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节 观潮（三）
随着车子略颠簸的跨过距离梅阿查最近的一条街道不太平整的路面，王艾从沉思中摆脱出来。国家队经过数次激烈的讨论，王艾在世界杯上的位置基本被放在了中场上，但具体怎么打，没人知道、没人能告诉他，所以他下意识的从自我的记忆中搜索到当初到德国时候打的组织中场位置，也就是现在斯内德的位置。
然而，斯内德的提醒让王艾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初自己的身体相对弱势，所以重在通过脚下技术穿透、突击、创造，而现在……王艾下意识的前后左右看了一遍，自从伊布远走伊比利亚之后，他就是全队的海拔最高了。
更不用说当初吃了身体的亏而后这些年疯狂苦练下爆炸般的身体力量了，突击和创造当然更好看，相反控制者就显得比较水波不兴，而自己从足球弱国走来这一路上都非常注重与球迷的互动，去努力的赢得球迷的好感，两者叠加，王艾对一个中场球员的控场，还真是有些陌生。
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无论如何先把这场欧冠吃下来再说吧。
一直戴着耳机的斯内德注意到王艾的眉头舒展开了，没说什么，他本就是话少的人，如果今天不是为了请王艾参加他的婚礼，他真的不会说这么多，看出来也不说。
借助上赛季的五冠王，本赛季凡是主场必定爆满，米兰本地球迷不说了，关键是外地球迷，外国球迷，其中不乏有远隔重洋特意跑来看一场球赛的大人物，比如王艾刚一进场就看到大屏幕上给了一个截图：竟然是显得胖乎乎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这位巨星相当有钱，报纸上说他正琢磨买一支欧洲球队来玩，也不知真假。
何塞在更衣室做最后安排后一挥手，大家鱼贯而出，和对手里昂队正式出现在各国的直播镜头中，王艾跟在队长萨内蒂和队副坎比亚索身后第三个出场，这也是他在球队真实地位的体现。
一度何塞动心让王艾也当个队长什么的，王艾严词拒绝了：我就喜欢当群众！我够操心的了！
场下队长当不了，场上队长呢？王艾也不当，萨内蒂在就是他，萨内蒂不在就是坎比亚索，坎比亚索要是也下去，就马特拉齐，从岁数大的往下排，反正王艾是倒数第二！
哦现在是倒数第三了，和巴洛特利同龄的小将桑顿已经出道了，表现不错，目前很有取代小曼奇尼出任主力边锋的机会，不过眼下还差点。至于以后，谁知道呢？国米青训营总出天才，但国米松散的文化和过于自由的球队气氛，需要自制力极为强大的人才能一路平顺的走下来。
经过简单的赛前仪式，意大利时间晚上9点45分，列阵双方的队员同时行动，拉开了对决的阵势。
看台低处，就在主队的替补席后方不远的球员家属阵营中，黄欣首次以家属身份坐在了太太团中间，王艾这次邀请也算深思熟虑，他必须以某种方式来告诉最了解他的队友们他的家庭的变动。
他不会做任何解释，但总不能说大家都已经认识的许青莲悄无声息的消失而任凭谣言四起吧？万一这帮家伙认为自己把许青莲杀了、埋了呢？
就在黄欣温和的和其他家属打招呼的同时，看台高处，那几个和王艾同机抵达米兰的姑娘们，终于盼望到了比赛的开始，终于盼望到了又一次目睹王艾的身影，目睹这位私下里嘻嘻哈哈的大个子在他最擅长的舞台上驰骋的时候。
她们的手中都有照相机，兜里还揣了多块电池，可是比赛一开始，她们就被震耳欲聋的吼声惊呆了，对于没现场看过球的人来说，足球场的看台上实在是太吵了。如果没有王艾，甚至没有王艾大度的欢迎她们到家里来拜访，她们深恐到时候没话说显得尴尬她们都不会来现场看球。正如王艾和斯内德说的那样，王艾在中国的地位，比马拉多纳在阿根廷高的多，他的许多“球迷”其实就是这几个姑娘这样，对足球毫无了解，能说清楚一个队上场比赛是多少人，就算不错。
所以，她们在比赛最开始的30秒内，极度不适应：为什么这么吵？场上有没有打人、又没有进球？还有，为什么有椅子你们都不坐？花了好几百进来罚站两个小时？
关键是，别人不坐，她们也没法坐，要不然看的全是前排人的屁股了。
当耳朵稍微适应了喧闹之后……嗯，主要是把可爱的毛线帽子拉了下来遮住了部分耳朵以后，她们终于可以用目光去寻找那位大球星的身影了，一片蓝黑色当中她们认错了好几次，以往她们认为他们非常熟悉王艾，可是看台太高了、太远了，而她们又没有买望远镜，好在聪明的姑娘们对着场边的大屏幕去找，当在大屏幕上看到了王艾之后，再对照场上的小人之间的“结构”，才算最终锁定了目标。
而这时，比赛已经过去了5分钟。
这次是国米进攻，球在左边锋的王艾脚下，他移动到底线附近，面对着里昂队的防守球员。看台上轰隆隆的噪音对他毫无干扰，他正微笑着抖着腿撩拨着眼前明显保守审慎的防守球员。
试探两次对方不动，好吧，敌不动我动！
王艾隐藏在球衣下的腹肌猛的收缩，向底线附近一带、往回又一拉、再一带！
“稳如泰山”的对手终于露出了一道空隙，哪怕第一次他没动，但注意力还是跟着跑了，就在他运筹如何行动的同时，王艾已经顺着他和底线之间的空隙抹了过去。
“哦！”
连续的吼声令远道而来的中国姑娘们身边的球迷喊不出完整的词汇，只是发出了一个感叹词，而几个姑娘们的心脏却在这一瞬同时一跳！
迎接王艾的是里昂队老道的中卫，遮挡在他和赶来封堵近角的守门员之间，巴洛特利已经杀进了罚球区，于是王艾面向点球点脚弓一顺，罚球区里的法国人的注意力同时被王艾的这个动作分散。
却不料想，王艾左脚磕球的力量非常小，以至于球出去，王艾一步便追了上去，向着巴洛特利的方向，王艾侧对球门强行转身抽射！
近在咫尺的大力射门，冲击着被意外分散了注意力的里昂队防守体系，足球对对方中卫的脚边电闪而过，守门员弯腰的时候只刮到了门线上的草皮。
第五百一十四节 观潮（四）
开赛以来最喧闹的时刻到来了，被魔音灌脑的姑娘们忍不住一起捂住了耳朵，可是，刚刚他好帅啊！敌我双方全是大球星，十几个人在几万双眼睛中互相联动，进攻的、防守的、紧张的、舒展的，全都围绕着一颗小小的足球。
然后，他一脚把球踢进了球门，让这十几个大球星立刻分为两团，一伙沮丧、一伙兴奋，沮丧的那伙原地调整着情绪，兴奋的那伙追逐着张开双臂奔跑的他。对面的看台上所有人都在挥舞手臂，张开嘴巴向着自己这边嘶吼，也许，自己这边也是这样吧？
啊、好帅啊他！以前为什么没发现他是帅的？
同样兴奋的还有深更半夜搞直播的贺炜，他反复播放着进球片段高喊：“回马枪、回马枪！”
他的搭档陶伟在“回马枪”的声音低落之后才慢悠悠的补充：“这个动作是小王许多动作中不起眼的一个，但必须提醒大家，不要轻易模仿，容易扭了腰。”
“可以慢点做。”贺炜补充：“只要慢一点，还是可以的。”
“这倒也是。大家注意这个慢放中的对比，大家看他的动作即便是四倍慢放也很快，大家再看看他的对手甚至队友的动作对比就知道了。”陶伟点评：“关键还是快，是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打个比方，《我的太阳》许多人都能唱，但专业人士和普通人的区别是，你能唱，但必须降调，否则你即便喊上去了，也控制不住。”
场上比赛重新开始了，陶伟的“题外话”却还没说完：“上个月我去朋友那里看球，哪个球队我就不说了，对方是甲级球队的一个青年队队员，在场上模仿小王儿的头顶弧线球，但没控制好，结果擦破了眉骨，当时血流满面，把大家都吓坏了。”
贺炜也吃惊不小，这件事完全没有报道，就听陶伟唏嘘的道：“以前我看小王的比赛动作，尤其他创造性的技术动作，也只是感觉到惊艳，没有感觉到危险。其实回想起来，这些动作那些足坛的大前辈不见得做不到，但就是太危险所以才放弃了。足球终究是一场运动，需要球员稳定的职业寿命，所以千锤百炼筛选下来的动作往往是既有实用性，也有观赏性，同时呢，还并不危险。”
“那小王儿会不会？”贺炜代替大半夜爬起来看球突然紧张起来的球迷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从那件事后我给他打过电话，心情和大家一样，也是担心他。”
“那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会控制好。比如头顶弧线球，绝不是硬蹭，不是小白说的那样，而是一个头部具体说就是额头和来球的互动过程，主要的力量还是额头的顶，只不过不是正顶，而是侧顶。触球的瞬间，施加一个横向的力。”
陶伟说到这，突然吐槽：“我是听懂了，理论上听懂了，但我偷偷试验过，即便是我朋友用手扔给我的，我都抓不好这个时间点。不是顶正了，就是蹭的头皮疼。据说、嗯，据说啊，王艾对这个动作是下了苦功夫的。”
“怎么个苦功夫法？”
陶伟沉默了两秒钟：“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好吧……”贺炜正要往回圆，冷艳看到直播画面马上道：“看看这球！”
所有观众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定睛看场上，这是一次蒙塔里的截断后国米的快攻，斯内德在和萨内蒂做了两个配合之后，冷眼见到王艾已经追上了对方的后防线后，身体一转甩开了对方后腰后，脚下一送，一个不快、看起来也不准的过顶球，却恰好在对方中卫、后卫、王艾的多边移动之下落在了王艾面前。
王艾两步追上后，脚下一弹，足球快速向前滚动，他撒开双腿利用球比较远的优势尽力提速，进而硬是甩开了里昂队的球员，博得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单刀时刻。
刚进罚球区，王艾就起脚了，舒适的起脚机会让她得以从容的在跑动中瞄准，足球打了一个守门员的反方向，第二次激荡起球网的波浪。
王艾奔向广告牌之前，回头用两根食指对着斯内德：“韦斯利！”
“又进了又进了，上半场第11分钟，小王儿打进两球了！”在贺炜激动的声音中，他听陶伟好像说了一声什么，于是便问：“陶指导你怎么看？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陶伟突然叹息：“欺负人呐！我刚才突然代入了一下里昂后卫的视角，本来已经够快的了，我本来已经高度警惕了，那想到他获取单刀的过程中又一次提速，然后真的有了两秒钟和守门员单挑的机会。这叫硬吃，就比你速度快、力量强，硬欺负你。”
贺炜：“……陶指导，您这立场？”
“咳！我也是防守球员么，难免会……嗯，会想想和小王儿同场竞技什么的，嘿嘿。”
“那结果呢？”
