这个关键问题上，勉强控制更衣室的齐达内更需要王艾的支持。因为王艾在哪都是超巨，而齐达内如果失去了更衣室，就不能继续留在皇马。
维罗妮卡想要王艾这边单方面贡献信息以争取对俱乐部和对王艾的主动权，许青莲则寸步不让，坚持要彼此更加平衡的关系。于是，许青莲图穷匕见的说出了“最后一天”的话，也就揭破了齐达内两口子的强大伪装。因为一旦王艾真这么干了，齐达内要留，来不及安排阵容；要走，皇马来不及找新教练。
为了体面，他只能提前辞职。
“我的孩子都不小了，稳定的家庭和成长环境对他们很重要，所以我希望提前确定下赛季的工作计划。”
两个男人的谈话还在继续，且效率高多了，面对齐达内的坦诚，王艾也坦诚起来：“我现在无法确定，因为我要考虑的东西非常多，我的身份比他复杂。”
“阵容老化、兴趣降低，过去一个赛季相信你也感受到了，这都是很不利的。但同时，我也对上一个辉煌时期很感兴趣……所以，你是走是留，很关键。”
“如果我走呢？”
齐达内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了，于是点点头：“我大概率也会辞职，没有你，新赛季无法完成目标。”
王艾沉吟良久：“八月之前，我会给你答案。”
“十分感谢。”
送走两口子，王艾和许青莲相视一笑：“就为了这么一句十分感谢的废话忙活这么久，你说成年人的世界有什么好玩的？”
“不好玩你别跟我一张床啊？”
“这可是你主动耍的流氓啊！”
“别闹别闹，你真打算八月之前就告诉他？”
“嗯，差不多了吧，我这边八月之前肯定能研究完，我也没打算从他那捞什么好处。”王艾一伸手搂住了许青莲的肩膀：“我估计啊，我还是会留下，最好的俱乐部了嘛，除了小气点什么也不差，而小气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吧？反正都是给别人赚的。”
许青莲一只手抓住从她肩膀垂落的王艾的手掌，牵着他往后院去：“其实你也想单独带队，对吧？”
“有是有，但没他那么强烈。”被牵着的王艾一边走一边望着星空。
“如果他走了，你留了，是不是接下来就该你和梅西对撞了？”
“是，但也不是。”王艾坐在椅子上拉着许青莲坐在自己腿上：“两个死敌、两个超巨肯定要放在一起，可我们都30多了，所有人，我是说除了家人的所有人都在寻找我们的替代品，肯定不会像当年一样投入那么多资源在我们身上了，所以烈度不会像以前那么高了。再说，这种事儿我们俩为什么要担心？”
“你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担心他比我进球多？”
第四百九十一节 青松（一）
5月25日，王艾随队来到基辅，同行的除了他的夫人、助手外，还有王霜这个已经被国内球迷发现并大感惊奇的姑娘。
随着断断续续的同时训练的照片、视频披露于互联网，不但国内球迷好奇心爆棚，就连一般球迷也对王霜好奇起来。结果她还一场球没给切尔西踢呢，赞助商就已经找上门了。
哪怕王艾在社交网站已经说了，她是来皇马见世面、为下赛季征战英超做准备的，可架不住球迷乱猜：那么多海外国脚，怎么就她有这个待遇了？
王艾还没法说是曾诚介绍的、是人家小姑娘主动跟自己申请的，只好赌气的找王霜要瓜分她的代言费。而王霜则不好意思的告诉他：“你给我的经纪人说，现在的赞助商给的钱太少，不让我答应……”
好在，这些外在的纷纷扰扰基本都是王艾的团队去处理的，他要全新备战与利物浦的决赛……如果输了，那么和齐达内的协议也就不好说了，哪怕王艾自己信心十足，可也总得一项项工作铺垫出来才行。
26日晚上，随着舍甫琴科手捧欧冠冠军奖杯走进球场中央，皇马的、利物浦的、乌克兰本地的球迷共同发出巨大的喧嚣。哪怕已经第十次参加欧冠决赛了，王艾依然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紧张。
本场比赛他出任首发前腰，前边是本泽马、左边是C罗、右边是伊斯科、身后是莫德里奇、克罗斯，齐达内给他的任务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掌控皇马进攻组织。
正式出场时，两个音乐家在球员通道正前方一边坐着一边演奏，却丝毫没能舒缓比赛的紧张气氛。对皇马来说，这是三连冠，对利物浦来说，这是复兴，对欧足联来说，这是史无前例改制后的三连冠可能。
对广大的赞助商来说，王艾能否十连冠铸就欧冠历史上不可置信的伟业，是今晚它们投放的广告费到底能多少倍赚回来的区别。
阿迪老总特意给王艾打电话，请他穿金色球鞋，王艾说死不干，最后考虑到双方多年合作关系，王艾穿上了一双蓝色但点着九颗金星的鞋。
由于阿迪退让了，王艾也由此答应，一旦夺冠，他将配合推出一款“十星纪念球鞋”……在全世界割韭菜！
我不割别人也得割，还不如让我割完了给韭菜上点肥！
除了阿迪，其他赞助商也纷纷行动起来，不过因为和运动场关系不大，所以都没劳动王艾本人，许青莲、康丝、时文君三大经理人就摆平了。而始终旁观这一切的王霜，又记了小本本好几页。
晚上8点45分，象牙白色球衣的皇马与火焰红的利物浦，在异国他乡却同样火热的球迷呐喊声中，正式开打。
节奏异乎寻常的快！
比王艾两次英超经历的利物浦还快！
开场不足5分钟王艾和所有人就感受到了这场比赛的异样，双方都保定了拿下桂冠的绝对信心，双方都为此做好了充分准备，双方都试图以极高投入来迅速压垮对手，结果就是双方攻防转换快的惊人。
利物浦显然更适应这种比赛节奏，而皇马则是试图改变自我打对手一个猝不及防，结果两支队伍以快打快。但因为比赛投入程度都很高，所以攻击威胁还都不小，只在细微处略有区别。
皇马这边攻击到前场后会注重成功率一些，王艾、本泽马、C罗、伊斯科等人宁愿慢一点也希望准一些。而利物浦攻击到皇马半场后依然坚持高速度，试图以高速度摧垮皇马的防线，或者干脆获取更多的出脚机会以提高进球率。
在这种正面对撞的比赛里，身体接触不但少不了，而且还是高强度、高烈度的。坐在家属区里的王霜即便在如此喧嚣的球场中都能听见在边缘地带双方球员身体碰撞的声音，和女足完全不是一个运动，完全是两支野兽在拼杀。
在利物浦完全不讲体能、不讲技巧的防守中，王艾也一时没有好办法，这才不到10分钟，利物浦就开始频频堵枪眼了，自己的几次犀利直塞都因为对方不要命的防守被破坏了。
反过来，利物浦的凶悍攻击也激起了拉莫斯的兴趣……软绵绵的西甲经常让他溜号，可算来一个过瘾的了。
双方就在高效、高频、激烈的拼杀中短短20分钟完成了19次射门，利物浦12次，皇马7次。
比赛间歇，王艾瞅了一眼渣叔，再瞅瞅身边的利物浦，不得不感慨这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渣叔带来了德国人严谨中的疯狂、利物浦自带英国人绅士下的粗鲁，这是又疯狂、又粗鲁！
完全是野兽的打法，上来就咬、咬住就不撒嘴、不撒嘴还使劲甩脑袋！
很快，被激起了兴趣的拉莫斯就搞掉了萨拉赫……
没过多久，拉莫斯的助手卡瓦哈尔同样被利物浦搞掉……
两个人都是哭着离场的，他们的哭泣终于打动了王艾有些疲惫的心，尤其是卡瓦哈尔。
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右后卫在王艾来到时，抱住了他神奇的超巨队友，泪水浸透了王艾的球衣。一句话没说，却胜过万语千言。
