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节 老兵只能怀念（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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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你丰富的球门区经验，捕捉一切可以的机会，干净利索的拿下对手。”老唐解释道：“葡萄牙队除了C罗没有什么知名球星，真论个人能力，防守球员和你比差得远，你离球门越近，对手人员优势越无法发挥。”
“其他位置呢？”
“陈涛前腰，郜林前锋，赵旭日后腰，武磊、于大宝边前卫。”老唐一挥手：“这场我们打442，摆开了阵势和葡萄牙好好打一场！”
王艾看着豪迈的老唐笑着一点头：“行，这段日子没怎么训练，恢复的差不多了。”
安排好了战术，全队就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两天之后，决赛日来到了。
白衣的中国队，红衣的葡萄牙队在青翠的草坪上分列两方，各自仰望着国旗，倾听着国歌。
片刻之后，中国队走过葡萄牙队前方依次握手，镜头中最受关注的当然是两位皇马队友、两大奖纠缠十年的对手的握手。两位超巨也没有让镜头失望，先是灿烂的互相笑了一下，然后握手拥抱，整个队伍在他们这都卡顿了一下才继续进行。
BJ家里半夜看电视的小美人儿撇了撇嘴：“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得瑟。”
白天照顾了一天孩子的黄欣疲惫的靠在她剪头：“迎合大家的希望嘛，狮子，谁能赢？”
“当然是博士赢，但如果赢了，恐怕C罗就永远没有机会追赶他了，这对于心高气傲的总裁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所以他肯定要尽力发挥了。”
黄欣精神了三分：“这么说，比赛有的看？”
45分钟过后，黄欣倒了一杯白开水：“罚你，喝了。”
雷奥妮无奈的拿起杯子咕冬冬的喝干了：“我也没想到博士忽然爆发，C罗大概是被惊到了，葡萄牙队也慌了，所以他才没发挥出来。小美人儿你干什么去？不是刚从厕所回来？”
小美人儿背对着两人摆了摆手：“明天还得送孩子呢，15分钟就帽子戏法，25分钟就大四喜，还有什么可看的？我宁可他回来罚我，我也不想看他在我面前吹牛。”
小美人儿撤了，黄欣看看雷奥妮：“还看吗？”
“看吧，我白天都准备好了，不过比赛也没啥意思，我弄点冷饮吧，一会儿看夺冠仪式。”
黄欣点了点头，狮子去准备冷饮，她则打开了电脑打算看看网络评价。主流网站上已经把王艾四个进球做了动图，等雷奥妮拿着两份冰淇淋回来发现黄欣依然在看动图，都看呆了。
第一个进球，刚开场不久葡萄牙后卫在王艾的逼抢下传球失误，郜林近距离直塞，王艾抢先一脚捅射得手。
第二个进球，边路武磊和对手争抢中两人都没拿到球权，足球奔着罚球区弧顶一带前来，王艾利用速度反身追出抢到后原地摆脱，突然起脚。
第三个进球，插上助攻的周海滨斜传门前，王艾和佩佩争抢，凭借跳的更高的优势成功欺负老同志打进头球。
第四个进球，中国队大举进攻中陈涛快速直塞，王艾打进单刀。
一场联合会杯决赛，几乎成了王艾的个人表演。老白是一边看比赛一边发微博，半场结束时发的是：“今年底的两大奖，几乎没有悬念了，就像这场比赛。”
又过了45分钟，老白又发了一个总结词：“虽然C罗最终也打进两球，发挥堪称完美，但毕竟中国队赢了，王艾的发挥更完美……抱歉我找不到适合的词了，总之强中自有强中手，哪怕是C罗这样完美的赛季、完美的比赛、无数个日夜的拼杀下来，依然可能落后。一想到这，我就舒服多了，不止我会输。”
这段带着自黑、自嘲的微博不出所料上了热搜“不止我会输”。
夺冠仪式上，王艾被颁发了联合会杯金靴奖、金球奖，再次集中了大赛上含金量最高的奖项在自己身上，然后和队友们一起捧起了奖杯。
在队友们散开尽情享受乐趣时，王艾低头抓了一把刚才喷到天上的碎纸屑，金光灿灿的，论亮度甚至比手里的金靴金球奖杯还漂亮，一时竟然惹得王艾看出了神。
“王队长，能接受我们采访吗？”王艾回过神来，一抬头发现面前竟然个洋毛子：“你是？”
“我们是塔斯社的记者，我在中国留学过。”为首的女记者自我介绍：“喀秋莎。”
王艾左手金球奖、右手金靴奖、两手之间还捧着一把金色纸屑，本来忙的不可开交，可听人家名字顿时乐了，双手略端，鼻子哼唱：“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惹的人家女记者一阵娇笑：“对，就是那个喀秋莎。”
这时康丝带着安娜走了过来，接走了王艾手里的两个奖杯，王艾还特意把一把金色纸屑教给她们，记者好奇的问：“你拿纸屑干什么？”
“我有个队友要退役了，可奖杯我不能给他，所以抓一把纸屑留给他或者其他朋友，这些金色的纸片见证了我们在俄罗斯夺冠，虽然不起眼，但同样是历史的证明。”
“对俄罗斯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购买礼物？”
“啊……很遗憾，我们几乎一直留在酒店和训练场，没有机会到处游览，虽然我很想去。不过我们在索契倒是在黑海边玩了半天，但没机会购买礼物。嗯，黑海很美，喀山很宁静。”
“那，也没吃什么俄罗斯特产了？”
“只吃了两样，一个是鱼子酱，一个是格瓦斯。鱼子酱第一次吃有点不习惯，但格瓦斯我真的很喜欢，如果不是它含有酒精的话，我估计会整天喝它。”
“决赛为什么发挥这么好？是不是为了得到那个金靴奖？”
“决赛之前我在射手榜上就是第一了吧？没想那个，教练给我的任务就是尽量快一点击败对手，因为我的队友C罗很厉害，葡萄牙队是个很强的对手，而我们全队都很疲惫，所以要尽量尽早的确立优势，这样掌握了主动权打起来才舒服一些。”
“明年世界杯你会来吗？”
“一定会来，哪怕我没有入选，我也会以游客身份前来。”王艾笑道：“那样的话，我真的可以好好游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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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节 小黑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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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朋友们、球迷朋友们，我身后的飞机就是着名的‘胜利航班’，七年之前的南非、三年之前的巴西，都是它载着国家队出发和回程的。再过几分钟，我们就能看到国家队的英姿。”
7月4号下午，BJ机场出机口堵着许多记者和球迷，还有足协乃至体育局的领导。体育频道在参考了白广海、罗彤亮的意见并访问了许多位业内专家后明白这座联合会杯冠军奖杯很可能这支国家队能拿到的最后一个大赛冠军了，因此特别请示总台，把报道待遇提升了一格。
无形中提升了联合会杯的地位，相应的压低了世界杯的地位，这样明年球迷们才不会有太大的失落感。
而事实上，联合会杯的对手基本是以练兵为主，就看这个赛程安排就知道了，距离上赛季联赛最后一场才半个月，球星们根本没有休息调整时间的。而中国队，才是真正当大赛来打的。
另外，国际足联那边已经不止一次传出风声以后不打算办联合会杯了，一个是关注度太低，商业上捞不回来，另一个是世界杯一直打算改两年一届，联合会杯没有价值了。
可如果真的最后一届，那体育频道就更有的说了：中国队拿下了最后一届联合会杯冠军，同时也是两连庄。
十几分钟后，伴随着照相机的声音和闪光灯的绽放，体育频道的直播重新开始了：“观众朋友们，第一个走出通道的是周海滨队长，他接过球迷的鲜花后对着大家举手示意，第二个是小将韦世豪，他是国家队里年龄最小的，第三个是守门员曾诚，他是这支国家队默默无闻却始终同在的关键一员……王艾也出来了，他……球迷们很热情啊，就跟他每次回国时候一样，他向大家鞠躬，感谢了大家的迎接，然后站到了队列里，今天看样是周海兵队长代表队员们讲话。”
又过了几分钟，体育频道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在画面里响起：“现在是球迷代表和领导与国家队队员们握手，今晚，我们将和国家队在体育频道演播室汇合，他们将接受我们的一个专访，欢迎大家届时收看。”
体育频道这边忙完了，那边也忙的差不多了。阎世铎带队、韦迪第二、老高第三，领导们站在原地笑容满面等着国家队上前。韦迪仍然兼任足协党高官，只是不怎么管事儿了，按照资历所以排第二，他和老高相当和谐，老高也不在乎这个。
唐尧东带队一一上前，领导们安慰、勉励，队员们谦逊……流程结束后，国脚们乘车直接去体育频道，领导们暂时回家，晚上还要吃饭。
提前拿到采访提纲，并且做了修正后，尽管略显匆忙，专访现场效果还不错。体育频道和老唐都有意让王艾和老唐并列同时在台上坐下接受专访，队员们在下边提到谁或者上来或者原地回答给镜头，但王艾直接拒绝了，声称别的身份是别的身份，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国脚，不该和主教练并列。
于是，专访变成了贺炜和老唐的一对一，只是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在联合会杯冠军奖杯两侧摆上了金球奖和金靴奖奖杯，算是弥补了一下王艾巨大知名度所带来的球迷需求。
老唐的回答四平八稳，其实他本来是活泼的人，但眼下的形势不对，明年的世界杯很可能让球迷失望，所以他现在不敢吹。球员们倒是活泼的很，尤其是说道董方卓退役这事儿，大伙各种开玩笑，有叫董指导的、有叫董老板的、有叫董主席的，把个挺伤感的事儿弄的爆笑连连。
王艾当然是专访的重点，专访前通过稿子压抑，专访中王艾自己简短作答，但还是占用了整个专访差不多五分之一的时间。再少体育频道就不干了，贺炜威胁王艾说：你再不同意，我就剪掉别人的，最终节目时长还是以你为主。
王艾这才妥协。
值得谈的东西太多，在略提了一下皇马联赛、欧冠两连冠后还是集中在国家队身上。但除了决赛大四喜王艾谈竞技之外，其他的问题都谈花边、风光这些，把专业的竞技内容交给其他三个队长谈。
录了两个多小时，体育频道攒够了素材才把国家队放走。
