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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大也     惊奇手记txt下载     惊奇手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四四章 问题

    这话问的我莫名其妙,一时间连自己该怎么回答都望了。我望着手里的啤酒罐子,沉默了许久终于才回答道:“有些事儿啊,就不能一概而论,与其花大把的时间去做没有意义的交集,是不是做点儿别的更好啊。不在一个群体,有必要合吗?”

    在我以往度过的所有日日夜夜里,我最反感的就是一些总是自以为是在眼前瞎晃悠的人。这或许与我的出生和生活环境有关,以往几次,我也尝试过作为一个普通且合群的人,但往往到了最后,我却总是发现,有些东西,与身俱来,改是改不掉的。

    我说完话,估计是语气冲了一些,耳姐就不再搭话了。一直坐在火堆旁,我回忆了一年前进了鬼林之后的所有细节,这些东西很关键,虽然有个向导,但这次毕竟是一大批的人马,想要全权掌握整个队伍的方向,单是一个交流都还要翻译的人,后面的路有多难走,不言而喻。

    隔天清晨,我们挨个服下了中和瘴气的药丸。时间一一对好,便由江下喇嘛尕吉和胖子打头,一队人马便一头扎进了抬头都看不见太阳的原始森林里。

    这一路,没有什么可说的,行进的方式几乎与上次一样,队前用砍刀开路,后面的人得从密集藤蔓上开出的洞穴穿过。如此,我们一直又走到了天黑,实际也是按照提前调好的表看出来天已经黑了。

    在充满了瘴气的藤蔓密林当中,没法扎帐篷,只能按照之前安排好的顺序,挨个换班,我们人多,所以夜晚守夜的人有至少四个,如此就可以避免第一次来时我所犯的错误。

    因为晚上的守夜班次有两班,加之我们人数多,所以前两天我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裹着睡袋,我将自己斜挂在了一边的藤蔓上,正当我觉得睡意渐浓,即将要睡去的时候,忽然一只有些冰凉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脸上。当下睁眼,只觉的浑身发麻,但还没等我张嘴喊出声音来,就又被那只大手捂住了嘴。

    在这种地方,背后靠着的全是密集的藤蔓林,谁知道会从里面冒出来个什么东西,我尽管竭力挣扎,但实在没想到,捂住我嘴的东西还会玩儿阴的,在我感觉对方即将泄力脱手的时候,忽然一下,我的锁骨附近就给人家劈砍了一巴掌,当下只觉得上半身失去了知觉,我自己连带着睡袋一起,都给身后的东西拖了过去。

    只是十几秒的拖行,对方就完全停了手,这时候我才有力气扭头去看,可是面前全是黑色,就连那东西的轮廓都没有。

    我吱呀着嗓子,刚才捂住我嘴的手已经脱开了,但是那力道太大,直压的我嗓子都没撑开。

    “你丫消停点儿,胖爷我又不是鬼,这么点儿团队合作意识都没有。”

    自我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我才算安稳的躺在了地上,但是心里一时也不平衡,又直起了身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骂道:“别扯淡,这鬼地方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找默契去,亏我知道自己没睡,不然真以为又

    中招了。”

    “尽他娘糟践你胖爷了,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干吗?他娘的白天赶路,尽往女人堆里钻,想和你打个眼色,人都找不着。”

    胖子还在喋喋不休的埋怨,但是这事儿还真不能怪我,我倒是愿意往前钻,可是奈何开的路就胖子那么大的身板能钻过去,倒是想插队,哪来的条件。

    我缓了一口气,在黑暗中摆了摆手:“得了,你这个时候偷偷摸摸的过来,总不是要吓我吧,快说,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胖子也没在多和我争辩什么,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只听见声音从面前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我是觉着你好像有点儿问题。”

    胖子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话,我着实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我在黑暗中啊了一声,就听见胖子继续说道:“跟你透个实底儿,这支队伍里不管是咱们的人还是另外一波人,我可是实打实的观察了一路了,可就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喇嘛和拉巴的儿子倒是有很大的疑点,但就他娘的一点儿事儿都没出。我这思前想去,好像有问题的就只剩下你了。”

    几秒的恍惚过后,我差点儿又以为自己陷入到了幻觉当中,但这种现实的感觉却是非常清晰的,与之前的那些梦魇相比,是可以一下就察觉出来的。

    “嘶……我说你个死胖子,什么时候见你这样过,有话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胖子的行为有了些古怪,好在我察觉到了异样,知道他是还有别的话要说,索性就直接给他挑明了。

    “这事儿吧,有点儿难办,关键还得从队伍里的内应下手,我是看遍了,光靠看,连根毛都看不出来,我觉着,咱还得演场戏。”

    胖子说到最后,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在黑暗里又摸了一把,这回总算是确定,胖子就在我的面前蹲着,只不过身材肥硕,所以没办法蹲的太低。

    “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只队伍还能再出什么问题?你得说清楚,这场戏要演,那我也得提前看一看剧本不是?”

    胖子啧了一声,声音已经有些急躁了,他轻喘了几口气,半晌之后,终于才又听见胖子的声音:“这事儿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的清楚的,再者了,这事儿没发排练,你明天天亮放机灵点儿,借机行事,别犯蠢就行了。”胖子说完,就拍了拍我的肩膀,最后一次发出了一声轻喘就钻进了藤蔓林里,我估摸着方向,大概就是整个条形分布队伍的前端。

    这一番折腾给我累的够呛,半晌又爬起来偷偷摸摸才l回到了原本睡觉的地方,这里四处还都是黑的,只有零散分布在队伍各段的几盏亮光。

    我没有想明白胖子到底想干什么,看似捉住了几条线索,又在一段时间之后顺理成章的不贴合实际了。

    这一夜被胖子搅扰,前半段根本没有睡着,一直扛着困意挺到了夜里第二次服下中和瘴气的药丸,再往后,一睁眼

    就已经看到了来叫我的第二轮守夜人了。

    一夜,除过胖子的袭扰之外,全然平安无事儿,我们稍作了调整,因为这地方也没有可以洗刷的水源,不得已,我们只好即刻启程,计划着今天天黑之前到达古城的边缘。

    第一次来的路线必然不能再走了,那条路并不通,而且在道路的尽头有什么?那是我们早就经历过的,所以安安稳稳的走地面,总比到时候两拨人马撞上的好。

    大概就是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穿过了密集的藤蔓林,眼前忽然开阔,但还有大部分的繁密枝桠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一路扭曲而来,在途中本来还有寻找拉巴的安排,但是后来发现,如果人被困在藤蔓林中,可能就只与自己间隔个两三米,那自己也是万万看不到的。因为我们最开始就有商议,所以在时间到达之后便继续沿着原路走了。而拉巴这边,实际就像是尕吉所说的,在这片林子里,尽管生存能力有多强,但只要少了生存所需要的物给,别说十几天,就算只是进去三天,那也将是必死的命运。

    这一日的行军,危险倒是没遇见,但昨夜胖子的话却让我耿耿于怀,如今已又是黄昏,可胖子也一直没有往后钻过,死挺了一般的待在前队,不知道他要我演什么戏。

    我们穿过最后的一片藤蔓,眼下又到了一片满是高草的草甸地,这地方与我们上次撞见第一支遇难队伍的营地很像,但是再我提议搜索了一圈之后,还是确定,现在所处的位置可能只是距离古城较近另外一片空地。

    因为早前有胖子的提醒,一路过来给我惹的心烦意乱,这觉肯定是又睡不着了,索性,我也就直接装作瞎转悠,走动到了胖子所在的位置。

    “没事儿瞎溜达什么?有那闲力赶紧的去收拾装备,明天就进城,别在这些个愣头青面前丢了人。。”

    我都没有开口,才走到正忙活的胖子跟前,就被数落了一通,心里自然不好受,再者,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火气一上来,当下我就跟他翻了脸。此时手里正拿着一盒开了口的压缩饼干,也不管这种状态是否合适,一甩手就扔到了胖子的面前。

    没想到我火气大,胖子比我火气还要大,捡起了地上已经摔散开的压缩饼干,就朝着我的脸甩了过来。

    这种情形是我怎么也没预料到的呀,一时间心里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是当时,我就撒了手,扭头便朝我的包走了回去。

    这火一时间没处撒,要是真跟眼前这个胖子干起架来,那我就是真傻,没再管其他事儿,提起了还没拆解的背包就朝着古城的方向钻进了草丛。

    一直往草丛里钻了五十多米,上来追的人是一个没有,倒是有几个大喊着劝诫的,但这种情形,我要是回去了,那可真就没法子待了,可是等我一直往里走了百十来米,冷风吹过,一冷静下来,我就又绝的这事儿好像哪里还有些问题。

第三四五章 必然

    与其说是我笨,其实归根结底的来看还得是胖子那边欠考虑,演戏?这他娘那里是演戏,走出了百十来米,现在才让我自己想明白胖子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关键这个人自己还可能认为我是真在迎合他一起演。

    我站定在了原地,四周都是高过头的茅草,现在才想起来胖子不地道,自己发现没法子从队伍内部突破,那就应该是他自己想辙离开队伍,现如今让我独自出来,也是他心胸大。

    我才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在外围接应胖子,却忽然听见了来向草丛响动了两下,当下也管不了别的,才掏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就看见耳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这种场合难免尴尬,一时间我都没想好说什么,收回匕首,就听见耳姐先说道:“看来那个胖子很放心你嘛,这里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单独行动的。”

    耳姐这话说的出乎意料,我本以为对方就是过来拉拉架,没想到人家早就看出来我们存在的问题了。如此,我又不好继续遮掩,只好接着耳姐的话继续说道:“胖子这个人吧,别看他粗,心里面还是挺细的,他觉得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我也不瞒你,这么多趟磨难了,他们是什么脾性,我最清楚,一帮神经病,按照常人的思维去想,一定会出问题,就我们现在的处境,对方不一定还泡在浑水里,胖子不会只顾眼前,现在我出来可能只是个开胃菜。”我将我的理解说完,对于面前这个人,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这个问题不关耳姐是否是我们的对手,我想胖子在最开始一定有他的安排,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可能比我还清楚,在特种作战的课程中,心理学是一门大课,这些关系重大的问题,他没道理想不到,所以,单纯的我离开队伍才是关键,而后面的不定因素,也一定是按照我的逻辑来的。

    “小胖哥既然有这样的安排,那我这里就没问题,这里我来过,结构我也熟悉,我这里自己认为还没问题,你回去吧。”我看着继续往身前走动的耳姐,心底里的确有些不愿意她跟着,只好继续假意推辞道。

    “你在怀疑我?让我想想,难道……你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耳姐的话语气暧昧,这口气也让我听的难受,现如今我倒是有些害怕这个女人真要跟着我。

    “我可是良民,没有一年前那破事儿,我现在还不知道多滋润呢?你可别给我扣帽子,我也不想一个人瞎跑,这地方没那么太平,但是想继续过太平日子,我现在也没辙,回去还指不定跳谁挖的坑呢。你最好相信我,嘶……不对,这事儿得咱们互相的才行。”我装作无辜,现如今也只能接受现状,继续纠缠,说多了错多,与其去做那些没着落的事儿,还得是安稳一点儿,实话说,对于胖子还没透露出多少的计划,打心底里,我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走吧,快点找个地方,我可不想晚上钻草丛。”

    耳姐有

    些嫌弃的拨弄了几下身边的杂草,这些草中,有一种极容易落绒毛的草种,我们经过时惊起了许多,这些东西落上皮肤,会像活物一样抓挠皮肤,的确得先离开这里。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耳姐也没再有解释的意思,自己背着包已经绕过了我,朝着远离大部队的方向走进了更深的草丛。

    我和耳姐在高草丛中穿行了半个多小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无奈,我们只能打开了最为紧俏的资源,还好,手电筒我们出发之间就做了预案,所以一共携带了两种,一种是高亮度和穿透力的狼眼,另外一种,则是可以用绞轮盘旋转的发电式照明灯,这东西虽然作为强穿透里和大范围的行军灯不行,但单是要说拿它当作应急和零时使用,那它的使用时长几乎是无限制的。

    就是在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了古城的边缘,原本的那座城墙,现如今又回到了我的眼前,只不过按照实际来看,尽管我们当时为了寻找入口走了大半圈,但是这里,我们却真就没有来过。

    “我说大姐大,这地方咱是进去还是在外面等天亮?”

    灯光下,全是条石搭建而成的高大城墙已经隐没在了黑暗里,唯有光亮照射着一片,墙壁的缝隙里挤满了枯死和还鲜活的各种藤蔓,这段墙要说比上我们一年多前翻越的,难度肯定要多上许多,但是现时不同往日,往上爬,那还是没有一点儿问题的,就是现在天光已暗,爬上去还得费些时间,到时候山中全是黑影,再想往里,估计就是个难题了,所以在我看来,还得是等到明天天亮,到时候也好在暗中寻找大部队。

    耳姐将狼眼手电的光线往墙头上挪了挪,看了一会儿,她就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有些类似咋舌,她看了半天,又将光线挪向了我,一脸不屑的就听她说:“你行嘛。”

    这话说完,都不等我有所回应,自个儿已经翻下了硕大的登山包,最上层的防水布和睡袋已经被她取了出来,我就站在一边,被一个女人瞧不起,着实让人有些窝火。心里当下就已经有了爬上去给她看看的决心,但我自己又不傻,她这样儿,就是已经打定了要在此过夜的主意,我这上去不难,就是到时候还得费力气下来,过会儿是把面子给赚回来了了,那人可就废了。当下,我就摆手,连忙说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是行不通,转而,我也收拾起了自己的睡袋。

    “男士优先,所以,今天晚上你来守夜。”耳姐这话一出,我就立刻自然的又收起了睡袋,这话说的没破绽,情理上也说的过去,虽然已经及其空乏的我一点儿都不愿意,但自己也无可奈何。

    一边的耳姐声音低沉了下去,她裹着睡袋,只露出了一张脸,整个人蜷缩在防水布上,我自感这里湿气有些大,又将我的铺在了她的身上,如此的情景,若只是在山中来露营,我想,就因该不会有这么尴尬了,打消掉脑中的所想非非,我又

    将注意力强行扭转到了所处的环境上。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所经历的事情还都没发完完全全的联系到一起,要说完整度,直到现在可能还不到三成,而整件事情当中,又好像有千千万万个牵连。

    一年多前,我和胖子,还有当时只是个安排勤务工作的薛宁,我们一起进到了古城里,那个堆满了尸体的殿宇,在尸山之下莫名出现的奇怪黑影,想想在后来,远隔千里,黄河泥畔,那座深藏于地下的登仙楼殿,城外的清河,那个一模一样的黑影又再次出现,当时的场景如梦似幻,如果不是现在又回到了这座名为戎的古城,我就真的以为会是自己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

    而再往后的,那几具挂上城门顶的尸体,不管在状态和形貌上,都无不与戎城殿顶上的那些吊尸相同。这种近乎于极限相似的东西我很难认为它们只是巧合。而另外一方面,不管是最先碰见故意露出马脚的断指男子,还是后来集体出现的姜淮楼古山,甚至是我老哥吕川的莫名死亡,这些事件的发生与结束,现在坐下来细想,其虚假与真实,真的是无从查起。

    人在思考东西的时候,自身的相对时间会不自主的感觉非常快,但等我晃过神,却才只是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和耳姐大概是在七点离开的队伍,因为时线区域的原因,到了八点多,天才黑下来,从愣神中回过味儿来,看见时间只不过才十点多,我还是多少有些惊讶的。转眼,一边的耳姐好是那个姿势,只不过身上的防潮铺垫落了下来,我是好心上前给她重新盖上,可是几步上前的时候,就看见她从睡袋里露出来的手腕上戴着那只我给她的血红色手镯,这东西想来在黑暗中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可是现在来看,光晕并不强的城角夜幕下,那只血红色的血磬镯子却散发着一种不一样的亮红色光晕。