王艾被这位“普通”球员对冠军的渴望所打动，擦了擦汗努力调动赛前对利物浦比赛录像的分析结论，努力把自己的情绪从激烈的比赛节奏中抽取出来。在无形无色中，注意力再一次高度集中起来，体能再一次饱满起来，斗志再一次昂扬起来。
比赛第31分钟，就在卡瓦哈尔下场后第8分钟，前腰的王艾带球杀入罚球区后忽然缩小步幅、提高步频，以完全不符合他身高的灵活度、以难以置信的高密度调整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在咫尺之间竟然发力充分的完成近距离抽射。
完全发力后直奔承重腿的射门，世界上没有任何门将能够搞定。
进球的一瞬间，球场声浪爆炸，齐达内挥舞手臂，王艾抿着嘴跑向美凌格们的看台。
而在全球球迷面前的电视屏幕上齐刷刷的出现了一句：连续八场欧冠决赛进球。
世界各国的解说员嘴巴飞快的罗列出这个进球创造了多少记录，比如这是世界上首个欧冠决赛打进10球的人……
第四百九十二节 青松（二）
王艾的进球打破了比赛的僵局，却没有改变比赛的样貌：利物浦仿佛不知疲倦、不知落后，依然狂攻不止，基本上连喘口气的机会也不留给皇马。赶上皇马终于进球按照西甲的习惯略微懈怠，结果就被抓住机会，仅仅领先了3分钟就被扳平。
“噼里啪啦”的碰撞、令人窒息的比赛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王艾是勉强保持着思维的独立性等待到上半场第44分钟利物浦体能略微下滑时抓住良机，在本泽马下底传中时忽然加速冲到前点，鱼跃摆头，再次领先。
“这比赛踢的，太过瘾了、太紧张了。”
好不容易到了中场休息，体育频道把信号切回到了直播间，给主持人和嘉宾一个释放的机会，老白就毫不客气的开口了：“这才是真正的王对王，尤其是在决赛上，双方的投入水平都很高，发挥出了百分百实力的情况下。”
“你怎么评价王艾的表现？”马凡舒问道。
“你看我们的统计数据就知道了，欧冠决赛他打的虽然多，但进球数略低于他平时的进球率，不到2个。8场，11个，但每个进球都很关键，欧冠决赛也很难出现大比分的胜负，不但因为双方都很强，也因为投入程度太高，一旦出现太大的比分也容易出问题。”
在老白领着全国球迷乐呵的同时，老唐则在家里颇为紧张的思索：看来小王儿忘记了自己的提醒，比赛中上了头啊。
想到这里，老唐又是无奈的一笑，谁遇到这样的比赛不上头？尤其是能够改写比赛结果的人？这是欧冠决赛，单纯竞技角度比世界杯决赛都要高的赛事，如王艾这种全球顶尖球星，根本无暇他顾。
想留力？留得了算！
王艾也不敢当着全世界球迷的面“放弃”比赛，打到这了，就只能全力以赴。
老唐只能祈祷利物浦下半场松点，可千万别人王艾受伤了，离世界杯可就一个月零几天了。
老唐的祈祷成功一半：利物浦没松，不过王艾也没受伤。
上半场打入两球的王艾下半场被重点照顾，几乎施展不开，只能频频利用传球消耗对方体能并试探队友的机会。齐达内见此情景，果断换上了身材高大、更为硬朗的贝尔，把软绵绵的几乎无法适应英超的伊斯科换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包括齐达内也没想到贝尔这把神经刀又发威了。刚登场2分钟，就在门前接马塞洛传中倒钩得手，而后不到10分钟又在40米开外带球助跑，左脚远射命中。
连王艾都喜出望外，这样焦灼的比赛太需要贝尔这种平时唯唯诺诺不引人注意，却忽然给你一刀的杀手了。
凭借王艾的稳定发挥和贝尔的超神发挥，皇马在比赛还有半小时的时候4:1领先了。
“如果说王艾的进球维持了对利物浦的挤压的话，那么贝尔的进球就是当头一棒了。”老白在比赛间隙抓紧时间分析：“王艾进球，不但我们认为会发生，利物浦也不会认为不发生，这个实在太难。从防守效果来看，王艾虽然进了两个球，但利物浦依然有机会取胜。下半场明显在开场阶段王艾有些放不开手脚，可能是寻找机会。可贝尔这时候忽然站出来承担重任，连进两球，这个就属于意料之外的情况了。本赛季贝尔出场时候不多，进球也不多，利物浦不肯能把他作为防守重点，尽管他是全队第三高薪，或者说是第三球星。”
“似乎这种比赛最怕这种意外情况的打击？”马凡舒问道。
“对，这种比赛双方都会把对方的一切摸清、计算在内，然后计算自己的优势加以针对性发挥。在本来就算到极致的情况下，忽然来了意外因素，就超过了任何一方非常严密，当然也无法再次补充的比赛方案。在这么激烈的比赛里，没有教练还能储备什么攻击力，当然，个别球员不算，比如贝尔这种谁也想不到的，你看王艾惊喜的表情，连队友都想不到。”
利物浦依然在不屈不挠的反击，皇马不甘逊色在加大防守力度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攻击，双方高频率的互相穿插、碰撞、交手。本来从容的皇马也被利物浦逼的忘记了疲劳和优雅，不断的被动卷入高频攻防中。
“这样的比赛才过瘾。”家属区里，王霜下意识感慨。
“你也可以的。”许青莲随口安慰。
“啊？”王霜回神：“……哦不，女足永远没这个力度。”
“你又不跟男人打。”许青莲指了指场中：“这种气势、斗志以及源源不断的疯狂，女人也可以。”
“那我会被人叫成女疯子。”
许青莲笑吟吟的看着这个小八岁的颇有男孩性格的姑娘，忽然凑近了道：“王博士以前有个外号，谁也不知道，你猜猜？”
王霜莫名其妙：“博士不就是外号吗？”
“什么呀？”许青莲神神秘秘的：“我从他同学那知道的，小时候他在家门前老是搂个狗傻笑，村里小孩都叫他王二傻子。”
王霜惊讶的一缩脖子，捂着嘴笑道：“真的呀？”
“你不信？不信等散场了你喊他一声，他准回头。”
“我……不敢。”
“怕什么，他又不能打击报复，你别把他当领导，就差八岁，都是一辈人。”许青莲剑王霜依然犹犹豫豫：“得了，一会儿看我的。”
王霜另一边的时文君这时候也开口：“你别怕他，没什么的，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开阔么。你个小姑娘在外边难得遇到和他这种人相处的机会，你还比他小那么多，亲切点没坏处。他要是不欣赏你，你也没机会来不是？”
说笑之中，激烈的比赛走近尾声。利物浦尽管不屈不挠的努力，给皇马制造了从头到尾一分钟都无法歇息的压力，但终究没能挽回败局，只好不甘心的看着对手笑容绽放、举杯庆祝。
半个小时后，喧嚣远去。
在皇马球员三三两两走向宴会厅的时候，王艾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王二傻子”的清脆喊声，王艾下意识回头，却见几个女人哈哈大笑。
第四百九十三节 青松（三）
一个半月之后，国航胜利航班安静的降落在BJ机场。抿着嘴、拄着拐的王艾刚走出通道，就被眼前的红旗招展淹没了，在迫不及待的记者话筒前，王艾定了定神：“很遗憾，我们没能继续保留大力神杯，对八进四被英格兰队淘汰这场比赛，我们都已尽了力。感谢祖国的关怀，感谢球迷的宽容。中国国家队，现在开始就将为下一届世界杯努力。”
在四面八方无人组织、自发响起的掌声中，王艾低了低头面对话筒和摄像机：“全国热爱足球的球迷们，世界杯还在继续，精彩的比赛依然每天上演。我知道我们的离开让大家失望，但大家不要对足球失望，希望大家能本着对足球的热爱、对技术的崇尚继续欣赏。因为下一次还要四年，太漫长了，祝愿大家观赛愉快。”