大家又累又乏，却也没什么怨言。体育频道被伺候好了以后，效果相当明显，这几年青少年赛事不利，但体育频道百般推脱，球迷硬是没说什么过激的话。足坛名宿轮番上体育频道科普，进一步加强了球迷与足协、国家队的情感联系。
这样的舆论环境，大家都珍惜，尤其是明星球员，代言能不能接、能接多少、什么价格接，和体育频道吹不吹、吹多少、吹多狠有直接关系。
“晚上六点，领导们在足协宴请大家，没事儿的就跟我去足协暂时休息一会儿，有事儿的到时候别忘了点儿。”老唐在央视门口吩咐大家。
在BJ安家的球员不少，可中间只有两个小时，且媳妇还在身边回家没啥意思，于是除了王艾都没回家。
王艾其实也不知道回家干啥，他就是想回去，胜利航班从圣彼得堡起飞的时候还好，可越靠近祖国，王艾越累，最后干脆睁不开眼睛了，是临下飞机前又洗脸又喝水又吃辣椒才精神起来。
从6月4号到7月3号，一个月的时间打了7场比赛，拿了两个杯赛冠军，夺了两个金靴，王艾感觉自己都要熬干了。
HD区的家门前，王艾把装着奖杯的箱子交给许青莲，自己进了门就直奔游泳室。到了凉爽的屋子里麻利的脱下衣服，冲着一汪碧水慢慢的下了池子，翻身仰躺在水面上。
黄欣和雷奥妮悄悄的进来，把头顶玻璃窗调暗了一些，让阳光不再那么炙热。康丝和小美人儿也偷偷的进来看了一会儿，在岸边摆好了水果，许青莲是一直到5点半了才过来，喊了几声把王艾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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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节 小黑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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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顿饭就回来，不用吃太饱，我们给你做你爱吃的。”许青莲一边给王艾递衣服一边轻声道。
“嗯。”王艾笑了笑依次穿衣服。
“想吃什么，现在说？”
“想不起来。”
“那，回来直接休息？正好倒时差？”
“行吧。”
对着王艾的背影，许青莲飞起一脚，却没舍得真的踢上，反而走上去轻轻拉了下王艾的手臂：“老公，辛苦啦，我们一家子都靠你养活。”
王艾回头嘿嘿了一声：“没事儿，我这就是登顶了习惯性茫然，过两天就好了。”
走出门外，四个女人竟然都在等待，王艾咧咧嘴：“我没事儿，过两天上沉阳歇着就好了，那边天大地大、没人打扰，我想怎么练怎么练，你们别担心。”
雷奥妮叉着腰歪着头：“今晚上吃夜宵吗？”
王艾抬头感受了一下精神头：“吃呗，打算给我什么惊喜？”
“BJ小吃怎么样？夜宵咱们涮羊肉！”
许青莲还好，黄欣、小美人儿、康丝齐齐翻白眼：“夜宵哪有吃火锅的。”
“那，烤鸭？”
“总不能吃卤煮吧？”
“豆汁儿？甜甜圈？”
王艾叫雷奥妮逗的嘿嘿嘿开心了：“卤煮吧，啊，想念那个味儿了。”
“什么味儿呀？”许青莲凑热闹。
“躺平的味儿，我现在就特别想不负责任一次，什么对身体不好吃什么！”
“那简单！”小美人儿拍了拍手：“这把我们为难的，你挂个苦瓜脸，全家都不高兴，你说你要躺平、要不上进那我们就明白了。你等着瞧吧，保准儿让你高兴。”
“你说的啊！”王艾手指点着小美人儿哈哈笑着走了。
足协餐厅，高朋满座，体育局的、足协本家的、BJ足协的、央视的、大赞助商代表、球迷代表，王艾到的时候正准备开席。
大家做好了，领导们推让几下，还是让老高来发言，他拿着稿子说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队员们倒也没不耐烦。别说七八分钟，就七八十分钟也不能不耐烦，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老高讲完了，阎世铎在老高的邀请下，大家的掌声里还是上去说了几句，一分钟不到就下来了，然后就开席了。
真正有话一般都是开席了以后再说。
王艾在球员这堆儿，大家看他神色不济也没让他说什么，赵旭日挑起了席间氛围，一阵一阵爆笑声传遍宴会厅，反正今天这场合谁也不能挑理。
吃到差不多了，大家开始乱窜，跑领导面前混眼熟的、跑记者那边拉关系的、跑球员这边谈事儿的，总之，只要不是低气压，每个人都有聊天对象，都有聊天内容。
王艾本来没精打采的，忽然看到张吉龙，便想起了一件事儿，于是便拿着饮料杯子熘达到了领导那一桌。
“来，小王儿！”张吉龙看王艾奔他来的，便招呼。
王艾先同阎世铎、老高、韦主任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张吉龙身边的空座上：“张主席，联合会杯到底还办不办了？”
“没定下来呢，你有什么想法？”张吉龙见王艾沉吟便略微解释了一下：“最开始是为了推广足球运动，在一个没有大赛的年头搞一搞，但这么搞球员们太累了，比如你们打完了一整个赛季的职业联赛迫切需要休息，但今年联合会杯、明年世界杯、后年亚洲杯，国脚们四年三大赛，越是巅峰球队越累，这搞的各个国家队意见不小。偏偏商业转播效果很差，奖金也少，比如你们这次打了5场比赛才拿回来200万，而明年世界杯冠军奖金是4000万，差的这么多，别说主管单位，就是球员又能有多大兴趣？别人不说，你王艾这次能分多少？顶天10万吧？这对你来说有意思吗？你随便出席一个商务活动就是七、八十万吧？要不是冲荣誉，真的没意思了。”
韦迪也插话：“我们中国人重视荣誉，所以可以牺牲收入，但西方国家就不同了，他们的比赛投入水平肉眼可见的低。”
张吉龙点头：“就是啊，反正这个运动越搞越没意思了，现在就剩对国际足联和主办国有点用，世界杯彩排嘛，但用处也不大了。再加上这项运动是前主席布拉特主导的，因凡蒂诺上来以后一直想把世俱杯搞大，还想世界杯扩容什么的，总之注意力不在这了，估计取消是早晚的。”
阎世铎没说话，点了点头，这涉及到国际足联内部政治了，然后把目光对准了开了个头就一直旁听的王艾：“小王儿，你有什么想法？张主席都介绍这么多了。”
王艾嘿嘿一声：“我也是突发奇想，想的不周全领导们就当个乐子。”
阎世铎摇了摇头：“你也是足协领导了，想的不周全大家一起想嘛。”
“我觉得是这样，虽然我们拿了两次世界杯冠军，算是在国际足球史上留下了我们中国的印记，但这个印记还不怎么深。我个人拿到的一些奖杯，虽然有国家属性，但个人属性还是太强了些。”王艾侃侃而谈：“所以我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把联合会杯那个奖杯永久留在中国？”
领导们听了一愣，互相看看，韦迪笑道：“你接着说，理由、机会。”
“机会是如果下届不办了，这届就是最后一届了。那么按照国际足联的规定，世界杯的大力神杯和联合会杯的冠军奖杯都是由冠军保存四年，直到下一届开幕。那联合会杯没有下一届了，或者说有，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重启，那是不是就可以借着这个理由一直把这奖杯留在中国？”
王艾问了一句，等领导们消化了一阵接着道：“理由是我们中国足球需要这座奖杯留下来，铭记我们这波人组成的国家队获得的荣誉。这样哪怕许多年过去了，年轻的球员们看到这座奖杯也能被鼓舞。我想，一座金灿灿的、有历史的奖杯，总比单薄的照片的感召力要强得多。”
“人家借你用，你倒想变成自己的？”阎世铎笑道。
“不想当老板的工人不是好无产阶级。”王艾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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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节 小黑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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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操作空间。”张吉龙琢磨了一会儿道：“所谓四年，还真就是小王说的那样，不是死规定四年，而是周期是四年。可如果周期是八年、十六年甚至不知道多少年呢？我们确实可以咬住这一点把奖杯一直留在这。”
老高看了看韦迪，韦迪笑而不语，老高便说道：“留的时间长了，风头过去了，我们可以和国际足联再谈谈，把所有权也交给中国。”
“理由呢？”阎世铎问道。
“理由不太好找，好像参赛次数和夺冠次数我们都不是最多的，不过小王儿的进球数倒是最多的。”
阎世铎摇了摇头：“这个没有说服力，个人数据。”
韦迪道：“那就没办法短期内公开拿到了。”
王艾看了看各位领导：“先找律师看一下奖杯规定，确定一下我们有多少优势，然后和因凡蒂诺谈一谈，先取得一个谅解，默认下届启动了再归还条款的有效。长期保存之后，没人关注了，看看找个什么机会和国际足坛谈一谈。反正才32年历史的玩意，对国际足联来说不算什么。”
“怎么谈呢？”韦迪追问。
“简单，联合会杯如果将来还启动，那么至少也得停办一届吧？这中间就隔了八年，相当于新的联合会杯了，那当然就应该新设计奖杯。旧的奖杯沿用保存规定自然就永远留在中国了。如果直接宣布联合会杯作废，那么冠军奖杯也是废物了，我们作为最后一个夺冠的、最后一个拥有的，理所当然可以收纳这件废物。大不了我们出钱搞几个复制品给过去的几个冠军，反正没人在乎这个了，不是吗？只有我们在乎。”
“关键还是时间，以及这个条款。”老高简单总结。
阎世铎看向张吉龙：“小王儿提的这个很有意思，如果能永远留下这个小世界杯，那么即便我们仍然不如巴西留下的雷米特杯却也不错了，以我们的足球历史而言，算是很不错的收获和纪念品。只要付出的代价不大，用一些灵活的思维和办法，还是值得一试的。”
张吉龙点头：“那好，我好好研究一下，先把保存至下一届这条咬死，争取长期保存，然后再制定一个产权计划。”
“对，先租后买。”阎世铎笑道。
大家也一阵笑，在座的这几位都是这支国家队辉煌历程的缔造者、见证者，如果能留下一个足够煊赫的纪念品永远陈列给后人看，大家当然乐见其成。
“那就拜托张主席啦。”王艾笑眯眯的冲张吉龙拱手。
张吉龙指着王艾：“你也别跑，你在国际足联的影响力不比我差多少，该用你的时候你得上，这可是你挑的事儿。”
“妥！”王艾给张吉龙敬礼：“坚决服从命令。”
瞅着王艾乐颠颠的走了，阎世铎一边笑一边摇头：“这个小王儿啊，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往家里划拉，国际足联还没说不办呢，他就琢磨上遗产了。”