“结果就是，我刚刚说的呀，别轻易模仿小王儿的动作，很危险。大前年他在切尔西搞出来了那个石头球以后，小贺你可以找个机会私下问问国内搞这个的，有多少人偷摸的练这个，结果崴了脚、抻了腿、扭了腰，甚至摔了的？”陶伟的声音严肃起来：“石头球和头弧球，我不客气的说，是小王儿这位中国足球有史以来技术最出色的球星，为世界足坛的两大技术贡献，是当世足坛在单纯技术层面的明珠和巅峰，没有两下子，你别碰。我们这些专业球员都不敢练，练了都出丑。”
“我这么说吧，以这两项技术为代表的小王一系列技术，都是建立在他强大、完善的身体和必定的非常到位的热身之下的，也是真正在技术层面，拉开了他和普通人差距的标志。”陶伟吁了口气：“以往大家看比赛，都觉得职业球员也没什么吧？你能做的我也能做。可小王儿的这两样，是真的有技术鸿沟，是真的会出危险，我想，这也是许多普通球迷能感受到的，也是他们对职业球员的这个‘职业’有清醒认识的一个标志。”
第五百一十五节 观潮（五）
开局即取得了两个进球，场边的何塞也很开心，见场上里昂队似乎被打蒙了，竟然有闲心和助手闲聊起来。偶尔回头看到身后的不远的黄欣时，还会微笑示意。
如果他手下都是这种员工，他这个领导就不用愁的掉头发了。
为了防止狗急跳墙，两球领先后的国米老道的进入到了缓慢的比赛节奏当中，王艾也压抑了兴奋的心情，开始慢悠悠的配合队友，偶尔跑到中场中路和斯内德打个穿插配合什么的。从斯内德来到国米开始，王艾就很看重他，上赛季的国米就没有这么一个中场核心人物，他的到来给国米强大的、但摩擦的直出火花的机器里，加了一滴润滑油，国米好像一下就变成整体了。
王艾当然也踢的更为舒服了，他这个赛季比上个赛季进球还多、还轻松，就源于斯内德的创造力。
只是一直以来王艾都为国家队的事情所困扰，一直没抽出空来和这位队友好好聊聊。王艾可是很善于开发内向队友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荷兰人似乎都比较内向？可能是北欧太冷，所以冻得他们张不开嘴？罗本是这样，斯内德也是这样，从王艾当年在欧洲金童奖中接触过的范德法特，好像也这样？
不得不说，当今足坛已经全面进入巨星时代，一个不善言辞光会踢球的，是成为不了巨星的，除非你的表现达到了梅西那种一举一动都光芒四射的程度。而且，梅西只是话少，但从来都很得体，也从来没出过丑闻，或者说，他对自己保护的很好。
而罗本和斯内德，之所以被皇马清洗，就是因为商业价值不够，无法为皇马那种模式贡献足够的现金流。无论你比赛踢的怎么好，你在皇马的财务报表里都是“负资产”。
就这么想着这些无聊的事儿，王艾和队友一起渡过了上半场，在更衣室的电视上看回放，看斯内德给自己的助攻，从任何角度这都不是一次精准的、能够直白的激起球迷惊叹的助攻球。在许多人看来最好的助攻球应该是那种极为精准的、射门一样的助攻，比如埃托奥的，从我脚下射出，直接抵达你的脚下，分毫不差，而且速度极快的。
可这种助攻就是看着好看，实用性并不高，相反斯内德这种看似拖泥带水，一点也不干脆的助攻，其实打好了提前量，会让队友很舒服，功效更高。
这就没办法了，当斯内德选择了为球队更大贡献的踢法时，他注定个人的商业价值会受到削弱。可反过来说，也许斯内德的性格、情商，也应对不来太复杂的工作局面，让他像王艾这样场上能讨球迷喜欢，场下能讨媒体喜欢，球风既高效又美观，确实不容易做到。那是既需要个人的禀赋也需要团队支持的，大部分欧洲球星哪怕是梅西，也只有一个常年的保镖，一个常年的助理，只有出席活动才会临时增设保镖和助理人员。而王艾呢？常年的保镖就有四个，他的“智囊团”更是强大，有当联赛高层的、有当俱乐部老板的、有开体育公司的、有当过国家队主帅的……中国足球虽然不大，但资源都集中在了王艾身上，所以远比所有的大牌球星更雄厚。
“下半场比赛坚持下去，我们就会距离卫冕更进一步。”何塞在更衣室的地中间挥舞着手臂发表演讲：“皇马能做到的，我们国米也能做到，是不是，韦斯利斯？”
突然被点名的斯内德一愣，随即会心一笑，还举起巴掌给何塞鼓掌。
他当初可是非常不想走的，可没办法，皇马卖他的心非常坚定，他是被何塞三请五请才不情不愿的来的，那毕竟是银河舰队，俱乐部的典范和王冠！
可现在么……这里没有皇马更衣室的分帮分派，这里是一群知名度达不到超一流，但极好用的队友，当然，这里还有一个真正能称为“巨星”的家伙。
轻松的15分钟过去，大家重新走进球场并交换了场地，看台上的声量又一次变得喧闹起来，就连普通球迷也能从球员呈现在他们视野中的简单互动体会到球队内部的良好气氛。
比如开球前，王艾侧身听着斯内德在耳边大声说着什么，然后他手舞足蹈的和斯内德争辩，再然后，他突然张开双手大笑，斯内德明显楞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
他们笑的什么不知道，但很明显，是王艾这位“皇帝”在跟荷兰人恶作剧。
看台上的几个中国姑娘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还利用开赛前的片刻和身边的球迷结结巴巴的聊了几句。就在比赛重开，双方打起精神鏖战下半场的同时，几个姑娘终于注意到了太太团中间的“新人”。
印象中，那个位置上偶尔会坐着一个明媚大方的姑娘，无论她的位置是中间还是边缘，她总会成为一群太太们的焦点，哪怕她不说不动，可怎么突然就换了呢？
而且，为什么国内一点风声都没有？
几个姑娘疑惑的互相看看，决定问问身边的球迷，不成想，米兰本地球迷也不知道，见她们疑惑还开玩笑：“皇帝会把自己的妃子领出来让你认识吗？当然是保密啦！”
“可是……”一个中国姑娘追问道：“你们的报纸不是特别关心球星的私生活吗？好像你们也很关心？”
“是的。”拉丁人的少妇点头承认：“他们都是偶像，我们当然关心他们的侧面，这样才有一个完整的人。但是，陛下是例外，他展示给我们的足够丰满，足够填补我们的想象。尤其是，他说过不会回应关于他的感情，他说过不希望个人生活受到打扰。”
中国姑娘费劲的理解了意大利语之后，难以置信的做了个手势：“然后，你们就……服从了？”
“服从？”拉丁人的少妇品味了一下这个词：“真是一个不友好的词汇，但是……”
她突然展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愿意服从他，只要他能带给我们光荣。”
第五百一十六节 观潮（六）
她们的密切交谈，被一阵球迷的高分贝呼喊终结了，在国米上半场的那个球门区里一片混乱，她们尽管听到了身旁少妇尖利的高叫，但也知道，她也没带望远镜，也没看清怎么进的，她就喜欢这么跟着大家一起喊。
还好，场边有回放，这回终于清晰了起来。
小曼奇尼右路进攻，斯内德前往接应，王艾的位置偏向中路一些，国米的整个攻击体系偏重于右路。小曼奇尼攻击到前场底线附近后，用一个漂亮的摆脱给在中路送了一个好球，可惜接应的巴洛特利速度慢了一拍，球没控制好，被对手用小腿挡出了罚球区外。
恰在此时，王艾移动到这，见巴洛特利一脸的不甘心，于是重新送到了黑小子脚下，黑小子吸取教训，这次很谨慎，牢牢的护住球，小心翼翼的完成了转身，然后发现，两个中卫都站好了……
作为一个硬派中锋，盘带尤其是原地盘带不是黑小子擅长的，他笨拙的做了几个动作之后，被对方赶上来的中场铲断。但巴洛特利终究是挣扎了一下的，结果这球没有按照对方中场的目标送出，而是又一次送到了王艾脚下。
而此时王艾已经回到了罚球区左侧，索性这次王艾给起了个高球，让黑小子跳起来争一争，他的身体还是很硬朗的。黑小子果然争到了第一点，都给到脑袋顶上了没个争不到，但在对方的推挤下还是没控制住，而且脑袋顶上还挨了对手一下，黑小子心中已经委屈的不行了，没心思再做什么动作了，于是干脆又踢回给了王艾。
王艾面的来球有点发呆，我就送不出去了是吧？好吧！
于是，趁着巴洛特利捂着脑袋蹲下对方有点乱的功夫，王艾带球内切果断起脚，足球精确的穿透了里昂队的防线，贴着门柱打进门内。
听着爆炸般的欢呼，黑小子抬头：“进了？”
王艾点头拉起黑小子：“对啊，你的助攻！”
“是吗？”黑小子顿时乐起来，连脑袋都不疼了，刚才的委屈也不见了。
“你知道吗，王刚来的时候，我是很不支持他的。”看台高处，和中国姑娘在一起的拉丁姑娘开朗的说道：“那时候我们都是国王，哦阿德里亚诺的球迷，尽管我们都知道他是个酒鬼，但他的射门很有气势，很有特点，我们都被他身上那种不同于一般南美球员的力量吸引了，就像当年我们注意到了巴蒂斯图塔一样。”
中国姑娘听她的英语还有点费劲，她说的又快又急，只能干巴巴等她说完：“但是，加布里埃尔来的时候已经太老了，虽然依然勇猛的像个狮子，可已经快要跑不动了，但阿德不同，他真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子汉。啊，我有段时间的梦中情人都是他！”
中国姑娘终于听懂了，尤其是看懂了她花痴的表情，吹了个口哨加以配合。
“所以你们知道了？”少妇指着场上正和小曼奇尼说话等待重新开球的王艾：“他是个博士，而我只是个高中生，我的老师也只是本科。你懂了？他在我们心中没有亲切感，我们无法想象一个大学教授会成为我们的场上偶像！”
“但他，真的好厉害！”拉丁姑娘双手在胸前抱着摇着头：“他让我找到了神明在世间的感觉，他是高傲的、强大的、即便爱开玩笑也有点距离感的，一次也没有成为我梦中情人，却是我总会在工作中溜号想念的那个。”
“偶像？”中国姑娘中间蹦出了一个简单的词汇。
“不太像，和球星那种偶像不太像。”拉丁姑娘犹豫了一下摇头：“偶像是那种，你本能的就想要和他上床的那种，而他不是，虽然他只要对我勾勾手指，我立刻就会燃烧起来，但他没有，没有这个可能。他相当纯粹，就是球场上的，嗯，信仰，我们的上帝。”
“对了！”拉丁姑娘翻出自己的手机搜到一张照片：“你们看看这个？我们很多人都在传，说他前年在俱乐部门口举起双金靴的那一刻，我们许多人都仿佛见到了天使。”
几个姑娘纷纷伸出头围着她的手机，见图片中王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拥挤的人群前的台阶上，出现在两扇紧闭的大门之间，他的背后是幽深的，他的前方是明亮的。他抬起双手，一手一个金灿灿的“宝物”，正迎着天空洒下的一道阳光，光华夺目。
“像吧？”拉丁姑娘重新收好了手机：“马西莫是用了很大力气、很大诚意才把他请来的，从0304赛季一直请到了0708赛季，整整四年……我们的主席！我们的骑士，我们的主席，终于为我们请来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人。”
见拉丁姑娘如此狂热，几个中国女孩都有点接受不了，其中一个大胆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中国人，反而没有这种感觉？他在中国的地位很、嗯，应该也很高，但我们没有这种感觉。”