老高、韦迪笑容满面的依次和大家握手，本来应该关切的询问一下王艾的伤情，可鉴于王艾也是足协高级干部，彼此都有点尴尬，还是算了。
足协、央视以及各种官媒都按照事先拟好的预案往下进行……这份预案准备了八年才用上。10年、14年都按照冠军、亚军、季军、四强、八强、十六强、小组准备了预案，最后都用了同一套，总算在今天用上了另外一套。
按照赛前口径，国家队的目标是小组出线，现在小组出线不说还挺进八强，算是超额完成任务，故而也算皆大欢喜……过去两届那是他么喜出望外！
当然了，和过去两届相比成绩下滑，相应待遇也难免降低。领导接见这一项就免了，在足协会议室开总结会的规模也小了，嘉宾也不请了。不过，苟局长依然专程出席，讲话中还是以表扬和勉励为主。
大家都清楚中国足球的基础如何，也清楚过去两届的成绩也不是靠着中国足球体系的自我培养，而是事实上借助了德国、欧洲足球体系。主力球员从成年就留洋，至今也没回来。这种情况下，当他们年龄大了、日益凋零，也没法要求更多。下一批不出去、出去的少，成绩下滑也可以理解。
反正对王艾这批人，已经不能要求更多。
对中国足球，也得实事求是。
当然了，不能明着说。
总结会结束之后，苟局长还亲切的询问了王艾的伤情，他是领导，可以的。可他关心的更多是王艾的田径方面……足球赢得金牌的机会不大了，但田径还是可以的！
两年后就是奥运会了！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亚运会了！
王艾跟领导保证，亚运会他一定参加，他的伤情不重，届时他还会努力比赛，争取奖牌。
领导开心的走了，足协开始大吃大喝，再怎么说这届国家队也从俄罗斯拿了1600万美元回来。总局依然要抽一半、足协再留一半，剩400万给国家队这40个人分。
通过包括进球奖金、主力奖金、出勤奖金等等杂七杂八的公式，为了激励士气，晚宴上直接就宣布了：副领队、队长、打入12个球的王艾拿到22万5千美元；主力、副队长、打入2球的陈涛拿到15万2千美元；主力、副队长赵旭日拿到13万3千美元奖金……
最少的是三门王大雷，他也有6万5千美元。
此外老高还宣布：关于广告赞助的分成，将随后按批次一一发放，预估每个人不少于五百万。
大家一阵掌声就算过去了，这届世界杯对大家来说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和过去两届相比，当然收入骤降，这也是没办法的。拿回来的奖金少，自然分的少；成绩一般，当然各级政府不能发奖金；还是成绩一般，赞助商兴趣都不高；还是成绩一般，球迷都有些不满足，国家队代言、出场费自然叫不上去。
虽说大家基本不差这个，如王艾这样的更是对此丝毫不敏感，但终究心情有些低落。当年登上高峰的时候多狂喜，今天滑落下来就都找回去了，心情平衡了，也恰如同中国男足又要平庸了。
晚餐时候，难免有队友回味过去两届的盛况，那可真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走到哪都是笑脸看不过来、鲜花捧不过来，各种钱硬往怀里塞。比如王大雷这样的三门尽管基本没有出场机会，却也可以凭借世界杯冠军身份一个夏天就捞上千万，那叫一个金山银海！
这份疯狂，就是老高也顶不住，顶了八年、凭借两个世界杯冠军都顶不住。
现在老唐就可以苦中作乐了，起码压力没那么大了。打英格兰那场王艾都帽子戏法了，都受伤了，还是救不了，被人打进四个。王艾在机场一番话替队友们抗了雷，要不然评论员说这个、骂那个，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
全国最好的都在这了。
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察觉气氛低沉，受邀的老国脚开始安慰大家：“够意思了，我们还没机会踢世界杯呢，你们都踢多少届了？诶，小王儿你踢几届了？”
王艾一瞅是李金羽问他，便挥舞着拐杖：“5届。”
“瞅瞅、瞅瞅！”李金羽愤愤然：“人家五届，分了五次钱！你们这帮没出息的，当然还有我，吃饭吃饭，吃个够！”
靠着老大哥们的自黑，大家的心情总算缓解了一些，老大哥们又开始拉着大家扯闲篇，什么家庭啊、孩子啊、房子啊、以前啊，席间沉闷的气氛终于散去了。王艾也强打精神和大家说了一些笑话，赵旭日还嘲讽他是铁拐王，被他跳起来追打。
其实大家都明白过度的沮丧是没用的，如果不是冠军就沮丧，那世界杯还参加个什么意思？找气受去了？
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多，大家都有些醉醺醺的，老大哥们特意来一趟，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当年常见面，如今流落天涯，想见一面都难。
就在足协门口，王艾招呼着大家聚到一起大合影，现任国脚、老国脚林林总总五六十位。
王艾坚持在门口拄着拐一一把各位老大哥送上车。大多数人都拉着他的手和他说了好多话，也许有一定的对学院院长的尊重，但成年人的世界，哪里分的那么清呢。
第四百九十四节 青松（四）
许青莲扶着王艾，直到最后一个老大哥上了车，王艾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绪，回过头时发现哥们们竟然一个都没走。
“行了，散了吧兄弟们。”王艾笑了笑：“你们将迎来一个悠长的假期，而我还得准备亚运会。”
大家都哄笑起来，王艾依次和大家握手、拥抱，熟悉的拍打两下就走了，不太熟的反而说了好多话，王艾坚持把所有人送走，身边最后就剩下一个老唐了。
“聊聊？”王艾看向老唐。
老唐一笑：“聊什么？”
王艾左右看看，夜色如水、长街宁静，可惜自己腿脚不便没法边走边聊，便邀请老唐上了自己的面包车，还打开车窗放进风来。
“做了那么周密的谋划、兢兢业业每时每刻不敢放松，训练比赛一分钟一分钟的死死盯着、想着办法，调动了手里所有的力量。”王艾感慨着道：“是如今这个结果。”
老唐洒脱的一笑：“是非功过任凭说吧。”
王艾摇摇头：“你没带来惊喜，也没带来惊吓，一个残破的冠军阵容能打到八强，我觉得是成功的。事实上从我个人角度，我早就不对这届世界杯卫冕抱希望了。”
老唐听了这话下意识看看身边，发现只有王艾的夫人许青莲在，方才放了心：“你可够敢说的。”
王艾抿嘴：“此前我接受多次采访都隐晦的表达了这个观点，除了实力因素之外，你觉得国际足联会允许一个球队连续十二年霸占大力神杯吗？你觉得31个对手会不把我们作为首要研究对象吗？这届世界杯，我们一步一个坎，三场小组赛每一场的难度都形同上届的决赛。”
老唐默然点头，就见王艾晴朗的目光盯着他：“从我个人角度来讲，我每一场都拼了。而在上个赛季，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肌体的衰老，所以不是我们弱了，是对手强了，太针对我们了。无论如何，我们也是拿不到冠军了。说大一点，这也算是一种历史必然性。”
“你这么一说我舒服多了。”
“嗯。”王艾点头：“我也舒服多了。”