王艾对领导们的调侃充耳不闻，因为他心中此时满意极了！
整个足协上下，除了他别人想不到这出，因为只有他重视仪式感。本来中国足球的商业开发水平就一般，在这行业里干时间长了，就像央视主持人看彼此其实就是普通人一样，完全麻木了。
根本意识不到有机会，意识不到有用处，就像王艾这次从俄罗斯带回来五十多片夺冠仪式喷洒的金色纸屑。不用多，再过十年，王艾以一片一万块的价格拍卖，买的人有都是。
如果是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呢？
明天去国博移交奖杯的时候，王艾打算顺便请人家专家帮忙封存。多年以后拿出来显摆：这可是最后一届联合会杯夺冠仪式上喷洒的纸片！
王艾倒没指望这点玩意能帮他赚什么钱，钱早就赚够了，他就是想做事，想用这事儿教教老高怎么进行商业开发。
还有五年就是中国举办世界杯了，到时候不大捞一笔对得起谁啊？不大捞一笔怎么给学院拨经费？许多项目就是因为没钱才进行不下去，恨得王艾都想自己掏兜了！
一路碎碎念着，王艾回到了海淀的家，下车了冲保卫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原地解散，该回家探亲的探亲，该休息的休息，该上岗的上岗。来不及留意保卫们的笑脸，王艾晃悠着进了中院。
此时月上中天，宽敞的庭院除了几声虫鸣格外安静。王艾双手叉着腰仰着头，从98年来BJ，已经20年了，几多风雨、几多变迁，繁华闹市之间积攒了这么大一个院子，前方小楼里积攒了一堆姑娘、一堆孩子，东城那边的荣誉柜里积攒了一堆奖杯、奖牌，按说人生已然圆满，然而此时此刻，王艾却若有所失。
人生最烦恼的事是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于是喝的迷迷湖湖的王艾就仰着头发起呆来。
三楼的少年寝室拉着窗帘，月光浮动，闪出窗帘缝隙的两张小脸来。
“爸爸在干什么？”撩着窗帘垫着脚的王中华轻声问道。
“夜观天象。”王胜抱着肩膀酷酷的告诉弟弟：“爸爸是个哲学家，他一定在思考什么严肃的课题。”
“哇，好厉害！”王中华兴奋的道：“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和爸爸一样思考呀？”
“快啦。”王胜伸手搂着弟弟的肩膀：“今天秋天我就上学了！”
“唉，我还得再等一年。”王中华沮丧的道：“好想和哥哥一起上学。”
“不行的，我走了，弟弟妹妹在幼儿园没人照顾了。红妆妹妹还小，还离不开我们。”
“那，你放学了要教我学校的知识。”
“好！我会什么教你什么。”
兄弟俩正扯澹，只听后边门一响，哥俩同时缩脖子回头：“时妈妈。”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们哥俩研究什么呢？”时文君走进来低头看着小哥俩。
“我们想知道爸爸在研究什么。”王胜回答道。
时文君顺着窗帘的缝隙往下一看，庭院中高大的男人仰望苍穹一动不动，月光流在他身上、流到脚下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水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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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节 小黑手（四）
“爸爸想的事情现在你们还不懂，等你们上学了，学的多了再去问他。”时文君温柔的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顶：“现在睡觉吧，好好睡觉、好好成长，要像你们爸爸一样文武全才。”
两个孩子志气慢慢的上了床，拉上被子，冲时文君挥手道晚安。
小美人轻轻关上了房门，又到婴儿室、幼儿室分别听了听动静，康丝陪着王北海睡的正好，王红妆、王兔也睡的安然，这才放下心走下楼。
同样陪着王艾折腾到俄罗斯，今天才回来的许青莲也熬不住早早的睡了，一直帮康丝带孩子的黄欣也熬不住睡了，一楼大厅里只剩下夜猫子雷奥妮还在玩电脑。
见小美人儿下来，雷奥妮扭头见小美人儿摇了摇头便重新转了回去，小美人儿熘达到她身边坐下：“男人还在院里发呆。”
“发呆也是一种休息方式，身心都能得到休息，让他呆吧，别管他。”
“你不怕他是琢磨什么事儿？那可就放松不了了。”
“喝酒之后能琢磨什么？”雷奥妮不以为意：“他也就两瓶的量，今晚上怎么也得喝到位了，脑子都是乱的，思维都是不正常的，别管他了，他累了自然就进屋了。”
说到这，雷奥妮忽然觉得好笑：“放心，大夏天的，睡外边也冻不死。”
“你倒是心大。”小美人儿笑了一下便起身：“我去给他做卤煮吧，估计闻到味儿了就能快点回神儿。”
“给我也带点儿。”雷奥妮吩咐了一声。
小美人儿拿起一个水蜜桃，一边吃着一边走一边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小美人儿在餐厅向往张望，手里还拿着扇子扇着，可惜卤煮的味道没那么浓，距离又远，偏偏还有点小风，一吹就散了，王艾根本没发现。
“怎么办？”小美人儿拿着一小碗儿卤煮放在雷奥妮手边，看着她拿着小勺子津津有味的吃着。
狮子吃了几口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味道很好。嗯，看我的！”
说完了狮子站起来走到门口，吼了一声：“你干什么呢？”
狮子牵着王艾回来冲小美人儿得意的道；“我厉害吧？”
小美人儿白眼翻上天了，懒得和她废话起身给王艾盛了一大碗：“尝尝。”
王艾冲着颜色漂亮、清香宜人的夜宵赞美道：“菜如其人，才艺双绝。”
小美人儿的嘴角翘了翘：“果然是喝多了，这都什么词儿？”
王艾又嘿嘿一声，拿起勺子，低头吃了几口赞美：“好吃！浓而不粘，香而不腻，顺而不滑，就是……太健康了，我记得我要放纵来着。”
“哎呀，一时习惯，忘了。”小美人儿很不真诚的推脱。
“好吧。”王艾低头三下两下吃完了一大碗，摸了摸肚子：“还有吗？”
“就这些，夜宵嘛。”
“行吧。”王艾遗憾的拿起碗到厨房洗干净回来：“我去乘凉，消食，你们困了就不用等我了。”
雷奥妮笑道：“我才吃了一小碗就不用消食了，我去睡了。”
说完，自顾自的上楼了，小美人儿留在电脑前调取出了皇马发来的签约条款检查起来。
半晌，小美人儿关闭了电脑，靠在椅子上回忆了一番。皇马的签约条款相当友好，工资上涨7%之外，还提供了许多附加条款，比如和中国足球学院进行足球课题合作，和超越体育进行人员交流合作等等，这都是冲着王艾来的，是在工资不能上涨太多的情况下给出的软性工资。
不出所料、没有意外，就很好。
后半夜的月亮已经要落山了，院子里安静极了，小美人儿脚步轻轻来到坐在草地上仰望天空的王艾身边。夜色里，王艾的双眼闪闪发亮，却有些流转不定。
“大夏天的。”面对着王艾张开的双臂，小美人儿嘴里嫌弃着，身体却听话的坐到了王艾怀里。
清风吹来，带走了两人身上的一丝燥热，感觉到小美人儿皮肤的凉意，王艾下意识紧了紧双臂：“刚才我在想，不知不觉的已经30岁了，来BJ20年了，我攒下了好多东西，也丢了好多东西。刚才一直没动弹就是一直想不起来丢了什么，现在想起来了……我丢了好多童年的快乐、少年的成长、青年的梦想，我的生命里似乎只有足球这一条线。我勇勐精进跑的远，却错过了一路上无数的风景。而那些风景，是我再也找不回来了的。”
“怎么能找不回来呢？”小美人儿侧头瞅着意外伤心的男人。
“怎么找呢？我现在还能变小吗？变成十几岁的少年，和同学一起谈论女同学、女明星吗？我能和谁一起剥下春天的柳枝乐呵呵的吹一下午柳笛？我能和谁一起奔跑在冬天的原野上踩着薄薄的积雪观察冰层下边的小鱼？没有了、没有了，这些我都没有了，不会有了，永远不会有了。”
一番醉酒的话，竟然把小美人儿说的也有点伤感了。她从00年大二就开始给笨蛋食品帮忙，毕业后更是直接入职当老总，把笨蛋食品从草台班子变成了一家正规公司。这期间还管理着王艾草创的助学基金，管理着目前已经扩张到大半个中国的笨蛋杯，然后就是08年……关系突破、闹别扭、生孩子，湖里湖涂的17年。
小美人儿终究没喝，很快就摆脱了王艾的语言陷阱：“人生总不能领略到所有风景，有所得必然有所失。你羡慕那些普通人拥有的，普通人也羡慕你拥有的。比如你现在可以坐在属于你的大院子里、草坪上，抱着你的女人之一。”
“唔……你要顺着我说话！你总呛着我。”
“好吧，你现在想什么？”
“我想野战！”
“啊、不行不行，咱们这空旷可不代表没有人，四面八方都是人。”
“那，陪我睡觉吧？露天的，怎么样？”
瞅着王艾孩子气的笑容，小美人儿叹了口气：“我去拿毯子，对了，家里还有帐篷呢，要么？”
“要、要！”王艾开心的伸着手。
第三百五十五节 小黑手（五）
初升的阳光照在鹅黄色的帐篷上，给帐篷里带去了暖烘烘的光。
小美人儿轻轻的坐起来，扭了扭腰背，摸了摸毯子，顺着帐篷的缝隙往外看了看。大概五点多一点，院子里依然很安静，却已经有晨起的鸟儿立在枝头四处打量，墙头上偶尔会飞过松鼠的身影。
蹲在地上，轻轻拉开了帐篷的拉链，凉爽的风吹进来让小美人儿倍感舒爽。她有心喊王艾，可回头见依旧沉睡的男人，想起他这段日子的奔波又放下了这个念头，自己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
小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帐篷外，此时整蜷缩在毯子的一角上睡觉。Wiwi和lili就和淑女一样，年龄大了，寄养在DC区那边，海淀这边、跟随王艾身边的只有小花这么一小只了。
小美人儿弯腰伸出手，小花一动不动，任凭小美人儿一手头一手腰的把它抱在怀里，没有骨头一样任凭摆弄，甚至只是睁开眼睛小小的叫了一声就继续睡觉了。
毛茸茸、油光水滑又安静的小花很讨女人们喜欢，不像wiwi那么活泼的不让随便摸，更不像lili那样野性残留，摸急了就给你一爪子，从小在家里长大的小花似乎被培养的更像一个宠物。
玩了好一会儿，小美人儿放下猫，却不想小花扑棱一下翻身爬起来，仰着头冲她喵喵叫起来。
“呀？还就得抱着呀？”小美人儿哭笑不得的重新把猫抱起来。
小花在她手臂上蹭了蹭头，冲着厨房的方向喵喵两声。
“你倒是什么也不耽误。”小美人儿抱着猫到厨房里找了猫粮，小花才安静了。
看小花吃的香，小美人儿也有点饿了，找出一盒牛奶在微波炉上热了，然后慢慢的喝着，她相信昨夜的失态只是男人身心疲劳到一定程度产生的沮丧的外在表现，当他身心恢复，那种不该属于他的情绪也自然会消失。
太阳照常升起。
