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姜若清讪讪的笑着:“小师叔,怎得聊的好好的,却又恼了?若清不胡说,那如此,一个一个来,不说的就不与他结交,这样可好?”说完又歪头看看姜仙凝。
姜仙凝依然佯装恼着:“那你先说!”
姜若清咽咽口水,嗯了几声,偏又打住了。
姜仙凝道:“你不想说便不说,只是不要想着扯谎,我们也不怎么稀罕听,只是你说要排队说的,自己却又吞吞吐吐,那便刑岑凌先说,之后也不听你唠叨了。”
姜若清拉一拉姜仙凝袖口,道:“若清不是不想说。只是……”说着偷眼瞥一瞥刑岳。
刑岳道:“看我作甚?难道是我在幻境中绊住了你?”
两人只道是句玩笑话,谁都没去在意。谁知却隐隐听得姜若清“嗯”了一声。
两人皆是一惊,刑岳蓦的转身拉住姜若清手臂,道:“你莫不是真的好男风,要跟我断袖?所以在幻境中跟我牵扯不清?可我如今还是喜欢姜仙凝的,这如何是好?莫不是要负了你了?”
姜若清见刑岳说的正经,甩开刑岳的手道:“我能与你在幻境里做得些什么?我深感道法浅薄升阶升阶,话是不错。谁知,刑岳突然跑出来跟我拌嘴,我跑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丝毫不肯放过我。就如此在幻境里追了不知多久。被洪息大师救出来时,险些就累死在幻境里了。”
姜仙凝听着笑了出来:“别人都是心魔难除,怎么到若清师侄你这里,到成了刑岑凌难除了?”
姜若清双颊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追来追去偏是刑岳,本来嘴上功夫就不如他,总被他揶揄,这下却真真是被捉住了把柄。
刑岳却没有笑,扳住姜若清道:“姜若清,若他日我不爱姜仙凝了。必不负你!”
姜若清更是羞的无地自容:“你……你还是喜欢我小师叔吧!不……不对,小师叔也不行!总之,你不要总惦念我们缥缈的人!”
刑岳道:“姜若清,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明明是你惦记我嘛,我只是配合你一下。”
姜若清转头,不理刑岳。想了想,觉得吃亏,便又转回来道:“该你了!”
刑岳微微一怔,堆了堆笑容,道:“既然姜若清连这等糗事都讲了出来,我也不辜负你二人。不讲幻境中事,你们已经知晓了。我讲讲魅仙说的故事吧。”
刑岳脸上虽然如往常般堆着轻薄的假笑,但两人都晓得? 这个故事必然不轻松。
刑岳幽幽道:“我刑家于我这辈共有四个子女。我家两位兄长你二人已见过了。还有一个阿姐。阿姐从小就温柔贤惠? 知书达理,琴棋书画,裁剪女红? 样样精通? 是父母亲的好帮手。大哥老成持重,自小就是父亲心中命定的家主。只有二哥与我年岁相仿,却也是听话懂事,深得父亲喜爱。
听说当年母亲生了二哥还不到一年,便又有了我。父亲怕母亲身体羸弱? 受不起接连生育,便偷偷去稳婆处要了些坠胎的药给母亲吃。”
姜若清忍不住插了句嘴:“然后呢?可是吃了?”
刑岳点点头:“起初母亲不知父亲给她喝的什么药,只当是保胎药。喝了两次竟然落了红。母亲害怕? 便询问父亲? 父亲才说是坠胎药。母亲听闻此? 抵死都要保住我,说是喝了两副坠胎药都没坠掉? 必是这孩子命大,以后必有大作为。父亲拗不过母亲? 只能随她去了。只是此次之后? 母亲身体每况愈下,最后拼死生下我,还未满月便撒手人寰。我却身强体壮,从未生过病,就长大了。父亲嘴上虽从未说过什么,但对我一直不亲近,门里上上下下也都知晓是我克死母亲,也没人爱理我。所以我便到处捣乱,扰的门里不得安宁。
一日,我又在外面惹了祸,被人追到宗门口叫骂。刚好二哥从门里出来,便被那些人捉了个正着,结结实实揍了一顿。我跑到门里去喊人,却没人理我。最后还是我拿着铁锹拼死把那群人赶走了。二哥却是伤的不轻。
二哥那时年岁小,伤了一躺便是半月。如此门里上下都说我是扫把星,克死母亲,又来克兄弟了。父亲也是听了这些闲话,越听越气。有次在饭桌上,不过是我不小心掉了筷子,父亲便大发雷霆,说当初不如多给母亲喝几副坠胎药,就该药死我。如今几个孩子没了母亲,却多了我一个冤家,天天讨债。以后不许来堂上吃饭,也不许在父亲面前出现。
此后,我便只得呆在卧房,只有阿姐有时来看看我,带些好玩的给我。
那时,我便在心里恨起二哥来。若不是他,我便不会克死母亲;若母亲不死,父亲也不会如此厌恶我。当日明明是二哥自己走出去的,还是我救回他,竟然一切怪在我头上。小孩子的脾气,越想越气,便想使坏,让他也不得开心。
想了许久,也不知如何才能让二哥不痛快,自己却是越想越不痛快。
有次,偶然在书中看到一种野草,叫作‘闲麦灵株’,吃了可以令人身体无力,只得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当时我就想,把闲麦灵株给二哥吃,让他起不来床,父亲便不会只喜欢他,却讨厌我了。
可我却不知,那闲麦灵株是毒草,初时只是体软无力,时日久了便再也站不起身,最后虚弱致死。”
姜仙凝两人听的心里暗暗发慌,姜若清道:“你莫不是真的去寻了毒草给你二哥吃了?”
刑岳又点点头道:“是啊,我家后面有座山,草药甚多,宗里制药丹用的草,基本都是在山里挖的。我便半夜里从窗户跳出去,奔后山找闲麦灵株。说是山里有熊,有野狗,虽然心里也是怕得很,但那时似是被仇恨蒙了眼,一心就是要二哥起不来,父亲才好喜欢我。提着小灯,在后山找了十几日,竟真的被我找到了。我就把它晒干,混在茶叶里。让阿姐拿给二哥喝。
之后,我每日探听前面的状况,但都无甚异常,慢慢就忘记了这些事。又去找些其他恶心人的法子了。
谁知一月之后,有好些日子,阿姐都不来看我。捉了个小厮来问,才知道阿姐在照顾二哥,说是二哥得了怪病,瘫在床上口不能言了。怕是挨不了几日了。
我听了,立时想到闲麦灵株。想去告诉父亲,但是……我很害怕,怕会因此连这个家都呆不下去了。我跑回房里,把房门锁好,在床上裹着被子大睡特睡,一睡就是三天。
醒来时,阿姐坐在床边流泪,说是我发了烧,睡了三天,二哥还没好,我也病倒了,这个家是怎么了呢?要我不要吓唬她,赶快好起来。
阿姐边说边哭,我也觉得内疚,跟着哭起来。最后,我把闲麦灵株的事告诉了阿姐。阿姐听了哭的更凶了,说我们兄弟一定要团结,二哥为我瞒着那些捣乱的事,不知背后挨了多少板子。我不该恨二哥。纵使外人说了多少不好,亲兄弟却不能反目,没有人怪过我,是我自己心魔作祟而已。
我早已后悔,也不是真心要害二哥,只是怕的要命。看阿姐如此伤心,便去找父亲说了闲麦灵株的事情。父亲听了,只是满眼失望的看了看我,并未责怪,就去找大夫了。
后来二哥虽然治好了,但身体却很虚弱。很久都练不得武。我觉得没脸见众人,只躲在自己偏院里练功。我自小就是一副练武的好身骨,此时武艺更是突飞猛进,但越是精进就越是内疚。
有天,竟然走火入魔了。僵了两天,还是阿姐发现的。父亲让武师傅帮我调息平气。三五日之后,我渐渐恢复。
父亲便把我姐弟几人叫到大堂。多日来第一次见到二哥,我心里愧疚难当,却不敢上前。远远站在门口不敢与其他人并肩。二哥似是并不挂怀,也没有人责难我。但越是无人责难,越是结成心魔,越想,喉咙一甜竟呕出一口血来,却是不敢吐出来,便吞了回去。
父亲看见,仍然是一脸失望。然后对我们几个说,自己老了要把虎啸龙吟阵传给我们。虽我和二哥此时不能习练,但要牢记阵法,他日我三人定要相互配合,练好阵法,不得令祖传阵法后继无人。倘我二人真不能一同布阵,便着内门弟子替补。
父亲说完,又叮嘱阿姐照顾好我们和家里。然后告诫我们,永远不得忘记家训‘三人成虎’。
次日,父亲便带着二哥启程,奔泉峰寺。让二哥随洪息大师修行,将养身体。自己就云游四方去了。”
刑岳长长的呼了口气,讲完了一个幽长的故事:“这些事,悉数讲出来,心里倒是舒服多了。”
姜若清二人也听得入神。
姜若清道:“刑二公子是何时又回来了呢?”
刑岳道:“前些年,洪息大师说,差不多了。便送二哥回来了。二哥回来后倒是身体健壮,完全无恙了。只是当年之事,越是无人提及,越仿佛无人在意,我心中越是难以忘怀。”
姜若清也是一脸的郁郁寡欢:“看你三公子整日里嬉皮笑脸,没得做些正事,没想到也是有这些让人心酸的故事。”
刑岳道:“二哥回来后,我更加努力练功,练好‘虎啸龙吟阵’,定是不能因我丢人。但面上却不能让兄长们觉得我对当年之事依然耿耿于怀。所以情愿一世孟浪,玩世不恭,做个浪荡公子便好。日子久了,似是真的忘记了,却又被那魅仙提起……”
姜仙凝摇摇头,道:“刑岑凌,也许你兄长是真的不挂怀了。真的是你心魔作祟。你只是当局者迷吧。此次除了邪祟,便回去同你兄长谈一谈,许是能除了心魔呢。”
刑岳依然摇摇头,“还是算了,若二哥仍是不能释怀,说出来便连此时的平静都没了。”
姜仙凝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有些同情起刑岳来:“我无父无母,自小被师尊捡回山上。也曾想过,若父母健在便是哪家乡野村夫也罢,也算是有过父母。也想过,许是像二公子一般,我父母只是送我去缥缈修行。”说着甩甩头,“不过,能遇到师尊却是我人生最大幸事,想来我却比刑岑凌你活的更惬意些。师尊从未让凝儿受过何等委屈。”
姜若清也在一旁道:“小师叔你就不要卖乖了。师祖哪里是没让你受过委屈。那是你姜小仙说了‘是’,师祖绝不会说‘否’呢!小师叔你若委屈,我们便都活在炼狱之中了。”
姜仙凝听姜若清如此说,有些开心起来,也想要刑岳好受些:“如此说来,只有我们这三公子最可怜,以后若清师侄便多多心疼些罢。免得三公子在人间受了委屈,还得要在幻境里追你,真真是又苦又累。”
姜若清又扭捏起来:“小师叔只是拿若清取笑!”
刑岳也似是忘了适才的心酸,道:“姜仙凝,若是要安慰我多给些个好丹药我吃吃便好,莫要若清来心疼我,心疼多了,若真爱慕我,可如何是好?”
姜若清一听,有些不爽:“我倘若爱慕你又有何不好?想我也是我师尊座下大弟子。难不成还配不得你刑家三公子了?”
姜仙凝一听,顿时笑起来:“若清师侄说的好。当然是配得上的。门当户对,若清师侄便嫁了吧!”
姜若清一看抬错了杠,羞了个大红脸,转头气鼓鼓的先走了。
后面两人笑的前仰后合,便忘了先前不快之事。
刑岳忍住笑道:“我们聊了这许久,一点正事没做,徒令小辈笑话,快些找**吧。”
姜仙凝也是深觉不妥,点点头,忍住笑,一同追姜若清去了。
三人挨门挨户进去查找。屋中皆是漆黑的金玉之器,冰冷,死寂。
“这金玉之器有何好处?引得世人追逐?如今黑漆漆一团丢在地上。还不是如同一团废烂破布。”姜仙凝看这一地墨黑的金玉之器,实难想象世人因何追逐若此。
第一百一十章
三人细细找寻,却无任何发现。正探讨要去何处寻找之时。听得外面一阵嘈杂。有个刑家小厮,边跑边摔,爬起来边喊:“少宗主,少宗主,各位仙师。有人掉进一个洞中了。不好了,少宗主,救命啊……!”
那小厮跌跌撞撞,跑都跑不稳。虽是着急,却不断的摔跤。刑岳从屋舍中跳出去,拦住小厮:“何事如此惊慌?”
小厮见是刑岳,慌忙道:“三少爷,快些通晓少宗主和仙师们呀。有人掉进一个寒洞中不见了踪影,不少弟子也受伤了。”边说,又摔在地上。
刑岳伸手扶他,却见那小厮腿上皮肉脱落,一条小腿并脚白骨森森,竟似一条骨架在地上行走。
刑岳暗暗吸气道:“你的腿是如何弄得?”
小厮道:“有个弟子掉进一个寒洞中,我想救他,谁知没站稳,也滑了进去。幸好我抓住洞边蒿草,才算是没有掉进寒洞中。但爬上来后,一条腿却变了白骨。”
三人也未见过如此阵仗,姜仙凝着姜若清去报信。同刑岳一起把这小厮扶坐在地。姜仙凝摸出一瓶上品的生肌凝露,轻轻擦拭在小厮腿上白骨之处。凝露所擦之处,清凉入骨,甚是舒服。但却毫无生肌之相。
姜仙凝皱皱眉:“这倒是少见。我这凝露就算不能生肌,也该使血脉通畅。如今却好似假药一般。毫无动静。”
刑岳也扳着小厮的腿,左右查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不多时,姜问曦,济云仙姑,刑风和洪息大师同到此地查看。见小厮半条腿脚都是白骨,也是暗暗抽气。
济云仙姑上前查看一番,道:“好大的阴寒。”
刑风道:“仙姑,可是被寒气噬了腿?”
济云仙姑点头:“应是找到了魅仙所说的**。以**的寒气,这条腿就算驱尽了阴气,也是不能再生出肌肉了。”
刑风命人把小厮抬下去,好生安置,若有家人,一并安抚。
小厮指了去路,哼哼着被抬走了。众人便奔寒洞而去。
寒洞入口是在县衙后院一个井房之中,此井外盖着一座房子,房子形状宛若一座棺材,宽的一头镶着两扇大门,门楣之上挂一块牌匾,上书“幽若寒潭”。看似清凉雅致。大门上几个红漆大字却破坏了氛围。左门写着“有去无回”,右门写着“尸骨无存”。
众人站在门口,看这诡异的井房。此时门虚掩着? 门后漆黑? 似有魔物向外窥探。
姜仙凝道:“如此诡异? 可要进去?”
济云仙姑脸上挂着诡秘的笑意,看向姜问曦和洪息大师:“小仙可是要去的,两位可要进去吗?”
洪息大师席地禅坐,双手合十道:“此物非老僧所欲,老僧修为也入不得此处? 便只在此为诸位念颂经文求得平安吧。”
姜问曦未语? 正英自袖中祭出? 轻点门边,微一推,门便打开了? 瞬间一股奇寒之气扑面而来。
姜仙凝上前拉住姜问曦衣袖:“师尊,凝儿也去。”
姜问曦转头道:“此地凶险,凝儿在此等候。”
姜仙凝道:“这可是魅仙说的**?除魔卫道怎得不带上凝儿?”
济云仙姑笑笑,接话道:“此地为寒潭秘境? 高阶秘境之中必有法器。恐怕那魅仙要寻此处**? 也不仅仅是为引阴气修炼。想是也觊觎这洞中法器。此洞中寒气汹涌磅礴? 若是修为不够必被寒气削肉剔骨,若再甚者,尸骨无存。正是如那门上所言,“有去无回,尸骨无存”。你可还要去?”
姜仙凝闻得济云仙姑如此说,想是怕自己修为不够,入不得寒潭。想想平日里虽担个“地仙”的名号,修为却跟师尊差了千百里。此时只恨自己原阳不够。
姜仙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灵机一动,道:“这等秘境凝儿是头一次见,自当要去。却也不能平白折了性命。”边说边自怀里摸了一个小瓶,里面翻了几颗丹药。自己拿了两颗,其他分给清静怀诚。
济云仙姑道:“这是何丹?”
姜仙凝道:“此乃烈阳丹,可使洋气暴增,维持两个时辰,若不够时再吃一粒,四个时辰总该够了。”
清静怀诚听姜仙凝说“烈阳丹”瞬时想起除阴脉时姜仙凝吃烈阳丹的场景,顿时后背发凉。
姜若诚道:“小师叔,这烈阳丹岂是谁都能吃的?上次你吃了都差点阳气爆体,我们吃……怕不是立时就爆。”
姜仙凝见姜若诚如此胆小,笑笑道:“若诚师侄不用担心,这是中品烈阳丹,你们习武或修仙都是能驾驭的。若是下品丹就是普通人也能吃来驱除体内寒气。”
刑岳在旁道:“姜仙凝,我的呢?”
姜仙凝偷眼瞧瞧师尊,没说话。
姜若清小声对刑岳嘀咕:“你又不是我仙山上人,莫要在我师祖面前讨药。”
刑岳不甘心,朝刑风不停挤眼。
刑风无奈,只得厚着脸皮对姜问曦道:“姜真人,这……舍弟……”
姜问曦转头对姜仙凝道:“凝儿,刑三公子可去得?”
姜仙凝抢过姜若诚手里的丹药塞在刑岳手里:“喏!你要去便去,丹药多一颗却是没有的,自己保自己的命。”
姜若诚胆小,正不想去,也乐得被抢了丹药:“即刑三公子要去,若诚便让了这位置吧,只在门口接应。”
众人收拾完毕,几人服了丹药,顿觉体内暖意融融,阳气流动。再看时,各个红光满面,似是薄酒微醺。
姜问曦带头,推开屋门入得房中。房中有一小潭。潭中波光粼粼,似是无数水晶在潭中微微跳动。潭面一层薄薄白雾缭绕,恍若瑶池仙境。
姜仙凝心中想着:“如此美景,竟是食肉噬骨的恐怖之地。真真是凡事皆不可貌相呀。”
正想着,只见师尊已入得潭中,一晃便不见踪影了。随后,济云仙姑也入了潭中。
姜仙凝疾步跟上,闭住气息,便也跳入潭中去了。
姜仙凝闭住气息走入寒潭之中,潭水刺骨,如针芒般刺痛皮肤。姜仙凝稳稳气息,运转阳气护住皮肉,便一步步入得潭水中去了。潭水如如影随形的阴魅,摩挲着皮肤直至没过头顶。
姜仙凝在潭水中游动,缓缓睁开眼睛。师尊就在前方,白色衣衫在水中翻飞流动,有种诡异的感觉。沿着那白衣划过的水文,渐渐没入黑暗之中。
不知游了多久,仿佛只是因着本能追随那一抹白色。姜仙凝意识有些模糊,前方的白色一晃不见了,自己却如同坠入浆糊堆,四周水中仿佛生出无数只手来拉扯着姜仙凝的衣衫,使姜仙凝不得前行。姜仙凝想打碎它,但四周黏糊糊软绵绵,拼尽全力出得一拳却柔柔软软,悄无声息的被化解了。姜仙凝又踢又踹,不断撕扯却仍旧在这一团粘稠的潭水中挣扎。
姜仙凝乱了气息,出又出不去,逃也逃不掉。姜仙凝四肢乱摆,顿觉难以闭气,却不敢张嘴,怕阴气入体。正慌乱之时,忽然一只手抓住姜仙凝手腕,用力一拉,姜仙凝便从这团粘稠的液体中滑落而出了。姜仙凝跌落在坚硬的石洞中,坐在地上大口吸气。缓一缓气,抬头,头顶波光琉璃,似有水波流动,竟是寒潭底部。此时姜问曦正在拉扯姜若清。适才,正是师尊把自己拉出寒潭。
姜仙凝缓缓站起身,左右观看,这寒潭底部竟别有洞天。此处似是一天然石洞,偌大空间望不见尽头。此时几人站在一处平实的石台之上,远处似是有些水声,似有若无的传来。
姜仙凝觉得有些冷,摸摸身上,竟然湿透了,姜若清和刑岳此时也坐在地上喘气,同样湿漉漉的,刑岳还不住对着手呵气。嘴里嘟哝着:“这也太冷了些。竟然全都湿透了。”
姜若清在旁也是冷的发抖,道:“还不是你走的太慢,还胡蹬乱踢,乱了气息,不然,也不至于陪你一起湿个透心凉。”
刑岳道:“你不也是被姜真人拉出来的。还怪我踢你。”
姜仙凝看看三人湿的如同自汤锅中捞出,再看师尊和济云仙姑,却是依旧仙姿飒飒,半点水渍都没沾身,心中顿觉羞愧。用脚尖踢一踢姜若清,小声道:“闭嘴吧你,休要丢人现眼。湿透了还有理吗?”
言语间姜天云和刑风也跳入洞中,皆是形容无恙。
姜天云看看湿透的三人,又瞪了一眼坐在地上唠叨的姜若清,摇了摇头道:“无用!”一转身,自潭底拉出静、怀二人。竟也干干净净,三人便更显狼狈。
刑岳二人见长辈皆已进来,不敢造次,立刻跳起身,恭恭敬敬垂手而立,也顾不得身上寒冷。
姜问曦见人已到齐,不便耽搁,自乾坤袖中取出一件外氅丢给姜仙凝,转身奔石洞深处走去。
石洞深不见底,一洞套着一洞,错综复杂。众人寻着微弱的水声行去。越入得深处越是漆黑一片,眼前之物皆不可见。姜天云自石路边摸到一截朽木,掐个火诀,朽木竟冒着黑烟着了起来。
姜仙凝借着火把光亮四处观望,此处是个不大的洞穴,似是一个通道,石洞四壁湿漉漉的,偶尔有水珠滴落,但水珠摸来粘稠冰凉,似是摸着鱼鳞的感觉。姜仙凝抬头,洞顶端布满划痕,仿佛硬物敲凿而出。再看石洞四壁,也是满布划痕。姜仙凝心里有些发毛,是何物在这洞中爪耙如此深刻的痕迹。若是能把石洞都抓烂,这东西若碰上能否全身而退?
姜仙凝想着该不该叫师尊看看这洞中情形。却听前面姜天云轻轻“咦”了一声。火把的光亮就歪到一旁去了。
姜仙凝忙跟着火把跑过去,原来石洞出了一条岔路,岔路里堆满尸骨。
姜问曦已站在尸骨堆前查看,姜仙凝看着满满的尸骨堆,虽是心中作呕,却耐不住好奇心,从师尊身后探出头观望。
姜仙凝盯了一会,道:“好像不是人的尸骨。”
姜天云斜了姜仙凝一眼:“当然不是!”
姜仙凝自是知晓姜天云平日里瞧不上她,便接嘴道:“不是人骨,师兄可知是何物尸骨?”
姜天云本不想理她,但当着外人,只好答道:“不知,想是这洞中妖物吧。”
姜仙凝小声嘀咕:“反正不是人,是洞中妖物,魔物,鬼物,我也会说。”
姜仙凝本来只想嘴上占些便宜,小声唠叨几句,却抬眼瞥见姜问曦回转头看了自己一眼。姜仙凝心中一抖,立时闭了嘴。
济云仙姑道:“师兄,你看这尸骨是什么东西的?”
