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节 来时路（六）
如此盛大的活动当然不会仅仅是颁奖仪式，直播结束后大厅里的人们纷纷站起，互相交谈。体坛老总上台邀请各位嘉宾移步宴会厅，正好大家也饿了，也想和久未见面的朋友好好聊，于是三三两两的到了新战场。
老高他们领导一桌，一般人不往上凑，按理说身为中国足协主席、书记之后的三号人物，王艾也应该过去，不过他正年轻，身上最鲜明的标签依然是球星、国脚，所以他没去，领导们也没让。
老板们一圈、媒体的一圈、教练们一圈，球员们按不同年龄段也各自分散开。由于王艾这几个海外球员冬歇期都是带家属回来的，也自然带来了现场，所以王艾这桌有男有女。
周海滨收起了里皮的名片看着王艾道：“我现在没打算立刻回国，什么时候在外边坚持不住了什么时候再回来，那样能踢到四十岁。”
哥几个笑而不语，王艾也不再劝。
这两年哥几个的赛场表现都有不同程度的下滑，踢了这么多年，就像任何工作一样多少有点腻歪。结婚产子、父母年老也一堆事儿不分先后的压上了这些哥们的肩头，年龄大、条件没有王艾好，心思变了难免。
明年的世界杯可能是85国青的最后一届，除了个别人之外，2022中国世界杯，大概大家都要在看台上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哪怕大家都踢不了了，这届世界杯也保准出线。
男人们聊男人们的，女人们聊女人们的，中途曾诚忽然说了个事儿：“老大，还记得几年前我跟你说我们武汉有个挺厉害的小姑娘不？”
“啊？”王艾愣了一下：“好像叫，王霜的？”
“对。”曾诚一笑，回身张手：“王霜、王霜！”
过了会儿，一个腼腆的姑娘来到这桌大佬们面前，曾诚冲她道：“不用我介绍吧？打个招呼吧？”
一圈招呼过后，许青莲看人家姑娘还站着，这帮老爷们没有一个站起来的有点看不过去，起身招呼：“来，坐下。”
“对对对。”王艾欠欠身，赵旭日帮着拉了下椅子。
“哪年的？”王艾看着曾诚两次推荐的姑娘。
“95年的。”姑娘一听就懂，立刻回答。
“好年轻啊。”大家相顾感慨。
姑娘笑笑，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说。
曾诚给王霜使了个眼色，但大部分眼睛是看着王艾的：“小王儿，说说吧，难得遇到他一回，现在不说以后可没机会了。”
众人包括王艾都好奇起来，不知道这姑娘有什么事儿要和他说。
“王队长，我想留洋。”姑娘一开口就单刀直入。
王艾眨眨眼：“可皇马……哪个小曾，你把她的成绩跟我说一下。”
曾诚也不客气，张嘴就来了一串，听的众人频频点头，王霜倒没不好意思，而是瞪着眼睛瞅着众人，尤其是王艾。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照顾你们武汉老乡。”王艾听曾诚都开始说她是当年年龄最小的国少队员了赶紧挥手打断，不过自己却有点感慨：“我当初也是年龄最小的国少队员，嗯，行，王霜，你要留洋是好事儿，我们这些人都是留洋过来的，通过留洋增长了眼界、刺激了训练、提升了水平，你走这条路，主动去吃苦而不是呆在安乐窝里，作为比你年长的球员，作为学院院长，我都是欢迎和支持的。”
王霜老实儿的听着王艾的表态，许青莲横了王艾一眼，示意他少说废话，然后代替王艾问：“你这个事儿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吗？”
王霜还没说，曾诚先开口：“去年英超的曼城、阿森纳都邀请她，但是被布鲁诺·比尼否了。”
王艾闻声皱了皱眉，曾诚赶紧道：“他上个月下课了。”
“那现在是谁？”
“西格·埃约尔松。”曾诚进一步解释：“这不是刚上台吗，我们琢磨着可能有机会。”
王艾思量着点点头：“我的态度，历来是反对为了国家队短期利益破坏球员个人成长的。当然，集训不算，但也尽量考虑必要性。所以，是要我帮着问问吗？”
“能问问最好了。”曾诚代替王霜点头。
王艾看向王霜，见她目光执着便点了点头，然后挺身张望了一下，随即起身。
王霜目光中带着讶然，看着这位名震全球的老大哥很是干脆利落的走向领导那一桌，来到高主席身边屈身说了几句。高主席的小眼睛电闪一般射来，却只有一瞬，然后微微点头，在王艾要走的时候又抓住他交代了两句。
“行了，足协没问题了。”王艾回来坐下：“只要你保证国家队集训你不缺席就行。”
见小姑娘笑开了，王艾又解释了两句：“女足的事儿我很少过问，我也没时间。不过作为一个身在国家队的职业球员，你要学会协调好个人发展和国家队成绩需求的关系，也要平衡好能力成长和商业成长的关系。”
许青莲又白了王艾一眼，冲着众人道：“他说话是越来越啰嗦了，别管他，咱们碰一杯，祝贺王霜妹妹勇攀高峰。”
放下杯后曾诚又要开口，王艾伸手一拦：“你是她哥呀？”
“她倒是有个踢球的哥，不过没在这，也不认识你。”曾诚嬉皮笑脸：“她有个经纪人想帮她联络法国的巴黎队，你看怎么样？”
王艾看看曾诚，又看看王霜：“女足我不熟，巴黎队以前倒是有我的队友，就是伊布拉莫维奇，也许能说上话。我自己么，就得看人家给不给我面子了，要不给我也没招，所以这事儿我只能说个大概。”
见众人都听着，王艾只好接着道：“我想，首选应该是水平高的联赛，这样能够得到锻炼，这也是出发点。而往往，水平高的赚钱也多，算是两者兼顾了。但薪水方面我不大了解，你们谁知道吗？”
闷闷的陈涛开口：“英超最高。”
王霜也连忙点头，王艾便道：“那就去英超好了，嗯……这么说吧，姑娘，你鼓起勇气来到我面前，肯定是有话想要跟我说，我现在不想听小曾说，我想听你说。你有什么要求、什么想法，告诉我。”
第四百五十七节 来时路（七）
“我……想的和你说的差不多，嘿嘿。”
大家都嘿嘿一笑：“对了嘛，这是真话，我们当初留洋的时候也是这个想法。很好，那么你现在告诉我，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王霜忽然有点害羞，许青莲开口劝道：“他作为中国球员里领先的一个，有义务为你们后来者提供帮助，你不要客气，跟他说，只要不过分，他肯定会答应。”
“我想去英超，你能帮我联系吗？”王霜直爽的道。
“不是已经有几个球队给你发过邀请吗？”
“是年初，现在没有了，也许是人家阵容补充完整了，也许是有点担心我这边还会不会有变化。”
王艾低头想了会忽然扭头：“老陈，英超薪水是多少？”
陈涛仰头想了下：“4万英镑多点吧？一般主力不超过10万。”
赵旭日盘算道：“这要再扣掉所得税就更少了，对了，英国是梯次的吧？”
王艾双眼茫然，许青莲插话：“是的，5万7以下是20%，以上到15万是40%。”
周海滨抱着肩膀：“这和工薪族是一样的了，可我们运动员光吃这一项就很大支出，俱乐部也不能提供一日三餐是吧？这低水平比赛就是这样，各方面都保证不了，哪怕隔壁就是高水平的也不行，经济基础没上去。”
众人听了频频点头，曾诚抓耳挠腮的到底没敢说话，要是光老大在这他早就“童言无忌”了，可嫂子在这，他能说这些已经耗尽了勇气。
大概察觉到众人都因为她而有些话不好说，许青莲看了一眼王艾果断接过话题：“你的经纪人有比较好的海外关系吗？”
“什么算比较好？”
“他能给你拉来海外的非华人的广告吗？”
“我、我不知道。”
“打电话问他。”
王霜见许青莲如此果断的下命令而全桌人包括王艾都没反对的时候犹豫的摸出电话，结果她的经纪人一听是王艾夫妻在这，顿时乐的话筒都遮不住：“小王儿，你什么不用讲，我有什么海外关系？我也是人托人，既然你跟王超巨说上话了，那你就一切委托给他好了。你不用管我，我也只是为了让你更好，他和他们家，你打听打听，我不和你说过么？超越经纪公司就是他家开的。”
许青莲见王霜放下电话，也不管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直接说道：“既然你的经纪人这么通情达理，那你回去和她重新签一份协议，国内的不说了，国外的部分签在CY体育经纪公司，总部在德国图宾根，在沈阳超越经纪公司那有办事处，你给他们打电话就行，我会打招呼。他们……”
许青莲随手一指桌边的诸位大球星：“都是签在那的，能力多大我不好说，但这个经纪公司就是为海外的中国球员服务的，抽成也是行业里最低的。”
见王霜点头，许青莲接着道：“这是一件事儿，反正你留洋不管去哪，最好都是签在那，但我们不强求。只是如果你没签那，公司的有些资源就没法提供给你，包括宿舍、健身教练、营养师、安保、医疗师什么的。另外一件事儿，我们虽然没接触过英超女足，但因为两次英超经历有点人脉。如果是曼城和切尔西的话……喂，你行不行？”
王艾肯定的点头：“能说上话。”
“这两支球队别的不敢保证，但能保证你不被歧视，享受其他球员正常待遇。你可以查到，每次博士有了什么成绩上的突破，比如今年的世锦赛，这两家俱乐部都会在官网祝贺。”
“我看到过。”
“嗯。”许青莲笑了下：“那么接下来就是你的问题了，你可以和你的朋友商量商量，也可以去考察一下。然后，告诉我们你的答案。”
“谢谢……许博士。”
“叫姐！”
“诶，姐！”
王艾在一旁不乐意了：“这咋弄的？本来我是哥，这怎么变成姐夫了？”
“你有意见？”许青莲斜着眼睛。
“有！”王艾梗着脖子：“叫声姐夫听听。”
小姑娘被逗的开开心心的走了，王艾感慨：“这么有野心的小姑娘应该支持，我以前忽略了女足的事儿，你跟我提一次我多少也留了点心，但也没多想。”
“你现在是该多想了，你是足协领导了，女足部也受你辖制。”曾诚重新拿起筷子：“男足的基础我们差的太多了，等我们下去很难说多久才能出成绩，但女足的基础没差太多。”
王艾点了点头，拿杯子冲曾诚示意了一下，这哥们的意思是你都足协领导了，万一将来男足又没出息你不也不好看？但如果女足能出成绩不是也能帮你遮掩一下吗？
夜深了，席散了，王艾回到宾馆他的大套房里望着窗外灯火连绵的现代都市喝着咖啡睡不着。
“听说你介入女足的事儿了？”雷奥妮裹着大浴巾走到王艾身边趴在他的肩膀上。
“嗯，机缘巧合吧，当然，也是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早晚要来的。”王艾放下杯子：“你怎么没睡？白天在飞机上不是睡不着吗？”
“等你帮我呢。”雷奥妮咬了一口王艾的耳朵。