    这东西会有夜明珠的效果,还是让我很震惊的,当时胖子吹嘘,说什么血磬石的做法奇特,能成镯子更是几千年难遇,我就只是图个乐子来听,可是自己看见这种夜色中散发出来的异异色光彩,如今我倒是有些后悔当时送给了她,要是真让胖子给出手了,这种成色,胖子发发善心分我个零头,想来我也能得个百八十万的去国外避一避风头。

    只是看着这只镯子可惜,但我还是又想起来那只从死人胳膊上扒下来的藏蓝色松石镯,那东西墓主人随身带着下的棺,想来也不会太便宜,现在倒是有了比的想法,这事儿多半不会轻易结束,与其耗着,还不如给它出手了,再参合上当时在沈家,胖子分的,赶紧出国避一避,总比的上在这里受人的罪好一些。

    我正想的兴起,就忘了挪过去,还在脑海中的各种筹划里,就忽感脸上一热,随后便是火辣辣的疼,当下一看,正是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耳姐,这一时我也知道了什么原因,当下只觉得脸红难忍,立刻就从耳姐的身边跨了开去。

第三四六章 一些决定性的交谈

    “你……你别乱想,这是个误会,误会。”我连忙躲开身子,人这才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一边的耳姐拨弄了几下头发,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半天才又完全缩进了睡袋里。

    我的心中自然是有些波澜的,但是很快,又再次被突如其来的困意袭卷的一干二净,很快,我自己也缩进了睡袋里,自此,再无一点儿别的想法,一夜无梦就到了第二天早晨。

    此时已经是十月过半,要说气候,在墨脱的原始森林里和三亚马来地区也差不了多少,出了鬼林,外面还有野生的芭蕉树,这里的气候算得上舒适,但是早晨起来,唯一的不好就是多露水,耳姐被两层防水布包裹着还算好,我就遭了殃,此时所用的睡袋已经完全被湿透了。

    才醒来时,我就发现耳姐已经用简易的气炉烧了些脱水后的米糊糊,这顿早饭配了小包的咸菜还算吃的舒服,只是一晃,太阳已经当了头,我们急忙收拾了装备就如上次一样,徒手爬上了古城将近二十多米的高大城墙。

    此般回来,算是又重新见识了一次这座由数个环形城郭组成的巨大军事城址。只不过这一次不一样的的是,位于环形城郭中央的巨大圆顶宝殿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原本漂浮在殿上,那朵异常明显的黑气云彩,也好像在当年泄尽所有的阴浊之气一样,完全看不见了。

    “好好的一座城,被人屠杀,尸体堆积成山,还好当年给了他们一把火,也算是帮忙超度了。”我站在高墙的杂草边缘,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巨大殿宇,心中突有所感,就随口说了一句。

    没想到这一句引得一边的耳姐也望向了城内最中心的地方,此时远眺,似有似无的还能看到,在城内,依旧有一点儿残垣断壁的残留。

    “城内并不重要,古城因山而建,有人跟随着山来到了这里,他们发现单单只是几代人还没法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是一个几千年才能完成的计划,看来他们还是失败了。”耳姐站立在古城的城垛上,身材姣好的她,此时被阳光一照,竟然有些女将的飒爽气质。

    我还没问出口,这话的确也不是对着我说的,但难以忍受好奇心,只是凑巧耳姐转头,看见了即将提出问题的我,她也不卖关子,直接指着正对于古城,我们在城墙之上就能看见的那座雪山,就听她直接说道:“历史是存在断层的,你们之前的所有推测全部错误,在唐朝时唯一出现的那些信息,或许并不是真的,这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早。你知道夏和殷商之间存在的一条断代吗?”

    这个问题对于我,并不难理解,往前了说,上次行动后的所有报告,这些人都是看过的,所以对于我们之前的猜测,她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往后,我就有些不太理解了,按照我对于这个地方的判断,它最多不会晚于西藏统一政权建立之前,如同昙花一现的

    古格和象雄一样,拥有奇大野心的松赞干布一定不允许在自己的这片高原上还有另外的政权体系,

    这里由一年前拉巴的传说也可以印证,当然,此地自不会是什么魔鬼流放的监狱,格萨尔王的年代很早,这里至少与它曾经同处于一个时代,但是它没有灭亡,一直延续到了后来。但归根结底,对于这座城是纯粹的异族建立,这个,单是从所处位置上,就是我深信不移的。

    “你的意思是说,嘶……这里只是一帮流民建立的城所,历史我不清楚,但是夏朝在官方上的资料很少,还有殷商,我想,这里的功课,你们一定没少做吧?”我没有再顾忌任何东西,不像与姜淮楼古山他们在时一样,耳姐没有那种紧张的压迫感,这让我及其放松,而且潜意识也告诉我,对于她,似乎说什么都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你说的没错,在西方,还有一大部分学者并不赞成夏朝的定义,但其实在国内,早就有了这方面的研究,只是做法有较高的保密成分,因为其中可能包含的东西,会颠覆当下人类的认知,而在这里,你觉得会是一个物资及其平乏的游牧名族的手笔吗?一座天然有群山毒林保护的城宇,又修建这么巨大的城防攻势,这是不经济的,只要会算这笔账,单纯的用来扩大群体,比铸造起层层高墙来的更加实际。所以这里只可能是一个中转站,他们需要滞留的时间超过了几千年,这是一座为几代人甚至几百代人所建造的台阶。”

    “那座山里有什么?”我有些理解了耳姐的话,只是还有些模糊,但是看着远处一片连山之中的那座巍峨雪山,那是我在一年前就曾看见过的,雪山合并起来就几乎是一座金字塔,但不知被何力量劈砍成了两半,在我们这里,看起来两山之间只有一指的宽度,但实际可能超过了一公里。

    耳姐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不管这座城曾经的主人是谁,任凭他们拥有什么样的信仰,只要第一眼看见那座山,就一定会憧憬起去看一看的念头,而在一年多前,我们为了躲避大火,爬上几十米高的殿楼,也看见了一条直通往高山中央的神道,这里或许不与耳姐所说的一样,但是修建这座城的目的,或许真的就是为了那座雪山。

    “这一次,在最开始的时候,你们的目的就不是这座城那么简单吧?”我有些故意点破的意思,此时才明白了胖子分开行动的计划,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对于薛宁的人,他们一定是已经到达了终点,或许在他们看见雪山的时候也会有前往的想法,但是那条路眼睛看着不远,实际要走,或许还要比鬼林这段更加困难,所以他们是绝不会去的,但是胖子与耳姐的人不同,到了古城,基本的事宜就算是完成了,一边独自呕气的我自然也绝不能不管,如此就有了正当理由离开,虽说是某些存在特殊关系的部门,但实际执行起来,太过于自我

    也是会出问题的,而且我们自己l也深知,鱼龙混杂的队伍当中,的的确确的不是很太平。

    “由事件所启发的团体,终极还是躲不过事件结束的那一天,组织快要分崩离析了,这些恐怕就是最后的挣扎了,有些时候,我也觉得像你这样做好,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往前走,或者不走,没有任何影响,有时候,单纯为了求知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你在劝我回去,这是激将法吗?”我有些难以理解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的话我能轻易的听懂,但是细细回味,却又感觉生涩的厉害,但是她恰恰厉害的就是这一点,我感觉不到她的目的性,或许是我并不了解她,只是这种感觉,似有失无。

    “不是劝,我只是可惜,有些没意义的事情,或许在他人的眼里看来,它很有意义,作为棋子,很没必要的,你还有你的前程,别人,或者说另外的某些东西,难道说你的前程会比他们还浅薄吗?”

    这或许是我和另外一个异性聊的最深的一次,我很能体会耳姐此时的心情,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刻意隐藏自己想要改变的心思,她在潜移默化的给我灌输一些与现在的状态相反的信息。

    “前途?恐怕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人是会死的,前途不终究还会是死亡吗,向死而生的人,过好这些没意义的日子,死亡就是前途。”我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闭上了嘴,为免的让耳姐觉得我这个人不太靠谱,还是默言语的好,此时自己说出这些话,从某种意义上,我似乎明白了老哥的一些想法,但是如果是我,等待自然死亡,或许才是向死而生的真正含义,但可惜没有这个机会给我和他说道说道了,如今只是空悲凉,满脸也再无他日的惆怅。

    “唉……”耳姐长出了一口气,多少有些失望的意思,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又上下打量了一圈我,我能感觉出,这种眼神有些不同寻常,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她就挪开了目光,嘴里只又说了一句,随后便整理了装备,向着城下爬了下去。

    耳姐已经扭回了头,望着面前的败城,叹了一口气,就听她似对我说:“有些东西,看来不是我能左右的,两次。”

    我们的最终目的地已经确认了,胖子在我的估算里,一定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或许只需要小半天,他就能追上我们,所以当下的行程,已经完全撇开了古城这一部分,完完全全的目的地,就是远处那一座隐现于一片连白当中的斧鬼山门。

    当日的中午,我们就完全穿越了古城,因为有早前的经验,加之实际走起来并无困难,所以一路上都比较顺利,只是经过那座石殿,还是让我有些心悸,这座曾经高耸于城中的中心标志建筑,如今已经完全坍塌到了内部,以往的巍峨不见,全是残垣断壁,直至上了去往雪山的神道许久,我才从如幻觉般的恍惚中清醒过来。

第三四七章 突发事件

    石道由大小不规则的散碎岩石铺设而成,在铺设之初,石道下的泥土应该就被混入了朱砂或者干脆直接炒过,石道之上寸草不生,而这条一直通往远处雪山的路两旁却遍布了密集的蔓林。

    “听人家说,往外的林子里常常有被猕猴袭击的游客,这地方,常年没人打扰,林子也已经不是之前的鬼林了,让咱们撞上一两只,咱们也不好受啊。”

    一路过来已经走了大半日,没什么话说,走起来就被一阵一阵的迷糊搅扰的心烦意乱,索性,我也是瞎找话题,把随耳听来的当作谈资,一并讲了出来,也算是转移转移注意力。

    耳姐没有回话,依旧背着包一直往前走,我紧随其后,这地方,虽说还只是下午过了几点,但是两边的树冠及高,遮挡住了大半的太阳,眼下全然是黄昏,头顶却又能看见如璀璨宝石一般的天空。

    一路又是无话,我们继续往前行近了接近十公里,这条路的长度早在城内就是有过估计的,因为没有任何测量设备,所以当时初步推算,这路至少还得走个五天的样子,但是现如今看来,似乎当时的估计还是太乐观了一些。

    眼下已然天黑,我们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实际这条路一直走到现在,两边的风光基本没有什么区别,不得已,我们只好找了棵还算粗的树,落脚在了树根与石道的交界区域。

    “照我说,咱们还是得计划计划,白天不说走了一天,那也已经走了将近二十公里了,这路不是这么走的,那座雪山就没动过。我觉得,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胖子今天没赶上来,这情况一定不对劲,要我说,咱们不行还得等胖子赶上来再考虑别的?”

    其实这话,早在路上我就想说了,可是当时没有拉起话头,最后也没机会搭上话,只好就先憋在了肚子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问题出的有些离谱,当时白天没什么感觉,赶路赶的头昏脑涨,想的光是怎么能赶紧休息,如今休息下来,一细细回想,就发觉这事儿的问题还是大了一些。

    我们大概是在正午时分出的古城,这条路连通城内的一扇小门,出了石城门就是这条路,远远的就可以透过密林呈现出的一线天看见正对于石道的那座开口雪山。

    老话说望山跑死马,何况这还是喜马拉雅山,但是不能不承认,当时在城上判断的两百公里以内,这也是这个距离的极限了,我们长途跋涉也走了将近十分之一,可是分辨远近的参照物却也没有任何大小上的变化,这不是距离过远所产生的视角问题,虽然我也极不愿意相信,但落到现在,终究还是得面对。

    “等胖子,你是在怕我吧,在这个地方,我能做的了什么呢?”耳姐对着我挑了挑眉,眼神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看过一遍,就让我心里直发毛。

    “啧……我说大姐大,你都说了,这种地方,谁愿意和你耍心

    眼啊,问题不能乱想,还得贴合实际,不是我自己瞎想,我是真有预感,明天咱们还继续走,一定会出问题的,这里……这里已经是喜马拉雅山的边缘范围了,不是我瞎说,第一支队伍里死的那些人,可不是正常的死法。”

    我说的并无虚张声势的意思,这个问题在根本上不在于我,记忆中那些吊死在宝殿顶层天梁上的尸首,一个个的死因却又都是溺毙,若真是那样也就罢了,可是溺毙的诡异状态,那种从内而外渗透出来的水分,着实免不了让人往其他地方想。

    总之种种的预感一联系,就使得我不敢再继续贸然往前走了,前路已知,却实际又是未知,这路,并没有我们早前在城上看见时的那么好走。

    我将自己顾虑一一解释,耳姐也并非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有了我的解释,她也沉下头细细想了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的,一根有手臂长的干枯枝桠忽然从我们的头顶正上方落下,我下意识抬头,手里的手电也顺势而上,几乎是瞬间,我竟然就看见,在我们的头顶正上方,那棵差不多有五人环抱的巨大树冠之中,一个人形的黑影,猛的从照射上去的光斑之中抽离了身体。

    它的速度几乎快的看不见,但是点点白光之中,还是留下了一道夜影。

    当下,我们俩还没反应过来,互相看了好几秒,眼前掉落下来的枝桠就在面前,一时间脑中各种只存在于思维当中的兽古纷纷现身,可我还是理智的第一个想到一种东西,当下只对着耳姐,我就脱口而出道:“是一只猕猴。”

    话音刚落,那黑影已经在树冠上消失了,我见耳姐有几步往树上爬的动作,急忙就拉住了她:“这种地方,你跟一只猕猴较什么劲,咱们换个地方,为这些猢狲,犯不着白费力气。”

    我好意拉着她不让她去冒险,却不想耳姐一甩手就整个将我的胳膊甩开了,她看着还迷惑的我本想着继续往上爬,但最终还是又缩了回来:“哎呀,你见过会偷听人说话的猕猴吗?那不是猴子,是个人。”

    我还在借着耳姐话回味之前的所见,树冠之上的黑影的确是大了一些,可是那么大的猕猴我曾经也见过,这里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只是问题不能细想,一细想就发现巧合的地方太多反而就不太贴合实际了,当下才反应过来,一抬头已经看见耳姐快要爬上树冠了。

    只让一个女人去干这么冒险的事儿,的确不是我能干出来的事情,虽说实际情况还有待考虑,但是怎么着也该上去搭把手。

    这棵树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爬,一流往上,踩着巨大龟裂的l树皮缝隙,只不过就是一只烟的功夫,我已经站在了密集的树冠丛当中。

    “我说大姐大,往哪个方向。”

    在树冠当中,眼前全是黑雾,那种黑色犹如弥散在空气当中固体,只有偶尔几次运气和角度都凑巧

    ,才能借着微弱的天光看见些细碎枝桠的黑色轮廓。

    “不要说话,用耳朵听。”

    我喊完许久,才在身前将近七八米的地方听见了耳姐的回应,这话有些不耐烦的意思,我也很配合的立刻闭住了嘴。

    整个树冠丛中,除过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之外,还有的就只剩下细细碎碎的树叶碰撞声,树丛的上方有些微风,风从树丛的缝隙灌下,再配合起细碎的树叶,那种声音,已然如鬼魅夜吟。

    我竖着耳朵听了半晌,但是发现除过那些及其普通的响动就再没有任何常理之外的异动了,整个树冠当中,犹如没了活物的死寂,转过一圈,最后,我竟连耳姐不久前所在的方向也找不见了。

    不知空气到底沉寂了多久,只是忽然一下,整个林子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声号响给惊醒了。

    号声沉重,不知方向,整个树冠丛如被那一声号响唤醒,原本还寂静如无物的一整片空间里,顷刻之间,犹如炸了锅一般,光是鸟叫,我就分辨出了数十种之多,还有窜出树丛引得石块响动的动静,更是自那声号响之时起,一直响到了几分钟之后。