姜问曦也摇一摇头,道:“想是这洞中自生之物吧。”
刑风也插言道:“看这个头,此物与狼大小相似,能吃这许多尸骨,想是洞中还有个庞然大物吧。”
姜问曦点头:“小心为上,都谨慎一些。”
众人一一应声,俱都祭出武器,继续前行。
姜仙凝跟着师尊,在后面轻声道:“师尊,可看见这洞壁上的抓痕了?”
姜问曦在前面道:“看见了。”
“若是吃了一堆骨头那物抓出来的,力气想是不小吧。”
姜问曦在前轻轻嗯了一下。
姜仙凝继续道:“这洞里的水滴也不像水滴,倒像鱼身上的粘液,滑溜溜的。若是那怪物留下的,怕是个头也不小。”
姜问曦又在前轻轻嗯了一下。
只听姜天云在后面道:“师弟可是怕了?怕便留在此地等候即可。只是看这洞中情形,怕是此地也未必安全。”
姜仙凝回头瞪一眼姜天云,心想:“从小就看我不顺眼,处处针对我。如今老大岁数了还是这样锱铢必较。真的是为老不尊,难怪若清师侄那样爱抬杠,怕是得‘老古板’真传。”
想着回了一句:“不劳师兄费心,有师尊在,自是什么都不怕。”
前方流水声渐渐清晰,众人都不再言语,慢慢向水声方向靠近。
石洞微一转弯,一个空间落入眼中。是一个石室。石室颇大,火把光亮照不到尽头。姜天云举着火把左右照着,近处石壁划痕更重,条条仿佛锤敲斧凿一般。姜仙凝暗暗吸气,此物若现身,怕是不好对付。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这是被何物伤了吗?要不要先医一下?”刑岳望望四周不敢高声。
“只是觉得疼了一下,不知被什么弄的,严不严重。暂且顾不得它,先想想这一群怪物怎么对付吧。”
众人聚在洞中空地上,四面八方眼泛绿光的怪物层层叠叠,把洞中各个缝隙,通道均塞的水泄不通。磨牙声咯咯吱吱萦绕耳边,听得人头皮发麻。
刑风道:“姜真人,可是要杀出去吗?”
姜问曦回道:“各自为阵,若妖物杀来便只能一战了。”
刑岳在旁道:“也许这妖狼只是探探虚实,看一会就走了,也说不定的。”
姜天云看看越来越多的绿点,慢慢靠近,摇了摇头道:“怕是必得一战了。”
妖狼缓慢的自各个洞隙和通道中向前移动,众人被包在中间,狼圈越来越小,最后就只剩水塘和众人在中间,其余位置皆布满妖狼,身前身后洞壁头顶,均是一闪一闪的绿光。
四周妖狼和众人相对而立,妖狼全都静立不动,众人也不敢动,便暂时僵持起来。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怪物惨叫哀嚎之声。众人还未明白,只听身边有只妖狼一声长啸,所有妖狼便如暴雨般哗啦啦全部奔几人飞扑撕咬而来。
众人早有防备,皆挥剑应战。妖狼毫无章法,只知扑上来撕咬,随便挥剑砍杀,便砍得妖狼支离破碎。洞中顿时一片血雨腥风,阵阵腥臊之气扑鼻而来。众人身上头上均沾了不少黏糊糊的妖狼黑血。妖狼数目众多,稍不留神便被撕破衣衫抓破皮肉。
杀了一炷香时间,妖狼仍是不断扑来,地上妖狼尸体已是堆如小山。众人身上分不清妖血,人血,黑水,污渍。各个也都狼狈不堪。
姜仙凝本就受了伤,此时更是体力不支,眼前阵阵发花,恍惚间,被妖狼连续抓了十几下,吃疼不住,向后连退几步,撞到姜若清身上。姜若清此时也被抓了不少伤处,见姜仙凝有些摇晃,便道:“小师叔,如何?可还撑得住?”
姜仙凝咬咬牙,应道:“无碍。只是这妖狼到底还有多少?杀了这许多时辰却一点未见少。再杀下去,谁又能撑得几时?”语未毕便觉手上一疼,又被抓了一爪。
姜问曦见几个小辈都撑得吃力? 其余人也未见轻松,便抬拂尘指了一下,道:“那边通道妖狼甚少? 奔那边杀吧!”
众人应声,齐力奔一个通道杀去。
众人剑锋凌厉? 势如破竹,半盏茶的功夫便杀到通道口。通道幽深? 星星点点散落着一些绿光。却是比外面妖狼少上很多。
姜天云摸出一张符? 丢进通道中。通道瞬间明亮起来。数只妖狼被光符一照,竟吓得逃开了。
众人且战且停杀入通道。通道内妖狼很快就杀完了。前面逐渐清净? 再无幽绿的光点。身后的妖狼似是也未深入通道。只远远能看见洞口处偶尔绿光一闪? 却并未近前。
众人沿通道一直行走? 通道十分光滑,剑气在光溜溜的洞壁上反着奇怪的光,光怪陆离,色彩斑斓。
姜若静边走? 边摸了摸洞壁:“这个洞倒是圆润。不像外面的。仿佛被抓了个稀烂。”
济云仙姑接道:“外面的洞壁想是被那些妖狼抓的。这个洞应是妖狼不来,才没被抓挠过。”
姜若静又道:“刚刚妖狼遍布四面八方? 每个石隙洞口,都有妖狼爬出。为何只这个洞没妖狼进来呢?”
姜若静边问着,只见前面姜问曦停住了脚步,答道:“因为这洞中有妖狼所惧怕之物。只怕是妖狼有意把我等赶入这洞中的。”
几人见姜问曦驻足不前? 也都跟上,向前观望。
只见通道尽头又有一石洞,石洞不大,大概二十人环抱即可。只是洞中地上盘着一只巨蛇,巨蛇有四人环抱粗细,在洞中盘了两圈,身上鳞片泛着青色的光。巨蛇头前方的洞壁上有一条裂隙似是一条小通道,里面布满妖狼骸骨。
姜仙凝想到来时路上的小通道里也是满布妖狼尸骸,此时看看许是一条通道的两头。想着便自言自语道:“刚刚远处妖狼嘶嚎之声便是此处吧,若是这通道里的尸骸都是这大蛇所吃,也就不难想象那些妖狼为何要把我们赶到这里来了。”
刑岳探头,哼了一声,道:“就算把我们赶到这里,也不够这怪物一顿吃。如今前有蛇后有狼,该何去何从呢?”
此时巨蛇许是刚刚吃饱,正闭目休眠。姜问曦慢慢退了几步,对众人道:“还是先退到通道里休息一下。查看一下各自伤势。休息片刻再做打算。”
众人悄悄退入通道之中。姜若怀边走边问姜若清:“大师兄,这巨蛇可真够大,我们八人排在一起,怕是也没有它的脖子长。”
姜若清本也被妖狼伤了不少处,正忍着疼撕伤口上的衣服,一听姜若怀的话,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若怀,那巨怪是条蛇。你倒是说说,蛇的脖子在哪?”
姜若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认真解释道:“大师兄自行分一分就好了。安段分开,头下面那段就算脖子。”
姜天云见他二人胡言乱语,便咳嗽几声,瞪了瞪眼。
二人缩缩脖子,立时噤声。
姜仙凝见二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对姜天云道:“大师兄,此时又不是在山上,况且大家都受了伤,正难受的紧。你便由他二人热闹热闹。这伤口也轻松许多。你总吓他二人做甚?”
姜若清偷偷朝姜仙凝挤眼呶嘴,叫她不要杠姜天云。
姜天云道:“我缥缈一向身高影直,识规懂矩,无论在山上还是山下都要表里如一,不得痴言笑语。师弟在山上时,只伴师叔左右,顽劣些也无妨,下得山来便只道是缥缈之人。还望师弟也收敛些个。”
姜仙凝一听,似是连师尊也教训了。顿时有些怒意:“仙凝如何就不识礼,就辱没了缥缈?不过是师兄弟调笑几句便失了礼仪吗?”
姜天云还想教训姜仙凝几句,却听姜问曦道:“凝儿,休要承口舌之快,伤口若是不疼便去休息。”
姜仙凝听师尊如此说,瞪一眼姜天云,对姜问曦道:“师尊,凝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在后面打了一下,此时虽然不疼了,但摸着皮肉翻出,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呢。”
姜仙凝说着转过身去,众人一看姜仙凝背后伤口,都是暗吸口气,伤口贯穿后背,皮肉翻开,想是伤姜仙凝之物带毒,如今伤口已是紫黑之色,若再不救治,怕是毒便入骨了。
姜问曦心中一顿,拉过姜仙凝道:“凝儿何时伤的?”
姜仙凝道:“就是落入塘中的时候,不知塘里飞出个什么东西,在后面给我来了一下就跑了,凝儿掉进水中之时,只看见一个黑影,贴着洞顶不见了。”
姜问曦道:“若是被潭中之物所伤,这毒到未必不能解。”
姜仙凝道:“师尊有解毒之药?”
姜问曦道:“并无。”
姜仙凝皱着眉,“那凝儿只能等着毒发了吗?”
济云仙姑微微一笑道:“你师尊自是不能让你毒死,这毒物生活之处必有克毒之物,仙凝小仙,你适才挖的‘夜灵根’此时倒是派上用场了。”
姜仙凝有些不舍的从怀中掏出‘夜灵根’:“仙姑,此物当真能解我背上的毒?”
济云仙姑道:“试试便知。”
姜仙凝磨磨蹭蹭的打开巾帕:“若是用夜灵根解了毒,适才我不是白挖了。好容易弄得些稀有药材,还没炼成丹,到用来解毒了。”
济云仙姑一把自姜仙凝手中拿过巾帕包:“什么时候了,你还舍不得这些破草药,等下没了性命,便是给你一筐夜灵根又有何用?”边说边把姜仙凝转过身按在地上坐好,找了两块石头研磨夜灵根。
济云仙姑在旁捣药,刑岳蹭过来,看看姜仙凝伤势,嘴里啧啧的道:“姜仙凝,怎么伤的如此严重。”
姜仙凝转头看看刑岳:“如何严重?我看不见。”
刑岳并未理她,继续道:“为何每次都是你受伤?想来你也是地仙了,跟姜真人一个品阶。竟连自己也顾不好,还要我们这些低阶的护着你。每次都毛毛躁躁,你才下得床几日?竟又中了如此深的妖毒。姜真人当你的师尊也真真是操碎了心。”
姜仙凝知刑岳是担心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奇心作祟,害大家担心了。刑岳你别生气,夜灵根若还能剩得一块,回去炼了极品丹药,分你一块。”
刑岳别过头去,嘴里嘀咕:“谁要你的丹药,此时此地搞成这样,先要出的去再说。”
姜仙凝又笑了笑,偷眼看师尊,师尊也正看她,姜仙凝竟觉得师尊目光有些柔和。
姜仙凝对姜问曦甜甜一笑,道:“师尊勿要担心,凝儿总能逢凶化吉。以后凝儿小心谨慎,不再毛躁行事。”
姜问曦嘴角竟微微有些弧度,微微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
济云仙姑此时捣好了草药,连汁带液全敷在姜仙凝后背的伤口。姜仙凝疼的嘶嘶吸气,边道:“仙姑,济云师叔,你轻着点,刚刚被毒着倒是不疼,您这一拍怕是用了十成十的真气吧。”
济云仙姑哼笑了一声道:“你还是不疼,还有力气贫嘴。我仙姑真该用个十成十的真气,叫你一掌便去找那巨蛇,看你还能贫嘴。”
姜仙凝只觉后背如千万只蚂蚁食肉噬骨。顾不得再贫嘴,顿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姜若清在旁边看着,道:“仙姑,小师叔趴下了。”
济云仙姑摸了摸姜仙凝脉门,道:“目前无碍,让她自己捱一会吧。”
姜仙凝咬着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姜问曦也上前探了探姜仙凝脉门,扯过大氅给姜仙凝盖上,竟在姜仙凝身旁坐了下来。
其他人也都相互查看了伤势,都是些皮肉伤,无甚大碍,擦些疗伤药便也都席地而坐,休息起来。
少倾,姜仙凝趴在地上哼哼起来,慢慢的掀开外氅坐在地上,眼中迷茫了一下,转头看姜问曦:“师尊!”
姜问曦推姜仙凝转个身,查看姜仙凝伤口,黑紫已经褪去了,看来那夜灵根却是可以解此毒。
姜问曦道:“凝儿可还好?”
姜仙凝有气无力的道:“想是没什么了,只是刚刚疼痛脱力,如今腿脚还有些软。”
济云仙姑走上前来,在姜仙凝手中塞了一物:“如此你还脱力吗?”
姜仙凝伸开手,竟然是一株夜灵根。姜仙凝咧嘴笑着道:“就知道仙姑心里还是疼我。”
几人正说话间,巨蛇山洞中传来咕噜之声,众人顿时安静,向洞口望去,只见那洞中巨蛇的头,缓缓抬了起来。
众人见姜仙凝中毒回转,正拿她聊天打趣,只听见巨蛇洞中传来咕噜之声。
姜天云率先奔石洞而去,在洞口不远处探看。只见里面一条巨大蛇怪,头颅已经微微抬起,正用一只浑浊的蛇眼望着洞外众人。
姜天云不敢大动,慢慢退回。轻声道:“师叔,那蛇怪醒了,正在看我们。”
刑岳道:“水塘那边也不能跑,刑岳刚刚去查看过,妖狼太多了,都堵在洞口,若要打也施展不开,一个个杀过去却是送死。”
姜问曦提正英上前道:“去洞中打,此地怕是蛇道,若它出来便不好对付。”
众人皆祭出武器,悄悄靠近洞口,准备与巨蛇一战。
姜仙凝见师尊要去打巨蛇,忙紧跑几步跟上,道:“师尊,凝儿……”
不待姜仙凝说完,只听姜问曦颇有些怒意的道:“凝儿,退下!”
“师尊……”姜仙凝不想躲在后面,又不敢忤逆师尊,只伸着头叫师尊。
“退后!”姜问曦转头,看着姜仙凝又重复一遍。姜仙凝扁着嘴,不敢再跟着,也不想退后,只是站在原地并不走开。
姜若清走上前拉一拉姜仙凝:“小师叔,你就退后吧,师祖的话定是要听的。你自己是瞧不见你身后,那一道伤痕怕是要留下疤了。你不顾惜自己,也要为师祖想一想,师祖去打蛇定是凶险,还要担着小师叔你这份心,师祖如此心疼小师叔,怎得小师叔就不心疼心疼师祖。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退后!”姜问曦转头,看着姜仙凝又重复一遍。姜仙凝扁着嘴,不敢再跟着,也不想退后,只是站在原地并不走开。
姜若清走上前拉一拉姜仙凝:“小师叔,你就退后吧,师祖的话定是要听的。你自己是瞧不见你身后,那一道伤痕怕是要留下疤了。你不顾惜自己,也要为师祖想一想,师祖去打蛇定是凶险,还要担着小师叔你这份心,师祖如此心疼小师叔,怎得小师叔就不心疼心疼师祖。”
一席话竟说的姜仙凝无言以对。自己竟总是如此任性,要师尊时时担着一份心吗?
姜若清见姜仙凝虽不言语,但还是杵在那没动,想要再说几句,被姜天云一个眼刀,吓得立时闭嘴,闪在姜天云身后,不敢再唠叨。
济云仙姑带着些笑意,道:“仙凝便在后面断后吧,若是那些妖狼趁机自身后杀来,吾等便会腹背受敌,还是需得有人把守。仙凝最合适不过了,交给小辈们,恐还是放心不下的。”
姜仙凝听济云仙姑如此说,便一口应承着,借势挪到后面去了。
姜天云一转头看见姜仙凝,依然满脸嫌弃的摇摇头,对清静怀道:“若清,若静,若怀,尔等平日里休要懒怠,需得时时勤加修习,莫要外出时,处处拖累于我!”
姜若清三人均躬身垂手道:“谨遵师命!”
姜仙凝留在通道处,其余七人便奔巨蛇洞走去。
姜问曦站在门口,巨蛇依然睁着浑浊的眼盯着几人。仿佛还没确定来者是否能入口充饥。
待几人走的近了,那巨蛇的头颅缓缓抬起,俯瞰众人。那蛇抬起的头似是悬在半空,竟有半个山洞高。蛇尾也微微翘起,作出一副准备攻击的姿势。
刑岳挨着洞壁蹭入洞中,见巨蛇站了起来,道:“想来就是他伤了姜仙凝的,若清你看那尾巴,分明是被毒液浸润的幽绿之色。看看姜仙凝那伤口? 许是无意间蹭的。若是真被那尾巴来上一下,怕也不是被毒死的? 到是很有可能死于一尾穿心。”
众人皆不敢大动? 贴着洞壁蹭入洞中,巨蛇也只是摆着姿势? 一动不动。
姜问曦微微抬手,黄光微闪,一道结界封在门上。如此? 打斗之时? 巨蛇便不得逃跑了。只是,众人却也不能逃走。
姜问曦轻身移到蛇头正面? 此处是蛇眼盲视之区,两侧蛇眼只能看到半块蛇头,蛇头却刚好挡住前方物体,不能视物。
姜问曦趁巨蛇未曾转头? 抖正英飞身剑起? 奔巨蛇面骨而去。飞到半空? 巨蛇突然发现飞来一人,一转头,便奔姜问曦咬去。
巨蛇头颅硕大? 此时张开大口,竟似打开半个头颅。鲜红腔肉在口中翻涌颤抖,口内蛇信弹出,一阵阵恶臭自蛇口中喷出,血盆大口自头顶飞压而下。
姜问曦正飞身而上,躲闪不及,正英在身前一扫,抵住巨蛇下颚。但巨蛇头颅颇有蛮力,上下颚猛的一合,有如千斤威压,姜问曦瞬间便不见踪影。
众人本只悄声行走,姜若清才蹭到巨蛇身边,正琢磨着不知如何下手,一抬眼,竟瞧见师祖被巨蛇吞入口中。姜若清心中顿时如挨一记闷锤,大喊一声:“师祖!”
巨蛇听到动静,似是微微转头,想要看看姜若清。但转瞬间巨蛇突然蛇身一抽,嘴里发出嘶嘶之声,蛇头便胡乱甩了起来,蛇身也在洞中肆意滑动。
巨蛇一转头,姜若清分分明明看到一抹白色挂在巨蛇一只眼睛上。细一看,正是姜问曦,执着正英挂在巨蛇头畔,拂尘的另一端已没入巨蛇眼中。巨蛇吃疼不住,全身抽搐,正自胡乱甩头,想把正英自眼中甩出。姜问曦一手抓住正英,另一只手想攀住蛇头,怎奈蛇皮光滑黏腻,如同攀在冰面,无论如何也攀不上巨蛇头顶。巨蛇左摇右摆,猛一用力,正英自蛇眼中脱出,姜问曦被狠狠甩向岩壁。
姜若清亲眼得见师祖并未被巨蛇吞食,心中大石顿时落地:“想想以师祖修为,定是不会被巨蛇所食,幸好是我多虑了。不然小师叔等下进来,看到师尊被蛇吞了。莫不是要立时昏死过去……”边想边抓着蛇鳞,想要攀上蛇身。
这边厢,姜问曦被巨蛇甩出,撞向岩壁。姜问曦自空中腰部用力,飞身一转,脚尖点在岩壁之上,用力一蹬,便又回转身,奔巨蛇刺来。
其余众人在洞边围绕蛇身查看,巨蛇全身布满鳞甲,坚硬如石,众人无从下手,只围着蛇身转圈,或胡砍乱刺。巨蛇头上吃痛,身上烦躁,在洞中胡乱盘桓游走,一条带毒的尾巴也翘了起来,在地上啪啪啪的拍着。
姜问曦飞身回转而来,剑意已在手中化形,到得蛇头之时,只见白光一闪,剑气刺入巨蛇头顶鳞甲之中,姜问曦用力一拉,便攀上巨蛇头顶,脚尖踩入鳞片缝隙之中。
稳住身形,姜问曦对地上众人道:“不要胡乱刺杀,找七寸,无论此物为妖为魔,皆为蛇所化,蛇所化之物命门皆在七寸。”
众人皆深以为然,也以剑为钩,沿着鳞缝一点点攀爬起来。
巨蛇处处被刺,全身吃痛不已。整个蛇身翻滚扭转,蛇尾也带着腥臭的毒风,奔众人扫来。
姜天云大喊一声:“当心有毒。”第一个翻身跳下蛇身,在地上一趴,蛇尾便擦着姜天云头皮扫了过去。
其他几人也纷纷跳到地上,就地趴下,蛇尾也都自各人身上一一扫过,并未打中何人。巨蛇一扫未中,并不甘心,尾巴一顿又扫过来,蛇身也翻滚碾压,如块块巨石啪啪落地,砸在地上便是一个深坑。
姜天云在地上滚来滚去,即要躲避砸下的蛇身,又要躲避头顶飞滑而过的蛇尾,几次都不得起身,脸上挂着万分怒意,却只得在地上摸爬滚打。其他人也不轻松,济云仙姑衣衫潇洒飘摇,但此时已被巨蛇扫掉几块衣摆,甚是狼狈。几个弟子更是堪堪保命而已,早已顾不得其他。
只有刑家兄弟二人,不愧身在人间第一武修之门。二人双剑使得虎虎生风,剑锋凌厉。刑岳以剑为障,刑风挥剑如刺,两人一防一杀,配合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刑岳一路护着刑风躲过蛇身,如今已杀至蛇尾。巨蛇看不清身后两人,只管用尾巴乱扫,邢家兄弟亦攻亦防,步步为营,却也能与一条千斤蛇尾战个平手。
刑风二人牵制住蛇尾,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扯住蛇鳞,爬到巨蛇身上找寻死穴。巨蛇身体庞大,翻来转去,一不留神便从蛇身滑落而下。姜问曦也不轻松,巨蛇蛇头直立,姜问曦自蛇头顶攀着蛇鳞向下摸索,找寻巨蛇七寸。但巨蛇此时甩着蛇头不断对着洞壁乱撞,想要甩掉姜问曦。
姜问曦几次险些从蛇头跌落,只靠正英和剑意挂在半空。费尽气力踩住蛇鳞,巨蛇却又一头撞在洞壁,刚刚站稳的脚尖,便又悬在空中了。如此反复,姜问曦也是筋疲力竭,只怕找不到巨蛇死穴,便已被巨蛇甩在了地上。
正与巨蛇角力之时,只听济云仙姑在远处喊道:“师兄,再下去半米,便差不多了。”
姜问曦闻听此言,靠着剑意挂住身体,抖正英又刺入蛇身,脚尖轻点倒挂在正英之上,双手翻开一片蛇鳞,化气为剑再刺入巨蛇皮肉。姜问曦翻身扯住蛇鳞,再用正英挂好。此处,便是济云仙姑查看的七寸之处。姜问曦再次化气为剑,掀开蛇鳞,持剑意用了八分真力打入巨蛇体内。谁知,只听一阵铿锵碰撞之声,剑意仿佛撞到一片铜墙铁壁,瞬间反弹,一道剑气飞转回来,正打在姜问曦肩头,姜问曦毫无准备,身子一歪便从巨蛇身上摔了下来。
那巨蛇吸千年阴气修炼,后颈皮肉如同钢甲,即便是姜问曦这百年仙师,也占不得半点便宜。但姜问曦一道剑气也不是巨蛇能轻易化解。巨蛇受姜问曦一掌,顿觉后颈闷痛,蛇骨仿佛寸寸断裂。
巨蛇瞬间恼羞成怒,嘴里发出“吱吱”大叫之声。见姜问曦正从蛇身掉落,翻身正欲落地。巨蛇张开大嘴,直奔姜问曦一口咬来。
姜问曦无处躲闪,就地一滚,竟滚进了洞穴的一个裂缝里。裂缝里堆满妖狼尸骨,正是来时见过的,堆满尸骨的那条通道。巨蛇的头瞬间便到,又张开大嘴用力撞来。无奈,缝隙太小,却只进得半张嘴,后面半个蛇头却是卡在了缝隙之中。刚刚巨蛇愤怒无常,用力太猛,一时间竟难以拔出蛇头。
此时巨蛇心中即怒又怖,蛇头动弹不得,一条蛇尾更加疯狂挥舞起来。刑家兄弟也斗了多时,身心俱疲,此时蛇尾又加了十二分力气,胡扫乱拍。蛇身疯狂扭动。石洞本就狭小,巨蛇身体庞大,如此一闹,刑家兄弟左躲右闪,四处碰壁。其余众人也无处可躲,蛇身若拍来之时,只能就地而滚,毫无招架之力。
姜问曦在洞中看众人皆无力再战,一不留神便会伤了性命。便再缝隙中喊道:“休要再战,趁此时先躲入此缝之中再做打算。”
众人闻听,且战且滚,都奔缝隙逃来,巨蛇尾巴疯狂乱扫,几次打在自己蛇身之上,更加愤怒,蛇身收紧,竟似一块玉璧般抛起,直直砸在地上,整个山洞轰轰作响,不断颤抖,洞顶碎石纷纷陨落。众人见巨蛇发狂,不敢耽搁,迅速贴着巨蛇下颚挨个爬入缝隙之中。
巨蛇拍了两拍,蛇头瞬间从缝隙中脱出。一只未瞎的蛇眼,自缝隙中盯着众人。姜问曦正推众人后退,巨蛇突然飞扑过来,蛇头重重撞在缝隙上,收起,再撞,收起,再撞……丝毫不觉疼痛。
姜问曦推众人再次后退,道:“此蛇已然发狂,此时不可再战,还是先行出去,再做打算吧。”
姜若清道:“师祖,那小师叔怎么办,她还在通道中,前有巨蛇后有妖狼。这可如何是好。”
姜问曦道:“无碍,蛇洞处我已做了结界,巨蛇暂时是出不来的,凝儿一时半会也进不去。我们休息片刻,还是转过去,从水塘那边杀过狼群同凝儿汇合。”
刑岳道:“真人,那这巨蛇可还要打?”
