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节 大隐（八）
王艾听后深以为然，在思索了十几秒后一拍大腿：“我光顾着怎么对对手施加欺骗了，没想对手针对我们，我们该怎么抵御的问题。这不行，我得正反两方面都想到。”
说到这，王艾深深皱眉，操弄一个计划就让他精疲力竭，何况又来了一个？
“要不，你帮我吧？”王艾看向雷奥妮：“你是外国人……”
“我是中国人！”雷奥妮严肃的纠正，不等王艾接着说就道：“德国人只是擅长做计划，但真论因势利导，还得看英国人，论不择手段得看美国人。我这方面并不擅长，即便我加入进去了，也顶多是德国人的防御水平。”
说到这，雷奥妮耸了耸肩膀：“你知道的，德国人不擅长防御。”
“英国人……美国人……”王艾思考了半天：“杰米吗？不行不行，他比我天真呢，那……”
在黄欣和雷奥妮的目光中，王艾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往外就走。
“你干什么去？”黄欣追问道。
“我去找何塞！”王艾目光炯炯！
现在就找何塞当然是开玩笑，防御手段主要是经验问题，临去南非前请教他就足够，甚至莫拉蒂都是可以请教的。主要还是刚刚交给老高的欺骗手段需要长期布局，慢慢规划。
雷奥妮的到来，终于让王艾的主卧有了女人味，对这间王艾和许青莲的爱巢，黄欣是不住的，谈不上是尊重或忌讳，主要是没把自己当王艾的老婆，所以不住正房。不过雷奥妮可不管这些，许青莲在的时候，她都随便。
临睡前躺在王艾怀里的雷奥妮还嘟囔：“黄欣太狡猾了，居然跑到楼下去了。”
王艾赞同道：“也怪我，和她分析过我的心理，她大概从你身上也发现了你要报复她的迹象。吃一堑长一智么，等下回的啊。”
意大利这边已经是深夜，北京那边刚刚是天色蒙蒙亮。老高精神抖擞的爬起来，到儿子那屋看了看正准备起来晨跑的“王艾的大侄子”。在家中老高是严父，所以没说什么，又去了书房。
主教练的工作很杂，别看理论上就管这么二十来人，其实按分工来说，等于是总工程师，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管。所以不论原本这个教练擅长什么，只要主教练当时间长了，都会转变为一个管理者，一个构建各个机制的设计者，而绝非单单的排兵布阵。
自从老高去拜访了何塞之后，他的转变就更加明显。在王艾提出这份报告之前，他其实已经着手了，只是他个人的国际大赛经验没有王艾多，见识过的阴谋诡计和下作手段也没有王艾多，所以他的设想还局限在中国足球的战略防御手段体系中。
换言之，还是仁义之师，而不是王艾提出来的“虎狼之师”。
老高今天起的这么早是因为他要临时南下，找他师傅金博斯先生碰一碰。徐根宝当然不是最狡猾的，但他却是目前联赛一线中最老的，这意味着他的头脑依然灵活、触觉依然敏锐，一辈子吃过见过的加一起，可就不老少了。
韦迪主任走马上任之后，已经见过他了，也谈过了。可惜两人之前并不认识，韦主任初来乍到，高洪波又是一代名帅，所以两人谈的比较浅、比较少，还在互相摸索当中。
这个当口，王艾提交了这么一份必定、一定、肯定会列入“国家机密”的文件过来，老高不知道韦主任会作何反应。万一他反对呢？韦主任在水上中心当了十年一把手，管理的非职业化项目。虽然水上运动的国家对抗中也难免有下作手段，可要论思维诡异、角度刁钻、防不胜防，还是和职业项目比不了。
他真要觉得尺度大、干系多，说一句没必要，老高自问：我是反对呢、还是反对呢、还是反对呢？
如果韦主任再进一步上升到国家荣誉层面，讲什么玩弄阴谋诡计有损国家形象，老高自问：我是赞同呢、赞同呢，还是赞同呢？
所以，老高提交这份文件之前，先得找人问问。而这么要害的事儿，他也不敢找别人。
中午，上海东亚足球俱乐部，一间小办公室里，徐根宝摘下眼镜：“要动用国家级媒体施加欺骗行为，要得到足协背书故意放出受伤消息，还要得到上级，嗯，很上级的默认，小王儿决心不小啊。”
“当然，胆子也贼大！”徐根宝拍桌赞叹：“我就喜欢这种无法无天的！”
老高苦笑：“这，别说新华社它们愿意不愿意配合，就韦主任这一关能不能过都两说。”
徐根宝扭头看着高洪波，半天：“要不你别干了，让我来吧？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呢？”
徐根宝抖了抖这文件：“这东西是你们内部的，你真上交，就得改一改措辞。比方说吧，这和记者打配合，报道球队内部动荡、互相不满，教练组争权夺利这些，你不用写上，你就说需要媒体配合就完了。”
“那媒体知道被骗？”
“你非得和记者说实话吗？你不会连记者也骗了吗？”
“啊？”
“白广海和孙继海一起做买卖的对不对？那就找人给记者写匿名信，说国家队两大主力无心训练，一门心思搞商业，你看，这丑闻不就出来了吗？只要有跟脚、有迹象，就不算骗！”
老高的眼前豁然开朗：“要这么说，那事儿可多了，郑智作为2003年的亚洲足球先生，居然不是队长……”
“对！就你和小王儿知道得，小范都不能告诉。正好你们喊出夺冠目标以后，大家都喜忧参半，这种一放出去就火了，你只要管住队员的嘴不让他们解释就行。”徐根宝挥舞着手臂：“真正的高手那得连自己都骗！你就说我吧，我当年有啥啊？一个破院子、三个破场子、五个破房子还有十来个破小子，可我就硬说这是中国曼联！怎么着，我一炮儿就骗了1500万！”
高洪波目光诡异：“……”
“啊？啊！”徐根宝眨眨眼：“我给他涨经验呐！要不他能懂这些吗？我倒没骗你，瞅你傻成什么样？”
第四百九十九节 大隐（九）
此前的十天时间里，王艾打了五场高强度比赛，而且是在队友状态不佳的情况下参战的，最终帮助球队五战四胜，打入6球，而在此期间全队总共才打入9球，总之，王艾绝对对得起这份薪水和数万内拉祖里对他的欢呼。
直到打桑普这场，真是精疲力竭了，好在马上迎来了一个星期的调整恢复期。何塞也主动找到王艾提出了莫拉蒂同样的要求，让他集中精力在欧冠上，联赛可以适当放一放。
王艾当然乐不得的同意，于是一周后在客场队内乌迪内的比赛中，王艾就踢了半小时。他可不像伊布那样有偶像包袱，有主力包袱，哪怕状态不好也得保持首发位置，哪怕踢不进也得占这个坑。
王艾完全用不着，他的攻击力就是他想主力随时能得到的最大保证。
半小时的替补里，王艾故意压制自己的表现欲，几乎没去罚球区一代，只是集中在边路和边后卫麦孔打配合，两人玩的还算开心。当然国米整体上还是恢复过来，最终以4:2击败了乌迪内，王艾没有进球，但贡献了一个助攻。
赛后在场边有记者问王艾连续两场没进球，是不是开始陷入了进球荒，会不会影响他的心理。早有准备的王艾坦然一笑：“我身上有点小伤，所以行动不太方便，教练让我上来就是找找感觉。”
已经得到王艾“指示”的何塞和俱乐部管理层统一口径，他们当然不是为了王艾的国家队欺骗战术，而是为了糊弄球迷，王艾要集中精力专攻欧冠，联赛放水得让球迷有个信服的理由。
虽然大多数球迷知道了这个情况肯定会谅解，但总有想不通的，甚至还会有对手挑唆的，这也是职业赛事的常态。
在这一周的调整期中，王艾高调的去了一趟荷兰阿姆斯特丹，拜访了绿色和平组织总部，与总干事、德国人gerd leipold（勒波尔得）进行了大约三小时的会谈。之后一同出席记者招待会时，王艾穿上了印有绿色和平组织标识的外套，宣称自己非常认同绿色和平组织的理念，并决定今后将以志愿者身份定期参加该组织活动。
总干事对王艾的加入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讲：“王的加入会让我们的行动更有力量，让我们保护地球、保护环境、保护人类的主张得到更多的认同。我在和王的交谈中深深感受到了中华文化里……”
说到这，勒波尔得还用中文艰难的说出了“涸泽而渔”而后接着用英语翻译了一遍：“中国人几千年前就懂得与自然协调发展的道理，近几十年来的计划生育政策更是这一理念的体现。此外还有恢弘的三北防护林工程，还有必有国家领导人出席的每年的植树节等等。所以，王的加入在某种程度是必然的，我期待着能够与他一起工作，期待着能够与中国政府有更高层面的合作。”
在总干事发言之后，王艾紧接着宣布：“我将从2010年开始，每年捐出我职业球员薪水的10%，用以支持绿色和平组织保护人类的相关活动。”
话一出口，总干事脸上的笑容都要遮不住了。倒不是王艾捐的足够多，毕竟核算下来也不过120万左右，只能占到组织一年收入的60分之1。但他的知名度和带动能力都远远超过了这120万欧元本身。
在宣布捐款后，王艾还取出了一幅书法作品，原本王艾是打算回国找一位书法家的，但已经逐渐接手r基金的康丝反对，认为外国人根本不懂中国的书法，他们就注重谁的签名。而王艾身边，甚至全中国最知名的搞慈善的莫过于时文君，恰好时文君从小练书法，他爷爷就是个书法家，于是就请时文君书写了。
两句话、八个字：“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上句来自中国古籍《诗经》中的名篇《蒹葭》，下句来自《荀子》，当王艾在一群志愿者当中，用英语将这两句耶稣出生前三百多年的古老句子慢慢解读出来时，全场寂静。
“我们的道路是充满阻碍且漫长的，但只要我们坚持走下去，我们就一定会实现目标，会实现人与自然的良好共处，实现人与地球的和谐共存，实现人类这个物种在地球上的存续。”
现场的一些绿色和平组织的志愿者，有的悄悄擦眼泪。
在发布会的最后阶段，总干事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还饶有兴趣的表示：“上午的会谈中，我们用了一半时间谈我们的工作，另外一半时间我们都在谈足球。我是一个忠诚的球迷，你们应该能体会到我见到‘中国皇帝’时的激动心情。”
王艾也按着演讲台笑呵呵的补充：“我们商量好了，一定要找时间比一场。“
说到这，王艾侧身伸出手掌指着总干事的方向：“他对他的防守技术很自信，但是，我不信！”
在总部的工作人员的掌声和笑声中，双方大笑着拥抱，结束了这次公开活动。
绿色和平组织是公益组织，当然不会有什么商业组织的代言人这种，但大牌明星的加入还是会客观上起到“代言人”的效果。除了没有代言费之外，双方之间的形象加持，影响扩张都是客观存在的。
在王艾回意大利的第二天，荷兰、法国、加拿大、德国、英国等诸多国家的媒体都报道了这条新闻，其中荷兰的报道占据了多家报纸的头条，甚至有的声称这是绿色和平组织创建以来的最大“胜利”。
早年绿色和平组织的名声不大好，一些极端行动使得他们争议颇多，但不可否认这群人都是一些热情的理想主义者，起码和那些不顾未来，完全被资本清洗了人格的人相比，高尚的不得了。