    “是不是胖子追上来了,这家伙脑子抽风了吗?还是嫌活的太太长了。”我轻声叫完,这次一直等到树冠丛重新回到寂静,却怎么也没有听见耳姐的回应,心中当下就泛起了一阵的不安,可是思前想后,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还在不远处的耳姐到底怎么了。

    我又一连叫了好几声,但同样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免的心中焦急,我只好摸着大概都方向,一直朝面前的树冠走了出去。

    树冠的茂密程度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承载重量的能力却又捉襟见肘,我才往前挪动了五六米,脚下那些几乎细到指头一般的枝桠已经开始往下沉降了。尽管处境并不怎么太平,但我还是尽力在四周打探耳姐的下落。

    若是以耳姐的重量,想来这些错综复杂的网络状枝桠至少能稳住她行动,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保持住自己,脚下的枝桠一个劲的往下沉,我尽管的往前挪步,但依旧没法改变稳不住自己就要落下去的结局。

    在我想着摸着黑往树冠中心挪的时候,只觉得脚下忽然一空,落空的身体全是失重的感觉,但就在我半生挂在空中,即将完全脱离树冠的时候,忽然又觉得脚腕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

    细细感觉之后,也只想到是错综的枝桠卡住了我的下半身,可不怎么如意的事情还不至于此,才在我想着如何倒翻上枝桠的时候,我猛的就看见,在脑袋之下的石道上,靠着那座从中被劈开的雪山的方向,一列幽蓝色闪动的灯火,正一下一下忽高忽低的朝着我的方向过来。

    眼下看见这一幕,心中自是已经明白,那声号响绝非是胖子所为,而那一列列队而来的异色灯火,也绝非是在山中戏玩的活人。

第三四八章 神秘人

    列队而来的幽蓝色灯火犹如鬼魅一般,此时距离那些东西虽远,但我还是能看清楚,在那些漂浮于空中的幽蓝背后,还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影子。

    队伍越来越近,而消失了许久的号响也突然又重新在这片林子里响了起来,于此同时,除过那一阵一阵犹如冥府幽兵出入时的响动之外,还又多出了一段极其有规律的鼓鸣。

    一时间,鼓声如雷响,号声也伴随在其左右,幽幽之声从远处顺着两边的密集丛林传来,而令我心悸之事还不止于此,倒挂与枝桠丛之中,我本以为是被密集的枝桠卡住了脚腕,但是现在看来,那种略带温度却如粗树皮一般质感的东西搭在我的脚踝上,我至少可以断定,那是一双人手,但是单从手的感觉上分辨,绝不是细皮嫩肉的耳姐呀。

    “甭管上面这位仁兄是什么东西,咱们既然都落在这里了,就不要在窝里斗了,先想想办法,躲过这一劫之后,有什么恩怨咱再从头理吧。”

    话到此时,我自然已经知道上面那位是谁了,当初我踩空落下树冠,估计就是他抓住了我的双脚,否则,单是凭借那些看着就细软的枝桠,恐怕摔死我十次都有了。

    现如今上面的那位爷,多半就是不久前偷听我们说话的那位,只是这家伙不怎么愿意见人,被我们发觉,人家就躲起来了。

    “你是谁?”

    我正估摸着要是对方没有害我的意思,也就该拉我上去了,然后再一一说明缘由,之后我们发现其实都是一场误会,甚至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可能性,那就是上面的家伙可能是已经失踪了许久的拉巴,一想到这里,我得救的希望就单只是在我的心里,一时间已经积聚了很大的一片了。

    可是这一声问话,却终究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那种声音,绝非一个藏族人,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的确是正儿八经的汉话,其中,我还多多少少的听出了一些四川的口音。

    “你是谁,我还没问你呢,这么大的地方,你管我是谁。”

    他这一问,一时间就惹起了我的火,这地方又不是谁家的后院,丫的管我是谁,再说了,就算是我要回答,可是你叫我怎么回答,相应的场合还好,至少我能知道当时的处境,就算是在提问没有主语的状态下,那我也能大概知道对方实际要问的是什么。这里不同呀,一句“你是谁”。这叫我怎么回答,我直接报上姓名,谁认识我呀?我要是透露自己的处境,正常人听了不得当我是神经病?所以这话我没法说,一时再想想自己当下的情况,都他娘什么时候了,你叫我还怎么回答。

    就在我才泄完火的时候,忽感脚腕力量骤减,这是上面的人要放手的架势,我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来硬的,只好立马认了怂,见事态不妙,在情况的逼迫下,我只得改口又喊道:“别别别,我说,我是游客,迷路了,误闯到这里的。”

    说完话,我自己就先后悔了,这是没打草稿,人家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趴在我们脑袋顶上偷听的,我们说的那些话,

    任凭是一个傻子都能听出问题,这是在当别人是傻子。

    话音刚落,我就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已经放了手,但好的是只放了一只,此刻的我,犹如一只脱了半边钩儿的吊炉烧鸭,样貌是想象不到的滑稽,处境,更是不言而喻的危险。

    整个人落下的当刻,那一列携带着蓝色幽光的队伍已经到了跟前不过十几米的位置,这些东西行动极快,以我的角度来看,蓝色的幽光团挡住了我的大部分视线,直至那些东西滨临我的身下,我还是清楚的从那些幽光中看见,一个一个长着四只脚的人形生物,手持团火如碧蓝湖面搬的长杆灯笼,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快速从我的身下经过,说是身下,其实其中也有将近十多米的高度,但是这些身形庞大的四脚怪物,缺依旧以一种凌驾于我之上的巨隐身形,旁压在我的精神和**之上。

    一列队伍到底有多少个,我自是数不清楚的,但总该超过了二十余几,一直在这列怪人经过的十数余分钟当中,除过那些节奏怪异的号角鼓乐之声外,再无一点的声响,不管是身下,还是上方的树冠,全然一副鸦雀无响,直至列队灯影经过十数余秒之后,我才又听见,立于树冠上的声音再次传来。

    “说。”

    “你给起个头啊,说什么?提醒我一下,我就说。”

    对方只说了一个字,但语气却极为的不容置疑,我是真的服软了,在这里硬气下去,总归是个脑浆四溢的下场。

    “多少人?来这里干什么?怎么来的?”

    “多少人我也不清楚,考古,考古。还有,这地方?怎么来的?不就那一条路嘛,我能怎么来,绕过石头城,就来了呗。”

    我是将我知道的一杆子全捅了出来,实际上这些问题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说出来也没什么,但我害怕的是对方也觉得不怎么重要,之后直接将我丢下去,如果是那样,那事情就大条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既没有马上被扔下去,同时也没有立刻被拉上去,如此的状态持续了至少十几分钟,我的单只脚依旧被死死的抓着,对方似乎是是在理解我说的话,但这个理解时间,着实是太长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倒吊,脑部血压极具增加,眼前早就闪起了碎花片,如此再要是吊上同样的时间,恐怕到时候就算被拉上去,那也得血管爆裂而死。

    “爬上来。”

    将近又过了一只烟的功夫,我终于在满眼的黑白花片当中听见了那一声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此时我的双腿早已经过了刺痛麻木的阶段现如今虽能感觉到,但是早已如大象腿一般的粗壮了。

    “你被吊这么久试试,拉我一把,我没力气。”

    我抱怨完,但自己还是努力弓起了腰,力量上的悬殊变化已经不能让我做出超过九十度的弯曲了,但我还是感觉,在我做出动作的同时,自己身体已经被一股巨力给拉拽了起了。

    穿过密集的枝桠丛,在我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立刻去看清楚对方

    的长相,但是事与愿为,抬眼看过之后,眼前却还是一片黑白渐变的花色幻像。

    “我全说了,你也得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这种地方,我的处境活路也不大,在这方面上你就没必要撒谎或者隐瞒。”

    求知欲迫使我在对抗绝不相等的情况下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是后来想想,其实当时能那么问,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就和当时说的,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装死狗,这事儿就算是没有结果,也总比直接给吓死的强。

    “你们不应该来这儿,这片丛林是活的,自那些东西过去开始,你们再没有机会出去了。”

    这是有史以来,我听见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由此我也可以绝对确认,他就是个四川人,只不过从声音上我还能听出,这个人的声带,似乎受过伤。

    声音的沙哑单纯只是声带发炎,或者年龄衰老器官老化的原因,是不会难听成这样的,显然,这个人要么是声带穿孔,要么就是在受到外伤之后,声带恢复但却变了形。

    我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同样也看不清楚四周的情况,但是一种异常难以忍受的气味却是自我上来就闻到的,这种气味并不少见,以往路过垃圾堆,或者是天桥下面的流浪汉聚集点,都有这种味道常伴于左右。

    我被对方牵拉着在树冠中前行,对方说完就不再言语了,我则在冲出去一段之后,再次开口道:“可笑,在我看来,这些问题就不应该从你的嘴里冒出来,进都进来了,出不出的去,现在说还有什么意义,你漏了个尾巴,能这么说,第一条,你真就是个没心思的人。但是看情况也知道你不是,那么,我想你是故意在强调提醒我这个问题吧。还有,你没在这里待上一两年,那也有半年多了吧?”

    我句句没有收敛,之前的情况多半已经让我知道了一个事实,这地方有古怪,现在p又碰上一个怪人,恐怕后面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这栽儿我是认了,但是认也是有条件的,做一个明白鬼儿,好过一个糊涂鬼,有些挣扎,还是有做的必要。

    “你话太多了。”

    拉我的家伙忽然手劲变大,加之此话一出,我就知道要有不妙,当下立刻缩了脖子,也还是四周漆黑的原因,我只感觉到脑袋顶上劲风刮过,一只如张了死树皮般的手臂紧贴着我的额头过去,这一闪是连我都没有预料到的,只是一下,那人就收回了手,还未及再来,我立刻就轻喊道:“我闭嘴,这地儿不好走,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对方不再做声,只是感觉他的速度又加快了,大概过了半支烟的功夫,脚下原本密集的枝桠,也变成了粗壮的树枝,而我的眼睛也渐渐的能看见了一些细微的轮廓了,就在不知身份的人携拉着我而去的方向,一团密实的黑影,遮挡住了原本还分布了多处微光孔洞的树冠密叶丛。

    才在我心中思虑眼前之物到底为何之时,我已经被携卷到了巨大黑影的身前,而在一声金属转轴极其凄厉的惨叫之后,我整个人,就被一脚从后踢进了巨大黑影的内部。

第二二六章 截胡

    这一幕不免的让我对封建社会又有了一些向往,我打消这些念头,仔细看了一遍这张图的所有细节,结果发现它完全就是一张全家福。

    这种极其拟人的画应该在晚清之前都是非常少见的,古代画作一般都不讲究像,说的是佛爷面相,所以看古人的肖像画都是一脸的肃穆。就比如用武则天举例子,在当时几乎所有佛家弥勒,或者是菩萨之类雕像的脸,都仿照的是她本人的脸型。

    但画这一副画的画师绝对是放飞自我了,他的水平已经超出了当时一概的范围。我猜测可能在当时,这种人一定不太受待见,能找他来给这种地方作画,想必墓主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男子背后或站或倚靠着七名妙龄女子,各个穿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其实要在正常环境里看还是有些艺术价值的,但是左右都是墓室,我又在棺材里,多少有点儿瘆得慌。

    我转头望向右侧先写着的墓志铭,这里的墓志铭还要简单,连最基本的生平事迹都没有,只有墓主人和他七个老婆的生卒年月与姓名。

    墓主人叫林清乙,生于洪武三十年,死的那一年的年号有些问题,因为永乐帝改了一些建文时期的历史,所以按照墓主人死亡时间,那个年号是不存在的,大致算下来,这人死的年份应该是永乐二十一年,死因还是病重不治,还和之前那个武举人一样,是个短命鬼。一看到这些,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但是看到后面,我却有些不太敢去看墓室角落的那些女子的干尸了。

    娘的,本以为这个短命鬼是英年早逝,家里念及他还未娶妻,就给他一股脑结了七门阴婚,结果现在一看,这七个老婆都他娘的是自愿陪葬,而且墓主人的年龄当时应该已经二十五岁了,这年龄在古代不算小,婚取之事也该在几年前就办了。

    这个林清乙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症,身体皮肤开始溃烂,病重无医,最后没法承受痛苦,就自己命人给他灌下了毒药,其七个老婆应该是极为被宠幸的,也不排除活人陪葬的可能性,因为无子嗣妾眷随夫而去,这条规矩才是在他们那个年代后室几年才被取消的,就是不知道皇家和民间在礼仪上有什么差别。

    总之林清乙没有子嗣,自己饮下毒药解决痛苦之后,七个老婆也一同饮下了毒酒与夫家一同去了。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作孽作大发了,刚才还以为自己是现身帮它们摆脱封建束缚,现在一看,我这是硬生生给一家人拆开了,而且还把人丈夫给肢解了。

    我本打算就此作罢,赶紧找出路,却不想正当我爬出棺材,就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吓的又摔进了棺材。

    也不知道是作了亏心事儿的原由还是什么,我脸就贴在墓主人画像的面前,此时贴的近了些,再一看这画像,这家伙嘴角上翘,还是一副非常诡异的笑脸。我顿时毛骨悚然,被吓得

    几乎蹦出了棺材,就往我来时的那条缝隙跑。

    但是等我跑到缝隙边缘,却又发现声音是从缝隙外传进来的。只是几秒我才又冷静了下来,但是身上已经是满身冷汗了。

    那声音很清晰,有人说话,还有水面被搅动的噪音。这像是有人从水里刚爬出来的声音,我和胖子不久前出水,搅动水花,就和这差不了多少。

    难不成是光头那些人成功出去,又发现我俩没上来,现在又重新潜进来救我们?我心中一阵大喜呀,好歹不用继续往这墓室的深处走了。

    但是等我爬进缝隙不久,却又听见那些人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对,说话的声音未免有些太嘈杂了,没十个人往上似乎不太可能。我没再立刻爬出去,就静心去听。那是平川县当地人的口音。

    “这……这个死胖子在这儿。”

    “看看,这帮子京片子不好对付,把心操上,别被这些人算计喽。”前一个说话的人我是没听出来多少,但是后面说话的这个人的声音,我是立刻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是秋阎王的声音,早前,我们还在平川县南坊见过这个人,妈的,还让我给说对了,这帮人果然偷摸跟着我们来了。

    “甚呀,这死胖子中了尸毒,是刚才那只绿毛旱魃干的吗?”第一个说话的人应该是看见了胖子的样子,这家伙眼窝都是青紫色的,而且肚皮上我随便包扎的伤口就敞在外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我有些担心胖子,但是想来这些人总不会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下手吧,就继续趴在缝隙里听那些人说话。

    我是没注意脚下,光想着听对方声音了,脚下就没了准头,一脚又踩在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上,这一脚倒是没把我怎么样,但是声音却大的出去,外面是封闭洞穴,声音立刻在外面的洞室里回荡了起来。

    这声音实在太大,任凭是聋子也该有些反应了。我立刻往里爬了半米,马上就听见外面一个人喊道:“妈的蛋了,怎么还有粽子。”

    那人才喊完,就是砰的一声炸响,这帮人倒是挺果断,才听见动静,就朝我这边开了枪,只不过枪是土质的,铁沙籽儿全打在了我所在的这条缝隙外面,瞬间火花四溅,我耳朵都快给震聋了。

    还好外面没有继续开枪,我这才保住了耳膜。缓了一会儿,我就听见外面那个秋阎王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

    “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让你这位朋友脑袋上多个窟窿。快点。”秋阎王喊着话,还数起了数儿。

    我自知确实没有什么退路,而且胖子就在他们枪口下,只得从缝隙里爬了出去。才踏出来一步,又是砰的一声,一片铁砂打在了我的脚下,他们是没想直接弄死我,但是那种四散没有轨迹的铁砂还是有些划破了我的小腿。