姜问曦道:“找到凝儿再做打算。”
众人休息片刻,沿着来路,又到得水塘石洞。妖狼聚集在通往巨蛇洞府的通道前。此时看到众人从身后绕了过来,全都立起身来,直勾勾盯着众人。逡巡片刻,最前面一只妖狼突然一声尖啸扑上前来。身后众狼也都飞扑而来。
众人不敢怠慢,挑剑应战。八人与狼群杀得轰轰烈烈,地上遍布妖狼尸体,水塘中也染得一片通红。但狼群众多,杀完一批便又有一批飞扑而来。众人才刚斗过巨蛇,本已筋疲力竭,只调息了片刻,便又与狼群战了多时,眼看全都脱力,难以为继。
姜问曦看看众人,皆是体力不支,尤其是三个晚辈,本就被狼群咬过一次,又被巨蛇拍了一番,此时又被抓挠的一身伤痕,怕是坚持不了几时,便会被狼群扑倒。
姜问曦砍掉身边扑来的几只妖狼,飞身跳出战圈,催剑气割破手指,引血在地上画了一个血符,推真气一打,一道血线自地上飞窜而出。姜问曦的血液,至阳至刚。血线穿过狼群,妖狼沾身便顿时皮开肉绽再难愈合。其余妖狼立时退避两旁,不敢靠近。
姜问曦道:“速速入洞。”
众人不敢耽搁,迅速收了招式,沿着血线跑入通道。身旁妖狼有些跃跃欲试,想要抓扒的,皆被众人一剑砍掉爪子,渐渐狼群只敢在旁观看,却不敢上前了。
待得众人全部进入通道,姜问曦手中掐诀,口中大喝一声:“开!”
地上血线噼啪炸开,血滴四处飞溅,狼群惧怕,四处逃窜。姜问曦飞身而起,双脚轻轻点地,翻入通道之中。待狼群回转之时,众人皆已在通道之中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姜若怀一听,在旁笑了起来,姜若清用手肘顶了顶姜若怀,也讪讪的笑笑:“小师叔休要声张,若清不笑你便是。只是小师叔你这话可不要去问别人,师祖若是知晓你尽问些凡人问的话,怕是老脸要丢尽。”
姜若怀依旧在旁笑的开心,姜仙凝作势要打两人:“休得再笑,如此我回去便潜心研习道法,专心炼丹炼符,你二人休要去扰我清修。”
二人笑,姜若清道:“小师叔休怒,若清不敢了。若清讲给你听。”
姜仙凝哼了哼,假意别开脸不听。
姜若清笑呵呵的道:“小师叔可知晓法宝因何叫法宝?是如何驱使的?”
姜仙凝转回头,认真思索了一会,道:“法即为长生法门,意为法力无边。宝嘛即为心之玲珑,意为窍门。法宝即是无边法力使用之窍门。如何驱使呢?自是以法力驱使。”
姜若清点点头:“小师叔这道法明明学的很好,心思清明,解释的清清楚楚。法宝当然是以法力驱使,刑家是武修,以气修仙,哪里来的法力?刑家要的是神器,不是法宝。天造的神器世间少有,简直是闻所未闻,上古的名器也都是采仙山之石取日月之精华加之锻造者炼器造诣,精心锻造而成。在人间,一些法师术士也有法宝,可以法力催动,但都是些低阶法宝了,比如归元派赵道长的法宝‘万鬼幡’。万鬼幡上写万种符篆,锁千万阴魂。在人间也算得上一件神物。只是人间仙师没有乾坤袖,低阶法宝也不能化形,所以如此大的万鬼幡,赵道长也只能背在背上。”
姜仙凝道:“赵老道不是有乾坤褡裢吗?小君观里他还用过的。”
姜若怀插嘴道:“乾坤褡裢只能放些小物件,多带些丹药就还可以,若要放个大物件,却是不行的。”
姜仙凝依然点点头:“如今刑少主的剑,可是名剑?”
姜若清点点头:“刑少主的剑,是祖传的,相传是前朝名士张九鸦所炼。”
姜仙凝虽是不懂,但也微微点头? 道:“我师尊的法宝,若清师侄为何也没见过?”
姜若清眼光越过姜仙凝? 看了看依然打坐的姜问曦,又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小师叔,若是没有小师叔? 恐怕若清连青云峰都没上去过。若清第一次上青云峰还是小师叔初来山上那一天。”
姜若怀也连连点头:“就是,想不到师尊也有如此八卦的时候? 把我们四个都召来? 要带我们上青云峰瞧瞧。结果就瞧见了小师叔? 那是真好似从泥潭里捞出的一般? 像个小泥猴。那时小师叔便粘着师祖? 济云仙姑抱了几次都抱不走。小师叔只管挂在师祖身上。据说? 从未有人敢与师祖如此接近? 小师叔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姜仙凝撇撇嘴:“你师尊才没如此好心,带你们瞧瞧逛逛? 他恐怕也没怎么上过青云峰,怕惹得我师尊不满? 若怪罪下来还有你四人一起受罚,便不会重罚? 若他一人定是惧怕我师尊的。”
两人深以为然,都悄悄点头。
姜仙凝继续问道:“就算没见过? 那可听说过我师尊用何法宝?”
两人都摇摇头,姜若怀道:“不知。”
姜仙凝又道:“若清师侄,不是山上消息最灵通的。连你都不晓得吗?”
姜若清道:“小师叔在青云峰上追随师祖这许多年,日日见着师祖,为何却不知晓?”
姜仙凝道:“我哪里下过几次山,此次不也是最凶险的嘛。总不能叫师尊莫名其妙在山上亮出法宝玩玩。何况,若清师侄若是不说,我不是也不知晓法宝还有如此多种类说法嘛。”边说边摇下头,“别说我,若清师侄如此八卦,山上怎得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姜若清道:“本来山上有规训‘不可背后妄论他人’,何况是师祖。小师叔你来之前,更是无人敢提。”
“为何?”姜仙凝甚是好奇,师尊虽惜字如金,却不是不好相处之人。况且,若是该说之话,师尊也不吝言语。
“师祖百年来都在青云峰清修,若逢大妖大魔作乱之时才下山除妖,却是来去匆匆,除毕立时又回山上了。别说我等晚辈,就是我师尊恐怕也只能在每月道场上看见师祖。师祖于众人就是真仙一般的存在。小师叔你敢妄论太公吗?”
姜仙凝摇摇头。
“对嘛,师祖于我们就是太公般存在。”边说边有些酸的看看姜仙凝,“小师叔倒是有本事,把神仙也拖下云头了。谁能想到有一天若清也成了青云峰常客,如今师祖还跟我们一起躲在这肮脏蛇洞里。师祖也太宠小师叔些了吧!”
姜仙凝微微笑道:“我家师尊自是最喜爱凝儿,但如今师尊躲在蛇洞于宠凝儿有何关系?师尊此时不来,彼时也要来。凭你我之力,不要说打妖蛇,能闯过狼群就算造化了。还不是要等师尊来救。”
二人又深以为然,皆点一点头。
说起妖蛇,姜若怀心里便有些郁郁,皱着眉头道:“也不知这妖蛇要折腾多久,这洞里甚是阴冷,衣服又破成这样,想要睡一会也不能。真真是难受。”
姜若清也道:“就算是妖蛇累了,那蛇鳞厚若磐石,蛇皮坚如铁甲,却是如何下手?”
姜仙凝道:“这个我知道,蛇最柔软的地方便是腹部,若是削尖一个小树枝埋在蛇道上,待蛇爬过后,必会开膛破肚。这妖蛇也是蛇,想也不会例外。”
姜若怀道:“蛇的命门不是七寸?”
“命门确是七寸,但这妖蛇不是有鳞片护着,皮肤又坚硬,命门下不得手,便先剖了它,就算当时不死,耗它个三五七日定是难以活命。”
两人又是深以为然。
“小师叔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山上定是不会教这些,小师叔也没下过几次山,下山时大多也是在一起,怎就知道如何除蛇了?”
姜仙凝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嗯,这个嘛……有时去习武堂,你们都不理我时,我便自己去后山竹林玩,那经常有小蛇出没……”
姜若怀一听,顿时大惊:“什么?小师叔,你在山上杀生?这若是被我师尊知晓,只怕不是跪一炷香这么简单!你这胆子……”
姜仙凝连忙上手,捂住姜若怀嘴巴:“收声,收声!我也不是无故杀生,那蛇胆不是给师侄你们补了?蛇皮蛇肉均可炼丹。也算是物尽其用嘛!”
姜若怀道:“蛇胆给我们补了?”说完和姜若清对看一眼,并不知何时吃了蛇胆。
姜仙凝咽了下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把蛇胆与竹叶混着晨露炼成散粉,让小弟子每日放在你们茶饮里了。可排於理气,清肺明目。是日常调气佳品呢。”
两人听说每日茶水里都有蛇胆,胃里有些翻腾。姜若清道:“小师叔,你若在人间倒是可以学学炼毒,这下药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呀。竟无一人喝出异味。”
姜仙凝不以为然:“我炼得丹你们就都来抢,这散粉也是一样,助你们修习的,怕我下毒嘛?真是没有良心……”
清,怀二人对望一眼,有些生无可恋。也不知还有多少吃食下过药,还好这个只是蛇胆,其他也不知用没用过虫蚁之类的恶心物件,姜若清想想还是不问,假装不知省得胃中翻涌。
……
其余人等都盘膝打坐,养精蓄锐,只有三人呱呱噪噪,聊起来没完没了。聊到兴头还哈哈大笑。
姜天云实难忍受,自姜仙凝下青云峰之日起就没消停过,如今更是把自己教养的极好的几个弟子,带的呱噪难耐,多言多语,贪图人间玩乐。姜天云重咳了两声,三人也算识相,立刻闭嘴打坐,只待妖蛇力尽之时。
妖蛇在洞中发怒,累了便休息一会,醒了就继续撞那存着妖狼尸骨的裂缝。一连两日,妖蛇毫无力尽之相还在发疯。
众人也都有些焦躁,姜仙凝早就饿了,五脏六腑都只觉空虚,腹中咕噜之声不断传来。清静怀三人靠在一起,虽依然还是打坐,但也是饥肠辘辘,腹中空虚。
济云仙姑,看看姜仙凝道:“仙凝可是饿了?”
姜仙凝点头:“是饿了。”
姜天云有些嫌弃的看看姜仙凝:“你都何种修为了,还不能辟谷?竟然饿了?”
姜仙凝懒得辩解,靠在石洞上假寐。
嘴上轻轻问道:“若清师侄,你三个可还撑得住?”
姜若清有气无力的回道:“只是打坐也耗不得多少体力,虽是饿了,也只是虚耗真气,再坐个三五日也不碍事。倒是刑少主和刑岑凌,人间可是说‘一顿不吃饿得慌’,这都两日了,那妖蛇还如此跳腾,想是再跳个三日也是行的,就是不知刑少主他们能不能撑到那时。”
济云仙姑也听到姜若清如此说,便转头问刑风:“刑少主可还能撑些时候?”
刑风微微侧身,算是回了礼,道:“我们虽不能辟谷,但平日里习武也有苦修之时,三五日不吃不喝也还撑得,只是若要再如那日般战妖蛇,怕是有些吃力。”
刑风看看刑岳,刑岳此时背靠着洞壁,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刑风道轻轻碰碰刑岳:“阿岳,你可还撑得?”
刑岳平日里最喜美食,如今两三日未曾吃喝,不论体力如何,心情却是如坠谷底。此时听到兄长问他,实是不想动弹,便继续闭着眼答道:“若是那蛇不折腾了,去打打杀杀也就忘记吃不吃什么了。”
刑风见他中气十足,只是懒怠动弹,也便放下心来。
济云仙姑见众人都如此,便起身去结界前转了一遭,见那蛇在洞中仍然四处游走,时而仰头撞一撞结界,便转头对姜问曦道:“师兄,还要继续等吗?”
姜问曦微微点头,道:“那妖蛇之前愤怒之时四处乱撞,如今恐是饿了,在游走觅食。再等等,它便虚耗自己体力了。”
刑岳闭着眼睛道:“姜真人,再耗两日,我们也是虚耗两日体力。不如趁着有力气,就进去吧,等过几日没了气力,想打也是打不动了。”
姜问曦道:“不可鲁莽,此时进入平白浪费体力,若打不过时,还是要等。”
众人都有些郁郁寡欢,除却肚中饥饿,心情也似坠入湖底,只敢仰望天空,却不知何时可以浮出水面。只有姜问曦,济云仙姑,姜天云三人,休息多时,养精蓄锐,如今却是精神抖擞。
姜若清暗自唠叨:“早知今日,就该努力些,若是能辟谷,就不会落得今日如此狼狈。”
姜仙凝也悄声道:“吃烤红薯时,你可不是如此说。”
姜若清继续哼唧着:“小师叔,提什么烤红薯,越发饿了。”
姜仙凝往怀中摸摸,想找些丹药充饥,却抓住几片符纸。拉出来一一查看。
突然,姜仙凝跳起身来,傻笑着说道:“我找到个好东西,前些日子才炼得的符篆,今日刚好试试。”
姜若清道:“小师叔,是什么符篆?”
姜仙凝开始信口胡说:“此符篆名曰——幻梦。”
姜若清无奈苦笑:“只听过照明符,雷电符,驱阴符,化鬼符……这幻梦是个什么?”
姜仙凝随口道:“别管,就叫幻梦,此符可以无限扩大**。本来也想不出用在何处,如今到可以试试,那妖蛇不是饿了。给它用一用,管保看什么都是狼肉,洞里那碎石够他吃的。”
众人没见过姜仙凝的新鲜符篆,皆不言语。
姜仙凝也不在意,跳到师尊面前,伸出手,叫道:“师尊。”
姜问曦运真气至指尖,在姜仙凝手心画了个符。姜仙凝得了禁制通令,便拎着符篆去蛇洞处了。
到得门前,姜仙凝咬破手指,引真气混着血,在符上一擦,口中念道:“欲不可求,幻梦如真,急急如律令,赦!”捻符篆贴着结界一推,那符篆便飘飘悠悠奔妖蛇去了。妖蛇正趴在地上休息,符篆飘过,刚好贴在头顶。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妖蛇以头戗壁,撞得满嘴是血却吃不到任何东西。本就腹中饥饿,此时更是脱力。渐渐垂下头去,趴在地上。蛇信却还伸出口外,舔旁边的石头。
姜若清道:“小师叔,你这符真是炼得炉火纯青。还有这引诱人吃东西的符篆,也就只有小师叔想得出了,还有你念的口诀,真真是……”姜若清想不出如何形容这种怪异的心情,虽是符篆用的好,却从符篆到口诀偏又都跳出常理,姜若清真真是不知该不该夸,只得重复几次“真真是……”便也没了下文。
姜仙凝笑笑,也不在意:“其实道理很简单,只是一个气场引子,扩大了你身上的**气场。美食可不是我给它的,是它饿了,想到美食,便美食当前。饥饿的人遇到美食,便要满足口腹之欲,那这符篆就会扩大口腹之欲。若你想吞下美食,那符篆就会催你张嘴狂咬。总之,你想到什么,符篆就会无限扩大你的**。换言之,你若想到美女,你便美女缠身,见到美女,若想到龌龊之事,那便又催你去行此事,那时怕是直到力竭而亡才得停下吧。”
“那若清只想修为高深,小师叔这符篆可起作用?”
“有欲则灵,给你用了符篆,怕是你会觉得自己修为逆天天下无敌,怕不是要独自跳进去杀妖蛇了。”
姜若清道:“小师叔这个符篆好。以后再遇大妖大魔,只管丢些幻梦,那些大妖大魔,定会以为自己统一了三界。”
姜仙凝道:“这符篆只是扩大了人身体的**之气,无欲无求之人,比如洪息大师,用了是没有效果的。鬼族用了也是浪费,他们并无气息,便也不能扩大**。”
几人聊天间,但见妖蛇口中喷血,渐渐躺在了地上。
姜若清转头对众人喊道:“小师叔这符篆真是厉害,妖蛇晕死过去了。师祖,师尊,可是要进去诛杀了它?”
刑岳率先跳起身? 跑过来一看,果真妖蛇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顿时神清气爽,不再烦闷? 只想赶紧打完蛇,逃出这寒潭秘境,出了粼城去吃些热乎的饭食。便紧紧腰带? 准备第一个穿过结界。
其余众人也聚在洞口查看,见妖蛇果真不再动弹。姜问曦便撤了结界,待众人进入洞中? 又重新布了结界? 道:“妖蛇只是晕倒? 不肖多时便会转醒,定要小心行事? 速战速决。”
众人应声? 纷纷散开,找寻妖蛇可下手的柔软之处。
姜若怀想到姜仙凝说蛇腹部最是柔软? 便想翻开蛇腹查看查看,无奈妖蛇巨大沉重? 难以翻动。姜若怀拿出剑撬了撬? 纹丝不动。便又拔出剑来? 顺着妖蛇贴着地的腹部? 用力一捅。想是剑尖刺痛了妖蛇,只见妖蛇突然竖起蛇尾,左右晃了几晃。
刑风正走在蛇尾处,忽见蛇尾弹起,在自己脸前摇了一摇。刑风瞬间身体先行,拔剑,手起剑落,一剑斩掉了蛇尾。这蛇尾有剧毒,掉在地上依然不断抽搐,绿色液体流在石洞地上,鼓着绿泡,冒出丝丝白烟。
妖蛇本来又饿又晕,毫无气力,趴在地上神游九天。谁知突然一阵剧痛传来,竟是掉了半条蛇尾。妖蛇吃痛不忍,瞬间清醒,蛇头忽的抬起,一只瞎眼淌着绿色粘液,嘴里还滴滴答答掉着口水,蛇身不断抽搐着转头看了看蛇尾,掉在地上的蛇尾已经没了气息不再抽动,身上的断口还在流着绿血。
妖蛇“吱吱”狂叫,全身胡乱扭动着拍砸众人。众人都是一惊,连忙闪躲。空间狭小,巨蛇占了多一半石洞,众人胡乱闪躲,不是碰了洞壁,就是两人撞到一起,局面混乱异常。
妖蛇首尾乱摆,拍了一会,见未占得什么便宜,众人虽躲得艰难,却全然无伤。妖蛇便又叫了几声,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一个人咬了过去。
蛇妖行动似箭,蛇头瞬间弹出,一口叼住面前一人就往下咽。众人还未看清如何状况,只听刑岳一声怪叫:“若清!”立时飞身而起,一下子闪进妖蛇口中。
倏忽间,两人全都不见了身影。众人俱有些慌神,只是一瞬间,并不知如何,便折损了两人吗?
妖蛇仿佛也不清楚到底吞了什么,蛇头直愣愣立着,顾不得断尾疼痛,也顾不得众人在洞中想要如何。立了一会,蛇头突然抖了一抖。
姜仙凝看着刚刚还在调笑的两人,忽然间就没了性命,心中顿觉悲愤难耐。祭出凝仙,飞身而上,扯住蛇鳞,不管不顾胡乱斩杀。无奈蛇鳞万分坚硬,任凭姜仙凝如何砍如何刺,妖蛇都毫无反应,只是偶尔抖一抖头,似在嘲笑姜仙凝柔弱无力的剑气。
其余众人也在蛇身随便乱砍,想是妖蛇吃痛,许是会吐出清岳二人。姜问曦此时也提步登上蛇头,反手一剑,刺入妖蛇另一只眼眶,眼球挂着粘液,滚落地上,妖蛇吃痛,但仅仅抖了几抖,依然抬起头,不断的向上伸着。
姜仙凝边刺边哭喊:“这畜生是要把两人咽进去了吗?”
姜问曦看了看姜仙凝,顾不得安慰,对众人道:“看腹部哪里得以剖开,或许还能救得两人。”
众人皆上前,对准妖蛇腹部到处乱刺,却依然坚硬无比,丝毫没有破绽。
众人正慌乱时,只见妖蛇又伸一伸头,全身忽然痉挛,用力一抖,姜问曦二人便被抖落在地。
还未站稳,只见姜若诚指着妖蛇,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姜若诚手指望去,只见妖蛇依然昂着蛇头,一伸一伸,对众人露出白白的肚皮。此时,妖蛇咽喉处的腹皮破了一个小洞,细看时,小洞迅速扩大,自洞中露出一截匕首。
匕首刺出之时,呼啦一声,自蛇腹湿漉漉挤出一人,掉落在地,众人上前,正是姜若清。未等众人抬头,蛇腹中又掉落一人,此人正是刑岳。
二人摔落在地,姜若清昏迷不醒。刑岳则跳起身,一把扯掉上衣,露出坚实的肌肉。又弯腰一把扯掉姜若清的外衣。
刑风见刑岳行为莫名,道:“阿岳,这是为何?”
