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节 我终将离去，但理想不朽（五）
有人说一个人在某个时间段里能够全力以赴的次数是有限的，王艾不知道这种论断到底多大程度上符合实际，但从他自己感受来看，除非是玩的心态，否则每场比赛都尽力的话，他撑不过一个月。
那种状态约等于“又困又累又饿”，想睡觉怕饿醒、想做饭活动难、想休息怕睡着，哪一样都是急需的，反而让人不知所措，做哪一样都艰难无比。
自从夏天在训练场上、比赛场上竭尽全力了数次、十数次之后，见到马德里机场的一瞬间王艾想的是“可算能好好休息了”，结果十几场比赛下来表现的连巅峰状态的80%都没有。
也就仗着他巅峰状态过于惊人，大众下意识认为不可持续，反而接受了现在他的“低水平表现”，只有雷奥妮等身边人能时时刻刻清晰感受王艾的身心状态，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赛前不论是马德里媒体还是巴塞罗那媒体都认为这是一场2017金球奖、世界足球先生的前哨站，过去两年分别登顶的梅西、c罗两人将正面对决。个别媒体虽然提到了王艾的可能，但又很快表示：王艾已经两年未尝登顶，还跑去参加田径项目，势必分散精力……
看了这样的报道王艾很不爽，还跟雷奥妮说：“严格来说，我才27岁，干嘛说的我好像踢不动了似的？还有一大票人安排我退役后的事儿，我他么一急眼再踢十年，老高的足协主席都不见得能熬得过我！”
坐在诺坎普看台皇马家属区的雷奥妮拿起手机把王艾的吐槽乐颠颠的和家里分享，女人们在聊天群里大呼小叫，纷纷感慨吃到了、吃到了！
就康丝比王艾小！
在女流氓们热烈的经验交流中，可怜的双料超巨终于出场了，在女流氓们“何时把你吸干”的野望中，王艾无力又干瘪的走到中圈，消沉又寂寞的等待比赛开始，仿佛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下午4点15分，一声哨响，中圈的王艾略晃了一下身子干扰了一下尹涅斯塔后径自跑向巴塞罗那后场，比本泽马还快！
大家见怪不怪，本来本泽马就是一台低速车，近来王艾的状态又明显回升。安队友们的看法，两年名列两大奖第二也是够倒霉的，王艾不急才怪。
不管别人怎么想，王艾此时已经集中了全部注意力，他在前场前腰的位置上站稳之后，伸手要球。马塞洛一脚低传到位，王艾脚下一拨、再回磕，马塞洛犹豫了一下送回到前方，这时候王艾的速度就已经起来了。
他带球奔着回防的内马尔冲去，内马尔望着比他高一头、大一圈的王艾虎虎生风的样子，难免有点心虚。别的不说，俩人要是撞一下，他大概就能起到减速的作用。
于是他伏低了身体，双眼紧紧盯着王艾的脚下球，双脚下意识的抬起脚跟，准备随时来一个快速截断。
王艾注意到了内马尔的紧张，不过他不想用身体直接欺负人，到内马尔面前时右脚踩球向左一荡，脚底却在滚动的球面上划过变成了右脚在左腿前而右脚背挡着足球的样子。
而此前右脚快速的左拨，已经调动了内马尔的重心，于是在观众眼里只是“一闪”的动作，就由右脚再次回拨完成了。
右脚背向右趟球，人也同时从内马尔的左翼划过！
这是一个闪电版的反向牛尾巴过人！
正是因为速度快，才带动了敏捷惊人的内马尔，正是因为反向，才骗过了巴西球星内马尔。
两人交错之际，尽管远道而来的皇马球迷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但掌声还是如约而至。
本赛季开赛以来，尽管王艾进了不少球，打了不少比赛，但如此精彩的过人还是第一次。似乎来到皇马后他也渐渐的放弃了个人表演而服从整体打法，如今昔日那个灵性无比的射手重新出现了。
由于这次过人发生的非常快，王艾的速度基本没受影响，在与内马尔擦身而过之后，前方只剩下三名后卫了。
巴萨后场由王艾牵引的高强度高频对抗正在持续中！
阿尔巴紧张的抢占王艾的攻击路线，王艾对他来说如雷贯耳，他更是亲自吃了不少亏。在皇马群星中最让巴萨后卫们紧张的就是灵活无比、攻击全能的东方超巨，而不是脾气大、爱假摔的葡萄牙超巨。
注意到阿尔巴的高度警惕，王艾稍微放慢了速度，似乎有下底而传中的想法。可就在阿尔巴刚一动腿的时候，王艾忽然以一种与刚才奔跑、过人完全不同的小步伐启动，他只是略一晃身，完成了一次只有半米步幅的内切，从主看台的视角看，两人的身影还完全重合的时候，拨球未落地的右脚在空中对着球就是一抽！
半步内切、右脚空中划了半圈直接射门，前一个动作为最终的射门加速了0.5秒、后一个动作同样大致加速了0.5秒，最终的结果就是巴萨守门员特尔施特根尚未完成扑救前只用0.5秒就能完成的蓄力，足球就到了眼前，他只来得及用右手胡乱的划拉了一下。
足球贴着巴萨的右门柱射过门线！
恢弘的诺坎普好似清晨的森林一般寂静，连皇马球迷都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中路包抄的c罗举起手臂，一直到王艾张开双臂挺着胸膛奔跑，皇马球迷的声音才如晨起的鸟群一样传来，并回荡在球场中。
齐达内低头用力曲起双臂，回身对着教练席虚踢一脚，这是他哪怕重返青春也做不到的。这种速度、意识、敏捷、技术，这种夹缝里穿针引线的本事，全世界也只有梅西能做到。
远在曼彻斯特的瓜迪奥拉安静的看着电视机上那用力张开双臂一边奔跑一边得意的中国人，不由得想起了遥远的0910赛季驰骋在诺坎普的尹布拉莫维奇。他们有着相似的身高、相似的力量、相似的技术，甚至此时那“拥抱地区”的动作都高度相似。
第二百四十六节 我终将离去，但理想不朽（六）
一直到今天瓜迪奥拉也不后悔当时放弃伊布，从后续这些年来看，支持梅西显然是正确的。然而，瓜迪奥拉还是未免有些遗憾，遗憾他没能执教王艾。在他看来，王艾拥有伊布的身体、技术,还拥有梅西的球感、敏捷，是两人的缝合怪，只是碍于肤色而在欧洲足坛中受到无形的排挤才没有被捧到这个高度。
如果他能有这么一个球员，想必再次拿到欧冠冠军应该很有希望了吧？
可是想到这，瓜迪奥拉的神色又有些抑郁，当初到拜仁他只是出于教练的自尊而没有明确王艾的地位,结果王艾就离开了拜仁，到如今他所在的曼城拿了一个欧冠冠军。这似乎在向他证明：没有你,我也能拿欧冠。
反过来,瓜迪奥拉自问这些年没有王艾这种超巨了，尽管他联赛冠军拿到手软，却再也没有触摸到欧冠冠军。
在瓜迪奥拉的怅然目光中，电视上的比赛早已重新开始。
刚开场一个庖丁解牛似的进球，打乱了巴塞罗那的赛前部署。王艾一个人、一个球，正面击溃了巴塞罗那精心布置的防线。那最后的射门，王艾本来可以选择从地面打高球，躲避一下守门员的，但他不！
雷奥妮发给家里的评价是：“他要打脸全世界，你们不都说我不行了吗？我非要行不可。什么世界顶流球队？老子打的就是顶流！”
女人们大半夜的也不睡觉，兴致勃勃的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而球场上王艾的表现才刚开始。
巴萨加大了攻击力度，但皇马的防守相当坚韧，同时占有身体优势。即便伊涅斯塔基本继承了哈维的致命直塞，也先后拿出了几次，但不是包抄球员被盯防的太死没机会，就是拿球时被高度干扰送出不佳。
反过来,比赛第7分钟,就在巴塞罗那铆劲的时候，回防的本泽马断球得手，随机转身直传。飞速前插的王艾先行拿到球权，并利用这个交手过程直接过掉了布斯克茨，如果镜头此时在球场上方就能看到王艾仿佛是一只拳套，把巴塞罗那的防线向后顶起了一个大包。
没人敢轻易上前和他单挑，刚才两次单挑的结果告诉他们：那只会失位，让队友防守的更难。
王艾在奔跑，C罗在奔跑，伊斯科在奔跑，赛尔吉、皮克、马斯切拉诺在奔跑，就连梅西都杀了回来阻拦着本泽马的接应。
罚球区角，皮克退伍可退，他刚上前，王艾就内切、反切、再反切，三次高速变相耍的皮克晕头转向，耍的巴塞罗那后防三人东倒西歪,然后,王艾以一记大力抽射终结了他们的难堪。
“哈哈哈，博士就是记仇,都过去六年了，还对南非世界杯念念不忘。你们说，他到底是嫉妒皮克上了宣传片，还是嫉妒他有个电臀？”
雷奥妮的发言一如既往的污，许青莲的回应也不甘示弱：“电臀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会吸星大法！”
在小美人儿、康丝争先恐后的“污言污语”中，黄欣显得较为冷静：“你们说，为什么小时候他有很多很多连续过人射门，现在却不多了？”
营口海蛎子：“因为被吸干了精华！”
大大大美女：“因为懒。”
希腊流浪儿：“大概是因为岁数大了（划掉），因为能更轻松进球。”
最后还是图宾根山炮正经一点：“他说是因为小时候大家对他都不熟，防守上比较松懈，所以才给他尽情展现的机会。而现在他的对手都怕他，也深度的研究过他，知道最好的防守是不动如山，所以他现在想要过人难度比小时候大多了。”
明天会更好：“那刚才？”
图宾根山炮：“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博士也在成长，尤其是在我们的辛勤浇灌下？”
营口海蛎子：“哈哈哈哈！”
大大大美女：“五个辛勤的园丁，照顾他一颗独苗，这是多大的福分！”
希腊流浪儿：“……你们别说啦，我都两年没男人啦。”
明天会更好：“嗯，冬歇期我和老虎、美人已经定了去马德里。”
希腊流浪儿：“……哇哇！”
营口海蛎子：“你瞅你那欲火焚身的样儿！得了，冬歇期让你先。”
希腊流浪儿：“真哒？”
王艾不知道自己兴奋的表现，直接点燃了女人们的热情，他还在孜孜不倦的寻求破门机会。上半场第33分钟，C罗一个外围远射被马斯切拉诺拼命用身体挡了出来，足球弹跳到罚球区外，而王艾早已启动，迎着来球极为舒展抽射。
足球像是重重砸在墙上的乒乓球，像是一把四十米长的大刀，弹道无比清晰的直飞入网。
镜头捕捉到马斯切拉诺在回头看到又失一球后骂了一句脏话，新世纪以来原本只有迭戈·弗兰在2005年完成过诺坎普帽子戏法的成就，之后空缺了整整十一年，就在球迷们满怀期待想要永远忘记这个记录的时候，王艾来了、迈着矫健的步伐来了。..