    对面打着强光手电,我硬是透过逆光,才看见在光线之后

    ,一排站着十几个人,这些人显然是没有潜水服,一个个跟掉粪坑里了一样,满身的烂泥。

    我被这些人用手电照着,一路又从岩石上爬回了水边。才到跟前,秋阎王这个王八羔子就给我肚子上来了一拳,我顿生恶意,但是看了看这些凶神恶煞的脸,最后只得吐了口唾沫。

    秋阎王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说:“愣头就是愣头,啥事儿都不得成。”他和旁边的几个手下嘲讽了我几句,又转回了脑袋:“本来是要卸你胳膊的,但是在这地方怕你先死了,就留着你。”

    我照旧一副冷脸看着他,这种情况有些不妙呀,若是反抗,这些人手里有半数都拿着土猎枪,就说只有一把,我也得给人家打成筛子,胜算连一成都没有,但是不搞点儿动作,似乎到头来还是个死,这家伙现在不杀我,我估计就是想让我当替死鬼,没把握的地方放我出去踩雷,娘的真够阴险的。这种半道截胡,现在又玩这么一套,怪不得别人都在暗地里叫他秋阎王。

    我正想着,忽然腿上又被敲了一棍子,剧痛让我几乎趴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秋阎王摆了摆手,就招呼其他人去了我刚才出来的缝隙,又一把推开刚才给我一棒子的那个孙子:“别他娘打残废了,他残废了,你自个去镗雷。”

    此话才骂完,忽然我的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响,这帮孙子也是心大,直接炸开了那条缝隙,炸药声音不大,但是威力已经让十几块石头朝我飞了过来。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窜了回来,他指了指刚才我进的那座墓室就说:“墓墙后面都打开了。不是同一座墓,又是另外一座,这地方一座坟堆着一座坟,后面还有老深的一条路。”

    我回头看见已经有好几个进了那座墓室,里面又传出来好几声闷响,这些人是一路炸出去的,想必墓室的前殿已经被他们打开了。

    刚才跑回来的人看了一眼地上的胖子,继续道:“他怎么办,要不要……”这人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秋阎王瞥了地上的胖子一眼,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就骂到:“这孙子中尸毒不浅,活是活不了,也用不上你帮忙,带着他,走。”秋阎王一撇头就指向了已经被炸开的墓室,这些人当然不管我愿不愿意,直接拉着我就走。

    我不知道胖子是否真的要玩完,但总该的有点儿希望,心里祈祷你可别直接死了,否则咱们真得在奈何桥见了。

    我想留下点儿什么痕迹,但是身上确实没有东西,而且还被人拉着,一点动作都做不出来,偷摸搞了半天,也没想到该留下什么好。

    这墓室已经被他们炸的不成样子了,棺材也被他们翻了个遍,这些人真的是和土匪一般,那七具女尸身上有很多的金配饰,价值昂贵,这些个孙子就只认识金子,那金丝勾成的凤冠直接给他们来回几下揉成了一团装进了包里,我看见也只有暗地里骂娘的份儿。

第二二七章 空洞

    这帮土匪洗劫了此处的墓室,他们似乎是看上那张棺材板子后的画作,有人想要带出去,但是被秋阎王呵斥住了。

    我实在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咬死了不下来。这些人已经炸开了我当时看见的那座墓门,但是墓门后面,却不是我早先猜想到的前殿,里面完全就是坍塌的洞穴 缝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更加疑惑了。

    秋王八望了望我,一扬眉毛,马上就有人将我拉着钻进了洞穴。同时,秋阎王在我后面喊道:“往里走,别耍花样,我这家伙事儿不一定什么时候走火。”秋阎王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土质猎枪。

    我没办法,只能钻进了洞穴,这里面情况未知,我怕是个死胡同,只得听他们的指挥往里走,洞穴非常狭小,是崩裂的岩石和塌方的墓墙组成的,这里原本应该就是墓道或者墓室,但是塌方严重,我也找不到任何大片的墓墙,所以还没法做定论。

    我往里爬了大概十多米,前方还是笔直往里,就是错综复杂突出来的岩石比较吓人,往里又走了两步,我脸上突然一凉,竟然有风吹到了我的脸上。

    这他娘的封闭墓室里竟然有风,我打了个寒战,扭回了头,但就在扭头的这一瞬间,我的耳朵就听到了一连串更加诡异的声音。

    他娘的怎么还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拍了我一巴掌:“往前走,干嘛呢?嫌命长了是吧?”

    我呸了一口,立刻回骂道:“去你妈 的,你听听这是什么。往前走,去前面见鬼呀。”我身子一斜,耳朵正好对上了洞穴的方向,里面那种有人细语的声音更加清晰了,这好像还不是有人在说话,声音稍稍有些调调,但是怎么也听不清楚,他娘的像是有人在唱歌。

    那人又想给我一巴掌,但是他就在我的身后,我都看见他的头发被微风吹动了一下,紧接着,那人的脑门就冒出了几粒汗珠。

    “老……老板,这里有问题呀。”那人扭头就去招呼秋阎王,秋阎王也很快凑了上来,他都没听那人解释这里是个什么情况,就把脑袋朝我探了过来。

    “嘶,狗日的,怪事见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坟里有东西在唱戏。哼,看看狗日的到底是人是鬼。”秋阎王骂了一嘴,但我听他说的这话,才立刻反应了过来,那调调虽是忽有忽无,但是听着好像就是唱戏的腔调。

    我望了秋阎王一眼,秋阎王正皱着眉毛,看了他那个手下一眼,又望向了我:“你们俩,进去,看看什么情况,没多大事儿说不定出去能分你几个物件。”说完,这家伙就扬了扬眉毛。

    老孙子面色不善,眼神还带着一丝诡意,这家伙说的话就是放屁,没人会相信,我出不出的去都难说,但继续往前走的确有些生还的可能性,所以继续走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

    他的那个手下腿都给这一阵唱戏的声音吓软了,但是

    秋阎王可是狠角色,眼神一瞪,他就没什么意见了。

    我别无选择,继续往前爬,越是往前,那种声音就越是清晰,这道山洞里都是碎石,自然到处都是缝隙,微风也正是从这些缝隙里吹进来的。

    山洞是斜着往下的,很快后面人的手电光线就已经看不见了。我身后那小子真的是狐假虎威惯了,这孙子仗着自己手里的一把烧火棍,总是拿我撒气。我实在被他用土枪捅烦了,一把就反手将他的土枪拽了过来。

    没想到这家伙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我才一拽,枪已经在我的手里了,这人脸色一变就想往回爬,这地方秋阎王那孙子已经威慑不到我了,但是我也不能让这孙子回去报信,直接用枪顶住了他的屁股。

    “你他娘再往后爬一步,我就让你屁股开花,看你刚才还像个人样儿,没想到你他妈这么怂。”我轻声骂了一句。

    那孙子已经开始求饶了,我捅了他一下,让他压低嗓子,这人才憋着气说:“额也没办法呀,额就是为了混点钱,才听跟个朋友跟着那个姓秋的来的这儿,额甚么都不知道。”

    这家伙也是个怂货,我都没问,就光用土枪顶着他的屁股,没想到这孙子一股脑全给捅了出来。

    这个人叫刘保,就是个当地的混混,平常时候偷鸡摸狗的事儿不少干,前一段时间被朋友鼓捣嗑起了药,这孙子平时就没什么经济来源,那种害人的玩意儿又不是小价钱,一来二去没两次已经给他榨干了,小偷小摸的也弄不来多少钱,这就给另外一个狐朋狗友介绍到了秋阎王这里,秋阎王也是黑白通吃,混混什么都招揽,刘保听说在秋老板这里能赚大钱,这回也是第一次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山洞上方没有手电晃动,这些人估计还不敢下来,我晃了晃手上的土枪,就扭头朝着山洞爬了下去。

    刘保一直跟着,也不敢上来反水,这人是真的怂,要是我,抓住这么好个机会,非得搏一搏。我俩没法并排,换位置的空间都没有。走了一百多米,发现这洞穴的斜度越来越大,几乎得我半倒着身子往下爬,那声音还在,但是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

    起初一段还有大部分的墓砖墓墙,走了一段就完全成了崩塌的岩石块,这像是在山体塌方的巨石缝隙中攀爬,一直往下爬了半个小时,下面倒是还没到底儿,但是我却被上面忽然传来的一声闷响,吓的差点儿脱了手滑下去。

    很快,一股气流就从我脑门上面吹了下来,上面的那些王八羔子又搞爆破了?他娘的想砸死我们吗?这地方全是堆积的岩石,稍微的结构问题就会让整块区域坍塌。但是我怎么听就是觉得这爆炸声不像是秋阎王这帮人带来的自配炸药。

    那帮人都是土匪,火药全是自己配的,威力不大,声响却大的惊人,炸完之后不一定能崩坏石头,但是那黑烟却熏得人恶心。

    刚才的那一声闷响,我马上就想了起来,那是胖子的雷 管,他在下盗洞之前就放过几个,声音几乎和刚才那一声一模一样。

    胖子醒过来了?还是说秋阎王这帮人搜了胖子的身,可是我确实没有发现有人动过胖子,这帮人忌惮胖子身上的尸毒,一帮子没几个知晓这行的,都害怕被传染了尸毒。

    我知道胖子的脾性,这人做事很绝,发现我不在,又看见那么一帮人,他估计早就想明白了,没看见我在人群里,直接扔了雷 管炸这帮王八蛋,那么那帮人很可能会往洞穴 里逃窜,我他娘的现在都不知道该感谢胖子还是该骂他的娘。胖子身上雷 管不少,不需要我关心他,但是接下来从洞穴 里来的可能就是秋阎王那帮人,我可不能再落在这些人手里,紧接着,也不管有些震动的巨大岩石,喊了一声刘保就往洞穴下方爬。

    这人也被刚才那一阵震动吓到了,紧跟着我不放。巨石堆的范围不知道有多大,洞穴慢慢的也从一条变成了很多个岔道,我知道一直望下一定不行,就找了条斜着往上的。

    从缝隙里吹出来的风越来越大,但就是看不见光线,我有些预感在不久之后我会出现在地表的一处巨石滩上,按照距离推算如若从这里直接爬上去,应该能看见我们来时的车,但是想想就知道,上面的那三个哥们可能已经给秋阎王的人控制了,到时候上去还得迂回一下。

    但让我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我在爬上一块巨石之后,就出了这条错综复杂的乱石缝隙体系,但是我并没有看见太阳和天空,要说是天黑了,时间上也应该才是下午。

    我缓了很久,都没有看见任何的亮光,四周的黑暗里有些微风。头灯的光线照不出多少范围,我在黑暗里懵了很久,发现眼睛竟然开始适应起了这里的黑暗,一些巨石的影子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里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否则我的眼睛也就只能看到灯光照射出来的一片范围。慢慢的我看到了头顶,在天空之中有些微微闪动的幽绿色光点,用了很久我才辨别出来,那不是星空,在我头顶的天空中,还有一层穹顶,那些幽绿色像是鬼火一般的光点就附着在这层穹顶之上。

    穹顶距离我有将近一百多米的高度,那些幽光有些照明功能,若非我没看见那一层岩石组成的穹顶,我真会认为那是一层绿色的云雾漂浮在天上。

    我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到四周的环境,岩石被绿光映射,显得无比的诡异,我关掉了头灯都可以看清路,借着幽绿色的光线,我爬上了面前最近的一块巨大岩石。

    这地方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就是一片巨大的乱石滩,每块突出的岩石都有一辆卡车头的大小,岩石滩是个有四十五度倾斜的山坡,山坡的顶端大概和穹顶相连接。就在我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那一阵如同唱戏一般的声音又随着微风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第二二八章 丰都幽魂

    声音距离我并不远,最多不会超过五百米,但是在这片巨型的乱石滩,我根本没法辨别方向,往上是肯定没有路,天穹上的幽绿色光线至少可以照射出所有障碍物的轮廓,往上没有路,是一片黑色的晕影。

    我转回身,又爬上了一块比我还要高两三倍的巨石,等我抬眼望向远处,面前出现的景象立刻让我屏住了呼吸。

    整个穹顶之下远到看不见边缘,穹顶凸起,不知道上面附着了什么,才会发出幽绿色的光,光并不亮,但是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眼睛一旦得以适应,也可以借用这些绿光来辨别一些东西。

    整个巨石滩只占天穹之下不到十分之一的空间,巨石滩延伸而下,在巨石滩的末端是一条流经而过的巨大河流,河流有至少五十米宽,而在这条河流的后面,是一座无比壮观的古城遗迹,说是遗迹,但建筑却都是完好无损的,古城城墙高大,有二十多米,古城就几乎占了整个天穹下三分之一的空间。这古城大的根本看不见边际,因为绿光的影射,这座古城完全是被一种绿纱蒙住的,

    因为我我站立的角度问题,古城正好以一种非常完整的姿态显露在我的面前,这使得城内的众多建筑又增加了一种无比阴森的感觉。

    看了半分钟,我立刻就辨别了出来,那是什么地方,我们之前拼接好的哪一张舆图,就是这里的舆图,但是城内的建筑却并不是我们早先猜测到的那些如同厂房一样的东西,建筑的大小比例确实和舆图差不多,但是舆图明显只是画作出了一个范围,实际上这些建筑亭台楼阁飞檐角兽各个齐全。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早先一篇古人的文言文,文中写的是一次海市蜃楼的目击事件,文中作者亲眼看见远处的高山云雾之间浮现出了一座座高大雄伟的亭台楼阁式建筑,那些高大的楼宇之间还设有连廊,作者清楚的看见在那些连廊之中还有人影攒动,一个个穿着绸缎锦纱,活脱脱就是一副天宫会宴的景象,而那些曼妙身材身着华服在连廊中行走的便是天宫里给王母娘娘歌舞的仙女。

    此前的一副景象确实与文中描绘的极为相似,城中各个楼宇无不比现如今的还要高大,楼与楼之间果真就有互相连通的连廊,楼顶都是如同宝塔须弥一样的宝珠顶座,其下是金銮青瓦,但这些只有在阳光照射下才能看得见,此时我所见到的是空无一人的门窗廊道,和那些幽绿阴森的古楼殿宇,一座座建筑上散发出来的全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如若前者说的是天宫会宴的歌舞场面,那我现如今看到的就是一副阴曹地府丰都鬼城的阴凉景象。

    也正是凑巧,这城外不远几十米就有一条大河,河流也被绿光照射的青绿无比,也不知是我真被这气势惊到了还好其他什么,我尽然联想到了奈何桥。河流中百鬼洗去身上污浊,百年千年也洗不完,这河水就成了杂质满流,污浊遍地,鬼过此河也奈何呀。娘的,一看见这些,

    脑子里又和其他东西联想在一起,我都有中自己是否已经死了的想法。

    正当我似梦似幻的看着眼下这一幕,突然又是那一阵一阵响起来的戏腔马上把我拉回了现实,刘保才从地下的缝隙里爬出来,这小子已经神经了,看见周围的环境就满口的胡言乱语,我还以为他是受刺激严重所以才满口乱说,等我去拉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眼睛翻白,瞳孔竟然有些扩散,这孙子竟然给看见的东西吓疯了。

    我更加不淡定了,这里的确给我的心理造成了一些不小的压力,但要说让我疯掉,似乎压力还不够。但是这小子不知是心里承受能力确实低,还是因为中毒了,他竟然傻呵呵的不停的笑了起来。

    我暗叫命苦,一边是还在断断续续吟唱的戏曲调调,另外一边则是个莫名其妙就疯掉的傻子,我一时没了方向,但就在我恼火的工夫,刘保这小子竟然一溜烟跑了出去,我当时正恼火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撒手就让他跑了,这地方全是高大的巨石,他一出去引得石头塌落声四起,随后,我就看不见他了。