回意大利当天，王艾在机场接受采访时同时宣布：“我独资支持的r基金，即将与世界自然基金会合作，r基金的理事长露西亚女士近期将代表我前往瑞士朗格，洽谈合作事宜。”
第五百节 大隐（十）
就在康丝启程前往瑞士朗格与世界自然基金会协商双方合作事宜时，王艾已经和全队一起从布宜诺斯艾利斯搭乘航班飞向了中国。本来韦迪主任是要前来的，但来之前突然接到临时任务没来了，只好相约回国再谈。
热身赛的结果是1:3“惨败”，王艾踢了一个小时，延续了前两场意甲的表现，非常低迷，唯一的进球还是董方卓打入的，这令特意前来观赛的中国记者心头一片灰暗。
可这本就是王艾和老高在阿根廷碰头后商量出来的战略欺骗计划的一部分，还有三个月就是世界杯了，现在启动都有点晚了。对于对手最重要的观察中国队的热身赛机会，一个也不能错过，敌我双方皆是如此。
对方要窥探中国队秘密，中国队要施放烟雾弹。
当然就热身赛本身的目的而言，与记者们所观察到的不同，中国队的目的已经实现了。虽然进球少，但中国队的组织并不差，全场控球率为53比47，王艾“懒散”的徘徊于前腰，与陈涛配合接应四面八方，往往是在最后一下、倒数第二下故意放水才酿成了这场“惨败”。
所以，同机返回国内的记者们对机舱里其乐融融的场景很不爽，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架飞机叫“德国美人号”！
爱坐坐、不坐滚！
与日本队的热身赛安排在了山东，日期是3月5日，也就是全队回到国内的第三天。
飞机在北京降落后休息一夜，第二天全队在先农坛继续磨合战术，而老高带着王艾尤其是那份经过徐根宝修缮润色的“国家队世界杯宣传计划”的文件前往足协，拜见新的当家人韦迪。
足协还在那个破楼里，不过这几年王艾他们没少了帮足协捞钱，所以足协心很大，打算到郊区盖一座新楼，据说今年夏天就将启动。不过这与王艾关系不大，爱去哪去哪，反正他这个足协干部只是挂名，将来退役了也不见得在这办公。
韦迪的办公室就是阎世铎原来的办公室，而阎世铎已经上调体育总局。今年57岁的阎世铎干了9年足协主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算领导有方。
所以阎世铎已经是副部了，退休以后估计也得去奥组委。
敲敲门进了韦迪的办公室，韦主任一看是他们俩，立刻就站起来了，热情的招呼：“小高我就不说了，小王儿，欢迎你啊。”
王艾嘻嘻一乐：“韦主任，第一次见面，你好啊。”
韦迪笑着点点头，重新坐下后突然道：“第一次见面？你在想想？”
王艾纳闷的看看韦迪，试探的问：“以前开大会的时候？”
韦迪笑眯眯的摇头：“那不算。”
“啊，前年！”王艾一拍巴掌：“前年我们去大会堂吃国宴的时候，水上中心代表团也去了，您也在吧？”
韦迪还是摇头：“不算，这几次我们都没说过话，你再想想，我们可是打过交道的。”
瞅着新主席嘴角噙着笑，目光中闪动着一种叫做难得出现在高级干部表情中的戏谑，王艾突然睁大眼：“你、你就是那个、你就是当初踹我的韦书记！”
韦迪抚掌大笑：“想起来了吧、想起来了吧？”
高洪波一头雾水，王艾双手抱头痛苦不已，韦迪更开心了，给高洪波解释：“01年那会吧，我刚当上水上中心书记，就听说有个坏小子天天跑我们这来骚扰队员，谁也管不了。我一听这还了得？你开创了中国足球历史又怎么了？我们可是奥运会夺金大户！于是我就让人蹲着等他，终于有一天叫我把他堵住了，嘿，你猜这么着？这小子还跟我犟，说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张有弛、文武之道，那我能惯着他？”
高洪波尴尬极了，那时候王艾就是他的球员，国少队的大魔头。
好在韦迪没有调侃高洪波的意思，转而继续逗王艾：“诶小王儿，你可别委屈，我记得你灵的跟猴子似的，我可没踢着你。”
“是这个事儿吗？”王艾抬起头愤愤然的道：“您可是搅和了我的初恋啊！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水上中心，再也没有和我的初恋见过面！”
屋里的三个男人哈哈大笑，声震屋瓦。
门外秘书舒了口气，中国足球“三巨头”这么打开，当然是最美的。
手握生杀大权的韦迪主任当然是第一大巨头，但带队成绩最好、掌握先进生产力的高洪波也是巨头，个人成绩最突出、社会威望极高的王艾，也是巨头。
在程序上韦迪当然一句话就能撸了这两位，可这两位是阎世铎时代的旧臣，本就是韦主任一定要团结的对象。毕竟韦主任和中国足球除了当初踹了王艾一脚之外，没有恩怨，双方只是陌生。
高洪波当面提交了那份文件，新的当家人从头看到尾放下后思量了片刻：“计划可以，但要尽早开始，最近媒体界的风向不太对，你们的目标太高，外人不怎么相信，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尤其是做好队内工作。”
两人一起点头，片刻后即行告辞。
出了门，王艾迫不及待的问老高：“干的漂亮，高指导，看来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甚至在我策划之前就行动了。”
老高双眼茫然：“没有啊，不是我。”
“啊？”
两人出门上车，开始琢磨这事儿。
楼上的韦迪主任在两人走后重新拿起了那份文件，正好他的秘书进来给他换茶水，见韦主任心情不错于是笑道：“高教练和王队长的表现还行？”
“哈。”韦迪乐了一声，摇摇头：“这俩小子啊，跟我藏私呢。”
秘书的神色郑重起来，韦迪又是一笑，叹口气：“可也是，我这个关口过来，他们对我不放心也正常，毕竟工作都是他们在做，四年一届世界杯他们准备了很久了，怕我这个外行乱指挥……”
见他的秘书仍然神色不渝，韦迪指点道：“不聋不哑不作家翁，这当领导要懂得留白，而且么……”
韦迪点了点桌上的文件：“他们觉得蒙了我，可这，也是他们的把柄啊，哈哈。”
第五百零一节 乱云飞渡（一）
出门上车的老高和王艾商谈了一会便双双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老高才感叹：“有些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敌军还是友军了。”
：“嘿嘿、看不得中国好？行吧，这次我不骂他们，容他们猖狂好了，等到六月……”
开着破丰田的老高听到这，忍不住扭头看了下语气阴狠的王艾道：“你对他们，哦，叫、叫公知的这帮人这么恨吗？”
“汪精卫你恨不恨？”王艾不悦的反问。
老高张了张嘴，默默无言。
王艾反而来了谈兴：“你说吧，我一个资产阶级的狗崽子都成了一个共产主义者，可偏偏有一群无产阶级的狗……子弟吧，比我还资本家！以前我们都是无产阶级的国际主义者，现在反过来了，全是资产阶级的国际主义者。”
“我跟你说！”王艾拉着老高的袖子：“咱们有些智囊人物，你猜这么着？认为中国人不文明、中华文明不先进，一直给中央提意见要求开放移民，让欧洲白人过来改造我们的血统，你说这都什么玩意儿啊！我有时候真想舍掉一切去打死他们。”
老高依然稳稳的控制着方向盘：“你有这一股气，就好好的踢世界杯，你的目标实现了，比什么都强。”
“啊对！”王艾一挥拳头：“我要从精神上摧残他们，他们越看不起中国、中国人、中国文明，我就越要支棱，我要从精神上折磨他们，让他们失去信念、失去希望、失去理想，最后活不下去，排队上天台！到时候我去放鞭炮！”
老高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这么说，你是绝对不支持归化政策了？”
“谁敢提这个事，我跟他势不两立！”
“可日本早就有了，毕竟你们下一代成绩不行，让人担心，引进一些外国高水平运动员，可以度过一段危险期。”
“我们是爱中国，还是爱成绩？”王艾立刻反问：“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旧中国都有无数的爱国者奔走呼号，何况是今天？”
“入籍了就算中国人。”
“不对！”王艾依然摇头：“精神上的中国人才是中国人，古人也讲夷狄入华夏者、华夏，这个入，不是肉体的加入，而是精神的加入，认同中国的语言、文化、饮食、政治，并热切的愿意永远的、子孙后代也生活在这个国家的，还愿意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一切的，要比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更大程度奉献的，我才承认他是中国人。足球归化的是精神中国人么，不是，本质是专家！可如果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东西，引进外国专家可以，毕竟我们要用这个东西活着。足球够的上国计民生吗？它就是一个玩意、一种游戏，赢就赢、输就输，中国足球弱小不是人种的问题，而是发展阶段的问题。就好比高尔夫球，如果国家放弃了18亿亩耕地的红线，随便盖高尔夫球场，我跟你保证，用不到二十年，中国的高尔夫球手就能统治世界，可代价是中国粮价飞涨，国家生死攸关的命脉操控在外国人手上，民间尤其是底层食不果腹，哪多哪少？”
老高又一次叫王艾怼的沉默不语。
“中国足球将来就真不行了，我们就去跟人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们不行，取得人民的谅解。”王艾喘口气：“可不管人民是谅解还是不谅解，我们也不能搞一只洋枪队回来自我安慰、麻痹人民。中国人民不需要这个，我们从垂死边缘挣扎到今天，靠的就是冷静、客观、靠的就是正视残忍的现实、淋漓的鲜血，不是靠精神鸦片！”
“好，我知道了。”老高笑了笑：“你……”
王艾摇摇头，正视着老高：“高指导，我特别严肃的跟你说，请你回去转告那些托你和我说这些的人，我不管他是谁，我不管他和我什么关系，只要他敢推动这事儿，他就是死了，我也得尿他墓碑上。”
老高失笑摇头：“哪那么复杂，行了你到家了，好好休息明天到先农坛。”
王艾气哼哼的打开车门，临走前还说了一句：“对了，我们这事儿估计瞒不过韦主任，不过他也不会拆穿。上边……”
王艾用手指了指天空：“我已经通过赵丹的渠道报告了，到时候不管外边怎么乱，咱的当家人心里都有数，我们就稳坐钓鱼台就行。”
老高点了点头：“行了，知道了。”
看着王艾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老高叹口气，从手台里摸出一盒红云点燃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他是真没想到王艾的态度居然这么激烈、强硬、不留余地。那是一种旺盛的民族和国家自豪感，虽然不乏年轻人的自信甚至狂妄，但表现出来的宁可摔跟头自己往起爬，也不要别人扶的志气，宁可挨骂也要坚持到底不像现实妥协的锐意，还是令老高的手有些抖。