王艾回头用额头摩擦了一下她的额头：“陪我坐会儿。”
雷奥妮紧了下浴巾依偎在王艾身旁，就听他慢腾腾的道：“不知不觉我也活成了我不喜欢的样子，我不想当大人物，我想当小人物，想无拘无束的胡闹，只有胡闹才有自由。”
“几年前你就说你被越来越多的东西束缚住了，这两年你却不提了，原来你还想这事儿呢？”
“刚才在浴室青莲都跟你们说了吧？想想我今天在吃饭时候的样子，是不是一副趾高气扬、指点江山？我自己都说了我不懂女足，却最后偏偏说了一大堆。没准儿人家小姑娘脸上笑着，心里烦着呢，想着将来我可不能变成你。哈，我以前就这么想别人来着。”
“你其实可以辞掉的，我们现在什么都有了，还要那些做什么呢？”
“哈！”小美人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背后，趴在雷奥妮的肩膀上：“他就是侨情，不喜欢的事儿谁又能强迫得了他？”
第四百五十八节 来时路（八）
天色微明，王艾在床上睁开眼。康丝仰面熟睡，小美人儿蜷缩在许青莲怀里，王艾身子一动，许青莲的眼睛就睁开来。
王艾伸手点她的眼皮，她闭着一只眼依然传达出鄙视的情绪，王艾笑了笑想伸手抱一个又怕惹得她们睡不好，许青莲依然鄙视着，王艾却生气的给了她一爪子。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康丝趴在床前喊他：“博士啊，该吃早餐啦。”
王艾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边向浴室走边问：“今天什么安排？”
“早餐吃完就回BJ，不过体育频道的张斌想搭便车，刚才你没醒我已经答应了。”许青莲一边随口回答一边从行李里翻找厚外套：“一会儿都得拿出来，BJ可冷。”
王艾从卫生间精神儿的出来：“他上飞机准没好事儿。”
女人们没搭理他，反正也是无意义的对朋友的吐槽，几个人依次出门打算去餐厅。本来可以叫到房间里的，但许多队友也是今天走，女人们觉得王艾应该很希望再聊聊的。
果不其然，餐厅里很热闹。
不过除了张斌没人跟王艾说要坐他的飞机，大概王艾不邀请大家都有点不好开口。其实像赵旭日他们这些年赚的早可以买飞机了，但球星这行退役后收入会断崖式下跌，他们应该是觉得凭自己的那点投资很难把飞机费用赚回来，所以索性不买了。
以前年龄小，老大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东西，大家都不在乎。现在就不行了，这些年来王艾家的朋友越来越少，王艾忙的昏头涨脑的没发现，可女人们都察觉到了，却也没人提醒。
想来大多数人应该是觉得以后还要在这行混，而王艾现在就是手握重权的人物，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可能没法对朋友交代。
而王艾自己，大概也是不大想让队友上他的飞机的，除了“纺织女工号”已经被雷奥妮三番五次要求变成了纯粹的私人飞机难免多了许多外人不好看到的东西之外，王艾也是潜意识里想要回避责任：谁的交通工具，出事儿了谁担责。
上午八点，先行登机收拾了一番的众人迎来了张斌的到访，他啧啧称奇：“你这飞机外边很豪华，那么老大，可这里边却很简朴啊，很有你的特点。”
王艾咧嘴笑：“啥特点？”
“金玉……你不会把我丢下飞机吧？我飞机票都退了。”张斌笑着来到王艾面前，冲许博士、时经理、雷经理、康助理一一点头后坐在王艾对面：“从你的家就能看出来，你的家外表看起来都是规模不小、设计优美的，按照人们的习惯里边也应该是金碧辉煌的，但你不，里边的装修水平也就是酒店标间水平，难免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受。”
王艾摇头，指了指这机舱：“家里重点是舒服，不是给人看的，要是装了一堆好东西，这也不敢碰、那也怕打了，那还怎么痛快？破东烂西的砸坏了也不心疼不是？”
“倒是好一番实用主义的道理。”
这时飞机开始滑行，张斌也老实的坐好，却还是左顾右盼：“有酒吧吗？有游泳池吗？”
“酒吧没有，后边有个茶吧，就是装修绿色比较多。游泳池就别想了，装不下，再说也没用，浴室倒是有，淋浴。另外还有个健身房，没什么设备，主要是徒手，有瑜伽垫、瑜伽球这些轻便的。嗯，拉了你回BJ，得多费一千块的油。”
张斌指着王艾：“瞅瞅、瞅瞅，要王公子听说了你这个词儿，非说你也是农民不可。飞机都买了，还算计乘客的体重？你还是超巨吗？你还是连续十多年中国明星收入榜第一吗？”
王艾瞪起眼睛拉长音：“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飞机飞稳了，张斌冲身后招了下手叫来摄影师，很没诚意的询问：“可以对你来个采访吗？”
王艾木呆呆的看着已经对准了他的摄像机：“不可以。”
“好吧。”张斌调整了一下被助手挂上的麦克风：“私人飞机好吗？”
王艾很是无奈的隐蔽翻了个白眼：“我昨天还是中国年度最佳球员呢，今天就变得弱小无助可怜了。”
“你有私人飞机，全央视一个也没有。”
“可是我在被你审问。”
“你有私人飞机！”
王艾搓了搓脸、重重叹口气，指了指摄像头：“你们要注意我的形象啊，要不然我让我领导给你们领导打电话告状。”
摄影师探出头来重重点了下：“现在是试机，王院长你可以去换一件衣服。”
王艾低头瞅瞅，无奈的起身去后边的更衣室换了一件休闲装来：“开始吧，我就知道我回来根本没空度假。我跟你说，我又好几年没放假了。”
“买私人飞机不怕别人说吗？”张斌执着的问道。
“它就是个交通工具，是为了方便工作。我在这上能够得到比较好的休息，像昨天那样，我直接从马德里飞广州，要是坐航班，那下来肯定要倒时差的，要不然没有好状态。但这样的话时间就来不及了，我在马德里走之前还安排了一项重要活动，然后急匆匆的上飞机，急匆匆的在飞机上睡觉倒时差，急匆匆的下飞机到宾馆，正好衔接上昨晚的颁奖晚会。所以你看，私人飞机的作用就在这。”
“你希望大家理解你购买私人飞机的需求？”
“对，不管它多贵，它也是一种代步的工具，和自行车、摩托车、电瓶车没有性质上的区别。对我的用处一个是省时间，一个是可以更好的休息。”
“但这样一来许多球迷会失望了，对他们来说，在飞机上和你偶遇是不多的直接接触你的机会。”
王艾点点头，有点遗憾的抿了抿嘴：“事实上从我开始坐商务舱以后，这种机会就慢慢的少了。因为长途洲际飞行、越来越紧凑的行程，都对我的旅途中间休息提出了越来越迫切的要求。比如昨晚，一定没人愿意看到我没精打采的样子。所以我只能选择去满足更多人的要求，而电视、网络是能够满足最大多数人需求的方式。”
第四百五十九节 来时路（九）
“所以你的飞机内部装饰比较简单？”
“睡觉的床太豪华会影响睡眠，舒服就可以了。”
“就是说，这架飞机对你的意义就是一辆天上飞的房车？”
“呃，差不多。如果一个人的工作范围比较大，收入也能够得上，他都是有这种需求的。”
“你的飞机和梅西的、C罗的比有什么区别？”
“我的大！”王艾乐呵呵的：“C罗只要在欧洲飞就行了，梅西要跨越大西洋，而我的要横跨欧亚大陆，所以一个比一个大。”
“比他们大的还有你的荣誉柜吧？”张斌笑的跟弥勒佛一样：“怎么样，拿出来让我们一饱眼福？”
“我就知道！”王艾一拍大腿站起来。
过了会，张斌面对桌子上一字排开的三个奖杯啧啧称奇：“金球奖、亚洲金球奖、中国金球奖，又是大满贯，心情如何？”
“遗憾。”
“遗憾？”
“嗯，遗憾我的省、市、区、街道没有金球奖。”
笑过之后，张斌略严肃：“作为2017年度全球最成功的球员，作为中国足球学院院长，中国国家队队长，明年的世界杯你有什么目标？”
“小组出线。”
见张斌沉默了一下，王艾主动开口：“小组出线就已经很好了，其实能进入世界杯决赛圈就已经很好了。”
“标准不低吗？”
“不，不低了，我们的世界杯目标一直都是这样。没进去之前的目标，是进去，进去之后就是小组出线，至于说最后能走多远，那是越远越好，但不做要求。”
“那么球迷的期待呢？”
王艾皱了下眉，略严肃的道：“我希望我们的球迷能慢慢的习惯把世界杯决赛圈当做一个超豪华的舞台，去欣赏国家队以及其他国家队的表演，将被淘汰的心情从悲伤变成遗憾。足球世界杯是一项非常彻底的商业赛事，是不适合寄托太多的爱国主义的。因为它只有一个最终的胜利者，而剩下的31个都是失败者，这并不符合世界的真实情况，比如很长时间中美俄都没拿到过冠军，但不影响它们受到尊重，世界是多维的、多彩的，世界杯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侧面，不应把这个侧面扩大到整体。而且作为一项商业赛事，如果把最终的冠军看做成功，那么它带来的必然是绝大多数的沮丧，而商业赛事需要的是正面情绪，也理应提供正面情绪。”
张斌安静的听着、大脑急速的分析着，等王艾说完了试探性的总结：“你的意思是我们中国球迷应该放下为国争光的观赛期待，转变为比较单纯的欣赏？”
“是，我是这样期待。但不是全部，毕竟我们代表中国，但也不应该代表太多。坦白说，足球这项运动在中国这么大影响力，是有着近现代我们国家和民族沉沦和伤痛附加的，而国力的增强、民族的复兴是个漫长的过程，所以我们才在简单直接的体育赛场上寄托了期待。所以，世界杯寄托的爱国主义不可能完全去掉，也不能去掉，但大家可以更宽容一些，毕竟现在我们的国家真的强大起来了。”
“你对明年卫冕不抱希望吗？”
“世界杯有过三连冠吗？”
“你们也不能吗？尤其是你，你是世界上最有攻击力的球员。”
“我们会极力争取，但必须承认的是，我们这批人老了。而足球哪怕是在基础非常好的国家，也是有起伏的。”王艾很认真的道：“这是客观规律，我们必须承认。作为一个球员、一个队长，我义无反顾一定会争取最好的成绩。但作为一个人，我们也必须理性的看待、注意到更多的可能。所以我想说的是，希望球迷能报以欣赏比赛的心态去观看。我们的国家走在正确的路上，而且走的很快，民族复兴越来越近了。足球、男足的成败不能代表国家和民族的成败，更多的是这项运动自身固然的波动。”
“很少听到类似的话，我是说全世界范围内很少有球星这么说话。”
“我相信中国球迷足够理性、大度、善于思考。”
“你也怕挨骂吧？”
王艾笑了一下：“挨骂没什么，事实上只要能让球迷心平气和，天天骂我们也没什么，但如果能不骂就心情平和不是更好？按概率算，128年才能拿到一次冠军，如果不改变看法，那不是要生气127年？这太不合理了。”