刑岳也不做声,低头检查姜若清,本来就破烂的衣服,如今撕的只剩一条也不怎么完整的中裤。刑岳在姜若清中裤上摸了一遭,仿佛放下心来。又在自己身上也摸了一遭。便一下跌落在地,自言自语道:“吓死小爷了,以为就要一命归西了。这妖蛇体内是何物?冰冷又烫人?险些烧死。能活者出来,幸甚至哉,幸甚至哉啊!”
刑岳只管自己唠叨,丝毫不理刑风。刑风上前拉起刑岳手臂,刑岳下意识一抖。刑风抬起看时,只见刑岳手掌一片溃烂,多处无皮,鲜红嫩肉裸露在外,刑风想胞弟最是风流,极爱自己皮囊。此时受惊,没注意到。等下清醒了,见一双好手,烂成如此模样,却不知要如何伤心。刑风心中心疼刑岳,自身上撕几块衣角,给刑岳包扎伤口。
众人只顾查看二人伤势,早已忘了妖蛇还立在洞中。妖蛇万万没想到,被在咽喉处戳了个凉快的大洞。全身都是伤口,也不知到底哪里疼痛。愣愣的立了一会,登时觉得愤怒,想要“吱吱”叫几声示威,风却从咽喉漏出,发不出任何声音。妖蛇更是怒不可揭,又甩头奔众人打来。
姜天云正站在姜若清身旁查看徒弟,此时姜若清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不知死活。姜天云正欲上前摸一摸姜若清脉门,只见妖蛇又向众人砸来。顿时怒火中烧,提宝剑‘凌云’,点地起身,剑沿着二人掉出的大洞进入,姜天云使个神仙坐禅,用力向下一压,凌云沿着妖蛇肚皮,一路滑下,妖蛇瞬间被开膛破肚,肚中腥臊一团,呼啦啦流了一地。
妖蛇被剖了肚皮,却并未死,仍然翻滚抽搐,在洞中不断打转,时不时依然抬头拍向众人。
姜仙凝喊道:“都躲入缝隙里吧,妖蛇虽此时愤怒,但已剖腹,不用多久就会倒地。我们只躲起来等一等吧,不要虚耗体力了。”
众人深以为然,怀诚二人抬起若清,刑风搀着刑岳。济云仙姑断后,几人迅速躲进狼骨洞。济云仙姑躲入洞中,便招呼姜仙凝:“快劝你师兄回来。”
姜仙凝见姜天云不理会众人,依然跟妖蛇缠斗一处。便大声喊道:“等下还要背着若清,还要战狼群,还要穿过阴池,此时虚耗体力,只怕彼时拖累别人。”
姜天云知姜仙凝有意喊他,虽满心愤怒,但姜仙凝句句在理。姜天云并不是唐突之人,只是一口恶气未出而已。此时收一收心思,压下怒气。收起凌云,翻身跳入缝隙之中。
姜问曦也一拉徒儿,闪身入了洞隙。
妖蛇翻滚多时,剖开的肚皮向外翻着,绿血肠肚淌了一地。妖蛇双眼已瞎,不知洞隙方向,胡乱伸头张嘴,却渐渐没了力气,蛇头只觉沉重,又甩了两下,咚的一声摔在地上,便再也抬不起。
众人见妖蛇已死,微微松一口气。此时,刑岳已经回转心神,神思清明起来。低头见自己打着赤膊,顿觉心中羞涩,耳根略微泛红,道:“如此,倒也是凉爽!”说完干笑了两声。
刑风见刑岳无碍,也放下心来:“阿岳,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何事?”
刑岳没回答,先搭上姜若清的脉门,摸了摸,脉息平稳,似是无甚大碍,转头对姜仙凝道:“姜仙凝,有顺气的丹药,给若清吃两粒,便无碍了。”
见姜仙凝摸了两粒丹,塞入姜若清口中,刑岳便又坐回刑风身边道:“我见若清被妖蛇吞了,一时也未多想,也飞进去,想拉住若清。若是被妖蛇直接吞进肚里,怕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了。我飞进去刚好拉住若清,本想另一只手拉住蛇牙,没想到那蛇牙湿滑的很,竟然没抓住,便一同掉进妖蛇嘴里。本想着,这妖蛇肚中也算宽敞,掉进去便掉进去吧,倒是不甚拥挤。”
刑风瞪一眼刑岳,道:“休要贫嘴,只讲重点。”
刑岳笑笑,继续道:“没想到老天还是觉得我这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定是不能死的……”刑岳本想再贫两句,忽觉肋骨一疼,原是刑风戳了一下,便正经道,“我两人掉到半路突然悬空,原来是我的佩剑挂在蛇牙之上了,我两人才能幸免于难。但彼时妖蛇已经闭了嘴,并且我两人都悬在空中,想爬上去是不可能的,若掉下去更是不能。正犹豫时但见妖蛇皮肤有一块透明之处。我着若清攀着我的腿爬上来,抱住我的腰,我便能从腿中抽出匕首,对那块透明之处刺上一刺。我两人只靠我的佩剑和绶带挂在妖蛇咽喉,但也必得前后摇摆,才能刺中那块透明的皮。如此刺了几下,竟真的是块软皮。我两人正准备刺破软皮逃出去,却不知哪里掉了一滩粘液,刚好洒了我两人一身。粘液本是冰凉舒爽,但不知为何,瞬间便异常灼人。仿佛烈火焚身一般。我登时急了,用力刺破蛇皮荡过去,准备出去,没想到若清应是疼晕了过去,自我身上滑落了。我是用腿夹住了他,一脚踢出蛇肚的。看若清无恙,我便割断绶带也跳出来。只是我的佩剑,此时还在妖蛇牙缝之中。”
刑风拍一拍刑岳肩膀,微微笑着道:“阿岳好样的。此时妖蛇已死,等会便去拿你的佩剑吧。”
刑岳起身,拍拍姜若清的脸,道:“想是疼的闭了气,有姜仙凝的丹药,再拍他两下,片刻便会清醒了。”说完,又拍了几下。
只见姜若清缓缓呼了一口长气,眼神迷茫的看了一会众人,忽然坐起来道:“若清这是从蛇肚子里出来了?”
姜仙凝道:“是呀,若清师侄你都不记得了吗?是刑岑凌救你出来的。”
姜若清又迷茫的想了一会,突然对刑岳拱手道:“刑三公子救命之恩,必涌泉相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姜若清又迷茫的想了一会,突然对刑岳拱手道:“刑三公子救命之恩,必涌泉相报!”
刑岳只觉有些不自在,对着姜若清挥一挥手:“休要如此,听得人头皮发麻,若清你快起来,我的佩剑还卡在妖蛇牙缝中。你醒了,我就能去拿我的佩剑了。拿了佩剑,便把那妖蛇切做八块,翻找翻找,看他到底藏着什么宝贝法器,若是不值钱,便再切他八块。”
姜若清闻听此言,便站起身,拍一拍破碎的中裤,带起些风,上身竟觉有些凉。低头一看,自己竟也打着赤膊,只着一件破碎中裤。姜若清一向脸皮极薄,如今当着众人竟好似脱了个精光,瞬间脸红过耳根。双手环抱,挡得一些算一些吧。
刑岳转头看姜若清如此,便笑道:“你挡什么?又不是女儿家。”
姜若清依然羞的口吃:“我……我……你……你……”
刑岳笑道:“什么我我你你,没什么可看的,你就不要挡了。”
姜若诚见大师兄羞愤难当,便脱下还算完整的外袍,自己只着中衣,道:“大师兄,你先穿上吧,虽是破了点,但实在无甚遮体之物了。”
姜若清接过外袍套在身上,才略感安心。
众人步入蛇洞中检查妖蛇,确实已经死透。刑岳取了自己佩剑,擦一擦在腰间配好。其余人等皆检查妖蛇,查找法宝。
济云仙姑正找到蛇腹之处,见姜问曦抚摸着妖蛇丹田,手指微一用力,便挖出一颗如仙丹般圆润晶亮的珠子散发着亮白的光,在蛇洞中熠熠生辉。
姜问曦拿着珠子仔细看了一会,拉过姜仙凝,把珠子塞在姜仙凝手中,道:“此物你谨慎收好? 关键时可以保命。”
没等姜仙凝回答,济云仙姑在旁听得清楚,便插言道:“姜仙凝就是有福气? 这金玉龙丹千年难求,谁知此时突然现身? 想是自己来找主人了吧,若等下寻得法宝? 仙凝便一下有两个宝贝? 真是可喜可贺。”
姜仙凝道:“这不就是妖丹吗?”
济云仙姑道:“这可不是普通妖丹,这珠子是上古神珠? 妖蛇不知什么地方寻得? 便吞入肚中了? 这虽不是妖蛇的妖丹,但这珠子被妖蛇吞了之后,必会吞噬妖蛇的妖丹,适才与我们打斗的妖蛇? 也不过是金玉龙丹一口气控制的而已。”
姜仙凝点头,从师尊手中接过珠子? 道:“凝儿谢师尊抬爱!”说完笑呵呵的把珠子塞进乾坤袖中。
此时只听姜天云在妖蛇尸体正中喊道:“师叔,找到法宝灵穴了。”
这边三人也走过去确认,确是法宝灵穴。所谓法宝灵穴,就是藏法宝的地穴而已。此时看去? 只是地上堆起的一个小石堆。
姜问曦上前一掌,震碎石堆。顿时自地面小洞中发出金色光芒。姜问曦再击一掌,金色光芒更胜。姜问曦再击一掌,只见一物自地面弹出,顿时金光大盛,一派金灿灿包裹着弹出的一物。
济云仙姑上前,拿出金光中一物,竟是一把剑。
没了法宝的依托,金光渐渐散去。济云仙姑提宝剑至姜仙凝身前,递给她,道:“这法宝以后就是你的了,你若作她主人,滴几滴血就好,便会与它心脉相通。”
姜仙凝接过宝剑,看了又看,真真是爱不释手。
但只几分钟,姜仙凝举起宝剑,还给济云仙姑,仙姑不明所以。
姜仙凝道:“仙凝不要这个法宝,下一个是谁?若清师侄吗?送给若清师侄吧。”
姜若清忙道:“小师叔,若清修为不够,不能驾驭高阶法宝。还是小师叔收好吧。”
姜仙凝道:“我就是不要,若没人要,便再放回去。”
济云仙姑道:“你可知这法宝是神物?”
姜仙凝点点头。
“那为何你却不要。”济云仙姑难以理解。
“凝儿只要师尊给凝儿炼的。”
“胡说”济云仙姑道,“你师尊做得,能有这天然法门的神物好?”
姜仙凝继续道,“反正凝儿只要我师尊造的,这许多年便没有法宝不是也一样活着吗。”
济云仙姑看一会姜仙凝的脸,暗暗道:“你二人道是:痴心却被痴心负。”转头对姜若清道,“也罢,人各有志,这法宝的缘分,兴许还就是若清的。拿去,好好研习。以你品性,这必是驯良之宝。”
姜仙凝看姜若清收下法宝,开心的拍手,道:“我寻丹,你夺宝。我二人真真是赚了!”
众人在蛇洞之中寻得一件法宝,怎知姜仙凝却不稀罕,吵吵嚷嚷只要师尊为自己炼得法宝,其余皆不想要,只送给姜若清便好。
如今姜若清拿着这法宝,仔细欣赏,法宝在姜若清手里泛着幽幽的蓝光,姜若清一脸单纯无暇,却也相宜得章。
济云仙姑看一看早已忘记身处何处,跟清岳二人拿着法宝玩耍起来的姜仙凝,再看一眼此时目光柔和,盯着徒儿的姜问曦。微微摇头,想起适才同姜仙凝的对话。
济云仙姑道:“姜仙凝,你可知道这是高阶法宝?是神物?”
姜仙凝道:“那又如何?”
济云仙姑道:“高阶法宝,先不说其法力如何,就是普通人带在身边,也有趋吉辟邪之功效。世人趋之若鹜,你却推脱不要?”
“世人均想得之?”姜仙凝道,“但世人不是凝儿,世人师尊也不是寂清真人。”
济云仙姑觉得姜仙凝有些不知好歹:“虽你师尊,这炼器的品阶也是至尊,但终究比不过这集天地精气的精华之器。你以为这高阶法宝是随随便便谁想要都可以的吗?你若不配作它主人,不但不能驾驭,怕是还要被法器反噬。如今这法器在你面前并无异常,说明你可做得它主人,怎得仙凝你还不识好歹了。就算你用了这法器,若你师尊有更好的,你也可再配一个。”
姜仙凝虽听济云仙姑如此说,却依然不为所动,梗着脖子,问道:“若是随便想配几个法宝都可以,三位为何都只配一个?济云师叔,不然你就多配一个,收了这法宝吧。”
济云仙姑略有些耳热:“我没有多余灵力驾驭两个法宝。你就不要多话,快些收了法宝赶紧出洞去吧。”
姜仙凝又道:“师叔都不能驾驭两个法宝,凝儿却能驾驭吗?济云师叔你休要诓凝儿,凝儿若配了这个法宝,定是不能用师尊的了。终究凝儿就是不要,师叔若喜欢便自己配上。”
济云仙姑一听,心想这孩子定是在山上被姜问曦惯坏了,竟如此任性,想着该是劝解劝解:“凝儿,你也是二八之年了,又不是小孩子,怎还是整日‘师尊,师尊’的,你也不能一辈子都跟着你师尊,终归要独闯仙途,你却这般任性可如何是好?”
姜仙凝不以为然:“凝儿因何就不能陪着师尊一辈子?凝儿就是要跟着师尊,莫说是今世,若师尊登仙界,凝儿也要归仙界;师尊若只愿做个地仙,凝儿也必不登仙。终究凝儿是不会要它的,济云仙姑若也不要就还插回去,等旁人来取吧。”说到一半,姜仙凝突然看见姜若清,便话锋一转,“我后面,下一个排到谁?是若清师侄吧,若清师侄没有法宝,刚刚还吵着若有法宝出世便看看也是好的。如今这法宝若给了若清师侄,便是两全其美了。”姜仙凝觉得自己的主意堪称完美无缺,对众人一笑,满脸傲娇。
济云仙姑一听姜仙凝如此儿戏,哼一声道:“你这丫头,如此高阶法器岂是你推来搡去嫌弃至极的?”
姜若清也道:“小师叔,若清修为不高,怕是难以驾驭这高阶法宝。还是小师叔收好吧”
姜仙凝看看众人,道:“汝等休要觉得凝儿不识抬举。凝儿此身,命是师尊亲手救得,名是师尊亲口赐得,剑是师尊亲手所炼,剑名是师尊亲手所刻,故这法宝也定要师尊亲手炼制才行。凝儿此生只追随师尊,若是哪日师尊弃了凝儿,便是凝儿……”
姜仙凝没再说下去,济云仙姑心知这孩子打小就死心眼,怕是说了也无用,叹了口气到:“也罢,你不稀罕,许是跟这法宝无缘,就给你师侄试试吧。”
此时,这法宝跟了姜若清,竟也安然坦荡,平平静静躺在姜若清手里,姜若清虽修为较低,还不能完全驾驭法宝,但法宝也似静心屏气,收敛了锋芒,任凭他玩耍。
济云仙姑摇摇头:“也罢,这便是命数吧。”随后倒也释然。
此时姜仙凝和刑岳正撺掇姜若清随便耍一耍,试试法宝威力。静怀二人也在旁怂恿。姜若清得了法宝,心中也是跃跃欲试。便四处打量,想要刺个什么东西才好。
姜仙凝一抬头,看见躺在地上,被师尊剜了妖丹的巨蛇,便道:“就这个妖蛇吧,若清师侄,你把它分成小份,我塞进乾坤袖中带回去。”
众人一听,顿觉胃中翻涌。
姜若静道:“小师叔,你不是带回去,又要给我们吃吧?”
姜仙凝看看清静怀三人,均是一副生无可恋之相,叹着气摇了摇头,道:“是你们不懂,这又不是普通的蛇,这妖蛇的肉可是宝物。万年修炼的金刚蛇身,带回去渡尽恶缘,炼成金丹。可是进阶用的宝丹呢。你们莫要说不吃,待到进阶时只差临门一脚,四处抓挠之时,可是不要来求我。”
姜若清一听,竟有如此好处,便道:“是师侄们鄙陋了,若清这就去切,到时小师叔炼好丹可不要忘了师侄。”
姜仙凝本想允了姜若清,但忽一转头,看到身旁**着还一脸玩世不恭的刑岳,甚是想笑,便打趣道:“别人我就给他仙丹,若清师侄还是算了。”
姜若清听姜仙凝如此说,不解其意,有些委屈的道:“我们几个里面,数我对小师叔最好,怎得有好事时,小师叔却忘了我的好?”
姜仙凝笑道:“若清师侄不用我给你仙丹,自己就可进阶”边说边指着刑岳,“你可以和他双修呀,刚好刑岑凌是武修,可以气助你调息真气,可共进退,又经济实惠,何乐而不为?”
刑岳听了也不在意,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彼时吾也可提高修为。”
静怀二人也跟着笑道:“确是甚好!”
姜若清却羞了个大红脸,捏着法宝,不知如何是好。
几人没了压力,玩的开心,早就忘了此时姜天云还在一旁。姜天云听几人聊的越发不成体统。心中甚是恼怒,更是看姜仙凝和刑岳不顺眼起来。
姜天云在旁哼了一声,对姜若清道:“若清,你虽得了法宝,却还是这缥缈弟子的大师兄。此时还在寒潭洞中,外面还有妖狼,你带着师弟却在此做何事?”
几人这才惊觉,姜天云也在这里,便不敢再嬉戏玩闹。四人绷住笑,姜仙凝朝姜若清努努嘴,让他去切妖蛇。姜若清领会,忙提真气,御着法宝,去切妖蛇。
姜天云又哼了几声,偷眼看姜问曦。姜问曦似是并不恼怒,正看着几人耍宝,嘴角竟似有若无的有一丝弧度。若是从前,便是自己也不敢在姜问曦面前如此调笑嬉戏。此时,竟不知师叔是怎么了。
姜若清用真气控着法宝,试着用法宝切开妖蛇,此时妖蛇已死不像活着时那般坚硬。姜若清提法宝轻轻一压,蛇身便如豆腐般,轻松断为两截。
姜仙凝叫道:“竟如此好用?切小一点才好收起来。”
姜若清见切的不错,便更加用心起来。虽此法宝还未滴血认主,使不出全部法力。便是如此,姜若清也是满心欢喜,好似得了人间至宝。
姜若清切了一阵,有些力不从心,便坐下休息。姜仙凝抖了个包袱皮,在旁包裹蛇肉。塞进乾坤袖。妖蛇巨大,只塞了一小段,便已负重。
姜仙凝抖了抖沉重的袖子,道:“算了,这些也够了。贪心不足却是不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姜若清切了一阵,有些力不从心,便坐下休息。姜仙凝抖了个包袱皮,在旁包裹蛇肉。塞进乾坤袖。妖蛇巨大,只塞了一小段,便已负重。
姜仙凝抖了抖沉重的袖子,道:“算了,这些也够了。贪心不足却是不好。”
几人玩闹够了,也坐下休息。姜仙凝道:“刑岑凌,你可是饿了?”
刑岳点头:“还是不要提吧,想要吃饭,怕是还要出了粼城。只盼二哥身上带着干粮,便是极好了。”
姜仙凝笑笑道:“不用等那么久,你若饿了我有办法。”
刑岳道:“有何办法?你可是带着能充饥的丹药?”
姜仙凝摇头:“不是丹药,你看这妖蛇,还剩了这么多,让若清切一块,用真火烤熟,你吃点充饥?”
刑岳一听,顿觉胃中满满,若姜仙凝再说一句,就要喷涌而出:“若是外面野生小蛇,饿极了,吃也就吃了。如今这妖蛇,满身粘液,绿血横流,恶心至极。刑岳宁可饿死,也不吃它。”
姜仙凝耸一耸肩:“凝儿可不是说笑,蛇肉本就能吃,这只修了万年还灵气充裕呢。”
刑岳连连摇头:“你若饿了你便吃,我可无福消受。”
姜仙凝不敢高声,悄悄笑笑:“我也不敢吃。只是可惜了这上好的蛇肉,蛇皮,蛇骨。却是带不走了。”
几人皆不以为然。
众人休息已闭。刑风对姜问曦道:“真人,此地妖蛇已除,小辈们恐是饥饿体虚,外面妖狼数众,可是还要去铲除了?”
姜问曦起身道:“若休息好了,便出去吧。来时狼群不易对付,此时却无碍。”语必对姜若清伸出手,“法宝给我一用。”
姜若清恭恭敬敬递上法宝,姜问曦接过法宝,率先奔另一头狼群走去了。众人见此,悉数跟上。
姜问曦见众人到齐,便推真气灌入法宝,法宝顿时泛起红光。此时法宝虽不能使出全部法力,但以姜问曦修为,对付狼群却是绰绰有余。姜问曦执剑柄,使宝剑在头顶一转? 催动真气推出宝剑? 宝剑拖着一缕红色尾巴? 奔妖狼群飞身而去。洞内瞬间哀嚎不断? 红光所到之处? 妖狼皆被斩断,身首异处。宝剑一个回转? 姜问曦使真气收回法宝,再次推出。如此? 仅半盏茶功夫,洞内便遍布妖狼残破的尸体? 偶有断手断脚尚未死去的也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其余剩下几只未死的妖狼,眼见同伴全都被斩为几段? 吓得屁滚尿流掉头就跑。众人岂能让它跑了,徒留隐患。都飞身上前? 斩杀其余零碎妖狼,只一会功夫,洞内便飘着阵阵恶臭安静下来。
姜问曦召回法宝? 撤下真气。宝剑依然发着幽兰的光,丝毫未沾染污渍。姜问曦收了法宝? 还给姜若清,道声:“出去吧。”便奔洞外而去了。
众人依次跟上,小辈们依然吃了丹药,游出寒潭。
外面洪息大师和刑川正等得着急,本是说好几个时辰便会出来,哪知几日过去,却不见众人踪影。刑川正要带人挖开寒潭,寻找众人,正不知如何下手。众人便自潭底游了出来。
刑川见前面四人精神抖擞,衣衫干净整齐,完好无损,正要放下心来。却见自潭中又爬出几人。先是全身湿透,和着粘液,头发成绺的姜仙凝,跟着**上身蓬头垢面的刑岳,然后是穿着半截上衣,中裤碎裂的姜若清,后面是只着破碎中衣的姜若静,最后姜若怀,虽是有衣有裤,但却破破烂烂,全身粘满绿液,不辨嘴脸。
五人狼狈至极,爬上地面便趴在地上不肯起身。刑川起身上前道:“汝等这是如何?可还好?”