八个月前，他在这里十分钟连进三球，八个月后，他半小时连进三球。八个月前他打崩了阿尔维斯的心态，间接导致后者在夏天远走亚平宁。八个月后，自己的心态也要崩了。
超级远射、超级漂亮的远射，一遍遍的在各国电视台上重放，一次次引燃球迷的热情。许多国家电视台的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喊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宣泄着他们的激情，这一刻，两只身价高达数十亿欧元的球队的球星们黯然失色，恢弘的诺坎普仿佛成了东方超巨一个人的舞台。
远在BJ，一个部委家属院里，亲自批准王艾外交特权的那位领导提前下班也正在看球。当王艾完成帽子戏法，当远射如利剑一般穿透了巴萨球迷的心，让“天王山之战”提前一个小时终结的时候，他往后一靠舒心的道：“他是真给我争脸啊！”
领导的孩子凑趣：“他要真的咱们的外交官就好了。”
“不好。”领导摇头：“因为我不知道那时该给他发什么奖。现在这样就在正好，给他的名头他就乖乖干活，连工资都省了。”
领导的孩子竖起大拇指拍马屁：“还是您奸诈。”
第二百四十七节 我终将离去，但理想不朽（七）
在观众们的回味中，比赛很快进入了中场休息，齐达内特意在门外拉住王艾：“身体感觉怎么样？看你好几次摔的挺狠？要不要下场休息一下？”
“我再压他们一会儿吧，赢定了再说。”王艾思考一下和齐达内耳语道。
齐达内用力拍了拍王艾的肩膀指着更衣室：“去休息吧，要按摩的话跟队医说。”
下半场归来，巴萨在梅西的带领下展开了凶狠的反击,不到十分钟连进两球，而且看势头简直要一鼓作气了。
关键时刻王艾再次站了出来，他利用一次伊斯科的边路渗透，冲到前点甩头攻门，让这个来自伊斯科的半高球急速折射，从巴萨球门的左上死角进门。
为数不多的美凌格们发出疯狂的呼喊,呼喊他们心中的英雄。王艾的队友们这次不再被王艾矜持的笑容所阻挡，以C罗为首，直接放翻了王艾，一堆人嚎叫着扑上去。
这是国家德比！这是诺坎普！这是梅西的巴塞罗那！
这也是“五金先生”的大四喜！
齐达内一贯冷静的表情拢不住了，此时此刻他真想像穆里尼奥一样沿着球场边缘来个滑跪！还有什么比在死敌的主场单人大四喜更令人激动的表现？
相反，王艾的家属群里沉寂下来，发花痴的发花痴、上网看评论的看评论、看赛程表的看赛程表、越想越生气的越想越生气：太远了，我为什么要轮岗？
巴塞罗那很坚韧，主场输球没办法，但不能输人，重新开球后梅西明显拼了，不到1米7的身高居然跑去和拉莫斯争头球，而且居然还抢下来了。借助他的这个助攻，苏亚雷斯门前倒地扫射，本场比赛第二次打破皇马的大门。
镜头之外，无数球迷在酒吧里、在广场上、在网络中奔走欢呼，三大超巨同场竞技且各自奋勇表现、你进一个、我进一个、你追我赶互不相让、比分交替上升！
下半场第22分钟，C罗终于站了出来，率先冲到门前的他挥手冲王艾要球，王艾略观察、略调整立刻送了一个质量极高的大弧线到后点，C罗舒舒服服的跳起头球,力量大到特尔施特根完全没有反应。
巴塞罗那的防守并不差，反而很强，绝对符合世界顶流球队的水平，甚至超水平发挥，这让打到现在承受了最多防守压力的王艾已经感觉有些累了。万没想到，队友提供了宝贵支援，把比分再次拉大到了两球。
镜头里，紧紧相拥的两位超巨即便松开了、往回走，也依然笑容满面的热切交谈。这让喜欢皇马的球迷喜在心头，也让喜欢巴萨的球迷愁上眉梢。
能战胜一个超巨的只能是另一个超巨，能稳赢一个超巨的是两个超巨的亲密携手。与王艾、C罗比，苏亚雷斯、内马尔无论是能力还是名气终究是差了一筹的。
重新开球，巴塞罗那的气势有些消沉，虽然表面上球员们依然在奋力奔跑、拼抢，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心气儿已经泄了，球员们的脑子也乱了。
“大家都以为在诺坎普不管谁都得敬畏一二，不管谁的发挥都会受限制，不成想来了一个反其道而行之的。”贺炜在解说到这时中断了一下生怕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但是我仍然要告诉大家,没有哪个客队球员在诺坎普完成过大四喜，这是百年来的第一次，是巴塞罗那这家豪门的第一次。大家看吧，皇马的球星们多么兴奋，齐达内多么兴奋……这是弗洛伦蒂诺，皇马主席，他正在和朋友们拥抱！”
就在贺炜打算说“获奖感言”顺便留意王艾被换下的消息时，就在卢卡斯已经站起来热身接近完成时，默默无言的苏亚雷斯竟然利用一次平平无奇的门前带球强行起脚，完成了来自巴萨球员的帽子戏法。
形势又一次紧张起来，巴萨球迷又一次热烈起来。
重新开球，巴萨攻势如潮，皇马后场危如累卵，王艾也回撤半场参加防守。球权几经交换，科瓦契奇从边路送了一个直塞，王艾在和安德烈·戈麦斯的竞逐中拿到了第一点。巴萨球员潮水一般退去，只是王艾当面的安德烈·戈麦斯离得稍微有些远，于是王艾距离球门四十米开外的跑动中突然起脚，足球这一刻显得非常沉重，王艾的脚抽在足球的中下部，让足球像一颗炮弹一样打出了高抛线，越过了出击还没及时回去的特尔施特根的头顶，重重砸在门里。
事后数十个美凌格对着镜头回忆，那一刻他们终于喊破了嗓子！
巴塞罗那当地电视台的镜头，默默捕捉到了无数哭泣的球迷。
“我、我没想到我居然要重新说一遍总结词。”贺炜深呼吸平复着心情：“从来没有人以客队身份在诺坎普单场打进五球，这是比大四喜更难以想象的成就。毕竟足球是22个人在踢，机会往往就那么几次。而这一切放在我们的小王儿身上却仿佛带了那么点合理性。因为根据我现在的不完全记忆，他的职业生涯里帽子戏法超过百次，大四喜也超过二十次，单场五球似乎也有好几次。”
“但我仍然要说，这是诺坎普，这是巴塞罗那，这是梅西的球队！”感觉说的差不多了，贺炜明知道球迷感觉还差了很多却也不敢再多说而是总结道：“恭喜小王儿，他为广大球迷奉献了一场精彩的个人表演、奉献了一场注定被以后数十年念念不忘的精彩比赛，我为他骄傲。”
比分难以置信的变成了6:4，而比赛时间只剩下不到10分钟了。
齐达内望着跃跃欲试的C罗和白色球衣上到处是污渍的王艾，果断一挥手，王艾走向场边，与亢奋的卢卡斯拥抱、拍打。
灿烂笑容挂在脸上，王艾和齐达内都没在乎不远处主场球迷的辱骂，两人重重拥抱。而当王艾来到替补席前，每个人，不管是教练、队医、官员还是球员都站起来和他拥抱。
拥抱这个经常创造奇迹，而刚刚创造了伟大奇迹的人。
第二天回到马德里，弗洛伦蒂诺的秘书亲自开着皮卡送来了一车厢的来自皇马大大小小股东们的礼物。
第二百四十八节 我终将离去，但理想不朽（八）
这场比赛的影响是如此之大，完全超乎王艾想象。
在第二天收到礼物后还来不及看就匆匆去机场接肇俊哲、刘尚杰的辽足、根宝基地联合“少年皇马训练周”一行人时，不知从哪出来的记着把他围的结结实实。
后来还是在机场保安的协助下王艾才得以逃离，回家后雷奥妮建议还是接受一次采访，谈论一下这场比赛，省得记者们由爱生恨。王艾不得不联络了满脸哀怨的马丁,上次虽然王艾大度的没追究他的失约，但两人的关系已经出了裂痕。
“博士，这是我刚才拟定的采访提纲，你看看？”马丁站在王艾家后院，把手中的纸交到坐在躺椅上的王艾手里。
王艾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稍等会儿，这帮孩子正给我展示技术。”
马丁顺声去看，一帮黄皮肤黑头发的少年正仇恨的盯着他。
“这是，中国的足球少年？”马丁坐下后小心的问道。
“嗯,来皇马体验训练课的。”王艾继续目不转睛,那边肇俊哲严肃的一挥手，演练继续进行。
“他们可真幸运，有你这样的超级巨星亲自帮他们。”
“正好没事儿。”
马丁就这么陪着王艾一直到中午，中途王艾还下场几次演练某些技术动作，当然也少不了应热情的少年们要求表演几个。
王艾一手搂着肇俊哲的肩膀、一手搂着刘尚杰的肩膀走进熙熙攘攘的餐厅，见少年们都在看他便是一笑：“瞅我干嘛？我又不顶饿，赶紧吃饭！”
孩子们哄堂大笑，拿着各自的餐盘开吃，眼睛却时不时的瞄向三个大人。
肇俊哲还好，威名尚在，而刘尚杰就惨了，他只是个厨子，根宝基地的孩子们在足球上是看不起他的。直到见到王艾和刘尚杰熟悉的样子，心思活的孩子就动起了脑筋，而这正是王艾的目的。
老兄弟了，能帮一把是一把。
下午，依依不舍的孩子们上了大巴车开赴机场附近的皇马基地,他们将在这里度过半个月的时间。原本是一个星期的,今天上午接他们的时候王艾顺便给基地打了个电话，结果那边拍板：“一个星期怎么够？半个月、费用照旧！”
王艾明白这是俱乐部在进球奖金、赢球奖金、股东礼物之外给自己的又一次表彰。虽然没几个钱，但心意到了，王艾也就笑纳了，这同时也意味着孩子们可以在冬歇期的时候和自己一起回国了。
马丁也混了一顿中国式营养餐，吃饱了坐在客厅里：“你先睡个午觉？”
“算啦。”王艾笑道：“你也不是闲人，耽误你一上午够意思了，我原谅你了。”
“你才原谅我？”马丁大惊失色。
王艾笑着伸出手，隔着茶几和老朋友握了一下，算是一笑泯恩仇。
“你在诺坎普进5球，大幅刷新了原来的记录，是因为仇恨吗？”马丁直接进入正题。
“不不不。”王艾连连否认：“我对巴塞罗那队和那个城市没有仇恨。”
“那你和梅西他们呢？你们是许多层面的竞争对手。”
“竞争不意味着仇恨，我和c罗是竞争对手，可你看？我们是好朋友。”
“那你们会私下里谈竞争的话题吗？比如今年他将获奖，你会恭喜他吗？真诚的？”
“当然。”王艾坦然道：“现代足球历经了这么多年的改革，这么多前辈煞费苦心的改造，已经很文明了，不仅是场上，场外其实也被引导的很文明。比如我和c罗这种关系,是竞争,而且很激烈，但不影响我们的私人友谊。为什么？因为评奖规则的方向是反对无底线竞争的，虽然竞争依然有，甚至有些恶性竞争，比如在评奖的关键阶段放出一些不利于对方的消息什么的，但这种影响仍然是有限的，基本上不会动摇评委的心的。所以我和c罗，以及我和梅西之间，哪怕再怎么竞争，都是文明的，都是有底线的，因为规则要求我们必须文明，那么当然，我们友谊就保留了下来。”???