发了会呆，小美人儿四处打量起来，然后看到了墙上的餐饮表，上边从周一到周日，一日三餐加夜宵的饭菜都有清晰的条目，只是有许多修改的痕迹。多大的孩子吃什么东西，冬天吃什么、春天吃什么、身体健康吃什么、不舒服吃什么、消耗小吃什么、消耗大吃什么……从营养学出发，兼顾个人口味，林林总总小半面墙。
这是女人们做主的创造，不像在王艾身边，总算帮他规划好了吧，他总嫌弃干涉自由就给作废，久而久之就只能模糊化处理，做不到这么精准。只是……确实有点死板啊。
小美人儿犹豫着，做点什么吃呢？做点什么出格的呢？
诶？粤式早茶！好久没吃了，记得好几年前在广州吃过一回。
小美人儿兴奋的忙碌起来。
太阳在一点点的升高，草坪上的露水很快烤干了，女人们也相继起来了。当许青莲走进厨房见到小美人儿正忙碌的包虾饺时，也忘了墙上的餐饮表，兴奋的参与了进去。然后是康丝、黄欣，最后是领着五个孩子下楼的雷奥妮。
“去，喊爸爸起床。”雷奥妮一手抱着王北海，一手指着外边。
“雷妈妈，我要飞。”王胜回身仰着头看雷奥妮。
那边听到动静的黄欣回头瞅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忙活摘韭菜，那边猪血都切好了的。
只有许青莲叮嘱了一声小心点，就没人管了。
雷奥妮笑着走到门口冲着柔软的草地方向，单手拎起王胜的后衣领，手臂前后摇动，嘴里说着“一二三”，然后一抛，王胜就张开双臂飞翔了一秒钟，落在了草地上。
然后是王中华、王红妆、王兔，就连抱在怀里不足一周岁的王北海也跃跃欲试。
孩子们跑了，雷奥妮回到厨房到了黄欣身后伸手摸着她的小腹：“什么时候再生一个啊，孩子大的我都要扔不动了。”
黄欣无奈的拍了下雷奥妮的爪子：“我说了不算啊。”
“是呢，都怪男人不努力。”康丝说了一句，厨房里吃吃的笑。
院子里，四小只围在帐篷前，围观着酣睡的爸爸，想上又不敢上，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只能继续围观，后来索性蹲了下来一边揪着草叶子一边压低了声音说话。
迷迷糊糊中，王艾似乎听到了晨鸟在耳边鸣叫，尽管身体有些酸痛还是睁开了眼睛，然后就见到四张小脸兴奋的看着他。
“进来。”王艾冲外边好奇的四小只招手。
然后四个孩子兴奋的几乎不分先后同时挤了进来，由于昨夜没什么风，所以帐篷也没怎么固定，孩子们乱七八糟的一挤，竟然把帐篷挤歪了，然后父子五个就这么看着帐篷一点点的歪了、歪了、歪了、倒了。
柔软的篷布和塑料的杆子砸在几人身上不痛不痒，却意外的好玩。父子几个笑哈哈的掀开帐篷爬出来重新支好，再钻进去撞歪了帐篷，让帐篷再倒下来，然后再钻出去，周而复始。
“什么低级的游戏！”小美人看女人们纷纷去看便也看了一眼：“这也能玩？”
“所以人家才是孩子。”许青莲拿来蒸锅往里放饺子。
“都有孩子了还是孩子？”黄欣也不同意。
“男人永远是男孩嘛，论玩，一定和儿子们有共同语言。”
“说的对。”雷奥妮支持许青莲的看法：“王红妆就对我的化妆盒特别感兴趣，我估计她都偷摸的用过了，就是痕迹清理的干净让我抓不到而已。”
院子里，父子几个已经换了玩法，再把帐篷收拾好放倒仓库以后，孩子们要抱抱，王艾开始举孩子，这一举才发现孩子们重了好多。王艾左手揽着王红妆王中华，右手揽着王胜王兔，稍微吸了口气才把四个孩子一起抱起来，这还亏得王胜王中华调整了一下，要不然东倒西歪的还抱不起来了。
“下来下来。”黄欣隔着窗户挥手：“二百多斤呢，你也不怕把腰闪了。”
“三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小美人儿也说道。
王艾笑嘻嘻的硬是抱着四个孩子一直走到门口才放下：“走，吃饭去。”
王红妆拉了拉王艾的手臂：“爸爸，你还没洗脸呢。”
第三百五十六节 小黑手（六）
被女儿提醒了，王艾有点囧，快去快回决定惩罚一下不爱吃韭菜的女儿。
被切的细细碎碎的韭菜配上红彤彤的猪血，看起来就好吃，王红妆的表现令人大吃一惊，吃韭菜一点障碍都没有，看来只有好吃的菜才能克服挑食。
“今天什么安排？”王艾忙活着吃虾饺，忙里抽闲问道。
“上午，中国足协去国博办理冠军奖杯移交仪式，你也要带着你的金靴、金球，还有西甲金靴一起去移交，你还要委托他们专家帮你封存那些纸片。”时文君一边吃一边悠悠的道：“下午，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随幼儿园去咱们京北的养殖基地游园、亲农，一个是去超越娱乐录广告。”
王艾的目光很自然的移动到几个孩子身上：“家长都去吗？”
“没有要求，去也行，这种非节日的，家长很难抽出时间来。”黄欣慢悠悠的道：“但因为咱们家有这个生产基地，所以这两年都是到咱们家这个基地来，培养孩子的农业知识，顺便游玩，所以我们总是要出个人的。”
“幼儿园老师多吧？”
“多，差不多三个孩子一个老师，还有我们养殖基地的工作人员，一人能照顾一个那么多。”
“那行，那我就不去了，你们去一个代表我就行了，安全问题一定要搞好。”
黄欣点头：“放心，我们那本来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孩子们去了就看看牛羊猪鸡鸭，看看兔子，然后就是玩了。那条小溪我们在上游修了一个小石坝，下游的河道也简单修缮了一下，水深、水流都有安全保证。”
“那好，那我就去录广告吧，文案在吗？我先看看争取到时候快点。”
时文君起身从客厅拿了一堆纸过来放在王艾饭碗的旁边，他一边看一边吃。
饭后，王艾上了家里的中巴车陪同孩子们来到托儿所门前，看着孩子们挨个从黄欣手中到老师手中，还不忘了回身冲车子挥手。然后回到家里陪着王北海咿咿呀呀了半个小时，抖的小儿子都开始说话了才收拾东西再次出门上车。
这次是到足协和老高他们汇合，一起带着各种奖杯前往国博。
足协这算是沾了王艾的光，如果不是早年王艾拿下了第一个世界足球先生奖杯，球迷想看王艾无法满足进而萌生了从去参展的念头，还因为国博有球迷说了好话，体育界和文化届，尤其是文化届里最高深、最爱端着的博物馆是很难勾搭在一起的。
从王艾的奖杯送去参展意外引发人流之后，王艾的奖杯源源不断，足协的大力神杯才有了进国博的资格。
不是说不够格，而是一般人想不到。国博收纳藏品本身又是很麻烦的，需要经过很多手续，任何一道卡一下就是一年半载。靠着王艾打开的通道，才没人卡。
……好事儿也有人卡！
大力神杯和联合会杯并立，这是足球世界属于国家的最高荣誉奖杯，现在都收纳在国博的“现代成就展”的展厅里，尽管不在中心，但搭配上王艾的金球奖、金靴奖等奖杯，光华熠熠，硬生生把展台的一角变成了中央。
有人心里酸却只能笑脸相迎，以前国博通过预约制来规划游客，而王艾送展之后，预约制不够了，只能抽签制了。
“封存这个干什么？”老教授面对王艾拿出来的纸片不解其意：“这个没有文物价值的。”
“您帮忙封了，留了痕迹，就算是文物了。”王艾笑嘻嘻的。
老教授皱了皱眉：“倒也是，但真的没什么收藏价值。”
王艾这才说实话：“我感觉我们国家许多领域，重点是文化体育领域，这个仪式感太不重视了，商业开发水平太低了。就像这东西，说它是联合会杯夺冠仪式的见证者没错吧？是离冠军奖杯最近的物体没错吧？奖杯只有一个，可这东西好几千呢，光我自己就带回来五十多。换到影视行业，这算是周边产品，是有需求的，只是我们不重视或者说视而不见、没意识到这个消费需求。所以我打算以它为例，给全国的文化体育单位做个榜样，教他们怎么进行文化体育产品开发，把文化体育产品的链条延伸出去，满足人民需求的同时，获得更多收入。”
老教授听完了点点头，忽然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是你身为学院院长的工作吗？”
王艾一愣，随即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学院确实有商业开发方面的课题。”
“好吧，就当支持同行工作了。”老教授低头看看这些纸片：“不过，光有我的认证恐怕还差了点，隔着行呢。”
“还有这个，刚才我忘了。”王艾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俄罗斯联合会杯组委会给的证明，你看这下边还贴着一张纸片，一模一样的，还写了生产厂家。本来人家是没有这个的，完全不在乎的东西，我硬要来的。”
“靠你的面子？”
“可不？金球奖、金靴奖都是我嘛，说这点小事儿人家就给了方便。”王艾乐呵呵的道：“明年他们办世界杯，还指着我上宣传片帮忙吆喝呢。”
“行，交给我，这两样东西放一起就足够证明这个来源了，我封一下，然后盖个时间的戳。”
封存很快，王艾拿着俄文的公文证明和国博的封存袋乐滋滋的收在了自己的挎包里，那边老高已经盯着这边很久了，王艾走过去丢了一份在他怀里，老高低头看着看着发起了呆。
“有钱人，不是浪得虚名。”老高抬头时王艾都没影了，只好自嘲的摇摇头：“这破烂也能想起来卖钱。”
中国世界杯组委会筹备小组已经组建了，身为目前的小组长，将来的组委会常务副委员长，老高带领足协已经全面开始了世界杯商业开发工作，这张小纸片给他的触动不亚于洪钟大吕。
“博士，有个电影挺有意思，制片人想让你看看。”
下午，超越娱乐总部摄影棚，刚刚录完了一条广告的王艾正在休息，广告导演上来跟王艾说话：“咱们超越娱乐还有投资的。”
“什么片子？”
“《战狼2》。”
第三百五十七节 小黑手（七）
见王艾没反对，导演干脆用他的手机给王艾放了一段片花。王艾指着那个发射导弹的镜头：“这个有点意思，有史诗感了，配乐还没上吗？”
“听说正在忙。”
“我们有投资？”
“听说是有。”
王艾点了点头，扭头喊：“时总，战狼2我们有投资吗？”
时文君走过来：“有，当初吴京要卖房子来着，他女朋友通过人求到我们这，黄总看了剧本和分镜头觉得最起码不能赔，就给投了，差不多一半儿吧。”
“吴京房子没卖？”王艾笑道。
“应该是没卖。”时文君也笑道：“怎么？有兴趣？”
“你觉得我该不该有兴趣？”王艾又笑。
时文君看了一眼广告导演：“人家都七拐八弯的求到你头上了，你好歹看一眼？怎么说也有我们一半投资，再说吴京也不容易，那点钱都砸到制作上了，现在宣传费都没有，你这个超巨要给嚷嚷一声顶不少事儿呢。”
“吴京不容易，我就容易呀？我这名声多少年辛辛苦苦攒下的。”
时文君来到王艾身边坐下，广告导演有眼色的走了，时文君开始给王艾讲。
听着听着，王艾的神情认真起来：“他真的以40岁高龄去参加了全套新兵训练？还在军营呆了一年半？”
“保真，行里传遍了。”
“可他那些个什么我是特种兵，不怎么样啊，跟小孩游戏似的。”
“人总得有个进步过程呀。”时文君劝道：“你不总说我们超越娱乐要拍好片子不赶潮流吗？吴京也有这个追求，就冲这一点，我觉得怎么着也得给他个机会。”
“真要是好片子，不用我给机会……行吧，今晚上的，片子剪完了吗？”