几人趴在地上,又累又饿,也顾不得礼仪,实是不想讲话。最后还是刑岳微微摆手道:“二哥,我几人无碍,只是有何吃食没有?”
刑川道:“小厮门似是带着一些饼。”
刑岳一听,立时坐起身来,虽每每吃烧饼都会被噎到,此时却顾不得许多,有个烧饼也是极好的。
刑川知这几人不会辟谷,饿了这几天,早已忍不得。便吩咐小厮把身上带的饼给几人拿来。
少顷,小厮拿了一个包袱皮,里面包着不少烧饼。众人一见吃食,也顾不得全身肮脏,也顾不得什么仙山礼仪。全围在包袱周围狼吞虎咽起来。
姜天云在旁一看,几人吃相如此难堪,便又重重咳了几声。但几人吃得正香,哪里还顾得上姜天云咳与不咳。任凭姜天云咳破喉咙,几人依旧大口塞饼,大口喝水,吃得天昏地暗。
不多时,几人把一包烧饼吃得精光,打着饱嗝,心满意足的躺在地上。
姜天云在旁更是恼怒,吼道:“不可争抢,不可急食,食后不可懒怠。你几人可还是缥缈弟子吗?”
几人吃饱喝足,几天的累意统统涌上身来,任姜天云如何教诲也无人理喻。姜天云甚觉几人丢人现眼,抽出判辞,准备惩戒几人。
姜天云正要上前,却被一人按住手腕,抬眼,竟是姜问曦。
姜问曦依然不苟言笑,拉住姜天云,道:“随他们去吧,这几日也折腾坏了。天云也去休息一下吧。”
姜天云甚是不明白,往日师叔从不过问山中惩戒弟子之事,有时弟子背着姜天云捣乱,被师叔知晓了,师叔满眼失望,便是对姜天云最大的惩罚。姜天云便愈是对弟子严加管教起来。但此时,师叔却劝他不要管教他们,由他们这样松散无度,毫无仪表。姜天云实是想不通,莫不是师叔又觉得我管教过严吗?这可真是左右难行呀。
姜天云心里暗自抱怨着,但也不再为难几人。悻悻的走到一边也休息去了。
刑川见几人瘫在地上,又衣衫破败,便上前道:“这粼城中到处是屋舍,汝等莫要睡在地上,若是着了湿气怕是要损筋骨。”也不管几人是否愿意,便叫小厮门把几人拖到后院屋舍里,又拿了干净衣物,让几人去后院井边洗洗干净,换上新衣。
几人虽是不情愿,但刑川派人一直盯着,若是想要偷懒,便几人合力,又拖起来。无奈,几人只好浆洗浆洗,换上干净衣物。便又去屋里瘫着。
姜仙凝也独自擦了身,换上刑家青衣。推门入得屋中,榻上几人,正举着若清的法宝,给姜若诚看稀罕。听到门外有响动,便抬头观看。只见姜仙凝一袭短打青衣,头发用同样青丝布条绾成发髻。眉目清秀俊俏,一双灵动的大眼,仿佛一潭荡漾湖水,白嫩的脸颊因着疲惫飞着一丝红霞,真真是画中仙童入世。
刑岳一看,立时从榻上跳了起来,有些兴奋的喊道:“姜仙凝,你穿我刑家的衣装,竟如此美貌?真真是想不到,你穿我凡间衣物,竟也似个仙童一般。你若有天来人间住,必要到我刑家。他日,必定要你穿上我刑家青衣,带你去花天酒地。管叫那些男男女女全都倾心于你。”
姜若清也难得不想揶揄刑岳:“小师叔,刑岳说的甚是,小师叔穿这身青衣,真是男儿倾慕女儿倾心。”
姜仙凝被他二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道:“你们若是吃饱了,便去把那蛇肉剥好晒干,休要在这里油嘴滑舌,徒惹人恼。”
二人一听剥蛇,顿时泄气,才吃得舒爽,若去剥那蛇皮,洗那蛇肉,怕是才刚吃进去的烧饼,便要吐个干净。两人佯装没听到,嘻嘻哈哈着又重新躺下,闭眼假寐了。
姜仙凝看他几人假睡,便退出后屋,去前面寻找师尊。
师尊正在前厅同洪息大师闲谈,姜仙凝悄悄从偏门蹭进厅中,想坐在门边偷听。姜问曦却是耳目清明,早就听到动静,微微抬头,见姜仙凝一袭青衣短打扮,潇潇洒洒自偏门步入正厅。竟似一个乘着莲叶的仙童,披着晚霞缓缓进入姜问曦的视线。
一时间,姜问曦竟有一丝恍惚,看得痴了一瞬。
只听旁边洪息大师道:“世间情意若真心以待,何惧世俗,何惧他人诘问?只问心无愧便好。”
姜问曦一时晃神,并未听清,待仔细听时,大师却好似从未开口。
此时姜仙凝见师尊已看见自己,便披着一朵绿云,上前施礼。
姜问曦道:“可休息好了?”
姜仙凝道:“凝儿已洗干净,吃饱了,无需休息,调息一下便好。师尊,妖蛇已除,下面要去哪里?”
姜问曦道:“正与大师谈到此事,凝儿也可听听。”转头对洪息大师,继续道,“粼城事宜也算暂时解决,刑二公子已找到被吸干的人皮,俱已掩埋。那寒潭姜衍业已设了结界,鬼族魅仙若要吸寒潭阴气,必要先破结界,恐怕没有几年便不得破。那金玉之器中的阴气,便要等此事完结之后,还请洪息大师诵经超度了。”
洪息大师点头:“老僧必不推脱。”
姜问曦继续道:“如此,此地事毕,吾等明日便启程,奔四象宗。”
洪息大师亦无异议,三人便各自歇息,只待明日同赴四象宗。
几日的劳累疲倦裹挟着身体,姜仙凝一夜睡的毫无知觉。待得天光大亮,眼皮被刺得生疼之时,才揉着压麻的胳膊缓缓起身。此时姜仙凝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背后伤口,济云仙姑已处理妥当,用布包好,此时却是又疼又痒。
姜仙凝收拾停当,准备去寻众人,甫一开门,却看见地上放着两只苹果。姜仙凝想是若清他们送来的,拿起苹果咬了一口。苹果清脆可口,甘甜中微微带着一丝酸涩。姜仙凝边笑边指着被咬了一口的苹果,道:“姜仙凝,你就是个贪恋红尘,贪图口腹之欲之人,他日定是难登大宝,彼时休要说是我缥缈之人,徒增人笑柄。”说完,又咬一口苹果,嘟哝着,“‘老古板’就是‘老古板’,整日里只知追着教训我们。”
姜仙凝一边唠叨着,一边把另一只苹果塞进怀中,准备拿给姜问曦吃。才要迈步,却听得头顶有人嗤笑。
姜仙凝转身抬头,凝仙自袖中微微滑出,道:“房上何人?”
屋顶上倏得一抹紫云飘过,魑离那张妖媚的脸映入眼帘。
姜仙凝惊道:“魑离?怎么是你?你在此何事?”
魑离媚眼轻轻一挑,道:“自是来看看你。”
姜仙凝道:“看我?想是来看另一人。”
魑离面色微变:“谁同你讲的?”
姜仙凝一惊:“你竟不知?那日魅仙可是当着众人,把你同……”
未等姜仙凝说完,魑离水袖微微一翻,不见了人影。
姜仙凝左右查看一番,魑离竟真的走了,自言自语道:“走的这样快,那日魅仙之言怕是真的。若真如此,刑少主日后怕是要被正道人士唾弃了。”边想着边摇摇头,奔前堂去了。
前堂大院中,众人俱已收拾停当。刑川出出入入指挥小厮们整理些许行囊,城中大门已经打开,车马也俱已赶到院外。姜仙凝四处看看,想告诉刑风,她刚刚见了魑离。却不见刑风人影。但见师尊站在廊下,便蹦跳着奔向师尊。
姜仙凝跑到廊下,从怀中掏出苹果,自台阶下仰头看着师尊,抬手举着苹果:“师尊。”
姜问曦微微低头,见是姜仙凝,眼中一抹流云一闪而过,见姜仙凝举着苹果,问道:“何事?”
“师尊,吃苹果。”
姜问曦并未接苹果,道:“凝儿自己吃吧。”
姜仙凝果真立刻又撅起嘴:“师尊是不喜欢吗?不然凝儿把苹果做成丹药?”
济云仙姑在旁,突然笑了一声:“仙凝,你怕是又要哭出来了吗?”
姜仙凝果真热泪盈眶,但见济云仙姑笑她,便生硬的忍了又忍。
姜问曦见她又是强忍泪水,便接过苹果。将手收在袖中轻轻摩挲。姜仙凝见师尊接了苹果,便收回泪水,坐在檐前石阶上,啃她自己手中的半个苹果。
姜天云在济云仙姑身后,看姜仙凝如此矫情,竟拿捏的师叔总是为她所控,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忿忿的道声:“矫情!”便转身去帮刑川。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此一间包房是花魁花若纤的房间,屋中里外两间,外间一桌四凳,一个画几,一个书台,内墙横着一个软塌,墙上挂着字画,万万不像青楼中红尘卧阁,倒仿若普通一个书香门第女子的闺房。 黄公子见姜仙凝长得如此清秀,更赛过女儿美貌,双目炯炯不染纤尘,心中甚是仰慕。连忙起身行礼:“听说公子与我是同道中人,不知因何相见?” 姜仙凝也赶忙还礼:“小生初到此地,听闻黄公子轶事,甚觉黄公子是这天下少有的痴心之人,仰慕之情澎湃于心,定要来与黄公子相见促膝长谈一番才能解我心中仰慕之情。” 黄醒之眼中有些疑惑之色,但依然请姜仙凝入座,道:“敢问公子大名?因何仰慕于我?” 姜仙凝道:“小生姓姜名……名问仙,一生漂泊为寻一仙女,听闻公子之事与我有几分相似,便想来与公子见上一见。” 姜仙凝忽的心生一计,心中暗暗想着,假若是自己,师尊被别的女子抢了,自己会如何?想来会与那女子决斗? 边想着边坐在桌前与黄公子攀谈,姜仙凝与黄公子聊了几句闲话,微微转头,花若纤的脸映入眸中,姜仙凝忽的自凳子上跳起身,碰洒了茶杯,失声叫道:“仙女姐姐,问仙找你找的好苦呀!” 姜仙凝微微转头,看见了花若纤,忽的自凳子上惊跳起来,打翻了茶杯,惊呼道:“仙女姐姐,问仙找你找得好苦呀!” 黄醒之看姜仙凝忽然失态,疑惑的道:“姜公子这是……” 姜仙凝假意流下几滴热泪,道:“黄公子,我要与你说的便是我的仙女姐姐。我十岁时,我们村里天放异象,祥云缭绕,众人待出门观望时,只见天上飞过一个仙女,小生见到这位仙女姐姐,真真是惊为天人,自那日起便发誓定要找到仙女姐姐与之相伴。小生如今十九岁,已经整整找寻了九年,今日见到若纤姑娘,竟与仙女姐姐一出无二。真是苍天有眼呀,苍天有眼。”一边说着,又激动的热泪盈眶。 黄醒之和花若纤都听的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应对才好。黄醒之本是一人痴迷花魁,被世人骂的狗血淋头,如今多了一个比他还要痴愚之人不知是喜是忧。花若纤倒是心中暗暗高兴,如今多了个痴迷自己的人,看样子也不是个没钱的主,想来今后的日子更能上得一层楼台,但此时花若纤面上只得假意为难,若让两人觉得自己水性杨花,难保不会失了如此大好机会。 姜仙凝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黄醒之明明只是愚而已,看不清面前女子爱的只是他的钱财,还以为自己一片真心终有一日能感动她。如今若是比痴情,我便比你更痴情,若是比银钱,看你家中情形若维持这宣美阁的花销想是也坚持不了多久,待你没钱之时再好好看看这女子真面目。 此时姜仙凝佯装激动又强自镇定,起身踯躅了一下,忽然对着黄醒之深深一躬道:“黄公子,可否允许姜某偶然间也来探望探望花姑娘?” 黄醒之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就算不同意姜仙凝来看花若纤又如何?青楼是打开门做生意,只要你有钱便能来,若要花若纤不再接待别人,便要日日包养或是赎身。赎身是不行的,花若纤不愿意,如今也没那么多银钱,若是整日包养……黄醒之微微叹口气,怕是也包不了多久了,到那时便如何是好?黄醒之想想,若是自己现在允了姜公子同来,他日自己没钱时想来也能与姜公子同来。 便也起身回个礼道:“只要若纤姑娘同意,黄某便无甚怨言。” 花若纤低头不语,外人只道是不敢得罪两位大官人,实则心中暗暗窃喜。 姜仙凝见此处已埋好伏笔,只待黄醒之钱财散尽之时再做下文。姜仙凝自怀中摸出一小块金子,塞进花若纤手中,道:“仙女姐姐,小生还要处理些杂事,今日便先行告辞了。”说完便起身对黄醒之拱拱手准备告辞。 花若纤见姜仙凝要走,又低头见姜仙凝塞在手中的竟是一小块金子,便匆匆起身对姜仙凝行礼,眼中尽显无限留恋之色。想想又自腰间摘下一个香囊,塞进姜仙凝手中:“姜公子若不嫌弃若纤,闲时便来聊一聊也好。” 姜仙凝懒怠一一应付二人,只对二人抱一抱拳便离开了宣美阁。 到得街上,姜仙凝深深呼了口气,虚情假意之词说多了也是累得很,想来花若纤能当这花魁,也算是辛苦得来的成果。 待黄醒之落魄之时,想必还得要上几个月。这期间便先去解决其他几位吧。姜仙凝想了一想,奔了城南。城南是吕天姿家,想来想去还是这个比较容易劝解。 城南吕家看似也是大户人家,金雕玉砌满目奢华。门口小童正倚在门框上嗑瓜子,见姜仙凝走到门前便吆喝着:“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姜仙凝道:“听闻吕小姐受了伤,小生有个秘方愿献给吕小姐,劳烦小哥通报一声。” 小童应了一声,转身进去通报,才转身却撇着嘴,自言自语:“又来一个骗子,无非是用秘方换些钱花。无耻。” 姜仙凝并不在意,待小童回转,便跟着小童进了正堂。吕老爷见姜仙凝面庞清秀,衣衫逍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心生敬意,起身往堂门走了几步,道:“公子可是有秘方能另小女忘了容貌一事?” 姜仙凝道:“正是。” 吕老爷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请姜仙凝上座,回头又叫小厮上茶。 姜仙凝喝了口茶道:“吕老爷,小生的方子需得些时日,但若是有用,小生酬劳需得要的高些。” 才说到此,堂门前伺候的小厮便狠狠哼了一声。 姜仙凝瞥了一眼,继续道:“吕老爷想来疑心小生是个骗子,如此我们便来立个字据,若是不成小生分文不取,待成了之时吕老爷再付钱,可好?” 吕老爷听姜仙凝如此说,眼睛一亮道:“如此看来,公子真正是有秘法。我此时便叫内子领公子去内房。”说完又顿了一顿,“我一时高兴,竟忘了你是位公子,公子怕是要等小女腿伤好了才能相见了。” 姜仙凝道:“无碍,我本也是女儿身,只因在外出入方便才做男儿打扮,吕老爷可叫吕夫人前来便好。” 吕老爷点头便叫吕夫人前来,引着姜仙凝去内院吕天姿闺房了。 吕天姿闺房布置的十分雅致,插屏,烛台,香炉,屏风各个都别具一格,尽显主人高雅情趣。此时吕天姿摔伤了腿,正躺在床上休息,淡绿色的纱幔挡住大半个身体,吕天姿面朝内躺着,听见有人进来,也不回头有些不耐烦的道:“又是谁来了?” 吕夫人道:“天姿,有位小仙姑来看你。” 吕天姿听闻是母亲的声音,便回转身撑着床边要坐起来。 初时吕天姿背转身说话,声如莺啼委婉动听,此时一转过头来,姜仙凝心中顿时一紧,这容貌还当真是见者掩目呀。姜仙凝强自压下心中惊异之情,对吕天姿挤了些笑容,拱了拱手。 吕天姿见母亲带了个如此美貌的小仙姑进来,脸上难以抑制的堆满笑容,咧开大嘴吐气如兰的道:“仙姑可是有秘法能让小女变美?” 姜仙凝道:“正是。” 吕天姿一听更是开心,在床上挣扎了一下,饶是腿疼,便又倒了下去,再又挣扎着起身,道:“仙姑,快请坐,天姿起不得身,仙姑有些什么秘法,快快道于天姿听一听。” 姜仙凝坐在吕天姿床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吕小姐,小仙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怕姜某说了,吕小姐未必爱听。” 吕天姿道:“只要能变美,无论仙姑说什么,天姿都爱听,只要仙姑说的出天姿便也做得到。仙姑尽管说来。” 姜仙凝假意挂着一脸高深莫测:“小仙看吕小姐的丑并不在脸上,而是在心里。” 吕天姿听完果真脸色一变:“仙姑此话怎讲?天姿虽是爱美,但从未伤害过别人,怎得心里丑呢?” 姜仙凝道:“吕小姐可知齐宣王之妻钟离无盐?” 吕天姿摇头。 “吕小姐按我说的秘方,若能做得九重时,小仙便再来拜访给吕小姐讲钟离无盐的故事。若是吕小姐不能到得这秘方的第九重,美貌之事就休要再提了。” 吕天姿想都没想便道:“天姿定能做到九重,仙姑但讲便是。” 姜仙凝要了纸笔,写了几个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舞。 写完姜仙凝把纸递给吕天姿:“此九样才艺吕小姐若都能做到出人头地方才算得完了九重。那时小仙自会登门再访。”语毕,也不等吕天姿应声,便转身道别。 姜仙凝出了吕府,想想第二件事也算做得了,只待吕小姐才艺加身之时来取钱便可,花若纤那边也需得等待,这边拿了钱才好去那边行事。这两件事也算暂且告一段落,接下来两桩似是都有些难度,姜仙凝想了想,还是先去城西王公子家。 姜仙凝站在王公子家门口,王公子家中只有一座毛草房,大门已经有些破败,只能虚掩着,屋顶毛草被风吹走不少,很多地方黑漆漆的椽子若隐若现。细细思量,这王公子的事还是需得做个局,如今也使不得法术,若是能入梦便是最好的。 正想着,草房边上一条小蛇自草缝里钻出,扭着身子爬开了。姜仙凝看着小蛇,顿时心中一喜,自袖中又把一堆符篆拽了出来,一一翻找一番,果真‘梦幻’还是有的。姜仙凝依然割破手掌,把血擦在梦幻上,将梦幻贴在草屋门楣之上,自己也抬脚踏入草屋之中。 此时草屋中**幻境已渐渐扩散,王公子正在草屋中“苦读圣贤书”,姜仙凝推门进来王公子并未发觉,依然口中默默念着书文。待不得多时王公子便会因得**而觉得自己已功成名就,姜仙凝此时只需推波助澜便好。 姜仙凝轻身走到王公子桌前,道:“王公子,小生给公子道喜了。” 王公子抬头疑惑的看看姜仙凝:“何喜之有?” “王公子不知吗?你已高中状元,不日便要去京城上任了。” “殿试也都过了吗?我怎得想不起来?” “王公子太过专注诗书,考试之事已经忘记了吧,今日小生正是来给王公子道喜的。” 王公子听了姜仙凝所言,歪着头想了一会,似是忽然了然于心:“到真好似有这样一事。王某真的高中了吗?” “正是。王公子请看,这不正是朝堂吗?皇帝正等着给王公子赐花呢。” 姜仙凝此话正是王公子心中期盼,稍一引导,王公子面前便现出一派朝堂之色,皇帝高座龙椅之上,正看着王公子似是眼中还有些笑意。 王公子心中大喜,急忙朝皇帝一跪,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草民叩见官家。” 姜仙凝因同在梦幻之中,亦可看到王公子心中所幻之景。只等他当了官再慢慢引导他幻境。 王公子梦到自己当了地方官,每日断些鸡毛蒜皮的小案,亲戚朋友轮流前来奉承,官场同僚日日吹捧。姜仙凝看得心烦,在旁边插嘴道:“王大人,你在此只断些民间案子,家中老母却是清贫,身体不好也无人照看。” 王公子道:“本官俸禄有限,除去日常开销都给了家中,怎得还是不够?” 姜仙凝摇摇头:“王大人看看其他官,都是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家中仆妇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可是大人却是两袖清风,只凭这一点俸禄能做得什么?说起来老夫人还生了个当官的儿子,却孤苦伶仃一人在家挨日子。真真是可怜。” 王公子道:“依你所说,本官当如何?” 姜仙凝故作神秘,悄声道:“大人可知,其他官是因何能够如此光鲜的?”