“让我们说回昨天比赛的话题。”马丁顿了顿：“你刚才否认了仇恨的存在，但众所周知的是皇马和巴萨进行的是最激烈的国家德比，双方有许多恩怨，而你又恰好在这场比赛里创造了你回到西甲以后的第二次单场五球……哇哦，我说到这里真有点不可置信。”
王艾微笑：“你也说了，是第二次。”
“但终究是巴塞罗那，不是吗？”马丁的微笑中掩饰着他的倔强。
“好吧，是巴塞罗那。”王艾解释道：“但我是一个很专注自我的人，大部分时间用来磨炼技术、锻炼身体，为比赛做准备。我对两支球队的历史恩怨，坦白说，不是很了解，所有对手在我眼中基本都是一样的，都是要尽力战胜的。除此之外基本没有别的东西，尤其是情绪方面的。”
马丁点头，听王艾接着道：“我对职业球员的理解是我的一切，都是球迷给我的，我必须去执行他们的意志，去完成他们的要求，这即是生存的压力，也是道德的压力。除非我能力有限、真的做不到，否则我一定会尽力去做。所以当球迷需要去多进球，我就会多进球，当球迷呼吁我踢的好看一点，我就会多做一些漂亮的动作，当球迷希望我帮助球队取胜，我就会能自己进就自己进、队友机会好就给队友。”
马丁见王艾说完了，跟上道：“所以，当皇马球迷希望你努力击败巴塞罗那，并且进球越多越好的时候？”
“对。”王艾干脆的点头。
“这不是仇恨吗？球迷的要求中间难免有情绪的东西。”
王艾想了想：“两个国家有仇恨，所以打仗，但两国士兵之间一定有仇恨吗？”
马丁听到这想了想忽然笑道：“你居然把球迷比喻为国王，把自己比喻为士兵？要知道许多球迷的看法正好和你相反。”
王艾也失笑：“那只能说明，我们彼此相爱。”
第二百四十九节 我终将离去，但理想不朽（九）
马丁闻声一边摇头一边鼓掌一边笑：“这段采访我决定一字不改，我想球迷们读了以后一定会爱死你的。”
王艾笑了笑，摇摇头指了指马丁坐的意大利沙发：“我觉得，还是我应该多爱他们一点。虽说我的能力不可能真的去爱每一个人，但起码我的态度应该是这样。”
马丁也认真想了想，决定放弃这个方向，因为再谈下去就会出来“人民至上”了，这就有了政治味道。
“有人说你拉响了明年颁奖季的警报？是吗？你是为了在评委们心目中留下一个深刻印象才在今年金球奖尚未颁发之前就做出这样的惊人之举吗？”
王艾听了一笑：“我认为，金球奖还有其他奖，单纯从争取的角度考虑，可能很难如愿。”
“哦？”马丁来了兴趣：“我代表读者对此表示很感兴趣，请历史上拿到金球奖和世界足球先生最多的球星给我们谈谈得奖的秘密。”
王艾再次被逗笑：“我的意思是虽然每个人都想获奖，但注意力应该放在自己身上。因为颁奖周期是很漫长的，整整一年呢，中间要打七八十场高强度比赛，所以你不能把精力放在外边的事情上，赛场表现才是根本，训练又是赛场表现的根本。这都是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事，哪还有什么精神去考虑别的事呢？你只要全力以赴做好自己就行了，你的赛场表现是公开的，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你真的拿出了符合得奖的赛场表现，起码你一定会入围对吗？全世界这么多球员，能入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马丁听的频频点头：“你的意思是你平时在生活里很少想评奖的事？”
“哈哈，想的其实也不少，主要是次数不少，因为总能在各种途径见到相关的消息，或者被人问到。但消耗的时间确实很少，我相信他们两个也是和我一样的，否则就不能连续十年和我竞争。”
“这是对他们的表扬吗？”
“这只是我的推测，至于表扬还是批评是你的读者们的事。”
“如果批评呢？比如你们不够热爱生活？”
“我想，只要不是违法违背道德的事，我们都会坚持的。”
“让我们再次说回到昨天的比赛，你对巴塞罗那的感觉怎么样？我听到现场有许多球迷，嗯，对你说不好的话？”
“这完全可以理解，如果我是球迷我也希望用合法的手段降低对手的战斗力。所以没什么，我和他们之间没有真的仇恨，而且我必须重申的是，我很尊重巴塞罗那队，我很喜欢巴塞罗那那个城市，我对梅西、苏亚雷斯他们也很喜欢。虽然我们缺乏场外交往，但并不影响我对他们的好感。因为我知道他们有今天是战胜了无数困难，付出了无数辛苦的。”
“可很少有人说梅西的训练多么辛苦，他似乎只是靠天赋？”
“我没有深入过梅西的生活，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更有可能是梅西不想让人知道这些，不想展示这些。我如果没记错，他家里可是有个小球场的，你觉得那是做什么用的？用来野炊的吗？”
两点训练之前，这场足以装下两个版面的采访正式结束，马丁匆匆的回报社吼主编去了，王艾也在雷奥妮的陪伴下松弛了下来。虽说是老朋友了，马丁不会主动挖坑，但如果王艾自己跳坑里那也很难说马丁会是什么表现。
雷奥妮安慰着王艾：“他不至于这么短视。”
“该防还得防呐，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坑我一把大的？”王艾摇着脑袋：“别把人都想象的那么理智，大多数人都是被情绪左右的。”
“比如你？累的都不想睁眼睛手还不老实？”
“呃……”王艾的手从雷奥妮后腰的裤子里抽出来，惊讶的看着手：“它居然有了自主意识？”
雷奥妮撇着嘴：“它会不会抽你自己？”
手动了动，犹豫了一下，然后“啪”的抽在王艾自己脸上，雷奥妮大惊失色：“你来真的？”
王艾瞅着雷奥妮“嘿嘿嘿”，母狮子顿时汗毛倒立，捂着屁股倒退两步转身就跑。
吓跑了母狮子，明知关门关锁的声音是煞有介事，王艾还是暂时没动，静下来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采访内容，推测了一下采访面世后的各方反应，然后才想起来昨天赛后他的社交账号还没更新，这就又开始琢磨这会儿更新是不是晚了，合适不合适，更新什么内容。
等王艾都想明白了，不知什么时候母狮子重新回到身边安静的坐着看他，发痴的看他。
王艾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声“等着啊”就走到三楼客厅的电脑旁一顿操作发了连图带文字的多个社交账号上的信息：“难忘的诺坎普之夜！”
第一张图片是开场合影，第二张是赛后更衣室的群魔乱舞，第三张是诺坎普的鸟瞰夜景，第四张是巴塞罗那规整的城区，第五张是飞机上王艾在把玩昨天的比赛用球，第六张是下飞机后迎接的皇马球迷，第七张是王艾手指一车厢的礼物在大笑，第八张是在后院王艾给少年们展示球技，第九张是在客厅里王艾和马丁相对而坐，侃侃而谈。
“你猜第一条网友评论会说什么？”雷奥妮整个人都趴在王艾的后背上。
“我可猜不到网友的脑回路。”王艾笑着一点刷新，第一条评论出现了：“大放送啊！再来点！”
雷奥妮不满意的道：“这是记者吧？”
“大概是吧，反正他们盯我盯的最紧，都指着我活着呢。”王艾松开鼠标，伸出手搂着雷奥妮的腰回身：“开战啊！”
“怕你？”雷奥妮学着许青莲的倔强，可却学不会许青莲的演技，现在都站不住了。
三天之后，多特蒙德来访，作为两支已经出线的队伍，双方都已经将注意力从这场比赛上转移走了，所以进行的很轻松，王艾还是因为上一场表现太好而不得不上了60分钟，最后2球1助赢了个满堂彩。
第二百五十节 我终将离去，但理想不朽（十）
三天后，陈涛带着拉科鲁尼亚来到马德里。
陈涛已经是拉科鲁尼亚的队长了。
这是西甲1617赛季的第15轮比赛，明天就是金球奖颁奖典礼，但由于和世界足球先生分开办了，所以又回到了获奖者自己去的老传统。因此包括王艾、梅西等入围者都可以留在家里看电视了。
不过由于皇马是上赛季的欧冠冠军，所以王艾也闲不着而是在颁奖典礼结束后立刻就要随队前往日本参加世俱杯，等两场世俱杯打完就是冬歇期了。
这时候大家就可以闲着了，而王艾则要开始巡游亚洲各国了。
外事口给他的日程表甚至安排到了5分钟这个时间单位，按王艾原本的想法去了领个奖，说点话就完了呗？可现在不成了，领了人家的外交护照就是人家的人了。
以前王艾是义工，人家用起他来多少有点客气，这回还客气啥？
自己人了客气啥？不把你当驴子一样使，对得起你的国际地位吗？
王艾被这份日程表背后的理所当然给整吐了，再也不想拿着外交护照显摆了，此时此刻他才体会到那天颁奖时徐大使那句“责任也是义务”的真意。
打拉科，王艾兴味索然，由于队友们发挥不错所以最终王艾也没上，陈涛是在全场比赛落后的情况下在补时阶段偷袭了一个，一举破了皇马14连胜的金身，让齐达内懊悔不已：早知道就让王艾上了！
12号晚上，王艾特意来到皇马体育中心陪着已经在这里体会了十天训练生活的中国足球少年们一起观看金球奖颁奖典礼。这段日子王艾每天都会在下午训练结束之后过来看看，齐达内也比原定计划多来了好几趟，至于这批孩子的未来王艾说不准，但起码从现在看没有能达到自己这个水平的，努努力变成赵旭日还有机会。
而努力比天赋还难，那需要一个个痛苦的战胜自我，辛劳、疲惫、倦怠、诱惑……太多了，这还是辽足和根宝基地筛选了几遍派来的。如果是纯粹的初学者，不管是王艾还是齐达内根本一次都不会来。
谁会为万分之一的成材率跑来眼巴巴的看？那还不如自己多练一个小时呢。
c罗顺利领奖，发表获奖感言，没什么稀奇的，王艾早就看腻了，而少年们却看得津津有味。极少数和c罗打过交道的与有荣焉……具体说是c罗有一天跑来看了五分钟。
王艾什么也没说，看完就走了，而当天晚上c罗就回来了。
接下来的世俱杯是他这个第二次获得金球奖的超巨的首次亮相！还关联着一个月后的世界足球先生，尽管世俱杯在金球奖里边的分量很轻，毕竟赛事水平不高，但在国际足联那边却有加分，毕竟是国际足联办的。
你努力展现球技，提高赛事水平，那国际足联就会把世俱杯评奖权重提高那么一点。
王艾没想和c罗争，况且也争不到，所以对齐达内的排兵布阵表现的很平澹……哥已经是田径超巨了，不差一个足球的奖了。
抵达日本后，尽管是深夜，大家还是被密密麻麻的球迷惊到了，这声势比当年群星璀璨的银河一期也不差。那时候虽说巨星多多达7个，可外边更多，而现在是足坛三分天下而皇马有其二。
夜色中看不太清，但从网络上、电视上来看，日本各界已经开始为给王艾颁发日本体育奖预热了，三分之一的话题都是他，这让王艾改变了对待本次世俱杯的态度，他主动找到齐达内要求首发，还明确表示会好好踢。
齐达内带队的核心人物之一就是平衡两大超巨，今年两大奖大概是c罗的了，王艾提出一些要求再正常不过，于是痛快的答应了。
15号半决赛对美洲队，王艾上下半场各入两球，惹得球场内外沸反盈天。
18号决赛对阵鹿岛队，王艾下半场替补登场，再次打入两球。