“你们没有信仰。”拉丁姑娘说完了，看了几个中国姑娘一眼，耸了耸肩：“好吧，你们是无神论者，你们不相信神迹，你们只相信人的努力。但这无法解释他的石头球，全世界只有他能做到，也无法解释他的场均两球的进球率，这是连外星人也做不到的。你们选择了用勤奋去解释，而我们更愿意归功于神明。”
“可是，他应该也是一个无神论者。”一个姑娘不服气的辩解。
“对于神来说……”拉丁姑娘想了想突然笑道：“世界上是没有神的，神是的命运是自己掌控，所以，神是可以是无神论者的。”
几个中国姑娘张着嘴面面相觑：还能这么解释？
不过，听起来好有道理啊！
正发呆着，身边又一次喧闹起来，原来是王艾在突击中被绊倒获得了一场前场任意球。
而他正在和队内目前的主罚手斯内德谦让着，而斯内德和球迷的起哄声方向一致：我们想看看你的欧冠单场四球的神迹！
来吧，我的神明！
第五百一十七节 观潮（七）
斯内德是国米目前的主罚手，王艾虽然仍旧是直接任意球命中率最高的，但他总有事儿，总请假，斯内德就主罚的更多了一些，也渐渐在国米球迷中博得了名望。同时，王艾本人又不是很介意这个，在何塞和他私下沟通希望让斯内德拥有一半的主罚权，并声明这是我得到他的条件之一的时候，王艾也就答应了。
得到斯内德的支持，即便失去了主罚权，王艾的总进球数也不会降低，而且上赛季他也不是唯一的主罚手，伊布、坎比亚索等人都是。
直接任意球是早年王艾身体比别人差而努力练就的“非对称武器”，现在他足够强了，也就没有这个依赖性了。从球迷的角度来说，他的精彩进球多了，直接任意球破门就被掩盖了一定的光辉。
但人们不会忘记欧冠比赛中的唯一单场五球是他创造的，单场四球，他也创造过两次！他能以23岁的年纪就反超劳尔成为欧冠历史射手榜榜首，靠的正是他的进球如麻！
得到了无论如何都会出席他二婚仪式的承诺的斯内德正开心着，于是难得的顺应球迷的心意，让王艾来主罚，此时已经是下半场比赛第33分钟了，王艾走到足球前的时候还特意向四周的看台上扫了一眼。
立刻就有球迷高喊着让他踢石头球。
这种球的出场率太低了，王艾来到国米后总共就踢过四次，其中一次还没进，毕竟负担太大，王艾也不愿意轻易动用。但，既然大家开心，那试一试也没什么。
于是，在人墙排好之后，王艾退出去七八米，以他标志性的微微弓腰，双目紧盯前方的表情给球场按下了暂停键，然后仿佛他踏在软绵绵草皮上的脚步声都能被清晰的听见一样，那最终的触球声还真的传送到了看台的顶部，几个中国姑娘的耳朵里。
从她们的角度，她们无法分辨是不是石头球，只能看到小小的足球飞快的掠过人墙的上方，划着近乎与前半程同样的轨迹，在守门员毫无反应之中，仿佛“咚”的一声落在了球门里的球网上。
欢呼声从下方看台传来，可以清晰的听到人们在呼喊“石头”这个单词，他们的视线好、看得清，而此时场边的回放来了，果然在平视、后视的多个角度中，在慢放中，看到了飞行中的足球急速的向前滚动，好像空中有一个山坡，它滚上去、滚下去，越滚越快！
“你说我们能不爱他吗？”拉丁姑娘一伸胳膊搂住了相邻的中国姑娘的肩膀，在她耳边大喊着：“他是我们的神，会倾听我们祈祷、会回应我们祈求的神！”
这种被关切、被照顾、被回应的感觉，也同样感染了期待看到这个神迹的中国姑娘们，她们望着对面、斜对面、脚下、身边一层层激动的人潮，忽然开了心窍，明白了足球和足球明星的魅力所在！
随后不久，王艾便被换下了场，何塞在场边迎接他，并笑容满面的和他拥抱，一点也不在乎对方满身的汗水会让他的外套难以清洗。王艾走到替补席前，挨个和队友击掌，和工作人员拥抱，然后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几乎立刻就被队友关心的披上了衣服。
场上的**已经过去了，拉丁姑娘却忽然伤感了起来，她搂着新朋友的肩膀：“我的中国朋友，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的，你们比我们幸福，他总是一个中国人，不管他到了哪里，你们都能享受到被关爱的幸福。而我们……他总会离开的。”
“你们这么喜欢他，他也会离开吗？”
“我们也喜欢外星人啊，可他还是到处流浪。”拉丁姑娘又伸头试图向脚下的替补席看看，却只能看到一片人头，无奈的摊摊手：“一个当代球迷已经不指望会拥有一个球星一辈子了，只有一个马尔蒂尼。其实这两年国际队正到达巅峰，你看这场欧冠踢成了这个样子，很有可能卫冕成功的。可是然后呢？欧冠已经是最好的了，拿过之后一定会走下坡路的了，我们这些人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中国姑娘们还是头一次体会到真正球迷的内心，喜欢到这个程度再失去，该是多么残忍的现实？
反而拉丁姑娘只是低落了一瞬间就调整了出来，发现她的朋友们在同情的看着她，不禁有些好笑：“足球就是这样了，我们终究忠诚和热爱的是国际队，这些球星因为为我们的挚爱工作而成为了我们爱的对象，当他们不再为我们的挚爱工作时，我们会马上接受和喜欢上下一个。至于球队的低潮，正常的，国王也需要退休，总统也有任期。”
“那……”一个中国姑娘指了指球场：“他离开再重新回来，你们会嘘他吗？”
“应该……”拉丁姑娘抬起头想了想，故意掩饰眼中的泪光：“也许不会，只要他不在新球队发表对国际队的攻击，只要他还保持这个水平，我们都会体谅他的。罗纳尔多在死对头那里，我们也没有谩骂他。”
“享受当下吧，我亲爱的朋友！”拉丁姑娘恢复了热情：“一会儿去吃夜宵吧？怎么样？”
无独有偶，王艾在队友中也得到了类似的邀请，又一次单场进四球，还表演了难得的石头球，王艾也不好拒绝，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的宴会，国米俱乐部主要领导都出席了，甚至宴会厅还临时挂上了一个泡沫板剪裁的两个数字：150、500！宴会开始前，安杰洛拿着麦克风走到小宴会厅的前方舞台上，指着两个数字道：“今天这场比赛我们不但又一次看到了奇迹般的欧冠单场4球的表演、看到了奇迹般的石头球，这场比赛的4个进球还直接产生了两个史诗般的数据。”
见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安杰洛笑容浮上面孔，自嘲道：“直到现在我还不太敢确信，临上台前还跟我们的技术官员反复确认过……我可以宣布了。今天这场比赛之后，中国皇帝的职业生涯正式比赛总进球，达到了500个！”
第五百一十八节 观潮（八）
宴会厅里的队友们并不知情，但参加宴会的俱乐部工作人员都提前知道了，于是仿佛按下了电钮，他们同时起立鼓掌，还吹口哨。队友们后知后觉的也起身向王艾道贺，而王艾本人是真不知道，尽管此前莫拉蒂和安杰洛到他家的时候曾经“提醒”过他，但他仍然把这事儿扔到了一边。
此时此刻被提出来，还真有点“我很厉害”的感觉。
热闹一阵过后，笑眯眯站在台上的安杰洛重新拿起麦克风：“这场比赛过后，王为国际队的进球数，达到了150个！”
这一次口哨声更大了，因为对这个大家算有所准备，三个月之前王艾为国米的进球数就达到了134个，反超了维耶里位列历史第三。只是这次大家算有准备，所以才显得整齐。
等欢呼声平静下来，安杰洛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拿起一杯红酒：“贝利的正式比赛进球也不过700多个，而我们的王，还不到24周岁！来吧，朋友们，为我们拥有他，为我们这个伟大的征程，干杯！”
王艾低头，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的果汁被换成了威士忌，可大家都在举杯等他，只好挤出笑脸，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一股辛辣的气味直冲脑仁儿！
直到放下杯子王艾还在怀疑，为什么人们会喜欢喝这种东西？
一直到后半夜，众人才醉醺醺的各自出门，有老婆的让老婆开车，没老婆的打车，王艾也被刘亮扶上了车，等车子一启动，王艾就立刻精神过来，直搓脸：“虽然是为了给我庆祝的，但我真的不喜欢这样，我宁可一大群人野餐，也不愿意这么咣咣的灌酒。”
副驾驶的刘亮惊讶的回头：“你没喝多？”
王艾梗着脖子：“谁说的？我已经喝多了，这是回光返照！”
刘亮疑惑的打量着王艾的表情：“真的假的？”
开车的严竹笑了声：“想要独善其身，怎么也得在身上喷点酒精。”
“可是……”刘亮纠结的道：“我看主席先生，还有队长他们都喝多了，他们是为了你……”
王艾耸了耸肩，这回也不装了，直接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咚：“他们还是爱喝，找个由头喝，而且，我少喝，我身体好，我可以进更多球，这才符合他们的利益不是吗？”
刘亮想了想，点点头：“我听说，东北的酒桌文化很凶的。”
“所以……”王艾放下饮料瓶子，指了指自己：“才磨练出一帮技艺高深的作弊者。把你们都喝多，我还不咋地。”
一路说笑着到了家，王艾上楼发现黄欣早就睡了，于是轻手轻脚的去洗澡、刷牙、漱口，弄的一身香喷喷的。黄欣的怀孕反应并不大，当然也可能是自控力比较强，但王艾总归还是有点担心，于是折腾了一遍才轻轻上床，搂着黄欣的身体，摸着她仍然平坦的小腹。
“你回来了？”黄欣被王艾撩拨的醒了，转过身来问候道。
“刚到家，你这肚子我怎么摸不出来？”
“还没到时候，再加上我比较瘦。”黄欣平躺着，歪头看王艾：“想要了吗？”
“嗯……”王艾顿时双眼放光。
“嘿嘿，不给你！”黄欣调皮的点了一下王艾的额头：“前三个月、后三个月不行，中间四个月还勉强。不过也得小心，这是别人探索出来的，不过对你来说就无所谓了，你可以下楼。”
“你不想吗？”王艾突然反击，手往上移动：“都大了些的。”
“想也不行。”黄欣打开了王艾的手：“这些年都忍了。”
听到这，王艾索然无味的翻身平躺着：“生完了孩子得喂奶一年半，小孩子几个小时就起来闹腾一阵，你也睡不好，等孩子断奶了又得上幼儿园，整天接送，这一下未来好几年都痛快不了。我突然有点后悔了，应该再过几年的。”
黄欣听着王艾发牢骚，翻过身来看着王艾笑着不吭声，等王艾发泄够了，转过身来和她脸对脸，还亲了一下她的嘴，她才道：“等我显怀了，我就回德国安胎，孩子我也准备在德国生，哺乳期我也准备在德国。”
王艾想了想：“我忽然觉得我特别不是东西。”
黄欣失笑：“那还怎么办？我在你家生孩子，消息就捂不住了，我今天都后悔不该出现在家属团里了。”
“不是和你说了么？”