第一百一十张
姜仙凝接过那一沓纸,低头看了一会,看说书先生表情也不像说谎,便把纸张还给说书先生。立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茅草,对说书先生揖了一揖,道:“多谢先生讲了诸多故事,小生听得甚是欢喜,如此,便告辞了。”语毕转身离开了‘堆纸阁’,奔城中第一求不得而去了。 城东,黄员外大宅。姜仙凝站在门前打量黄家大宅,确实是门楣高挑,碧瓦朱甍,尽显奢华之气。只是此时黄家宅门紧闭,门上吊的灯笼有一个已经破了一块,门口也没见一个门童,竟是一派荒凉之色。 姜仙凝上前拍了拍大门,等了许久听得里面似是有些动静,便又用力拍了几下门环。里面动静渐渐近了,只见角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童自门内探了个头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姜仙凝,满脸的不耐烦:“是来劝说我家公子的吧?” 姜仙凝点点头。 小童拉开了角门,侧了侧身:“进来吧。” 姜仙凝跟着小童进了黄家大宅,转过影壁一个偌大的院子出现面前,姜仙凝粗略估了一下,想是四进的宅子,这样大的宅子如今冷冷清清无人走动,四处也不见一个人影,仿若无人居住,甚是清凉。 小童带着姜仙凝进入正堂,正堂上坐着一个妇人满面愁容,见小童带着姜仙凝走了进来,便微微起身点头算是行了个礼。 小童道:“这位是我家夫人,公子若是来劝慰我家公子的,便通我家夫人讲吧。” 姜仙凝对小童点点头,然后对黄夫人抱了抱拳道:“黄夫人,小生听闻黄公子痴迷烟花女子,宁愿散尽家财也要与那女子长相厮守?” 黄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公子可是要去劝慰劝慰?”黄夫人嘴上虽是如此问,但眼中一潭死水没有丝毫喜悦,仿佛只是代人传话,与己无关。 姜仙凝并不介意:“小生并未见到黄公子,不敢谈劝慰之事,只是先行查看一下。” 黄夫人听姜仙凝似乎只是来看热闹,便更加挂了一副冷脸:“若是只为看看我家醒之,便去宣美阁看吧,此处却是没有的。” 姜仙凝也不客套,站起身对黄夫人行个礼道:“那便叨扰了。小生去宣美阁寻黄公子。”语毕转身退出正堂,依然奔角门出院子。 才转身便听黄夫人在身后对下人说:“如今这劝慰之人也只是来看热闹罢了,唉!” 姜仙凝离了黄家,便奔宣美阁而来,这宣美阁是城中最大的青楼,声名在外,略略在城中一问便知。姜仙凝远远看着宣美阁花红柳绿的大门,此时还未至酉时宣美阁便高高挂起来红灯笼,门口几个少女站在一起小声聊天,颇有几番风雅之色,倒不似风月中人。 姜仙凝随师尊到人间时从未细看过青楼,虽也见过诸多风尘女子在门外卖弄风骚,但即便是穿着男装,也从来都是低着头不敢观看。如今到要进去找人。 姜仙凝硬着头皮慢慢靠近宣美阁,才稍稍有些靠近的意思,门口的姑娘就迎了上来:“公子是来我宣美阁的吧?” 姜仙凝微微侧头,一个女子正微笑着看他,眼中一片澄澈没有一丝风尘油腻之色。姜仙凝便对女子施了个礼,道:“小生正是要去宣美阁,烦请姑娘带路。” 女子见姜仙凝如此拘谨,便又笑笑道:“公子是第一次来吧,不用拘谨,随我来吧。”一边在前面引路,女子一边说道,“看公子是个文人,我们家的姑娘能吟诗作画的大有人在,若公子不喜欢,也有能骑善射的,若公子还不喜欢,那还有颇赋情趣的……”边说着,女子边打开了一间房门,站在门口请姜仙凝进去。 姜仙凝入得房内,房中温香软玉,布置的到也还算雅致。有小俾送了茶水进来,那女子笑着让小俾退下,继续对姜仙凝道:“公子可是要选选姑娘吗?还是有熟人?” 姜仙凝也微微笑道:“我是来找黄醒之黄公子的。” 女子听了,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公子难道是来劝慰黄公子的?” “只是想来见一见罢了。” “那公子是来看热闹?公子如今不也是坐在我们宣美阁,公子可觉得有甚不妥?为何却偏要来劝慰黄公子?” 姜仙凝想了想,女子说的也对,人家使自己家银两荒废自己青春浪费自己感情,与己何关?若不是为了破阵,谁元意思管这破事。 “小生倒是觉得黄公子一片痴心,很是感动,特地来此相见。并不想劝慰黄公子。还劳烦姑娘能引荐引荐。” 女子听姜仙凝如此说,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不好直接戳破,便道:“如此,便与工资通报一声,见与不见还要看黄公子意思。” 姜仙凝道:“有劳姑娘了。”顺手自怀中拿了一块银子放在桌上。 女子收了银子,让姜仙凝在此等待,便去寻黄公子了。 不多时,女子便去而复返,请姜仙凝包房中与黄公子相见。 此一间包房是花魁花若纤的房间,屋中里外两间,外间一桌四凳,一个画几,一个书台,内墙横着一个软塌,墙上挂着字画,万万不像青楼中红尘卧阁,倒仿若普通一个书香门第女子的闺房。 黄公子见姜仙凝长得如此清秀,更赛过女儿美貌,双目炯炯不染纤尘,心中甚是仰慕。连忙起身行礼:“听说公子与我是同道中人,不知因何相见?” 姜仙凝也赶忙还礼:“小生初到此地,听闻黄公子轶事,甚觉黄公子是这天下少有的痴心之人,仰慕之情澎湃于心,定要来与黄公子相见促膝长谈一番才能解我心中仰慕之情。” 黄醒之眼中有些疑惑之色,但依然请姜仙凝入座,道:“敢问公子大名?因何仰慕于我?” 姜仙凝道:“小生姓姜名……名问仙,一生漂泊为寻一仙女,听闻公子之事与我有几分相似,便想来与公子见上一见。” 姜仙凝忽的心生一计,心中暗暗想着,假若是自己,师尊被别的女子抢了,自己会如何?想来会与那女子决斗? 边想着边坐在桌前与黄公子攀谈,姜仙凝与黄公子聊了几句闲话,微微转头,花若纤的脸映入眸中,姜仙凝忽的自凳子上跳起身,碰洒了茶杯,失声叫道:“仙女姐姐,问仙找你找的好苦呀!” 姜仙凝微微转头,看见了花若纤,忽的自凳子上惊跳起来,打翻了茶杯,惊呼道:“仙女姐姐,问仙找你找得好苦呀!” 黄醒之看姜仙凝忽然失态,疑惑的道:“姜公子这是……” 姜仙凝假意流下几滴热泪,道:“黄公子,我要与你说的便是我的仙女姐姐。我十岁时,我们村里天放异象,祥云缭绕,众人待出门观望时,只见天上飞过一个仙女,小生见到这位仙女姐姐,真真是惊为天人,自那日起便发誓定要找到仙女姐姐与之相伴。小生如今十九岁,已经整整找寻了九年,今日见到若纤姑娘,竟与仙女姐姐一出无二。真是苍天有眼呀,苍天有眼。”一边说着,又激动的热泪盈眶。 黄醒之和花若纤都听的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应对才好。黄醒之本是一人痴迷花魁,被世人骂的狗血淋头,如今多了一个比他还要痴愚之人不知是喜是忧。花若纤倒是心中暗暗高兴,如今多了个痴迷自己的人,看样子也不是个没钱的主,想来今后的日子更能上得一层楼台,但此时花若纤面上只得假意为难,若让两人觉得自己水性杨花,难保不会失了如此大好机会。 姜仙凝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黄醒之明明只是愚而已,看不清面前女子爱的只是他的钱财,还以为自己一片真心终有一日能感动她。如今若是比痴情,我便比你更痴情,若是比银钱,看你家中情形若维持这宣美阁的花销想是也坚持不了多久,待你没钱之时再好好看看这女子真面目。 此时姜仙凝佯装激动又强自镇定,起身踯躅了一下,忽然对着黄醒之深深一躬道:“黄公子,可否允许姜某偶然间也来探望探望花姑娘?” 黄醒之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就算不同意姜仙凝来看花若纤又如何?青楼是打开门做生意,只要你有钱便能来,若要花若纤不再接待别人,便要日日包养或是赎身。赎身是不行的,花若纤不愿意,如今也没那么多银钱,若是整日包养……黄醒之微微叹口气,怕是也包不了多久了,到那时便如何是好?黄醒之想想,若是自己现在允了姜公子同来,他日自己没钱时想来也能与姜公子同来。 便也起身回个礼道:“只要若纤姑娘同意,黄某便无甚怨言。” 花若纤低头不语,外人只道是不敢得罪两位大官人,实则心中暗暗窃喜。 姜仙凝见此处已埋好伏笔,只待黄醒之钱财散尽之时再做下文。姜仙凝自怀中摸出一小块金子,塞进花若纤手中,道:“仙女姐姐,小生还要处理些杂事,今日便先行告辞了。”说完便起身对黄醒之拱拱手准备告辞。 花若纤见姜仙凝要走,又低头见姜仙凝塞在手中的竟是一小块金子,便匆匆起身对姜仙凝行礼,眼中尽显无限留恋之色。想想又自腰间摘下一个香囊,塞进姜仙凝手中:“姜公子若不嫌弃若纤,闲时便来聊一聊也好。” 姜仙凝懒怠一一应付二人,只对二人抱一抱拳便离开了宣美阁。 到得街上,姜仙凝深深呼了口气,虚情假意之词说多了也是累得很,想来花若纤能当这花魁,也算是辛苦得来的成果。 待黄醒之落魄之时,想必还得要上几个月。这期间便先去解决其他几位吧。姜仙凝想了一想,奔了城南。城南是吕天姿家,想来想去还是这个比较容易劝解。 城南吕家看似也是大户人家,金雕玉砌满目奢华。门口小童正倚在门框上嗑瓜子,见姜仙凝走到门前便吆喝着:“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姜仙凝道:“听闻吕小姐受了伤,小生有个秘方愿献给吕小姐,劳烦小哥通报一声。” 小童应了一声,转身进去通报,便转身却便撇着嘴,自言自语:“又来一个骗子,无非是用秘方换些钱花。无耻。” 姜仙凝并不在意,待小童回转,便跟着小童进了正堂。吕老爷见姜仙凝面庞清秀,衣衫逍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心生敬意,起身往堂门走了几步,道:“公子可是有秘方能另小女忘了容貌一事?” 姜仙凝道:“正是。” 吕老爷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请姜仙凝上座,回头又叫小厮上茶。 姜仙凝喝了口茶道:“吕老爷,小生的方子需得些时日,但若是有用,小生酬劳需得要的高些。” 才说到此,堂门前伺候的小厮便狠狠哼了一声。 姜仙凝瞥了一眼,继续道:“吕老爷想来疑心小生是个骗子,如此我们便来立个字据,若是不成小生分文不取,待成了之时吕老爷再付钱,可好?” 吕老爷听姜仙凝如此说,眼睛一亮道:“如此看来,公子真正是有秘法。我此时便叫内子领公子去内房。”说完又顿了一顿,“我一时高兴,竟忘了你是位公子,公子怕是要等小女腿伤好了才能相见了。” 姜仙凝道:“无碍,我本也是女儿身,只因在外出入方便才做男儿打扮,吕老爷可叫吕夫人前来便好。” 吕老爷点头便叫吕夫人前来,引着姜仙凝去内院吕天姿闺房了。 吕天姿闺房布置的十分雅致,插屏,烛台,香炉,屏风各个都别具一格,尽显主人高雅情趣。此时吕天姿摔伤了腿,正躺在床上休息,淡绿色的纱幔挡住大半个身体,吕天姿面朝内躺着,听见有人进来,也不回头有些不耐烦的道:“又是谁来了?” 吕夫人道:“天姿,有位小仙姑来看你。” 吕天姿听闻是母亲的声音,便回转身撑着床边要坐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姜仙凝同师尊在第八重阵中相遇,正抓住了阴虎盘问。谁知才要问到些有用的消息之时,这精魔八狱阵竟突然碎裂,阴虎也不知被谁揭掉了头上的符篆,几个转身便跳开十数米。 姜仙凝见阴虎要逃,拎着黑噬便飞身追了上去。几个起落,只见得阴虎的虎尾在前方闪了几闪,便着着实实没了身影。姜仙凝在黑雾迷阵中站着,摘下‘荷香坤宝’四处照看,四周却死一般安静,无丝毫异象。姜仙凝又放开神识,探查了一翻,除了觉出那渐渐溃散的精魔八狱阵,便只能觉出师尊向自己走来。 姜仙凝睁开眼,果真看见一抹白色渐渐映入眼帘,姜仙凝疾步上前道:“师尊,那阴虎似是逃走了,我放神识都感觉不到。想是逃出阴阵去了。” 姜问曦微微点头:“不必理它,此次伤他不轻,想要恢复也需得些时日,待日后再除它不迟。” 姜仙凝也只得点头称是,似是又想起什么:“师尊,适才我用神识探物之时,怎得没感觉到若清师侄和刑岑凌?是凝儿技艺不精,还是……” “为师也没觉出他二人气息,刑三公子想来还困在精魔八狱阵中,若清却是不知去向。” “师尊,此时便如何是好?他二人不会出什么事吧?”姜仙凝听师尊如此说,心中顿时着急起来,出门时是四人一道,如今若是没了两人,可如何是好? 姜问曦微微叹口气,道:“先回精魔八狱阵寻刑三公子吧。” 姜仙凝跟着姜问曦,两人又折返回精魔八狱阵处。此时阵法已渐渐溃散,黑雾已十分暗淡,有些地方已化为黑色碎片,在空中飘飞着。 姜仙凝跑上前去,张望许久,又转头对姜问曦道:“师尊,若是刑岑凌还在这阵中,会不会因为阵法消散,便也散了身形?” 姜问曦摇了摇头:“不会,若阵法溃散,刑三公子若是此前困于阵中,此时到是可以脱得此阵了。” 姜仙凝点点头,又围着精魔八狱阵转了起来,想着如何让阵法快些散去。转了几圈,姜仙凝一低头,看到手中的‘黑噬’,顿时心中一喜,拎起‘黑噬’便刺入正在溃散的精魔八狱阵中。本也没想着有多少效果,只待能让阵法快些溃散便可。谁知此时‘黑噬’一刺入阵中,那些正在飘飞的黑色碎屑,竟如同一条溪流般向黑噬涌来,黑噬也如同一条贪吃的小蛇般,微微颤抖着身子努力吞咽这些阴气。 姜仙凝看着剑尖上的黑线逐渐上升,转头问姜问曦:“师尊,黑噬若是全变黑了,还能用吗?” 姜问曦点了点头:“自然能用,只是若阴气吸满了便要待化去阴气之后才能再次吸纳阴气。” 姜仙凝看看黑噬,此时黑噬已经大半都乌黑一片,但仍旧贪婪的吸纳着阴阵的碎片。姜仙凝不敢第一次用黑噬便弄个通体黑透,提黑噬在精魔八狱阵中胡乱搅合了一通,便撤回黑噬,插入腰间剑鞘之中。黑噬一入鞘中,姜仙凝便觉得腰中一片清凉,甚是舒爽。那些阴气似是透过剑鞘,阵阵流入体内,在体内流转,倏忽间便在体内转了几圈,最后归于后颈便平静了下来。 姜仙凝转转眼,有些疑惑的看看姜问曦,想问些什么,却犹豫了一会,最终只扁了扁嘴咽了回去。又转身去看那精魔八狱阵。 此时精魔八狱阵已薄的只如一层黑纱,姜仙凝垫着脚向内张望,竟真的看见刑岳正站在远处黑气之中,双手下垂,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此时精魔八狱阵虽已稀薄,用不得一时半刻便会全部消散,但姜仙凝仍旧不能闯入阵中,只向前一走便被黑气弹出。姜仙凝只得站在阵外叫喊着:“刑岑凌!你可是能听见?刑岑凌!刑岑凌!你到底还活着没有啊?你倒是动上一动!你若是还活着,便快些出来,我们还要去寻若清师侄!刑岑凌!” 任姜仙凝如何叫喊,刑岳依旧闭眼站在阵中,丝毫不理会姜仙凝。姜仙凝便围着暗淡的黑气转了又转,想要找个空隙钻进黑雾,快些救出刑岳。无奈,最终也不得阵去,姜仙凝只得坐在阵边,等着黑气慢慢消散。 约摸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黑雾终于尽数消散,刑岳也忽的倒在了地上。姜仙凝立时自地上站了起来,奔了过去。才要扶起刑岳,但却被一人捉住了手臂,转头正是姜问曦。 未等姜仙凝问出口,姜问曦便一手拉着姜仙凝,一手在刑岳手腕上探查了一下,道:“刑三公子此时并无甚大碍,体内控着心魔的阴气只助他调息一下便可推出体外。但他毕竟才自阵中出来,凝儿,还是不要碰他比较好。” 姜仙凝转头看着师尊,微微点头,收回了手。 姜问曦扶起刑岳,让他在地上做好,自己便在他身后坐定,运真气至双掌,抬手贴在刑岳背后细细感知阴气的位置。不多时便自胸口处寻到了那团阴气,姜问曦用真气困住刑岳体内的阴气,一点点向头顶推去。不多时,便见刑岳头顶有一缕黑烟冒出。姜问曦双掌便再一用力,只见刑岳口鼻处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随后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仙凝在两人旁边蹲下来,歪头瞧着刑岳,道:“刑岑凌,你可能听到我说话?” 此时姜问曦也收回双掌站起了身,站在刑岳面前,看着刑岳。 刑岳咳了一会,又吐出几口黑血,低着头喘息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很是虚弱的微微点了一下头:“想来是无事了。” 姜仙凝想抬手给刑岳拍一拍背,但想到师尊说暂时不要碰刑岳,抬起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只关切的问道:“你可还好?” 刑岳点点头:“无大碍了,让我缓一缓便好。” 姜仙凝又在刑岳面前坐下,安安静静等着刑岳缓一缓。刑岳低着头,又闭上眼,静静的休息了一会,深吸一口气,便抬起了头。 “多谢姜真人救命之恩。”刑岳无力的对姜问曦抱了抱拳。姜问曦并未搭话,只略略点了点头。 “刑岑凌,你可是陷入阵中了?”姜仙凝急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着急的问了起来。 刑岳低头,略略沉吟了片刻,道:“似是第二重阵便陷进去了。” 姜仙凝一听,便皱起了眉:“怎么?第二重便陷进去了?那后面那个构陷我的刑岳是谁?竟真的只是环境所化吗?” 刑岳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构陷的你刑岳?是我吗?那定然不会是我,我怎会构陷于你?当然,也不会构陷他人。” 姜仙凝摇一摇头:“想来也不是你,但却是真实的很。”说着,便甩一甩头又开心起来,“你也算是武功高强,怎么才第二重阵便陷进去了呢?想来甚是丢人。” 刑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第二重阵不是老吗?我一时接受不了我老了的样子,一不留神便掉进镜子中去了,之后一直找不到出来的办法,便盯着阵中的自己,盯了这许多时候。直到刚才姜真人救我之时我还一直在担忧我的样貌。” 姜仙凝听着,满脸无奈,想来刑岑凌虽是看似玩世不恭,但实则心思极重,对自己样貌更是容不得一丝瑕疵。若是真在阵中同自己一样,看到那挂着稀疏头发,满脸褶皱的老人,怕是定会困在阵中。 刑岳在一旁听了,叫了姜仙凝一声道:“姜仙凝,你刚才说什么?谁不见了?” 姜仙凝转头对刑岳说:“若清师侄不见了,在阵中之时便好久不曾听到若清师侄吹的‘清宁诀’,本以为是我耽误了时辰,没想到是若清师侄出了事。” “会出什么事?魔族?妖族?鬼族?还是人间什么人?”刑岳看着有些着急。 姜仙凝挖了挖之前的记忆,想不出什么人能够无声无息的劫走姜若清。便摇了摇头:“什么人劫走的也是不好说,只是刚刚有个人劫走了阴虎。” 刑岳眉头一皱道:“是谁?” “不知,似是没有现身,阴虎头上的封印就被解除了。因没想到有人竟能无声无息救了阴虎,故此没一丝防备,待它跑了几步再追之时,他却忽的跑的无影无踪了。” “你可看清了是谁救的?” “太黑了,不曾看清”顿了顿,姜仙凝又道,“许是眼神不好,没看见是谁。” 刑岳又转头看向姜问曦:“姜真人也没看见?” “不曾看见。”姜问曦迅速答了一句。 “这倒是有意思,以姜真人的眼力竟然没看见是谁救了阴虎。能在姜真人眼皮底下揭了阴虎的符篆,想来此人修为一定极高。若是若清被他劫走的,怕是难救了。”刑岳说完微微摇着头。 “未必,若是在外面想来无人能逃过我五感六识,但这精魔八狱阵之中,只要是善用阴气之人,都是可以阴了身形的。虽那时阵法已现溃散之相,但稍有些修为之人仍旧可以隐去身形。当时确是有些大意,若是知晓大概方位,用了破阴咒便也就能令其现形了。” 姜仙凝看看刑岳,仍旧还坐在地上,虽是脸上有了些血色,但看起来仍旧十分虚弱,便转身问姜问曦:“师尊,我们此时要如何?只等刑岳好些再走吗?” 姜问曦道:“凝儿身上可有阵旗?” 姜仙凝摇摇头:“本来包袱也都背在若清师侄身上,入阵之时更是把累赘之物一并丢给若清师侄了。连我的小阵旗都在若清师侄那。” 姜问曦看了一眼刑岳:“那便等刑三公子能走动时,出去寻找若清吧。” 刑岳闻听姜问曦如此说,用手撑着地面,用力起身,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道:“刑岳能走,不要再等了,此时便去寻若清吧。” 姜仙凝想上前扶一扶刑岳,却被姜问曦扯住,拉到身后,随后扶了刑岳一把,道:“刑三公子勿要逞强,多休息个一时三刻在去找寻,也是一样的。” “怎能一样?若是才被劫走我们找到时想来还是活的,若耽误的时间久了,被妖物害了便如何?”刑岳依旧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去。 姜问曦微微皱了眉头:“若是按凝儿说的,我们破第三重阵时便没听过若清的笛音,再到此时,若是那妖物真要害他性命,想来若清已经性命不保了。若只是为了要挟我们,若清便无性命之忧。刑三公子还是待到能走动之时再做寻找,也省得若是碰到妖物还要照看刑三公子。” 刑岳听姜问曦如此说,心中有些不服气,仍旧想要立刻便去找寻姜若清,但自己确是一步三摇,还需他人照顾,便也无力反驳。只好一屁股又坐在地上,干脆闭目调息起来。 姜仙凝见刑岳坐在地上调息,便走到姜问曦身边,轻声道:“师尊,若清师侄可会遇害了?” 姜问曦摇摇头道:“尚且不知。” “师尊果真没看见是谁劫走了阴虎?”姜仙凝皱着眉头,心里有些郁郁之气。 “不曾看见。”姜问曦答的很快。 “师尊,我们才要问那阴虎阴脉之事,想来那阴虎是知晓些事情的,吞吞吐吐不肯直说,偏在此时有人劫走了阴虎,怕不是担心阴虎泄露了秘密?” “有此可能。”姜问曦依旧答的迅速。 但姜仙凝却有些不满,觉得师尊心中其实有些定论,只是不想说而已:“师尊,近些时候发生的事情都跟人间有些关系,再想想刑家最近的蹊跷事,会不会是宫中仙门在搞事情?” 姜问曦转头看着姜仙凝:“凝儿休要妄自揣测,便是要怀疑也要拿出证据。若只是推测,便不要说出口,免得惹来祸端。” 姜仙凝却不服气:“凝儿又没在外面说,这迷雾中又没耳目,也不似在那精魔八狱阵还能隐了身形却不被师尊发现。此时若不分析分析,待到出了迷雾,便更加不敢说了。”想了一下,姜仙凝又抱怨道,“如今在外面,刑岑凌和若清师侄都不敢随便言语了,一个个恭敬的很,看的凝儿头疼,各个都好似戴着面具。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那……救阴虎的和打晕你的不是同一人?”