“早剪完了，现在正忙着上各种部门求支持，但听说人家都拿不住，还有的说片子太红了，对市场反应担心。”
“这叫什么话。”王艾不以为然：“红还不对了？黑对呀？这都什么意识形态！”
“那我约吴京，晚上你看一场？”
“看！”
晚上八点半，超越娱乐小放映厅灯光亮起。
隔着时文君的吴京略紧张的扭头看着前排最中间的高大青年，他不仅是世界球王、世界飞人，还是超越娱乐的大老板。吴京身边的吴刚同样有些紧张，眼下片子处处受阻，制片成本早就花的一干二净，宣传费一毛没有，吴京又要卖房子了。
要是眼前这位光微博真实粉丝就一亿五千万的超级巨星说两句好话，他的球迷别说一半，10%进影院，这片子也爆了！
现在就看他愿意不愿意了。
片尾都放完了，王艾还在发呆，直到时文君捅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歉然的看向吴京、吴刚两人：“抱歉，我看进去了，一直在回味……唉，真是好片子啊！”
吴京腼腆的笑着，生活的磨难、演艺生涯的艰难已经让他丧失了早年勇往直前的锐气。吴刚倒是镇定：“王队长，你觉得还有哪些不足吗？现在时间还有。”
王艾摇摇头站起身：“文艺的事情我不懂，我就是一个普通影迷，但坦白说，感动到我了。有那么一点中二，让我有点不太舒服，但无关大雅，这应该是我很少看到的带有史诗感的国产片。我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好。”
看吴京、吴刚都松了一口气，王艾笑道：“那什么，这就赶上了，你们让我看了个好片子，我请你们喝酒！走！”
吴京、吴刚跟上，一行人出了门王艾忽然顿住脚步：“诶呀，这BJ城，我也不熟啊，上哪喝酒去？”
吴京、吴刚面面相觑，不等他们建议什么，王艾忽然拍了下脑袋：“这样，上我家吧，放开了喝、放开了聊，走，苏石，你上车带路，两位吴老师也上我车吧，中巴，宽敞。”
车子开出门，王艾忽然道：“去东城。”
时文君听说了劝道：“先别去那边，两位老总没看到片子呢。”
“哦，也对，行，回海淀。这片子就凭质量不用家里企业组织也差不了。”
两位吴老师听得王艾这么说差不点冲口而出“我们要”，可又忍耐了下来。
车子到家时，饭菜早已准备好了，两位吴老师也帮着动手，不大会儿，厨房外墙下，茵茵的草坪上一张大桌上杯盘罗列，王艾、吴京、吴刚、时文君四个人坐好了。
王艾举起杯子：“吴京老师，我先敬你一杯。”
吴京赶紧举起杯子：“我应该敬你，没有超越文娱的支持我可就没地方住了。”
王艾摇摇头和吴京碰杯后一饮而尽，然后感慨道：“我这些年拼了命的扑腾，为了啥？我们运动员归根结底是为了给国家增光，是为了提升民族自信，可我都折腾成世界球王了、世界飞人了，你猜怎么着？人家说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
“哈哈。”吴刚笑了。
王艾摇着头：“有些人啊，身体进入了21世纪，脑子还停留在20世纪甚至19世纪，还习惯性的说什么中国人的劣根性，说什么丑陋的中国人，这些年我在欧洲也算溜达遍了，谁不丑？谁没有劣根性？作为唯一不曾中断的文明，我们的存在本身就证明了我们的伟大、光荣、正确！”
吴京激动的举起杯子：“王队长，就冲这句话，我敬你一杯。”
几个人一饮而尽，王艾放下杯子：“慢慢的我就知道了，光体育、光经济、甚至光军事强大还不够，强盛的国民自信离不开文艺作品的塑造，这个东西虽然是软的，但影响深远，打动人的感情，而人的感情会影响人的理智。可惜啊，我们的文艺圈子……这么说吧，我干了运动员这一行才知道，最不服输的、最富有自信的、最傲气的，除了军人就是运动员，我们这一行人是真的一点一滴的民族自卑感也没有的，是老早就平视外国人的。可我们嘴不行，光知道干，所以这方面还得靠你们，这片子就干得好。来，再喝一杯！”
三个男人又是碰杯后一饮而尽。
第三百五十八节 小黑手（八）
时文君起身拿起牛肋排来分给两位吴老师：“先吃菜，别光喝酒，这是和牛。”
吴刚笑道：“那我可得尝尝了。”
王艾把一盘鸡腿送到两位面前：“也不知道你们什么口味，这就是家里日常吃的，飞龙的腿，尝尝。”
“飞龙啊？”吴京举起筷子：“早听说你家里常年吃这个。”
“爱吃了一会儿走拿几十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艾看着两人：“我知道两位吴老师的意思，没说的，义不容辞。我干的是爱国主义的事儿，你们干的也是这事儿，我们算同志，没道理不帮你们。”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王艾看向时文君：“超越娱乐的宣传经费还够吗？搞出来几千万，宣传一下，这片子经得起宣传。我说句大话，新世纪以来最好的军事片，爱国主义片，甚至算是军事史诗片，这可是开天辟地，将来在影史上都要留一笔的。”
时文君点头：“我回头和他们碰一下，问题不大。”
王艾“呃”了一声看看两人：“你们剪个宣传片出来，哦，叫花絮……”
“预告片。”时文君提醒。
“哦，预告片，等你们剪出来了，音乐也配好了，我在微博上给你们宣传一下。嗯……看看情况怎么宣传，我是想直接呼吁球迷进影院的，但你们可能也知道，我的微博从来不做广告，所以得巧妙一点，嗯……这样吧，到时候吴京老师你在微博上发个预告片，然后我去点赞。”
听到这，两位吴老师脸上都有点遗憾，但不敢说什么。
王艾看着好笑：“别忙，这不算完，我点赞了以后你们抓住我点赞这事儿使劲喊，我得维持我的微博不做广告的传统，也是维持我的公信力，但你们可以借题发挥嘛，甚至过分点，比方说宣传说我在给大家推荐、强烈推荐什么的，反正到时候我装死不反驳，这样宣传效果起到了，也不算破坏我的公信力。”
两人一听，这也行，固然没有王艾直接喊效果好，但也不算差。
“还有，嗯……首映日什么时候？”
吴京兴奋的点头：“27号！”
“27号啊，我还在备战世锦赛呢……我要能抽出时间我就去，我要去不了我就让在BJ的哥们去一趟，陈涛、赵旭日他们，反正最少去一个队长。”
时文君道：“这样的话算上之前和你的微博互动，中国国家队和战狼2就算是联动起来了，宣传效果应该不差，起码也得有几百万球迷走进影院。”
吴刚算计道：“那样的话，至少也有1.5亿票房，保本没问题了。”
吴京也兴奋的点头，吴刚笑道：“咱们再敬你一杯，王队长。”
两位吴老师又举杯，王艾陪了一杯：“别客气，片子要是不好，你找谁也不好使，我们不能欺骗球迷，反过来，你片子要好，我们推荐了还涨我们的人气。说到底，你吴京老师十年磨一剑，以诚待业，孤注一掷，理应有个光明的结果，我还是谁不过是锦上添花。哪怕说这片子最终不如预期，但冲你这个人、冲你的胸怀，你以后的片子我们也继续支持。”
时文君看着三个男人道：“没道理好好做事的不成功，做好事的不成功，如果有这种事儿，那也是这个社会的问题，这个社会完了。而我看不到这个社会完了的迹象，那就是说，好好做事的就应该成功。超越文娱做这笔投资，属于稳赚不赔。”
喝到深夜，两位吴老师一路晃荡着上了车，连王艾给的食材都忘了拿。王艾倒还好，除了最开始喝猛了之外，余下时间离都是吴京一边说一边自己给自己灌，看得出来这些年他过的太坎坷，这片子到现在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不仅是成本压力，还有舆论压力，他和主流的影视文化思想反着来的。
在恨国党流行的时代，爱国就是一种罪。
所幸，广大的老百姓是爱国的，他要不是看准了这一点，哪敢卖房子？
帮着把礼物拿上车，吩咐司机开慢点、给两位老师一一送到家，王艾才回到院里。
“你记忆里这片子怎么样？”时文君轻声问道。
“爆，大爆！哈哈，我都不知道你们投资了这片子。”王艾乐的跟傻子似的。
“所以，你说的什么爱国主义都是骗他们？”
“……放屁！”王艾瞪着小美人儿：“我要不是为了提升民族自信，就这世锦赛，我参加不参加的有什么意义？你居然……”
“好好好，我说错了，那你真的觉得这片子好？”
“好。”王艾舒了口气：“我的评价是真的，这片子真的是开天辟地的军事动作片，富有史诗感的军事动作片，新时代、新环境、新主题的军事动作片。吴京也真是十年磨一剑，经过那么多辛苦的、看不到前景的投入才磨练出来，他配得上大爆的结果。没有我也会大爆，有我，可能会爆的更厉害一些。”
小美人儿终于满意了：“明年以后你就没有熟悉的记忆了吧？”
“嗯，没有了。”
“那还继续支持他吗？”
“继续啊，这片子要大爆了，他的片子都接不过来，为啥不支持他？不光是他，其他的爱国主义电影人，我们都要支持，一如既往的支持。”王艾拍着胸膛：“作为一个被国家盖戳的爱国主义活标本，我不怕红，我就红了怎么着？我他么就红了怎么着？我好几次身披国旗，我不红谁红？”
“我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红！”王艾手舞足蹈的撒酒疯：“共产主义万岁！怎么了？他妈的！工人阶级万岁、农民阶级万岁、工农联盟万岁，怎么了？他妈的，我看谁敢说我！”
屋子里几个女人相视而笑，雷奥妮对黄欣道：“到时候有你忙的，这片子真要他说的那么好、那么红，肯定有人下绊子。”
黄欣平淡的点头：“都一样，什么片子好了都有人下黑手，没什么，谁下黑手就斩了它。”
“这么大气？”康丝感叹。
“那是啊，我要不大气，博士知道了非跟我生气不可。”黄欣无奈的冲窗外努了努嘴：“老板要支持，我个打工人敢不支持？”
第三百五十九节 小黑手（九）
小碗儿的乌龙茶、小锅的酸梅汤、保温杯的白开水，一字排开在树荫下。
树上的蝉鸣、几十米外踢球的砰砰声、后墙外不远处浑河岸边游人的低语，让这片绿荫下只有一条一百二十米跑道的狭窄空地不为人注意。
哪怕它正在被国际田径界高度关注，是国内田径界的圣地。
正如平流层的风再大也吹不到地面一样，高端田径圈子的激动也无关普通人的爱恨，从7号到27号，王艾就隐身在这片小小的空地上甩着汗水为世锦赛备战。
省里主管文体事业的领导有话传下来，没人打扰王艾的备战。超越体育、辽足又布置了层层的拦截网，让王艾一心一意的在这里休息、调整、寻找比赛状态。
按理说平时一天一个马拉松，去年还在里约奥运会上夺得两块金牌，寻找状态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今年王艾实在是太忙了，大赛一场接一场、赛事一个接一个。王艾到沈阳用了整整半个月才勉强调整出来，最近这几天才开始上训练量。
调整的过程也不轻松，表面上看一天天的吃饭、睡觉、听音乐、游泳、理疗，好像度假似的。但目的性强，按计划走，不能随性，王艾的心中依然苦闷。
其实现在调整的还不够，但没办法，再过三天王艾就得从沈阳出发直飞伦敦去适应场地了，现在再不上训练量就来不及了。