车上三人一起笑起来。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王艾看着老唐，却不等老唐说话抢先道：“我先说明我的态度，我不希望你辞职，这既是院长、副主席的话，也是队长的话。理性的、感情的、宏观的、微观的，一致的。我问你，就是想问你继续做下去有没有什么困难。”
老唐朗声一笑，随后揉了揉额头：“一年前想过，但没想太仔细，后来就不敢想了，也没心思想，所以你现在问我，我还是糊涂的，可能需要过一段时间。”
王艾理解的点点头，沉默了片刻：“那行，这就送你回家吧，时间也晚了。总之，我是希望你留下来的，下届是家门口，有个熟悉我们的人带着我们会比较方便。”
“也许会请世界名帅。”老唐忽然开口。
王艾摇摇头：“我们的问题，不是训练、不是战术，而是人才，名帅又怎么样呢？人不是韭菜，不会几个月就长出来。咱们往下看看，95年的韦世豪是唯一接近我们还是没出国时候我们实力的新球员了。再往下连他这样的都找不到了，而四年后，连他都27了。一个没出国的85国青成员，能带领国家队走多远？”
王艾拍拍手：“这是明牌，是反掌观纹，所有专业人士都明白的、给领导、群众稍微一讲就能恍然大悟的东西，要名帅有什么用？我们老了，小的没起来，青黄不接，就是再怎么组合这些牌，也是残缺不全。我不觉得这几十个人，你唐指导组合的本事比什么名帅差，相反，我认为你非常熟悉我们，而且是很多年了，这份积累下来的工作默契是别人取代不了的，由此节省下来的时间成本、精力成本，就是再高明的指挥家也无法获取。”
老唐默然点头。
到老唐家门口，老唐没让王艾下车，王艾隔着车窗：“领导、群众那里我去解释。”
“谢谢，你早点回家吧，好好睡觉养伤，下个月我会在家看你的亚运会。”
车子一转，离开老唐的家，慢悠悠的奔着王氏庄园开去。
许青莲和王艾并肩坐着，手却下意识摸着王艾的腿，仿佛能减轻他的伤痛，两人一起听着背后的玛丽莎和安娜给两人叙述刚才和大家分别时，大家说的干货：人太多了，王艾记不住，当时也喝了点酒。
有私人委托也有公务委托，私人委托好办，大多数是打个电话的事儿，老国脚们还不至于腆着脸管王艾要钱，多数是牵线搭桥、说个好话什么的，或者说王艾舍点面子的事儿。
考虑到往来，能答应的、能做到的就答应了，就准备去做。
公务委托则是另一码事，王艾早就圈子里放过话，大家就是问一问某些审批的进度，那就简单了，王艾公式化回复就好，最多回头亲自关注一下。
“许多人背后骂你呢。”许青莲听完了汇报忽然笑道：“说你尸位素餐的最多，居心叵测的第二。”
“不就是卡了他们么？受着吧，只要我不收钱，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可是如果风评不好，也会影响领导对你的信任的。”
“……看着吧，老高要动手了。你没发现，今天有些人没来吗？”
“谁？”
“哦，对，你不熟悉，反正也是高层，比我们三个略低，权柄也很大的。”
“说说？”
“嗯……在我这被卡了，送钱的事儿成不了了，就给他施压，他不敢给我施压就找人没事儿问我。可这事儿是老高要卡的，于是卡来卡去送钱的不干了，要退钱，不给退，举报了。”王艾摊了摊手：“基本就是这样。”
“这是不是你和高指导一直以来想要的？”
“这是对中国足球伤害最小的。”王艾说了一句神情忽然落寞下来：“可是，谁能知道我们的苦心呢？当时老高面临着两种办法：一种是大动干戈，一种是潜移默化。大动干戈……地震式的，保守估计会干掉一半儿，你想想外界会是什么评价？”
第四百九十五节 青松（五）
许青莲沉默了一下：“还有，老高作为圈里人，压力会大到极致，弄不好会后院起火的。”
“是啊！”王艾感慨：“凭借我们的内力，几乎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起码老高掌舵的时候他做不到，他可没我这么牛逼。”
“所以就只能慢慢来，抽丝剥茧一条一条的捋。同时，从机制上卡住腐败的链条，让钱干净的流动，扼住腐败的源头，先确保病情不扩张，然后再一点点割除腐肉。”许青莲评价道：“这确实是对中国足球伤害最小的方式，保守治疗嘛。”
“对了，有人自首吗？”
“有，但数量很小，级别很低，和我们评估的有差异，大概是还不死心，想观望观望。”王艾苦笑道：“其实他们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足球圈子里除了少数人，比如说我从来没有金钱方面的问题之外，连老高都不敢说绝对干净。比如接受吃喝宴请、出入高档场所算不算腐败？？接受球员家长请吃饭算不算？接受家长给办事儿算不算？在过去根本就不算，现在算了。所以他不想斩尽杀绝、想给大家机会，但得行动才行。可这帮人啊，就是不动。不但不动，不让他们拿还生气，他们就不明白我们是在救他们么。”
“你们可以告诉他们呀？”
王艾斜着眼瞅着老婆：“告诉？组织原则还要不要？告诉了就是走程序了！再说，私下告诉犯忌讳的，是把柄，那最后不连我们都拽进去了？穷途末路可是很疯狂的，我们哪敢做那种事儿？”
“那就熬吧。”许青莲言简意赅的总结，得到了王艾默然点头。
车子悄然驶入王氏庄园，王艾却意外的发现家人都没睡，黄欣挺着大肚子笑容可掬：“我行动不便、你也行动不便，这下我舒服多了。”
王艾哈哈大笑，走过去蹲下身用脸颊蹭了蹭黄欣的肚皮，站起身亲了亲她：“辛苦了，孩子妈。”
黄欣白了王艾一眼，王艾笑嘻嘻的拉住旁边雷奥妮的手：“丁克主义者感受如何？”
“还能如何？被坏蛋骗了、扎了、注射了、生病了。”雷奥妮用力捏着王艾的手，浑然不像孕妇。
本来一脚踏出门的艾小青一听洋媳妇又冒虎话，恨不得上来抽她一巴掌，却只能装作没听到。
“妈。”王艾咔哒咔哒的走到门前掏出一张纸：“这是我的诊断记录，今天上午医院出的。”
艾小青横了儿子一眼还是接过来简单一扫：“和我知道的差不多，进屋吧，你也算为国负伤了，谁也不亏、谁也不欠！”
“嘿嘿。”王艾握着老娘的手，咔哒咔哒的进了屋。
客厅里王斌闻声放下报纸，抬眼皮瞅了瞅儿子：“英勇负伤，很好。”
说完了，王斌站起来主动走过来扶着王艾坐在沙发上，全家人都表示惊讶。雷奥妮更直接问：“爹，你怎么不扶我？我为你生孙子呢。”
王斌早就对这个虎了吧唧的儿媳妇脱敏了：“公事和私事岂能混为一谈？他要给家里修房子别说拉伤了，就是断了我也不会扶他一下。”
雷奥妮撅了噘嘴：“那我把这孩子捐给国家！”
话没说完，头上挨了艾小青的一巴掌，母狮子这才老实了。
见众人安静了，王斌才咳嗽一声：“领导托我对你表示慰问。”
王艾猛抬头，众人面面相觑，王斌沉默了片刻：“你们的表现符合、超出预期，你的个人表现同样如此，全国人民理解和支持你们。参加世界杯就是胜利，小组出线就是胜利，领导欣赏你们的审慎，希望你们再接再厉，表现出中国运动员不屈不挠的风采。”
在王艾长出一口气的时候，王斌又补充：“领导最后说，下赛季他还会关注你的比赛，希望作为中国最知名的、技术最好的足球明星，你能够多为全国人民、世界人民奉献精彩的比赛。”
王艾低头笑起来，过了会儿抬头道：“这是，领导不赞同我近期退役？”
王斌看着儿子的目光里终于露出笑意：“领导也是球迷。”
家里的气氛总算松弛了下来，王斌却不想多说了，直接站起身：“早点睡吧，关心关心小黄、小雷还有你的团队成员，你有今天，离不开大家的支持。你舍掉的东西本来是舍不掉的，是大家捡起来帮你拿着的，千万不要有个人英雄主义的思想。”
说完了，王斌率先上楼了，艾小青留在后边冲众人摆了摆手。