尽管决赛很艰难，一度令皇马毫无办法，但先是c罗抢占先机连进两球，后是王艾精力爆棚再进两球，这才把鹿岛队拿下。
赛后王艾对对手的表现赞不绝口：“鹿岛队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亚洲球队之一，而且全部来自本土，而不像我们这样从全世界选拔人才，虽说他们有一点主场优势。我很佩服他们，不会因为打进两球或者赢了而看低他们，他们很厉害，如果再打一场，他们完全有可能赢。”
这段采访是在球场中央接受最佳球员奖励时公开说的，横滨综合竞技场欢声如雷，大片大片的王艾卡通头像不断摇摆，让队友们看的眼热不已。
回到东方，无论哪个国家都是王艾的主场，他的粉丝谁也抢不走。哪怕王艾早年曾经因为历史问题训斥过日本记者，但丝毫不影响他在日本的大魔王地位。
赛后第二天球队就地解散，大部分队友都乘坐皇马专机回欧洲了，而王艾则要留下来等一天，等日本政府给他颁发年度最高体育大奖，也是首次给外国人颁发。
这里边两国体育主管部门可是沟通了好一阵儿的。
王艾暂时没离开横滨，一直跟在身边的新华社记者希望能在得奖前做个剪短的采访，就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等记者架好了摄像机。
“你每年都会介绍一批孩子到所在的欧洲俱乐部训练吗？”
“基本上，但也是近几年。”王艾解释道：“最开始在俱乐部还没有足以促成此事的地位，而且那时候也没想到。”
“帮他们开阔眼界吗？发现天才了吗？”
“哪那么容易？”王艾呵呵笑道：“就是我小时候也不会被看作天才的。”
“听说费用都是你负责？”
王艾点头：“青训都穷，这万里迢迢、人吃马喂的，他们拿不起。”
“但少年似乎都来自辽足？”
“办这件事儿的不是足协干部王艾，是皇马球员王艾，而且我想建立一个谁在青训上投入谁获益的良性模式。”说到这王艾笑了笑：“要不然不成了国少队选拔了？”
“毛岁三十了，有什么感言吗？”
“我终将离去，但理想不朽。”
第二百五十一节 水滴（一）
次日，王艾离开横滨前往东京。
同日，受日本邀请，许青莲从bj出发到东京与王艾回合，同行的还有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
三人在酒店汇合后，此次包括日本、韩国、泰国、孟加拉国、印度、巴基斯坦、阿联酋、沙特、尹朗、马来西亚等十国在内的体育外交访问团正式组成。
这是王艾第一次以主要人员身份参与的国务外交活动，由于年后他的任命就会公布，所以他现在算是人民团体中的副厅级。如果是以前的模式，按照他现在的级别应该派个司长来，正厅对副厅，他处于从属地位。但这次派个副司长来，两人平级，属于分工合作，都是领导。
工作划分上，王艾负责站台、露脸、扯澹，副司长负责工作指导和不告诉你的工作内容，而许青莲则以王艾夫人的身份陪同，还要充当王艾的生活助理。
三人之外，王艾带着四个保卫，许青莲带着四个保卫，副司长两个保卫……同时王艾的两个工作助理须臾离不得，也只能带着。副司长手下还带着几个处长、副处长以及必然的抵达所在国后加入团队的大使等人。
名为“体育外交团”，实际上即没有体育局的也没有田径中心的，当然也没有足协的。从马德里出发前王艾收到这个命令、名单的时候就有猜测，他又要当义工了。以他为名，实际干的都是和体育没啥关系的事儿。
“我就是敲门砖。”听了副司长同志隐晦的工作介绍，王艾开玩笑道：“你们的身份证是真不好领，我干了十年才入籍。”
副司长爽朗一笑，一行人下楼出发前往东京大学。
王艾要和学生们见面。
车上副司长给王艾做最后的交代，王艾听的频频点头，到东京大学门口的时候也就交代完了。
“你是久经考验的外交义工了，我就不多说了，你都懂。”副司长拍拍王艾的胳膊：“去战斗吧。”
王艾在车上敬了个礼，下车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大礼堂。
在主持人激动的介绍下，王艾走上讲台，面对着几千青涩的学生笑容灿烂。
许青莲在讲台侧面观众看不到的地方，望着她的丈夫仅仅是站在台上冲台下笑了笑，掌声就席卷大礼堂，中间还夹杂着许多尖叫。
站在黑暗处的许青莲望台下看，不禁一皱眉，许多小姑娘正在不由自主的往台上扑……
这一幕出乎两国主办方的意料之外，一个体育明星怎么还有了文艺明星的感染力了？
王艾本能的想要维持秩序，可刚一动，就是一迈步，台下的尖叫声又成片响起……这下把王艾吓的干脆不敢动了。
许青莲换位思考，豁然开朗，自己的丈夫和其他体育明星的区别主要在于“腹有诗书气自华”。强悍的成绩同时，还没有一般体育明星的那种让人皱眉的粗糙，让人警惕的锋利。
好一阵乱子平息，王艾开始演讲。基本上他讲一段，旁边的翻译就说一段，但在讲了5分钟之后王艾忽然停了下来，回身找到东京大学的副校长剪短而高密度的沟通了一阵。
底下的学生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了，一阵嗡嗡声响起。
随即，东京大学副校长身边人听命离开，王艾则重新回到前台：“刚才我忽然觉得这种演讲的方式，对我们年轻人来说太不友好了，太耽误时间了，大家一起来看我，而我又不能常来，所以我希望换一种方式，能够更高效率的和大家沟通。”
翻译说完了，底下人虽然觉得欣慰，但不知道是什么方式。
这时工作人员回来了，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有聪明的学生忽然想到了，还有许多依然不明白，于是王艾指着背后的大屏幕和笔记本电脑：“我打算和大家用文字的方式交流，我不会说日语，你们不会说普通话，但我们的文字是互通的，我懂你，你们也懂我。”
这时工作人员在台下好奇的眼神中过来通知王艾准备就绪，王艾在走向电脑时忽然看着台下，指着自己的脸：“我的脸什么颜色的？”
翻译照翻。
不等学生们反应过来，王艾又指着头：“我的头发什么颜色的？”
翻译照翻。
王艾手指着台下：“你们呢？”
和许青莲站在一起的副司长同志脸色变了，好在王艾没再说，见台下许多学生反应过来了就走向了电脑。
这一下果然顺畅多了，在大屏幕用最大字体显示之后，哪怕是最后排的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不过就是刷新的有点快。王艾照着腹稿一段一段打字，下边的学生们睁大眼一段一段的看，由于王艾把许多发言中的幽默也打上了，虽然他没说话，但礼堂里可一点都不安静。
演讲过后是提问，哀怨了半天的翻译又派上了用场。学生问完，他翻译给王艾，王艾就打字。由于笔记本是直接连的屏幕，这下连王艾打错了字或者擦掉重写的过程都呈现出来了，令学生们倍感亲切。
一问一答很快，比预想中更快。到活动结束时，王艾回答的问题是设计的三倍有余，其中不乏尖锐问题，而王艾也从不避讳问题，不过在回答时稍微讲究了一点技巧。
比如对争议的领土领海，王艾首先表示支持本国政府立场，然后打字说：“一个东西，你也要，我也要，一般有三种解决方式。约定、谈判、打架，有约定的按约定，没约定的去谈判，如果怎么也解决不了，只能是战争。我想我们都不希望用最后一种方式，所以呢？谈不拢，先不谈，不好吗？”
对王艾不熟悉的副司长是一直看到这个问题时才放下心来，许青莲见他一阵阵的变颜变色，便劝道：“他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您别怪他，按他本性这算是委婉的。”
副司长笑而不语，心说这就别怪我们让他白干十年了。既要保持自己个性，还要服从大局要求，没个长久的考察磨合期，谁敢放心。
第二百五十二节 水滴（二）
“日本人够扣的呀。”
晚上在酒店，许青莲摆弄着500万日元的支票对站在窗前久久无言的王艾说道：“我来之前还想着怎么着你也是客人，还在那么强的项目上突破，总不能给这么点吧，嘿！”
“虽说日本人小气惯了。”王艾回过头来：“但也应该从另外一边想，是不是我们大方过头了？”
“有朋自远方来嘛。”许青莲走上前挽着王艾的胳膊，两人一起眺望东京的夜景。
“四川那边忙完了？”王艾没话找话。
“不是你想我了吗？”许青莲侧头看着王艾：“怎么？这会儿不想了？”
王艾灯下观美人：“想要了？”
许青莲狠掐王艾胳膊：“你心里，女人就能干那事儿？”
“不能干还叫女人么？”
许青莲松手，后退，一个大飞脚，王艾配合的哎呀一声趴在窗户上。
半天见王艾不起来，出了气的许青莲上前拽他，王艾哎呀呀的叫着：“别拽，粘上了。”
许青莲翻个白眼，展开双臂从后边抱着，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好办。”王艾忽然精神了，拍着许青莲的手：“挂我裤腰带上，揣我裤兜里，塞我裤子里。”
这回许青莲没理睬王艾的骚话，用头拱了拱：“你别动，让我再趴一会儿。”
“你不是早就离不开我了吗？虽然你想飞的很高，可我是个耐心的猎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收收放放，你还是安了心，对吧？那你夏天为啥不跟我走呢？狮子一个劲叫苦，都要顶不住了。”
王艾的背后传来许青莲的窃笑，不过还是不让王艾动，过了会儿声音传来：“三个女人一台戏听过吧？四个女人几台戏？按数学方法是四台戏，五个女人呢？十台戏。”
“就是说，康丝的加入让你们之间的复杂性提高了2.5倍？”王艾一想到这个场景就脑袋疼：“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角度。”
“你心粗、心大，在你的视角中无非就是多一双快子、多一个碗是不是？”许青莲用头撞了撞王艾的后背：“我们终究是女人，终究想得多，终究不适应，所以要调整一下，要分开后思念你一下，可又怕你多想，所以就让最不在乎的狮子去陪你。”
“你们商量的？”
“这还用商量？这么多年……唉，谁不知道谁？一个眼神就商量完了。”
“你们居然有我不知道的第二套通讯系统！”王艾愤愤然的转身：“我还是一家之主吗？”
“一家之主？”许青莲咯咯笑着：“你买过几回菜、带过几回孩子、管过几回开支、见过几回邻居？”
王艾一眼大一眼小的怒目横眉：“我啥也没干呗？”
“不。”许青莲笑着摇头：“你负责干活、挣钱。”
王艾原地转了两圈：“我怎么听着像倒插门呢！”
许青莲伸手点着王艾的额头：“所以，在旧社会，你应该叫许王氏。”
“你找死！”王艾一伸手就把大美人儿夹起来，一甩，大美人儿就落在床上。
大美人儿也不生气，对气势汹汹的王艾一招手：“来，好好伺候本户主。”