“他的意思是，中国的哪怕输了，也可以让人民正视问题，找到问题，而后稳当当的进步。如果请了华尔洋枪队，赢了反而会隐蔽问题，让我们的人民耽于享乐，不愿奋斗，不愿正视问题，正视现实，反而是对民族精神的伤害，将来会出更大的问题。”老高打着电话：“他应该是头一次这么严厉的跟我说话，我能感觉到即便是我要提这个，他也会翻脸……不！他已经做好了和我翻脸的准备。”
“你也不行？”那边吃惊的问道。
老高咧咧嘴：“他是人民大学的高材生，那地方出来的人不都这样？一旦遇到原则性问题，个人感情什么的就得往后靠了。”
那边不知是敬佩还是讽刺的说道：“还真是一个共产主义者呢。”
老高没吭声，那边也觉得没啥滋味，于是闲扯了几句挂了电话。
老高把车开出去一段，突然心血翻涌，于是再次停车翻出电话，给王艾发了个短信：“我也是个骄傲的中国人！”
第五百零二节 乱云飞渡（二）
等了半天，老高都要等不及了，才等来了王艾的一大段短信：“国家将来是要消亡的，让位于全人类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但在初级阶段，一国建设社会主义仍然是真理，反对归化好像有些狭隘，好像是民族主义，但恰恰是热爱社会主义的表现。过去是社会主义救中国，今天是中国救社会主义，中国发展的越好，全世界的无产者才能越好。所以，我们不是民族主义者，我们是爱国者，是共产主义者。而那些主张国际主义的、普世价值的，才是叛国者。”
老高端详着手机，吧嗒吧嗒滋味，不得不点点头接受了王教授的远程。王艾给国字号上了十年课，他老高也差不多旁听了十年。就归化政策这事儿，别人一提他就觉得不靠谱，但碍于情面还必须跟王艾说，结果不出所料，王艾不仅不同意，甚至顺着他高洪波的线索反追了过去，给那边发出了一个严厉的警告。
身为这支史上最强国家队的精神领袖，王艾的意思就是全队的意思，也是未来中国足球界的意思。可以想象王艾这帮队友将来退役以后都将成为一方大佬、一方传奇，这帮人和王艾一个鼻孔出气，王艾就敢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空气！王艾要办什么不一定能办成，但有足够能力让别人也办不成。
从国少队一路走到今天，这支国家队在思想上高度统一，甚至已经和老一代国脚拉开了差距。平时显现不出来，可一到某些争议性问题出现时，就立刻泾渭分明，这也是李玮锋、郑智、孙继海等老一代国脚当不上队长的深层原因。
回到家的王艾仍然气恼难平，索性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写了一篇论文，久违的与公知战斗的激情在心中涌动，虽然他知道没法发表，但可以先存着。等将来主张归化政策的声音再冒出来了，王艾就把这篇论文甩出去。
写完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今天父母都不在家，老爹跟着领导出访，老娘在四川考察纺织基地，顺便去看看雷奥妮的眉山笨蛋副食品基地，当然也顺便听一听黄欣的工作汇报。
严竹和刘亮被王艾留在了米兰，赵丹被王艾撵回了家，连张光都被王艾赶回了山东探亲，所以平时挺拥挤的院子竟然颇为冷清，王艾一边做着晚餐一边嘟囔：“我一个有几亿球迷的人，竟然感觉到了什么叫孤独！”
王艾做了四个菜、一锅大米饭，吃的没滋没味的。当然主要是胸中意气难平，吃到一半吃不下去了，王艾到院里喊了一声“老范”，范玉成就笑眯眯的出来了，听完了王艾的愤懑之语，老范半天没吭声。
大概是王艾说痛快了，又饿了，于是接着吃了起来，老范才慢悠悠的道：“领导心里清楚的很，所以才有了四项基本原则么，这就是把住大方向，下边放开来。其实经济改革也是这样，抓住要害，抓大放小。总归的就是，等将来中国国力上去了，这帮精神汉奸的那一套就破产了，也就骗不了人了。我估摸着，最多也就十年时间，甚至可能更早。”
王艾端着大米饭吃着，瞄着胖乎乎的“范德彪”，吃爽了才放下碗：“可我不舒服、我生气、我想杀人，我想把什么河殇派、什么茅于轼、什么贺卫方都塞茅坑里！”
老范悠悠然的道：“其实，我也想啊，可也只能想想。你记得有个词叫‘反面教员’么？你把他们都弄死了，人民群众还怎么接受教育？70年代把这种人都赶牛棚里了，然后呢？老百姓就糊涂了呗，身边见不到坏人，一个个贼傻贼天真。要不然80年代这帮人怎么那么精神呢？就是他们那套被人为的隔离了，人民就变得太天真了，所以上当了。”
王艾撇着嘴，不吭声，继续吃饭。
老范叹口气：“这人的身体里啊，不能没有细菌，你总想着把细菌都干掉一劳永逸，你是舒服了，可你的免疫系统也舒服了，等下次再来细菌，一下就把你干掉了。强大总是斗争出来的，你不能总想着把坏人都弄死就完事儿，伟人可说过，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王艾点点头，拿起碗喝了一口蛋花汤：“我低级了，没有超脱，对不起我的学者身份和现实地位。”
老范无声的一笑：“谁还不是个热血男儿呢，生气和想得开并不矛盾，朴素的情感让我们愤怒，理智的头脑让我们控制愤怒。”
王艾把碗一放：“说说你在军营的事儿呗？破案能手，沈阳军区的福尔摩斯·范？”
“咳，说啥啊，都是陈年旧事了。”老范难得脸红一次。
“那就说说，你为啥好好的不干了？听说你再干几年有机会当将军的。”
“当个屁，没……”老范抿了抿嘴，察觉到对面王艾看好戏的目光，无奈的挠了挠头皮：“你要非问我啊，那就、就这么和你说吧，我和你现在的处境有点像，嗯……我也算是个业务能手吧，上级很重视，同事也尊重。我呢，接受党的教育多年，嗯，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吧。嗯……”
“你总嗯什么嗯啊？”王艾不耐烦的道：“我告诉你，我的保密级别说不定比你当年还高呢，你痛快点！”
老范想了想，可也是，于是痛快了点：“简单说就是也看有些东西不顺眼，也知道应该控制脾气，可我和你还不一样，你在足球界是大拿，这玩意就是和平时期的战争，谁能带来胜利谁说了算，就像遵义会议似的。可我这行呢，是军营不假，但和平时期还真没法像你这样。”
王艾嗯了一声，就听老范接着道：“你说你在中国足球这个圈里看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了，你嗷一嗓子，就能解决问题。可我在军营里，我就喊破了喉咙有些问题也解决不了。还有，你跨行去怼别的学者，起码也可以打个平手，可我这不行。你说你想杀人，你也就是想想，可我……”
说到这，老范的目光闪了闪：“是真能杀人的……所以啊，在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之前，走为上。”
第五百零三节 乱云飞渡（三）
“压力很大吧？”晚餐后，老范陪着王艾在胡同里随便散步：“世界杯夺冠啊，啧啧，我这上岁数的可还记得以前要冲出亚洲有多难，这才几年啊，就敢喊夺冠了？”
“理论上应该有。”王艾双手插着大衣兜：“但我没感觉到。”
“没感觉到也是有。”老范双手插着袖筒子：“爷们心大，有时候感觉不到，除非嘴角生了泡、屁股上长了火疖子。”
“哈哈哈。”王艾大笑：“那我也没有。”
老范呵呵几声：“压力大、火气壮，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可我们得明白，不论是你这样本体强大，还是我当年位置强大，当我们杀伤力越大，越要谨言慎行，当我们越生气，越要心平气和。毕竟，我们一生气，不敢说天子一怒吧，伤害个把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王艾扭头看了看一米七多一点的老范：“我有你，我那帮队友可没有你。”
“他们？他们能有什么压力，听你的就行了。”老范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再是困难，小兵能有多大困难？都在决策者身上，就是你一个失误，就可能让多少人的努力化为流水，这才叫压力。”
王艾点了点头，长出口气：“形势太复杂，斗争太激烈，场上的不说了，场外的我也很头疼。”
“可以找人嘛。”
“中国足球没这方面的人。”王艾指着自己的鼻子：“打国际大赛经验最多的就是我，和职业化水平最高的过招最多的也是我，可惜我不是教练，也不是领队，甚至不是队长，平时几乎没接触到这方面的内容。我都是在老板、领队、经理、教练、队长的保护下进行的，可现在我要保护我的球队了。”
“从外国找人嘛。”
“嗯？”王艾停住脚步，看着老范眨了眨眼。
老范笑的跟弥勒佛似的：“既然外国职业联赛发展充分，经验丰富，那就临时请一个领队啊、经理啊什么的人回来给你们提供智力支持不就行了？以毒攻毒嘛。我听说雷经理是德国职业联赛的高层，这样的人不有都是？”
“我最开始和老高说我们只能靠自己，战术计划不能相信外国人……”
“你也说了，是战术嘛。”老范摇摇头：“我也是不懂啊，我就觉得，如果是核心竞争力不让外国人插手是应该的，但如果是防御手段么，对手也收买不过来不是吗？外国人也不是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不是吗？”
“诶呀、诶呀、诶呀呀呀！”王艾手舞足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说着，王艾掏出电话，拨通了雷奥妮的手机，兴奋的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听筒里一声咣当，雷奥妮喘息着：“呃、呃、没、没有啊。”
“胡说，看你心虚的样子！”王艾兴奋的对着话筒吼道。
“……我，我是怕你生气，怕你分心。”雷奥妮小心翼翼的道：“青莲那个事儿，确实有点不寻常，但是我没有进一步调查，因为涉及到……”
“诶……你等等。”王艾的脸色变了：“我想跟你说的是国家队在世界杯比赛期间为了防备对手暗算的战略防御计划，想从德国请一个经验丰富的领队、经理这种，最好是退休的、钱要求不高的，道德操守好的……”
王艾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他的心完全被许青莲这个事吸走了注意力：“……青莲那个事儿，你发现什么了？”