“可你没想到社会的反应，认识青莲的人基本都通过电视认识的，对她的其他事情一无所知，可我不同。”黄欣的声音有些焦虑：“我曾经是超越体育的老总，我出现在家属团当中，你一直回避的你和超越的关系，还有我的年龄、家庭、籍贯什么的……”
黄欣平静了一下重新道：“尤其是如果我挺着肚子在你的家里出出进进，即便中国媒体不主动，你也无法保证它们不转载意大利、德国媒体的消息，尤其还有互联网。再说，雷奥妮年龄也快到了，这几年也该有孩子了，到时候别人前后一联系，你拿下了超越体育的前后两个老总。再让别人挖出来你是超越的老板，你这算是什么？潜规则啊，大魔头！”
王艾听着黄欣的话哭笑不得，只好握住黄欣的手：“好吧，你说的都有道理，我听你的，只是担心你在图宾根，本来行动就不方便，我还不再身边，再叫人说点闲言碎语的。”
黄欣用鼻子“哼”了一声：“我是图宾根的女王啊，他们敢吗？再说，李觉也怀孕了，正好我们两个大肚婆互相照顾。再说，我还有助理，还有保卫，怎么会没人照顾？”
“对了，你要邀请几个姑娘来家里做客吗？明天？”
王艾答应一声：“在飞机上遇到的，来米兰看时装周，她们想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心血来潮就答应了。不过我不准备邀请她们上楼，到时候你躲在楼上不下来就行。”
黄欣想了想摇头：“不，我准备公开露面，正好我没显怀。对于我的身份明天报纸上肯定有猜测，尤其是中国媒体，这样还不如我在你家公开露面，就说是工作关系来找你谈事儿，这还辟谣了呢。”
第五百一十九节 观潮（九）
“刚才那位女士真的是辽足老总吗？”
赛后第二天的傍晚，在阳光洒满的山坡上，王艾和几个中国姑娘坐在几把塑料椅上谈笑，其中一个对着刚刚从小镇上采购归来，打了声招呼就回屋的黄欣的背影问道。
“是，不过是三四年以前的了，难为还有人记得她。”王艾笑道：“她是我朋友，这次来看我们，顺便住几天。”
“报纸上都猜测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呢。”
王艾耸了耸肩：“我不愿意说我感情的事儿，所以，大家就更好奇了，以至于只要有个姑娘站在我身边，就会被怀疑是我女朋友。”
“那你……”提问的姑娘话到嘴边，最终变成了：“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在伦敦的时候说过，你们回去翻新华社的报道嘛，现在网上估计还能有。”王艾笑嘻嘻的说到这，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忘了问你们，看比赛的感觉怎么样？”
“好吵！”
“激动！”
“新奇！”
五个姑娘，给了三个答案，然后面面相觑，扑哧一笑，王艾也被这群活泼的姑娘们感染的开心起来，接着问道：“能体会到球迷的快乐了吗？”
五个姑娘一起点头，跟五只小鸡似的：“我们认识了一个意大利朋友，她带着我们看的比赛，还带着我们逛街、带着我们看时装表演呢。”
“哦？”王艾感兴趣的道：“认识新朋友了？以现在的通讯手段，你们的友谊可没有什么技术障碍，不像我小时候还流行笔友呢。”
说到这，王艾用手指了一圈：“对你们这些有经济能力出国的人来说，多认识一些外国朋友是好事儿，开眼界，也让对方开眼界，尤其是意大利人，和我们中国人一样……都是大吃货！”
“可是，除了这个朋友之外，其他的意大利人……都有点优越感，莫名其妙的，明明我的手表比她的贵多了，却瞧不起人。”
听着姑娘的诉苦，王艾沉默了一下又是一笑：“欧洲，是个近乎停滞的社会，你们这几天在米兰和意大利北部都逛了，你们可能注意到了，很多建筑的时间都是百年、两百年以上，新建筑几乎没有。而我们中国呢？你们只要回忆一下你们小时候和你们现在就知道了。”
见几个姑娘呈现回忆之色，然后点头，王艾才道：“许多欧洲人的信息非常滞后，从他们自身的社会更迭速度来推测中国，应该还是几十年前那副样子，甚至是一百年前的样子，毕竟他们这一百年几乎没什么变化。可一百年前中国是什么样子？半殖民地、洋大人么。”
“现在也是。”一个姑娘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王艾嘿嘿一乐：“过去是真怕人家，现在么，是哄着他们。过去我们是打不过他们，他们的地位是自己争取到的。而现在是我们给予，甚至算赐予他们的。他们有钱、有技术，对我们提升发展速度有用，所以糊弄他们，给他们点阳光，当然其中有一些难免就灿烂了。不过不要紧，等中国对外资不再那么依赖之后，这种现象就会慢慢消退的。”
“那你有过被瞧不起的时候没有？你在国外这么多年？”
王艾还真想了想：“起码表面没有过，我到欧洲的第一站是德国……”
“图宾根！”
“嗯，对。”王艾笑了下：“那时我13，但我已经是硕士学位了，他们不敢瞧不起我，后来踢球成绩越来越好，他们就更没有理由瞧不起我了。或者说，我在欧洲从来不是一个普通人，相反我的起点相当高。当我在德国拿到了哲学博士学位以后，国别歧视这种事就不可能放在我身上了。也许一些人心里还有，但不会当着我的面表现出来。”
“我们的朋友也说过，但她说你的高学历让他们对你不太亲近，他们很难把你当成自己人。”
王艾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这也没什么不好，我是凭本事吃饭，不是凭情怀吃饭，什么这是我们街区长大的啊，什么他的爸爸是谁谁啊，我不靠这个，靠硬实力。”
几个姑娘相继露出星星眼，当然，最活泼的一个明显是装的，王艾伸手在她们眼前晃了晃：“醒醒，别崇拜我。”
“可是你很难不让人崇拜。”
“你们觉得我做的好，就跟我学啊，崇拜我干什么？”王艾指了指自己：“真正的大明星会随便邀请一群刚认识几天的人到家中做客吗？他会穿着一件这么普通的衣服坐在一把五块钱的塑料椅上吗？”
“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答应我们？”
此时院外传来汽车引擎声，王艾站起来：“又一个我家的长租客回来了，至于为什么请你们，因为我很好客呀，哈哈。”
几个姑娘不知道王艾说的到底是真话假话，不过，他确实没有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上床的意思，虽然早就知道他在这方面没有劣迹……以这几个姑娘的家庭能力，会打听到很多不为常人所知的事情。
“呦，有客人呢？”
片刻后，一个面目精致的女人在夕阳的光线中款款走来，她一出场，几个姑娘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时文君的气场经过多年历练，尤其是地震的那一次经历，已经变得沉凝内敛，可这几位姑娘也是总能接触到大人物的，这种相似的味道一下就让她们警觉起来。
“我朋友，时文君，这几位是她的助理和保卫，还有这个，嗯，是我曾经的助理，现在是她的助手。”
正说着，正房门一开，黄欣招了招手：“就掐着点儿呢，正好开饭。”
“今天吃什么？我正好饿了！”时文君抛下王艾，走上去挽着黄欣的胳膊。
“走吧。”王艾让了让几位客人：“一会儿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在饭桌上说。”
在王艾家的客厅里，大家自己找位置，除非开会否则王艾不管大家在哪吃，而二楼平台啊，还是前后院啊甚至院外的山坡啊，随便。王艾、黄欣、时文君、康丝几个人一般是一起吃的，要借着吃饭的时间交流一些信息。
“诺。”时文君翻出几个抱枕递给五个姑娘：“这是我们公司的宣传品。”
第五百二十节 观潮（十）
“米兰之光？”几个接过抱枕的姑娘互相看了看，立刻就丢下王艾成为了时文君的小迷妹：“我们在网站上买了好多东西，要不然就去日本了。”
时文君的态度立刻温和起来，原来竟然是企业的客户：“买的什么？用过以后感觉怎么样？还有这几天到米兰去了人家的店面没有？”
“去了去了……”
王艾在一旁都呆住了，原来这才是这几个姑娘的真面目，自己这么大球星亲自引领才让她们勉强对足球感兴趣，可时文君呢？啥也没做啊！看这几个姑娘的眼神儿，自己都成陪衬了。
行吧行吧，幸亏当初拟定的宣传计划没用上，要不然原来是准备“请”王艾当代言人在国内推广的。要那样，这几个姑娘还会更早的抛弃自己和足球。
约好了第二天去参观米兰之光公司总部，时文君亲自安排一个保卫开车把几个姑娘送去了酒店，嗯，临走的时候几个姑娘才醒悟过来这是王艾的家，还期期艾艾的问他明天本来去参观基地的事儿爽约了，会不会对他造成困扰。
王艾大度的一挥手：“你们有更好的地方了，干嘛还去基地浪费时间？”
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走了，王艾摇了摇头：“原来我的魅力还不如一个抱枕。”
第二天，黄欣出现在家属团中的新闻在国内一些报纸上出现了，在网络上更多。超越体育毕竟是国内的第一号体育公司，执掌这种公司的老总本来就不可能完全隐身幕后，何况还有当初石破天惊的收购辽足、有大帅球场这些？
当然，主流媒体不掺和，八卦媒体想联系王艾联系不到，又不敢过分，于是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不过王艾和黄欣两人都知道，这事儿可没完，这算是在许多人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一旦将来抓到更关键的证据，就会爆发出来。
王艾也只好在隔天的意甲第28轮比赛的上午，低调的在家门口给黄欣送行，在车上说了好久的话。这种事两人都没经验，怀孕时候躲着，孩子生下来呢？上学的时候还躲着么？那还是负责的爸爸吗？
这个责任，王艾想负，黄欣有疑虑，双方只好暂时放下，最后互相叮嘱了好一阵王艾才下车，看着黄欣的车远去。
当天的比赛何塞安排王艾打替补，毕竟两天前刚打了主力，还进了四个，联赛只要情况允许，就会减少王艾的出勤率，确保欧冠的状态。但比赛过程相当不顺利，王艾可以歇着，其他人歇不了，结果在西西里岛的这片球场上，国米疲态尽显。
刚开场五分钟王艾就瞧出来了，这场比赛危险了，全队明显都不在状态，明显跑不动。个别的体能还行的，比如埃托奥，想和队友打配合，队友的状态不行，配合不起来。何况国米也不是巴塞罗那，一群小将激情澎湃，国米的全是老菜帮子，压榨不出来什么。
尽管对手实力也不怎么样，但体能很好，主场的气氛也不错，起码这座不大的球场人坐满了，因此表现的挺勇敢。国米这边主要靠着老将们的经验和本能抵抗着，反正45分钟看下来，国米是一点也没有冠军相。
射门有七八个吧，但质量都很差，唯有斯内德的一次内切射门威胁不小，但恰好对方守门员注意力集中……在一群不敢说昏昏欲睡，却也疲惫无力的国米攻击队员当中，活跃的斯内德当然会成为守门员的重点关注对象。