接下来话题换成了较轻松的职业赛场，皇马是否能欧冠三连冠，王艾是否能获得本赛季的金靴奖，是否能继续霸占欧洲金靴奖，都是球迷津津乐道、张斌连串提问、王艾直言相告，机场里笑语欢声的。
很快，采访伴随着旅程结束了，张斌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还拉开了领口：“你这15年也是我们体育频道突飞猛进的15年，你要退役了，我们的收视率当然还有商业营收恐怕会跌的很惨。所以，你什么时候退役，也要告诉我们一声。”
回到王艾身边的许青莲笑道：“告诉你们岂不是我们永远无法退役？”
“起码让我们给你办一个退役仪式吧？”张斌有点着急。
“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告诉你。”许青莲握住王艾的手：“我们连结婚都没办，你觉得我们会办退役仪式吗？我们嫌麻烦是一方面，我们看不得离别也是一方面。现在我就可以代表他告诉你、也报告体育频道、央视，我们不会办退役仪式。”
张斌见王艾虽然微笑，神色却毫不动摇只好重重的叹口气：“总之，提前通知我们，这没问题吧？最好提前半年、一年，我们也好做准备。退役仪式你不让办，那我们也得办一个、一组专题节目。不是为了最后捞一把，是为了尽量延长你的电视商业寿命，也给我们一个寻找替代、平滑过渡的机会。”
半小时后，在自家的面包车上，许青莲摇着王艾的肩膀：“不生气吧？”
“生什么气？”王艾收回视线：“都被你们说了好久了，走吧，李林哥，带我回家。”
正说着，电话响一看是老高的。
“女足？我没想管女足啊，就是赶上了，对对。”
“什么？足协副主席？我？”
第四百六十节 来时路（十）
“一边嚷嚷累，一边给活就干，你贱不贱？”许青莲捏着王艾的耳朵。
开车的李林强忍笑意，就听王艾声嘶力竭：“诶，你别挠我呀，明天还得录广告呢，我告诉你啊，我也是没办法。”
“你怎么没办法？”许青莲撕吧累了，松手了呼哧呼哧喘。
“唉，老高那人……”王艾整理整理衣服：“李林哥，上奥体中心转一圈。”
车子转向，王艾看向许青莲以及后排的雷奥妮：“老高是建国以来第一个专业出身的主席，足球又是最早职业化、金山银海一般的项目，偏偏这个项目因为职业化时间不长，机制不完备漏洞太多太多。”
“如果是一个外行人，可能上来抓主要矛盾就好了，其他的想不到，也不着急，他不行，他是内行人，看到太多、想要做的太多。所以，触动的利益特别大、特别多。偏偏他还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这半年别看我没回国也没怎么和国内联系，但就每天的学院例会我都能感觉到足协里边的狂风暴雨。”
“唉，一个人吧，如果平平无奇，那自然也不会遇到什么，怕就怕有大志向。志向多高、阻力多大。”王艾说到这摇摇头：“还是锻炼的时间短了，如果他在超越体育老总的位置上多呆几年就好了。”
“未必。”雷奥妮插话：“有些人性子就是那样，锻炼多少也没用，不管他有多少经验，只要到那个位置上，他一定还会那么做事，遇到选择他还会那么选，顶多处理的更高效一些。”
“所以，你要帮他？”许青莲冷静下来了：“你忙得过来吗？”
“这个副主席其实就是把我现在的实际地位明确了。老高把部分审批权给我，表面上是加强决策科学性，实际上是让我帮他承担部分压力。有些决定他做出来了不见得能抗住，推到我身上就容易了，不服气可以来马德里找我嘛，可以制造舆论说我水平不够嘛，哈哈。人人都知道这是老高和我玩的手段，但只能看我们玩。”
“挂名的副主席？”
“对，排名相当靠后，实际地位远不如我这个院长。毕竟院长是足协主席、足管中心主任的三巨头之一，副主席什么也不是，尤其是排名靠后的也就能开个会举个手。”
“那他的用意是？”许青莲问了一句，自问自答：“加强足协班子领导力，如果再遇到抉择不下的难题，可以请你参会发言以推进某些推不动的改革。”
见王艾点头，许青莲刚要说什么，她的电话响，一瞅是程卫的。
王艾嘿嘿乐，许青莲狠狠白了他一眼接起电话。
“没办法，他驴一样的脾气我劝不住，只好请我师弟出马了……”
王艾本来凑过去听，许青莲却把他推开，所以听的断断续续的。但也听懂了师姐的意思，简单说就是来道歉的，怕王艾有想法，尤其是怕许青莲有想法。她老公惹出来麻烦自己搞不定就拽师弟上去顶雷，师弟虽说带钢盔不在乎一两个瓢虫攻击，但总归说出去不好听。
男人可以不在乎这点事儿，但女人往往比较注重。
“什么意思，说我们心眼小呗？”许青莲放下电话就听见王艾的评论。
王艾定定的看了她三秒钟：“你要不说这话，还真看不出来。”
许青莲气的无语，果断开启小夫妻日常撕吧第二场。
就在两口子的撕吧中，对王艾意义特别重大的奥体中心从车窗外缓缓划过。开车的李林听着车厢里的杂音，嘴角噙着笑，从车窗、倒车镜、后视镜上不断回味着当初的时光。
那时王艾还小，那时许青莲还小，那时他才二十出头，那时的奥体中心没有现在的明朗，那时的中国足球还是一片荒漠。
这一切都从哪个秋日的寒夜发生了转变，正如同自己二十年如一日被留在身边一样，王博士是个长情的。当听说老高处境艰难的时候，现在的一幕就必然会上演，无论自己看不看得见。
“快，准备准备，晚上领导要接见你。”
刚到家，黄欣挺着肚子急匆匆走来：“爸刚来电话，他在单位开会让我通知你。”
“啊？怎么就忽然……”
“奖杯带了吧？”黄欣不由分说：“走，进院先休息一会儿，然后想想领导能问什么，你做了什么让领导接见你，然后再想想怎么回答。”
小美人儿上前扶住黄欣：“你可慢点，怀孕了还走这么快。”
“一时着急忘了。”黄欣放慢脚步。
“爸怎么说的？”许青莲扶住她另外一只手。
“没说别的，大概是因为大满贯吧？影响很大，领导礼节性的接见？当然这是我的猜测。”
“哦，也对。”许青莲点头：“世界上头一次有人把金球奖、世界足球先生、世界田径先生包揽，而且还是同一年包揽。哎呀，我们是在身边兴奋劲过了，领导这边还记得呢。”
正说着，王艾电话响，接起来老爹吩咐：“你和小许一起去，晚上车来接，世界足球先生奖杯去香港展览效果很好，领导可能要问一问这方面的情况，你和黄欣好好聊聊。”
挂了电话，一行人走进DC区老房子的客厅，孩子们还在幼儿园，不过今晚上是不能一起吃饭了。黄欣听了王艾的意思，便原原本本的把她在香港展览奖杯所观察到的事情和王艾说起来。
除了雷奥妮有点累去休息了之外，一家人一直聊到了华灯初上，王艾夫妻算是对香港形势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对奖杯所引起的影响有了比较深入的认识。在王斌、艾小青两口子回家的时候，一辆车子也来到了家门前，来不及和父母细聊，王艾和许青莲夫妻带着五个奖杯、两个足球、一套球衣上了平平无奇的小汽车。
夜色朦胧中，已经和司机、副驾驶打过招呼的夫妻二人安静的欣赏着窗外的园林，时不时按一下脚下装着奖杯的皮箱。从乡村到金銮殿，夫妻二人已不像最初那样激动，就像走了一段平平无奇的路。
就像这漫漫的来时路。
第四百六十一节 只手托天（一）
“领导跟我说……”
王斌一摆手制止了王艾的话：“领导跟你说的，你不用告诉我。”
深夜的客厅，王斌、艾小青依然在等候王艾、许青莲，却不让王艾转述领导的话。
王艾正愣神，许青莲笑着开口：“爸、妈，具体的不跟你们说，但方向可以吧？主要是体育、海外、哲学，还问了一点政协委员的事儿。领导谈兴很浓，夫人也拉着我说了不少话。”
王斌对儿媳妇的话点头表示满意，艾小青关切的问道：“有交代什么工作吗？”
“具体的没有，但方向里有期待。”
“能完成吗？”
“有的能，有的……”许青莲犹豫一下：“我们也拿不太准领导的尺度，只是要我们发挥好影响力，协同相应部门为祖国多做一些工作。”
艾小青看看王斌，王斌点头：“尽力而为。青莲你也做过领导，你换位思考一下就明白了。”
许青莲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明白了，工作要做，态度更重要。”
王斌笑容绽放：“对喽，工作一时做不完，这次做不好还有下次，但态度却是关键，决定了一个干部的成长性。这就像红和专的关系，红了，专才能发挥作用。不红，专了可能反而是负面作用。”
艾小青：“你们没问题吧？”
“嗯，没敢大包大揽，但态度应该还可以。博士一直直视着领导的眼睛，听领导期许的时候非常专注，有两次我跟他说话他都没听到，领导和夫人很高兴看到他认真思考的样子。”
“那就好。”王斌松了口气：“位置高了，不能飘。”
王艾这才有空说话：“飘啥啊，我就是个小兵。”
王斌一看儿子就习惯的板脸：“什么小兵？明年你也是全国政协委员了，一举一动牵涉众多，要严肃，不能再胡乱说话了。”
王艾隐蔽的翻了个白眼，表情倒是郑重：“嗯。”
王斌拿如今的儿子也没太多办法，儿子的成就太高、太响、太传奇，到这个地步许多世俗的评判标准已经不适用了。一般的文体明星在权力面前要低头，而现在能让儿子低头的有多少？大多数都是平等相待：我在体育这行出类拔萃，你在政界出类拔萃，我们算是惺惺相惜。
相比之下，王斌虽然级别相当于副部，但因为是人民团体的，他又没在体制内工作过，所以只是“相当于”。即便后来这些年一直当常务副会长，实际主持工作，“相当于”越来越扎实，但那也只是在轻工业这一块，出了这一圈没几个人认识。
影响力是软实力，但软实力也是实力。
王斌有时候自己琢磨，轻工业之外，他说话还真不一定有儿子好使。
“行了，回去休息吧，记得明天给政协那边打个电话，问问领导什么时候有空，如果可以上门拜见一下。你这也算开了特例，运动员没退役就得到邀请的，只有你一个，得知道好歹。”
王艾这次深深点头：“我得当面请假呢，人家给假是给脸，我不能不懂事儿。”
“嗯。”王斌点头：“听说足协那边又要给你安排新职务？”
王艾呼出一口气：“除了学院院长之外，裁判委员会、纪律委员会、竞赛委员会、青少年委员会、科学技术委员会、外事委员会……总共十二个委员会，我进了一半儿。估计接下来女足委员会也得有我，再加上一个副主席。”
王斌沉吟了一下：“高指导这个人，光明磊落、嫉恶如仇，足球问题很多。放他在这，本来就是要动的，就是要得罪人的。你如果有精力的话，多帮帮他，这是球迷的期待，也是领导的意图。”