王艾的声音压了下来，可那边雷奥妮也傻了，她如果想说早就说了，可今天竟然是一个意外给炸了出来，这一刻她强烈的感受到“做贼心虚”这句成语的精辟！
“你必须跟我保证，这件事不会让你分心、不会让你亲自介入！”经过短暂的慌乱后，雷奥妮的情绪平稳下来，拿着电话跟王艾讲：“你没有抛弃一切的条件，世界杯是党和人民赋予你的使命，是你多年来的追求和梦想，你这时候不能为儿女私情分心！”
“你教育我？”王艾有些羞恼。
“……”雷奥妮简短的回应：“要么，我就不告诉你。”
老范站在旁边不远处，双手依然拢在袖筒子里四处踅摸。
王艾这边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他头一次发现主意正的女人有时候特别讨厌，吓唬不住……“我问你，青莲安全吗？”
“安全，没有问题，我保证。”雷奥妮也松了口气：“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此时此刻你专心致志的工作，才是她最盼望的。如果你抛弃一切去找她，她会恨自己的，那她才真容易出危险。”
王艾拿着电话的手垂了下来，信步走到路边踏上了残雪，嘎吱嘎吱的踩踏了半天，看了看身边的老范，又举起电话：“好了，狮子，我知道了，我会专心工作的。不过我最近可能要派个人调查一下，我不跟进，一直到三个月以后，世界杯以后我再看调查结果。调查过程你可以参加、控制，行不行？”
“嗯。”雷奥妮应了声：“后天我就回北京了，会看你比赛的。”
“嘿！没打算赢。”
“那我也看。”
挂了电话，王艾又思量了会儿，重新拿起电话，拨通后那边问道：“计划有变动吗？”
“没有，明天你去先农坛，后天陪我去济南，到大后天我走了结束。我是想问你，李俊在哪呢？”
“我弟啊？”李林纳闷的道：“还在大学混着呢呗。”
“你让他来一趟，我给他球票，包食宿。”
“还有这好事儿呢？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他准来！”李林笑道：“你们在大学生当中特别受欢迎，从你们喊出来夺冠的目标以后，不分男女老少全是你们的球迷，就等着你们把大力神杯带回家呢。辽大学生会都说了，比赛那几天，阶梯教室全开放，允许校内游行！”
“唉，承蒙错爱啊。”王艾笑了声，神色复杂：“总之，你让他来一趟吧，看球、吃饭、照相、签名随便。对了他如果有女朋友也带来，全我的。”
第五百零四节 乱云飞渡（四）
三天后，济南奥体中心外，数千球迷欢送国家队。与报纸上各路“专家”看法不同，王艾喊出世界杯夺冠的目标以后，其实博得了广泛的社会支持。领导层面就不说了，仅仅在民间、在足球纪念品销售方面就翻了几番，义乌人都要给王艾发勋章了。
如果王艾要的话。
这会儿在路两边，就有数不清的塑料大力神杯被举在双手上方向着国家队的大巴车挥舞，虽然这只是一场热身赛，比赛结果仅仅是2:1，但球迷不管，球迷就想高兴！
“诶妈，老周你们山东人平时都这么热情吗？”跑丢了一只鞋的毛剑卿，上车就让周海滨赔。
“我也不是……也不是。”周海滨结结巴巴：“主要是成绩好吧，大家都等着奖杯呢。诶老大，我突然觉得我们这话说大了，说早了。你说要……得叫人笑话死。”
赵旭日看了看王艾，没说话，王艾笑了笑：“自古华山一条路么。”
说完了，车厢里沉默下来，大家都不傻，都明白老大喊出那句话代表什么、等于什么，会带来什么，可也明白，不这样不行。大家都是25岁上下了，敢想这个目标的也就这两届了。王艾是最小的都有紧迫感，何况是他们？
至于成或不成，都交给老大就是了。反正只要电视台敢放，没谁骂得过他。
大家回到酒店各自休息，明天有的将直接从济南飞往欧洲，有的如王艾还要回北京一趟，还有在国内联赛效力的就简单了，从哪来回哪去。
这次整个训练备战期间，大家都没提扫黑的事儿，早在图宾根新年期间，海外球员就统一过口径，不提、不问、不说，干自己的事儿。所以这次汇合即便有几个国内球员想谈，一开口发现全是避而不谈的，也就懂了。
他们比海外球员更珍惜加入这支国家队、打世界杯的机会。
王艾回到房间后，把脏衣服全扔到卫生间的洗衣机里，重新回到房间冲着李林道：“你弟呢？”
“楼下呢，上不来，我去接也不好使。”李林哭笑不得：“山东人认死理。”
王艾晒然一笑，抓过外套裹上走到楼下，门外一个家伙冻得哆哆嗦嗦的探头缩脑，见王艾下来了兴奋的挥手：“王二、王二、我、我。”
“快进来。”王艾招了招手，然后冲着身边赔笑的保安和经理道：“这我朋友，我明天就要回欧洲了，实在没空，所以趁着今天说点事儿。”
“没问题、没问题。”保安道。
“请、请，怠慢了、怠慢了。”经理道。
王艾分别和两人握了握手，带着李俊进了电梯，到电梯里王艾才咣当给了李俊一拳头：“当着外人喊我外号！”
“诶呦！”李俊捂着胸口蹲下：“你可以喊我小眼睛嘛。”
“那高指导会以为我骂他。”王艾又给了李俊两下才把他拉起来：“上次电话没聊够，这次我回国待不了几天，马上又得走，然后一直到夏天，嗯秋天吧，可能都没空……”
李俊眨巴着小眼睛：“没空你说啥？”
王艾搂着他肩膀：“所以才抓紧时间呐，对了，我给你邮的资料你看了没有？感觉怎么样？”
李俊苦恼的叹口气：“看不懂，全是意大利文，又不是意大利炮拉弦就行了。”
“不是有英文资料吗？我特意托人从伦敦买的，里边还有军情局出版的资料呢。”
“英语……”李俊为难的点头：“也是混的。”
“那我翻译给你？”
“那好那好。”
“想得美你！”
哥俩说说笑笑回了房间，李林一看弟弟来了，就回了保卫的房间，王艾这个标间今晚将是他们哥俩住。
“这个拿着。”王艾在房间角落拿起一颗足球：“今晚的比赛用球，不算正式比赛，但也我的踢进去的一个。”
李俊接过花花绿绿的足球随手一抛，颠了七八下，一不小心就丢了，幸亏王艾伸腿过来救起，巅了十几下一脚又送给李俊，哥俩就这么玩起来了。
一边玩还一边聊天：“你今年毕业？”
“明年，但秋天就可以开始实习了，这一年交上毕业论文就行。”
“能毕业？听说你是挂科之王啊？”
“嘿嘿，补一补总能过的。”
“毕业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诶呀不练了，喘不上来气。”
李俊说着，伸手把球抱住，一屁股坐在床上松开了羽绒服：“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俩就练传球，你颠球是你初中练的吧？”
王艾也坐在沙发上：“也不是，当时在家里也练，但个小、脚小，练起来累，再说上下学也没法练，那时候技术还不行，一边巅一边走，天黑也到不了家。”
“还得看天赋。”李俊摸着自己的刀条小脸：“你说那时候我比你还高点呢，可现在，看电视还看不出来，这一走到眼前，你他么顶天立地的。”
王艾嘿嘿一乐：“确实和天赋有点关系，比方说矮小粗壮的就适合练举重，你长成啥样找对了项目确实算天赋。再加上我小时候家庭条件好，吃的好，练的也勤，这不一来二去就这样了。”
李俊摇摇头：“就这个头，就不会踢球、不上大学也饿不死，给人干装修就能活。别人得搬梯子，你一伸手就行了。”
“光说我了，你毕业了打算干啥？”
“等公安局招公务员了我想去试试，要考不上就去当个私家侦探。”
“就喜欢这个？”王艾目光深邃，表情也略严肃。
李俊心有所感，也收起了嬉笑的笑容：“嗯。”
“你是喜欢打击犯罪所带来的使命感的快乐，还是溃破谜团、像解开应用题一样的成就感的快乐？”
李俊想了想：“两个都有吧。”
王艾忽然皱了皱眉：“我记得安全部门定期从大学生里招人吧？”
李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戴着隐形眼镜呢。”
“还真找你了？”
“嘿嘿。”
“行吧。”王艾看着李俊，慢慢的严肃起来：“我有个案子，想委托给你。”
李俊的神色也严肃起来，没问为什么，双臂搁在大腿上，准备静静倾听。
第五百零五节 乱云飞渡（五）
听完了王艾的讲述，李俊愁的直挠沙发扶手：“你让我查、查……你不知道我怕她吗？我们这帮同学有一个算一个，见她是有理也怯三分，你这我……”
王艾摇头：“不是让你查母老虎，那是我老婆，要查也是我查，我要你查的是这件事儿。”
李俊深呼吸：“方向？你有什么怀疑？”
王艾赞许的点点头：“虽然我有不对的地方，但她其实已经接受了，准备和我结婚了。但突然之间就这样了，大概是从去年夏天开始，到十一爆发，时间很短，没有迹象。所以我感觉这件事并不自然，有很强的人为介入的逻辑迹象，虽然我没有证据。”
李俊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因果。朝夕相处之下突发意外，很难保证没有外力介入，你是让我查这个么？”
王艾舒了口气：“本来我可以查的，但我实在没时间、没精力，更没心情去查。你懂的吧？这种大赛要尽量保持心情平稳。可要不查，我又不放心，怕事情更严重。现在我父母可能没注意，或者说不想知道。超越老总雷奥妮发现了一些迹象，但不好深入，你能懂吧？”
李俊嘴角咧了咧，又强行控制：“我懂。”
王艾按捺住冲过去踹他的冲动，也强装无事：“总之，这件事我必须得查，还不能亲自去查，还不能以后去查，更不能让外人去查，所以思来想去只好找你了。正好你有这个兴趣，好像也挺有这方面天分？”
李俊笑着摇摇头：“不好说，兴趣是肯定有。”
“你呢，明天跟我回北京，我给你介绍个人，原来是沈阳军区的破案能手、防谍专家，可以暂时当你师傅。如果你毕业后有兴趣，他也愿意，你可以长期跟着他学。”王艾摆了摆手，挥散了李俊的热情：“跟你说了，她舅舅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我们即将领证前突然告诉她，本身很不寻常，你顺着这方线索去追查。我给你批5万经费，不够了再找我要。我需要你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上限、没有禁区。必要时你可以找雷经理，她会提供全方位支持给你。”
“就是说，雷经理是这件事的领导？间接领导？我查出来也暂时不告诉你？等世界杯之后？原沈阳军区的破案能手是我的业务指导、师傅？”
王艾点头：“不涉及安全问题，就这么做。”
“我明白了。”李俊思索了片刻：“那你的怀疑是？”
王艾冷然道：“北方轻工、超越集团、北方农副、北方金融加一起，几百亿的资产，就我爸、我妈、我。你说，我结婚不了，谁是受益者？”
李俊猛然抬头：“结婚，孩子……”
王艾用手点着李俊：“我说了，没有禁区，如果发现你惹不起的人，找雷经理，她要觉得也惹不起，会找我妈爸，你懂吗？”
李俊喘息了两声：“我懂了，没有禁区。”