“今晚我陪你们睡！”王艾和大家一起奔着自己小家的小楼走去：“让我履行一下五好丈夫的责任。”
“就你这腿？”黄欣拉着雷奥妮躲远了：“谁照顾谁啊？”
“诶诶，你们别跑。”王艾咔哒咔哒的自带特效。
“连两个孕妇都追不上，废物。”小美人儿在一旁嘀咕。
王艾止步扭头：“我是伤了腿，不是伤了……”
五个女人，除了雷奥妮满目春风外全是严肃脸，生生的把王艾的话堵住了。
“老实点吧，房事不利养伤不是你说的吗？”
洗漱室里，康丝帮忙王艾拿衣服，嘴里还在劝说。
“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个中国媳妇了，连碎嘴子都学会了。”王艾刚说了一句：“哎呀！你连挠人都学会了！”
在家休息一夜、一天、又一夜，和几个孩子玩了大半天之后，王艾离家前往沈阳。亚运会没多久了，他得抓紧康复，哪怕在亚运会上他的对手主要是中国运动员，夺金压力并不大，但他深知外界对他的盼望也不是什么亚运会夺金，而是记录……
甭管什么记录，大家要是看不到就会索然无味，这都是王艾给惯出来的。
从博尔特退了以后，王艾就没有了对手，如今除了对跳远记录还有点想法之外，已经没什么冲动了。
当初参加全运会就是个意外，开发出百米和跳远更是意外，王艾的兴趣依然在足球上。可眼下没办法了，这个国家的世界观就是这样，要么你从来没表现出能力，表现出来就得干到底，干到干不动为止。
第四百九十六节 青松（六）
七月初的浑河边，微风习习，来了两天就解了绷带的王艾懒洋洋的坐在柳树下的太阳椅上，一边喝水一边发呆。透过超越康复医疗中心后院栅栏两侧的绿植，能看见浑河上的游船和岸边的钓鱼佬，王艾很是羡慕他们的悠闲。
虽然咫尺，却也天涯。
“俄罗斯世界杯组委会邀请你去观看决赛，请你亲自领取金靴奖，但黄欣预产期也是那几天。”康丝一身清凉的走过来，坐在王艾身边还按了按裙角。
“有冲突吗？”
“你如果快点回来也许能赶上。”
“还是算了，每个孩子我都看着，这个也不能例外。”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康丝咳嗽一声：“黄欣姐说了：国事为重，滚去领奖！哈哈。”
王艾嘟囔道：“她是我女人啊，她不该赖着我、抓着我的手一边流泪一边求我不要走吗？”
“你看的什么偶像剧？”康丝惊奇。
“记不住，病友推荐的。”王艾敲着腿：“还得三天，现在只能走，不让跑。”
“不错了，特效给你去了呢。”康丝说笑了一句：“对了，青莲让我问你过几天要不要带孩子来，她说别的她们都可以负责，但体育教育得你来，孩子们也想你。”
“行。”王艾点头：“亚运会成绩压力不大，正好还太枯燥。”
“你就不考虑一下父子感情建设？光考虑专业？”
“唔……公私两便吧。”
康丝顺着王艾的视角望向浑河的方向：“这三天就当度假吧，难得你能什么事儿也没有。”
“嗯。”王艾往后一靠闭上眼：“皇马那边让小美人儿抓紧研究，留不留、怎么留好好研究。我估计，这几天C罗那边就能有消息了。”
“她在跟进，这几天有一些赞助商合约到期，她正在谈。对了，问你终身合同要不要？”
“不要。”王艾断然摇头：“瞅我们下边的球员，十年之内不大可能有超过我们的。我的商业价值也就不会像过去那些球星那样在退役后下滑的那么明显，赞助商肯定是装糊涂按过去那模板对我的，我吃亏。我没有解除合同的丑闻，也没破坏形象的丑闻，不需要这份合同给我最低保障。”
“还有。”王艾睁开眼：“将来不排除什么时候形势变了，我会主动解除一部分代言合同。如果是终身合同，解除的也麻烦。我们只要做好工作，维持好关系就行了，终身合同其实该作废的一样作废，不能信任资本家的节操。”
康丝用脚踏踏地面，竖起大拇指：“这个，你是专业的。”
王艾一乐，舒了口气四面八方随便扫了几眼：“是我的买卖没错，可这些年我居然一分钱都没从这里抽。而且，我来这治病还得花钱！唉，你说我弄这玩意有啥用啊？”
康丝乐的伏在王艾肩上，俩人腻腻歪歪的挤在了一张椅子上，挤的椅子嘎吱嘎吱响。俩人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竟然觉得这挤来挤去、嘎吱嘎吱的好玩，于是挤个没完，终于把椅子挤翻了。
“诶呦呦！”王艾捂腿。
“哼，少骗我！”康丝叉腰。
“你居然识破我了？”王艾震惊。
“你捂错腿了！”康丝得意。
两人正在乐颠颠的玩着学龄前游戏，玛丽莎和安娜联袂而来。干练的玛丽莎拿着电话，阳光灿烂的安娜捧着水果托盘。王艾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你们今年可是辛苦了。”
玛丽莎笑着摇摇头把电话递给王艾：“办公厅的，省里领导要来看你。说是要给辽宁代表团鼓劲，顺便来看你。”
王艾接过电话打了回去，谦逊的表示自己随时准备聆听领导的教诲。挂了电话却接着刚才的话对两人说道：“本来世界杯想给你们放假，让你们回罗马尼亚家乡看看，没成想家里家外全是事，把人手都拖住了，只能麻烦你们跟着跑。”
“没什么的。”玛丽萨接了电话：“在你身边是难得的锻炼机会。”
王艾闻声目光闪动一下：“也是，但锻炼几年也该放出去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有？级别的事儿你都懂，不能给你太高，新岗位你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这样也有利于你的团队建设和评价。”
“我想去……”玛丽莎一言出口，猛然发现王艾嘴角的笑意。
“我还要再想想！”玛丽莎昂着头、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你逗她干嘛？她挺有事业心，也挺爱面子的。”
“唉，留不住啦，用的这么顺手的人心野了。”王艾说笑了一句看向安娜：“你呢，别光吃啊，未来有什么打算？也快三十岁了，不想事儿不行了啊。”
安娜看向康丝，却被王艾挥舞手臂打断：“你别跟她学，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想，你多学学玛丽莎，有清晰的人生规划将来才不会犯愁。”
“我从小就这样，也没犯愁啊。”安娜乐呵呵的顶了王艾一句。
王艾笑着摇摇头：“虽说助理也可以干到退休，但你真的不羡慕站在闪光灯下吗？站在前台、挥斥方遒、看着理想一点点落地，不羡慕吗？”
安娜吃着桃子：“如果我没给你做助理，我也许会羡慕。”
水蜜桃丰满的汁液总是令安娜爱不释手，要不是王艾还在巴巴的盯着，她说什么也得吃完：“我只看到你不自由、你累、你赚钱没地方花。我现在也攒了几百万了，而且我继续给你当助理，你会继续给我交五险一金，还能跟你白吃白喝、还都是好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改行。”
说到这，啃着桃子啃的嘴边都是汁液的安娜忽闪着眼睛：“你烦我了吗？”
不等王艾说话，康丝跳起来给了安娜一脚：“收起你的桃花眼！”
安娜委屈的摸摸屁股继续啃桃子。
“你对我的信心，比我自己还足。”王艾说了一句仰头望着蓝天白云：“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好，但我早晚还是要送你出去锻炼的。我怕你跟不上形势，将来还得给年轻人打下手。”
安娜总算啃完了，听到这板着脸点点头。