“哪有让儿子得罪人的。”艾小青说出了心里话，也说出了许青莲的疑惑。
王斌怫然道：“做事哪有不得罪人的？再说干到他这地步了还怕得罪人？中国足球上下里外还有什么人是他得罪不起的？手里掐着辽足、辽女、辽少、辽经、辽康，全是全国相关行业里首屈一指的，什么人得罪不起？只要站的正、行的稳，所向无敌才对，要不是……有些事情高指导做不到，但你可以。领导不知道高指导的性格问题么？为什么用他？因为他有你、他有和你的紧密关系，在你不能做足协主席的情况下，他做能发挥你的作用，还能回避你的问题。现在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男子汉大丈夫当仁不让，当断则断！你在职业队什么时候怕过得罪人？被你压在椅子上的替补、被你降低身价的对手，你怕过吗？”
“我的影响力和我的名声紧密相关。”
“那名声和影响力是用来干什么的？再说，你做好事、做正确的事还怕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还怕群众的眼睛不够雪亮？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有影响力、有能力、有背景、有眼界，在高指导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就得挺身而出，整天缩在学院鬼鬼祟祟的玩弄那些小伎俩成什么样子！”
王艾咧了咧嘴：“我怎么就鬼鬼祟祟了？”
王斌哼了一声：“用行政手段去卡不合规、不合理、不应该的事儿而不是直言反对，不是鬼鬼祟祟吗？不是怕得罪人么？不是做人留一线、下次好相见吗？”
王艾挑着眉：“你是让我做足球界的孤臣？”
王斌嗤之以鼻：“孤臣？你孤的了吗？你有多少关系、多大人脉？你孤臣、你不造反就不错！你是一地豪强，现在是要你起兵勤王。”
“行吧。”王艾摸了摸额头：“只是我没太多时间，那个，青莲，接下来足协那边的你多帮我盯着吧？”
“我没管过足球。”
“让雷奥妮、黄欣她们帮你，我主要是看不过来，你先帮我看一下，有事我们一起商量。”
这边小两口低声谈着，那边老两口也在谈，艾小青对王斌硬塞给儿子一个足协副主席不大满意，王斌只好劝说：初期会比较忙，主要是不熟，等熟悉了以后就好了，就像我们现在的工作。
第四百六十二节 只手托天（二）
26号录了一天广告，27号去政协拜见领导，王艾的提名人就是当初接触过的丁院士。那次王艾是为了化解欧洲社会对自己的排斥而选择“投靠”环保组织，上级为了让王艾增强对这一行业的了解特意请了丁院士给王艾上课。
过去几年每年都有人提议邀请，但都被王斌婉拒了，今年丁院士提名，王艾接受了，所以拜见的时候丁院士很高兴，直呼运气好。
28号又录了一天广告，搞的王胜、王中华、王红妆、王兔四个孩子老大不乐意，平时只能从视频上看到爸爸，这好不容易见到活的了，都没空说几句话。
王艾也是没辙，29号天没亮就从家里出来，带上许青莲直奔机场前往迪拜参加“环球足球奖”颁奖礼，这是迪拜体育局为了扩大迪拜声望搞的系列活动之一，由欧洲经纪人协会和欧洲俱乐部协会操办的，到现在已经第七年了。
王艾过去一直嫌弃这个奖“野鸡味儿”太浓一直婉拒邀请，这几年好了点，大概是三方协调的差不多了，奖项也稳定了，今年又是王艾的个人大年，所以就同意了俱乐部的邀请一起来凑个热闹。
那天晚上跟领导也说了这事儿，领导乐见其成。
最佳俱乐部、最佳教练、最佳球员、球员特别奖，皇马囊括四项大奖，除了球员特别奖是为C罗专设以外，其他都算实至名归。另外最佳经济人给了门德斯，算是给C罗的又一项补偿。
在哈利法塔休息一夜，来不及欣赏地平线，第二天一早王艾乘“纺织女工号”回BJ继续录广告。休息一夜王艾又匆匆乘车前往中国足球学院，在2017年的最后一天现场办公。
其实啥事没有，就是要个态度：院长和你们在一起。
但也只是在一起半天，还是下午，因为上午王艾去了青基会交钱，晚上又约了社科院的朋友们聚餐，一直到深夜才回家上炕，累的连媳妇在哪都忘了。
转过天来，元旦，各单位放假，王艾也终于喘口气，在家里陪着孩子玩了整整一天。已经一岁多的王北海早就会跑了，因为他有几个整天疯跑的哥哥姐姐，三个家都有宽大的草坪也不怕他摔，就是对老爹不大熟悉，还继承了老妈的性格，多少有点自闭。
二号，王艾又录了一整天广告，晚上到老高家吃了一顿饭，这顿饭老高还邀请了现在的足管中心主任、足协书记韦迪，这算是中国足球三巨头的首次会晤……其实正事儿就说了三句话。
老高：副主席你兼着吧。
王艾：嗯。
韦迪：那行，吃饭。
平时不见面，但到这个程度已经无需见面，通过文件能做到工作思维的高效沟通，三人对彼此的心意早已一清二楚。吃饭时说两句就是走个形式：组织提拔前询问了没有？
问了。
与工作沟通更重要的是情感沟通，这种家宴的方式最易拉近彼此距离。现在老高正当权，韦主任退居幕后也不怎么管事儿，王艾则远在海外，情感联络对这个组合更重要。
又是一整天过去，三号王艾带着许青莲出门拜见各路领导，体育口的、文化口的、外事口的，这还不是一般的礼节性拜见，而是真有事儿要谈。比如外事口的领导就表扬了王艾在马德里的工作，就下一步工作安排进行了充分沟通。
这些东西，王艾都是需要记小笔记才行的，这就又是忙到天黑才回家。
四号则是王艾陪同许青莲去拜见商务口的、海关口的领导，因为欧亚之光越做越大，而今年又是进博会的头一年，欧亚之光要出菜的。作为欧亚之光的实际控制人，许青莲要利用欧亚之光的网络，充分调动稳定合作多年的欧洲商户届时参与盛会。
这里头的事儿还能少了？
反正谈了一整天还没谈完，许青莲只好跟王艾请假：明天我不陪你回马德里了，而且你得把小美人儿借给我两天。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王艾晚饭时不满意的拍桌子。
“哼哼，求锤得锤啊。”意外被安排了工作、耽误了回马德里上大学玩的小美人儿也不乐意：“不是你一个劲怂恿我们上班吗？现在又嫌我们不能整天陪你了？”
王艾深深叹息：“我是担心康丝啊。”
“啊？”康丝莫名其妙。
“雷奥妮要留家养胎了，她们俩又去商务部当义工了，就你一个人受得了我啊？”
康丝嘿嘿笑，雷奥妮噘嘴，小美人儿翻白眼，黄欣瞪眼睛还看孩子，许青莲左右看看两人：“哼，奸夫淫妇！”
“够了啊你们俩！”黄欣忍不住了：“孩子们都在呢，胡说什么？”
许青莲抽了抽鼻子认真看着康丝：“爱惜身体，我们会尽快结束工作去支援你的。”
小美人儿继续翻白眼，除了一头驴，马德里是完美的。
“不行，我们得替康丝清扫战场。”雷奥妮忽然聪明起来：“今晚上归我了。”
“再说揍你们了。”黄欣撂下脸。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们说的什么大人话，好在孩子们的世界也足够大，听说夏天又有弟弟妹妹要加入，正乐着呢。
晚餐过后，孩子们撒欢上楼玩去了，为了让冬天的他们有个活动场所，海淀家的三楼改造了一个室内游戏房，其实就是少儿版的健身房。当然，没那么多力量训练器械，主要是玩耍的。
而大人们则留在客厅说话，眼看要分别了，许多事情都要交代。商务口的事儿把许青莲和小美人儿绊住了，那么康丝就要把家务、经理人、经纪人、助理的工作都管起来。
要是一般球星这些事儿一个女人也差不多，全职夫人就是干这个的，而王艾不行，平时四个人干，虽说都优哉游哉的吧，但那也是因为工作熟悉了、省力了，而不是事儿少了。
正说了个开头，扑腾扑腾脚步响，孩子们一串从楼上跑下来，和爸爸、妈妈们打了个招呼就跑进了院子。
饭后休息半小时的时间到了，孩子们要户外活动了。
王胜嚷嚷着弟弟妹妹去踢球，绊绊磕磕的王北海比足球大不了多少，抱着跟个瑜伽球似的还挺积极。
第四百六十三节 只手托天（三）
大人们自动停止了交谈，坐在暖烘烘的客厅里望着院中不知疲惫的活泼身影。
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少年的影子，王艾看到了练球、许青莲看到了王艾、雷奥妮看到了哥哥、小美人儿看到了邻居、黄欣看到了学生、康丝看到了隐身在不远处偷偷观望、羡慕却不敢加入的某个小姑娘。
那是当年的她看到邻居小孩踢球时候的样子。
“哎呀，看的也想活动活动了。”许青莲站起身：“游泳池加温的吧？”
黄欣摇头：“常温，有暖气，交了取暖费的。”
“那行，我去游泳。”
黄欣赶紧道：“多少还是有点冷。”
“就当冬泳了，你们来吗？”
小美人儿有点意动，王艾也站起身：“都去都去。”
“你们去吧，我看孩子。”黄欣说道。
“你这肚子怎么看？算了，我看着，你们去玩吧。”王艾坐下了。
雷奥妮反而没去，看着人家四个嘻嘻哈哈的出门一拐弯去游泳室了，就这么坐在王艾身边慢慢的靠在他肩上，也不说话。
王艾搂着她的腰，他知道雷奥妮舍不得自己，于是便开解道：“你哥呢？”
“和李林做邻居呢，我给买的房子，他媳妇大概今年也能生孩子。”
“那正好你可以教教他的小媳妇。”
“算了吧，我跟她处不来。”
“也是，姑嫂之间很难处。”
“那你说也是奇怪了的啊？”雷奥妮贴在王艾耳边：“我和泳池里的几个妖精不是更直接的对手吗？为什么我们处的很好？”
王艾偏了偏头躲开了雷奥妮的气息，却反而忽然扭头啃了下她饱满的嘴唇：“因为我们没有私人空间，你想想你们是不是都没有个人房间？都是乱住的？除了一人一个衣柜之外？”
“所以，我们就像原始共产主义？消灭了私有财产所以才没有争斗？”
王艾耸了耸肩，重新坐好，只是手臂更紧了些：“集体主义善于压制内部矛盾，只要有足够的外部矛盾就行。”
“外部攻击性？”
“进取性。”
“德三儿就是。”
“哈哈，德三儿也是有点社会主义成分的，只是太极端，糅合了资本主义的种族主义。如果止步于法国之外，不去推腐朽的法国，让75小姐继续在法军中称霸，法国最终会倒下的更彻底，法兰西消失也不是不可能。”说到这，王艾唏嘘的摇头：“历史没法重来，也没法假设，我也只是书生之见。”
雷奥妮在王艾肩头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最初是人控制资本，最后是被资本控制，一样的吧？德三儿的经济奇迹值得称道，但轻取奥地利以后就走上了扩张道路，对外进取性变为进攻性，最后被进攻性吞噬了自我……如果不入侵苏联，会怎样？”