姜仙凝胡乱猜着,越猜却是越糊涂起来,“若不是同一人那就太复杂了。更加是摸不到头绪。如若救阴虎的是一人,劫走你的是一人,造这阴阵的是一人,炼制傀儡的又是异族几类人。这样一看便是混乱一团,根本不得要领。” 刑岳挥一挥手:“想不通就不要想。如今胡乱猜测也不过是妄自揣测而已。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是谁在背后做了这些事,总会露出马脚,待抓住他的尾巴之时再行打算不迟。” 姜若清也点点头:“这话不假,此时乱猜一通若是冤枉了好人,便正中那歹人的圈套,还是静观其变吧。” “师尊也说不要妄自揣测,刑岑凌也说不要妄自揣测,若清师侄说静观其变。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等歹人先作恶吗?因何不去先把他抓出来?” “怎么抓?你想抓谁?”刑岳反问道。 “至少要先对付异族吧?其他若要没有证据,妖鬼魔三族明明在炼制傀儡呀?” “妖鬼魔三族在炼制傀儡确实不错,但他们炼的傀儡并未危害人间,而且若要一并与三族全都开战,恐怕会挑起三界大战,到时更是危害百姓。” 姜仙凝皱了下眉头:“那就任由他们在面前作恶吗?如今这黑雾不是也开始吸引活人进去做傀儡了吗?” “凝儿,世事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如今我们只能尽力多除些黑雾,以免其伤害更多的人。”姜问曦突然插了一句进来,姜仙凝更是一愣,甚是不懂为何所有人都要因循苟且,敷衍了事。为何不能痛痛快快杀尽眼前歹人,待要问个究竟,又想到师尊之前所言,休要好勇斗狠,一意孤行,便压下了心头疑惑闭了嘴,默默跟在后面。 不多时,几人便布好了化阴阵。姜问曦又设了层禁制在阵外,以免才一离开便遭了异族破坏。 布好阵,几人复又出了黑雾,准备回邢家探望刑风。 才一出来,一阵阴风吹过,一抹鲜红定在眼前,竟是魅仙。 “魅仙,你还敢来?里面那破阵已经被我们破了,你还要如何?”一见魅仙,姜仙凝气就不打一处来,每次遇到坏事,总有魅仙出现。 魅仙抬起手,一掩口貌似娇媚的笑了笑:“哎呦,姜小仙,因何火气这么大呀?是在精魔八狱阵中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事了?恼羞成怒吗?” 姜仙凝冷哼一声,忽的祭出凝仙:“找打!” 魅仙一见姜仙凝亮了兵器,连忙摆摆手:“姜小仙,你可休要动怒,我此次前来是有些消息要通晓各位呢,你这一来就打我,我是说还是不说呢?” 刑岳上前扯住姜仙凝的手臂,对魅仙道:“要说便说,休要废话。” 魅仙又矫揉造作的扭了扭腰,慢吞吞的道:“几位如今从那精魔八狱阵中出来了,可有何感想?” “有何感想?你要说什么就尽快道来,若是有什么阴谋来拖延时间,便是有你好看。”姜仙凝瞪着魅仙,面上带着几丝厌恶。 魅仙依旧扭着腰肢道:“好心来告诉你们一些密辛,你却如此不领情。算了,就直说了吧。你们破的那精魔八狱阵,是你们同类造的。怎么样?可是有些惊讶?” “我们同类?是人?你是如何得知的?”刑岳皱皱眉头,果真是有些惊讶。 “这块黑雾可以炼制魔息傀儡,自然就是我占了。本是要先来查看一番再放些小魔息入去的。”魅仙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讲的甚是有些吓人,“怎知,有一次我到此阵中时却看见一个黑影在布阵。我便闭气敛息躲在暗处观察。那人一身黑衣戴着斗笠。初看时,有些像我炼的傀儡。但我的傀儡并不会自己行动,又怎会在这里布阵?于是我就想上前看个清楚。谁知没走几步那人便转过头对着我的方向喊了声‘谁’。那人一转头,到真是吓得我不轻。”魅仙说到此便轻轻拍着胸口,似是回想起当时情形仍旧心惊胆战。 “之后如何了?”姜仙凝看魅仙矫情起来,有些着急,“你可是看清了那人的脸?” 魅仙似是缓了口气,继续道:“看清定是看不清的,那人一转过头,竟然戴着一个鬼脸面具,我顿时吃了一惊,不留神漏了些气息出来。那人便寻着我的气息走了过来,幸好我跑的快。想来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若是被捉住,定是没个好的结局。” 姜仙凝有些疑惑,道:“你即没看清脸也没跟他交手,人家看你一眼你就跑了,又如何知晓他是个人?也许是魔,也许是你们鬼或者妖呢!” “哼!怎么可能,人是什么味我会搞错?你们若不信便当我没说,后面我也不想说了。”魅仙说着作势转了转身。 刑岳见魅仙假意要走,便道“你要说的也说了个大概,如此,便来讲讲你的条件吧。” “我有何条件?” “你怎会无缘无故搜刮密辛特来告知我们?” 魅仙笑笑:“条件到还真没有,因何要告诉你们嘛。却是有些原因。” 刑岳冷笑一声:“那便说说看。” “我差点被那人捉到,心中很是不甘,况且这块黑雾是我的。里面虽是没有现成的魔息,但是我可以放些进去养着。如今这黑雾却被别人抢了去,总归是心中不服。过了几日我便又进去查看,谁知这雾中被人养了僵尸,还是活尸。我又去看了看那人布的阵,也算略知一二,精魔八狱阵。样样都惹不起,便只好弃了这块黑雾了。” “那活尸竟不是你养的?”姜仙凝有些诧异。 “看吧,我就是因为如此,才冒着被你们打的危险来告诉你们真相的。并且没过多久刑风和姜蓝就被炸伤了。我若是不来说上一说,怕是又要怪在我的头上。我鬼族虽是敢作敢当,但也不能胡乱替人受过。” 姜仙凝看看师尊,姜问曦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姜仙凝觉得师尊也是有些惊讶,便朝着姜问曦走近了一步,道:“师尊,这魅仙说的可信得?” 未待姜问曦回答,魅仙便细声细气的先开了口:“姜仙凝,我鬼族才不像你们人,阴损奸滑。我骗你们有何好处?不是因为怕你们把这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日后找我鬼族麻烦,我却因何要来讨这没趣?” “那你如今告诉我们此事,是想要我们找出那人除掉他?”姜若清突然插进话来,“你的算盘打的也好。你自己打不过,想我们替你出头,若是赢了,你便坐收渔翁之利。若是输了也不过如此,于你也无甚损失。我说的是也不是?” 魅仙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立时又哈哈笑了起来:“你说是便是吧,你们不是也不吃亏嘛。我倒是帮你们查出了真凶,你们不是需得感谢感谢我吗?” “哼,”姜仙凝冷笑一声,“你又没看清是何人。还说帮我们查出了真凶,就算你说的对,这背后元凶是个人类,但这普天之下人类众多,要去哪里找寻?还不是说了好似没说一样。谈什么查出真凶?” “那可不然,”魅仙道,“说是天下人类众多,但总归不会是随便一个乡野村夫就入得黑雾,布得那高阶阵法还能令我心中惧怕。这一样样算下来,还能剩下几人?都说你姜仙凝聪明伶俐,怎得我看你此时却愚钝的很。” “魅仙,你休要以为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算帮了我们,我就能够放过你,无论如何你也不过是只鬼,再要狂言妄语我便撕了你这张嘴。” 姜仙凝拎着凝仙上前两步作势要打魅仙,魅仙知姜仙凝性情造次,一见她过来便向后退了几步。 姜仙凝才有所动,便自树梢滚落一个物体,挡在两人面前。姜仙凝一看,顿时皱眉,原来是那血鬼跳在面前。 姜仙凝最是看不得此等不堪入目之样貌,撇了撇嘴,道:“我道你因何有恃无恐,还敢在此揶揄我,原来这丑鬼躲在暗处。躲便躲着,因何要出来污人双目,今日看了这血鬼怕是要洗三天眼才好。” 血鬼低着头,站在两人中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是威胁着姜仙凝。姜仙凝依旧提着凝仙,疾行几步到得血鬼面前,凝仙一甩便向血鬼喉咙横砍过去。血鬼向后微微闪身,躲过姜仙凝剑锋。还未站稳,凝仙在手中一转,姜仙凝手腕一抖,又横切了过来,血鬼只得又向后退几步躲开凝仙。剑锋还未落下,姜仙凝另一只手又一掌奔血鬼下腹推来,血鬼双脚发力,用力一蹬地面直直飞开数米,才算暂时喘了口气。 姜仙凝轻点地面飞身而起,摆剑又去刺血鬼。 魅仙却在旁边不淡定起来:“姜仙凝,你这是何意?我此次前来是告诉你们些个信息,助你们查这黑雾,怎得还得罪了你吗?便算不得朋友,难道还算不得同仇敌忾吗?因何又要打杀?” 姜仙凝知鬼族之人甚是狡诈,懒得理她继续同血鬼缠斗。血鬼修为并不低也不含糊,转眼间,便同姜仙凝打了十几个回合。魅仙在旁气的瞪着眼睛,却一时插不上手。 姜仙凝打的正酣之时,只听姜问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凝儿!” 姜仙凝闻听师尊叫她,便虚晃一招,跳出圈外,站定身形道:“师尊。” 姜问曦对姜仙凝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回去:“让她们走。” 姜仙凝一听并不服气:“师尊,此前他们可是嚣张的很,还陷害师尊,怎能轻易就叫她们走了?” “此时不宜过多纠缠,让她们先走吧。”姜问曦的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姜仙凝气鼓鼓的跺了下脚,哼了一声,走回姜问曦身边。 魅仙也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姜仙凝,你……哼!”说完对血鬼使个眼色,两鬼便飞身而去了。 姜仙凝三人见魅仙和血鬼走得远了,便都聚在姜问曦身边,姜仙凝撅着嘴问姜问曦:“师尊,魅仙跑远了,我们此时要去往哪里?” 姜问曦略一沉吟:“还是去邢家看一看刑少主再做定夺。” 三人皆点头称是,跟随姜问曦一同奔洋城方向而去了。 行不多时,便又回到洋城城门,依旧同把守城门的兵士客套了一番,才又自角门进城回到了宣武楼。 几人叫开大门,开门的小弟子探出头来,见是刑岳几人,顿时脸上挂起了笑容,慢慢行礼:“三少爷,姜真人,两位小仙,几位来的正好,少主正在后院走路,三少爷瞧瞧少主是不是好得多了。” 刑岳一听行风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心中顿时兴奋起来。虽然闯阵时身心俱疲,但以闻得刑风下地的消息,刑岳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面满春风。一挥手道:“快,快带我去看看大哥。” 小弟子回身慌忙转身去开大门,刑岳却是等不及,一把推开偏门便疾行入去,一边小跑着一边道:“我就这里进来了,你招呼姜真人他们走正门去吧,我先去看看我大哥,你慢慢带姜真人他们行来。” 边说着边回身对姜问曦抱一抱拳道:“姜真人,刑岳失礼了,就先走一步去看看兄长。”见姜问曦点头,便一溜烟跑到里面去了。 姜仙凝跟在师尊身后等着小弟子开了大门,才慢慢走进去,见刑岳如此猴急,便同姜若清调笑道:“还说自己是最识礼的,如今熟识了便无所顾忌,反正都是要去看望刑少主,他到自己先跑去了……” 姜仙凝一边唠叨着一边微微侧头向姜若清,只见姜若清却并未听见姜仙凝在唠叨些个什么,只好似第一次到得宣武楼一般,眼中露着些许新奇兴奋,正在四处打量着。 姜仙凝见姜若清如此神态,眼中便挂了一丝疑惑,轻轻咳了一声道:“若清师侄,邢家宣武楼可是好看?” 姜若清听姜仙凝指名点姓的叫了一声,顿时回神,有些尴尬的笑笑:“好……好看……”
第一百二十章
姜问曦接过面皮看了一看,又拿给身旁刑风也瞧了瞧,问道:“刑少主如何看?” 刑风捏着面皮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分辨了一番,又用两指挑起面皮对着月光左右查看了一会,刑风似是有些累,轻轻吸了口气道:“姜真人,这……好像不是人皮吧。” 姜问曦微微颔首:“对,不是人皮。” 姜仙凝一听不是人皮,立时抹了一把泪转过身问姜问曦:“师尊,这难道不是人皮?那若清师侄也未必就遇了不测?” 姜问曦依旧点点头。 “若不是人皮,那是什么?这眉毛都是一根根生在上面的,若清师侄眉间上一点黑痣也都栩栩如生。若是普通面具,定是做不出的。”姜仙凝凑过去,又看了看那块面皮,果真是丝丝不差,仿若一个双眼空洞的姜若清摊在掌心。 姜问曦微微挪了一步,扶刑风依旧坐在石桌前,自己也在对面落座,略做沉思道:“刑少主可知这面皮为何物?” 刑风点点头,先对刑岳道:“阿岳,这不是姜若清的面皮,你便不要傻愣在那里了,先掌了灯,给姜真人换了茶,便也一起来听听这些日子的事情。” 刑岳听闻这面皮并不是若清的皮,心里便舒服了些,转头一想适才自己想是有些丢人,见个面皮险些就要哭了出来,正低着头不知目光如何安放就听到刑风唤自己掌灯,便一迭声的应着去点那机关灯。 这机关灯若是放在平日闲暇之时,点起来也定然是美轮美奂之景色。只见刑岳拿着火折子,在亭子外寻了一处机关,用火折子一点,片片萤火便自那机关处四散飞舞起来。瞬时便在整个凉亭地面画出一幅幻美的图画,又奔跑着沿着亭柱攀爬而上,点燃了亭柱上几盏莹黄的气死风。便又继续迎头而上,爬上亭梁最后在亭顶汇聚成一盏晶如明月的清灯,沿路亭梁上燃起的点点小风灯随微风轻轻摇曳,如繁星般闪烁不定。 亭外机关的另一端,萤火飞扑四散,亦点燃了一片小桥柱头的小灯,一片萤火闪烁,如条条小龙在水中游弋。 这一派梦幻景色,甚是赏心悦目。饶是在此时这紧张悲怆的时刻,姜仙凝也忍不住称赞了几句:“这灯真真是人间不应有,只得天宫寻啊。如此美景,只能是刑岑凌的手笔吧?” 刑岳点了灯,正给姜问曦和刑风泡茶,便随口应道:“如此美妙的景色当然是我做的。本是想着你跟若清若来人间玩时,给你二人看的。谁知……若清却……”说着,便又恹恹的,倒完茶依旧站到刑风身后去了。 姜仙凝虽是感叹这灯的富丽,神奇,但此时此刻却也是无心欣赏,瘪着嘴叹口气道:“唉,当时若是不留若清师侄一人在外面便好了。本是怕他陷到阵中,如此看来,倒不如陷到阵中好,好歹陷到阵中还有的救……”说着便又有些哽咽。 刑风听两人越说越悲伤,便打断二人:“你二人也勿需如此悲观,姜若清也未必已遭遇不测。这面皮并不是人皮所制。既然姜若清在他们手上,剥了他的脸皮做这人皮面具是最方便的,既是不剥,想来便是不想杀了姜若清。” 姜仙凝点点头:“刑少主分析的极是,只是这面皮如此逼真,若不是人皮,是何物竟可做到如此?” 刑风自石桌上拿起面皮,又端详了一下:“此时,我能知晓的江湖做人皮面具的材料有四种,一种是动物皮,以牛皮居多,节日里娃娃们自镇上买的面具多是牛皮晒干后制成。第二种便是纸做的,以水贴在面上,这种面皮乍看很像,只是甚是易破,表情也不大自然,只能远观亦不能反复使用。第三种,便是最像的,却为正道人士所不齿的人皮面具,这种面具自不必讲,逼真仿若真人无二,传说若是戴的久了人皮便会同脸长在一处,真正就变成那个人了,此法太过残忍,多是传说人间还是难以得见的。 这第四种,便鲜少人知了。我也只是少时听家父讲过,在西域有一种树汁很是粘稠,与水调和于锅中加热,趁温热之时敷于面上,只待水分全部散去只剩树汁时揭下,再着画师绘上此人面上特征,眉眼须发皆由真毛发而制。此法制的面皮活动自如,面部表情栩栩如生,堪称易容之圣品。只是此种树汁稀少,制作方法也颇多秘术。听闻这树汁敷于面上之前要先用猪肉在面上细细薄薄的擦上一层,这一层厚不得薄不得,厚了猪油溶于面皮中便不得成型,薄了那面皮便黏在脸上难以揭下。这面皮使用时也颇多禁忌,每日都要以貂油擦拭,保持容貌光鲜。如此这面皮在江湖中便是只闻其名并不能得见。 这假姜若清戴的这块面皮如此逼真,只能是两种材料,人皮或树汁。这块面皮对着月光很是光亮且并不透气,故此并非人皮,那定然是树汁所做。只是……这树汁面皮,刑风也并不了解。姜真人可是知晓?” 姜问曦微微点头:“树汁面皮我也只见过一次,少时随兄长去西域除魔之时见过一个异人,此人可变化多人模样,用的就是西域的树汁面皮。每次可做数张,在表演时一一贴在面上,便可幻化多人面相。只是并不容易脱落,这假若清的面皮虽是看起来像是树汁,却如此不牢靠,想来也并不是成功的树汁面皮。” 众人均是受教,频频点头。 “师尊,假若清既然易容如此厉害,师尊是何时知晓若清师侄不是真人的?”姜仙凝看着姜问曦,眼中依旧流露着悲伤之情。 “自树下初一见时便知是假。”姜问曦目色柔和,并无往日之冷漠。 “师尊是如何知晓的?”姜仙凝仍旧是不解。 “若清虽是平日里稳重老成,甚是识礼,但与你二人在一起时便全无了修养,只知好勇斗狠,争强好胜。但这假若请,眼神闪躲,虽面上一派尊师重道的礼仪,但却只知晓了若清在外的声名,时时审时度势看似知礼却只是面上功夫。况他对你二人也同样重礼仪,便更令人怀疑。凝儿不是也觉出异样了吗?” 姜仙凝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虽是觉得不对劲,看若清师侄甚是奇怪,但一直想不出因果,若不是师尊质问他,凝儿依旧是不得要领。” “姜真人若是开始便识得这个若清是假的,为何不早早揭穿他?此时又多过了一天,若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唉……” 刑风一听刑岳在抱怨姜问曦,顿时觉得不妥,便急急打个圆场:“姜真人,阿岳与姜若清情同知己,一时着急才出言不逊,姜真人还是勿怪。” 姜问曦见刑岳愁眉苦脸,想是分外担心姜若清,便微微挂了一丝笑意:“无碍,若清想来并未遇害,也并无何紧急危险之事。” 刑岳急急忙忙道:“姜真人,此话怎讲?” “在黑雾外树下初遇假若清之时,他虽然脸上戴着若清的面皮,但周身并无死人之气,说明那面皮并非人皮所制。制面皮若要逼真,定是人皮更加逼真且省时省力,不过太过残忍而已。此时这假若清的面皮不选最简便的,却非要选个难做又难保存的树汁面皮,说明他们并不想伤害若清。故此并不需过分担心。” 姜仙凝连连点头:“凝儿就觉得师尊自有定夺。师尊在路上可是试探了假若清几次?” 姜问曦点头道:“凝儿如此聪明,定是看得出来。” 姜仙凝微微歪着头略略沉吟:“凝儿初时也是有些看不懂师尊所为,只是随便顺应师尊所言罢了。直到到得刑少主这七阵流星桥之时,凝儿才能确定师尊是在试探若清师侄。之时并未想到此人是戴着若清师侄的面皮,凝儿还道是若清师侄中了邪术。”边说边低了头,似是有些自责,“凝儿还是大意了,并不能领会师尊之意。” 姜问曦微微侧头,看看姜仙凝:“若非当事之人便是难懂。若清并不知如何入这七阵流星桥。” 姜仙凝忽的睁大眼睛:“师尊让若清师侄带我过桥,但若清师侄并未有异议之时,便完全露了马脚吗?” 姜仙凝见姜问曦微微点头,心中更多了几分自责,在岸边之时假姜若清似是忘了往事而难过,实则是不知如何应对,自己竟还心生怜悯。 “姜小仙也休要自责,姜真人既是初时便看出那姜若清是假冒的,但并未动手,说明姜真人自有打算,便是姜小仙早些领会,怕是姜真人也不会让姜小仙有所动作的。”刑风见姜仙凝脸色有些难看,便出声安慰。 “姜仙凝,我大哥说的甚是,你休要难过,一起救出若清便好。”刑岳缓了缓心神道。 姜仙凝见众人都来安慰自己,便微微笑了一声道:“刑少主毋庸挂怀,凝儿只是有些感叹罢了。还是刑少主继续讲吧。” 刑风点点头,对姜问曦道:“姜真人,那假姜若清临死时可是说了‘佚城’二字?” 姜问曦点头。 刑风脸色微变,思忖片刻,道:“又是‘佚城’。刚才说到你们去破阵之时,清月君曾来过宣武楼,也是说了这佚城之事。” 众人闻听此言都略略一惊。刑风略一停顿,继续道:“清月君此次是破了魔族禁行禁制而来的。魔族想是知晓清月君与我修仙之人关系紧密,在他洞府四周下了禁制,只能在方圆十里行走,若是离的远了便如烈火焚身般疼痛。魔力也会有损。 但此事恐是重大,清月君硬是冲破禁制跑了出来。见到我时讲的便是这佚城。” 刑风似是有些顾忌,讲到此便有些吞吐。姜问曦见刑风如此模样,便开口道:“刑少主,你我二人相识数十载,便是有何传闻也无须挂怀。刑岳和凝儿二人也不用避讳。” 刑风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清月君,能入得我宣武楼确是我给了他通行口令。事到如今,刑风到也不在乎传言如何。”说着微微笑了一笑,“还是说那佚城之事,清月君说最近异族确有所动。这佚城便是异族暗中集结之城,已有十余载。初时只是暗中将养小贼,如今似是已成了气候。 清月君怕这异族是要闹什么动作了。要我们定要去这佚城查看一番。只是此城甚是危险,定要小心谨慎。” “那我们不是一定要去佚城看一看了?”姜仙凝插言道。 “正是,明日凝儿便同为师一起出发。” “我也要去。”刑岳忽的走出一步,“姜真人,也带上刑岳吧。若清许是就在那城中,若是要救人时,刑岳也可出一份力。” “刑少主还需得人照看。”姜问曦看一眼刑风。 “姜真人若是不嫌阿岳累赘,便带上他吧,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还有阿川在家照看。阿岳一向与姜若清交好,若是不能去救他,怕是啊岳不能安心。” 姜问曦听刑风如此说,便点一点头,对姜仙凝和刑岳道:“那明日一早你二人便与我一同上路,需得小心谨慎,我们便去那群魔之地瞧上一瞧。” 次日清晨,姜仙凝便早早收拾停当随师尊到得宣武楼正堂,刑风也早早起身送二人来到大门前。 今日刑风身体看似又好了不少,一身青色常服宽松的套在略有些瘦弱的身上,略显羸弱之态,但面色却是较昨日更加红润了不少。此时刑风只教刑川跟在身后,并不需他搀扶,一手微微撑着门框,一手自怀中摩挲了一会,拿出一块玉佩。 此玉佩晶莹润透,水头颇足,莹莹碧色中仿若有丝丝流晶滑动,玉佩上以红绳结着细碎珍珠做了挂绳,在阳光下与玉佩交相辉映甚是养眼。 “此乃我邢家密宝,姜真人带上吧。”刑风摊开手掌,玉佩安安静静躺在刑风手中,散发着清冷的微光。 姜问曦看着刑风并未伸手接那玉佩,只清清冷冷的道:“刑少主的宝物还是需得交给刑岳保管比较妥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次日清晨,姜仙凝便早早收拾停当随师尊到得宣武楼正堂,刑风也早早起身送二人来到大门前。 今日刑风身体看似又好了不少,一身青色常服宽松的套在略有些瘦弱的身上,略显羸弱之态,但面色却是较昨日更加红润了不少。