    我长出一口气,一看位置,我已经跑出去七八米了,身后又陷入到了黑影之中,面前的古城还在原地,看来并不是我的幻觉,我恍恍惚惚的往前爬,古城,戏曲,这俩东西一直影响着我的视觉和听觉,我都有些认为是我自己疯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怀疑,开始在我心里慢慢延伸到各处。

    但很快手上被划开的伤口就告诉我,这的确是现实,岩石上的灰尘粘上伤口,几次我差点儿又摔进岩石的缝隙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往声音和古城的方向走,但是一种即将窥探到真相的感觉却一直牵扯着我往前。

    很快,那一阵一阵唱戏的声音就已经在我面前不到五米的地方了,那里还是巨石滩,声音是从岩石缝隙里传出来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有些像是上个世纪留声机的感觉,但是这戏词我却听着极为耳熟。

    戏曲我自然是不会有兴趣的,但保不齐会接触到,听几耳朵总知道他唱的是什么,当然仅限于理解唱词,其中的文化底蕴我是不明就里的。

    这一阵一阵的唱戏声虽然不连贯,甚至还有些卡碟,但是我能听出来,那确实是秦腔,而且内容是一段非常有名的戏词,其中不只有人声,还有配乐,我听出了很多近几十年才加入曲艺表演中的乐器的声音,这就说明戏一定不是古城里的老鬼唱的,但还是很诡异,我心下胡思乱想了好一通,莫非这里埋着一个这几年才去世的陕北老乡?那他娘的才好玩呢。我现在赶上去,这属于人鬼外交呀,说不定这位深爱秦腔的老鬼还会和我交流一下戏曲界的心得,只是场面嘛,就有些太过于骇人听闻了一些。

    我硬是压制住了想要喊出来的想法,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定要过去看看,这声音没法避开,我要是装作没听见,到时候万一进了古城,一定更加诡异,想一

    想就知道,在古城里体验到的刺激程度一定是翻倍压在我的身上。

    这里的巨石滩没什么区别,石头块非常大,我得四肢并用,才能一个一个从这些石头上爬过去,直到我清楚的听见,那些戏曲的声原出现在了我的脚下,我立刻就停在了原地,此时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全身上下和过电一般。

    因为我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所以看见的东西和大晚上在城市的街道上差不多,我发觉声音传来的方向在脚下,打眼望去,石块之间还有不少的缝隙。

    我攀爬下石块,缝隙很大,足够我钻下去打几个转,我硬是挺着浑身麻木感钻进了石块之间的缝隙里。

    下去几米,那声音越来越响,我也发现脚下又出现了一条类似我之前爬过的洞穴,洞穴还是石块组成的,进了洞穴,此时外面的亮光就不足以照射到里面了,我抬手打开头灯,但是等白光一闪,我看见的东西,却几乎再次让我尿裤子。

    白光才一亮,一张青黑色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距离那张脸不过一臂的长短,几次,我都几乎窜出洞穴,但是因为洞穴狭小,我都没有成功。

    直到我背靠上了岩石,这才被巨石的阴寒冰的冷静了下来,我打眼望去,那尸体没有冲上来,但是脸就望着我的方向,眼睛倒是闭着的,我缓了很久,唱戏的声音就是从哪个人身上发出的,但是绝不是他唱的。

    看了半天没危险,我就爬了过去,尸体的脸完全是青紫色的,死亡时间在一周到半个月不等,因为这里阴凉通风,尸体还没完全**,只是尸斑已经遍布了他的全身。

    我在距离尸体一米多的地方观察了半天,发现声音的准确位置是他的胸前口袋,实在没有别的选择,我只好凑上去摸他的口袋,这时候才发现,这人是被压在在洞穴 里的,不知道自己破坏了洞穴的平衡,还是他自个倒霉,爬到这一段,就被一块脱落的石头砸断了腰。

    这人面色还不算难看,应该是石块砸到他的时候就瞬间死亡了,我心中暗自祈祷了一下,得亏他爬的快了半秒,否则石头砸到他胸腔以前,我现在就不会看到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了。我打消掉心里想象出来一副眼球突出的脸,就去摸尸体的口袋。

    当我认出那个从尸体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之后,我几乎有种要自己掐死自己的想法,这他娘,我心里一股怒火,这人口袋里装着的是一只对讲机,而那唱戏的声音就是从对讲机里发出来的。我仔细研究了这只东西,发现对讲机里有fm的功能,不知道是尸体活着的时候调节过去的还是因为已经损坏了。

    这东西我认识,价值很高,续航至少在一个月以上,至于它为什么会断断续续像是留声机的声音,那是因为信号不好,我不知道为什么地底下还能接收到广播信号,但是等我扭了一下调节频率的按钮,它果真就换到了另外一个卖药的广播台上。

第二二九章 大河

    这东西的电量也快用完了,我赶忙关掉了这断断续续的声音,耳边顿时安静,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又摆在了我的面前。

    这孙子到底是谁呀?我拿着头灯照了这个死人的脸半天,最后发现我确实不认识他,这人不是我们这边的,但我也绝对确定,他也不是秋阎王那边的人。

    按照此人的大概死亡时间和对讲机电量来看,这人至少死了一周以上,至于他是什么时候进到的这里,那可能至少也得半个多月了。

    我在摸索他胸前口袋里的对讲机的时候,就发现他口袋里还有些东西,急手急脚去关对讲机,就忘了这茬儿,现在才想起来,我刚忙又摸索了好几下。

    结果里面的东西却让里稍稍有了些欣慰,不只是他口袋里,这人身上还带着一个包,我从石头缝隙里硬拽出来,发现里面有很多装备,主要的还是食物,大部分都是能量棒,这东西我平时是不会吃的,又甜又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饿了好久,都不管旁边还有一位老兄,直接拆开包装一连吃了两根。

    脑袋的眩晕感消失了不少,我才去看别的东西,包里有十几个火折子,这东西其实是救援的信号棒,打着可以烧半分钟不到,紧急情况也可以作为照明使用,我身上携带的电池足够头灯连续照明三十多个小时,所以现在还不至于用这些,其他的物品就是些绷带和止疼药,比较少,像是已经被用过一部分了。

    在这些东西之中最重要的是一个钱包,装在尸体的上衣口袋里,里面有些票子,数额不少,我直接塞进了尸体的背包里,其中那张驾照证明了尸体的身份,这人叫黄昊,看来我的确不认识,但是此人身上带着的东西却证明他也是个盗墓贼,不知道何时跑到这里,最后死在了此地。

    从尸体上再没找到任何东西,我就背上了从尸体上搜刮来的所有装备,又重新爬出了巨石裂缝,手里的土枪我研究了几下,是个双管猎枪改的,里面只有两发子弹,都是自己压的铁砂弹,我装了回去,这东西有用,但是没保险,最后还是给我挂在了背包上。

    一路往下,巨石滩是个非常大的斜坡,从我爬出来的地方一直到最下方的河流边缘,至少有五十多米的落差,沿途我留意了秋阎王那个叫刘保的马仔,但是不知道那个疯子去了哪里,在我关了对讲机的广播功能之后,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了,我也没法专门去找,只得独自走到了河边。

    这条河我现在才看见,远远比我在上面望见的还要宽大,河道的水流也很湍急,那座古城的城墙就在这条河对面,早在上面我就观察过,没有地方可以绕过去,河道两头直接贯穿了整个地底空间,如果要绕,可能还得钻隐没在岩石中的地下水系。

    我往水里探了一步,一脚下去得亏我反应快,差点直接摔进完全

    踩不到底儿的河道里,这地方没别的去处,身后不远就是巨石滩。连根能浮起来的木头都没有,我往上下游各自走了几十米,水流完全没有什么差别,想要过去,只能游。

    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非要过去,但总觉得继续待着就得给秋阎王那帮人包饺子,所以在内心焦灼了好一会儿之后,我还是尽量的把不防水的东西包裹在了我的潜水服里。弄完所有的东西一看,我的潜水服袖子和裤腿都被我弄成了防水袋,此时又有些后悔应该把那具尸体的衣服拔下来,但是现在让我回去找,又不一定能找到。

    这水非常的冰凉,我才踩进去半个小腿,就被冻得迅速抽了回来。虽然不太会游泳,但是我还是知道一些常识的,这条河流实在太宽了,我的体力绝对不能直切过去,势必得借着水流走斜线,但斜线的距离一定不会太短,我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至少一个小时上下,这么长的时间,我绝对无法保持住体温,到时候一旦失温,我就有可能晕倒,随波逐流出去的话,下游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要是直接斜向往下一路汇进地下河,那到时候只能等待几百年后考古学家来挖掘我的化石了。

    我撺掇了一下包里能烧起来的东西,拧了其中一个信号棒,这光亮刺的我眼睛直发酸,但很快,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小火堆,我尽量贴近火堆,将自己的四肢烤到发烫,最后实在没有东西可烧了,我才重新做好了下水的准备。

    进了水里,我才发现我所做的全部准备都没有任何作用,身体上的灼烫感在入水的那一刻就立即消失了,而激流中我想象的斜向滑泳也被强大的激流完全打散了阵脚。

    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四肢完全没有在河流里起到什么作用,尽管我使劲的想要摆正自己的身体,但是水流的力量还是让我不停的打转。

    我选错了下水的地方,本打算着找个河道窄一些的地方,但是河道越窄,水的流速就越快,几秒钟而已,我就被水流带出去了十几米。

    但这个窄口也就只有十几米的范围,一出去,水流明显缓和了不少,我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转动。

    在被水流带着缓了一会儿,我就尝试往对岸划水,确实有些作用,但是需要的时间和距离一定还要比我预计的要长。

    十几分钟后,我大概到了河道十分之一的地方,古城还在我的眼前不远,但是等我游到对岸,古城一定会远远的抛开我。

    我尽力划水,短短二十多米不到,我已经休息了好几次,但距离对岸越来越近还是让我稍稍有些安心。

    就在一直往前游的时候,我却突然看见水底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那像是一道白光,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头灯打在水面的反射,但是往前了好些米之后,我就确认了那些东西确实是在水底。

    那些东西一排一

    排的排列在水底,像是金属的东西,他们能反射我头灯的光线,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是在我心里涌了出来。

    还是那种不搞个明白就会被阴一把的感觉,这种心态促使着我想去水底看看,但是我试了好几次,才发现流动的水和静止的死水潭不一样,这里不止要压着往上的浮力,还得尽量抵住水流的冲击,我这种半吊子都不算的选手,完全没法做出那种高难度的动作。

    索性,我也不管水里的东西,最后一次把脑袋探出水面,我就想着一口气直接游到对岸,但猛地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的东西,却着实让我差点儿失了力气。

    全身一麻,犹如过电一般,我立刻往对岸游,水底的东西我没看清楚,但是那么大的黑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意识,我都没再看第二眼,就奋起全力甩动双臂往对岸去。

    尽管我都快觉得我的两只胳膊是螺旋桨了,但我还是看着面前的距离没有任何的变化,水底的东西穿过那些反光的亮点就朝我而来,那速度活脱脱就像是一条大鱼。

    此时我突然回想起了马师爷的一句话,他说这平川县的黄河里已经没什么大点儿的鱼了,都说黄河多水怪,个头有一米多的大鲶鱼早先也有人打出来过,难免现如今深处还有那种河里躲藏的老妖精。这里的水流量有些像是地下河,但绝对不是,水流量和流域都这么大,但是深度又这么浅,地面上怎么说也不至于干旱,所以这条河多半是和黄河连接的,这里常年无人打搅,又食物丰富,我有些恐惧脚下的那只黑影,莫不是一条巨型的老鱼妖。

    这种东西我也是有些印象的,曾经我就看过一条新闻,说是在一个大水库里,就抓住过一条大鱼,这还是水库有游船的游客失踪,他们才注意到的。当时他们找来了一辆吊车,吊车吊着一条纤维绳,绳头挂了一只刚砍了头的土鸡,那土鸡是挂在一只屠宰场用来挂猪肉的铁钩上的。那些人就在水库边蹲守了几天,因为水库的其他几个出水口都被封锁住了,所以他们也不担心水库里的东西会跑掉,这些人蹲守了好几天,终于在一天的夜里,吊车的绳索就有了动静,其实是有了动静后的第二天才被人发现的,那些人把吊车的绳索拉了出来,结果就发现了一条足有两米长的大青鱼,众人刨开了鱼腹,果不其然就在大鱼的肚子里看见了一具已经被消化的不成样子的尸骨。

    我看过那张刨开鱼腹的照片,那张照片造成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对鱼的阴影,致使我见到从鱼肚子里剖出的鱼漂我都会干呕。

    脚下的黑影在水底晃了两下,这家伙脑袋奇大,此时我也看了个清楚,那家伙嘴巴和脑袋一样宽,他娘的还真是一条大鲶鱼,水底很深,但光是看水底折射的大小我就已经吓得两腿直发软。我努力往岸边摆动四肢,但是那家伙半秒不到就已经到了我的脚下。

第二三零章 大鱼

    我奋力闪身,自己知道完全躲避开它的攻击已经不可能了,就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挪远一些,但是一股水流猛地涌了上来,我避无可避,这家伙的力气实在太大,一脑袋上来就将我顶翻出了水。

    我四手八脚的去抓东西,但是这地方哪有可以之抓的,在空中旋转之时,借着头灯光就看见,在我的面前,就是那头长相怪异的大鱼,这东西还不是我想象的鲶鱼,它要比那种在污水里生活的东西还要丑陋几分。

    大鱼张开的大嘴里满是和鲨鱼同类的牙齿,那些牙齿各个白的发亮,最为奇怪的就是这鱼的脑袋上长满了触须,按理来说鲶鱼就算再大,也就两条长得像胡子似的胡须。

    这家伙一点儿不客气,满头的胡须简直像是头发,触须每根都有两指粗细,看起来简直和满脑门长着蛇脑袋的美杜莎差不多。

    我重新跌回了水里,那条大丑鱼也随我而来。我自知这第二口上来一定不是用脑袋顶了,那口大牙也该有东西给他磨磨了。

    这家伙一窜身又进了水里,身形重新变成黑影,我没等它回来,背手就取下了背包上的土质双管猎枪,当时情况紧急,但我也不是完全被那条大鱼吓的失了智,这是水里,刚才那么一通折腾枪管肯定进了水,这要是击发说不定能把大鱼的嘴给轰烂,但是我肯定要比那条鱼更惨,我手就抓着土质双管猎枪的枪把儿,枪管内还有水流出来,子弹倒是不用担心,这东西一时半会儿的还不害怕水,这种霰弹是防水的,但是我不能保证这种土枪管子里有水它还能安全击发,这家伙有九成的可能会炸膛。

    费了半天力气才准备好,一看那条大鱼已经大张着血口朝我来了。我用手指抵住枪管,防止在插入水中的那一刻进水,等我完全倒着放进去,那条大鱼正好冲到我脚下一米左右,我尽量闪开漂浮的大腿,随即抽出指头,直接击发。

    因为有水的阻挡,枪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我却亲眼看见在我的脚下,枪管的末端,突然爆出了一个巨大的气泡,子弹爆炸产生的气流是非常巨大的,这压力在水里又把我抵上了水面,我只见那些碎片铁砂纷纷划破水流。

    铁砂弹本来就没多大的远距离杀伤力,有水阻挡的原因,这些铁砂的杀伤距离和在陆地上十几米外也差不了多少,有一片铁砂钉进了大鱼的脸里,最为有效的一击窜进了大鱼的眼珠子里,瞬间一股黑血就从那条大鱼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大鱼的身子猛地一抽,我看见它身上的肌肉都瞬间萎缩了一下。

    我知道这是时机来了,第二枪确实可以打,但是我也就只有这第二次救命的机会了,现在打出去不一定能打死对方,但等会这家伙缓过来,到时候继续来咬我,那我可就回天乏术了。

    我已经不敢往对岸游了,几十米的宽度,至少还得小一个钟头,这时间留给大鱼都够它吃我几十次。

    身后距离也不近,有二十多米,我不免有些可

    惜,他娘的这半个钟头的力气算是白费了,我奋力往回游,但是身后又有水波炸起,等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我的双脚已经被这个大傻鱼吸进了嘴里。

    锯齿状的牙齿卡在我的脚踝上,我心里暗自祈祷他可千万别嚼呀,不然我这细脚踝真得给我咬下去。

    我不敢挣扎,脚腕绝对是破了,一股刺痛感从脚踝上传来,大鱼直接将我拖进了水里,在最后关头,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立刻呛死在水里。

    用了半天的时间,我才睁开眼睛,一看此时我已经被拖到了水底,在水里睁眼睛的感觉很奇怪,但是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痛苦。

    几秒钟之后,我就到了水底,此时一看,就完全看清楚了刚才河底的那反光点,那些东西确实是金属,一个个插在河水的最底下,个个儿都有一米多长,那分明就是一把把刀尖朝上极其锋利的刀刃。

    此时看大鱼的行为我已经知道它想干嘛了,要说他的巨口直接吞我还是很容易的,但是这条鱼也就两米多,整个将我吞下去它也会被憋死,到时候最多就是我的一个**棺材罢了,这家伙长着牙,但它不会像鳄鱼那样撕咬,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河水底下的大刀片子将我活剐成碎块,最后才慢慢吃掉。

    我有些恐惧这种脑仁没有拳头大的家伙的智力,但是这是它自己想出来的我绝对不相信,这条河底下的刀片,绝对不是鱼装上的,人为所致,似乎也没有任何防御的价值,我恐惧的看了一眼大鱼,莫非这家伙也是人为饲养的?