“如果止步欧洲大陆，附加以灵活的外交策略，苏联应该会保持中立。而双方不打起来，美国也不会下场，这样一来只有一个失败的大陆均衡政策的英国是没办法的，是只敢叫嚷不敢动手的。”王艾说到这顿了顿：“野心不能太大，蛇吃了羊就行，不能吃大象，所以极端是不行的，极端得到的必然是极端的结果。”
“嗯，你听说过选择党吗？”
“德国的？极右翼？”
“说是极右翼，但我了解以后发现根本不算，而是现在的德国太左了，简直是一群白痴。”
“白痴面前正常人也不正常了？”
“嗯。”
“听说过一些，但没具体了解，你知道的，我不好介入。”
“就事论事。”雷奥妮抬起一条腿压在王艾大腿上：“我感觉，它们才是真的热爱德国，能够保卫德国利益的，其他人被欧盟乃至跨大西洋联盟洗成了世界主义者，这太可怕了。我不是说这种主张不好、这种理想不美丽，而是失去了现实依托太容易被利用了。当年德三儿的民众，何尝不是被大义洗成了战争疯子？”
王艾想了想：“美国人给德国注射了一支狂犬病毒，然后又栓上了绳子。”
雷奥妮摇了摇头：“也许这就是当年屠杀那么多人的代价吧。”
王艾叹口气：“如果历史真有惩罚之神还好，中国人犯了什么错呢？亚美尼亚人犯了什么错呢？”
“为什么不提犹太人？”
王艾耸了耸肩：“你知道我是无神论者的，其次也是多神论者的。对那种自我洗脑、自我升级、把同类视为牲畜的……我如果不加入，就会被视为牲畜，你觉得我会怎么看待它们？宝字盖的它。”
雷奥妮笑出声，打了王艾两下坐直了身体：“我想在祖国各地走一走。”
王艾皱了下眉：“不方便吧？这么老远还得飞回去？再说这两年移民闹腾的挺欢。”
“我是说中国。”
王艾眨了下眼，露出微笑：“让李林给你调派一个班的男保卫，让我妈临时给你一个王基金理事长身份……你可以轻车简从的随意走走看看，但在遇到问题时也可以寻求当地政府帮助。”
雷奥妮想了会儿还是妥协了，她也知道现在的她想要任性的一个人到处走、到处看是不现实的。在中国，她的知名度并不低，早年陪着王艾到处出镜，让许多人现在还认识她，尤其是几次随同德国总理访华更是让她被挂上了“著名外国友好人士”的标签。
“爸爸爸爸……”王红妆冲进来，嘴里的“爸爸”不分个数直接一串挂在了一起，听起来像叭叭叭叭叭，跟开枪似的。
“跟我们踢球啊，哥哥练了个新动作，我们都做不上来。”王红妆不由分说抓住了王艾的右手，左手不行，左手在雷妈妈手里。
瞅着王艾意动，雷奥妮松开手：“去吧，别输给你儿子。”
王艾起身，拿过大衣递给狮子：“你肯定忍不住，穿上。”
笔挺的大衣被雷奥妮穿上，颇有苏联女兵的气质，帅极了，王红妆都看呆了。
许青莲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王胜、王中华在挑战世界足球先生，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四百六十四节 只手托天（四）
这一夜，激烈的爱、绵绵的意纠缠到凌晨。
用雷奥妮的话来说：你整我到讨厌你，就没有离别的伤感了。
第二天一早果然狮子没有任何伤感，也不知是真的被驱散了还是根本就是玩儿，很是飒爽的送王艾和康丝两人到院门外。王艾上车要走的时候意外看到家里三楼一排孩子在偷看，顿时心生不舍，下车后招了招手。
耽误了好一会儿，王艾和康丝才重新上车。这就看出来男女有别了，王红妆在抹眼泪，而她的哥哥弟弟却没有，俩哥哥是坚强的，俩弟弟是懵懂的。康丝离开王北海，也是下了狠心，上车难受了好一阵儿的。
车子到机场，玛丽莎冲远处招了招手，肇俊哲带着一批孩子热闹闹的跑过来，孩子们谨慎而又兴奋的看着面前的王艾，这是又一年的辽少联最佳阵容去欧洲过冬令营的。
自从六年前王艾发出号召后，当时那支国家队的国脚们基本都坚持了下来。虽然这中间也有不少变化，比如有的临时有事改了日期、有的因为受争议而缩小了规模、有的和合作俱乐部闹翻换了场地，而有的甚至停办了一两年。但无论如何，这项意义重大的活动依然在默默的坚持。
大家都坚持，王艾也没道理不坚持，六年来辽沈地区先后有100多个希望少年得以跟随他见识了全球最顶端俱乐部。最早的一批发展最好的已经踢上了中超发展一般的也在青年队，哪怕其中一半都改了行，但那特别的一周、特别的旅程依然是他们难以忘怀的记忆。
这批种子撒下去，王艾不知道多少能开花结果，但知道只要坚持不懈的播种，就一定有收获。
孩子们的到来冲散了康丝心中的纠结，她忙碌起来帮着通关、引导通过贵宾通道，最后来到高大的“纺织女工号”下：“你们要努力哦，这样的飞机只要努力也是有希望的哦。”
王艾微笑的看着孩子们眼中跳跃的火苗，心中却在想已经展现出了一些足球天赋的大儿子、二儿子到底能走多远，是否有机会也以这样的身份跟随自己去欧洲见识一番。
多了二十多个乘客，飞机丝毫不见拥挤，肇俊哲让助手兼队医去安顿好奇不已的孩子，自己来到了前舱的王艾身边左右看看：“弟妹呢？”
“临时有事儿，得过一段时间能过去。”王艾推给肇俊哲一瓶饮料：“就是国内忙完了，估计也得去欧洲忙，下半赛季几乎没法陪我了。”
肇俊哲笑道：“许教授也是一世人杰，忙一点正常。”
王艾摇摇头：“最近怎么样？”
“都挺好。”
这时飞机开始滑行了，王艾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渐渐远去，渐渐变成白云朵朵，心中终于一片空阔，开始和肇俊哲聊起这批孩子来，王艾还饶有兴致的观看了肇俊哲随身带的比赛录像。
平时太忙，过去几年的冬令营王艾基本上就是把孩子们领来在家吃一顿饭、上一堂课，然后就送到俱乐部的青训去接受锻炼了。以他现在的段位来亲自教这批孩子，也怕这批孩子承受不住。
一句“王艾的弟子”那还了得？正是长本事的时候，可万万不能张狂了的。
到马德里时已是深夜，王艾亲自看着玛丽莎带着孩子们进了酒店才返回家中。
昨天晚上皇马在客场打了一场国王杯，轻松3:0。主力们回来一少半，王艾这边早与齐达内沟通过，两天后是客场对阵塞尔塔，王艾准备以替补身份前往。
家里冷清了不少，二楼宿舍空了四分之三，三楼更别提，就王艾和康丝两个，颇有形单影只之感。两人都有点累，也没什么节目，匆匆喝了点水就睡了。
6号上午王艾开完会去酒店把孩子们接到家里，经过与肇俊哲沟通后上了一堂战术分析课，分析的正是最近的这场4:4战平的国家德比。
王艾从个人技术、组织战术、换人时机、体能消耗、心理意识等多个角度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这一说就说了三个多小时。由于时间太长，中间不得不加入课间休息、午餐等诸多环节。别说孩子们，连肇俊哲和他的助手都听的很累。
“你的水平又提高了。”午餐时肇俊哲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和王艾聊：“和过去两年比，听起来累多了。”
“可能是因为我考了教练证和当院长的原因吧？”王艾道歉：“我也知道我现在比较啰嗦，下一步我会尽快提高水平，更简单直接一些。”
“诶别！”肇俊哲连忙挥手：“你给我们点活路吧，别到时候连我都听不懂，我可和你是队友，是你前辈，现在也是足球工作者，我要听不懂那不笑死人。”
王艾咧着嘴点点头，过了会儿忽然道：“肇哥，你去职业队锻炼锻炼吧，老待在少年队不利于水平提升。”
肇俊哲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一直到下午王艾带着他们在齐达内的亲自迎接下进入皇马中心并在专人安排下参观、安排宿舍、和青训教练见面、加入，肇俊哲也没给答案。
王艾不是随口一说，肇俊哲是超越体育——辽足——辽小虎这一系中王艾的核心班底，当年就处得好，现在又基本在一起工作，王艾当然希望肇俊哲本领越大越好。正如老高对今日王艾，王艾也希望明日对肇俊哲。
只是这也要看个人意愿，青训教练干得好也不是不行，张引不就从这升级的？只是肇俊哲干了好几年始终没能复制“老爸”的路，所以王艾才建议他换一条赛道试试。
“今天感觉怎么样？”晚上一到家，康丝就扮演起妻子的角色嘘寒问暖。
“你知道的，刚回来，状态很一般。”王艾摇着头：“得替补几场才能回去。”
“也好。”康丝给王艾盛了饭：“到你这个地步都少不了场外的事儿，你好歹把精力用在了正事儿上，恢复的也快。”
第四百六十五节 只手托天（五）
每次休赛归来都是皇马小将们的节日，这次也不例外。
王艾提前两天才回来，按照惯例不能打主力，本泽马虽然提前三天回来的，但体能不佳。
好在皇马这么多年人满为患的早就适应了这套运行逻辑：大牌球星们的商业价值本就不纯粹体现在球场上，毕竟球场上永远是少数几人吸引最多的目光，而球场外就宽阔多了。
那么既然选择了用大牌球星扩张俱乐部商业价值，就要在各方面对大牌球星做出一定让步，比如密集的场外活动所拖累的比赛状态。而大牌球星所带来的号召力又会吸引很多精锐的青年球员，他们一方面想跟大牌球星学习，一方面也渴望取而代之。
于是，皇马的这套独特逻辑就成立了：大牌球星负责捞钱、年轻球员负责替补，大牌球星累了年轻球员有机会上场。
这套逻辑带来源源不断的金钱收入的同时，代价是战斗力不稳定，经常上演1+1＜2的一幕。
1月7号，康丝陪同王艾来到加利西亚地区，一个在看台、一个在场边无语的看着皇马和塞尔塔大战。C罗十分稳定的没有状态，贝尔就来了精神，上半场连进两个，可惜下半场也没了状态，双方到75分钟时还是2:2。
几个小时之前，巴萨干净利索的3:0击败对手，积分已经领先了，皇马不想输。
齐达内回头，王艾起身，近在咫尺的看台上就一片低声的嘈杂：齐达内又要放大招了！
不管多少人说齐达内无能，就会靠王艾，可在皇马这样的球队不靠大牌球星靠什么？多少人想靠王艾还靠不上呢。
比赛第80分钟，王艾登场换下小将伊斯科出任前腰，令人胆寒的ABC组合再次齐装满员。
10天没怎么规律训练，没让王艾感觉有什么负担，反而忙忙碌碌没有巨大体能消耗还让他状态饱满，因而一上场就策划了一次犀利攻势，心有灵犀的两位超巨在罚球区里玩了一次二过二配合，最后一击由王艾短传、C罗抽射完成。
比分也反超。
重新开启，塞尔塔大举反击，王艾在本方罚球区前沿协助莫德里奇断球后，背身起大脚，传了一个过顶球，右路的贝尔撒开大腿飞奔，冲到罚球区一带时速度减缓，好在这时候王艾也追上来了，贝尔索性回敲，王艾不停步跑动中抽射，势大力沉直贯球门。
4:2！