王艾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抓耳挠腮的半天回身拿起支票啪的放在床头柜上：“我没说不给你钱呐！”
许青莲咬着嘴唇，忽然一笑接过支票放在衣兜里，又伸手：“还有呢？”
王艾傻眼：“啥？”
“一天到晚的就带这么点钱回家，还有脸上床？你给我下去！”
许青莲的双脚和王艾的双手打了一架，才算结束了今晚的“思维锻炼”。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离境前往韩国，王艾上午到电视台接受了一次专访，晚上到青瓦台接受同样的特别为他设置的奖项。韩国人比日本人大方点，日本人是500万日元，韩国人给了500万韩元，换成人民币多了那么几千块钱吧。
“看来整个东亚就我们大方，穷大方。”从宴会回来许青莲又一次发牢骚：“这算国宴吗？”
“不算，私人的，再说除了量小点，也不差啊，我都吃饱了。”
“那是人家给你加量的吧？”
王艾伸手摸着许青莲的脸：“政治性质的，钱少事儿大。”
“嗯，钱少事儿大，你还上赶着。”
“你可以将这理解为国家任务，事实上也确实是国家任务，自从我上交了选择权以后，去哪、领什么奖，甚至领多少钱的奖，应该都是双边协商过了的。”
许青莲撇了撇嘴：“你在国内随便出一个现场活动至少五百万吧？听说最高都给了800万，这可倒好，来了一天一夜，到处小心翼翼才拿了几十万，其他钱嗯？缴税了？”
王艾呵呵直乐：“你说缴税也对，我的商业出场费是一个我出现场价值的侧面证据，既然我没收到那么多钱，我们国家又不是吃亏的性子，那只能是从不知道什么渠道、什么角落给国家缴税了。”
“唉。”许青莲靠在王艾胳膊上：“好不容易一个冬歇期。”
“能回家歇三天呢。”
“然后马上就得回马德里准备比赛？你累点现在看来问题不大，你这十来天你没法训练，能行？”
“……说的是，起码我这健身房得去。”王艾起身穿衣服：“走，健身房，你也去。”
许青莲被王艾拖着却不肯走：“我不去、我干什么去？”
“你都胖了！”
“你胡说……真胖了呀？”
到门口了，王艾抓着许青莲的手：“嘿嘿，准确的说，大了。”
“……我不去！”
“大了不就是胖了？走！”
第二天一早，被折腾的腰酸腿疼的许青莲被王艾拖起床、拖下楼、拖到机场、拖上飞机，一路耍癞皮狗还是没跑了，飞机这一飞就好几个小时，两人也不得不在飞机上换掉冬装改夏装，泰国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韩国突然提高了接见规格的原因，刚下飞机大使馆的人就通知，泰国这边也要升格，王艾闻声咧咧嘴，能见到更高的人物当然是好事儿，可也累。以王艾的级别见一个国家的体育主管能有说有笑的，很放松，谈的也是体育界的事儿。可再升级就不行了，谈话就得小心了。
第二百五十三节 水滴（三）
中午到曼谷，一大批人接机，王艾走下舷梯在翻译的介绍下挨个握手，领头的是泰国主管田径的最高领导，相当于中国体育局田径中心主任。
按对等原则，这个接机待遇肯定是超标了的，还超了很多。但一来王艾算是替亚洲争光，有那么点违背权重的味道，二来昨天在韩国是国家元首请客，泰国这边也不好接机的标准太低。好在都是搞体育的，虽然是正式访问团但也不用太刻板，王艾见人家都没在乎，也就不多想了。
上车后通过翻译征求王艾意见，王艾表示不用休息可以直接去活动现场，说自己难得来一趟泰国，时间又很紧，如果能多参加一些活动就多参加一些。
这算是给对方超标礼遇的回报。
这一忙就到了后半夜，学校、球场、总理府、电视台、唐人街……从下飞机一直到回到酒店房间关上门，泰国电视台专门的摄制小组从头跟到尾，说辞和王艾的一样：难得来一趟泰国，这都是传之后世的宝贵资料！
“艾玛，累死了！”关上门许青莲就不装了，一下就倒在王艾怀里：“早知道这么累我才不跟你来。”
王艾比许青莲还累，许青莲没事儿还可以躲到保卫堆里偷懒，王艾可是全程露脸，在摄像机镜头“炯炯有神”的注视下一点也不敢放松，人家都说了要传之后世，所以就得从头装到尾，笑的脸都僵了、摆的手都疼了、走的腿都酸了。
可也不能放老婆坐地上，王艾只好鼓足力气把老婆抱起来送到浴室，温水一冲，两人齐齐叹了口气，这会又累又乏，俩人啥心思没有，匆匆洗了洗就回到了卧室。
“人家泰国奥运冠军给1000万泰铢呢，怎么到你这就变成300万了？”临睡前，许青莲照例算账。
王艾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连话也不想说，许青莲拿着支票抽了王艾胸膛一下，他才懒洋洋的道：“可能是泰国的奥运冠军太稀罕所以才给得多，但泰国毕竟是个发展中国家，要给我一个外国人那么多钱怕泰国老百姓有看法。”
“是泰国政府怕还是中国政府怕？”
“都怕吧？”王艾嘿嘿一声：“我觉得我们政府可能更怕一些，没必要把好事儿做坏是吧？”
“还行吧，总算比日韩的多点，算下来能值60多万呢。”许青莲把支票收好：“对了，既然泰国还比较穷，你用不用捐回给他们？反正也没多钱，你还总捐。”
“明天问问领导吧，先睡吧。”王艾一翻身把胳膊搭在许青莲身上：“乖，让我好好睡一觉，明天去孟加拉事儿也少不了。”
第二天一早遇到了同样黑眼圈的副司长同志，王艾把事儿一说，副司长一边吃饭一边道：“你说为啥都是差不多50万上下的奖金？多了怕人家社会有议论，少了对不起你的贡献，所以就这不多不少的意思一下。你算是执行国家任务帮我们做其他工作的开个头，也算是履行一下你作为亚洲球员的某种义务，从商业上讲，也能提升你的形象。”
王艾听的频频点头，副司长接着道：“至于捐款，组织上的意思这次就算了，钱没多少，像日韩那种国家你拿不出手，对你而言拿不出手，而像泰国、孟加拉这种发展中国家，你要把人家奖金就地捐了，人家没准觉得你嫌少、瞧不起人家，所以就算了吧，你安心收着吧。”
王艾和许青莲对视一眼，许青莲问道：“咱们这趟也算是开历史先河了吧？”
“友谊之旅、展示之旅、合作之旅。”副司长面带微笑：“如果我们以前有你丈夫这样的运动员，我们早就开始了，他的成就太富有传奇性了，组织上的工作都围绕着他展开的。”
“那……我们的支票能不能保留？”许青莲解释道：“钱是小事儿，我们觉得这趟十个国家给我们发奖，这些支票很有纪念意义。”
“可以。”副司长想了想：“等回国了我们给银行打个招呼，钱提出来，支票作废后可以保留。”
“对钱的用途，组织上有什么建议吗？”王艾问道。
“没有，这是你应得的。”副司长放下快子笑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出场费，你算是给国家做贡献了，没道理连奖金都不让你拿。再说人家给的也是诚心诚意，我的工作是从你这展开的，不是你从我这展开的。”
王艾笑了下转而看向许青莲：“咱把这钱也捐了吧，好事儿做到底？”
许青莲木然的盯着王艾：“我是小气的女人吗？你一年捐好几十亿我说什么了？”
王艾眨眨眼：“这不是让你琢磨怎么捐吗？像你说的，钱不多，事儿不小，怎么捐还得费点脑子。”
许青莲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思量着道：“大项目拿不出手，小项目意义又对不上……你捐给你母校吧，设置个奖学金，这样这几百万能花很久。”
“奖学金，人大不稀罕这点吧？再说我是体育上拿到的，人大可没有体育系。”
“说的好像中小学有体育系似的。”许青莲白了王艾一眼继续思考：“那就给中小学吧，钱够多，寓意还好，嗯……中学也算了，光给你小学吧。十个亚洲国家资助一个农村小学，诶呀，老有面子了！”
王艾一听也激动了：“这以后红旗小学得人才井喷啊！”
副司长同志就笑眯眯听着双料超巨和着名经济学理论家玩笑一样把这事儿定了，只能感慨人家是真有钱。
吃过早餐一行人又匆匆出发，由于和泰国关系很好所以活动安排了很多，这一上午又是连轴转，反正人家这300万泰铢是绝对没白花。等王艾上飞机的时候，人家感动的都哭了，纷纷高喊“有空再来啊”！
傍晚飞机在达卡降落，暮色里的机场人山人海，在飞机上王艾听说孟加拉全国都是天津的人口密度就对此有了心理准备。一番简单的欢迎仪式过后，王艾一行人迅速抵达孟加拉国宾馆，吃了点饭、休息片刻，王艾一行人再次出发前往孟加拉国家体育场以外援身份参加一场足球赛。
第二百五十四节 水滴（四）
这是王艾向上级表示“一切服从组织安排”后，由两国外事部门协商后的结果。
孟加拉足球水平比较低（相对中国），联赛水平也不高（相对中国），孟加拉超级联赛才十个球队出头，所以上级考虑到在这样的比赛里还是友谊赛性质的不会对王艾的身体造成什么负担，相反效果会很好。
孟加拉警察队，官方色彩很浓，就是比较听话，这已经是最大限度考虑王艾的安全需求了。王艾到球场后和大家见面，a队和b队打，都是自己人更容易协调，王艾通过翻译和大家沟通，后来发现大家基本都会说点英语就直接交谈了。
绊绊磕磕的吧，意思都懂，这下就好了。
晚上七点半，这场特别为王艾这世界足坛前三人安排的友谊赛开打，孟加拉全国直播，球场满座。
经过赛前热身王艾发现孟加拉足球果然不负盛名，水平是真低，大概相当于辽足少年队，王艾考虑再三留了一半力气打起了前腰。
到八点四十五比赛结束，王艾所在的b队打了a队一个6:3，王艾助攻两球，自己打进两球。其实他都不想打的，但带球带着带着面前就没人了，连守门员都没了。
至于助攻，不用给王艾一个本泽马，就是给一个尹斯科，进球也能上双，很多时候王艾的助攻到了，前锋拿不住。
比赛结束了，球迷们久久不走，孟加拉国体育部长通过中国大使协调问王艾能不能再给表演几分钟，王艾欣然同意，拿起足球请刚刚的队友们帮助组人墙，然后踢了十个直接任意球，包括他最着名的，现在全世界也只有他能玩的石头球，这才让孟加拉的主人们兴尽而归。
离开球场上了国宾车，不大会抵达宴会厅，在车上大使就给王艾介绍了，今晚是副总理加体育部长宴请他们一行人，吃饭前发的奖，也是500万，不过货币单位换成了塔卡。
王艾是一直回到酒店吃着大使馆特意送来的包子一边闲聊才知道塔卡兑人民币的汇率的，简单说比日元还便宜，这500万相当于人民币33万，倒是颇为符合孟加拉国的发展中国家地位。
王艾也就不纠结拿穷人钱是不是亏良心的事儿了。
22一整个白天，王艾都在达卡各处参观游览，孟加拉电视台同样派出了摄制小组全程录像，用孟加拉副总理的话来说：亚洲从未出现过你这么成功的运动员，在亚洲运动员的优势项目之外，在最能体现人类极限的项目上夺冠，你是全亚洲的骄傲。
傍晚在机场的候机厅，王艾接受了孟加拉国家电视台的专访，谈足球、谈田径、谈中国、谈孟加拉。专门为王艾开辟的角落访谈进行的很顺利，也很轻松。对方的抱着追星的心态、抱着对中国强大的仰慕来进行的，而王艾是抱着对发展中国家的友好、对粉丝的亲切态度进行的，因此宾主尽欢。