就连萨内蒂都领了一张黄牌，足见队长内心的焦灼。
半场看下来，王艾无语的回到更衣室，何塞从看台上下来做了一些临场布置，但王艾并不看好，他这个统帅上一场联赛里骂裁判结果被罚上看台两场，本来大家就没力气了，他这颗大脑还脑血栓……
15分钟过后，比赛重开，不料风云突变。国米这边的变化挺大，不料想卡塔尼亚变化更大，更坚决、更果断，结果不到15分钟时间里连入两球，在国米好不容易扳回一球后，卡塔尼亚一鼓作气又打入一球。
球场里欢声如雷，客军垂头丧气，王艾正摇头呢，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原来是助理教练喊他，王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得到了点头的表情，随即站起身甩掉外套，开始沿着场边热身。
屡屡在危局中拯救国米、两天前刚刚打了法国人一个大四喜的“中国皇帝”要上了，少数的国米球迷士气大振，大多数的卡塔尼亚球迷惊心动魄，连嘘声也没多少。
下半场第31分钟，王艾顶替巴洛特利登场，出任中锋！
这绝对是何塞的性格，赌性就这么大。因为何塞在看台上不方便使用小纸条，王艾就自作主张到场上先找到埃托奥，后找到斯内德，几个人分别碰头，卡塔尼亚球员恨不得变成顺风耳，听听你们研究什么阴谋呢。
其实王艾说的很简单，总结就八个字：“我先冲锋，你们偷鸡！”
比赛重开之后，王艾利用较为充沛的体能在罚球区前沿一带反复制造威胁，远射、吊射、头球轮番使用，赛后统计这15分钟，王艾共计完成了9次射门，而且都在门框之内！
但他上场后的第一个进球却来自埃托奥，就在王艾忙忙碌碌的同时，埃托奥终于找到了起脚的良机，这是一次王艾在罚球区里与对手争顶双方一起把球碰到了外面，埃托奥抢步上前大力抽射，把比分追成了2:3。
就在这个进球过后一分钟，国米卷土重来，这一次是王艾从中场接应斯内德的过顶球，一路带到了罚球区弧顶处，面对四个防守球员的前后包夹硬是半转身送到了侧后的斯内德脚下。
球出去，王艾立刻挤开对面的两名中卫，刚看到守门员的脸，斯内德的又一个过顶球就到了。这个变故速度太快，对方的守门员反应略有迟钝跳的晚了。
“嘭”的一声，球被顶进。可守门员挥舞的手臂打在了王艾脸上，这让王艾进球后直接蹲下捂着脸，直到队友们跑上来才松开手指着自己的眼睛：“我把自己都感动哭了。”
队友们笑容灿烂，每个人都上前和他拥抱。
第五百二十一节 几声浅唱渐低回（一）
战平客队之后，国米第二天返回米兰休假一天。但在上午回到米兰机场准备解散时，何塞说了一段非常严肃的话：“我知道我们现在联赛还剩10轮，领先了罗马14分，基本上可以确定夺冠了，所以大家都没什么斗志，还惦记着世界杯。”
包括王艾在内的诸多大牌球星们神色都有些不自然，王艾虽然表现不错，但总回国、总请假，说起来也不是很好。
“可如果我们大家都认为可以轻松拿到冠军了，那么就将为对手所利用。像过去4场比赛一样，我们一胜三平这么下去，不排除罗马队突然努力迫近我们的可能性。”何塞拍打着手中的一叠纸：“更为重要的是，我们今年的最大目标仍然是欧冠，所以我们需要尽量提前夺取联赛冠军好全心备战。如果拖延的太久，大家的状态很难保证。来看看，这是我们接下来的赛程。”
萨内蒂伸手接过来，粗略一看对着大家举起纸：“兄弟们，接下来七个星期，我们都是一周双赛！绝对魔鬼的赛程！”
埃托奥睁着大眼睛，“哇哦”了一声，站起来接过赛程表，挠挠头皮：“太恐怖了。”
就在大家传阅的时候，何塞发布命令：“接下来我们会打轮换，我会尽量争取为你们每一位安排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我需要你们到时能够有百分百的发挥，而不是还和昨天一样。”
“但是我必须告诫你们，我们今年的目标不变，联赛冠军、欧冠冠军、意大利杯冠军，我都要。”说到这，何塞很有气势的一挥手：“没道理这个夏天我们请来了这么多强大的队友，成绩反而不如上个赛季了。”
被“表扬”的埃托奥、斯内德等人都咧了咧嘴。
等众人在机场分散后，何塞依然留在了大巴车上准备去基地，见王艾也在就招了招手，王艾坐在他身边见他指着赛程表道：“下一场比赛在六天之后，我们还要去一趟西西里，对手是巴勒莫，你要准备出战，我到时很可能安排你首发。”
见王艾点头，他接着道：“再下一轮就是第30轮，我们是主场，对手是利沃诺，我估计这场比赛问题不大，正好间隔是4天，我会安排你轮换，让小曼奇尼他们首发。”
见王艾仍然没有意见，何塞才说道了重点：“关键是第31轮，虽然到时候按照计划你已经休息了一个星期，状态应该不错，但紧跟着两天后就是欧冠八强首回合，我们主场对莫斯科中央陆军。你看，我们31轮的对手是罗马队，很关键，他们是我们的夺冠对手。我现在还在犹豫，到底要你把主要能力放在哪一场。”
“我还是跟着去罗马吧，打替补也行，正好我休息了一个星期。”
“然后欧冠你打主力？”
“对呀，偶尔的一次一周双赛我还是没问题的，正好这场之后我可以休息第32轮，然后一周后到莫斯科再打一场，稳稳当当进四强。”
“也好。”何塞拍了下王艾的肩膀：“你就按照这个节奏调整吧。”
到家门口王艾下车与何塞等人挥别，对照了一下家里自己的时间表，做出了一番调整，尽管他本赛季的意甲比赛踢19场进39球，眼看就可以打破自己创下的意甲单赛季进球记录了。然而，从俱乐部到主教练再到王艾自己和他的团队，都没太当回事儿。
再激动的记录，随着它渐渐成为现实，也会变得日趋平淡，这可和外界的疯狂完全不一样。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意大利体育报纸最热衷讨论的就是本赛季王艾将最终把联赛进球锁定在何等高度上，以及意大利足协是否需要制作单赛季50球进球纪念奖杯了。
几个意大利雕塑家公开在报纸上喊话，请求意大利足协将这份工作交给他们，不要钱！其他的美术家、画家纷纷嗤之以鼻，也各自通过不同的渠道向意大利足协探听消息。
鬼知道下一次颁发这个奖杯需要等多少年，等一个世纪也不是不可能，弄不好这个奖杯就会成为历史上颁发最少的纪念奖杯，比金球奖和世界足球先生还稀罕呢。
这样的奖杯不但获奖者青史留名，对制作者也是一次大曝光的机会。
由于事件中心的王艾一直保持沉默，对进行任何回应，故而意大利足协才成为了焦点，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公开表态：“我们希望提醒伟大的意大利艺术界，还有11个球，还有10场比赛！现在说这一切还太早了！”
不过意大利足协的谨慎态度，引来了意大利艺术界的不满，米兰国立美术学院雕塑系的一位导师反驳道：“艺术创作是需要时间的，何况是这么伟大的成就。即便最后没有达成，也不影响这件艺术品自身的地位。”
意大利足协和意大利艺术界难得的跨界撕逼，王艾却在严格的按照作息时间表调整体能，整天满头大汗的出没在基地内外。对他来说，本赛季剩下的任务就是在关键的几场比赛中以完美状态出战，尽量帮助球队获取胜利，然后就是世界杯了。
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世界杯夺冠目标在前，其他很多事情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一周之后，国米全队再次来到西西里岛，对手巴勒莫果然很顽强，竟然在开局不到10分钟就领先了国米，然后全队果断摆大巴。所幸经过了一个星期的调整，尤其是被何塞敲打过后，这个星期球星们很老实的没怎么出去浪，体能还不错。于是面对着重重封锁的巴勒莫球门，上下半场总共三次洞穿，第一个是蒙塔里助攻到罚球区外围的突然远射，第二个是坎比亚索的门前乱战捅射，第三个的临近比赛结束时，王艾的单刀。
顺利击败对手后，大家得知同一时间进行的罗马与乌迪内斯之战以4:2结束。虽然没有一下甩开罗马，但双方的分差仍然是14分，联赛就剩下9轮了。
第五百二十二节 几声浅唱渐低回（二）
这场比赛王艾的状态一般，但仍然在第二天回到国米后，在基地接到了意大利足协的恭喜：意甲单赛季进球40球纪念奖杯！不过和去年那个完全以他发射任意球的标准姿态为形象的水晶奖杯不同，今年的奖杯就是赞助商提供的球鞋状的奖杯。
意大利足协的干部和王艾说得很明白：去年是你创造的新历史，所以你以的造型为主，但今年以后就是寻常的纪念奖杯了，要和赞助商的要求保持一致。所以，你去年的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王艾感谢了意大利足协的干部，不过对是否能在本赛季达到50球，没有给出直接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也没把握。
因为上一场状态一般，所以接下来主场迎战利沃诺的比赛，王艾果断休战，干脆没有出现在大名单里，这未免让希望看到王艾破5的各界大失所望，却也没有办法。
尤其是意大利新闻界，把何塞得罪的太惨了，想让何塞配合一下都说不出口。如果能从王艾那得到“配合”也行，可惜王艾表现的非常淡然，明显不会上当。
比赛进行的很顺利，国米轻松的3:0取胜，王艾还是在外边训练回来时，一边脱球衣一边听雷奥妮说的。德国大妞这次是来收租来的，准备呆一个星期回去，王艾每天的日程特别满，也只有晚上能陪她，其中还有一半是她在健身房陪着王艾。
都知道他重任在身，雷奥妮也难得乖巧，在王艾问她是否想马上怀孕时，她已经改变了上次王艾回国时候的态度，她希望能看到黄欣顺利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怀孕，省得王艾这边忙的关切不过来。
在国米击败利沃诺的同时，罗马也击败了对手博洛尼亚，继续保持着和国米的14分分差，但联赛还剩下了8场，罗马夺冠的希望已经越发渺茫了。而下一场双方直接对话，就成了罗马队最关切的赛事。
如果击败国米，不但可以把分差追到11分，还可以打击国米士气，在国米魔鬼般的赛程里打乱国米的计划，罗马队夺冠的希望就可以维系下去。反之如果输了，分差17，比赛还剩7场，越发只有理论上的希望了。
与罗马不同，国米这边倒还轻松，何塞甚至在比赛前一天告诉王艾，你的重点是三天后的中央陆军，而不是罗马，我们输得起！
只是与嘴上的信誓旦旦不同，王艾还是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大名单里，足见何塞也没那么轻松。