塞尔塔球迷欲哭无泪，热闹了几乎一整场的比赛，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冷静下来的还有千里之外的巴塞罗那，好不容易领先三分，才六个小时。
不论梅西带队打出了什么样的完美表现，不论皇马这边如何磕磕绊绊，积分总是拉不开……中国人太讨厌了！
回到马德里修整两天后，王艾来到伯纳乌自己的包厢里观看国王杯与曼努西的第二场，因为上一场3:0，所以这一场齐达内派上的基本都是替补和轮换主力，结果2:2，没拿下。
小将们还是不行。
几天后，轮到主力们不行了，在伯纳乌迎战比利亚雷尔的皇马，鏖战45分钟依然没能打破对手球门，反而自己这边频频出现危险。中场休息时齐达内果断变阵，把本场出任前腰的王艾位置前提打中锋，把双前锋的C罗、贝尔后撤打边锋。
齐达内也是憋了一口气，媒体上成年累月的骂他无能、关键时刻就靠王艾个人发挥，巴塞罗那的媒体干脆称他为“被中国人背着的人”，心高气傲的法国人没有反唇相讥已经是风度的表现。
这一回临战变阵终于有效，更加靠近球门的王艾抑制了比利亚雷尔发挥神勇的门将，频频精准大力的头球令他毫无反应时间，在王艾连进三球的情况下比利亚雷尔的精彩吊射聊胜于无。
一天之后，客场作战的巴萨咬紧牙根4:2击败皇家社会，西甲双强依然并列榜首。
这对双方都是一种残酷的折磨：谁松气、谁掉队。
不过，对巴萨是集体的折磨，对皇马则主要是对齐达内和王艾的折磨。
欧冠两连冠，功成名就的各位巨星们无精打采，与两年前王艾刚来时大家热烈讨论欧冠相比，现在几乎无人讨论比赛，更多的是讨论各种八卦新闻，这也是齐达内这种慈母型教练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结果：哄着哄着就不好使了，越哄越散。
也就只有王艾这种强迫症+独立性的可以跳出这个周期循环，不过王艾也有自己的循环，来皇马两个半赛季，他的出场时间累计起来是主力们中最低的，出场数也是最低的，一个赛季联赛缺个十场八场的平平常常，这二十来场还得有七八场是替补，就这出场时间说是轮换主力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进球稳定的话早就该挨骂了。
这天比赛结束后王艾像往日一样迅速缩回到自己的安静的大宅中不理会外边的纷纷扰扰，这几天三个超巨的经纪人团队已经协商完毕，准备在今年夏天世界杯之前放出三大超巨联手创办“超巨基金”的消息。
王艾和康丝分析，梅西和C罗都没有今年世界杯夺冠的信心，自己也没有，于是抢世界杯风头，联手炒作超巨概念，压制可能的后辈球员的冲击，是三方经纪人团队的目的。
对此王艾不置可否，反正钱早就赚够了，只要他们俩愿意和自己绑定就好。
三天之后，在王艾随队前往客场征战国王杯之前，从BJ家里传来消息，许青莲回归的时间又要延后了。首届进博会上级非常重视，对拥有几十万欧洲商家的亚欧之光网络非常感兴趣，有关领导已经两次接见她当面询问意见。听说以后打算筹备一个进博会组委会，她以中国现代企业制度专家、进口专家的身份内定为届时邀请的委员之一。
听到这样的消息王艾也是无奈，许青莲还气他：“我也接到国家征召了，你敢不让我去？”
王艾表示：老子不敢！
连小美人儿也没跑了，正好也该她轮岗了，而刘丁香也被许青莲动员起来报效祖国去了，汤牡丹对亚欧之光这一摊还有点拿不起来，小美人儿只好去支援。
第四百六十六节 只手托天（六）
亚欧之光从创办、到发展、到繁荣、到如今和亚马逊、淘宝、京东以及后来的拼多多等并肩而立，王艾这一家子都是不同程度参与了的。最起码，许青莲在的时候经常一起讨论工作，所以没去过不等于不懂、不等于不会。尤其是在王艾的管理思想中，制度构建、制度调整优先于具体问题的方法，更便于这些轮岗干部上手工作。
她们俩来不了，俩孕妇当然也来不了，王艾和康丝相顾无言：要不再找两个？
这段日子康丝的生活简单形容就是三个字：爽死了！
她们偷偷询问的医生也拿不准，只能说事业丰收有利于兴趣增长，身体锻炼有利能力增长，1+1＞5吧？吧、吧……
客场对阵莱加内的国王杯，齐达内犹豫再三还是派上了王艾首发。对手头一次面对王艾，完全不熟悉他的套路，而王艾又临时打起了边锋，故而屡屡破阵，上下半场各入两球，带领球队5:0大胜。
这样一来，几乎可以确定皇马能够挺进下一轮了。
本赛季摇摇欲坠这个样子，谁也说不好最后结果是什么样，只能说不看好，那么齐达内就得多头下注，到赛季结束怎么也得捞一个冠军。
但这样一来，三天后的第20轮联赛，王艾就不能首发了，而这轮的对手是拉科鲁尼亚，皇马上下全知道拉科的老板实际上是王艾，别看套了一层又一层的皮。王艾不想和拉科踢比赛大家都知道，所以尽量也不让他为难。
于是，王艾就坐在替补席上旁观了90分钟，5:2，皇马难得大胜一场。
而巴萨这一轮同样5:0大胜皇家贝蒂斯，双方依然积分相同。
赛后，王艾邀请陈涛到家中做客，顺便和他的冬令营的孩子们见一面。半个月了，冬令营要结束了，王艾除了一早一晚偶尔能和孩子们一起练练之外，几乎没有更多接触。按照皇马青训教练的说法，如果不是考虑到孩子们和王艾是同乡，是不希望他么和王艾一起练的。
年龄不同，训练内容不同，而且王艾的训练强度太大，别说孩子，成年球星也受不了。别人一天也就训练三个小时，王艾一天八个小时。孩子要是没有足够底子，就得练废了。
陈涛的到来让孩子们欢呼雀跃，虽说王艾名满天下，而陈涛几乎寂寂无名，但孩子们毕竟不是球迷，他们很清楚9秒48的王艾可以羡慕，但最好不要学，因为学不了，身体素质提升太难。相反，陈涛那种一心一意琢磨技术、战术的才是捷径。
陈涛对自己受欢迎程度这么高也很意外，一个劲狐疑的大梁肇俊哲，怀疑他是组织出来的，一直到开始交流了才慢慢相信自己也是有球迷的。
就在王艾家的后院，王艾给临别的孩子们办了一场烧烤晚宴，趁着天气不太冷大家边吃边聊。晚饭后陈涛想走，王艾给留下了，让他给孩子们上一堂课。
结果课堂上，王艾和陈涛还吵起来了，对一个技战术问题他们有不同的理解，陈涛可不管你是足球学院院长、你是掌管全国足球技术发展的大佬，用他的话说：正因为你的位置这么重要，理解错误才更致命。
孩子们都看傻了，肇俊哲反而乐呵呵的不干涉，他听出来了，无所谓对错，两人都是从自己出发的，王艾更强调足够的训练达到标准后更高水平的运用技术，而陈涛更多的是从技术自身来讨论。
所以，一个认为太简单，缺乏杀伤力，一个认为可以速成完成自我建设。
深夜时分，孩子们已经被王艾的车队送回酒店休息，剩下三个辽足大佬在王艾家的餐厅边吃边聊。康丝也受邀陪同，她可不像许青莲那样满身渗人毛的让人坐立不安，她可亲可爱，言谈举止令人舒适。
“我还能坚持两年，就是今年和下赛季，然后你找人吧。”陈涛酒至半酣忽然道：“到时候我就35了，以我这身体，肯定坚持不住了。”
王艾想了想：“以后呢？”
“可能在中超踢几年吧？”陈涛有些落寞的道：“我比你大两岁，身体也没你好，职业寿命肯定没你长。”
王艾摇摇头：“不见得，我也许身体上没问题，但心理上说不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烦了，不踢了。”
肇俊哲看看王艾：“你是事业到顶了、钱也到顶了、名声也到顶了，接下来的路也铺好了，对吧？”
王艾笑了一下：“可能吧。”
陈涛侧头看着窗外的树影婆娑：“教练证好考吗？”
肇俊哲看看王艾：“中国的挺好考的，只要培训班上了就能过，实在不行还有补考，都是熟人……”
肇俊哲发现王艾脸色不好看，嘿嘿一声解释道：“我们这帮人有的字都认不全，但你不能说我们不如平常人了，对吧？相反我们还有优势，所以公平考虑，也应该给点照顾。”
王艾不置可否，陈涛反而说道：“他搞的那个高中化我觉得应该推广开来，诶，你没想过在全国推广吗？你说过很多次的，现代球员必须有脑子，阅读比赛的能力是执行战术思想的前提。”
王艾沉默了一下：“我不管这摊。”
陈涛、肇俊哲会意，都是成年人了，都懂，不管王艾和老高关系多好，也毕竟是两个人，是两种思想、两种主张，不可能事事一致。
“欧洲的呢？”陈涛问。
“还行，认真学的话最多考几遍也能过，那是一个针对所有人的考试，不可能太严格，我们怎么说也有基础。别人费劲琢磨的事儿，我们只要明白说的是什么一下就能想通。不过，人情关系是肯定没有的，得认真学。”
“你是顶级证书了吧？”肇俊哲问道。
“上个月刚发下来。”王艾笑道：“我这个给全国教练发证的院长，自己都没证，说出去不好听不是？”
“那接下来中国教练考试……”肇俊哲小心的问：“要变？”
“肯定得变。”王艾点头。
第四百六十七节 只手托天（七）
肇俊哲庆幸他的教练证早就考过了，也为国内同行默哀。
但他也不敢说什么，早先盼着他干不下去下台的人都没电了，那么多刺头调到学院后竟然规矩起来了。王艾干了一年院长，权威越来越重。
改变一下全国足球教练考试方法、内容甚至体系，本就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儿，只要不太出格，甚至可以说只要能说出理由来，谁也阻止不了。
至于说考生们怎么想不重要，反正他们最多私下嘀咕，脸上绝对要笑嘻嘻。得罪王艾的下场没人敢试，只要以后还吃这碗饭，就得考虑王艾这个院长能干多久的问题。
院长可没有任期！
就是考过了的也不敢嘚瑟，因为他一高兴兴许把以前的证书都作废或者降级，要求大家重考，再加上他手里的审批权对整个足球行业的影响力，他这个院长号称中国足坛三巨头，是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肇俊哲琢磨的这些没跟王艾说，王艾却也能猜得到。对他来说，本来做事就是颠倒两面的手段都有。纯粹光明是不可能的，有光明就有阴影，就像口袋罪永远不可能消失一样。
聊到后半夜，哥仨分别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陈涛坐早班普通航班回加利西亚，肇俊哲带着二十多个孩子回沈阳。这一次就不是纺织女工号了，但依然是王艾掏钱买飞机票。冬令营学多少看造化、看努力，但起码钱上王艾是真付出了。
无亲无故的拿出二百万来，王艾谁都对得起。
望着飞向东方的航班，王艾摇摇头搂着康丝的肩膀上了车子。
康丝看他心情不佳：“怎么，又没发现天才？”