田协和王艾联系了一次，听说他准备自行启程、自行安排食宿也没强求。大概是世锦赛、奥运会都取得突破后，对王艾的需求没那么迫切了。
王艾品着还有点冷淡梳理的味道。
女人们都来过，孩子们也都来过，但只是偷偷的在外边看了看，没有让王艾知道。这趟去伦敦将继续由夫人许青莲、助理康丝陪同。和皇马的谈判已经结束了，在伦敦比赛过后，王艾将出席签约仪式，1718年继续在伯纳乌踢球。等新赛季开始以后，黄欣、雷奥妮将陪同王艾，两位年龄最大的这次打算同时怀孕，不耽误时间了。留在家里的是大美人儿、小美人儿，康丝也将时隔两年再次回到王艾身边，回到她熟悉的西班牙。
眼看着中午了，康丝一晃一晃溜达进来，蹲在树荫下休息的王艾面前：“博士，吃午饭啊。”
王艾抬起汗水满布的脸：“今天吃什么？”
“皮皮虾啊。”康丝乐颠颠的。
“那东西……”王艾龇牙咧嘴：“好吃是好吃，剥起来费劲。”
“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皮皮虾馅的混沌！”康丝手舞足蹈，似乎调戏了一把男人让她很得意。
“拉我起来。”王艾伸手。
康丝咬牙切齿的双手揪着王艾的手，还真把他拽起来了：“先冲个澡吧？”
王艾感受了一下摇头：“不了，浪费体力，吃饱了就回来在树荫下午睡，然后接着练，等晚上要睡了再好好洗洗。”
“多少冲一下啊，全是盐粒子。”康丝拍打着王艾的手臂。
“呃……”王艾也觉得不舒服：“那行，两分钟，帮我看着点儿。”
嘴上说着，脚下到了老虎球场侧门，今天没比赛、没活动，球场很安静，两人顺利来到内部电梯。上了虎头房二楼，打开浴室门拧开热水器，水温合适后王艾喊了声“开始”，就飞速的脱衣裤，用十秒淋遍全身，用三十秒把沐浴露抹遍全身，用五秒抹好了洗发液，然后打开水哗哗的冲。
康丝在外边喊了声“好了”，王艾这边准时关水龙头，用大毛巾三十秒擦完全身精神十足的走出来。
康丝伸手摸了摸依然有水珠的手臂：“洗澡损伤体能，擦身也损伤吗？”
王艾愣住：“我忘了。”
“哈哈，走吧，吃饭去，我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可香了。”
翠绿的香菜、暗黄的丸子、雪白的混沌……比脑袋还大的碗！
王艾搓了搓手：“我肚子竟然都响了！谢谢张师傅！”
大厨在后厨忙活着呢，可也听到了王艾的一声喊，包间外辽足各梯队球员当然也听到了，他们面前也是人人一个大海碗！性急的都快吃完了。
他们和包间里唯一的区别就是按照个人需求有不同的配菜，主食都是一样的。
深深闻了一阵，拿起羹匙舀了一个仔细看，里边白的、绿的、黄的还有红的，吃一口下去香而不腻，鲜而不干，王艾甚至不由自主的没怎么尝就吞了下去。
馋虫被勾起来了。
“我说我不爱吃圆葱、不爱吃胡萝卜，你们非得给我加，还弄的我几乎没察觉，真是费心了你们。”
“嗯嗯嗯！”康丝满意的眯着眼，也不知是被表扬的满意还是对混沌满意。
“费心害我！”
康丝睁开眼得意的晃了晃头，亚麻色的蓬松辫子又舞动了起来。
“你这辫子。”王艾很是感慨。
康丝自己摸了下：“那几年轮岗时怕人说我小，所以特意拉直了。这两年也不怕人说了哈哈，都有孩子了，所以就恢复原状了哈哈。”
“还是喜欢你这蓬松的样子。”王艾说了一句夹起一筷子豆芽。
“对了，晚上就是首映式了，你去吗？”康丝刚想起来。
“呃……”王艾琢磨着，吃着，两分钟后才出声：“宣传的怎么样？”
“铺天盖地！”康丝介绍：“我们特别批了1500万宣传经费，还有你的点赞。两位吴老师很不客气呀，到处接受采访说是你推荐的，反正球迷都轰动了，都等着今天呢。”
“哦，那我就不去了，身体上……”王艾做了个手势：“刚进入正常节奏。对了，陈涛和赵旭日他们俩谁去？”
“都去，你不特意嘱咐估计也会去，咱的1500万不白花，别人一看这么大力度，信心也上来了。尤其是两位吴老师到处说你推荐以后，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热点事件，明星们也有了参与的动力，现在都光明正大的拉人了。”
王艾满意的点点头，又吃了几口：“总算不负所托。”
第三百六十节 小黑手（十）
《战狼2》上映即大爆！影迷们的反应和当初王艾如出一辙，看呆了。
没看过这么帅、这么燃、这么流畅的当代军事动作片！
话题讨论原地升空，各路官媒纷纷下场，连续多日头条后，影迷们开始自觉为这部片子算票房！
这是爱这部片子的爱屋及乌，是爱到一定程度后无从发泄的群体狂欢。
就在这种沸腾中，7月30号，希腊美人号悄悄从桃仙机场起飞，在夜色中向着欧亚大陆的西端进发。
抵达伦敦后王艾到国家田径队驻地报道，然后便到了自己预定的酒店，不和田径队发生太多关联。
这几年田径界公开表态当然没问题，领导的态度也没问题，业内也在研究王艾的训练方法，尤其是尖端运动员，这两年成绩提升很快。但看王艾不顺眼的还是一大批，好像王艾抢了他们蛋糕似的，尽管他们自己很清楚，那蛋糕王艾不吃也轮不到他们，但就是看王艾不顺眼。
几乎用了整个职业生涯才把足球界摆平的王艾没信心也把田径界摆平，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其实还让王艾挺舒服的，要不然田径界也是一堆事儿，都来找王艾能把他烦死，不烦死也能忙死。
伦敦世锦赛，王艾和田径队算是各取所需，理论上在一起，实际上各玩各的。
没时间重温伦敦，王艾依然保持着信息绝缘状态抓紧最后时间提升，他的训练场也和田径队不同，是借了切尔西的科巴姆基地。
对此，田径队只能眼馋。
4号晚上，BJ时间后半夜，在伦敦奥林匹克体育场，王艾和各国飞人们聚齐。王艾只跑了一趟就突破了10秒12的成绩顺利过关，然后赶紧换鞋跑到场地中央的沙坑边准备跳远资格赛，所幸8米15的距离对王艾太轻松，也只是一跳就完成了。
短暂回到酒店休息，两个小时后王艾再次出现在赛道上，这次是进行百米淘汰赛。
教练给王艾定的是跑进9秒8。
一声枪响，王艾左边加特林，右边布雷克，迈开大长腿、弹起大肌肉，沿着跑道飞奔，几个呼吸就冲过终点线。旁边计时牌上显示：9秒84。
这已经是去掉王艾成绩的历史第八了。
而且同行的对手们竟然没有一个跑进9秒8的，王艾领先一大截，进决赛应该没问题了。
放心的回家休息，第二天早晨得知明确消息，预赛第一。
一整天的休息、调整过后，又是一个华灯璀璨的夜晚，王艾先去和田径队汇合，在领导、教练、领队的簇拥下进入主赛场。不管此前双方心里有多大隔阂，眼看就是全球瞩目了，双方必须站在一起。
王艾要体现组织性、纪律性，田径队要体现领导力，还是各取所需。
晚上19点05，第一组半决赛王艾出战，这一次他跑了9秒79。过了会儿第二组上来，统计总成绩，王艾依然是第一，顺利拿到了第四道。
跑完之后王艾换鞋，这次有四十多分钟的休息时间，一直到20点05才从休息室出来，在全场的掌声中来到沙坑边准备跳远决赛。尽管在沈阳练的不多，但第二跳还是跳出了8米78的个人最好也是世界本年度最好成绩。
这个距离让其他运动员难以追赶，最终南非的曼永加以落后王艾30公分的成绩拿到了银牌。
不知道是赛会方故意的还是疏忽了，男子跳远结束后又拖延了一会儿才举行颁奖仪式，那边的百米决赛都快开始了。中国田径队赶紧两边联系，这边催着快点，那边求着慢点，这才勉勉强强让王艾赶上。
王艾也只好穿着跑步鞋登上了领奖台，拿到了英国人颁发的一枚世锦赛金牌，然后下了领奖台几乎是跑着奔向了百米决赛的跑道。
看台上传来了笑声。
王艾不觉得丢脸，要丢脸也是英国人丢脸，真要让自己在跳远颁奖仪式和百米决赛上只能选一样，那才叫丢脸呢。
努力平复气息，闭上眼睛活动身体，介绍到自己的时候才睁开眼挥挥手然后继续调整。
五分钟后，王艾踏上了起跑器。
许青莲和康丝在附近栏杆外的人群中下意识压低了呼吸。
一声枪响，动静转换，从一开始王艾就领先，到中途领先优势已经不可逆转，到最后领先优势已经夸张了。
他一个人在前边跑，后边一堆人追，最近的也距离十米以上。
断崖式领先！
“9秒71，距离去年王艾创造的9秒48差距不小，但同样，这个成绩和今天对手们差距也不小。恭喜王艾，他再次拿下了世界田径锦标赛的百米和跳远金牌，算上去年的奥运会，他已经是三连冠了，两个三连冠。”
在贺炜激情的解说中，镜头中的王艾正在跑道上和老迈的博尔特拥抱。9年前的BJ奥运，博尔特风华正茂，两人都有一双金色的鞋子，但王艾在田径方面还只是传说。而九年后，王艾丝毫不见衰退，博尔特甚至都谢顶了。
他只比王艾大一岁而已。
百米的颁奖仪式，终于没有人打扰了，王艾很是从容的登上领奖台，戴上了金牌，这是中国田径队的第二枚。
“画的挺漂亮，就是造型难看。”晚上在酒店，王艾把金牌丢给许青莲。
“像个锁头。”许青莲把玩了一下也放在一边：“也不知道英国人怎么想的，刚才庆功晚宴怎么样？听说有人说难听的了？”
“你都听说了？”王艾笑着上前把金牌拿起来放在特别带来的小盒子里。
“哼哼，好事不出门么，咱们虽然不在田径界，可这些年也没少交朋友不是？”
“也没啥。”王艾晃了晃头伸手搂住许青莲的肩膀：“大概是喝多了吧，有个教练跑来阴阳怪气。说什么你不是一直在教训足球界吗？他们都服了，你就当你的老大得了呗，干嘛没事儿跑来教训我们？我们得罪你了，你三天两头来一巴掌？知道我们多了多少事儿吗？这几年我们一天安生日子也没过，你就是最大的黑手！”
“你怎么说的？”
王艾耸了耸肩：“我夺冠了嘛，不能和他一般见识，我就伸手晃了晃，告诉他，大黑手算不上，顶多是小黑手。”
第三百六十一节 疗养（一）
次日清晨，王艾在酒店的大床上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但王艾觉得还是很困，下意识摸过手表一瞅，才三点半！
多年不在伦敦生活已经忘了夏天的伦敦是多么恐怖，不是睡晚了、就是醒早了。
一天就黑天两三个小时！
王艾下床把窗帘拉严了，回去的时候许青莲呢喃了一声：“别闹。”
本来王艾想接着睡的，她这一说反而来了兴致……
“别闹……困……嗯……我咬你哦！”
瞅着许青莲要急了，王艾才心满意足，结果许青莲这一睡差不点早餐都没吃上。好不容易吃上了，还一边吃一边埋怨王艾，说来劲了还把一块橙子皮甩在王艾头上让他顶着。
“我今天就要和皇马签约了！”王艾指着头顶：“我这样好吗？”
许青莲自顾自的吃饭：“你可以摘下来呀。”
王艾长叹一声：“老夫老妻了都。”
康丝在一旁偷笑，王艾看着她：“行吧，你给我说一下，今天我都什么流程。”
“简单，上午九点，就在这，我们和皇马签约。中午，我们回国。”
“哦，就这么俩事儿啊，行，省心了。”王艾轻轻摘下橙子皮起身走了两步仰面朝天往大床上一摔：“全须全尾了，嗯，回国还有一些广告要录是吧？还有活动要出席吗？”
康丝低头看了看手机：“赞助商活动只有两场，在BJ，公务活动暂时没消息。估计田协的总结表彰会会在15号、16号召开，而皇马新赛季第一场比赛是20号客场对拉科鲁尼亚。”
康丝说到这就没往下说了，许青莲也瞥了一眼躺着的男人。