“我发现你很狡猾呀。”上了飞机许青莲依偎在王艾身边。
“你是没累着是吧？有空跟我扯澹了？”王艾逗她。
“那是，还是孟加拉的安排贴心，一整天都在游览。”
“可能是孟加拉的商业没那么繁荣吧？也可能是上级怕我累着，这才四个国家。对了，你说什么我狡猾？”
“我发现你到发达国家就会赞美人家科技先进，到发展中国家就会赞美人家历史悠久，怎么都讨人喜欢。”
“首要的是赞美，然后是赞美什么。”王艾耸了耸肩：“以前外国人到中国也只会赞美历史悠久，我们也算是过来人。”
“你怎么一股殖民主义者的嘴脸？”
“什么话呀？我是真心实意的赞美，只不过讲了一点殖民者的技巧罢了。一个这么大的国家值得赞美的地方非常非常多，起码对我个人而言肯定是这样，但得有选择吧？得让赞美的效率最大化吧？”
“那印度呢？”许青莲指了指飞机机头的方向：“你在家里没少了看印度笑话。”
王艾搓搓脸：“你别勾引我啊，万一明天我想起来什么时候好笑的再丢了脸，人家好歹也是13亿人口的大国好吧？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的。”
对两口子这种没啥意义的废话，同行的副司长同志已经麻了，刚开始他还担心来着，可从泰国出来他就明白了，这算是两口子派遣压力的一种方式。就是不知道这传说中的两口子走新华门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有闲情逸致……
新德里机场，印度体育部门一个官员在中国大使馆干部的陪同下接机，王艾听翻译介绍就明白印度自重身份没派来高级干部。王艾没觉得被冷落反而松了口气，这些天见天的见大人物，太累了。
第二天按程序走，上午去体育局参观、座谈，下午本来要去电视台录节目，结果去之前得到通知：老仙要接见……
而且特别提示：请王艾做好和老仙谈论哲学的准备……王艾都懵了，这什么意思？
经过大使先生提醒王艾才想起来，这老仙是个印度教教徒来着，而且表现的很虔诚……得了！王艾自我安慰：过哪河脱那鞋，人家就好这口子，自己这小卒子既然过了河就得硬着头皮往前顶。
谈就谈，我图宾根大学、伦敦大学两个哲学博士，还谈不过你一个自学成才？
诶，还真谈不过！
晚上在总理官邸，人家上来就谈宗教，这让王艾怎么说？直说怕吵架、不直说王艾可还是个**者呢。好在老仙眉眼通透，说了几句察觉王艾有些紧张便是一笑：“我们印度也是有**的，我们印度也是社会主义国家，所以你不要多想。现在我是一个印度哲学家，你是一个中国哲学家，我们谈谈学术。”
这么一说，王艾可就不紧张了，结果把陪同的中国同志聊紧张了。后来王艾实在是怕把他们血管给聊爆了，干脆把话题引向了古典哲学，老仙谈吠陀，王艾谈道德，老仙谈解脱社会苦难，王艾谈**的控制，还真能谈一块去。
第二百五十五节 水滴（五）
第二天傍晚离开新德里的时候，有记者在机场追问王艾，怎么评价昨晚和老仙的会面。王艾心领神会露出钦佩的表情：“他是一个思想深邃、学问广博的人，我想如果他教书的话，世界上所有的大学都会向他发出邀请的。”
看着记者对着摄像机兴奋的手舞足蹈的介绍王艾是德国大学哲学博士、英国大学哲学博士……
“看你挺高兴啊？”许青莲腻歪在王艾身边好奇的打量他：“你们俩昨晚聊的挺多，真挺好？”
“嗯……怎么说呢，他在纯学术层面能达到教授水平，这个真不是捧他，他思考的确实很多。但更多的是他从实践中观察反馈上来的，这方面特别厉害，能看出来。”说到这，王艾有点怅然：“这个人呐，一旦思考的多了，哪怕原来是个不聪明的人也会变得有深度。而如果一个人见识再广的话，那就更了不得了。”
“嗯嗯，他是有思想，可也小气，才500万卢比，40万都不到。”
王艾摇摇头，忽然道：“诶，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立刻着手把我这些年所见所闻都记下来然后出本书啊？这可是难得的记录，对吧？不说见到多少大人物，就我这趟行程本身就、就富有一定传奇性吧？没有别的亚洲运动员有我这个待遇吧？”
“终于要出回忆录了吗？王老？”许青莲眼里闪着小星星，嘴里却喷着毒。
“你、你……”王艾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许青莲。
“哎呀，忘带速效了！”许青莲慢腾腾的翻兜，连屁股都没动。
飞机在夜色里降落在***堡，当晚没有安排任何活动，一行人径直到了宾馆休息。不过王艾休息不了，他与先行抵达的西亚司副司长协商明天的工作问题，一直谈到后半夜才粗粗对完。
酒店房间都经过赵丹和钱自强检查，一直没出什么问题，不过这次洗澡时喷头竟然中途掉了下来，把许青莲吓一跳。王艾听到动静进浴室把喷头重新插上才发现有点生锈，第二天一说副司长就乐了，说是不错了，以前有外宾到中国访问还把坐便坐碎了的。
巴基斯坦一切都按照流程走，这是第六个国家了，不像最开始那么茫然。各种行程一趟一趟进行，王艾也习惯了，一直到晚上接受了1000万巴基斯坦卢比的奖金。回酒店被许青莲一说才知道，这约等于25万人民币，最少。
25号到阿联酋、26号到沙特、27号到尹朗，所有程序都差不多，电视台全程跟踪，到球场、学校、官邸，接受表彰、拿奖金、说好话，出席一些合作场合、签约仪式。王艾忙的脚打脑后勺，一起出访的西亚司副司长干脆只有一早一晚能见到人影，忙什么根本不知道。
27号晚上11点，在重重保卫之下王艾夫妻回到德黑兰国宾馆时已经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白天他可是踢了一场比赛的，不同于在达卡那种宾主尽欢的友谊赛性质，尹朗球员不知怎么了，颇有点考验王艾的意思，比赛中也不客气，王艾不得不振作精神拿出了真本事和他们打。
当然就累够呛，这些日子每天平均七场公开活动，都会赶上国家领导人了。而且许多活动都是需要王艾消耗一些体力的，谁让他是运动员来着？
“就这一回！”许青莲又一次碎碎念。
“吃点饺子吧，大使馆特意包的。”王艾没精打采的从桌子上拿过一个保温桶。
“不想动。”许青莲歪在沙发上。
“行。”王艾打开保温桶，夹起一个放许青莲嘴里，然后手托着她下颚一上一下。
“唔……”许青莲挣扎着拜托了王艾的魔掌：“你干嘛？”
“吞食不利消化。”王艾认真解释。
许青莲翻个白眼，结果越吃越快：“挺好吃的。”
王艾长出口气就看着媳妇忙活：“明天就好了，去马来西亚，那边华人多。”
“华人多你活动不是更多？”
“时间长呢，两整天呢，大后天上午回国。”
“我现在就想回国了，我能不能请假？”
“你别跟我飞眼儿，不行，这也是你第一次正式陪我出访，半道儿跑了还行？”
许青莲拿起保温桶想砸王艾脑袋上，犹豫半天没舍得，人家大使馆怕你吃不好特意做的，你还损坏人家财产？
“给我吃两个。”
“没有了！”
两口子吵着架把这点中国风味吃光了，然后相拥着坐在窗前发呆。对许青莲而言这当然是疲惫、新奇、难忘的第一次，对王艾其实也是，而且他是主宾。以前他虽然也代表国家，但“代表”的层次比较低，比如在欧洲，实质上就是一个“外出务工”人员，而这次是官方认可的国家代表，层级还很高。王艾几乎来不及消化这趟所见所闻的感受就忙忙碌碌到了出访结尾，到了这个德黑兰之夜才大梦初醒的回味。
“以后我是不是不能随便上街了？”许青莲把头枕在王艾肩膀上。
“你以前也不能啊。”王艾随口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
“别想那么多，你看副司长同志总出国，总见到大人物，回家了还不是该干嘛干嘛。”
“可他很多工作都是幕后的，没有新闻报道的，我们呢？我很怕以后一出门就被人问，比如老仙招待的什么饭菜啊，他那人怎么样啊这些，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许青莲指了指自己放在窗台的手机：“我这微信都炸了，小伙伴都上来问东问西的。”
王艾斜着眼：“小师妹哈！令狐冲哈！”
许青莲笑了两声，拿额头顶着王艾的脸颊：“还不是便宜你了，你个色狼！”
“他们想也不行！”王艾蛮横的道。
“我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不行？要不你娶女明星？前人想、万人念，愁死你。”
“那我没准儿就想开了！”
两人笑了一阵，许青莲又想起来刚才的事儿又问，王艾沉默了一会儿：“明天我跟赵丹说一声，让他加强你保卫的保密教育。这趟才急，事先没想起来。”
许青莲想了一下：“你是要在我身边形成一个保密的保护罩？”
第二百五十六节 水滴（六）
“对，这个比较容易，她们都形成强烈的保密意识了，当然会影响到你的言行，让你拒绝别人的打听拒绝的理所当然。你越理所当然，别人也越理所当然，你的难题自然就没有了。”说到这王艾笑笑：“不是咱们装，不是咱们瞧不起人，而是组织有纪律，不能说，这谁都能理解的吧？”
许青莲撇了撇嘴：“肯定会有不理解的。”
“如果真有，那就不要往来好了，不管是坏还是傻，都会拉低我们的格调。”王艾不以为意的道。
两人正说着，套间的门敲响，听到王艾声音的玛丽莎推门进来：“博士，今天下午新华社公布了2016年度十佳运动员，同时还公布了授予你外交特权的消息，国内互联网一整天都在讨论这件事儿。”
王艾愣了一下笑道：“明白了，我会看的，你早点休息吧。”
玛丽莎笑了一下退出去，许青莲捏着王艾的耳垂：“玛丽莎挺好看的。”
王艾翻了个白眼没理睬老婆日常的防微杜渐，打开随身电脑上了网，开始依次浏览国内主要的网络社区。果然，不论是微博还是知乎，“外交特权”这四个字都名列热榜，且讨论热度极高。
许青莲洗漱回来，王艾还在看，且看的乐不可支：“你看这个，‘前几天我还纳闷为什么外国政府这么热情，咱们自己无声无息呢，原来在这等着呢。’”
许青莲陪着笑了一下，按着王艾的肩膀：“明天上飞机了再看吧，你早点洗漱，这都后半夜了。”
“行吧。”王艾依依不舍的站起来：“我感觉，还是普通人夸我更舒服，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普通人的话更真实。”许青莲推着王艾：“快去吧。”
等王艾回来，许青莲直勾勾的看上了，这十来天他们两口子出访本来就是国内社会新闻的热点，她也跟着被更多人认识，这会儿正到处翻找对她的评价呢。尤其是一些小姑娘恨恨的发言，让她看的舒服极了。
王艾想拉她走，不让，手抓着电脑抓的紧紧的。王艾只好改变路径骚扰她，结果聚精会神的她竟然扛住了感官刺激，这让王艾第二天在飞往马来西亚的飞机上还在嘲笑她。
“难得我出名一次。”许青莲振振有词：“以前都是在旁边看你，这次是我，这体验多新奇。”
“体验出啥来了？”