“嗯，最多也就中超。”王艾摇头：“人才凋零的厉害，我都这么努力了，还是不如以前。”
“积重难返嘛，职业化旱涝保收、后顾无忧，职业化就是赌了，万一出来个天才呢是不是？现在中国越来越富有了，家长也不愿意孩子去赌了。”
“嗯，现在的希望就在免费球场、就在那些民间的低级联赛上。足球人口的增加是实打实的，注册球员这些年多了好几百万，希望能遴选出足够的天才吧，未来就得是这样了，靠我们的人口规模和兴趣引导，选拔出成材率最高的天才群体，尽量降低机会成本。”
“这是院长考虑的事？”
“哈哈，是国家队队长、超巨考虑的事，院长可不想这些，不是他的球场，他不该想。”
康丝笑了下问起了别的：“皇马要复兴了？”
“没呢，一场比赛顺利扭转不了整体下滑的趋势。”
“那你接下来的日子难了。”
“啥时候不难了？”
三天后，皇马坐镇主场迎战国王杯对手莱加内，本泽马复出打进一球，可惜拉莫斯领衔的后防线不稳定的问题再次爆发，被对手打进两球，好在最后时刻没崩，虚惊一场。
因为上一场王艾自己打进了对手四个，所以这场比赛王艾整场都裹着厚衣服坐在替补席上，一次都没站起来，电视镜头却时不时的给他特写以照顾球迷的心情。
两天之后，联赛客场对巴伦西亚，皇马延续了上一轮的好状态，在ABBC组合全员到场的情况下，打了对手一个7:1，其中王艾完成了帽子戏法和一个助攻，队友们完成了剩余的4个进球，皇马也欣慰的摆脱了“王艾依赖症”。
可这种窃喜却是短暂的，两天之后在伯纳乌迎战国王杯半决赛对手塞维利亚，双方闷战90分钟1:1战平。
王艾没上、没赢，这让有些人禁不住怀疑上一场大胜是不是也是因为王艾上了才做到的？
这种猜测被王艾本人否定，他在走出球场被记者堵到后难得说了句实在的话：“少扯淡！”
队友们打成这个样，王艾也不大痛快，现在的他表演再多次单骑救主也没什么用，除了多赚两个进球奖金之外，商业上几乎没有帮助了。足球世界能开发的、能拿到的商业资源他早已拿尽，除非有了什么新市场，否则就得靠场外新闻。
联赛这边，上一轮皇马虽然大胜，但巴萨依然咬住不放，但仅仅是1:0击败阿拉维斯，也不知道是暂时性低迷、巧合还是真的不行了。但皇马谁也不敢胡猜，赛季初乐观的后果，现在大家还在承受。
2月3号，皇马客场对阵莱万特，刚开场十分钟王艾就被踢伤离场，尽管裁判给了犯规球员黄牌却也于事无补，王艾躺在担架上到场边时分明听到观众席上的嘘声，听到庆幸他离开。
最终结果，双方2:2战平。
20个小时后，巴萨客场奋勇作战冲破了西班牙人的封锁，2:1小胜对手，多赛一场的情况下领先皇马2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唯一的好消息是队医宣布王艾休息两天即可，不会耽误三天后的国王杯半决赛第二场。
两天后王艾果然饱满出战，面对塞维利亚的严密阵型勇敢的选择了抵近突击，数次以影锋的角色在罚球区里近距离射门，终于帮助球队2:2战平了对手，最终依靠客场进球更多挺进决赛。
而在国王杯另一边等候的则是……
巴萨：没错，正是在下！
这个赛季注定双方要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身在其中的王艾也是无奈，他何尝不想轻松的抱大腿？奈何他现在成了大腿，被一堆人抱着吧，还特么三心二意的。
“来吧，她们都在国内，现在就咱们俩，喝一点庆祝一下吧。”
从塞维利亚回来的第二天晚上，王艾拿了一瓶皇马红酒来到餐厅，康丝的眼神儿是拒绝的，勉强陪王艾喝了半杯，就不让喝了。
“我不酗酒你知道的，你怕什么？”深夜从健身房回来一个猛子扎到床上按住康丝的王艾才问出来：“你咋了？”
“我是怕你喝多伤身。”康丝拽着被子：“伤我的身。”
王艾哈哈笑了一阵翻身躺着：“我有点无聊，家里冷清了不说，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开心了都不知道怎么庆祝。”
第四百六十八节 只手托天（八）
“再坚持几年吧，以后想过这样的日子也过不到了。”康丝小心的摸了下王艾的脸，又生怕被他抓住手飞快的缩了回去。
“我也知道，但我现在就是找不到足够的快乐，只能靠想象。”王艾缓慢的翻了个身盯着康丝的眼睛：“你们是支撑我很长时间的快乐源泉。”
“那、那……”康丝剧烈的犹豫。
王艾相信只要他现在伸手一定能得逞，可看着康丝这个样子又忍不住笑出声，结果他这一笑康丝反而羞中带恼：“你故意骗我的是吧？就觉得我好骗，小美人儿都提醒我了。”
“没有没有，你真不想要我还能强来啊。”
“说不准，以往我们人多，你有选择，现在就我一个。”
“这话说的，我也不是一开始就人多啊，其实我最开始一个人都没有，青莲18岁才给我，白瞎了我这个童养媳了。”
“18岁以下犯法！”
王艾奇怪的瞪着康丝：“她18岁以下，我就不是18以下了？谁犯法？”
“爸爸妈妈，监护人。”
“好吧。”
两人相视一笑最终靠在一起相拥而眠，王艾家三楼也难得出现了一个安静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康丝看到回家的王艾一副忧郁的样子，偷偷拉住他：“你咋啦？一天不至于生气吧？”
王艾晃晃头：“我忽然觉得，这是不是我年老的表现？居然能忍住？”
康丝哈哈笑着推了王艾一把，王艾顺势坐在客厅沙发上抱起了刚回家的小花。因为在纺织女工号上行动自由，小花在这趟来回的行程中喜欢上了趴在舷窗看白云的日子，回了家就总想上房。
三个小猫崽两个送给了保卫的家，一个留在了海淀，反正也到了猫妈妈讨厌小猫的时候了，小花回到马德里后颇为自在。于是，王艾决定带它见见世面，万一智慧大进能说话了呢？
两天之后，康丝抱着小花来到了伯纳乌包厢，沸腾的场面让小花一度非常紧张，要不是脖子上拴着绳子非得跑了不可。一直到下半场了，小花才算适应，屡屡趴在前边扶手上俯视下方、遥视远方。
这一幕自然被媒体所察觉，王艾的包厢、C罗的包厢历来是媒体关注重点，什么客人来了、家人谁来了都是八卦媒体编辑的灵感来源。忽然有一只猫出现在王艾包厢，还那么威风凛凛的，当然被各路镜头所捕捉，放送到世界各地的球迷眼前。
“原来王艾也养猫啊！”许多猫奴与有荣焉。
比赛也进行的非常顺利，打了45分钟就下场的王艾挺乐呵，半场比赛他进了俩、助攻一个，比分6:1，皇家社会都要被打哭了。
王艾当然也注意到场边大屏幕的不正经，屡屡把小花的脸放上去算什么？
“你今天威风了啊？”赛后王艾在伯纳乌停车场见到康丝怀里的猫，不顾它喵喵叫着往怀里扑的摸着它脑袋：“全世界都看到你了，你差不多是猫中巨星了，怎么样？想不想签代言呐？”
小花不知道王艾废话什么，它就觉得这一天太刺激了，到家后晚饭都多吃了一把！
“看看，许多人都在讨论它呢？”晚餐后康丝抱着平板乐颠颠的：“要不要多发几张它在家的图片？”
安娜在一旁也建议：“我发现这几年中国养猫养狗的多了许多，现在的年轻人爱好这个的比较多。如果发一发这方面的，也许能在年轻人中巩固和扩大我们的影响。”
王艾看了看这个安静的助理，发现稍微活泼一点的玛丽莎也是同样的看法，不由得点头：“行，不过加一句话：我家猫主子有男朋友了，拒绝求婚。”
三个女人嘻嘻哈哈的玩上了，王艾在一旁打开电脑浏览文件。自从女人们留在国内，康丝有点忙不过来，院长助理的人没有了，许多文件王艾只能自己看。再加上老高有意加大他在足协的话语权，发了许多往日不用看的文件来，王艾只能加班。
第二天下午，巴萨与赫塔菲大战，明显看出巴萨不在状态，大概也是到了疲劳期了。不过因为皇马赢了还少赛一场，因而巴萨还是压榨自己的状态猛烈进攻。赫塔菲守的很顽强，却在最后时刻被梅西一个直接任意球终结。
皇马继续落后两分，在家观赛的王艾忍不住长吁一口气，这艰难的状态还要继续下去了。
三天之后，欧冠16强的首场比赛来了，对手是日益财大气粗的巴黎圣日耳曼。这是一场老牌王者对阵超级新人的战斗，就好像皇马的两大超巨与巴黎的内马尔、姆巴佩的对比一样。
这是一场去掉常规的积分、荣誉、奖金之外，双方也都力争取胜的比赛。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场王艾只打了45分钟的原因，除了他好说话之外，齐达内也是怕他出什么问题。相形之下，C罗愿意打全场就打吧。
晚上8点40，白衣皇马、黑衣巴黎在伯纳乌列阵，鉴于上一场小花备受欢迎，在询问它的意见得到了“喵喵”的肯定答复后，康丝再次带了它前来。还没开球呢，小花就一个跳跃趴在了扶手上，给全世界球迷发福利。
正列队的王艾一眼看见大屏幕上又出现了自家的爱猫，笑着把目光对准了广播室的方向，这是伯纳乌工作人员爱他的表现。
本场比赛，本泽马中锋、C罗左边锋、伊斯科右边锋，王艾前腰……私下里齐达内的助手表达了对皇马既有战术体系僵硬死板的不满，主要就是卡塞米罗太没有创造性。
5分钟后，比赛拉开。
5分钟后，第一个进球诞生。
克罗斯中圈直塞，王艾侧面跑动两步不转身、不回头、对着来球脚弓一扫，足球犀利的穿过后腰、中卫之间的狭小空间，C罗正在附近。当然他也一样没有准备，不过他是面对球门，因而同时启动依然优势巨大，最终小角度打门将和门柱之间的空隙得手。
齐达内也被王艾这忽然的杀招吓了一跳，虽然举起双手、露出笑容、但眼睛里还是有一点疑惑。
主裁判吹哨表示进球有效，C罗没越位！
笨重的战车，注入了润滑油。
第四百六十九节 只手托天（九）
单纯看数据只能看到王艾的稳定性，可看比赛就能发现王艾的状态也是有起伏的，尤其是在前腰这个位置上。有时候他打的像影锋，基本专注于个人进球和球权过度，有的时候打的像前锋，不甘心在本泽马之后经常联手拍门。单纯做一个古典前腰的时候并不多，表现在数据上就是跳跃不定，有时候助攻好几个，有时候一个没有。
齐达内和朋友探讨过这个问题，结论是王艾不是专门打前腰的，甚至不是专门的任何一个位置，而是一个前场自由人。多个位置混打，不但让他每个位置都能打的好，也不可避免的在每个位置都带上了其他位置的色彩。
比如边锋的主要用途是下底传中，但王艾打起来，什么远射、抢点、头球、直塞……打哪个位置是哪个位置，打哪个位置也都是王艾自己，不过是略有侧重而已。
选择什么样的打法，会拿出什么样的表现，完全看王艾的心情，反正他能赢。至于说怎么赢的……有时候是教练的安排，有时候不是，尤其是教练的安排不好使的时候。