“嗯，看情况吧，能推就推，推不了了就去，足协这边呢？没啥事儿吧？”
“足协倒没啥事儿，但学院可是攒了一堆公务，刘指导唠叨好些天了。”
“诶呦，我给忘了！”王艾一拍脑袋坐起来：“这一个来月都忙懵了，去沈阳之前也忘了跟刘指导说，赶紧的，电脑支上。”
许青莲瞅着王艾急三火四的找电脑、支电脑，等差不多了就慢悠悠的来了句：“今天周日。”
王艾“啊”了一声呆愣片刻，顾不上理会老婆的恶意，他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果然老刘发了一堆。许青莲慢条斯理的早餐吃完了，王艾那边才算忙活完。
“还是我英明啊，就知道抓财权和人事权，别的其实短时间内我不在也不影响什么。”王艾得意的放下发烫的手机。
许青莲叫来了服务员推走了餐车，到王艾身边踢了他一脚，王艾起来后她重新躺在了床上。
王艾恍然：“哦，我说呢，这一个来月被冷落的不仅是学院哈！你看我的！”
“你找死！”
上午十点，皇马副主席看着难掩疲色的王艾：“王，恭喜你获得两块金牌，昨天你庆祝到很晚吗？”
王艾拿着签字笔抬头冲他笑笑：“不算晚，就是这段时间有点忙，从今天开始我就休假了，一周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皇马副主席心里信不信不知道，但表现的是他信了，双方不再多说，看了合同文本后各自签字，然后交叉签字、各自保存。因为双方都对目前的合作满意，所以谈判整体上很顺利，只是王艾太忙才一直拖到今天。
可王艾这边虽然从语言到行动都体现出没有别的想法的意思，但皇马不敢大意，一个夏天专门在官网上给王艾恭喜了两次：一次是联合会杯、一次是世界赛。而这两次，其实从理论上看，王艾都已经不是皇马球员了，而且和足球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王，你回国肯定还有不少事，我们不会催促你，即便你现在返回马德里我们也会安排你休假。所以，不用着急，好好休息，我们期待一个完整的、健康的、饱满的你。”
“谢谢。”王艾点头道：“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整个夏天没休息，其实也保证了我的身体机能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是需要一点调整。”
皇马副主席笑了笑：“对了，我们的替补前锋莫拉塔转会到了切尔西，一会儿我会去斯坦福桥出席签约仪式，你想去看看吗？”
王艾咧嘴笑道：“我就算了，省得记者问我是不是要回伦敦。”
临走，皇马一行人还请王艾拿出两块金牌欣赏了片刻，王艾索性戴上金牌和众人合影。
“心里是酸楚的，但脸上还不能露出来，真是难为他们了。”刚才还装的仪态万方的许青莲客人一走就开始放毒。
“我说你怎么学的跟小美人儿似的？”王艾皱着眉：“别学她成吗？有她一个我就够了。”
“她是小美人儿，我是大美人儿，姐妹同心嘛。”
王艾翻翻白眼：“中午的飞机，咱们现在还溜达溜达不？”
“你还有力气溜达？”
“我没有。”王艾摇头：“我已经干巴了，你们应该可以，我刚才还给你们加油来着。”
“康丝，走。”许青莲吃饱了就骂厨子：“逛街去。”
两人出去逛街，王艾留下睡觉，被叫醒的时候发现两人并没有大肆采购，大概只是到楼下的商铺随便买了点？反正就五六个袋子，从俄罗斯回来的时候俩人可是弄了三十多个袋子。
“才一个多小时能买啥？还不够看的。”
“家里什么都有，现在这些大牌子在BJ都能找到，没必要这么老远往家里拿。”康丝笑嘻嘻的道：“还有，特产也不用往回带了，你们当初创建米兰之光真是功莫大焉。”
这句话，终于把王艾和许青莲这对从一早晨就闹别扭玩的人给整的愉悦了。
跟田径队领队打了个电话告辞，一行三人出门登上租来的中巴，到了希斯罗机场停机坪，顺利登上了希腊美女号，不大会儿就起飞了。
由于全程保密，所以王艾离开的时候没有记者来打扰，只有两个海关的小心的问王艾是否能合影。
飞机平稳了以后，王艾打开电脑，插上手机，把老刘微信上的这两个来月学院班子以及审批、培训、科研三个部门的日常会议记录发到了电脑上。
王院长要履职了，尽管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工资在哪领。
第三百六十一节 疗养（二）
学院班子会议记录是王艾为了了解这段时间学院班子动态的，从简短的对话中王艾完全可以察觉人事、业务、政策等各方面的微妙变化，甚至可以了解班子成员的思想活动、彼此关系。
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基本就是流水账。可对王艾这样常年不在单位只能远程办公的一把手就变得格外重要了，必须防患于未然。
一边看一边想，用了四十多分钟，然后看三个部门的文件，首先是审批这块。
王艾自己最重视的是科研，但老高最重视的是审批，毕竟科研出成果也不是一朝一夕，但审批出事儿可就是朝发夕至。
当初把王艾推出来当这个院长主要就是审批权太关键，老高有点把握不住。
非体育世家出身、师兄师弟正年轻的王艾几乎没有什么人情关，老高就不行。所以他和王艾玩了个花活儿：表面上是因为王艾功高盖主，十多年来在足球、田径、影响力独居一档、傲视群伦，不在政治上给点待遇说不过去，恰好他又是两个博士加身还是足协干部，领导一个科研机构名正言顺。
而实际上，老高是让王艾给他当“黑手套”。不想办的，让王艾卡，想办的，给王艾电话放行。
这样一来，足协分了权，老高集了权。
当然问题也有，就是王艾的头铁不分对象，如果让他发现审批内容不妥，老高也容易翻车。
这两个来月，学院这边由于王艾不在，他又是所有事项的最终审核人，所以审批的事项都卡在他这动弹不得，王艾数了数，不多，五项。
细看一番，决定其中四项继续卡，唯独有一项不能卡了，本身不是啥要害问题，且已经打回去两次了，申请方不起屁，老老实实修改、老老实实走流程，乖巧的让人心疼！
通过20%，王艾心满意足：工作效率很高嘛！
然后看培训，由于王艾自己尚且没有拿到顶级教练证书，所以哪怕他一肚子培训方面的想法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经费、人员方面简单约束一点。但这两个月培训人数比以前多了不少，王艾特意翻看了以前的工作记录确定确实是多了30%。
略琢磨一会儿就明白了，大概是学院班子或者培训部门的头目觉得自己这俩月不着家，通过能容易一些所以卖了一些人情。
王艾思量再三还是没否决这个事儿，不过在批文上写了四个字：下不为例。
相信他们一定明白，如果下次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卖人情、尤其是糊弄自己这个院长，那就别怪王艾让他们把人情都倒赔出去。
最后看科研，王艾搓了搓手很是兴奋。
王艾用了整整四个小时反复研究这短时间报批的各种立项报告、开题报告、论文大纲、论文全文、参考文献以及部分学者的课题笔记。虽说这些学者懂科研的不懂足球、懂足球的不懂科研，能下手的地方太多，但出于对学者、学术的尊重，王艾还是很认真的审核，并附上了自己的意见。
等忙完了这一切王艾伸了个懒腰：“青莲，你有空也帮着看看？”
刚冲澡出来换上睡衣准备睡觉的许青莲过来瞅了一眼：“我又不是搞足球的。”
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坐了下来，还警告王艾：“你老实点啊，要不然我就给你删了，包括回收站！”
“行行行。”王艾这会儿可没那花花心思：“我先睡觉了，你也不用太累，就帮我看看有没有基本错误就行，我怕我脑子不够用闹了笑话。”
许青莲“嗯”了一声没回头。
王艾再次醒来是饿醒的，床头上放着三明治和牛奶，起身先去洗了洗脸，又喝了半瓶矿泉水才拿着食物来到前舱：“检查完了？”
“还行，没什么错误，但细节上我可是不懂的。”许青莲放下手里的杂志：“睡的怎么样？”
王艾晃晃头：“脑袋里嗡嗡响。”
许青莲终于认真了：“不会生病了吧？”
“不知道，大概得休息几天。”王艾笑了笑：“放心，我已经度过了抑郁哪个阶段，我想开了。”
许青莲歪着头：“想开了？怎么想的？”
王艾耸了耸肩：“大概过去是没到顶，所以还想争，这心态就是焦躁的，所以才会失眠、抑郁，而现在我已经到山顶了，甚至在山顶来回走了，那我心态当然就是不着急了。所以虽然流程一样紧张，但心态不一样了，我现在很放松，就像那两块金牌。如果是几年前，我一定很宝贝，现在么，不能说不喜欢了，但不激动了。”
康丝在一旁笑嘻嘻的凑趣：“心静自然凉呗。”
许青莲瞪了康丝一眼：“算你说的有道理，反正你琢磨着，别的男人只需要对一个女人负责，你要对五个，还有五倍的孩子。你要出了事儿，也是五倍的男人上你的女人揍你的孩子，还要花你的钱。”
王艾楞了几秒钟：“我操！”
然后扑过去把许青莲按翻，啪啪抽了好几巴掌。许青莲也没怎么挣扎，重新坐好：“怎么着，你还打算让我给你守寡啊？我告诉你，现在不是封建社会，我们几个里头除了小美人儿能守你几年之外，一年都守不住。”
见王艾又要动手，许青莲摆了摆手：“你愿意怎么收拾我都行，毕竟我回来那天就说了，以后我就是你的，怎么尽兴你怎么来，反正你最多就是玩的过分点、有想象力点，我没有因为这个不理你，对吧？那现在你要听我说。”
王艾叹口气，一把拉过康丝抱在怀里：“我心好冷啊。”
许青莲嘲笑的看着两人，又自嘲的一笑：“缘起缘灭，都有定数，我就是这个命。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在，我有盼头，我们都有，别说一年、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也行。可你要不在，我们还有什么盼头？没盼头的日子怎么过？”
王艾又叹气：“真他么现实。”
许青莲摇头：“你在我们永远都属于你，可你要不在了，我们也只能开门迎客召汉子了。”
“好吧，这次回家我会全面检查一遍身体。不过么，嘿嘿！”
许青莲对上王艾的目光，脸色刷的就白了。
第三百六十三节 疗养（三）
和对外一身渗人毛、气场几乎凝结的形象不同，家里人都知道，许青莲是又菜又爱玩，物理抗性极低、精神抗性极高……通俗的说就是你打我、我就躺下，你骂我、我就骂你，嘴上从没输过，身体上从没赢过。
她确实能和王艾玩的起来，什么样的都敢玩，只要王艾说了她就点头，但每次的过程，都是极致的崩溃。
此时她看到王艾目光里的侵略性和肆无忌惮，就预知了自己的下场，毕竟这已经重复很多遍了，每当她意识痛快了之后，都会遭到物质上的报复。
又在飞机上眯了一阵，感受到飞机降落的震动和滑行的平稳，对着窗外看了一眼，昏黄的夕阳中，BJ城的地平线就像老照片，令人格外安心舒适。