    我奋力反抗,刀片个个反着白光,看着就极其锋利,这条河在那张舆图上有出现,而且河道诡异,其河道是否为人为开凿都有待讨论。

    大鱼果然在距离刀片不远的地方就将我的身子扭了起来,我心中骇然,还真给我猜中了,老天总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劲的给我面子。

    我立刻伸出土质双管猎枪,枪管子挡在了刀片上,还没等我心安这玩意真就挡住的时候,我就看见,土质双管猎枪的枪管断了。

    刀片的锋利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枪管子虽不是什么特种钢材,但是能承受住几次冲击的精密钢管也不是什么软货,但是这家伙撞上刀片之后,就齐刷刷的被砍出了一个斜面。

    也得亏有这把猎枪挡了一下,否则刚才断的就是我的胳膊,这鱼甩完我之后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没看见碎裂出来的肉块,又贴近了刀片几分,这下我心已经亮了,但是等我看见那些刀片空隙中的好几个铁环之后,我心中起了一个念头,好在这些刀片之间空隙比较大,大鱼往前进了一步,还没等它甩身,我就用手里的半截猎枪勾住了水底刀片间隙之中的一个铁环,有了着力点,我立刻把自己的身子拉了过去,大鱼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自己还没吃住力,就被我直接拉近了刀片林里。

    大鱼的脑袋很大,恰巧旁边就有两柄立刀,这鱼一脑门就撞

    上了刀片,大鱼吃疼。几下晃动,但是这动作一做可就惨了,我就看见这鱼的嘴被刀片直接划成了四瓣儿。

    大鱼受了伤,但也不至于死,这家伙还没放过我,有几次想冲过来咬,但总是被刀片吓退,大鱼也不走,就在刀片之上盘旋,我心里暗骂,但也别无办法,眼看着都快两分钟了,我早前憋得那口气也已经吐出去了不少,自觉再有十多秒我就得被水呛,但这鱼就是不走,我此时上去,大鱼再将我咬住,到时候非得直接憋死。

    此时我才体会到什么是痛苦,早先时间以为憋尿就已经是天下最大的疾苦了,现在这憋气,随时还都能要命,最终,我还是没有忍住,猛吸一口,结果全是水,马上我就看见鼻孔喷出了一股鲜血,之后的景象全是一片模糊。

    在混沌中,我看见头顶的黑影晃来晃去,也不知道是自己弥留之际的幻觉。还是那条大鱼的影子。

    总之在我昏迷之时,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都是一种极其刺骨的冰凉,冰寒之感一直从晕厥之初,到我突然猛地醒来。

    视觉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第一个入目的还是那片幽绿色的天穹,天穹高大,但我目光恍惚,一会儿近了,又一会儿远了。

    用了很久,我才猛地爬了起来,四周一望,我心中顿时又起了一种恐惧的感觉,我坐在岸上,地面铺着一层防水布,一旁竟然还有一堆篝火,但是借着篝火的光线来看,四周没有一个人。

    我肯定是不相信自己能在晕倒之后还成功爬了上来,而且还点了一堆火,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防水布。

    我他娘的要有这种能力也不至于几十年混成这样呀,我身上的衣服还有些发潮,篝火温度很高,正是最为旺盛的时候。

    我费力的爬了起来,四周一看,我所处的位置更是让我惊诧,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突然跑到河对岸来。

    我已经猜测到可能有人救了我,而且最后带着我游到了河对岸,包和头灯都在我的身边,我猜到了一个人,只有他才会干这事儿。

    “胖子……胖子……胖子……”我敞着有些发疼的喉咙大喊着胖子,但是等回音消散,都没有听见胖子的回应。

    这更加让我恐惧了,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按照下来的时间算,我差不多晕倒了四个多小时,这个时间如果是胖子救了我,他是绝对不可能现在独自离开的,而且就算是他先去探路,也不会走出能听不见我声音的范围之外。

    我打亮了头灯,光线凝聚成了一个光柱,在周围扫射了好一圈,这边的岸上什么都没有,我早已经飘出了古城墙的范围,这里远远看去古城墙高大巍峨,但是距离我很远,光线太暗,我大概能推测出,城墙距离我差不多也有一公里。河这边的岸上没什么人的踪迹,我就把探灯望向了河对岸,但是这一下只扫了一眼,我就看见光柱照射到的河对岸岸边上站着一个东西。

第二三一章 黑影

    那是个人形的黑影,在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就认出了它,那个东西具体是个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我却对它无比的熟悉。

    在大概大半年前,我第一次被卷进了这件事里,墨脱之行给了我不小的心理震撼,在墨脱的山中,那个被称之为戎域古国的地方,我和胖子进了古国的权力中心,那是一座圆形的皇宫,其中的景象我再不想回忆起,但其中就有一个行为非常诡异的黑影,因为当时就见过当地的是一种黑色喜马拉雅山岩,所以我们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一块石头雕刻成的石像,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证明,那东西是会动的。

    河对岸,黑影没有任何动作,这点儿距离,光柱至少是可以让对方稍稍有些反光的,但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黑影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光线似乎完全被黑影吸走了,我看见的就是一个浑身上下全黑色的影子。

    黑影的形状无疑就是和我们在墨脱见到的那个一样,这一点我绝对不会记错,我发觉此地已经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立刻收拾了地上的东西,这防水布一定不是我的,但是对我来说有些作用,我收拾了起来,一并装进了包里,火堆是些烂木头点燃的,我包里有从尸体上搜刮出来的打火机,进了些水,稍微鼓捣鼓捣说不定就能打着,就算打火机不能用,到时候也可以用我自己做的防水包里装着的信号棒来取火。

    我把能装的东西装上,其他都是些没用的,回头又看了一眼河对岸,那东西还傻站在河对岸的岸边不远,我能确认它绝对没有动弹过,我没再管这些东西,匆匆朝着古城墙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是不是我看错了,河对岸原本有没有东西我并不知道,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本来就紧张,结果又看见个那玩意儿。我本来就是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人,一看到与记忆类似的东西就容易瞎联想,或许那东西只是快石头?想了一通这些,我又回头望了一眼,随后,事实立刻让我不久前所有猜想全部化成了泡影。那个黑影已经不再原来的位置了,我看去的方向空无一物,只有怪石嶙峋的巨石滩。

    这路走的我极为痛苦,河对岸已经没有巨石滩了,但是我发现这边的地面都是盐碱地,一块一块像是被海水冲起的波浪,踩上去就没一块软和的地方,那些凸起的棱角一个没看清楚踢上去,我就得趴在地上躺半天。脚趾甲估计都断成好几截了。

    望山跑死马,我不知道进水之后被冲出去多远,当时最后一次探出水面的时候,我还看见自己大概在城门口的位置,转眼昏迷,莫名其妙上来就已经距离城墙那么远了,眼看着走了半个小时,我还是看着那城墙距离我没近多少。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又乏累的紧,我实在是忍不住打架的眼皮,找了个盐碱坑深的地方,直接包裹着防水布躺了进去。

    这一觉睡得我昏天黑地,久违了这次我尽然一个梦都没有做,等我醒来,一看表,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了,身上全是水,防水布上也是,等我爬起来这一看,就连地面上也是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他娘的是下雨了?我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天穹,那确实是岩石组成的弧形穹顶。微弱的绿光在穹顶上闪烁,绝不可能会下雨。我大概想了想,最终找到了一个糊弄自己的想法,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地底的密闭空间,温度由地面控制,地面大太阳,这空腔里的温度就会升高,这里又有一条河,蒸发量肯定大,所以我现在身上和地上的水也不过就是露水。但是这说法我拿来骗自己,我自己都不相信呀。

    我踩着已经沉积了一层水的地面就继续往古城墙的方向赶,将近在下午一点的时候,我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古城墙下,实际我是并不想过来的,但是除过继续往前走,似乎回路已经没了,我没有在爬出来的石头缝隙边上做记号,现在回头看,那几十万平方米的巨石滩上一点儿明显的差别都没有,我就算凭着方向能找到大概位置,但是这密集的巨石缝隙,到时候我的结果也只可能是哪个姓黄的。

    突然之间,我脑中一道闪电划过,姓黄,黄、我他娘的想到了一件非常巧合又诡异的事情,姓黄,我想起了这个人可能是谁呀,他娘的这人不会就是黄老八吧。

    这人我没有见过,他是光头的上线,算是光头那个盘口的掌柜,据光头所说,王八黄在一个多月前买了一条消息,跑来了陕北,结果一个多月了也没见王八黄回去,当时光头那些人就认为王八黄已经折在墓里了,也是因此,光头才反了水。

    没这么巧合吧?我没什么把握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不知道王八黄去的具体位置,但是距离这地方隔几座山的山沟里确实有几个极为落后的村子,我打消了其他的念头,这小一年里为唯一学会的东西就是不怀疑,不怀疑那些已经有无数细节作证的事实,有时候只是缺少的真相,但许许多多的事情总是会因为自己心里那些小矫情而改变很多后续事件的细节,这些细节堆积起来,那将会是毁灭性的错误。

    我靠近了城墙,城墙完全是用如我身躯大的青砖和白膏土修砌的,我只摸了一把,上面就脱落了一大片的碎末,但只是一厘米多一点,往下的完全和岩石一样坚硬,这地方环境有些恶劣,墙壁都已经被腐蚀了,但是城墙的工序考究,只是表面一层。

    我顺着城墙往城门的方向走,前方黑影高大,有门头,但上面并没有楼宇。按照当时在巨石滩上观看的景象来看,城内建筑是一副秦初的样式,底层都是一幢巨大的基础墩,往上是梁柱结构,外围一圈的巨型木柱,再往内都是巨型雕花木窗门楼,最上面则是高大的庑殿顶,这种结构的建筑群系深得秦人喜欢,致使后来还未修建成的阿房宫也都是一模

    一样的结构。

    我翻越了好些半米多高的土墙,这些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距离城门越近,那些矮墙就越是密集,直到后来几百米的路就有三道矮墙。

    高大的城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完全是光秃秃的,和周围的城墙差不多,只不过它要比城墙厚上将近一倍多。

    我绕开矮墙,一边的大河距离城门不过五十米,河水就是在这一段稍微收紧了河道,汹涌的水流一下一下拍打着河岸,那里有石头加固,想来最早应该也有白膏土加固,但是因为时间太久,白膏土已经被水冲没了,那些石块也是塌的塌,散的散。

    我没再观察大河,把注意力完全挪向了城门,城门上没有任何的文字,城门上的砖墙面连本应该提字的位置都没有留。

    城门只有门框,里面并没有镶嵌门板,整个门框大概十多米高,因为纵身的原因,门框里完全是一片漆黑。只有到了后面才开始有些幽绿色的反光。

    我拧亮了头灯,径直往里走,但是走了几米,我就发现这门框里有问题,但是光线昏暗这头灯光比在外面还没用,等我大概走了一半的距离终于那个我一直感觉不对的东西亮了出来。

    因为我站在城门口的时候,整个门洞里都是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但是我现在走到门洞中央,有些东西正好就被门洞后面的幽光映射了出来。

    这门洞的顶上挂着什么东西,我现在才看见,那还是因为距离城内近了几步,门洞顶才挡不住了,这一幕非常诡异,是个人形,就被吊在门洞的弧顶上,我都没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立刻就扭头冲出了门洞。

    身体虽然马上处在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但是脑子里还是各种各样的画面,首当其冲的还是那个在河岸边看见的黑影,难不成这家伙跟上来了?但是它为什么要再我面前上吊?总不是想要恶心死我吧,那这玩意儿还是思路新奇。

    在城门口等了许久,我甚至还大喊了胖子几声,没人回应,鬼使神差的我甚至都有点儿想看见秋阎王,这孙子虽然也不是什么好货,但是我能感觉到,就算是这王八蛋把枪顶在我脑门上也要比我现在看见那个吊在门洞顶上的黑影来的快活。

    我又待了一会儿,实在没路可走,不得已又重新回到了门洞里,那种信号棒我打亮了两只,一同扔进了门洞里,橘红色的光线照亮了整个门洞,上面吊着的东西我也看了个清楚。但上面吊着的并不是一个,一排三个人形的东西被吊在门洞顶上,我发现吊住他们的东西是和门洞连接的,像是修造之初就有的设置。

    我几步跨到了这些人形黑影的下方,不知道是橘红色光线的原因还是那些黑影确实穿着的是红色,总之我在下面就看见,这些像是尸体一样的人形东西,一个个身上包裹着的都是大红色的衣服。

第二三二章 老相识

    这景象看得我毛骨悚然,那些东西我现在已经完全确认绝对是尸体,但是这些尸体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干尸,一具一具似乎还留有皮肉,

    我有意想要赶紧进城,但是走了两步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放心,这东西挂在此地,我总感觉会出问题,我靠在门洞的墙壁上,在包里搜了好几遍,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可以把那些尸体取下来的东西,原本还有一把匕首,但是被秋阎王那帮人给缴获了。现在唯一的武器就只有手里那半截土质猎枪。

    这东西在我醒来的时候就放在我的旁边,当时我本就不想拿,枪管子里不仅都是水,还有一大片因为铁砂磨损的凹槽,枪的长度只剩下不过一巴掌,这点距离,一扣扳机我也会遭殃,但最后鉴于我不能拿着信号棒和粽子干架,所以索性就拿上了。

    这时候似乎只有拿这玩意儿把上面那几位兄弟给轰下来了,这方法确实有些不妥,对顶上这些死人不敬。我猛地想起了那个林清乙的墓,算了,我已经没那个顾忌了。

    我稍微站到了一处有些光亮的地方,头顶的尸体个头很大,这高度并不算太高,我稍稍瞄准,直接扣下了扳机,这东西很给我面子,和我想象的惨状一模一样,枪口才激发,一个倒立的巨型火伞就从枪口喷出,这威力着实有些让我震惊,但是因为枪口是个斜面,导致喷出的铁砂都打错了方向,一大半都击打在了尸体上,有些碰到挂尸体的金属桩,一连又是好些片火花。

    等我挨过了滴露下来的几滴液体之后,那三具尸体依旧高悬在门洞的顶端,我看着那些身上衣服已经残破的尸体,现在是真没办法了。

    越是法子没成,我越是心里不能平复,这些东西不给放下来看个清楚,我始终觉得会出岔子,一头是城外奔流的河水,一边又是门内阴森的城殿楼宇,我实在不知道下一步往哪里走。

    就在我左右扫视的工夫,我却看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城门口多了一样东西,又他妈是个黑影,我脑中眩晕,几乎就觉得有一股血要涌上来,这家伙是没完了吗?本想着破口大骂,解一解心中的压抑,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我只得死盯着那个黑影,不时还回头扫视一眼,还好我后面没有。

    我紧盯着门口的黑影,看了一会儿,就发现它与河岸边的那个黑影不同,这个要稍微瘦小一些,个子也要比前者体型修长一些。这俩绝对不是同一种东西,我试探着将头灯光直接照在了那个影子的脸上,果然这确实是个人,紧接着我就直接把光打在了对方脸上,对方并没有遮挡。

    他穿的就是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腰上鼓鼓囊囊,似乎还套着武装带,背上背着个挺大的包,我看了看自己的,着实有些寒酸。

    他既然是个人,那我也就没有多大的恐惧了,光是看身形,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就叫了一声:“哎,干嘛的,秋阎王的人?”