许青莲凑近了王艾耳语：“一丝不挂。”
瞅着王艾瞪眼睛，许青莲哈哈大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不解释一下吗？我看网友们解释的乱七八糟的，还有的说你以后不用交税，喊着不公平的。”
“我问问。”说着王艾起身找到副司长，副司长沉吟了一下：“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也许上级有安排。”
“那我再等一天，我觉得怎么也是要解释一下的，就是不知道上级打算让谁解释。”
到达吉隆坡，花团锦簇，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王艾和许青莲都松了一口气，然后自觉露出灿烂的笑容一边挥手一边走下舷梯，接受马来西亚体育部门高级主管和华人华侨代表的迎接和祝贺。
第一天公务很多，连午餐都匆匆忙忙的，但可能是行程接近尾声，又来到了气候良好的马来西亚，所以王艾感觉还好。只是如最开始在日本、韩国时候那种经常有自发的、萌生一些想法的冲动完全没有了，基本是让干什么干什么、让说什么说什么。
第二天的活动松弛了许多，王艾竟然连续多日下来第一次赢得了一个午睡的时间。到晚上拜访亚足联总部的时候就更放松了，主席张吉龙、高级官员沉祥福，这都是老熟人，大伙儿开开心心的吃了顿晚餐。
晚餐过后王艾回到酒店，找到了今天在吉隆坡购物街玩了一天的许青莲：“一百万令吉，合人民币60万上下吧。”
许青莲接过支票：“正好补我今天的亏空。”
“你买了啥啊花这么多？”
许青莲正打算跟王艾报告，副司长同志来拜访，说是国内通知让他明天再首都机场降落后接受一个新华社体育部的采访，顺便把外交特权的事儿跟社会解释一下。
官方要继续保持高冷。
一路随行始终没进行采访，只是老老实实拍摄的新华社记者小组也把采访提纲拿了过来，许青莲瞅了一眼就没了兴趣，继续盘算她这趟游历十国给家人带的礼物，大人小孩一大堆。
王艾这点奖金还真不一定够，好在各国除了给奖金之外，也额外送了一些不值钱的但挺有纪念意义的纪念品，回去能冒充一波。
第二天清晨王艾本来想去健身房跑一跑，结果一楼大堂等着不少华人华侨，看着岁数还都不小，见到王艾纷纷站起。
这一早晨什么也没干，就陪着华侨们聊天，听他们絮叨往事，听他们说王艾的9秒48对马来西亚社会的影响，听他们回味中**舰来访的时刻。按他们所说，军舰彰显了国家的实力，运动员彰显了人种的能力。
对世界是黄种人，对马来西亚，是华人。
这让王艾对“与有荣焉”这个成语有了别样的认识。
上午九点，华人华侨送到飞机场、飞机下，挥别时颇为不舍。
“如果你是马来华人就好了，是吧？”许青莲收回视线痛了下王艾。
“亲不亲、故乡人。”王艾也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终于忙完了，这十来天，诶，我要说出去我多累、多烦，是不是会叫人说成是矫情？去哪都是国宾待遇你还烦？”
不等许青莲说话，重新回到身边的亚洲司副司长同志笑道：“这个是我们安排不周，给你休息的时间太少了。主要是考虑太难得、你又年轻，所以让你多承担了一些。事实上这趟我们是尽量压缩了行程的，也压缩了国别的，许多国家都有邀请你的意向，但你的冬歇期就这么几天，实在是没办法。”
王艾挠挠脸：“就是说，我还有许多钱没赚到？”
第二百五十七节 水滴（七）
王艾的冬歇期就剩5天了，5天后是皇马的一场国王杯赛事，王艾不打算请假。这样一来，回京以后的行程也变得繁忙起来。
下午从机场出来，径直前往新华社接受采访。即将结束忽然来电，外事口领导有请，就这么出门上车到了外交部，最终在食堂吃了一顿。
等到晚上回家时，王艾已经昏昏沉沉，心累的不行。一进家门，大大小小四个孩子扑上来挨个让抱，王艾一用力四个孩子一起抱起来，逗的四个小家伙笑的前仰后合，在王艾怀里一点也不老实，险些掉下去。
打起精神和孩子们相处了15分钟，黄欣就把孩子们叫走了，王艾在书房和老爹老娘坐了一会儿。王斌看他实在没精神就打发他回海淀睡觉了，有事儿明天再说。
什么夜宵、什么夜练，王艾全然顾不得了，回到hd区的家，进了楼门一拐弯推开主卧，扒掉衣服裤子往床上一躺，没用1分钟就睡着了。黄欣安顿好了孩子，又进来帮王艾收拾了一番衣物，也没打扰敲敲关门出去了。
客厅里，许青莲正精神，隔着电脑屏幕和狮子、小美人聊天，黄欣、康丝回来后几个人瓜分战利品。这么短的时间走了这么多国家，而且是以贵宾身份去的，当然采购的东西也相当精品。
不同于王艾思想负担那么重，一旦回来放松了就累的不行。许青莲可没太多人注意，自然也没什么思想负担，不但吃得好、玩的好，身心状态也好，此时正守着礼物堆和狮子吹牛。
王艾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中途许青莲进来两次但看他睡的香就没打扰。玛丽莎和安娜那边接的来电，都让她和狮子商量着处理了。到中午时本想问问他要吃啥，许青莲不想动，就黄欣去问，结果一去不回。
等许青莲忍不住第三次去的时候，一进门发现王艾正精神百倍的摧残黄欣……
“你这是好了？”许青莲大声的说道：“一恢复就想做坏事。”
“你问她愿不愿意！”王艾喘着粗气挥汗如雨。
许青莲“且”了一声：“那中午饭就我定了？”
王艾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缓了缓，继续摧残黄老师。
中午饭是王艾、许青莲、康丝三人一起吃的，黄老师要午睡，只好给她留了饭。回国之前王艾和许青莲已经商定这趟冬歇期将结束她们三人的轮岗，不过王北海还小，康丝还要继续留在国内带孩子。
“该让黄姐回去了，才30多岁就整天带孩子不好，而且她还特别喜欢这个。”康丝平静的道：“我觉得她继续带下去对她对孩子都不好。”
“怎么对孩子也不好？”王艾好奇的问道。
“黄姐看着严厉，其实最是心软不过。”康丝笑道：“我一管，他们就去找她，孩子的智商和大人差不多，也会看眼色，也会摸索别人的底线，心软的不行。”
王艾想了想：“那你就要多挨累了。”
“累什么？好几个保姆，何况还上学，就是一早一晚。”康丝道：“老大到老四加一起也不如老五事儿多，咱家的孩子都很自立，不用多操心，再说还有爸妈跟着。”
“那行，今晚上我和你一个屋，也尽几天义务，这孩子都好几个月了，我都没怎么陪着。”
“你不用再休息休息？”
“嘿嘿！”
许青莲闻声翻了个白眼，康丝羞涩的低下头去，长久的分离让两人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
晚上在dc区吃的晚餐，饭后孩子们一窝蜂的跑到跨院同样设置的儿童乐园去玩。一家人包括今天赶回来的小美人儿，大家坐在客厅里谈话。
这次十国之行意义重大，王艾也没好好琢磨，正好一家人开个会，把前因后果都说明白，这关乎到接下来王艾是否能消化好这次活动带来的影响。
“昨天一个朋友跟我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斌喝着茶澹然道。
“怎么催？”王艾看看老爹、又看看老娘和姑娘们：“我不是抬杠，我是不知道。”
“你还有不知道的？”王斌忍不住讥讽儿子。
王艾了然的一点头：“我眼下在体育界的地位，从来没有人达到过，尤其是在中国，所以我没有经验可以借鉴，也没有从经验出发的理论可以参详，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是茫然的。”
说着，王艾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惹得姑娘们一阵娇笑。
王斌没笑：“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但我知道这是客观规律，我们要么被动、要么主动。所谓‘把握客观规律’不是改造，而是沿着客观规律走，甚至有预见性的察觉未来的变化，而后主动作为，既掌握主动，又因势利导。”
王艾竖大拇指：“老爹你的哲学书没白看。”
王斌又想起来当年看王艾教科书的痛苦：“少扯澹，我说了我和我朋友的意见，你想想怎么做。”
艾小青没王斌那么紧张，此时饶有兴趣的扫视着几个姑娘：“你们男人风口浪尖、风高浪险的，你们不说说？黄欣？”
忽然被点名，黄欣一愣神，十分费力的想了十几秒：“我整天带孩子脑子都僵了。”
艾小青没好气的翻白眼：“你就装吧，一家人怕什么，说！”
“不是，妈，我真没装，我是没想过这类问题。”
“那行，小美，你说。”艾小青放过黄欣。
时文君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她的脸皮也挺厚，认真想了想：“古人会在这个时候自污，既然怎么都要向下走了，还不如自己走。”
艾小青点点头：“小康？”
“啊？我？”康丝见艾小青不像开玩笑，只好冥思苦想，还下意识抓着她的亚麻色头发：“我、我是觉得吧，这个时候就好好玩儿就好了，咱们中国人的忧患意识太强，如果是欧洲人这时候一定会包下一个酒吧，把所有朋友都请去大吃大喝。”
见艾小青神色不愉，康丝赶忙找补：“我觉得这样的活动本身就是平民化的，传出去，嗯，前一刻还是各国座上宾，后一刻就是市井身边人，有利于降低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这算是无形中的往下走吧？”
第二百五十八节 水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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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互相看看，都有点惊奇，许青莲伸手拍拍康丝的肩膀：“说的不错，妈，是不是该我说了？”
艾小青瞪了她一眼：“你说吧。”
“……我还没想好，哈哈！”
“皮了是吧？”
许青莲跳起来躲着艾小青的手指，绕了一圈躲在王斌身后：“妈，你是母老虎吗，一个劲咬人？”
艾小青随手从沙发上拿起笤帚，许青莲摇着王斌的肩膀：“爸，你看看！”
王斌赶忙拉架，艾小青没办法放下笤帚一眼瞅见偷着乐的王艾：“你的事儿，你媳妇，你不管，我也不管了！”
王艾赶忙收起笑容，冲许青莲道：“有招儿没有，赶紧的。”
“没有。”许青莲稍微认真了点：“这些天我跟你一起跑，伺候你穿衣吃饭的，我的情绪跟你一起走的。”
黄欣这时候说话了：“我倒想起来个，不知道行不行。”