这场对巴黎的比赛，王艾就打起了传统前腰，也许是因为赛前看到自家的猫被全世界喜爱而心情愉悦，所以玩心大起。比赛中他不停的穿梭于两个罚球区中间，然后在前场不停的策划攻势，由于皇马这台战车僵硬太久，大家都不太习惯王艾这么个打法，所以打了半小时后王艾接管比赛，指挥队友。
皇家马德里的银河二期阵容，也在他的指挥下球风渐渐诡异……
比如上半场临近终场时，他也不知抽了什么风要求大家后撤，尤其是再三指点马塞洛要求他安心防守姆巴佩。然后在巴黎急迫的大举压上后忽然指示莫德里奇抢断后打姆巴佩的身后，他自己飙起速度抢球后迅速斜传中路，本泽马+C罗打三个对手，拉开了之后两次横传最终由本泽马一击命中。
再比如下半场已经3球领先的情况下，他坐镇中路拿球前压后不断左右分球又要求队友分球回来，反反复复在前场倒脚，鉴于他已经1球2助，队友们不明所以却也没不同意，就配合他玩。
玩来玩去就把球玩进对方球门了，大家看回放才注意到随着倒脚，王艾的位置越来越靠前，然后冷不丁的一个穿裆送到人群中间的C罗脚下，后者轻松打了个近乎空门。
总之，这场5:1的胜利大家打的极其轻松快意，几乎没怎么喘粗气、没怎么流汗水就结束了。尤其是中前场的这帮家伙，比赛结束了竟然意犹未尽。这场比赛有很多无法理解的地方，看不懂王艾的操作，被指挥的队员经常双眼茫然不知所以然，在主教练不吭声、队长不好意思反对的情况下，就这么在战术上糊了糊涂的踢完了，轻轻松松踢完了，大胜了。
巴黎圣日耳曼可是压着拜仁拿到了小组第一的，居然输的这么惨，而且一点脾气没有？
直到这一刻，场上队员、场下观众才有银河二期、冠绝群伦的感觉。与之相比，以前打的那是个啥？战术上就是屎！
“你打算当教练了？”赛后第一时间老白就来了电话。
“啥？”王艾一头雾水。
“我瞪眼儿看呢，你不是中途接管了全队指挥吗？”老白毫不客气的质问。
“没有啊，我是按照教练部署的，你知道我的，从不和教练对着干。”
“哼哼，那是因为教练顺着你的心意，要不要我说两个反例啊？”
“不用不用。”王艾擦了一把冷汗：“你想说啥？”
“今天皇马打的不像皇马，人还是那些人，玩法不一样了。”
“别整玄乎的。”
“这么说吧，有点巴萨，有点你们85国青的意思了。反正你肯定发挥主导作用，皇马从来没这么玩过。说真的，你想在皇马试验一下当教练吗？”
听老白这么执着，王艾也只好认真回答：“没有，今天就是一时兴起。我这一天到晚的忙成什么样你应该知道，根本没空研究俱乐部的战术问题，再说有啥可研究的，都世界第一了不是？”
“哦。”老白失望的应了一声：“我还以为，算了算了，你都是足协领导了，不可能反过来当国家队教练了。”
“不是这样。”王艾笑了一声：“我不当教练，我可以培养教练嘛。”
“也是，香河基地你是老大，比你牛逼的一个都没有了，等你退役你说点啥，各级梯队几乎没有能反对的。”
“嗯……哈。”
“行了行了，当领导了就是不一样，有话都不直说了。”
刚挂了老白的电话，赵旭日的电话来了，刚挂了赵旭日的，周海滨的来了，刚挂了周海滨的，孙继海的来了……逼得王艾最后在各级群里都说了一句：“今天是我的猫第二次全球上镜，为了庆祝小花出道，特意表演一场，大家别多想，该干啥干啥……别他么给我打骚扰电话了！”
这才算把事儿平了。
齐达内这边倒是没什么反应，王艾才30，也不能现在就把他顶了。教练证不过是个毕业证，距离上大厂、当领导还远着呢。
“我估计齐达内还没想好怎么办，你给他指了一条新路，但他却不见得愿意走。”康丝给王艾分析：“你的方法效率高是不错，但对队员的要求也高，场外准备工作需要很多，真用起来了队员执行力是个很大的问题。皇马巨星荟萃的，不好调度，只能哄着来。”
过了一天恢复训练，齐达内果然在和王艾的交流中没有透露出引用王艾战术打法的意思，倒是开了好一阵玩笑，因为王艾之前接受马丁电话采访中声称是教练布置的。
这个人情他得领。
但与此同时，皇马的战术决策体系也被王艾敲开了门。在齐达内不反对的情况下，下次王艾依然可以接管场上指挥。这样一来，王艾虽然不是队长，但胜似队长。
如拉莫斯、马塞洛等人，干点活、多领点工资大家不在乎，但要说骑在大家头上干着干那，谁服你啊？
但得服王艾！
第四百七十节 只手托天（十）
皇马就在这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状态下进入了下一轮比赛，对手是皇家贝蒂斯，客场。
不过让外界失望的是，这场比赛王艾并未表现出场上指挥官的意图，皇马又进入了传统轨道：死扛硬打。
比赛结果还不错，6:2，王艾自己打进两个，打了75分钟。
同一轮，巴萨1:0击败埃瓦尔，继续积分领先。
3天过后，皇马客场对阵莱加内，这是第16轮的补赛。外界的盼望又一次失望，王艾依然规规矩矩的踢了80分钟，规规矩矩的进了两球，帮助球队5:1取胜。但此战获胜后，外界的关注点已挪到了西甲积分上来，经过这一战皇马不再少赛，但积分上反超了迄今不败的巴萨一分。
这可是难得的成就，因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本赛季开赛以来两支西甲豪强的状态，简单形容就是巴萨如梦如画，皇马稀里哗啦，但奈何，现在皇马积分多。
皇马积分多？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明明巴萨本赛季保持不败，明明攻防一体、美轮美奂，硬是积分上输给了皇马！
弗洛伦蒂诺下班途中被记者逮住都忍不住笑：“也许是因为我们打的效率更高。”
王艾在家看到电视上老板的这幅嘴脸，也是无语。不过这也好，省得大家都一个劲说是靠他，哪怕实际上真是靠他，他也是这么想的，但终究容易破坏和齐达内的良好关系。
周末，联赛25轮来临，皇马主场迎战阿拉维斯，巴萨主场迎战赫罗纳。双方的绞杀在周中更进一步，因此也都憋足了劲。结果，先开球的皇马6:0，王艾帽子戏法，C罗进1球，后开球的巴萨6:1，梅西帽子戏法。
皇马依然1分领先，王艾依然没有冒头指挥比赛。
到这时，外界开始渐渐趋向认为，那一场真的是王艾灵光一现了。
三天之后，皇马全队飞赴巴塞罗那，准备和西班牙人进行第26轮的比赛。赛前巴塞罗那媒体猜测西班牙人会放水，帮助皇马扩大领先优势。但因为之前巴塞罗那德比时西班牙人给巴萨找了很大麻烦，最后时刻才靠着梅西的直接任意球搞定。因而许多巴塞罗那媒体要求西班牙人不要做叛徒，为此西班牙人不得不出来表态：“绝无此事！”
甚至为此强调，西班牙人也是西甲的一员，也是有争夺前四、前八梦想的！
王艾没有特别关注，只是照例看了几场西班牙人近期的比赛，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特别电话：劳伦斯学会打来的，邀请他以参选人身份参加2018世界劳伦斯颁奖大会。
地点在摩纳哥。
王艾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意外，因为他和劳伦斯不对盘全世界都知道，他本以为去年凭借奥运会的9秒48第二次拿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今年又要拿。
康丝带着玛丽莎和安娜给他复盘，2017世锦赛两项金牌延续了这几年他在田径上的强势表现，足球上皇马西甲冠军、欧冠冠军两连，他个人欧洲金靴12连，又拿了联合会杯冠军、金靴、金球，这些表现都够格了。如果算上劳伦斯的野心，就是自我升级成全球第一体育奖，那么必然要把国际足联、国际田联的评选考虑在内。而这两个组织2017年的大奖，都授予给了王艾，劳伦斯没道理选别人。
这是王艾的第三次劳伦斯了，算上这个，王艾今年可真是奖项大满贯了。
那么理所当然的，体育频道又派人来马德里，等着和王艾一起前往摩纳哥，迎接他自己也是中国人的第三次。
为此，王艾特意给家里打电话问了一声，结果遗憾的得知他走没几天黄欣就押运着三个金球奖、一个环球体育奖、一个国际田联年度奖到了国博，放进了他专属的大展柜。
劳伦斯的只能再去一次了。
“这样也好。”康丝乐呵呵的：“可以留在家里多一点时间，省得家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王艾敲敲自己的脑壳：“对了，前两个劳伦斯在哪呢？在国博么？”
康丝茫然，打电话给家里，家里四个女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自从王艾定下了他的奖杯在国博和各省级博物馆展览的规矩，且只要申请就同意之后，他的奖杯除了获奖第一年的肯定国博之外，以前的在哪得查记录，谁也记不清。
全国三十多个省级单位呢，上哪都有大批的球迷朝圣，各方争着抢着要，也就是后来王艾的奖杯越来越多情况才好点。
带着这样的好消息，王艾意外的在西班牙人这里迎来了一场苦战。深陷降级区的西班牙人防守凶悍、积极，拼抢卖命，把皇马杀的全队都不在状态。王艾打起了十分精神才在上半场补时的时候打进一脚近距离反方向抽射。下半场同样是在比赛快结束的时候门前抢点依靠高超的射术进了一球。
而西班牙人同样打进一球，用事实戳破了当地媒体的阴暗猜测。
1天之后，巴萨客场对阵拉斯帕尔马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依然靠着梅西的爆发打进一球，拿下三分。
到这时候许多评论家都注意到了，本赛季的西甲双强都发挥神勇，在联赛还剩12轮的情况下，一个60、一个59，最终可能都超过90分。而在两队状态起伏不定当中，两位当家超巨却扮演了中流砥柱的角色。
两位超巨以西甲为棋盘，以两家豪门为棋子，拼命的向上成长。
“博士，我来啦。”
28号中午，老妹儿马凡舒来到王艾在摩纳哥酒店的房间，乐颠颠的冲王艾挥手。
“呦，派你来的？”王艾起身迎接：“张斌呢？”
“主任年老体衰，经不起一趟又一趟的长途飞行，只好我这年轻人负担啦。”
王艾点头：“这么关心领导，我得让你领导知道，回头给你涨工资。”
老妹儿神色一正：“说点正事儿吧，博士，什么时候接受我专访？”
“晚上的吧，等你们先报道了现场情况，然后回到这里，一边是奖杯，一边是我，采访效果能好点？”
“谢谢博士！”
“那走吧，先跟我吃饭去，摄影大哥把器材放这吧，丢不了，这家餐厅味道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