    那人没有回应,看我出

    了声,就直接朝我走了过来,这人身形匀称,不像是秋阎王那帮土匪二流子,直到这个人走到我的面前,我才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此人我认识啊,他并不是来这里的任何一个,这人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他有一个极其醒目的特征,因为之前琐事繁多,我都已经没了他的印象,此时一见,立刻就把我的记忆勾了起来。

    此人右手没有中指和无名指,用一块皮质的手套包裹着,这个人我在东海外的大宝船上见过,但是那艘船沉没之后,这人似乎和我一样,都被卷进了海里,他根本就没有出过船,这个人不是应该已经沉没海底了吗?

    我大为惊讶,看着这个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嘴里“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断指走到我眼前,也没说话,从包上掏出了一个东西,我撇眼看见,那是个折叠的登山镐,断指已经将一根都不足小拇指粗细的伞绳系在了折叠登山镐后的绳环上。

    这种登山镐我只在广告里见过,因为价值实在不是我能买的起的,我虽然喜欢这类户外装备,但是几万大洋的价格还是让我每每撒手。

    断指甩了两下手里系着绳子的登山镐,忽的发出一声破空,登山镐就飞了上去,几个摆动,就勾在了头顶悬挂尸体的铁柱上。

    就在我以为断指会将尸体勾下来的时候,他竟然将自己腰间武装带上的一个扣件卡在了伞绳上,几个摆动,断指的身子就被吊了起来,那扣件是个升降扣,攀岩速降用的装备,断指身形很轻盈,几下就到了最顶上。

    我看着头顶,上面只传来一声:“闪开。”几乎是同时,尸体就一具接着一具掉了下来。

    等到三具完全落地,断指也跟随着一起跳了下来,挂着铁柱的登山镐同时落在了他的手里。我发觉这家伙是在帮我,立刻就凑到了尸体旁边。

    这一幕倒是让我想起了不久前落水被大鱼糟践的那一幕,我已经想通了,看来确实不是神仙救了我,极有可能就是这位爷。

    我没管这家伙,就凑到了尸体旁边,尸体身着红衣,现在细看只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布,但这事儿也不会比直接穿着红衣好太多。

    我用半截土枪顶了顶尸体,红布被我弄了下来,里面的衣服却更让我纳闷了,这些个尸体并不是古尸,我初入古城门洞,第一眼看见,就先入为主的将那些尸体错认为是早在几千年前就吊在城门洞内的干老尸体,但是现在看见却是绝非如此,这三具尸体我都一一剥去了他们身上的红布,他们穿着的衣服我很眼熟,是哪个姓黄的死尸身上穿着的那种,这三个人是王八黄的人?那这事儿就有些大条了。

    我去看尸体,尸体的脸已经开始腐烂了,显然它们没有被压死的王八黄状态好,这些尸体的脖子没有绳索,每具尸体的脖颈都是黑色的,颈骨朝前弯曲,这是断了,我拿着探灯往上照了照,铁柱之下是个钩子

    ,这些尸体是被整个将脖子卡在钩子里的,因为身体的重量,脖颈已经断了。

    我不是法医,连一点儿具体些的医学常识都没有,这人死因我没法看出来,只是觉得现在他们这幅面相,我有些后悔刚才那个将他们放下来的念头。

    我忘了一眼断指,有意想说句感谢救命之恩的话,但最后还是压在了心里,管他娘的呢,在船上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事儿好像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至于未来他想让我干什么,现在这时候我也不想管,反正能让我暂时的利益无限放大就行,这白捡的便宜不沾,一定会被胖子骂成二百五。

    心念一转,我又想起了胖子,他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能点着雷 管直接和秋阎王那帮人硬对付,不是晕晕乎乎的状态就能干的事情,这说明他的意识是完全恢复了,但是不是回光返照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就是胖子我没见着,秋阎王的人我也没看见一个,我浇灭这些念头,就问断指:“你什么时候跑到这儿来的。”

    断指看了我一眼,这家伙真的是活该残疾,一点儿没客气,直接甩了我一脸,就说:“关你屁事儿。”

    我一时间心头火气,但最后还是无奈叹了一口气,这家伙我得罪不起呀,那登山镐一镐子就能给我脑袋来个对穿儿,更被说我还撇眼看见这孙子腰上还挂着一把手枪。

    “得,得,得。我多管闲事儿,那你告诉我,这些人是个什么情况吗?”我指了指地上的三具尸体,马上又补充道:“一个个倒霉鬼身上还披着红布,这种事儿总该是人干的吧,他们我不认识,但是有点儿印象,怎么说也是半个多月前死的,被吊在这里,还包着红布恶心人……”我突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就皱着眉头望向了断指。

    这家伙很会看眼神,难得,他主动先说了话,冷笑一声就一副性冷淡的调子说道:“我是跟着你们来的,那帮土贼劫了你们的人之后,我才跟着土贼下来的,你不用看我,要是我,他们不会留下尸体。”

    真他妈的吊,我心里暗自感叹了一句,这事儿我算是能理解,过程中的空隙我也大概在脑中补充了个齐全,这人一路跟踪我们而来。我猜测的没错,秋阎王也是跟着我们,脑中不免的又是一阵恼火,丫的胖子就没找到一个靠谱的人呀,一路过来,人家想跟就跟,当我们是什么?我都替胖子丢人,心说这家伙不会是走的后门进的特种作战部队吧?

    秋阎王的人在我们下去之后,立刻就控制了我们在岸上的那三位,这帮人是土匪呀,我有些担心那三个草包。又在之后,秋阎王的人下了盗洞,结果同样的场景又重复了一遍,秋阎王留下的人也被制服了,不知道断指还有没有其他帮手,之后断指自然是也下了盗洞,或许他绕开了秋阎王,没和对方打照面,一路追上了我。想通这一道的事情,我只得哀叹一声,得了,任人操吧!

第二三三章 怪响

    断指用登山镐将死尸身上包裹的所有红布全部扒掉,里面的尸体穿着没什么特点,和那个被巨石压死的死老鬼王八黄一样,上下身都是有些类似摄影装的服饰。

    这些人身体溃烂,死相极其难看,但是可以从脸上的样貌分辨出,这些人是在已经出现了尸僵之后才被挂上去的,舌头没有伸出来,嘴巴和眼睛都紧闭着,皮肤烂出了好几个疮口,眼睛嘴角还有鼻孔也各有流出来液体的痕迹。

    “是被淹死的?”断指自己喃喃的疑惑了一句,并没有对着我说。紧接着他就拿着登山镐在尸体的胸腔和腹腔压了压,只是一个动作,我马上看见从尸体的衣服上渗出了一大片的液体,这液体不挤还好,被断指一挤,地上就流淌出了一大滩。

    “你他娘的恶不恶心,别把人家屎泡子和尿泡子挤破了。”我稍稍往液体流出的反方向靠了几步,这些液体都是黑色的,都不用想,那一定是尸液。

    “不是尸液,都是水,这些尸体全身都被水泡透了。”断指又压了一把,我几乎看见尸体身上的液体是直接飙出来的。

    这不像是尸液,人在完全死亡后从尸体到完全腐坏变成白骨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其中还有好几个阶段,大概的就是从尸僵再到巨人观,再到巨人观破裂,尸体**过程中的全部液体流出,最后皮肉完全腐化。

    常理的确有按压死尸出水的事实,但是那种时候,尸体一般已经不会是个人的样子了。而我面前的这具尸体,我想到的只有海绵呀。

    这些尸体吸饱了水,但是尸体的腐烂脂肪是绝对不可能有多大吸水性的,所以这些尸体现如今像是泡发了一样必然有些古怪。

    三个人死亡原因可能是自己作的,但是死后嘛,我想他们也不会自个儿把自个儿的尸体挂在城门洞子里,还裹上鲜红的布匹,最关键的是因为这些人本来就已经成了尸体,绝不是他们自己诈尸,看来已经有人比我先到了这里。

    断指很值得怀疑,但是看样子并不太可能是他干的,或许是他的帮手,可是这么想,逻辑又不通顺,我不知道断指有没有骗我,自己想法子将他绑了屈打成招,只是多半结果会是正好相反的。

    尸体的衣服被断指这么几下已经弄得湿透了,因为衣服原本是干的,所以落水淹死这个可能早就排除了,我用半截土枪管将三具尸体推到了门洞角落,这红布手感不咋地,一使劲就碎,我本想帮这几位盖上,免得自己看着也晦气,结果才一使劲就发现红布破成了碎片。

    我没理会断指,这地方久待无益,和这人同行虽然可能会得到很大的益处,但是风险也是相等的,我单枪匹马,又没了武器,还是尽快闪人的好。

    结果才走到城内的门楼下,身后的断指几步就赶了上来:“去哪儿?”这家伙有些霸道啊,我心里暗火,也不忌讳他,就学着之前

    他的样子说了句:“关你屁事?”

    断指冷哼了一声,也没说话,自己挎着包就径直走向了城内。我嘴里暗骂了一声,准备找个和他不同方向的岔道,结果这城门进来紧紧巴巴的就一条十几米宽的石头路,其他就连个大点儿的岔道都没有,巷道和夹缝有很多,只是我看着里面乌漆嘛黑的,最后不得已才跟在了断指身后。

    城内的道路并不宽,这是我在巨石滩上就看见的,城内建筑高大,地基又一座挤着一座,我当时的角度正好斜向四十五度看着城区,可就是被那些巨型的飞檐挑梁一一挡住了,所以内部到的是个什么结构,我并不清楚。

    城内还算有些光亮,天穹上的绿色亮光似乎落在了屋顶的青瓦上,整个城区的所有房顶都像是落了一层荧光剂,近看就像是装了荧光灯。

    城内的道路是石头铺成的,各个都是三尺宽,十尺长的巨型青石板,石板错综排列紧实的铺设在道路上。石板的缝隙处理的非常好,基本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沉降,往下肯定还有好几层,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这条石道的两端,距离路边大概有一米多的地方,各自有一条凹槽,凹槽同样很光滑,里面大概一巴掌深,有些杂物,都是些泥土石块的小东西。

    在古城中,类似出现在石道上的凹槽非常常见,特别是在城门口,那是过往的车轱辘常年累月碾压出来的,但是这个不一样,凹槽两边棱角分明,只有边角有些稍稍的弧度,这不是车轮碾压出来的,凹槽非常规则,是刻意为之。而且光是看长度就知道,这两条槽是贯穿整条石板路的,完全不需要怀疑,人为雕凿,一定是有实际用途。

    断指没有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停下过脚步,他已经远远的甩开了我,我在原地只能看见一个瘦高的影子,这也倒好,五十多米总不至于甩过一只登山镐来弄死我。

    就在我一边走一边回忆那张舆图结构的时候,忽然一下,我脑门上面就传来了一连串“咯吱吱,咯吱吱”木门开合的声音。

    正常地方被这声音突然惊一下,那也得吓个半死,更别说如此阴暗诡异的地下城之中,声音的源头在我头顶,我瞬间抬头去看,在我站立的位置两边,是两座高大且一模一样的栈楼,所谓栈楼其实就是在巨型主建筑前两侧的装饰性楼宇,这种木楼没什么实际用途,只是为了配合主楼,可以说完全就是为了风水设立的,这种楼一般在皇城内被当做储藏间,空间太小也不会有人去住,所以里面也就是常年昏暗不见天光样子。

    此地按照推测多半是个窑厂,我远远看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事实是否是如此了,但是因为我走的确实不是那条生产线,所以巨型的器物窑我还没看见。

    此时脑袋顶上两座各执一侧的栈楼也并不是互相遥遥相望,其中有一道横跨过我脑门顶的廊道,廊道连通两座栈楼,那声音很容易判断就是从

    廊道中发出来的。

    我抬头愣神的工夫,断指已经走了过来,这声音本就大,只要不离开这条路,捂着耳朵也能听得见。

    我的头灯刚好能找到廊道的侧面,廊道上全是各种各样的雕花大窗,集装箱粗细的廊道木窗关的严严实实,不像是被人打开过。

    我望了断指一眼:“怎么……”刚想问他什么看法,没想到这人又是一甩手,和之前取尸体那次一样,如法炮制又将连接着细伞绳的登山镐甩了上去。我见此一幕有些替卖登山镐的老板亏得慌,这玩意儿的使用范围已经给他开发到最大限度了。

    断指瞥了一眼登山镐挂着的廊道,他拽了两下,很结实,这孙子看了我一眼,大有让我先来的意思,我咽不下这口气,就上去试了试,拽了一下之后我就发现这活儿我真干不了,不是爬不上去,只是这绳子有些太细了,抓着勒手,把全身的重量放上去,结果这绳索还有弹性,我不会控制身体,尽管不断往上用力,绳头都过了好几米,但是自己却不见高了多少。这么一试也确实证明了一件事儿,王八羔子带来的东西都是好货。一时间我甚至都有想要眛下他包上另外一只登山镐的想法。

    断指看我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使了一会儿力气,就借机说自己尿急,让他先来。他没再理会我,几个飞跃就爬了上去,腰间的升降扣确实起到了些作用,但见他的动作,我还是折服了,这是真功夫。

    我扭头看了看,一边的栈楼也不是没法子上去,路边是矮墙,只过我的胸口,后面隐隐约约能看见楼梯,我最后看了一眼已经爬了四分之一的断指,随口骂了句“傻逼”,就直接朝着矮墙后的楼梯赶了过去。

    栈楼很高,整个有三十多米,廊道在栈楼主体上,那也有二十米,往下的是高达十五米的栈楼基础,我翻越矮墙,栈楼的基础我摸着跟水泥都差不了多少,栈楼的楼梯很寒酸,满打满算就只有一步的宽度,楼梯盘旋着基础而上,这倒是一个大方便,我看了一眼即将爬到一半的断指,嘴上笑呵呵的就跳上了楼梯。

    这地方是秦时的建式,不知道就是修造在天然的地下空腔之中还是后天造成的,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那就实在不知道何种能力才能造就如此的奇观了。

    正想着,我脑中突然一闪,这事儿我想通了,是地震,只有地震才会让整个地壳都发生变化。就拿最近的例子来说,整个西藏就是印度板块与欧亚板块互相撞击形成的,因此才形成了一条最为高大的山脊,据传说,有些专家就认为整个西藏之下可能会是个空腔,两块板子从中间隆起,这很容易就能想到,但是问题还是很难捉摸,或许只有亲眼见过才会知晓其中的因果。

    我看了一眼头顶,飞檐挡住了天穹,阻挡了我观察是否有地质变化的视线。我没再往上看,紧接着几步之后,我就到了栈楼的门前。

第二三四章 栈楼

    我扭头发现这里是个死角,看不见还半吊在空中的断指,栈楼的门紧闭着,这门很大,我抬头才能看见门眉,这里倒是没什么装饰,只有些细微普通的雕刻。

    我推了一把木门,门竟然没有开。但是这门又不是从内锁着的。如果说门后有档杆儿,我推上去的感觉就一定和墙壁差不多,但是这门推上去之后,门还稍稍往里凹陷了一点,随即又好像被东西给推了回来。

    这感觉就像是有个人站在门后,正背靠着门板抵住了我压过去的力量。小时后在教室嬉闹,常有故意堵在门后不让其他的那些小兔崽子进来的经历,但每每玩到最后总是忘了张耳朵,结果都是被手拿竹条的秃顶老师一顿暴打。

    这门后必然有东西,它其实也没有用力,只是用身体挡着。我可以确定,只要用一下力气,门就能开,但是等我手搭在门上半天,也没有继续用力压下去。

    门上的雕窗糊着一层厚厚的东西,像是布料,又有点儿像纸,但一定不是后者。糊在窗户上的应该是布匹,是最粗糙的麻布,这些布料一定经过了处理,可能是桐油沸煮,现在这些布料已经完全成了树皮,我在身上掏了掏,找出了一只信号棒,只是在有空隙的缝隙处捅了一下,马上,就有一大片干皮落了下来。

    我直接将信号棒打亮,心说管他是什么,直接烧死丫的,随手就将信号棒丢了进去,信号棒的火光很很亮,窗户上糊着的布料都隐隐约约透出了红光。

    门内许久都没有动静,信号棒大概燃烧了二十多秒,在红光闪了几下之后,栈楼又回到了一片黑暗,唯一留下大,只有一阵阵从哪个空洞里飘出的焦糊味道。

    见此情景,我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门后是个死物,如果不是死物,那信号棒四五百度的高温一定会在门后之物身上流下个大窟窿。我不相信有人能憋住这种疼痛。栈楼除了基础之外都是木质的结构,稍微走动也会有些声音,刚才除过信号棒燃烧的声音,就别无其他的动静了。

    我一脚踹开栈楼的门,这和我猜想的差不了多少,门后的阻力只停留在前半部分,但马上就被门板连带着一起飞了出去。门咯吱吱响了一道,后面的木质地板上也是一阵乱响。

    我的头灯光立刻就照了进去,栈楼的空间并不大,二三十步的纵身而已,马上头灯的光线就照射到了地上的一团黑色东西,他娘的又是个死人?