兄弟俩沉默了好一会儿，李俊才小声道：“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叔叔阿姨知道。”
王艾点了点头：“是，但他们恐怕不想知道。我要给你介绍的人，就是负责他们安保的，我明天带你回去会叮嘱他，注意这方面的安全问题。另外么……呵呵！”
望着李俊的双眼，王艾轻飘飘的道：“今年秋天，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该生下来了。”
李俊又一次努力的睁大他的小眼睛：“雷经理？”
“嘿嘿，不是。”王艾摆摆手：“你别问具体是谁，但保证百分百是我的孩子。”
李俊摸着下巴：“要这么说，一些人可就白算计了，如果存在算计的话。”
王艾耸了耸肩：“不是存在不存在，是必定存在，只是存在着想法是不是变成行动的问题，也是要你查的重点。”
“立储问题，确实重要。”李俊深以为然。
“是吧？”王艾叹口气：“其实有段时间我想建议我爸妈再生一个的，但他们讥笑我，说我没度量、亲戚刮点油都不干，要是兄弟姐妹来一个直接分走一半家产，就等着手足相残了。”
“你哪能？”李俊嘿嘿笑。
王艾也嘿嘿笑：“别说，我爸妈一说，我觉得还真有可能。”
“怎么会？你一年捐那么多钱？”
“不一样。”王艾摇头：“我捐的是我的广告收入，我拿来没什么用不如做好事。可家里的钱我用的是很谨慎的，整个是一个完整的闭环，各司其职。我倒不是多看重钱，而是这个闭环很重要，这个钱是维系这个闭环的血液，它关系到几十万员工的收入、幸福，我不能因为我家庭成员之间的意见不一，就打破了他们的生活。而一旦出现一个权利和我一样的兄弟姐妹，我很难确保他一定听我的，到时候分家了不完了吗？所以你看，外人我怎么都行，因为权力掌握在我的手中，我可以根据自己的设想去规划这笔钱的使用，设计未来的蓝图。而如果多了一只手和我抢这个笔，破坏了我的理想，那么兄弟相残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那你将来怎么办？看样你是不打算就一个孩子的。”
“成立个基金会呗，不成才的进基金会领工资，成才的掌舵。”王艾不以为然的道：“再说，下一代谁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们有他们的幸福，我能管多久？顶多孙子辈，再往后就寻常百姓也无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么，还能千秋万代是怎么着？我下一代要都不成才，我临死前就干脆卖出大半股份给国家，这样没准还能维系的长点呢。其实吧吃亏才长见识，磨难才有成长，我不怎么在乎我下一辈顺不顺利。就说我，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不这样，凭什么呀？”
“是啊，凭什么呀？”李俊赞同的说了一句，突然高声起来：“凭什么你好几个老婆家里还贼有钱？凭什么你踢球踢的好还是博士？我上学挂科、女朋友没有、家里还没钱！太不公平了！”
说着，李俊跳起来扑到王艾身上，兄弟俩开始在屋里摔跤。
第五百零六节 乱云飞渡（六）
随着王艾3月6日返京，两件事也依次展开。他在回程的飞机上就和高洪波、黎兵探讨了这件事，认为有必要从欧洲五大联赛里，请一个经验丰富的领队，专门对付对手的各种阴招的领队过来，充当中国队临时的副领队，来应付斗争激烈的世界杯赛事。
尤其王艾提到这种人不需要他太高的薪水，虽然他们经验丰富，但这种人有都是，这本就是欧洲职业联赛的日常，所以花费不高，何况又仅仅是世界杯前后这两个月的时候，老高、老黎他们都表示了赞同。
只要花钱不多，足协应当没的说。
最后王艾就将这件事儿委托给了老高去找韦迪主任协调，等韦主任一点头老高就自己去找人，或者委托雷奥妮，或者委托沈祥福，谁都行，图宾根青年身在德国联赛这么多年，找这种实用性的人才很简单。
然后，王艾领着李俊回了家，见到了范玉成。两个笑眯眯的小眼睛站到一起，颇为喜感，老范像范德彪就不说了，人畜无害的一个胖子，李俊有点阴柔，小眼睛闪着光，跟一支灰狐狸似的。
“范叔，这是我发小。”王艾搂着李俊的肩膀：“这家伙是我的第一个足球伙伴、球童、哥们，他哥就是李林。这小子不怎么走正路，本来学的是自动化，理科的，抽风了突然对破案感兴趣，而且还不是三分钟热血，是真的打算明年毕业了考公安局的公务员的。”
范玉成笑眯眯听着，他已经明白了王艾的来意，但就想听王艾怎么说。
“范叔你经验丰富、能力卓著，退役了这一身本事没地方用也浪费了不是？我这兄弟乖巧懂事，就让他跟你学一学，你看怎么样？”
老范点点头、笑容不变：“古人收徒，是要束脩的。”
李俊傻眼了，说的啥玩意？
不料王艾早有准备，一伸手从挎包里掏出两袋牛肉干来：“一天两袋，怎么样？”
老范接过来撕开来吃了一块，点点头：“成交！”
李俊摸了摸脑袋：好像，我忒便宜了点？
王艾的爹妈还没回来，所以王艾干脆领着两人进了书房，亲手倒茶给老范以后才坐下来道：“我的个人感情问题，也没瞒着范叔你，不管你怎么看的吧，反正我是挺认真的。”
老范喝着茶，小眼睛转了一圈：“只要你不欺负人，我就没意见。”
王艾拱了拱手：“多谢范叔体谅，我哪都好，就是管不住自己，还好我以后不会再多了，就是这样了。但现在有个问题，不知道范叔你察觉没有，就是我和青莲这件事，我怀疑这里边有人介入。”
老范点了点头：“有痕迹吗？”
王艾摇头：“我最初只是怀疑，但那天雷奥妮说漏嘴了嘛，就那天我打电话想托她找人帮我们国家队的时候。她估计是发现了什么，但没和我说，但肯定也没有扎实的证据，否则她就办了，你知道她那人。”
范玉成赞叹道：“那真是个强大的女孩，她要是我领导，我都会乖乖的。”
“嘿嘿。”王艾摸了摸头：“总之呢，她应该是碍于某些东西无法接入、无法深入。这个事儿，只能是我来查，但你也知道我哪有空？我要去查，发现了什么东西我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这大赛当头，我真要闹出事儿来，也是给上级找麻烦。”
老范深深点头，表示赞许。
“所以呢，我想来想去啊，其实我本来是想请范叔你出手的，只要你出手肯定手到擒来，诶范叔你别客气。但我后来想还是不劳动你了，一个是你本来就有工作，我不好额外加工作给你；二来范叔你如果愿意干类似的事儿，你完全可以公安局，你没去闲下来就说明你主观上不想再干这样的事儿了，我不能强人所难。”
范德彪搞笑的拱了拱手：“多谢老板体谅。”
王艾和李俊看着老范刷宝一个劲笑，王艾摇了摇头才道：“恰好我这兄弟有兴趣，当然也应该有点天赋，而且这个事儿本身就是比较棘手，而不是多难。所以我就把他找来了，只是经验缺乏，所以我就带来让范叔你带一带，帮一帮。”
老范听到这终于认真的点点头：“放心吧，除了涉密问题，能教的我都教，能领悟多少、学会多少我不敢保证。但如果这件事真如你预料的那么简单，应该不是问题。”
听到这，王艾扭头看李俊，李俊立刻站起来，一躬到地：“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老范坐着没动，喝了口茶，见李俊还在那撅着才道：“行了，尊师重教不是要你对我个人言听计从，青出于蓝才是好的，而是要你尊重知识，尊重前辈获取知识的过程。”
王艾踹了李俊一脚，李俊才笑嘻嘻直起腰来，从挎包里翻出自己的笔记本双手递给范玉成：“师傅，这是我这两年对破案感兴趣以后的学习心得。”
“呦？”范玉成接过来，还看了一眼王艾、笑呵呵的道：“准备的够充分的啊？”
王艾嘿嘿一乐：“为了尽量从您身上榨取剩余价值，我可是很用心的。”
范玉成大笑的接过来，简单翻了几页：“你今年还得回去上课吧？”
“嗯，五月份考试。”
老范想了想：“那这样，我呢不耽误你上课，对了小王，你也不想耽误他上课吧？”
王艾摇头：“是啊，他本来就是挂科之王，正常毕业都费劲，我可不敢耽误他，到时候我李叔上门来我骂我，我可没话说。”
“嗯，小李你就先回去上学吧，这个东西留在我这，我会看的，也趁这个机会给你制定一些课程。等你大三全考完了，实习了，你再过来。对了，你的实习单位学校有要求吗？”
王艾插话：“我解决，自动化吗，家里全是。”
老范点头看着李俊：“小李，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两个月后的考试全过，不许挂科，这也是考验你的学习能力。”
说到这，老范龇牙一笑：“行的吧？”
范德彪双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那种在隐蔽战线多年生死的杀气一闪而逝，李俊一哆嗦重新站起来：“我保证！”
第五百零七节 乱云飞渡（七）
下午李俊要返回沈阳了，正是要考试的阶段，如果不是王艾邀请，他还真不见的能把假请下来，不过两天也是极限了。于是中午王艾就在家亲自下厨拾掇了一桌饭菜，算是给老范的谢师宴。
人家老范来王艾家，可不是冲的钱，上校转业一个月退休金就一万多。所以王艾这边拿牛肉干就是开个玩笑，正八经的态度得摆出来，可以不郑重其事、大张旗鼓，但该有的得有，得显示出你尊重人家来。
老范吃的挺高兴，收徒这事儿算彻底定了下来。王艾对李俊的将来有一番计划，但还得看李俊的兴趣。既不是没他不行，也不是要他没用，要让人发挥出主观能动性，归根结底还得看人的意愿。
吃到一半，雷奥妮回来了，还带来了不少四川的土特产，直接就上了桌，席间说说笑笑，吃完了李俊看看表和师傅、哥们以及哥们媳妇，嗯，又一个母老虎便告辞了。以后这段时间，嗯大概是王艾世界杯归来吧，也就四个月左右，是给他的调查期，王艾是雇主，雷奥妮是领导，老范是业务主管，他就是个小兵。
这次吃饭，就算是“许青莲不结婚事件专案组”的成立仪式。
李俊走了，王艾还有话单独对老范说，正好雷奥妮回来有点累就在后院休息，于是两人趁着下午天气好出门溜达。
“明天我要回欧洲，这么宁静的下午可真是不多了，一身事儿。”王艾戴着滑雪镜、大帽子、围脖，一米九二的扎实身材走在小胡同里跟走t台似的。
瞅着老范双手插着袖筒子，王艾忍不住笑道：“你女儿花一万多给你买的羽绒服，你怎么穿的跟犀利哥似的？”
老范闻声一笑：“我这是真人不露相！”
王艾哈哈一乐：“可惜，一胖毁所有。”
王艾点点头：“一胖毁所有啊。”
老范眯起小眼睛：“心宽。”
两人闲扯着，走到一处公园的柏树下停下脚步，老范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道：“你还有话没和我说吧？”
王艾伸手抚摸着柏树长长的针叶：“我估计这事儿在你肚里转一圈你大概就猜到了，实话说我也猜到了，我只是要证据。不然呐，我爸妈那关不好过。早年的事儿你可能也知道，为了企业的顺利发展，我不得不下狠手排除了干扰。可总归打断骨头连着筋，人家好好的孩子找上门，也没法对孩子撒气不是？”