3月27日晚上19点整，本赛季的意甲双雄会面，国米蓝黑条纹衫，罗马暗红衣衫，在握手时双方的笑容都不多，在比赛中更是冲撞频频，最终以1:1的比分结束上半场。
打轮换以后，国米的体能得到了保证，但场上实力受到了一定削弱，尤其是队友之间的配合不如全主力那么娴熟。何塞在更衣室里几经犹豫，还是没有点王艾的名。
下半场激烈的比赛继续进行，从场面上看谁赢都有可能，双方教练都做出了两个换人寻求胜利，但都没有结果。王艾在场边多次瞟向何塞，但何塞不为所动，终于在比赛第78分钟，罗马一次门前巧妙配合，敲开了马特拉齐的牢固防守，以2:1领先。
这一下，王艾反而不着急了，不上也好，反正联赛还有7场，再赢3场就是冠军了。不过，何塞反而点了王艾的名。
王艾起身热身的时候心中愤愤然：想上的时候不让我上，不想上了非让我上。
比赛还有10分钟，真正的留给国米的时间不多了。
王艾顶替小曼奇尼上场后给斯内德递了一张小纸条，斯内德看完了面无表情，然后比赛重开。休息了一个星期的王艾非常活跃，反正就10来分钟，但罗马队对他的防守也很严密，不排斥大动作的推挤什么的。
对此王艾也“理解”，毕竟罗马队好容易崛起，却碰上了同时迎来了“大国际时代”的国际米兰，命真不好，也不怪人家发脾气。
王艾就游走在罚球区外围的左路，不过对他来说，完全防死不现实，不让他创造威胁也不可能。在比赛第88分钟，在被托蒂推着站脚不稳的情况下，王艾还是在罚球区左侧，接斯坦科维奇的高球，给中路送去了一个助攻，最终有埃托奥转身打入。
埃托奥奔跑着，王艾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任务完成！
随后的几分钟时间里，双方球员爆发了几次冲突，几次受伤，比赛最后一点时间就这么混过去了，双方2:2战平，都不满意，也都勉强能接受。当然罗马队的球迷很难过，王艾亲眼注意到在他走进球员通道时，附近的罗马球迷眼含泪光。
他们知道，罗马夺冠不大可能了。
此战过后，全队当晚就搭乘飞机飞回了米兰而没有选择在罗马的酒店居住。酒店再好，总不如家里睡的舒适，莫斯科中央陆军马上就要来了，这支对手虽然实力不强，但常年神隐在东欧深处，到底什么水平、什么踢法、什么爱好，大家都把握不太准。
也就是说，击败对手是大概率的，但对手会从什么角落反击、会扮演什么样的黑马，大家不知道。
王艾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明月星光的，在这意大利的郊外，特别有诗情画意。今天雷奥妮陪同去罗马看的比赛，明天她就将北上图宾根看望黄欣，顺便去给中国国家队物色一个经验丰富的领队，老高已经飞到图宾根了。
“你们先上楼吧，我们俩在下边呆一会儿。”
等赵丹和张光先回去了，王艾做了几个扩胸动作，雷奥妮背着手低着头踩踏着几颗顽皮的小草。
“来，坐一会儿吧。”王艾招呼着雷奥妮，然后率先坐在了草地上，迎着夜风，眺望着脚下的原野和远处的小镇。
香风软玉依偎在王艾的肩膀上，陪他一起晒着明朗的月光。
她金色的发辫一动，挠的王艾的脖子痒痒的。
第五百二十三节 几声浅唱渐低回（三）
“你知道吗，有时候你挺没意思的。”枕着王艾的肩膀，雷奥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半闭着眼沐浴着月光的王艾不知所谓的应了声。
雷奥妮抬起头看着王艾的侧脸，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于是凑上去在王艾的脸上轻轻咬了一下，可惜王艾的脸就和他的身上一样，皮肤紧绷，最后咬就变成了舔。
“你不是狮子吗，怎么是狗了。”王艾伸出一只手，头也不回的揉着雷奥妮的脸，微笑着道。
“你累吗？”雷奥妮停下动作，突然问。
“嗯？”王艾终于回过神来，扭头看着雷奥妮：“就踢了10分钟，累什么？”
雷奥妮不说话，绿色的眼珠盯着王艾，荡漾着一丝笑意和一丝认真。
王艾回忆了一下雷奥妮刚刚说的话，笑了笑：“我确实无趣了些。”
“是你这几年无趣了，你小时候很好玩的，可这几年你总是心事重重的，就偶尔才和我开玩笑，好像我们之间除了办公桌就剩下了床。”
王艾终于认真起来，一只手摸着雷奥妮光洁的下颚：“你要离开我了吗？”
“没有，我不可能离开你，但，你是不是对我没兴趣了？”雷奥妮用下颚摸着王艾的手心。
“怎么可能？”王艾笑着，手便进入了雷奥妮的领口。
雷奥妮推了下王艾的手腕：“我是说，我。”
王艾定定的看着雷奥妮，然后扭回头去，搂着她的肩背指着前边暗沉沉的山坡：“因为你，我才有坐在这里的兴趣，因为你，这片我看了两年的山坡才变得有趣了起来。”
雷奥妮品味了一下话中的意思，重新靠在了王艾的肩膀上：“你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吗？我听说，你很早熟？很小的时候就参与了家里企业的创办？一个人如果成熟的太快，是会丢掉很多快乐的。”
王艾嗯了一声，没多说。
“我听说你提高国家队世界杯目标是因为你有了年龄危机？可是你才23岁啊，你还是个年轻人啊，和你同龄的人现在刚大学毕业，有的还没有女朋友，还在去酒吧啊、玩电子游戏啊，和朋友出去旅游啊，很多好玩的呢。”
“世界杯……”
“不是世界杯！年轻人不是不能考虑世界杯4年一届，然后抓紧。而是你本来就没有年轻人的样子，再考虑这个……你到底多大了？我一直都觉得你比我大。”
王艾仰头轻轻叹口气：“我也快坚持不下去了，再等等吧。”
“到什么时候呢？世界杯结束吗？可是接下来还有下届世界杯，还有奥运会、亚运会、亚洲杯，还有每年的欧洲冠军杯，还有你的两大奖，还有你的记录……”雷奥妮数不过来了，索性懊丧的道：“还有家里的企业，还有你的思想界，还有你的学业，还有你的足球布局……”
王艾想了想，双手抱着膝盖，侧头道：“其实也没那么多，家里的企业走上正轨以后，我就像对米兰之光似的，基本不管了。我们都是学哲学的，对事物发展都有一定预见性，了解的越多预见的越准确，所以我们看到了一项事物未来的路，规划好了以后就不必事必躬亲。思想界我不需要怎么管，就偶尔看一下相关文章，了解一下动态就行，足球布局么，只剩下修修补补了。两大奖、欧洲冠军杯这些我已经拿到过了，接下来顺其自然，不用花费太多心力。唯一的就是，世界杯！”
王艾搓了搓双手，十指交叉用力捏了捏：“这是挂在我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无论怎么样，我都要百分百努力，我自己的、我队友的、我教练的、我足协的、我所有中国体系内的，去搏一搏。我现在就是个赌徒，这一把梭哈，我把所有东西都押上。”
“之后呢？”
“之后，我这块石头就卸下来了。如果得偿所愿，那我就不再有什么孜孜不倦一定要追求的了，以后就可以放心的玩了。如果没成，那我也没什么遗憾了，我过去这些年已经尽到所有努力了。我买了图宾根，办了培训班，我从小经济上支持我的这帮队友，我用尽全力训练，带动他们训练，我给国家队请过最好的教练，帮国家队顶住了无数的压力，甚至帮他们创业。如果这样结果我们还是拿不到，那就必须听天命了，毕竟我们已经尽过人事了，那，肯定遗憾，但也不会太遗憾，绝不会午夜梦回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悔恨的满脸泪水，说什么当时我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
雷奥妮被王艾逗乐了，王艾也一乐，以屁股为轴，转过来和雷奥妮面对面，双手捧着她的脸：“我已经尽全力了，没有我，中国足球别说夺冠，连世界杯决赛圈都进不去，而且一下就得几十年，我上对得起组织领导，下对得起父老乡亲，如果输了，那只能是实力使然，是历史的必然性。人不能和客观规律抗衡，所以我不会遗憾。”
“但不管怎样！”王艾说到这，心中一动，凑上前亲了下雷奥妮的嘴唇：“六月份的世界杯结束之后，我会卸掉这些负担，国家队赵旭日管的不错，以后就让他管，我不会再操那么多心了，我会……做个快乐的、单纯的足球明星。对了，到时候你也来陪我吧？”
“我来陪你？”雷奥妮惊讶的道：“那家里的企业怎么办？我可是重点培养干部啊。”
王艾摇了摇头：“你的能力已经得到了证明，不论是足球、体育还是农业、金融你都管的很好。从管事到管人再到制度建设，你也发展的很好，如果你继续在企业中工作，按部就班的历练各个岗位，其实对你的帮助已经不大了。”
雷奥妮皱着眉，听的不大明白。
王艾耐心的道：“你已经当了十年管理者了，时间长就会形成思维定式，出现固定盲区，可将来你是要和我一起接管家里所有企业的，那个地位要的不是你业务多么精熟，要的是你思维开阔，所以，也该跳出来看一看了。”
第五百二十四节 几声浅唱渐低回（四）
雷奥妮认真的想了半天：“你不是为了让我来陪你才这么说的吧？”
“确实有这么点意思。”王艾尴尬的挠挠脸：“但这其实也是一种轮岗，过去我们是横向轮岗，这个是纵向轮岗，能上能下么，反正你还年轻不是吗？”
雷奥妮又想了想：“你以前为什么不说？”
“以前……”王艾又一次尴尬：“以前我们俩关系没定下来，我要说让你下来，没准你就想歪了。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上来下去的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想通就行，不存在罢免你一说对不对？”
见雷奥妮还在犹豫，王艾笑道：“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不是要求，如果你愿意干，我爸妈有你这么个得力助手会很高兴的。但我给你举两个例子，你自己思考一下。”
“你说。”
“乔布斯重回苹果这个案例，家里都研究过吧？”
“嗯，乔布斯重回苹果以后，加大了研发力度，使得苹果市值不断攀升，终究成为一家伟大的企业。”雷奥妮思索着道：“王总用这个教育我们，要让家里的企业也走高科技路线。造纸那块每年的研发投入都达到5%了，我们可是微利制造业，食品那块也差不多，选种育种都已经从基因层面着手了。”
“转基因？”
“不是。”雷奥妮摇头：“杂交技术，你不是说转基因这个要慎重吗？”
“是呀。”王艾叹息道：“转基因的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一定是曲折的。任何新兴事物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但问题是，病从口入啊，吃的东西是一定要慎重的，我们承受不起意外的损失。”
“可是……”