王艾一笑：“那你成家的事儿怎么办？总不能一个人吧？”
“你给我发一个？”安娜笑眯眯的。
第五百二十五节 心远地自偏（五）
王艾忽然喜欢上了放逐这个词，忽然对雪原充满向往。
红尘中历练的越久，越欣赏荒芜，越渴望流浪。
这天上午开完简短的例会后，赶上许青莲、康丝都没事儿就一起在楼上上网。康丝指着一个视频博主说，这个人在发马尔代夫旅游视频。一提这个，王艾两口子都来了兴趣，就凑在康丝的电脑前，看着看着竟然入迷了。
“自己不能去，看别人去也不错啊。”王艾赞美。
“这叫云旅游，还有云养猫什么的。”
“有那种放松身心的感觉了。”许青莲也赞美：“要不咱们以后多看看吧，反正也没时间去。”
“过干瘾呗。”王艾反而有些不满足。
“有的过就不错。”
“我有许多替代的方法，但是总因为这样那样的玩不下去，哎呀，你们还记得我那旋翼机吧？送回国叫我爸给某个厂子了，现在国内也能生产了，你们说说，我的玩具啊，给人赚钱用了，我不光没玩上，钱也没赚到。我还有帐篷、玩具什么的来着，最后都没了。”
“你不是玩过了？玩过了就行了呗，许多人还没玩过呢。”许青莲不以为然：“我觉得你更像是玩过了就不玩了，赶在玩腻之前丢给别人了。”
王艾咧咧嘴，一拍桌子：“我不跟你说话！”
“爱说不说！”许青莲哼了一声，然后：“诶诶，你别动手，你混蛋，啊！”
许青莲拉着康丝去逛街了，王艾在书房里忽然有些无聊，然后也不知怎么了，重新找到了那个博主的视频开始看起来，一直就看到了中午吃饭，就连午睡时脑子里都飘满了蓝天大海。
休息一天过后，十月第一天上午王艾带着许青莲和两人的保卫团队登上皇马专机飞往莫斯科，欧冠小组赛第二场的对手是莫斯科中央陆军。这趟航程对王艾来说最大的区别是他的保卫团队全员登上了飞机，以前如果带着许青莲，保卫们通常是上两三个，其余的坐航班的。
这是俱乐部特意通知他的，理由是：以前忘了通知。
许青莲本来不必去的，夏天的世界杯她就跟着跑了全程，因为下个月她将回国参加进博会。刘丁香主持亚欧之光日常工作就很忙，所以欧洲这边小商家联盟组团去中国，要由许青莲带队。
听说她又要走，王艾老不乐意了，许青莲只好抓紧一切时间陪他。
本来以为这趟就是快快乐乐的故地重游，不成想比赛打的很艰难。莫斯科中央陆军上来就龟缩半场防守，狠狠掐住了皇马攻击办法不多的弱点，依靠人员优势和密集阵容，让皇马生硬的打法频频撞墙。而当王艾打算故技重施时，俄国人干脆派上两人专门盯防他。
王艾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能这么打，两个俄国壮汉贴身防守，就是他摆脱起来也很不容易。更要命的是，就在王艾想办法的时候，皇马大意失荆州，后场空虚竟然被偷了一个。
这一下，俄国人更坚决的退防了。
看球已经很精通的许青莲在看台上暗自着急，她不知她的男人面对这种困境还会不会走出来并带领皇马胜利。她只知道如果这种绝境下自家男人依然有办法，甚至不光自己进球还能激活球队的话，那么他在马德里的地位将获得明显提升。
哪怕现在已经很高了，但其实和七年前C罗刚来时差不多，尚未达到领袖、也就是王艾在中国国家队的地位。而实际上按照王艾的贡献、能力，这是理应得到的。
许青莲不觉得要这个待遇有什么不妥，她不同于王艾总是想的太多、总想太周全，她更愿意率性一些。
中场，更衣室，齐达内讲完了话，王艾忽然站了起来。
大家都惊诧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更衣室黑洞”今天怎么了，连齐达内也很意外，但大家都没说话，默默的等着队中最大牌的球星、贡献最大的球星、如今皇马唯一的超巨发表看法。
“下半场离我近的注意看我的行动，我会忽然加速摆脱、或者接球、或者传球。有球给我、没球注意抓取我的传球。”王艾神色平和却不容拒绝：“没想到对手会这么对付我们，现在来不及详细研究了，对这种密集防守，我们要用突然性挫败他们，我来创造突然性，大家接应我，要不然我们可能会带着一场败绩回家。”
王艾说完了，坐下了，重新闭上了眼睛，更衣室里静悄悄的。
没人说话、没人提问，也没人反驳，大家默默的理解王艾的用意思考自己该怎么办，就连队长拉莫斯也没有去想你凭什么指挥，而是也在琢磨自己是否有机会。
齐达内等了半分钟，拍了下巴掌：“就这么办。”
正拿着毛巾冒充队医的杨晨猛抬头：这就通过了？小王儿这地位也太高了吧？明显和齐达内刚才的安排不一致，齐达内却同意了。
等下半场开始了，杨晨迫不及待的出去和罗彤亮说了一番，罗彤亮憨厚的笑了笑：“看结果吧，如果有效的话，无非是国家队的一幕重现在皇马了。”
“什么意思？”杨晨奇怪。
“你退的有点早，从09年联合会杯开始，他就已经是国家队实际上的助理教练了。高指导的战术安排、战术设计都有他参与。”
“是吗？”杨晨吃惊的道：“我在国家队的时候怎么没这样呢？”
“你是老大哥嘛，他怎么好意思指挥你？你们退了以后就都是他的人了，他从小指挥到大的，他那帮小哥们从小就被他各种灌输，都习惯了听他的。”
“能行？”杨晨还在怀疑。
罗彤亮冲场上点了点头：“看看。”
杨晨顺声望去，恰好这时候王艾在两人包夹下忽然猛烈提速，短暂的摆脱两人。附近的莫德里奇时刻盯着呢，这会儿便是一脚横传，在王艾与足球相遇前的一秒半里，王艾抬头冲着防线深处微微摆头，本泽马虽然不知道王艾什么意思，却知道王艾在给他发信号。
第五百二十六节 心远地自偏（六）
他紧紧盯着王艾接下来的动作，并调集了全部注意力。
见本泽马看到了自己的眼神儿，王艾欣慰，一边注意足球、一边注意本泽马和周围对手的相互位移，最后极精巧的距离球门三十五米捅了一脚。
这球毫无旋转、力量也不大的奔着防线去了。
杨晨一看这球就失望了，罗彤亮也皱起了眉毛，本泽马表情虽然不多，心中却沉重了，只是依循本能依然奔着落点去了。
敌我双方、外加双方球迷都被足球指挥调动着注意力，却不成想这球竟然在空中忽然拐弯了，把大家都闪了一下，然后在双方队员紧急调动体能转向后，这球竟然又拐了一下，这次，能反应过来的只有提前启动、有所准备的本泽马了。
本来不是空当的地方，生生被这个足球诡异的路线把防守队员调开、废掉而变成了空当！
本泽马很勉强的完成了射门、守门员却比他更勉强，强行扭身不但没扑倒，倒下就没起来。
拉伤了。
本泽马庆祝进球的时候，脸上茫然的表情还没散尽，他都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就打进了。平时这种力度、角度是绝不可能打进的，可这次就进了。
总归是进了。
王艾没跑去和他庆祝，而是原地擦了擦汗，和两个毛子大汉肉搏了一个小时，他也累，刚才这球更是累心，他是移动中加倍施加注意力才把这球踢出了儒尼尼奥直接任意球的效果。
其实不用这么费力的，但头一次在更衣室发言，王艾希望说了就算，所以施加了太多的力量，甚至队友都被骗傻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
本泽马是在兴奋劲过去了，看场边屏幕回放才看明白怎么回事儿，尤其是看王艾踢完了一脸风轻云淡，更明白这不是意外，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别说运动中，就静止时能打出这个效果的有几个？