老范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清官难断家务事，一码是一码，大人之间出问题了不能波及到孩子身上。”
“但是我们家这个情况，就我们一家三口，偏偏这么大一笔财产。”王艾躲开了柏树上被他拉动掉下来的雪花，转过身来正视着老范：“财帛动人心么，我想的挺好，集中力量、不受干扰的做事情。这些年发展还算顺利，几十万员工、几十万家庭，都靠着我们上边的稳定，也靠着我们家的稳定。可是毕竟人口少，我还常年在外，总也不在企业冒头，这一来二去的难免，或主动或被动吧，有人恐怕动了心思。”
“股份制是有道理的。”
“只能说有好处。”王艾望着远方的人群：“但也有坏处，你知道我是一个学者，这算是一个学者的坚持，一个学者的经济学社会实践的坚持，一种理念的坚持，总之走到今天了。效率高、内耗少、缴税多、经营稳定，我是打算继续坚持的。但要害就在我们一家三口，我们是这几十万人稳定生活的枢纽，也因为人口太少、过于薄弱。归根结底就是我，所以我们一家三口对安保非常重视，上级也很重视，要不然严竹和赵丹这种人，怎么会来到我身边？”
说到这，王艾自嘲的一笑：“我最开始以为我是受到了国际赌球集团的威胁，所以上级才派了个高手过来。现在回想，我家这种体系的弱点上级一眼就看透了，所以才派了个身份特殊的人来，到最要害的地方来，确保我的社会实践，也是中国企业的另外一种道路的实践，不会受到干扰。”
老范笑而不语，王艾瞅着他嘿嘿笑道：“你说我这样的，除了一心报国，还有别的选吗？我就怎么着，也得好好干。”
老范点点头：“也是因为你足够出色，产生那么关键的作用了。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让国家头疼的事儿，你们家带动了几十万家庭，走出了一条新路，领导当然要照顾，要关注。不说给特别优待，起码也应该支持、保护，不受破坏。”
“是呗。”王艾低头踩了踩脚下的黄草：“可眼下这事儿呢，我估计就是一些人又利欲熏心了。你说不让我结婚怎么了？我就不能有孩子了？可我碍于身份，还真不能让他们知道。所以呢，范叔……”
说到这，王艾认真的看着老范：“他们搅黄了我的婚姻，让我‘无法’有孩子，下一步会干什么？他们和我爹妈可是总见面的。如果家里这一摊，失去了我爹妈的监控，他们身为中高层干部，上下其手、内外勾结，可是太容易了。我总不能放下足球这摊事儿回来接管吧？”
老范的烟头烧到手了，都没察觉，还是王艾帮他摘下了烟头才恍然：“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是啊！”王艾摇摇头：“我爹妈还是老一辈人的思想，摆脱不了鸡犬升天的习惯，甚至早年那个事儿伤透了他们的心，他们在这方面有点脆弱。所以，他们肯定也是感觉到了什么，但一直忍耐，也给那些人机会。但我不行，我心狠、我心硬。”
王艾指着自己的胸口：“我身已许国，我家已许国，我家虽然掌握着庞大的财富，可你看看我们一家能吃多少、用多少？归根结底是为了维持企业的正常存在，维持依附在企业的员工、家庭乃至地方经济。我不容许有人干扰破坏它，我爹妈心软了，那我就要想到前头，做到前头，做我爹妈做不了的事，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就像领导人对我做过的一样。”
老范神色严肃：“承蒙看重。”
第五百零八节 乱云飞渡（八）
王艾摇摇头：“范叔，政府给你高位你不去，有人给你高薪你不去，最后到我家来做一个无名无姓的保卫头子，这说明你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你是一个追求理想信念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所以，这件事我只能委托给你，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在李俊那边调查出结论，拿到扎实证据之前，我把我爹妈的安全委托给你。”
老范呼了一口气，郑重其事：“一定不辱使命。”
王艾叹口气，和老范握了握手：“忠孝不能两全，如果我在家，他们哪敢？哪怕我就不说不动，把雷经理放出去就行了。可是，这不是没办法么，就得请你这样的隐士出山了。”
老范重新插上了袖筒子，和王艾并肩站着望着远方在雪中嬉闹的孩子：“好男儿志在四方么，一个篱笆三个桩么。当你为了国家在前方奋斗，莫说这本就是我职责所在，就是一个陌生人，也该让你后顾无忧。其实我感觉你有点太担心了，从我的观察来看，家中企业干部绝大多数都是好的，是安心工作的，也是敬佩王总和艾总的，是不会和那些人勾结的。”
老范来了谈兴：“我虽然不懂经济管理，但我懂人，我能看到，比方说北方造纸纪律部部长宝力高吧，这么高位，收入也就三十来万一年，然后王经理还骂过他，不准他喝酒。可是呢，他还是乐呵呵的上班。我听说外边企业以年薪二百万请他他都没去。为什么？不得不说，你这套终身雇佣制是有好处的。这人呐，大鱼大肉当然好，但最好的，还是细水长流，终生无忧。”
王艾点点头：“一个是老国企就这样，一个是日本那边有成功实践。企业这东西尤其是制造业，有点像农耕文明，安土重迁，稳定才有产出、稳定才是最大利益。这个不像金融业，那是海盗，要流动，制造业不是。再加上东北长期的制造业基地所塑造的地区文化，以及东北长期的耕战一体的军事文化，使得东北人既欢迎终身雇佣制，也能适应终身雇佣制，所以就这么走出来了。”
老范开心的点头：“是呀，所以大多数干部员工都是好的，都是尊重和佩服你们一家的，甚至是你们的绝对支持者，你不用太担心、想着洪桐县里无好人了。不对的，那应该只是几个人的阴谋，或者一小团人的阴谋。有阴谋，当然就有专门防备阴谋的，比如说我？嗯，还有你准备给国家队聘请的人，就是干这个的。所以，你现在这么处理就挺好，不大张旗鼓，然后重点防御。你身边有人，你父母身边也有人，当然也有我，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先防备好了，等雷奥妮和小李子调查清楚了，再下手。”
王艾点头：“等这事儿处理完了，我估计我的孩子也该生出来了，可以在内部、高层之间通报一下，不留视频、不留证据，让他们知道得了，顺便安抚一下人心。”
“这倒也是。”老范表示赞同，但没问孩子是谁的，王艾也没打算说。
这次回意大利，王艾就准备尽早把黄欣接到米兰，黄欣是二月份来米兰陪他时候发现的，应该是今年一月两人突破关系后有的。所以虽然王艾没明说，但黄欣也没反对，说是有心插柳不对，但都没刻意阻拦它的发生，于是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有了。
只是才两个月，不显怀，外人并不清楚，包括图宾根那一堆人。王艾也不打算告诉他们，所以趁早把黄欣接到米兰，然后让她一边安胎，一边遥控指挥就是。阿皮亚诺小镇是远郊，非常安静，人也不多，王艾家所住的这片山坡人更少，家里是游泳池，家外是森林草地，环境优越，还适合隐蔽。
而图宾根那一滩王艾并不担心，李觉已经先后跟着雷奥妮、黄欣三年多了，还有麦超、阿妮卡等高层干部，工作经验都挺丰富的，再说两地也不远，真有什么大事儿现赶过去也来得及。
这次黄欣回国到四川跟老娘汇报工作，当然肯定要说两人关系突破的事儿，会不会说她怀孕的事儿就不知道了，毕竟对她来说，可算是老牛吃嫩草，羞涩到不好意思说也有可能。
她抢了先，终究并非本意。
可通过和雷奥妮聊天了解到，黄欣终究还是说了，而且是大大方方的说的。由于艾小青的考察尚未结束，所以黄欣才一直留在四川，估计王艾的老娘给她是传授育儿经验什么的。按理说这个工作该是黄欣的娘来做，可黄欣的娘早就没了，所以艾小青要来做。
雷奥妮单独跑回来是因为嫉妒了……
比如晚上散步的时候雷奥妮就问他，你到底打算要多少个孩子？王艾一听也挠头，他这种情况，生多少算超生呢？真违背了政策缴纳罚款，是按照上一年度实际收入的四倍……
诶要卧槽！
“我和你们这个情况有点复杂，按照计划生育精神来说呢，你们每人可以和我有一个孩子，多了不行。当然要上外国户口那无所谓。但我不想让孩子当外国人，我都不当，凭什么让孩子当？即便孩子相当，那也是成年后的事儿。”
雷奥妮撇了撇嘴：“我好不容易才混到一张中国绿卡，我的孩子要想当外国人，我打死他。”
“嘿嘿。”王艾笑了声又苦恼起来：“我们这算是未婚生子，虽然国家也承认，但和计划生育怎么配套，我就不知道了。”
雷奥妮吁了口气：“我知道，我打听过。”
见王艾奇怪的望着她，她羞恼的道：“我说不结婚，可我没说我不要孩子！我不行打听吗？我也毛岁27了！”
“好好好。”王艾一把搂过雷奥妮的肩膀：“你说你说。”
“未婚生子，也得符合计划生育政策。比如两个人没结婚，生第一个小孩可以上户口，国家承认，但生第二个就违背计划生育政策了。总之，不管结婚没结婚，只要制造了孩子，就一视同仁。”
第五百零九节 乱云飞渡（九）
“啊这样啊。”王艾恍然：“也就是说，我和你们一人生一个是行的，只要不生第二个就行，是吧？”
“其实你还赚了的。”
“当然，嘻嘻，我一个人有这么多嘛。”
“不是。”雷奥妮严肃的摇头：“现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是二出一，而你是一个，我们是多个，按我们人头有一个孩子，整体上小于二出一。”
不等王艾点头，雷奥妮忽然道：“可是，这个政策是不能坚持长远的，这种削弱人口的方法太狠了，二出一直接拦腰斩断人口基数，如果坚持下去，到本世纪中叶，中国可就剩下三四亿人了。可现在你看，这么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到时候没人用，不都浪费了吗？”
王艾点头：“人才是最宝贵的生产力，只是某一段时间我们人口快速膨胀，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在美国、苏联威胁下必须有足够的人口我们这个民族才能不被灭亡。你说北美印第安人如果也有几亿人，哪能被灭掉？当时我们想的就是这个，等后来形势转好了，没有亡国灭种的危险了，才和经济发展阶段不匹配，才有了这么多年的一孩政策。”
“那也该改了吧？我听说老龄化社会的担忧这几年很主流的。”
“嗯，我估计快了，可能就这一两年吧。不过么。”说到这王艾笑了笑：“这么大事儿肯定不会一蹴而就，中国的大事儿历来都是小步快跑，一步一探头的，估计是先两个独生子女家庭二孩、而后单个独生子女家庭二孩，最后才是全面二孩，甚至三孩。”