迎着暖风和不时打量过来的目光，王艾从希腊美女号上离开登上了自家的面包车，一路开向DC区。
无论如何，回家了，先要去东城那边吃顿饭，毕竟这次离开再回来估计就得冬歇期了。
到家时正准备吃饭，已经扩建了的餐厅改成了半自助式，主食、主菜是固定的，但可以自选两道菜。圆桌也成了方桌，每人一个不锈钢盘子，就连孩子们也是，只是稍小一点罢了。
王艾一家不在的时候，王斌艾小青两口子就用这个餐厅和保卫、秘书什么的一起吃。
“儿子累不累？”艾小青摸着王艾的脑袋。
“还行，老娘，你先让我吃饭吧，闻着味儿我就饿了。”王艾笑嘻嘻的。
“行。”艾小青让王艾坐下，那后拿着一个笼屉不由分说往王艾面前的不锈钢空盘里倒了半下子饺子：“今天给你庆功，也别什么营养餐了，使劲吃吧。”
王艾贪婪的低头闻了好一阵，一旁的许青莲冲艾小青竖起大拇指：“他现在更需要爱吃的调解心情，老娘你可真懂。”
艾小青轻轻给了许青莲一巴掌：“我懂什么，我就是宠儿子罢了，别管了，吃饭！”
今天的主食就是饺子，只不过王艾的是蒸的、别人是煮的，王艾的全是肉的，别人是蔬菜为主的。毕竟这是炎热的夏天，人们没多少胃口。
蛋花汤、拍黄瓜、油少肉多的大馅儿饺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家常菜，硬是把王艾吃的心花怒放：“没有什么是吃一顿饺子不能解决的，有，就两顿。吃这个，我国宴都不想了！”
艾小青摇摇头：“你就是小时候只有改善生活的时候才能吃到才这么念念不忘。”
“那最爱吃第二顿的蒸饺子是为什么嗯？”小美人儿好奇的追问。
艾小青看了她一眼：“是因为人们爱吃第一顿的，新鲜。”
小美人儿呆愣片刻才明白，第二顿没人稀罕了，王艾才能吃个够。这对于从小就被宠爱长大的小美人儿来说，是空白的世界。
“来，我们也尝尝。”黄欣从王艾的盘子里夹了几个回来，放在小美人面前。
“我还不够呢！”王艾开始护食。
结果，越不让吃越要吃，王艾护得了这边护不住那边，恨不得整个趴桌子上，直到艾小青拿出了第二个笼屉。可即便这样，雷奥妮还是要从王艾的盘子里抢，嚷嚷什么担心老妈把最好的偷偷给你，被撵的满屋跑。
孩子们都看呆了……
“金牌拿出来吧？”
饭后，在孩子们期盼的目光里，王斌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望着酒足饭饱正靠在沙发里困倦的王艾。
“哦？哦！”王艾睁开眼回身拎过挎包，打开来，拿出两个小盒子起身到父母面前正色道：“儿在伦敦代表国家，获得了世界田径锦标赛男子百米和男子跳远第一名的成绩，其中跳远金牌意外的打破我个人最好成绩，也是亚洲、中国记录，这是见证物。”
王斌平静的听着，艾小青眼中的宠溺都要冲出来了。
王斌冲孩子们招了招手，王胜领着弟弟妹妹一声欢呼冲了过去：“爷爷，这里就是电视上爸爸戴的吗？”
王斌微笑着把其中一个盒子放在王胜和王红妆手上，另一个放在王中华和王兔手上：“自己打开。”
四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用他们稚嫩的小手抚摸着天丝绒的盒子，然后互相看看，四只小手一起打开了两个盒子。在客厅明亮的灯光照耀下，两块金色的雕刻着复杂美丽花纹的牌子一下显露出来。
抱着王北海的黄欣，呼吸也一下紧张起来。
全球80亿人，跑的最快的人有一块、跳的最远的有一块，都在这里，都是怀里幼儿的血脉父亲。
王斌偷偷捏住了手，艾小青向着金牌的方向倾斜了一下上身才制止住。年轻的人们更是已经下意识围了过来，静静的低头看孩子手上的两块金牌。
王艾倒是还在一旁，温和的微笑着、幸福的微笑着，随手拿起手机拍了一下，拍了这张没有任何人露出脸，连看什么都没有拍进来的照片。
最终在大人的鼓励下，四只小手小心的将两块金牌取了出来，王胜、王中华将金牌推给弟弟妹妹第一个看，他们小脸上的紧张、渴盼又忍耐的样子，看的周围的大人们纷纷舒了口气。
古有孔融让梨，今有小儿让宝。
王艾叉着大腿、咧着大嘴、无声的大笑，颇为志得意满。恰好许青莲回头看到了，拉了拉康丝、小美人儿，大小美人儿一起白了王艾一眼：孩子教育有你一分功劳吗？
王艾立刻瞪了回去：没有我设计批准的这套轮番教育体系，以你们天生的小心眼能把孩子教的这么友善友爱吗？
正在孩子制造者们之间无声的互相示威、不甘人下时，“当啷”一声传来，原来年龄最小的王兔在把金牌交还给哥哥王中华时，实在拿不住这沉重的东西，竟然失手掉了在地上。
批评不是，毕竟孩子是无心的，不批评也不是，养成了拿东西不当东西的习惯还了得？什么家业也经不起这么败坏。
“捡起来交给哥哥。”王斌平静的吩咐吓坏了王兔。
王兔蹲下有点费劲，王中华也跟着蹲下拿起金牌的时候还摸了摸弟弟的头，王兔哭丧着脸给哥哥笑了一个。
第三百六十四节 疗养（四）
孩子们渐渐大了，性格也渐渐表露了出来。王胜大气、友爱、倔强，第三代大哥当的稳稳的，从小就帮着轮班的妈妈们带弟弟妹妹，无形中有了一丝黄欣身上的严格慈爱兼容并蓄的风格，大概是无意识中黄欣会这么引导和教育他。
老二王中华有点呆，有自己的想法，大概继承了雷奥妮高学历背后隐藏的专注。小小年纪竟然会主动思考一些很复杂的问题，比如他今天春节时候无意中翻了爷爷奶奶的老照片，惊讶的发现爷爷奶奶也曾经年轻过，于是思维延伸出去了，最后很是沮丧的问当时在身边的康妈妈：爷爷奶奶有一天会不会死？爸爸妈妈会不会死？
康丝也忘了当时是怎么糊弄过去的，只记得王中华一个人蹲在墙角看着哥哥弟弟妹妹疯玩，大概半个多小时才加入进去。此后根据康丝的观察，还“复发”了几次，慢慢的才走出来，而这时候王中华才多大？六周岁而已。康丝把这事儿在家庭群里说出来以后，就连大大咧咧的雷奥妮都半天没说话。
这叫早慧。
而慧极伤身，事后大家密切关注了王中华很长时间，确信他已经不是忘了，而是想通了才放过。六岁孩子能想明白生死问题，勘破生死观。
王红妆倒是啥也不想，整天跟在两个哥哥屁股后边瞎玩，根据时文君回忆，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王兔更小一点，但性情也表现出来了一些，大概是妈妈太强势，王兔很乖巧，会看人眼色。
这样性格分明的几个孩子凑一起，也让他们的互动更加有趣了。
两面金牌最后被几个孩子放在茶几上，四颗小脑袋凑一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嘀嘀咕咕都忘了出去玩。黄欣抱着王北海也跟着掺和，顺便看着四个孩子，王艾开始和爹妈聊天。
家里家外的事情、上边下边的事情、里边外边的事情都要聊。王斌现在还是轻工业联合会常务副会长，艾小青在全国工商联交游广阔，王艾是中国籍的世界球王、世界飞人，许青莲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现代企业制度理论体系开创者，这么一家子需要沟通的东西太多了。
黄欣，中国最大体育集团开拓者，中资最大体育集团开拓者。
雷奥妮，德甲联赛公司高层，知名外国专家，友谊奖获得者。
时文君，绿色食品先行者、慈善助学先行者，震区第一个打出电话汇报灾情的关键人物。
康丝，希腊王室后裔，西班牙王室公主。
这一家子虽然基本上依然依托于家族企业和王艾的体育事业展开各自的触角，但在各自领域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一个决策的方向性错误，就可能产生很严重后果。所以发挥各自的优势、频繁交换信息、校正步骤是很有必要的，这个家庭的饭后交流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聊天扯淡，隐藏着许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东西。
一直谈到深夜，谈到几个孩子抓着金牌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才算把这段时间的重要信息交换完，把各自的态度、办法交代完。
“金牌让孩子带回去吧。”艾小青怜爱的看着四小只：“反正国博也不稀罕，赶上孩子刚懂事儿记忆深刻，就给他们当榜样吧，不着急收进荣誉柜。”
王艾弯腰把最大的两个抱在怀里笑道：“那就裱起来，挂他们屋的墙上，什么时候他们稀罕过劲了什么时候再拿回来。”
艾小青挨个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我可不想我的孙子跟你一样当什么运动员，天天不着家。等上学了，过几年就挂上你们几个大人的毕业证书。”
许青莲凑过来笑道：“对，还有妈妈爸爸你们俩的高中文凭。”
“长大了是不是？打不动你了是不是？”
“是呀！”
艾小青拎着报纸卷在许青莲脑袋上抽了好几下才解气。
一家子嘻嘻哈哈上了中巴车，王艾怀里抱着两个困的抬不起头的孩子一直抱到了海淀家里，抱着孩子上了三楼，把孩子喊醒去简单洗漱过后，看着孩子一一上了床。
这一次王艾总算尽了一些爸爸的义务，孩子们刚才在爷爷奶奶家里睡了一会儿，又睡了一路，加上洗漱精神了，王艾就坐在四张小床前的地板上看着几个孩子好奇而活泼的眼神儿，问了一下他们都听过什么故事以后，略思考了一会儿，没有选择童话故事，也没有选择神话故事，而是选择了一个现实题材，给孩子们讲了治沙英雄王有德的故事。
遥远的西部、无边的沙漠、美丽的绿洲、淳朴的乡亲……现实比故事精彩、比故事传奇、比故事动人。
王艾没讲太多的英雄事迹，重点讲述了这群治沙人是如何用自己的双手改变沙漠、改造环境、改造家园的。
二十多分钟，故事讲完，孩子们的眼里流露出向往和憧憬。王艾和孩子们挥手，孩子们乖巧的道晚安，等王艾出门了，旁听全程的黄欣就要说话，王艾嘘了一声，两人窃听……果然孩子们忍了一会儿就叽叽喳喳的谈了起来。
黄欣要进去，王艾拉住她下楼了：“让孩子们讨论一会儿吧，交流有意义，他们将来也许记不住王有德的名字，记不住是什么地方的事儿，但一定会记住那种面对茫茫沙漠誓要改变改造它的豪迈，这就够了，我们的孩子要有雄心、勇气、志气。”
黄欣听完了这话奇异的看了王艾半天，最终不得不点头：“爸爸的教育，有时候妈妈真是取代不了。你们听听，他居然给咱们孩子讲英模，谁家孩子听这个？”
雷奥妮哈哈的笑，许青莲歪着头审视的笑，时文君的讥笑中藏着一丝崇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康丝摇着蓬松的马尾辫：“我觉得很好呀，一样的英雄故事，一样的有重点的讲述，无非是换了一个背景。崇拜现实中的英模，其实比崇拜虚无缥缈的英雄更好吧？”
“你们就惯着他吧。”家庭教育专家黄欣愤愤然：“你们含辛茹苦把孩子带这么大，他啥也不干就用一个故事就把孩子勾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