王艾摇头：“自从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句话出来后，我们中国科学界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许多领域的科学道德都被抛弃了，当做老古板。可是，中国每年的一号文件都是农业的，你知道吧？我听说了他们不少事儿，比如敲掉了一个虫害基因什么的，表面上看当然会得到高增长，但是……”
王艾做了一个手势：“就像眼前这片山坡、这片草地，这些杂草，历经几万年残酷的自然选择，留到现在一定是各方面都适合它生存的。我们看到它的各种不完美，怎么知道它本身其实也是一种完美呢？比如果实甘美多汁，就会让动物吃掉它，帮助它传播种子，进而这个植物的物种繁衍下来。假设历史上曾经有一种植物，给它的种子长出了一层石头壳，确实没有动物可以侵害它的种子了，可它的种子也无法传播了。你看，什么叫完美？有的时候，完美恰恰是一种不完美。”
“你是说……”
“疯狂科学家一向是好莱坞恐惧的，其实也确实值得恐惧，科学家怎么说呢，不疯魔不成活，但他们偏偏有着巨大的能量。比如搞转基因的，一定会寻求一个完美的物种，或者叫神种。可他们几十年就能比得上地球生物圈几十亿年的尝试多吗？为什么始终没有神种？因为神种一定是有着重大缺陷的，在这个生物圈、食物链上，每个环节都是和前后咬合的，你做出来一个圆溜溜的，谁也咬不到它，那它所属的链条就断了，最后它也灭亡了。”
雷奥妮双手按着她的一双皮靴的脚：“如果纵马狂奔，短期内很可能高产、低成本出现一个近乎完美的物种。然后，当自然界繁衍出它的天敌时或者它自身的隐患爆发时，尽管我相信人类一定会有办法，但短期内粮食产量一定会出现剧烈波动。可是中国人多地少，经不起这种折腾，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呀。”王艾望着眼前的山坡：“有的科学家确实是一片赤诚，但科学家也是一种职业，也有职业自身的偏执和狭隘。比如很多科学家都会说科学高于生命，一般来说是表示自己愿意为了科学献身，但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科学也高于别人的命。我相信未来人类所有的食物都会是转基因的，但不能***，粮食问题太重要了，必须要慎重，要一步步走。中国不像美国，有大量的土地作为储备，哪怕转基因大面积失败了，也无所谓，把其余土地开垦出来，美国人也饿不死。可中国不行，中国没有什么储备土地，尤其是我们有这么多人。”
“好吧。”雷奥妮听懂了，然后奇怪的道：“我们为什么说到这个了？”
“我担心呗，本来科学家在群众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但在这个问题上，科学家的偏执和老百姓的保守会爆发激烈冲突的，这对科教兴国的战略不利。”说到这，王艾苦笑一声：“我管不了，我才上农学两年多，我只能要求我们家的企业不掺和这事儿，还是用传统的选种育种方式吧，宁可慢一点。”
王艾说完了想了想，“我接着刚才的说，第二个例子，《雍正王朝》里边有个十三阿哥知道吗？历史上这个人长期观政，等他四哥当了皇帝以后才出山，但一出手干啥啥行，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这个和乔布斯那个一起来看就能得出一个结论，锻炼管理能力，不一定非要天天扑在业务上，抽身出来观察、学习，也是一个办法。”
“嗯……”雷奥妮用额头敲在王艾的脸上：“你要罢免我，你得给我补偿！”
“什么补偿？我身子都给你了。”
“不好玩，腻了，换一样。”
“什么呀？”
雷奥妮狡黠的舔了舔嘴唇，在王艾耳边低声道：“在这吧？幕天席地来一场吧？”
王艾吃惊的道：“你疯了？那还不得叫人看见？”
“谁能看见？这么黑？诶你看，月亮都躲在云后边了，机会难得呀！”
王艾不吭声，雷奥妮催促：“干不干？我好容易来了一次心情。”
王艾神色严肃，眉头紧皱：“干！”
然后马上又补充：“不过你得小点声，这太安静了，别叫邻居听见……诶诶，你别扒我衣服啊，我自己脱……”
第五百二十五节 几声浅唱渐低回（五）
月色星光在上，青草美人在下，两人进行的不算激烈，但却很动情。
平日里他们都是万众焦点，难得撒野一次，虽然半小时不到就结束了，两人上楼一起洗澡时还约定有空了去马尔代夫的岛上白天来一次。
两天后的晚上，莫斯科中央陆军来到梅阿查，通过事先比赛录像的分析，何塞已经安排好了战术。而王艾则通过比赛了解到，这是一支强调整体打法，但平均实力一般的球队，换言之，有点像中国队。
那王艾可就很有心得了。
国米的前场三叉戟照例是王艾、埃托奥和巴洛特利，黑小子这个赛季如愿以偿的打了中锋，但进球数却有点对不起他的希望，迄今为止才进了12个，不但远在王艾之下，也不如埃托奥的16个。况且黑小子的生活恶习逐渐爆发，除了依旧和王艾关系良好之外，几乎和俱乐部的所有人关系都在变坏。
王艾管不了那么多，该说的王艾早就说了，但黑小子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那就没办法了。
比赛过程波澜不惊，似乎莫斯科中央陆军胆怯了，始终致力于防守反击，可他们的攻击体系一到国米半场就被瓦解，同时防守做的也一般。在何塞的提醒下，王艾和埃托奥都把个人能力充分的发挥了出来，强调集体打法的最怕球星的个人闪光，尤其是反常规动作、反常规攻击，一瞬间就会令他们的集体打法瓦解掉。
90分钟过后，俄罗斯人垂头丧气的离去，他们背后的记分牌上留下了0:3的数据，以及那个正接受万众欢呼的，本场比赛又打入两球的中国人的身影。
三天后的意甲第32轮比赛王艾没有出场，国米发挥出色，3:0轻取对手，在同一时刻进行的罗马与巴里的比赛，罗马1球小胜，双方依旧保持着14分的分差，而联赛还剩下6场了。
4月5日，王艾随队前往莫斯科，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俄罗斯，但首都却是第一次到。他倒是很想到处逛逛，但历来笑眯眯的安杰洛这一次很严肃的告诉王艾：“不行！”
因为3月29日刚刚发生了莫斯科地铁炸弹袭击，死了40多人。
王艾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到莫斯科以后戒备森严，连俄罗斯军队都在他们入住的酒店下边当门卫，看来俄罗斯当局也怕恐怖分子搞个大新闻什么的。
不但王艾，队里这帮本想领略一下俄罗斯风情的老菜帮子也乖了，都缩在酒店不出去。莫斯科中央陆军尽管是莫斯科球迷心中的神，但球迷这时候也没心情给客队捣乱，总之很平静的就等到了正赛的日子。
在中央陆军竞技场这个充满军事味道的球场中，上座率还不错，安保数量比梅阿查的多多了，看台上也有不少穿军装的。在主场近两万球迷的支持下，莫斯科中央陆军的发挥比上一场好多了，也显得更为自信，冲势也很猛。
按照何塞的安排，这一场轮到了国际队打防守反击，上半场王艾冲击了几次，对手往往是多人包夹，表情紧张、动作积极，经常有一些明显更耗费体能，效果还一般的动作出来。
王艾也就明白了，莫斯科人这是无论如何要在主场打出气势来，于是王艾也就没太认真的过完了上半场，双方0:0。不过罕见的是，当中场哨响，王艾和队友一起说笑着走向球员通道时，听到了附近球迷喊“k”，这个词在英语中是“裂缝”的意思，通常被用于歧视中国人眼睛小。但对方是俄罗斯人，喊的不是很标准，所以王艾一直走到近前才听清楚。
尤其是当他顺声望去的时候，发现一帮光头的家伙冲他喊的更大声了，还夹杂着一些听不懂的俄语，甚至有越来越多的球迷加入了进来。
萨内蒂在王艾前边，本来已经进了通道，听着声音不对，回头一瞅，发现王艾正严肃的歪着头看球员通道上方，赶忙回来拉了他一把。
最终在各国摄像机的镜头里，在各国解说员的嘴边，王艾什么也没做，似乎只是笑了一下。这样的镜头有的国家不会播，比如中国的，可有的国家就不管那些了，比如欧洲的。在更衣室里王艾，埃托奥过来拍了下王艾的肩膀：“别在意，我在西班牙听过太多了。”
王艾耸了耸肩没吭声，何塞见他情绪平稳也就没多管。对五颜六色的职业球员而言，这种事总是难免的，管的再好也难免，通常只要没有大人物发声，大家就装不知道，糊弄过去。
十几分钟过去，萨内蒂陪着王艾出场，还在他耳边嘀咕，等到要踏上草皮了，王艾才说了一句：“队长，我决心给所有歧视我的人一个教训。”
萨内蒂听完了，点了下头：“别受伤，接下来还需要你，当然我会支持你的。”
他们的简短对话也被附近的斯内德等人听到了，大家心中有数，各自分开，等待比赛开始。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点潜滋暗长的变化，除了对王艾非常熟悉的中国和意大利的解说员，可他们也不知道比赛会怎么展开，只是下意识的认为，下半场才是真正的开始。
随着一声哨响，足球被推向王艾，王艾冷静的回传给了斯坦科维奇，而后转身向前，双方的攻守局面再次打开，各自组织攻防。
下半场第5分钟，王艾带球从左翼杀入罚球区，在连过两人，但被对方两人当面拦截，身后还有守门员的情况下，突然脚下把球往身后一磕，随即从前二后二的四个人当中横向移动，边跑还边回头，跟在身后的萨内蒂瞬间明白了王艾的意图，把球送向后点。
在莫斯科人的眼里，这球有点高，后点的球员已经抬着头准备跳起了，还压着冲到附近的蒙塔里。不料，球在中途，王艾接着跑动的速度强行冲起，他本来192公分的身高在加上充沛的弹跳力，硬是在足球飞行的中途成功拦截。
在场边的镜头中，围绕着莫斯科中央陆军球门的杂乱人影里，突然长出了王艾的整个上半身，足球几乎无人阻挠的情况下，被顶进远角。
第五百二十六节 几声浅唱渐低回（六）
这只是一个开始。
当下半场第21分钟，王艾本场第三次跑向何塞，要求和他拥抱庆祝的时候，即便何塞没听到王艾和萨内蒂的对话，他也察觉出来不对味儿了。
我也没干啥啊，你干什么每次进球都来找我庆祝？再说，听着身后已经快要嘶哑的辱骂声，何塞就明白了，王艾不敢直接挑衅球迷，却可以到最激烈的反对他的看台下庆祝进球。
这是不是挑衅？心理层面当然是的，可行动方面没有。
王艾突然这么勇猛，完全没必要的勇猛，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这里边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来采访的各路记者尤其是西欧记者已经按耐不住他们的好奇心了，性急的甚至都已经开始撰写稿件。
整个莫斯科中央陆军球场，随着王艾的突然发威，变得士气沮丧。第一个失球他们还在努力振作，第二个王艾反越位进球他们还可以归结为追不上他的速度，那么刚刚的这个距离球门35米处的“内切”射门，宛若惊雷，两场比赛6个球的差距，已经不可能追上了。