“那我们能赶上。”
雷奥妮情意绵绵的看着王艾，突然从沙发上翻身跨骑在王艾双腿上：“给我来一个吧？”
“你当是买菜呢，说来就来一个？”
雷奥妮咣咣垂着王艾的胸口：“当爹的这么强大，当娘的这么健康，怎么就不能说来就来？我不信，你试给我看！实践出真知！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话是让你这么用的吗？”王艾愤怒的道。
“你惩罚我呀？”雷奥妮仰着头：“你看我怕不怕！”
一夜缠绵，第二天天色有些阴，王艾上午抵达机场，雷奥妮随后送行。在候机的时候，两人还在说悄悄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没有啊？”
“别骗我，我能感觉到。”
“呃，大概是有了孩子会让我觉得我自己突然不是孩子了吧？”
“你还想当孩子？”
“是啊，当孩子多好啊，无忧无虑。”王艾懊丧的低头：“我还没玩够。”
雷奥妮鄙视的看着王艾：“你打算玩到多大算够？”
王艾仰天长叹：“真是残酷的现实啊！我才23，怎么就要当爹了呢？”
雷奥妮悠悠的道：“我记得，王总和艾总是20岁就有的你吧？这算你家族传统？怪不得姓王的这么多呢。”
“什么话呀？”王艾有点赌气：“我知道黄欣不能再拖了，岁数再大生孩子就危险了，我也知道生孩子很重要，但我情感上还是有点意外，没做好准备。话说，你做好准备了吗？”
面对王艾突然的反击，雷奥妮也有点手足无措：“呃，我，好像也没。”
“是吧？”王艾开心起来：“那我们就要一起学啊，话说从高中的生物课本之后，我就再没研究过这方面呢。”
“哼哼！你昨晚上不还研究来着？”
“科学研究。”王艾指着自己的脑壳：“要靠大脑，而不是靠身体。”
两人说笑了一阵，飞机来了，王艾提着随身挎包起身，两人拥抱了一下分开，王艾刚走两步突然回来对着雷奥妮道：“一直忘了跟你说，辛苦你了。”
雷奥妮笑了笑，王艾摇摇头：“新生代的干部当中，黄欣和时文君这两名大将都被我调到了国外，国内只有你。青莲不在，康丝还嫩着，能抗能打的只有你了。”
雷奥妮叫王艾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捋了捋鬓边的头发：“有许多青年干部。”
“关键还是信任。”王艾点了点雷奥妮的脸：“不仅是人品的信任、能力的信任，也有思想、思路的信任，尤其对你这个层级的干部来说。”
雷奥妮定定的看着王艾，突然做了个鬼脸，转身蹬蹬蹬走掉了。
王艾望着她高挑的背影，吹了声口哨：没花几个钱就能让狮子玩命干，我真是太聪明了！
刚到机舱里，手机响，拿出来一看，雷奥妮发来的短信：“白天给你赚钱，晚上还要陪床，我好惨呐！”
王艾回了个：“哈！哈！哈！”
就在王艾和各路乘客打招呼寒暄的时候，手机又响，王艾没空看，他正被一群姑娘包围。七嘴八舌的说话，王艾算听清楚了，这几个姑娘最大的不过22，最小的才17，是一群有钱人家的孩子，这次去米兰是观看时装周的。
见王艾笑嘻嘻一点架子也没有，其中一个大胆的还问王艾去了米兰能不能找他，王艾一笑，把国米训练基地的地址写给了这几个姑娘，告诉她们到基地就能找到自己。如果自己不在，可以让基地负责人给自己打电话，自己会帮助她们进去参观基地。
王艾的手机号几个姑娘没要，当然王艾也没管人家要手机号，天涯论坛曾经有一个“抓住野生王艾”的著名帖子，起因是去年奥运会结束后王艾声望最隆的时候，一对情侣在比赛间隙发现了他之后冲上来合影，然后发到网上炫耀。当时王艾坐在看台高处，这对情侣一左一右夹着他，女孩还用手摸他胸前的金牌来着。
这个帖子最大的作用是引来了诸多和王艾合影过的路人，纷纷拿出了他们珍藏的照片上传，一时间竟然成了路人与王艾合影的大集合。通过这些照片和网友的记录人们总结，与王艾合影是真容易，你只要开口，他一定同意，不管当时在哪、他什么心情。但同时，想要拿到他的手机号却无人能做到，尤其是私人手机号。而且，别人的手机号，他也不要，不管你多漂亮。
第五百一十节 乱云飞渡（十）
王艾特别坦荡，尤其是对自己人，从不瞒着。所以他的女人们都很信任他，相信他绝不会出去乱搞，绝不会和谁一见钟情，坦白说，王艾一见钟情的目前为止也只有许青莲一个。
等安抚好了这帮快乐的女孩，并且和身边一圈愿意和他聊天的人都寒暄过之后，等飞机开始滑行了，机舱里才安静下来，王艾才有空看雷奥妮的第二条短信。
“我正式的问你，我想要孩子了，你给吗？”
面对这条逼孩子的短信，王艾想了半天，最终慢慢的打上一行字发了回去：“这是你的权力，这是你、雷奥妮·哈特曼，我亲爱的人、我信任的人、我的情人、伙伴、朋友的权力。你有向我索取的权力，我必须、只能、一定答应。而且，我也很高兴的答应。”
雷奥妮那边等了片刻发了一个惊喜的文字表情过来。王艾笑了下收好手机，望着机舱外的云海，多年来的回忆一一闪过眼前，当初那个明媚、骄傲、俊美、自信的高个姑娘，穿着小牛皮的靴子，咔哒咔哒走在图宾根小城的石板路上的身影，真是午夜梦回也依然隽永清新，即便她已经被王艾搂在身边熟睡，王艾还是在想念那个美好午后中的美丽邂逅。
突然间，王艾对于孩子的疑虑消失了，似乎迎来一个小生命也不错？以后在家除了撸猫撸狗还是撸孩子了？
在飞机平稳的飞行中，王艾开始反思自己是怎么突然间畏惧孩子的到来的，难道自己策划了好久的结婚，就没有考虑孩子的事情吗？想到这里王艾才意识到，他最初对孩子的规划是建立在和许青莲结婚的基础上的，是在和许青莲创造孩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的基础上的。
突然间许青莲离开，他考虑到黄欣的年龄，导致第一个孩子出现了他计算中的“偏差”，以至于他对这种情况在内心深处缺乏必要的情感准备，所以他才感觉陌生、难受、手足无措，哪怕他理智上已经接受了。
当初对和许青莲的孩子是怎么设想的的来着？
哦，对了，我要亲自当他的老师，让他成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一个**者、一个爱国者。至于孩子长大了想从事什么，我并不想管，按他的兴趣来。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兴趣，一来要接受严格的正规教育、二来不能懈怠，选择了就要坚持下去。
想到了这些，王艾松弛了下来，这次回去真要跟黄欣好好谈谈孩子的问题了。因为孩子争吵、拌嘴甚至闹掰的不少，孩子虽然会姓王，但却是两个人的结合体，也有他妈一半的“产权”，不能都自己说了算。
真按黄欣的想法，没准会培养成一个彬彬有礼、文化深湛的人呢？
嘁！
王艾自己也很讲礼貌，但一想到彬彬有礼这个词，尤其是男孩的话总会想到“斯文败类”四个字，大概是这些年知识分子中间出现的败类太多的缘故，这让王艾深刻的信任“仗义每多屠狗辈”这句俗语，甚至都不顾他才是这个年代中国标志性的知识分子的这个真相。
嗯，急眼了骂自己也没什么，如果自己干的不对，或者自己这行人干的不对的话。
就带着这样对未来的满怀期待，王艾昏昏然的放平了自己的座椅，拉上了毯子睡了过去，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王艾排队等着下飞机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黄欣回来了没有。
而且，今晚的比赛他应该是上不了的，一年拿着国米一个多亿的工资，没事儿就跑回国少踢两场，啧啧，能进球就这么牛，明明划水，老板还得笑脸相迎。
开车的赵丹从后视镜打量着突然傻笑的王艾，虽然不知道他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竟然能突然摆脱沉重的世界杯夺冠的压力，但总归是好事儿吧？
3月7日国米坐镇主场迎战热那亚，在王艾刚回来不到24小时的情况下，何塞甚至都没把他列入大名单，王艾当然也没去梅阿查让人讨厌，而是乖乖的留在家里，抱着一摊泥似的wiwi，揪着欢脱的淑女，偶尔还和时文君、康丝聊两句的看比赛。
结果国米状态全无，完全找不到方向，巴洛特利和小曼奇尼搭档的前锋线与斯内德为主的中场衔接混乱，缺乏默契，最近有伤下半场登场的埃托奥也缺乏表现，最终双方0:0握手言和。
看着屏幕，听着主持人的絮絮叨叨，时文君好笑的看着王艾：“你想在国米偷摸的试验中场打法，但人家主持人在这反复呼唤你的攻击力，怎么样？为难了吧？”
康丝也偷笑，王艾摸了摸脸，突然双手合十：“一切交给上帝。”
两人鄙视一声，康丝还说：“你那手势是拜佛的，不是崇敬上帝的。”
“那这样？”王艾收回一只手，表情神圣而庄重。
时文君翻翻白眼：“那是老道！”
王艾摊了摊手：“你们家上帝太难伺候了，算了，我还是喜欢老道。诶，我其实算是一个道家子弟吧？俗家的？”
“凭什么是俗家的？”
“出家了不让碰女人，我忍不了。”
“你还真直接！”时文君鄙视的一句，另一边的康丝都捂脸了。
“人要遵从自己的本能，遏制一方面的本能去领悟道理，那只能领悟出歪理来。”王艾振振有词：“但我从小就算修习道家经典，这些年下来博闻强记、融通古今、他山之石，我怎么就不能算道家的？我起码算道家的理论家，不信你找个老道来和我讲讲马列主义？”
“人家也上课的，再说马列主义是道家吗？”
“我把老子看做是哲学家，我算是修习了他的哲学的，他是道家老祖，我怎么就不算道家了？”
“行了少扯淡。”时文君起身上楼准备休息：“你才多大，还从小！”
“我九岁就看《道德经》了，《政治经济学》、《中国**的七十年》、《道德经》这三本算我的开蒙读物！”王艾振振有词的对着时文君的背影道：“以后这就是我的家学，我孩子也要拿这三本开蒙！”
正上楼的时文君脚下一绊，然后听王艾贼溜溜的追问：“你同意不？”
第五百一十一节 观潮（一）
“关我屁事！”时文君愤愤然的骂了声，便跑了。
王艾嘿嘿两声，小美人儿应该是知道黄欣怀孕的事儿了，她比雷奥妮还大一岁呢，只是显嫩，她也不过比黄欣小三岁。这些年拖来拖去，也要变成老姑娘了。所以，骂归骂，其实还是心虚。
小美人儿骂完了回到房间，感觉脸上发热，直接去了卫生间，等她情绪散去回到卧室时，发现王艾正坐在她的床上笑嘻嘻的等着她。
时文君吓的立刻站住了：“你、你干什么？”
见王艾起身走来，她下意识后退，还扶了一把卫生间的门框，这个小动作让王艾暂停了下来，无奈的摊摊手：“干嘛啊，这么怕我？多少年了？从我喊你小美人儿到今天，得七八年了吧？从我们俩说开了……行行行，我不说了，来，你过来坐。”
见时文君还犹豫，王艾不耐烦的哎呀了一声：“我还能强来吗？你不同意我就等你呗。”