受到这个进球的鼓舞，接下来的比赛王艾多次忽然加速摆脱，队友们都给予了大力配合，效果也很突出，除了王艾自己打进一个之外，他共策划了三次高威胁攻击，贝尔和马塞洛各进一个，把莫斯科中央陆军的防线彻底摧毁。
“看看，日本媒体的，总是这么夸张。”
第二天刚回到家，康丝乐呵呵的冲王艾招手，王艾过去一瞅，安娜搜索的日文页面，正是自己昨天那个进球，文章标题是：神之一球！
自动翻译有点不太准，但大致还可以，王艾随手放下挎包，把小花捧在怀里坐在两人身边，许青莲也趴在沙发上靠枕上歪头看着。文章内容倒还平实，说昨天的比赛本来皇马都要不行了，超巨也陷入了麻烦，但超巨就是超巨，关键时刻踢出了难以置信的一球，打破了皇马攻击上的僵局和难关。至于接下来的三个球，在战略上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关键还是这神乎其技的第一球。
“日本人还是了解我的。”王艾起身拎着提包上楼，片刻后下来吃午饭：“跟踪我了这么多年，研究的还是比较透彻的。”
“你昨天除了那么踢就没别的办法了吗？那个技术难度太高了吧？成功率一般吧？”康丝给王艾夹了一大块龙虾肉。
“有是有，比如超远距离射门，或者到门前头球，我的高度还有弹跳优势很大。”王艾嚼着龙虾肉：“但我现在考虑的是不能总是我单兵作战，那样撑不久的，关键还是队友，队友要支棱起来。过去C罗在，我们的绝对实力领先太多，瞎踢乱打也能赢，还方便我乱中取胜，现在不行了，实力差距没那么大了，打法得油滑一些了，我得调动他们。”
正说着，门铃响，这可很意外，王艾甚至都忘了自己家有门铃了。
赵丹拿过桌子上的手机，点点点：“杨晨、谢晖、罗彤亮。”
陈正武放下筷子去外边开门，院子大就这么点不好，从房门到院门走了一分钟。
“呀，吃饭呢？”
“来，一起吃，你们今天有口福了，空运过来的新鲜龙虾。”
和王艾来往太多了，两人也都没客气，坐下后直接上手，杨晨一边吃还一边埋怨：“剥壳太费事。”
罗彤亮还是那么憨厚，拿了一个慢慢剥着：“听说你昨天在中场休息时指挥球队了？”
“嗯，说了两句。”王艾头也不抬，仿佛没注意到家人们惊讶的表情。
“打算在皇马做点什么？”罗彤亮把重音放在“做”上，含义是王艾从无为状态中解脱出来改为有为。
“不做不行啊，不做撑不住了。”王艾放下啃光的龙虾壳：“本来我不想费这心，我多忙你们都知道，过去三年就挺好，我单纯的射门、偶尔组织组织，反正有出勤王撑着，一年比赛打不太多，数据还第一，多好？对吧？可他走了，就剩我了，偏偏队友们都昏昏沉沉的，这么下去我留下来就没意思了。虽说想要的不一定都能实现，但起码要有态度，对吧？就像世界杯，都知道我们干什么去了，结果大力神杯还是丢了，但球迷也没骂我们对吧？皇马这，我也是没办法。”
“你对齐达内不看好？”
“不是。”王艾摇头，拿起汤勺给自己狠狠舀了一大勺汤，再拿起自己的羹匙慢慢喝着：“人力有时穷，齐达内也有自己的能力极限，他能把这群三连冠们管的不造反就费很大力气了，战术上有时候没那么细致，精力不够吧。总归我们是两个大脑，我有他想不到的地方。”
杨晨和罗彤亮互相看看，后者咧嘴一笑：“要不你跟我们好好说说？”
“什么？”王艾抬头：“不是说完了？”
“说说战术方面，我们这段时间跟着学习满脑子都是战术。”
王艾摇头：“别扯了，我也是刚考了教练证，你们都拿证多久了？”
“别谦虚啊。”谢晖也啃完了龙虾：“亮子都跟我们透底了，九年前你就是国家队实际上的助理教练了，这么算，你比我们上路可早的多。”
王艾还是摇头：“你们都是老大哥……教的不好挨骂、教的好了还挨骂，我犯不上。”
第五百二十七节 心远地自偏（七）
王艾最终还是开了口，因为老大哥们耍无赖：你不是中国足球学院院长吗？不是负责全国教练员培训的吗？
拿出昨天的比赛，王艾简单分析了自己当时的想法和几次制造威胁的动机。不过因为这场比赛王艾只用了这么点心思，且其他部分就是防反和强打的关系比较简单，因此说完了老大哥们没过瘾，还让接着说。
王艾就把上赛季国家德比的视频找出来在一楼客厅用倍投射在大屏幕上，这次就复杂了，双方教练的排兵布阵、双方队员的场上互动，自己每时每刻的想法一一道来。
老大哥们插话、反驳、争辩，王艾倾听、解释、喝水，知道这几个家伙尤其是杨晨、谢晖俩不好伺候，王艾就耍了个花招：自己少说话，他们自己就会吵起来。
等到太阳偏西了，几个老大哥过瘾了，撤退了，王艾也就松弛下来，这可比当院长累多了，得掰开了揉碎了讲，不像班子成员，现在基本上一个眼神儿就能明白啥意思，沟通效率高的不像话。
“发个微博吧，大家都在说你昨天那球。”康丝利用下午的时间整理了外界评论递给王艾：“本泽马都表态了。”
王艾一瞅本泽马的社交账号：“王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助攻，幸亏我完成了，哈哈，就是有点难看。”
评论区里被顶的很高的一条是马塞洛的：“如果是我就不会那么吃力。”
卡塞米罗评论他的评论：因为你矮。
本泽马给卡塞米罗点赞！
这个热闹，看的王艾也手痒痒，可惜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掺和他们仨的热闹，又各处看了看球迷评论、媒体评论，就这么一直看到了吃晚饭，心情很好。
“说点啥啊？”许青莲玩着王艾的脑壳。
“说点啥啊？”王艾享受着许青莲的抚摸。
“大家都夸你，你也不好一声不吭吧？”
“行吧。”王艾忽然振作起来，拿过电脑啪啪写了几行字：“想起了世界杯决赛那天，我在看台上吃红肠、喝格瓦斯，我的队友莫德里奇在下边踢球给我看，真是怀念啊。”
“你说的什么？怎么说起这个了？”
“不得不说、却又没法直说，所以说点不相干的，但又表达出了此时此刻的心情。”王艾得意洋洋：“我聪明吧？”
“你聪明过头了，我保证西方人几乎没人能听懂你的意思。”许青莲毫不留情的揭穿。
“可是西方人能感觉到博士的心情很好。”西方人康丝反驳。
“也是啊。”许青莲认输点头，但康丝却分明注意到了她危险的小眼神儿。
正扯淡，电话响，一瞅是老妹儿的……自从去年接受了老妹儿专访以后，双方的工作来往就比较多，不同于张斌他们基本都是王艾接待，老妹儿基本是和王艾的团队对接，大概也是注意到了王艾在这方面的谨慎，所以彼此印象颇好。也凭借王艾的“优待”，老妹儿在体育频道的地位上升的很快，如今已是各界公认的国内足球解说第一女主持了。
“老哥，谈谈你昨天那个助攻呗？热度正高。”
“你们也要流量？”
“咋不要呢？流量就是钱呐，我们得开工资啊，养房子啊，BJ居大不易啊老哥，支援一下老妹儿呗？”
“我说你这口才都用在我身上了是吧？电视里咋不见你这么顺溜呢？”
“台里不让我说太多，嫌我啰嗦，其实我觉得东北炕头老太太评球也挺好的牙，为啥他们不喜欢呢？”
“老顽固呗，老妹儿努力，把他们都干了！”
“好的老哥！你要帮我，我们一起打天下，等我成事儿了我封你当台长！”
俩人胡扯了一会儿才谈正事儿，老妹儿的意思是让王艾和她录一个视频连线，直接出镜解答，王艾则说距离远视频有点延迟，老妹儿说反正又不是直播，我们先录下来，剪辑的时候切掉点空白时间就行了，王艾也就同意了。
先沟通，说明白要问什么，然后王艾研究一阵就上三楼开电脑，这时候王艾就有点后悔了，因为自己用的摄像头效果太差，照出来的脸大，头身比例甚至不怎么协调，两个无良的女人仿佛看到了哈哈镜，连同对面无良的老妹儿。