大家都看她，黄欣道：“你明天不是要去体育频道做节目吗？肯定会谈到这个事儿。我记得你今天中午时候说，这趟出去你做的不是尽善尽美？这不就是？在节目里说一下能起到效果吧？”
见王艾皱眉开始思考，黄欣又道：“我以往遇到这一类自己做的不够好的会下意识解释，比如你这趟你做的不是最好，你以往一定会马上说是时间不够，行程太紧什么的，我的意思是明天你说了前半句，后边就不要说了，不要解释了，就让大家意识到你在这方面做的远没有你在运动场上好就行了，大家会认识到你的侧面不足。”
大家互相看看，王斌点头道：“小黄说的不错，这是个办法，其实也是实话实说，在外交战线你确实没什么天赋，不过是仗着本身知名度大，态度谦和所以才让人觉得你行，但论技巧、经验、意识，你差的远。”
艾小青不放过许青莲：“你呢？觉得怎样？”
“好。”许青莲嘻嘻笑了一声：“真的，我觉得黄欣说的对，这是个办法。接下来，我们在社交平台上也尽量发一些生活化的东西，比如猫了狗了什么的。必要的时候，博士可以发一些生活中的小状况，比如下楼撞了墙，吃饭咬了腮帮子，睡觉摔下床……”
“你盼我点好！”王艾赶紧打断。
“我嘴又没开光！”许青莲都囔。
王斌思索着道：“这趟出去，你自觉地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吗？比如失礼失言的地方？赶紧想，现在还来得及补救，青莲也说说。”
王艾沉默下来陷入回忆，许青莲反而很活跃，在其他人的问询下，从到日本那天开始说，一直说到昨天在马来西亚机场，事无巨细，问什么答什么，记性好的一塌湖涂。
大家越说，找到的不足越多，好在需要王艾出面道歉的是没有的。这趟行程虽说王艾做主了，但实际上专业方面仍然是听人家的，不过是他地位很高，不好让他当个纯粹吉祥物，可本质上仍然是这样。至于说体育专业的，那也就没什么人比他更专业，自然不会出问题。
当然，做的再好，也得允许别人有想法，就像王艾在被接见的时候已经足够谨慎了，但人家没准儿还觉得他太拘束呢，这就没办法了。
一家人一直讨论到深夜，几个孩子都在这边睡了才结束了讨论。
康丝把黄欣、小美和许青莲都赶走了，声称要适应一个人带一堆孩子的生活。
京城前几天下了一场雪，海淀家里的院子没扫，夜色中看着莹莹可爱，王艾童趣大发，搂着黄欣和小美的腰肢非要去坐一会儿赏雪。
大概是难得清闲，小美人儿同意了，黄欣想拒绝却挣脱不开，好在许青莲腿脚快进屋拿了几件厚重的大衣出来，铺上、穿上、抱上……静静的夜里，几个人无言相依，直到王艾打了个喷嚏。
“让你得瑟！”黄欣拿着姜汤回来还不忘批评。
小美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道：“你怎么没把康丝带回来？难得你回来一趟，接下来还要走，你也不怕她饿着。”
王艾一拍大腿：“别提了，今天中午都说好了，结果晚上来事儿了，这倒霉催的。”
许青莲在一旁吃着苹果：“你还替他担心？他比你还想呢，你忘了他什么成色了。”
小美人了然点头：“也是，我是好几个月不回来记忆都模湖了。”
王艾翻白眼：“我什么成色？”
“黄色！满脑子都是黄色，你敢说你这时候没想？”许青莲说着忽然探身一把抓住，然后嫌弃的收回手：“且！我问你，你看小美人儿现在喝牛奶，本能的想到什么了？”
不等王艾回答，小美人人一瞪眼：“你还让不让我喝了？”
许青莲一笑：“少喝点，省得一会儿喝不下。”
那边黄欣噗嗤一声，把茶水吐出来，许青莲扭头看她：“还有你，你也跑不了。这段日子在外国到处跑，他一点精神也没有，我是白跟去了。”
黄欣赶紧摆手：“不行不行，我可受不了，中午还没缓过来呢。”
“你中午喝了？”
黄欣笑着瞅许青莲，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是憋疯了呀？”
小美人儿补刀：“不像我们离得远，憋着憋着就憋没了，你整天跟着憋的更厉害吧？”
王艾叹口气，女人们谈起下三路来，真插不上话，于是便任凭几个女人在那闹，自己起身道：“我去健身房。”
等王艾回来发现黄欣果然还是躲了，大概是中午真的累够呛，而大美人儿、小美人儿正虎视眈眈。
车轮战、追杀……好不容易摆平了两个大美女，王艾一瞅，后半夜两点了！
得了，第二天晨练又泡汤了。
好在是元旦，大家都放假，王艾也就原谅了自己。
上午八点，王艾一家人吃早餐，几个人都精神百倍你一言我一语的给王艾出主意，这次去体育频道录节目可不像以前有什么说什么就行，这次是带着任务去的。
临行前王艾又一次问许青莲，许老师还是摇头：“人家请你又不是请我，事实上如果不是考虑到这趟行程过于密集，怕你生活上料理不周，我觉得都不会请我去。正好我还要去一趟亚欧之光，丁香有事儿一直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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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节 水滴（九）
一件普通的灰色羽绒服，一条普通的休闲裤，脚下是一双宽松的休闲鞋，王艾把助理留在家里，保卫也只带了两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出现在央视大楼下。他的朴素着装甚至让前来接他的张斌吃惊的围着他转了两圈：“是你呀？王艾？”
“那可不？”王艾站的朴素：“一个海外务工人员。”
张斌转到王艾正面打下打量：“你这个形象一亮出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可是拿外交护照的。”
“都是为了工作。”王艾笑眯眯的。
张斌眨眨眼：“懂了！”
进入体育频道的办公楼层，张斌让王艾先去办公室等一会儿，他自己则脚步匆匆的到了直播间：“把灯光调暗一点，平民化的，彩灯不要打了，一会儿上场时候干冰不要喷了，还有这个背景，换掉，不要高楼大厦，换成白板……不要怕简陋、要的就是这个简陋的风格……你们观众注意一下，今天我们的专访走运动员路线，不走明星路线，也不走官员路线，接下来我们把问题调整一下……。”
王艾和钱自强、张光在办公室等了快一个小时，张斌才回来，一进来就抱歉：“我临时调整了一下，没着急吧？”
王艾放下咖啡杯：“你们咖啡挺好喝的，还有书挺多的。”
张斌笑呵呵瞅了一眼王艾放在面前的《就是这样》，点点头：“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艾起身：“现在录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中午饭，你们食堂我好久没吃了。”
“你上哪都爱吃食堂，这什么毛病？”张斌和王艾肩并肩走。
“食堂安全，对吧？个个都是公家人，肯定不能在食材上搞事儿，要不然闹起来随便一个人也能承包食堂的受不了，公家单位，舆论很重要。还有，也是公家单位，大师傅的手艺可不能差了，尤其是大单位。我们足协就不行了，拢共那么几个人，想吃好的还得去外边。”
“有道理，不过今天时间够呛能准点儿，我一会儿打个电话额外做一桌吧。”
“别。”王艾赶紧拦住：“有啥吃啥就是了。”
张斌扭过头来看看王艾，一笑：“对。”
王艾也一笑。
跟在后边装透明人的钱自强打量着张斌的背影好一会儿，等王艾进直播间拿起采访提纲开始研究了，才捅了捅张光：“你本家厉害呀。”
张光笑呵呵点头：“那是，领导！”
钱自强打量打量这个粗豪的山东大汉，也不知道他听明白了没有，可要不说还抓心挠肝的：“咱家博士的话都不用明说，他就明白是啥意思，这可省事儿了，要是碰到个棒槌，这话都不好说。”
“唔……”张光若有所悟。
过了会儿张光问道：“前几天在机场不是说了很多吗？不怕重复吗？”
钱自强冲直播间里努了努嘴：“人家都不怕，咱们有什么可怕的？博士想平安落地，就得多宣传。再说，两边的重点也不一样，新华社那边主要是出去这一圈都见了什么，都什么场景，机场算是收尾，最后上的是画报，用一系列照片展示风采。这边才是交流的、个人的，需要正面回应一些问题的。”
张光点头：“我说呢，那天在机场对外交特权就是一句话带过，我还以为人家记者会在写稿子的时候给解释呢。”
“估计最多一句话说明，其实这事儿挺简单的，主要是以前没人注意，也没有人得过这玩意。”钱自强摇着头：“我觉得吧，还是去年奥运会的9秒48的原因，当时就应该很热闹但没热闹起来，老百姓就都憋着劲，正好赶上这个了。”
两个保卫在直播间外滴滴咕咕，王艾和张斌俩人在直播间里同样滴滴咕咕，都是内部人的观众们也放松的在下边交头接耳。片刻之后，有工作人员上来跟张斌耳语，张斌本来和王艾讨论的挺严肃的，听完了也不由得一笑：“王艾，咱们观众想找你要签名。”
“不至于吧？咱可是央视，出门给别人签名的！”
张斌哈哈一笑：“幕后工作人员谁认识啊，我这有几年没出镜认识我的都少多了，行不行吧，给个痛快话。”
王艾索性放下采访提纲站起身来：“求之不得，我过去吧。”
说完了径直走向观众们，几个年轻一些的姑娘顿时尖叫起来，这让依然留在台上的张斌摇头一笑，等王艾回来了他终于忍不住：“从我们内部人士的反应来看，你的想法恐怕不容易实现。”
王艾笑着没说话，可张斌依然看着他：“用不用再调整一下？”
王艾只好道：“这样就挺好。”
说完了，考虑到是老朋友王艾还是低声解释了一句：“无论我怎么解释，大众也不会相信我真是普通人了，大众其实更想看到的是这个过程，是我努力的向他们靠拢的过程。”
张斌闻声了然，佩服了指了指王艾，两人继续就采访过程探讨起来。
好一会儿终于讨论完了，张斌起身走了一圈，把摄像、灯光、音响最后检查了一遍，在让王艾出去之前笑道：“今天我也来一把艺术人生！”
王艾上下打量着他：“别的都好说，你这脸可一点也不艺术。”
张斌顾盼自雄：“他朱军长了个主角的脸，可难道就不需要反派吗？”
两人哈哈一笑，王艾随机走到镜头外等候。
“有一个人，他在14年前来到我们的直播间，为我们揭开了一支传奇队伍的序幕。”张斌意气风发的对着镜头道：“然后，这14年来我们见证了这支队伍的辉煌，见证了这支队伍的不可思议，去年他更在奥运会上用双脚告诉我们，没有什么不可能。他就是我们今天的嘉宾……”
说着，张斌侧身一举手，音乐响起，欢呼声响起。
王艾从镜头外走到灯光下，再三致谢之后，台下才安静下来。
一张小桌、两把沙发、一个大屏幕，嘉宾王艾一身的素色，主持人张斌的西装是澹蓝色，整个镜头组成是清清爽爽。
“你好久没来了。”张斌笑眯眯的开口。
“是啊，久违了。”
“不过我们却经常看到你的消息。”
“非常荣幸。”王艾坦荡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