时文君这才舒了口气走回到卧室，不过也没敢靠近王艾身边，虽说王艾说了不强行，可谁知道呢？瞅他那一身腱子肉，真强来还能把他怎么样？即便完事儿了也……
一想到这，时文君又乱了。王艾也不说话，喝着倒好的茶水，房间里就这么静了下来。
半晌，王艾放下茶杯：“恨我？”
时文君从沉思中醒过来，想了下，摇头：“不恨，我有什么资格恨呢？你对我已经很好很好很好了。”
说了三个“很好”，充分强调了之后时文君才道：“我不是说你挟恩求报，而是我自己已经不排斥后半辈子和你，还有黄欣、狮子她们在一起生活。可我，总还是要再想一想，情绪上有些乱。我希望我自己能够彻底通透了，然后再迎接你。”
说到这，时文君笑了下：“你不会只想要我的身体吧？”
“先给身体也行。”王艾大度的点头：“分期支付嘛，先身体后心灵，先结婚后恋爱、先同居后结婚，没准儿会帮你更快的想清楚呢。”
这话气的时文君脸色发白，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讥讽道：“黄欣刚怀孕，你就来勾搭我了？”
王艾斜眼看时文君：“勾搭？你早就在我盘子里了！无非是我想什么时候吃，你还拦得住我？”
见时文君要反驳，王艾伸出手指：“我警告你啊，你再敢犟嘴，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时文君抿了抿嘴，终究没敢反驳，但还是安慰自己道：“我不和你个下半身动物一样，我这叫忍辱负重，这叫战略转移，这叫以待将来，反正……你就是个混蛋！”
王艾嘿嘿两声，不再说话，就这么望着时文君的双眼，望的她脸色微红、望的她转过了面孔。
“好吧，小美人儿，我不会让你等太久，我们之间的汪洋，已经冲到了你的堤岸前，你阻拦不了多久了。”说着，王艾站起身做了个手势：“等洪水冲毁堤坝的时候，我们就该坦诚相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我都知道什么吗？那时，我会全告诉你的。”
时文君的双眼里微光闪动，她一直对王艾先知般的神迹感到好奇，只是这个秘密被挂到她的身体和心灵上，王艾要她全部付出后才肯相告，所以她暂时忘记了而已。
等王艾走了，轻轻的关上门后，两只手指支着光洁下颚、双腿交错坐在圆椅上的时文君才反应过来：麻蛋，叫你耍半天流氓还全身而退了！
有心追出去骂两句，又担心那个混蛋真的变身。一想到这，时文君叹口气走到床前，往后一倒，颤颤巍巍的望着天花板和吊灯：真的走到今天了吗？老娘这冰清玉洁的身子，还有这份传统的家庭情怀，就都要给他了吗？
如果想的少点就好了，干脆给他就是了，反正……应该感觉不错的哦？
原以为楼上唱歌的只有大气的许青莲，没成想那么温和的黄欣也会唱，而且说辞和许青莲一样：忍不住。怀孕十个月，男人基本就是光棍状态，他恐怕到时候会真的忍不住。尤其是黄欣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一切的情况下，那就是……
哎呀！春情荡漾的时文君从床上翻身起来，又跑去了卫生间。
撩拨完了时文君的王艾美滋滋的上楼了，给黄欣打了个电话问了下行程，后天能回来，恰好能赶上国米主场迎战里昂的欧冠16强次回合，按照王艾和莫拉蒂的约定，他要出战，而且要给球队带来胜利。从近期球队遭到的外界评论来看，他甚至需要尽量表现，带来一场大胜，从而让俱乐部、老板、教练缓解一下压力。
一想到这，王艾也就暂时放下了和时文君的旖旎，黄欣回来又不让他去机场接，王艾只能感叹一声：“都是好女人呐”，然后也跑去了卫生间，准备冲澡之后立刻睡觉。
养精蓄锐，以待大战。
不过转过天来，王艾中午的时候竟然真的接到了那天同机来到米兰的几个女孩的电话，说她们已经买到欧冠比赛的球票，会到现场给他加油。然后才小心的问他，是否真的可以到他家来看他。
这部王艾的“第三电话”，也就是公务电话现在被临时充当他助理的严竹、赵丹两大保卫头子拿着，虽然有相当一部分业务已经被转移到了施拉普纳那里，但仍然不太方便。这个电话号码王艾没告诉几个女孩，但她们应该是打给了基地，从基地那打听到的。
于是王艾开朗的道：“行啊，这是你们的联系手机是吗？好，我现在暂时无法确定到时候我在哪，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我有空了会给你们打电话，然后你们方便就立刻过去，怎么样？”
等挂了电话，王艾才对开车的严竹道：“怎么样，没啥问题吧？”
严竹收好电话摇头：“我已经查过了，就是普通人家。不过还是要小心些，家里的情况不好让外人知道太多。”
“嗯，那我九不带她们上楼了，就我书房里那一堆书也不好宣扬，就在前后院、客厅吧？”
严竹沉默的表示同意，这算是王艾这个大球星的某种义务，也是严竹他们的工作内容……当初对康丝也是审查过的。
第五百一十二节 观潮（二）
“我被王艾邀请，最近几天要去他家参观啦！”给王艾打电话的几个姑娘当中，终究有一个忍不住和人嘚瑟了起来，然后，没过多久，数个大型中文互联网平台对她发出邀请，希望直播。
见事情大条了，姑娘才傻眼，她们都知道王艾也是中文互联网空间的活跃人物，非常担心这个消息被王艾看到以后反悔。
其实她们不知道，那个享誉中文互联网空间的“露西亚助理”已经“叛变”了，而两大保卫头子也就能接打个电话，所以王艾这段时间在网上的公开活动频率骤减，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小插曲。
而且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是很在乎。对于纵横七海的王艾来说，普通人就是他的锚。对于飘在云巅的王艾来说，普通人就是他的风筝线。和普通人的闲聊、闲扯，能够帮助王艾一次又一次重温人们对他的期待和期望，能让他产生充足的成就感、使命感。
古人说，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
当然，最近王艾家里清爽也是他敢于敞开大门的原因。黄欣来看他一场比赛就走，还没显怀呢，还得工作一两个月然后再来。而王艾和时文君不管私底下怎么开玩笑，实质关系仍然没突破。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时文君在王艾家被姑娘们看见，王艾也不怕。
男女之间真正突破了那层关系后，才掩饰不住，那是眼角眉梢的风情、那是两个灵魂的共鸣、那是耳鬓厮磨的甜腻，那是你侬我侬的荷尔蒙……稍微用心就能观察到，尤其是相对敏感的人，比如特别关心的“第三角”，或者如球迷这样恨不得把每个见到的东西都牢记在心的。
所以，王艾此刻特坦荡，谁爱来谁来！
这个事儿随口一说就过去了，时间紧迫，欧冠马上就来了。按照何塞的安排，本场比赛王艾照例打边锋，中场核心还是斯内德，但另一边埃托奥有伤让小曼奇尼上，而两个人的战斗力差距不小，所以本场比赛的取胜要点就在王艾身上。
经过了熟稔的调整，虽然只有一天，王艾依旧把状态调整到了最佳，3月10日晚上，在基地门口登上球队的大巴车，斯内德难得主动的招呼：“陛下，来这坐。”
王艾指了指他笑着摇摇头，一屁股坐在他身边：“韦斯利，有什么安排？”
“全听陛下的。”斯内德蔫蔫的笑着使坏。
“别闹。”王艾一伸手搂着斯内德的肩膀：“你才是中场灵魂，我听你的。”
斯内德抿着嘴笑了会才道：“我看了你的热身赛。”
“啊？”王艾吃惊不小：“没播啊？”
“不。”斯内德摇头：“我是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那场，大家都关心你和梅西。”
“哦。”王艾舒了口气，打日本那场他基本都留在中场，中央电视台默默的没有对海外放送信号。毕竟亚洲内战欧洲球迷关心的不多，远不像中国碰阿根廷，王艾对梅西那么引人关注。当然，也有掩护中国队，尤其是王艾位置变化的想法。
关系到夺冠，足协、国家队、体育频道，空前团结！
“但是……”斯内德突然凑近了王艾的耳边低声道：“你要打中场是吧？”
“没有，我是前锋，我这进球效率打中场我疯了我？”王艾笑嘻嘻的。
斯内德端详着王艾的脸，有点生气，但不知想到什么又笑了：“我能理解，我不问了，我也不会告诉别人。如果我们在世界杯上遇到已经是半决赛了，无所谓了的对吧？”
王艾笑而不语，斯内德摇摇头，神色认真起来：“王，你有这方面的天分，你的技术太全面了，身体又好。但是，我想提醒你的是，大个子球员打中场和小个子球员打中场，方法是不同的。”
王艾忍不住神色认真起来，斯内德又是一笑，抿着嘴不吭声。王艾看了看他，一摊手，斯内德把一只手插在随身的挎包里，突然问：“世界杯结束后我准备在锡耶纳结婚，你会来吗？”
王艾一愣神，随口道：“世界杯结束后我会随队回国，肯定一堆事儿，我这……”
见斯内德的神色渐渐冷下来，王艾嘴上飞速转移：“但不管怎么忙，只要你邀请我了，我必到！肯定的！”
斯内德这才笑出来，于是把手从挎包里拿出来，是一封印着浅浅花纹的请柬，王艾接过来一看，吃惊的抬头：“你说的是真的？”
这一回轮到斯内德摊手，还在瞪眼睛，这是我的二婚，我会看玩笑么？
“好吧好吧。”王艾拿着请柬想了半天，他是真为难，斯内德的日子定的是7月17日，世界杯结束后的第六天。如果中国队夺冠，不说夺冠吧，哪怕进了四强，从中央到地方、从国务院到体育局、从新华社到中央台，从足协到商家，事儿海了去了！
最后，王艾珍重的收好请柬道：“韦斯利，就17日这一天吗？前一天有没有活动？我可以来吗？”
“前一天晚上也会招待朋友。”
王艾舒了口气：“韦斯利，我的朋友，我真的无法确保婚礼进行曲奏响的那一刻我在现场，但这48小时，我肯定露面。虽然可能会到了立刻就走……中国是个足球弱国，我在国内的地位比马拉多纳在阿根廷的地位还要高，有时候真是无法自主。”
斯内德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王艾的这个形容，也察觉到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王艾能做到这一步，无论如何都够意思了，毕竟从中国飞来要12个小时，飞回去也要12个小时！
“好了我的朋友。”斯内德突然开了句玩笑：“我只是不想输给阿尔杰。”
王艾楞了一下，哈哈大笑，然后听到斯内德在耳边低声道：“通常来说，大个子的中场球员身体有优势，打法是控制，比如齐达内。而小个子的中场优势在脚下，打法是突击和创造，比如马拉多纳、梅西，当然还有我。”
听了斯内德的话，王艾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