何塞也这么说，但王艾拒绝了被换下的要求。
等王艾重新回到球场，抱着肩膀的何塞皱着眉头，他倒不是生气，而是不大理解王艾的这种鞭尸心态。在助手提醒之后才明白，这是王艾在“立规矩”，在和球迷达成一个无人见证、无人证明、但实际存在的“交易”：你敢侮辱我的人格，我就蹂躏你的挚爱！
死了也不放过！
如果是齐达内这种当年的超级球星当教练，不用人说就能明白，因为他也干过类似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
这是独属于超级大牌的权柄，在他们和球迷之间的博弈中，球迷通过各种辱骂占据先机，经常能骂的球星心态失衡，发挥不佳，但反过来如果球星抗住了，还能越骂越勇，那么下一次球迷就会小心很多。
欧洲国家通常国土面积小，球迷却非常多，他们不但有着内部的信息交流机制，对球星在场上一言一行的解读，也比中国球迷深刻的多。
看着场上依然在寻求进球的王艾的身影，何塞才隐约想起来，以前他好像就这么干过，
听助手说完了，何塞才想起来，似乎王艾以前就这么干过。而且他们俩还谈过这件事，记得当时王艾开玩笑管这种行为叫“乔丹定理”。说是乔丹一旦在场上被人激怒了，他就会集中全力击败对手，用大比分来羞辱对手。虽然代价是他也会累够呛，但经过这么几次，敢于羞辱他的人就会越来越少，对他充满敬意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而尊敬他的人多了，他代言的产品就能有更广的接受度。毕竟一个总和脏话联系在一起的名字，代言费是涨不上去的。
想明白了这些，何塞也只能低头看表了。
随着莫斯科中央陆军士气低落，国米这边也放松了，包括萨内蒂等人积极“配合”王艾完成了还击之后，就不在那么踊跃。当王艾察觉到这一点后，也自觉的保持和队友的同步，不再寻求队友的强力支持，而是自行寻找机会。
这样一直持续到下半场第37分钟，这中间主队反击一球稍微拉升了士气，比赛也进入了结束阶段，王艾就在这时利用对手的松懈，又追击一球。这次是对方的后腰在分球给边后卫的时候球速有些慢，本来在附近慢腾腾的王艾突然启动中途拦截，立刻就变成了1打3的局面。
在硬顶着对方后腰的冲撞杀向球门的中途，王艾急停，在对手趔趄的一瞬间再次突然启动，从他的另一侧抹了过去，顺便把另外两个对手留在了这个他的身后，博得了一个单独面对守门员的机会。
没有犹豫、没有瞄准，大力抽射。
连王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个方向射，守门员就更不知道了，在他判断清了球路之后，只能干看着足球撞开安静的球网。
“下来休息一下吧，还有队友需要上场热身。”何塞第二次劝王艾。
“好的。”听着耳边再也没有整齐划一的辱骂声，王艾终于放松了下来。
赛后，随行的《米兰体育报》记者来敲王艾的门要求采访，王艾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不，我没听清，我不懂俄语，我听不懂他们喊什么。”王艾坚决否认了他蓄意报复的猜测：“我为什么站在那？因为我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很遗憾，我没听懂。”
“但是。”王艾的神色严肃：“我能感觉到他们是在羞辱我。”
“那你的应对是？”
“努力表现，让他们不再敢小瞧我。”王艾耸了耸肩：“我想一个人之所以能被羞辱，总是因为他的实力不被认可不是吗？”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莫斯科机场上了飞机，王艾想象中的球迷围堵并未发生。这让他在飞机上捧着今天出版的报纸，看着《莫斯科在哭泣》这等拱火的标题时，意外的溜号：这群看似激烈的光头党，其实是一群软骨头，他们对中国人叫嚣的同时，却格外敬畏欧洲人。
既然这样，羞辱了也就羞辱了，谁让你们先羞辱我的？
俄罗斯社会的平淡反应是因为连他们自己也不认为能够击败上届冠军，从90年代开始他们已经习惯了被五大联赛诸强大比分击败，毕竟这片土地上没有雅辛了。
回到米兰后，紧接着是两场与佛罗伦萨的比赛，先是周末的联赛，王艾没去，双方2:2战平。而同时开球的罗马居然又赢了，硬是把比分追近到了11分，可联赛也仅剩下了5场，即便接下来的比赛他们全胜，主动权仍然在国米手中。
隔了三天，国际队又一次来到弗兰基球场，这一次是意大利杯半决赛的次回合，休息了一周的王艾按部就班的首发，虽然佛罗伦萨很想再接再厉，但最终还是实力不济，1:2落败。
志在三冠王的国米，可能会在联赛上稍微疏忽，但意大利杯半决赛却不会放水。
有趣的是，意大利杯半决赛的另外一组，罗马也击败了对手。看来双方不但将在联赛冠军上纠缠到底，还要在意大利杯决赛上一决雌雄。
第五百二十七节 几声浅唱渐低回（七）
从弗兰基球场回来，王艾再一次进入轮换状态，虽然下一场联赛对手是尤文图斯，也是“意大利国家德比”，但尤文图斯的实力今非昔比，要击败如日巅峰的国米机会并不大。所以不管是何塞还是王艾，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一周之后的欧冠半决赛上。
对手是巴塞罗那！
王艾还没等说什么呢，意大利媒体已经先**了。事情过去四个多月，去年金球奖上的背后，已经被解读的差不多了。很明显，按部就班的中国人遭到了阿根廷人的突袭，利用鼓吹埃托奥的方式，分流了本该投给国际米兰——王艾的选票，最终以几分之差丢掉了金球奖。
哪怕中国人并未就此说过什么，哪怕阿根廷人也保持沉默，哪怕双方在三月份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热身赛上还友好的交谈过，但没人相信中国人真的大度的原谅了。
何况，也没法原谅。中国人背后的阿迪达斯、可口可乐、菲亚特、意大利邮政、德意志银行等等赞助商，也不容许他“原谅”。赞助商们也许不会对总是自我升值、总是制造惊喜的王艾声色俱厉，但当王艾无法拿到足坛最甘美的果实，无法最大限度实现他们的利益，他们给王艾的钱就会被其他球星分散。
这才叫退无可退！
相应的，梅西那边也同样如此，各方各面一起拱火把两位原本私交还算可以的、最具天分的球星关到了一座八角笼里，地上还扔着砍刀、盾牌和狼牙棒，期待他们像两只野兽一样互相撕咬、血流满地，激发人们的肾上腺素并为之发出嚎叫。
有人过瘾了、有人赚钱了，场中只留下一个傲岸、孤独、弱小的挺立身影和一个可敬的倒在血泊中的对手。
王艾不想倒下，就只能全神贯注的寻求胜利。
周末，国米主场2:0轻取尤文图斯，虽然罗马也以2:1击败了拉齐奥，但比赛还剩下4场，分差为12分，国米只需要平两场即可夺冠。虽然这天晚上王艾并未来到梅阿查，但通过电视直播仍然能感受到现场欢庆的气氛。
比赛落幕时，王艾在泳池里一抬头，摇头拒绝了康丝递过来的大毛巾，一转身坐在泳池边，指了指电视机：“关了吧。”
刘亮用遥控器关闭了放在泳池边不远的电视机，拔下了电线，轻轻的抱起来回到了客厅。康丝没走，依然在场边陪着王艾，随着本赛季意甲各项赛事逼近尾声，随着国米再次“三冠王”的曙光显现，她的工作重心再一次转移到了王艾这边。
不但她如此，王艾身边这一圈的人、这一圈的社会关系，都开始主动给他制造良好的生活氛围，帮助他聚精会神的应对挑战。每隔两天与黄欣的通话，黄欣总是说好；雷奥妮来电说她不但帮中国队找到了一个经验丰富的领队，还是一个中下游的经常面对阴谋诡计的领队，还是一个对中国充满好感的领队，具体说就是当年杨晨在法兰克福时候的领队，同时雷奥妮还表示她已经和王艾的父母沟通过了，准备在世界杯期间以中国队赞助商的身份陪同国家队前往南非，并且在世界杯结束后给自己放假一段时间来陪他；时文君最近很少就工作的事情和王艾沟通，尽管王艾知道迈向全欧洲的过程并不顺利，但她还是一肩挑了，不让王艾分心。
甚至阎世铎、高洪波等人也很少给王艾打电话了，不论是申办世界杯还是研究对手，都让王艾置身事外。
“康丝，电话拿给我。”王艾擦了擦手接过电话，拨通后放在耳边：“队长？有事儿没？来我家一趟吃点夜宵啊？”
那边萨内蒂爽朗的大笑：“好啊，我想你的夜宵很久了，可你不邀请我。”
“好吧、好吧！”王艾大笑着挂了电话，特意跑去厨房忙活了一阵。
等电话响，王艾出门到山脚下的小路旁，见到了基地的大巴车刚停下，萨内蒂背着挎包走下车，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颗夜色里熠熠发光的大秃脑袋：坎比亚索！
萨内蒂没经过王艾同意就带了坎比亚索过来，没等他解释，王艾就上前一步和大光头拥抱，还摸了下他的光头：“埃斯特班，我没想到你居然能来，太好了。”
大方脸的萨内蒂咧着嘴：“夜宵准备好了吗？我们本来是准备一起去吃饭的。”
王艾拉着队长的胳膊：“放心，有酒有肉！”
跨进院门时，坎比亚索抬头借着院墙上的灯光略显小心的四处打量，对这座隐藏在基地旁边山坡上的“皇宫”，他好奇很久了，只是王艾从来不在家举办聚会，也很少参与赛场外的活动，所以他和很多人一样只能好奇，而无法迈进来一看究竟。
毕竟就连萨内蒂也只是接到了一次邀请而已。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文君已经在二楼睡了，严竹和刘亮的保卫班子也只有刘亮还在陪着王艾，王艾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领着两人楼上楼下的看了一圈，尤其是三楼的书房。书架上满满的大部头，书桌上还有一堆演算纸，令两个学渣肃然起敬！
“我家就是这个样子，别看很大，但都住满了人。”王艾重新带着队长和队副来到一楼的客厅，还打开了通往后院的门：“我们是在客厅吃还是在后院吃？”
萨内蒂和坎比亚索互相看看：“后院吧，省得一会儿吵得你楼上的房客睡不好。”
片刻后，搬了几把椅子放在后院的泳池边，靠着后墙的一片青草地，康丝和刘亮帮着往外拿炖牛肉和烧烤架，王艾则打开了后院的灯光，还难得的拿出了不少啤酒。
“其实今天请队长来，是想聊一下欧冠半决赛的事儿。”王艾举起酒杯道：“外边不都在传我和梅西怎么样么，其实没什么事儿，但我想要赢。恰好，队长对付梅西很有心得，埃斯特班当初多次对付过巴塞罗那。”
听了王艾的话，两人同时举起酒杯，萨内蒂开心的道：“我是关键先生”，而坎比亚索则道：“你对付的次数不比我少，即便你不找我们，我们也得找你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