好说歹说换上了女人们自己用的摄像头，这下效果就正常多了，王艾很是帅气摇头晃脑，好像摇滚歌手还挺有节奏感，却不知道对面老妹儿早就开始了录制。
“当时比赛是在比较困难的环境里，大家都在想办法，教练也布置了战术，也要求我们见机行事。”王艾换上了正常脸对着屏幕，偶尔视线歪一歪显示在思考：“我自己呢，是被两个对手盯防盯的有点烦了，正好看到莫德里奇打算给我传，做了三年队友了，有默契了，看他的动作不用看眼神儿就知道，于是我就加速跑出来，然后我看到本泽马了。”
“你和本泽马也有默契？”老妹儿见缝插针的显示了一下存在，要不然王艾能一直把话说到节目结束。
“我们俩的默契可能更多一点呢，都是前锋么，练习赛的时候经常一起配合，对了，法国人可有意思了，他总是漫不经心的，就是心理素质强大，一般事儿不放在心上，我这三年就没见他急过，有意思吧？对了，他还是近视眼呢……”
见王艾嘟嘟个不停，老妹儿没办法，几次张嘴插不上话，后来干脆摆手直接抢话：“老哥、老哥，你要再不让我说话，完了我就都给你剪掉！”
“你这是犯规啊！”王艾拍大腿。
老妹儿比量剪刀手：“嘻嘻。”
到这时，采访才算正式起来，你来我往的一句一句，只是比刚才无趣多了，老妹儿几次引诱王艾吹牛王艾都没上当，就是不说我怎么间不容发的瞬间踢出那么神奇的传球给队友创造了机会，逼到头了也只是说巧合、一切都是巧合，气的老妹儿直咬牙。
瞅着气哼哼的马凡舒关了视频，一直在旁观的许青莲笑道：“你可真爱逗她。”
第五百二十八节 心远地自偏（八）
“难得遇到一个能谈的、谈得来的女主持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方面多小心。”王艾也关了视频扭头笑道：“我也知道她可能本性不是这么活泼，是对着我才这样，不过这也正常对吧？作为年轻的打工人遇到我这个高度的，小心讨好是正常的吧？得理解年轻人的上进心。”
“你明白就行，不过我提醒你啊。”许青莲咳嗽一声忽然一笑：“年轻人讨好你，表面上很轻松，其实很紧张，但这么持续下去人家的感受不一定好，你最好是能让她真正的放松下来。不管地位高低，都是相同的人，要公平。”
王艾认真点头：“你提醒的对，我有点过于享受她的讨好了，这样确实不好。嗯，我给她发个短信吧。”
说着，拿过手机当着许青莲的面点开：“老妹儿，刚才老哥逗你玩来着，别生气嗷。”
体育频道编辑室，气哼哼的老妹儿这会儿正对着电脑前偷录的王艾摇头晃脑的视频动手脚，听到手机提示音拿过来一瞅，手就僵硬了，然后一笑，还是果断的操作下去了。
半小时后，值班的张斌不可思议的看着马凡舒展示的视频的最后部分，指着王艾在音乐配合下摇头晃脑的视频：“这个你怎么也剪进去了？偷录的吧？不怕他生气？”
“不会的，你看。”马凡舒拿出了手机。
张斌想了想：“也行，他是个大气的，不过我提醒你啊，他好说，男人么，心胸宽广，不至于和你怎么样，但他的女人可不好对付，你知道的吧？进博会？一个大头儿就是他夫人许博士率领的欧洲小商家联盟？人家是正八经的红人，要是生了你的气，我可保不住你。”
老妹儿咬着下嘴唇，犹豫了半天，回忆着几次到王艾家的所见所闻，最后还是狠下心一点头：“我、我、我不怕！不过要让我主持这期节目。”
“当然！”张斌点头把节目保存好，头也不回：“别人也不敢接啊，这么容易得罪人的事儿。”
几天之后，王艾随队前往客场对阵阿拉维斯，比赛依然进行的很艰难，不过面对差不多的防守反击战术，阿拉维斯执行力度比莫斯科中央陆军差一些，具体说就是没有安排人专门盯防王艾，结果仅仅上半场就让王艾自己完成了帽子戏法。
下半场反应过来加强防守的时候也晚了，王艾不但自己又打进一球，还助攻了队友两个，简直全场就看王艾一个人表演了。赛后统计，王艾本场跑动距离第一、传接球数量第一、质量第一，威胁球传出11脚，如果不是队友不给力，就不是6个球那么简单了。也正是因为队友不给力，王艾才在上半场改为自己主攻，队友辅助的。
要不然，瞅着王艾上半场的踢法明显是继承了前几天在莫斯科的风格，有往前场指挥官角色转变的意思。
赛后的第一时间，各种自媒体以及部分媒体的评论就涌现在了互联网上，在一些著名社区或者大型的社交网站，评论分为两派：一派是可惜王艾没有继续那种美轮美奂的指挥打法；一派是庆幸王艾保持了个人进球的兴趣。
直到王艾的前队友，前段时间有过互动重新联络密切起来的巴拉克发视频下场：“难道大家都没注意到吗？时隔五年，王的进球率又一次达到了场均3球。天呐，上一次还是在拜仁，他到马德里都三年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能保持下去、能保持多久，但这毫无疑问在过去五年25上下徘徊的数据重新达到3证明了他的攻击力并没有下降，他也没有刻意追求”
巴拉克的揭发迅速扭转了网上讨论的方向，并且几乎立刻破圈。此前基本是网友的自娱自乐，足球明星们基本没参与，而巴拉克的下场拉高了讨论的层次，也让影响迅速扩散。
亨利：“作为一个射手，我至今对五年前那个不可思议的赛季想不通，我承认，那个赛季的进球集锦我看了不止一次。难道说，‘沉寂’五年后，那个记录杀手又要回到欧洲了吗？天呐！”
德罗巴：“过去五年也不低好吧？一直在25上下，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个家伙，我们谁做到过？”
戈麦斯：“这证明他没有刻意追逐这个数据，否则没道理时隔五年重新出现，另外，这五年他干什么去了？”
阿奎罗：“他在和队友打配合啊，每次都是到赛季结束时我才注意到他居然进了那么多，平时比赛里反而没感觉，基本上就是比赛艰难时，大家会问：‘王呢？’然后他就出现了，进球了、扳平了、胜利了，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姆巴佩：“他会保持下去吗？”
格列兹曼：“不知道，天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克雷斯波：“当初我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厉害？”
坎比亚索：“那时候还他小，才20出头。”
克雷斯波：“那为什么现在都30多了，又重新回到3了？”
坎比亚索：“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
大家热闹的讨论中，忽然伊布发言了，很简短：“C罗。”
巴洛特利：“说清楚啊，伊布拉！”
伊布：“C罗离开给皇马带来两个影响，一个是进攻力下滑，他不得不更多的站出来；一个是空出来很多进攻机会，集中到了他那里。”
伊布：“我这位前队友、一直以来的好哥们是个很谦逊的人，很照顾队友和团队的人。作为现役正式比赛进球破千、欧冠、世界杯历史进球第一、创造了无数记录的射手，他已经不太在乎个人进球数据了。”
姆巴佩：“前几天他的留言我好羡慕啊，说我们在比赛，他在看台上享受美食，也许他现在真的是在享受足球了吧？”
在电脑前刷新着网页的许青莲发出痴呆一般的笑容，直到被王艾拍了一巴掌：“啊呀，你的人缘不错啊，这么多队友说你好话。”
“说的是实话好不好？”王艾翻白眼，不过抑制不住的笑容揭露了他的真实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