此时刑风只教刑川跟在身后,并不需他搀扶,一手微微撑着门框,一手自怀中摩挲了一会,拿出一块玉佩。 此玉佩晶莹润透,水头颇足,莹莹碧色中仿若有丝丝流晶滑动,玉佩上以红绳结着细碎珍珠做了挂绳,在阳光下与玉佩交相辉映甚是养眼。 “此乃我邢家密宝,姜真人带上吧。”刑风摊开手掌,玉佩安安静静躺在刑风手中,散发着清冷的微光。 姜问曦看着刑风并未伸手接那玉佩,只清清冷冷的道:“刑少主的宝物还是需得交给刑岳保管比较妥当。” 刑风并未收回手,而是撑着门框又上前一步,把玉佩举到姜仙凝面前:“这宝物并非给姜真人和阿岳的,是要送给姜小仙的。” 姜仙凝愣了一愣,看着刑风:“刑少主因何要送凝儿如此贵重的宝物?” 刑风又举了一下手,见姜仙凝并不敢接,便只得先收回手,轻轻摩挲着手中玉佩道:“此玉佩在佩戴之时可敛去佩戴之人一切气息,只要善于潜藏再收了动作之声,就算是魔尊亲临,便是姜真人也觉察不到。此物平日里无甚用处,若是人在面前却毫无气息,反倒是惹人起疑,但若是用于潜行之时便是大有用场。” 姜仙凝听刑风讲这玉佩的用处,当真是心中有所动,但无功不受禄实是想不出刑风因何要送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这……刑少主的宝物虽好,只是太过贵重,凝儿却是不敢接。” 刑风笑了一笑,又抬起手举着玉佩:“说到无功不受禄,刑风却是还没来得及讲。若不是姜小仙的丹药,我也不能恢复的如此快,只怕这一身阴气一辈子也除不尽。如此说来,刑风只送个玉佩给姜小仙倒是显得轻贱了些。” 姜仙凝想到那丹药心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丹药是师尊闭关这三年来自己呕心沥血才攒起来的,本是要给师尊用的。当年魑离说的如此沉重,自己攒了三年,师尊却是一个没吃上,心中一直郁郁难解,有些抱怨刑风。如今刑风却郑重其事的把家中秘宝送给自己,还万分感谢。 见刑风又举起玉佩,姜仙凝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微微低着头,扭扭捏捏的道:“这……其实那丹药……刑少主不用如此……” 刑风见姜仙凝吞吞吐吐,便依旧举着玉佩:“姜小仙一向爽快,今日怎得扭捏起来?” “凝儿,刑少主一番情谊,你便收下吧,若是过于贵重,你用过再还回来便是。”姜问曦见二人僵持起来,便开口解了围。 姜仙凝听师尊如此说,便伸手接了玉佩,但心中有愧,便依旧有些扭捏:“那凝儿便先收着,待得自佚城归来之时再归还于刑少主。” 刑风见姜仙凝接了玉佩,便又笑了笑,道:“今日可不像是姜小仙所为。你只管收着便是,我平日里也用不着,若是要用我自当问你要。” 说着,又转头对姜问曦:“姜真人,此去佚城恐怕又是艰险之途,还望姜真人多多保重。况且也不知这佚城确切方位,此一别不知再见几何。只是我这身子怕是还得需个十天半月才能行动自如,姜真人若是寻到了佚城,还是要发个信诀给刑风才好,刑风若是好些了,定是要前去相助。” 姜问曦点头:“刑少主放心养病便好,若是太过凶险姜衍定不会儿戏视之。” 两人正一言一语的嘱托着,只见刑岳自街口赶着一辆马车飞奔而来。清晨空旷的街道上,马蹄哒哒的踏着地面,车轮在地面上轻快的颠簸着,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刑岳迎着阳光举着马鞭,一溜烟便跑到几人面前。 刑岳勒住缰绳,脸上同这清晨的阳光一般挂着淡淡的笑意:“姜真人,姜仙凝,走吧!我们去救若清!” 这马车并不是普通的棚车,而是方方正正的拉货的马车。姜问曦两人若是要与刑岳同坐这马车,也只能一人与刑岳同坐在前面,一人只能坐在车后。 三人见刑岳赶了辆货车,都是哭笑不得,姜仙凝无奈的笑了几声,道:“刑岑凌,你是要把我当做货物拉着,还是要师尊同我给你押镖呢?” 刑岳却并不调笑,微微皱着眉,一脸正色:“我这马车上装的都是各类法器。此去路途遥远,路上遇不遇到魔物倒是不提也罢。只是这佚城即是魔鬼之城,定然是凶险万分,刑岳这是有备无患。若是用不到,路上扔了也是可以的。但若要用时却找不到,莫不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姜仙凝笑着摇摇头:“你带着这许多法器招摇过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带着多少金银财宝,这一路上要招来多少觊觎这车马的贼人?若是知晓了这一车都是法器,那却是更好,我们怕还没有到了佚城,那佚城满城的鬼怪都要知晓我们带着法器来打他们了。” 刑岳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一想,你说的好像也对。那这一车的法器,就这样全不带了吗?那不是太可惜了?” 姜仙凝看了看刑岳,又转头看看姜问曦:“师尊,这一车法宝便如何是好?” 姜问曦也打量了一番硕大的马车:“凝儿捡些要紧的带着吧。” 姜仙凝称了声“是”便拉着刑岳一起跳上马车,打开了车厢。 车厢才一打开只听姜仙凝轻轻“哇”了一声:“当真是一车法宝呀?” 刑岳有些自豪道:“那是自然,我刑小爷何许人也?办事自是周全的。” 姜仙凝和刑岳自车顶跳入马车厢中,在众多法器中挑挑拣拣,果真是法器众多,眼花缭乱,大多法器也不知是作何用途。姜仙凝捡了些看似要紧的个头比较小的塞进乾坤袖中。 姜仙凝坐在法器堆上又翻了一翻:“只能拿这么多,这一车好东西当真是可惜了。让刑少主收起来,我们下次再用。” 刑岳笑了笑:“你倒是过得仔细,你那乾坤袖里空间虽大,但却放不进个头大的东西,大一些的还是要拿上几件。”边说着刑岳便抖开一个包袱皮,慢慢的又装了一包袱背在背上,最后又在法器堆里翻了几次,挑了几把大阵旗背了,才点点头,“就这样吧,我是再也背不动了。” 姜仙凝无奈一笑:“你背这么多,等下御剑我可是载不动你!” 刑岳无所谓的挥挥手:“我可不怕你家师尊,你若是载不动我,我便叫姜真人载我。反正这法器是能多带些便要多带些才好。” 两人装好法器,便自马车中钻了出来。只见姜仙凝潇潇洒洒的跳到地上,刑岳却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手里提着几面阵旗,好容易爬了出来,那阵旗却又卡在车门处,拽了几拽扯出阵旗,刑岳才自马车上溜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些都是十分有用的法器,如今能带就带着,路上碍事便扔了也无妨。” 刑风本是见最近刑岳懂事不少,家里家外都是他在撑着,心中有些怜惜,事事不用他求便总是偏袒着些。可是如今一看他如此模样,便嫌弃的摇摇头:“还是恁的模样,阿岳,你便是如此办事的吗?说了会惹人耳目,你还背这样一堆阵旗。怕是这普通老百姓都要以为你是天师,你武功高倒也罢了,若是武功低,怕是找不到佚城便被这路上的鬼怪害死了。” 刑岳狠狠叹口气,从身拔出刚刚插好的阵旗,丢进马车厢,不耐烦的道:“如此,便好了吧?” 刑风懒得再跟他浪费口舌,便对刑川使个眼色,要刑川处理。刑川也不言语,直接走到刑岳面前,一把扯下刑岳身后的包袱抖在地上。 刑岳一看,自己辛辛苦苦收拾半天的包袱,被二哥扯了一地,心中顿时顶了一腔怒气,但却不敢发作,只瞪着个眼道:“二哥,你怎得把我包袱给弄坏了,我可是包了好久的。” 刑川正色道:“我能扯得下来,其他人也能扯得下来,你只捡些要紧的带在身上,其他就不要带了,带多了用不到反而成了拖累。” 刑岳见刑川说的在理,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便只好点点头自地上捡了一些,揣了满满一怀一袖,站起身晃了晃身体,笑道:“这样若是还多,那我便不管,就要赶着马车去了。” 众人见他耍赖,俱都摇摇头,不再管他,刑风又嘱托了几句,姜问曦便对着刑风,刑川微一点头,道了声别,便奔着西方驾云而去了。 姜仙凝也急忙忙对二人抱了抱拳,道声‘保重’便也祭出凝仙御剑而行,起身时顺势一拉刑岳手腕,凝仙便带着二人歪歪扭扭的飞上了云头。 一路御剑无话,也不知走了多久,姜仙凝带着刑岳甚是耗费灵力,默默掐了诀,追上姜问曦道:“师尊,飞了这许久,我们可要歇歇再走?” 姜问曦见他二人飞的费力,便指了指下面一个村子道:“便到那村子歇一歇再走吧。” 姜仙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催动凝仙直奔那小村庄,找个无人处收了凝仙飞落地面。姜仙凝深深吸了口气道:“刑岑凌,你可真是重啊。带着你御剑真是虚耗灵力。怕是还没找到佚城,便被你累死了。” 刑岳撇着嘴不服气:“怕是你学艺不精,你说起来也是个地仙,我再重也不过就是一个人,怎得还能把你累成这样?姜真人也是地仙,还带过我和若清两个,也没累成你这样。” 姜仙凝一听,竟被刑岳气笑了:“刑岳,此时若清不在,你便同我斗起嘴来吗?我便是学艺不精,后面的路你自己走着吧,我一个人飞总归不会累。” 刑岳见姜仙凝生气了,便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我这不是看大家都着急活跃一下气氛嘛,若是只说些正经事,这一路上怕是太过压抑。” 姜仙凝想到姜若清还不知去向也不知死活,心中果真压抑起来,叹口气便奔村子走去。 姜问曦早已按落云头在前面不疾不徐的走着,姜仙凝二人跟在姜问曦身后默默不语。渐渐走的近了,只见前面村庄炊烟袅袅烟霞笼罩,但却是一派死气。 姜仙凝同刑岳对看一眼,甚是觉得惊奇:“这村子,一个人都没有吗?” 姜问曦转头对姜仙凝道:“凝儿,刑少主给你的宝物呢?戴上吧。” 姜仙凝自怀中摸出玉佩,挂在脖子上,有些疑惑的道:“师尊,我们是要潜行吗?收敛气息做什么?” “此地想来离佚城并不远了,这村子颇有些怪异,还是小心为好,休要暴露了身份。”姜问曦嘱托两句,便向村子走去。 “师尊,我若藏了气息,师尊也可隐藏仙气,那刑岑凌怎么办?” “只说托了我们,要去寻若清的鬼魂便好。” “这……可是行得通?”姜仙凝有些担心。 “见机行事便好。”姜问曦说着已走进村子里面去了。 刑岳看了看姜仙凝胸前挂的玉佩,顺手拎着看了一眼道:“这玉佩我只见过一次,兄长是送给你了吗?” 姜仙凝点点头:“此物太过贵重,待回去之后还是要还给刑少主的。” 刑岳收回手,撇了撇嘴,脸上挂着一丝不悦:“说什么还回去,既然我兄长说送与你,你只收着便是,你难道是觉得我邢家没有宝物吗?送了还要收回去?” “并非如此,只是这宝物是你邢家秘宝,怎能随意送人,凝儿无功不受禄,便是收着也是心有不安。还是还回去的好,心里踏实。” 刑岳转头看着姜仙凝,带着一丝笑意:“你先拿着吧,反正这许多年也未见谁用过,若待要用时,我便着兄长要回来,可好?” 姜仙凝也笑道:“刑岑凌,你跟刑少主当真是兄弟,刑少主也是如此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次日清晨,姜仙凝便早早收拾停当随师尊到得宣武楼正堂,刑风也早早起身送二人来到大门前。 今日刑风身体看似又好了不少,一身青色常服宽松的套在略有些瘦弱的身上,略显羸弱之态,但面色却是较昨日更加红润了不少。此时刑风只教刑川跟在身后,并不需他搀扶,一手微微撑着门框,一手自怀中摩挲了一会,拿出一块玉佩。 此玉佩晶莹润透,水头颇足,莹莹碧色中仿若有丝丝流晶滑动,玉佩上以红绳结着细碎珍珠做了挂绳,在阳光下与玉佩交相辉映甚是养眼。 “此乃我邢家密宝,姜真人带上吧。”刑风摊开手掌,玉佩安安静静躺在刑风手中,散发着清冷的微光。 姜问曦看着刑风并未伸手接那玉佩,只清清冷冷的道:“刑少主的宝物还是需得交给刑岳保管比较妥当。” 刑风并未收回手,而是撑着门框又上前一步,把玉佩举到姜仙凝面前:“这宝物并非给姜真人和阿岳的,是要送给姜小仙的。” 姜仙凝愣了一愣,看着刑风:“刑少主因何要送凝儿如此贵重的宝物?” 刑风又举了一下手,见姜仙凝并不敢接,便只得先收回手,轻轻摩挲着手中玉佩道:“此玉佩在佩戴之时可敛去佩戴之人一切气息,只要善于潜藏再收了动作之声,就算是魔尊亲临,便是姜真人也觉察不到。此物平日里无甚用处,若是人在面前却毫无气息,反倒是惹人起疑,但若是用于潜行之时便是大有用场。” 姜仙凝听刑风讲这玉佩的用处,当真是心中有所动,但无功不受禄实是想不出刑风因何要送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这……刑少主的宝物虽好,只是太过贵重,凝儿却是不敢接。” 刑风笑了一笑,又抬起手举着玉佩:“说到无功不受禄,刑风却是还没来得及讲。若不是姜小仙的丹药,我也不能恢复的如此快,只怕这一身阴气一辈子也除不尽。如此说来,刑风只送个玉佩给姜小仙倒是显得轻贱了些。” 姜仙凝想到那丹药心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丹药是师尊闭关这三年来自己呕心沥血才攒起来的,本是要给师尊用的。当年魑离说的如此沉重,自己攒了三年,师尊却是一个没吃上,心中一直郁郁难解,有些抱怨刑风。如今刑风却郑重其事的把家中秘宝送给自己,还万分感谢。 见刑风又举起玉佩,姜仙凝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微微低着头,扭扭捏捏的道:“这……其实那丹药……刑少主不用如此……” 刑风见姜仙凝吞吞吐吐,便依旧举着玉佩:“姜小仙一向爽快,今日怎得扭捏起来?” “凝儿,刑少主一番情谊,你便收下吧,若是过于贵重,你用过再还回来便是。”姜问曦见二人僵持起来,便开口解了围。 姜仙凝听师尊如此说,便伸手接了玉佩,但心中有愧,便依旧有些扭捏:“那凝儿便先收着,待得自佚城归来之时再归还于刑少主。” 刑风见姜仙凝接了玉佩,便又笑了笑,道:“今日可不像是姜小仙所为。你只管收着便是,我平日里也用不着,若是要用我自当问你要。” 说着,又转头对姜问曦:“姜真人,此去佚城恐怕又是艰险之途,还望姜真人多多保重。况且也不知这佚城确切方位,此一别不知再见几何。只是我这身子怕是还得需个十天半月才能行动自如,姜真人若是寻到了佚城,还是要发个信诀给刑风才好,刑风若是好些了,定是要前去相助。” 姜问曦点头:“刑少主放心养病便好,若是太过凶险姜衍定不会儿戏视之。” 两人正一言一语的嘱托着,只见刑岳自街口赶着一辆马车飞奔而来。清晨空旷的街道上,马蹄哒哒的踏着地面,车轮在地面上轻快的颠簸着,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刑岳迎着阳光举着马鞭,一溜烟便跑到几人面前。 刑岳勒住缰绳,脸上同这清晨的阳光一般挂着淡淡的笑意:“姜真人,姜仙凝,走吧!我们去救若清!” 这马车并不是普通的棚车,而是方方正正的拉货的马车。姜问曦两人若是要与刑岳同坐这马车,也只能一人与刑岳同坐在前面,一人只能坐在车后。 三人见刑岳赶了辆货车,都是哭笑不得,姜仙凝无奈的笑了几声,道:“刑岑凌,你是要把我当做货物拉着,还是要师尊同我给你押镖呢?” 刑岳却并不调笑,微微皱着眉,一脸正色:“我这马车上装的都是各类法器。此去路途遥远,路上遇不遇到魔物倒是不提也罢。只是这佚城即是魔鬼之城,定然是凶险万分,刑岳这是有备无患。若是用不到,路上扔了也是可以的。但若要用时却找不到,莫不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姜仙凝笑着摇摇头:“你带着这许多法器招摇过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带着多少金银财宝,这一路上要招来多少觊觎这车马的贼人?若是知晓了这一车都是法器,那却是更好,我们怕还没有到了佚城,那佚城满城的鬼怪都要知晓我们带着法器来打他们了。” 刑岳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一想,你说的好像也对。那这一车的法器,就这样全不带了吗?那不是太可惜了?” 姜仙凝看了看刑岳,又转头看看姜问曦:“师尊,这一车法宝便如何是好?” 姜问曦也打量了一番硕大的马车:“凝儿捡些要紧的带着吧。” 姜仙凝称了声“是”便拉着刑岳一起跳上马车,打开了车厢。 车厢才一打开只听姜仙凝轻轻“哇”了一声:“当真是一车法宝呀?” 刑岳有些自豪道:“那是自然,我刑小爷何许人也?办事自是周全的。” 姜仙凝和刑岳自车顶跳入马车厢中,在众多法器中挑挑拣拣,果真是法器众多,眼花缭乱,大多法器也不知是作何用途。姜仙凝捡了些看似要紧的个头比较小的塞进乾坤袖中。 姜仙凝坐在法器堆上又翻了一翻:“只能拿这么多,这一车好东西当真是可惜了。让刑少主收起来,我们下次再用。” 刑岳笑了笑:“你倒是过得仔细,你那乾坤袖里空间虽大,但却放不进个头大的东西,大一些的还是要拿上几件。”边说着刑岳便抖开一个包袱皮,慢慢的又装了一包袱背在背上,最后又在法器堆里翻了几次,挑了几把大阵旗背了,才点点头,“就这样吧,我是再也背不动了。” 姜仙凝无奈一笑:“你背这么多,等下御剑我可是载不动你!” 刑岳无所谓的挥挥手:“我可不怕你家师尊,你若是载不动我,我便叫姜真人载我。反正这法器是能多带些便要多带些才好。” 两人装好法器,便自马车中钻了出来。只见姜仙凝潇潇洒洒的跳到地上,刑岳却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手里提着几面阵旗,好容易爬了出来,那阵旗却又卡在车门处,拽了几拽扯出阵旗,刑岳才自马车上溜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些都是十分有用的法器,如今能带就带着,路上碍事便扔了也无妨。” 刑风本是见最近刑岳懂事不少,家里家外都是他在撑着,心中有些怜惜,事事不用他求便总是偏袒着些。可是如今一看他如此模样,便嫌弃的摇摇头:“还是恁的模样,阿岳,你便是如此办事的吗?说了会惹人耳目,你还背这样一堆阵旗。怕是这普通老百姓都要以为你是天师,你武功高倒也罢了,若是武功低,怕是找不到佚城便被这路上的鬼怪害死了。” 刑岳狠狠叹口气,从身拔出刚刚插好的阵旗,丢进马车厢,不耐烦的道:“如此,便好了吧?” 刑风懒得再跟他浪费口舌,便对刑川使个眼色,要刑川处理。刑川也不言语,直接走到刑岳面前,一把扯下刑岳身后的包袱抖在地上。 刑岳一看,自己辛辛苦苦收拾半天的包袱,被二哥扯了一地,心中顿时顶了一腔怒气,但却不敢发作,只瞪着个眼道:“二哥,你怎得把我包袱给弄坏了,我可是包了好久的。” 刑川正色道:“我能扯得下来,其他人也能扯得下来,你只捡些要紧的带在身上,其他就不要带了,带多了用不到反而成了拖累。” 刑岳见刑川说的在理,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便只好点点头自地上捡了一些,揣了满满一怀一袖,站起身晃了晃身体,笑道:“这样若是还多,那我便不管,就要赶着马车去了。” 众人见他耍赖,俱都摇摇头,不再管他,刑风又嘱托了几句,姜问曦便对着刑风,刑川微一点头,道了声别,便奔着西方驾云而去了。 姜仙凝也急忙忙对二人抱了抱拳,道声‘保重’便也祭出凝仙御剑而行,起身时顺势一拉刑岳手腕,凝仙便带着二人歪歪扭扭的飞上了云头。 一路御剑无话,也不知走了多久,姜仙凝带着刑岳甚是耗费灵力,默默掐了诀,追上姜问曦道:“师尊,飞了这许久,我们可要歇歇再走?” 姜问曦见他二人飞的费力,便指了指下面一个村子道:“便到那村子歇一歇再走吧。” 姜仙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催动凝仙直奔那小村庄,找个无人处收了凝仙飞落地面。姜仙凝深深吸了口气道:“刑岑凌,你可真是重啊。带着你御剑真是虚耗灵力。怕是还没找到佚城,便被你累死了。” 刑岳撇着嘴不服气:“怕是你学艺不精,你说起来也是个地仙,我再重也不过就是一个人,怎得还能把你累成这样?姜真人也是地仙,还带过我和若清两个,也没累成你这样。” 姜仙凝一听,竟被刑岳气笑了:“刑岳,此时若清不在,你便同我斗起嘴来吗?我便是学艺不精,后面的路你自己走着吧,我一个人飞总归不会累。” 刑岳见姜仙凝生气了,便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我这不是看大家都着急活跃一下气氛嘛,若是只说些正经事,这一路上怕是太过压抑。” 姜仙凝想到姜若清还不知去向也不知死活,心中果真压抑起来,叹口气便奔村子走去。 姜问曦早已按落云头在前面不疾不徐的走着,姜仙凝二人跟在姜问曦身后默默不语。渐渐走的近了,只见前面村庄炊烟袅袅烟霞笼罩,但却是一派死气。 姜仙凝同刑岳对看一眼,甚是觉得惊奇:“这村子,一个人都没有吗?” 姜问曦转头对姜仙凝道:“凝儿,刑少主给你的宝物呢?戴上吧。” 姜仙凝自怀中摸出玉佩,挂在脖子上,有些疑惑的道:“师尊,我们是要潜行吗?收敛气息做什么?” “此地想来离佚城并不远了,这村子颇有些怪异,还是小心为好,休要暴露了身份。”姜问曦嘱托两句,便向村子走去。 “师尊,我若藏了气息,师尊也可隐藏仙气,那刑岑凌怎么办?”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抽红包! “只说托了我们,要去寻若清的鬼魂便好。” “这……可是行得通?”姜仙凝有些担心。 “见机行事便好。”姜问曦说着已走进村子里面去了。 刑岳看了看姜仙凝胸前挂的玉佩,顺手拎着看了一眼道:“这玉佩我只见过一次,兄长是送给你了吗?” 姜仙凝点点头:“此物太过贵重,待回去之后还是要还给刑少主的。” 刑岳收回手,撇了撇嘴,脸上挂着一丝不悦:“说什么还回去,既然我兄长说送与你,你只收着便是,你难道是觉得我邢家没有宝物吗?送了还要收回去?” “并非如此,只是这宝物是你邢家秘宝,怎能随意送人,凝儿无功不受禄,便是收着也是心有不安。还是还回去的好,心里踏实。” 刑岳转头看着姜仙凝,带着一丝笑意:“你先拿着吧,反正这许多年也未见谁用过,若待要用时,我便着兄长要回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