    我立刻跨进了栈楼内,马上就被一股奇怪的味道又熏出了栈楼,那是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有些像是臭鸡蛋,我暗骂了一句,心里稍稍有些后悔,信号棒的火可能烧到了死人的头发,这种味道让我几乎作呕,我用背包拍了拍,这才又重新走进了栈楼内。

    地上并没有什么杂物,只有老死人一个,有了搬那些尸体的经历,我已经没了对尸体的恐惧,而这一具多半已经成了干尸白骨了,索性,我直接踹了一脚地上的尸体。

    才一上

    脚,我就嘿了一声,随即马上退后,这家伙分量有些问题,如若是干尸,不太可能会有这个重量,而且我踹上去还稍稍有些脂肪的感觉。

    等我正打算一看究竟的时候,却突然晃眼发现,这具尸体的手腕闪了两下,光线是绿色,有些诡异,但因为头灯光的亮度,那也是一闪而过没什么亮度。

    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立刻,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个位置和亮度,似乎是一只潜水服上带着的简易潜水表,这玩意儿是固定在潜水服的手腕处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单独购买的功能多,但是作为应急的物件还是没什么大问题。

    我都没想别的,立刻凑了上去,等灯光照射到尸体面庞上的时候,我就惊奇的发现这人竟然是马师爷,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信号棒落在马师爷的腹部,火焰烧穿了马师爷腹部的潜水服,他本来就干瘪的肚皮上已被烧出了一大块黑色,皮都已经破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儿,我心里一阵的愕然,马师爷会死是我早就预想到的,在刚上岸不久没再看见他的头灯光之后,我就已经做好心里建设了,但是见到这人死在此地,我之前所有的预计似乎已经完全乱了阵脚,这家伙……

    我才在脑袋眩晕之中,却忽的感觉手背一阵温热,我为之一恐,立刻抽回手,紧接着就将目光挪到了刚才手掌停留的位置,那是马师爷嘴巴和鼻子前三寸不到的地方。

    我心中只是稍稍起了些犹豫,便立刻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几乎是瞬间,我就把手探到了马师爷的脖子上,这地下空腔之中温度要稍稍底一些,虽然闷,但体感温度和空气温度那是不一样的。我手是冰的,但是摸到马师爷的脖子,却是被烫了一下。这孙子浑身滚烫,我又倒抽了一口气,这家伙还没死。他的脖颈大动脉还在一下一下的跳动,最关键的是呼吸还很平稳,刚才那口气就像是睡熟了打鼾。

    我回忆了一下他之前的动作,不是靠在门上死的,而是他娘的靠在门上睡着了,但是这家伙也太能睡了吧,肚皮都被烤熟了,人还能踏踏实实的睡着。

    一想又不对,这人体温过高,一点儿都不正常,我现在都有些怀疑马师爷是不是被烧晕过去了。发烧可不是好事儿,在这种地方不说,关键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万一是细菌或者感染所致的,那我可真是和见着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我检查了马师爷的身体,这一路来尽当冒牌医生了,先是救了胖子,这会儿又来一个。马师爷身上没什么大伤,都是些细微的划伤,那些伤口发白,一看就知道是在水里弄得,给水一泡就涨了。

    唯一一个比较大的伤口就是已经给信号棒烤熟了的肚皮,大面积烧伤确实会造成感染,之后的反应就是发烧,但是这家伙的伤口是我刚才烧的,而且伤口一大坨都硬了,那些地方的皮下油脂直接我高温烤干,到最后最多是留下个坑洞,皮没有脱落,这一茬不太可能。

    我也没别的

    办法,就在包里翻找,当时搜刮的时候就见着里面有些药品,但是现在一看,原来是一大包止疼药,这量是他娘用来自杀的,剩下的有些清热解毒胶囊,其余的都是和饮料没啥区别的板蓝根。

    我找来包里的水袋,给马师爷喂食了两片止疼药,又将其余的也稍稍取了些一股脑给他塞进了嘴里。

    等弄完这些,我已经是满身的汗水,马师爷本来没多重,但是不知道是这地方空气质量不太好的原因还是别的,我只是折腾的几下,潜水服包裹的地方就起了一身的臭汗。

    这会儿工夫,我才想起了断指,若是说马师爷在这里,那刚才的响动多半可能就是人发出的,但是马师爷这样儿,又似乎不太可能是他,转念一想,或者是光头和他的那几个马仔也说不定。

    我将马师爷挪到栈楼的墙角,栈楼的墙壁是半身高的砖石,往上的都是木头,地板也是木头的,但踩上去就知道,下面一层就是坚硬的基础地基,将马师爷如拖死猪一样拖到墙角,我就拿着探灯走向了栈楼和连廊连接的地方。

    这是一扇不太大的敞门,门上没装门板,我一眼就望了过去,这连廊里面的空间和轮船货运集装箱差不多,不管是长度高度都一样,走进去有些勉强,顶很低,本以为连梁顶下面就应该是空的了,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装了一层隔板,导致整个连廊中最高的地方才不过两米七八而已。

    头灯光在这种狭小空间还是很管用的,一眼望了过去,我就看见了对面栈楼的房间。这空空的连廊立刻引起了我的怀疑,难不成那孙子摔死了?摔死倒好。但我还是不太相信那么神经的人能死在这上面。

    这事儿又出了古怪,我心中苦闷,但没有表现出来,几步就踩着咯吱吱不停响的连廊地板走了过去。

    这声音算是熟悉了,我就是因此这种声音才停下的脚步,看来在刚才就是有人踏上了这道木梁,才发出了那一阵古怪的声音。

    想这些没头没尾的东西,我几步已经到了连廊中央,估计着距离,差不多就是断指扔绳子的地方。

    这里窗户都没打开,窗户的样式很复杂,都是细小的雕刻,窗户上有搭扣,这种扣子非常奇怪,我折腾了半天,才将窗栓打开,这里所有木质结构的东西都一样,若是常年有人维护还好,建筑结构上倒是没问题,现在还没倒,想必也是出自高人,但是木头都干的要命,一手拉开,还是那种咯吱吱的声音。

    一时间声音炸响,灰尘又四处扬起,我心里紧张,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东西,这才放下心来,就将脑袋探了出去。我在外面左右绕了两圈,并没有悬在空中的绳子,我看了看,这方向没问题啊,心里疑惑,低头往下一看,我就看到了地上卷着一圈绳子,那是断指的伞绳,我猛地抽了一口气,心说这王八蛋还真给摔死了。正纳闷地上为什么没有尸体的时候,我就听见身后的连廊里传来了一阵连贯的“咯吱吱……”

第二三五章 青铜

    此番声音一出,立马就惊的我满身冷汗,我不知道声音的制造者是谁,但是我知道那种声音代表着有东西朝我飞速奔跑了过来。

    根本没工夫管那段绳子为什么落在了地上,下意识就想抽脑袋回去一看个究竟,但是根本没有等我抽回身,我就感觉到有东西压在了我的背上,我挣扎了半天,却才发现那东西就像是一块巨石板,死死压在我的背上。

    这家伙的形状当然不是平面,我能感觉到,那是一双粗壮的手臂,手臂冰凉。就紧贴在我的背上,我能感觉出来,对方并没有用力气,但不管我怎么挣扎,身后都没有阻尼感,完全就是一块重物将我堵在了墙上。

    几乎费尽力气,我才回过头去看背后的东西,因为此时我脑袋还探在窗户外面,所以只是从自己的腋下往身后看,但是打眼看过去,我却发现那玩意儿古怪的过了头。

    我努力用被压着的手将探灯照过去,身后是个人形的东西,但一定不是个人,我从腋下缝隙看见,这东西有身子有腿的,但是身上和腿上全部都是一片一片像龟甲裂纹的纹路。我想摸一把看看到底是什么材质,但是试了一会儿,就发现那是雕刻出来的甲胄纹片。

    这块东西全身都生有绿斑,颜色和绿松石的那种差不多。自打看见这些东西,我几乎都没有思考,马上就猜测到,这是块已经生了锈的大青铜器。

    娘的,我暗骂了一声,心说那个王八蛋乘机把这块青铜器给我压在背上了。但是又不对,这家伙死重死重的,好像还是个青铜的等身人俑。

    我用脊背能大概感觉到,这块青铜坨子比我高一个头,按照这种个头算,实心的话我可能早就被压死了,所以必然是空心,但是那也有少说三四百斤。我努力了几下,发现这家伙压我压的很是有门路。连廊窗户不大,我狗搂着才能探出脑袋,现在这家伙压上来,我连脑袋都抽不出来。

    要是我能正常活动,是可以将他稍稍挪动的,但也仅限于挪。要说刚才那种声音,除非等身铜人俑会自己跑,否则是没人能将它用如此快的速度运输过来的。

    铜人俑压的很死,我往内是没法儿活动的,只得硬着头皮往窗户外爬,还好此时没有别的东西从背后袭击我。

    我不愿意把事情往铜像自己作祟这方面想,只是确实没有别的可能,这铜像若是要害我,几乎就是一拳的事儿,一个好几百斤的大铜坨子,现在又想用压的方法将我压死,始终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地上的绳头我看的清楚,这里高度并不高,但奇怪的是,我没有看见绳头上挂着的登山镐。我探出脑袋的位置非常准,几乎就是断指登山镐勾住的地方,费了一番周折,我才将脑袋转了九十度,这已经是极限了,但是这一转,就给我看见了希望。

    在我脑袋上面,是人字形的连廊屋顶,上面铺设了和其他建筑一样规格的青瓦,我才一转,就有灰尘落进了我的眼睛里。

    等我再次抬着满脸的泪水

    去看的时候,就发现断指就站在我脑袋上面,他踩着连廊顶的青瓦,不时还有灰尘落下来。

    我看了他半天,这才有些猥琐的说:“嘶……您要是方便,就下来帮我一把,这里面有个鬼东西给我……”

    断指没有听我诉说完,他抬脚一踩,整个连廊的屋顶就塌陷了下去,他是不在我的正上方,但是我也因此受了难,一时间无数的碎瓦片从我脑袋顶上落下,关键我还躲不了,就任凭这些碎片给我脑袋上开瓢。

    断指是真没想着保护重点文物,一脚就踩穿了整个连廊的屋顶,这里本就不结实,我只听见轰隆一声,整个连廊就震动了一下。

    我脑袋顶上这不大的一片连廊顶算是全毁了,顶上可以瞥见散落下来的绿光。因为连廊顶断裂,我脑门上的木窗框也断了,一边能看见从灰尘里显出身来的断指。

    这家伙一脸不屑的看着我,不见他有要来搭把手的动作,我费力撑开一些空间,就喊道:“给压死了就当不了你的筹码了呀。”

    船上的那些事情我一直都感觉莫名其妙,但是这也不是坏事,现在就成了我的筹码,断指脸皮动了动,随后伸出一脚就踹在了压住我的铜像上。这玩意儿果然有些重量,断指第一脚下去铜像倒是没动,但是我听见了我的腰间盘动了一下。

    我恼怒,大骂了一句,随后他又来了一脚,青铜的人俑随他脚掌踏出的方向滚了出去。几乎是瞬间,我就直起了腰板,但是随后看见的一幕,却差点又让我背过气去。

    青铜人俑分量可是不轻,我也就一百四出头,踩上去都能感觉到地板要断,这家伙一压,整个连廊的地板都往下沉了有一寸。但在我心脏堵在嗓子眼的十几秒后,地板才又弹了回来。

    我扭头就想爆脏话,没想到断指已经推开了我凑了上去,手里还抽出了一只匕首。我立刻闭嘴,跟着他到了青铜人俑的脚跟。

    这条连廊绝对是没人来过的,我重新观察了地板,上面除过我来时的一排脚印之外,再无任何灰尘被弄开的痕迹。对面的栈楼通路更是没有一点儿有什么东西动过的样子。

    “你好端端的,爬连廊顶上去做什么,那绳子你也不要了?”我在断指背后,不明白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

    断指没回话,反手将登山镐甩给了我。起初我还没在意,将登山镐掉了个头我才发现,还有差不多一米的伞绳系在登山镐后的绳环上。

    仔细一看,最后竟然发现伞绳是被刻意切断的,切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形状,总体来说是比较平整的,但是平整并不在一个高度,之间还有一两毫米的落差。这可以判断绳头是被剪断的,但是第一下绝对没有完全剪断,还留了一部分。绳子是在同一个位置,或切或剪了两次,才完全断裂的。

    这并不奇怪,伞绳非常细,但是里面各种材质混杂,我还看见了一根只有半毫米不到的细金属纤维丝,可能就是跟东西造成的两次剪切。

    “刚才有人阴了你一把,你看见他是谁了吗?或者那东西是不是人?”我一口气将疑问全部问了出来。

    断指又没有回答我,只是用自己的匕首尖不停的刺着青铜人俑。我觉得他有些古怪,就凑上去看,这时候才是我第一次完全看清楚青铜人俑的全貌。

    现在要说它是青铜人俑,我已经没有那个把握了。早先看见这东西身上都是些乌龟甲片裂隙,本以为那会是青铜人俑身上的甲胄花纹,现在再看这些东西,乱的完全没有章法,就连最基本的对称都做不到。

    那不是甲胄花纹,而是粗糙根本没有经过打磨的青铜铸快。青铜人俑已经粗糙到了无法辨别其样貌的地步,与我早先预想的完全是两种东西。在我最开始的影响里,这东西怎么说也该是兵马俑的形态,但是现在看,它完全就是个铸造失败的残次品。

    青铜人俑除过形态像是个人之外,其他没有任何一处有人的细节。我不知道古代铸造这些东西是个什么具体的工序,但是想来也就是制造磨具,再浇注青铜水。这种磨具至少也应该有相貌和衣着细节,就像兵马俑。总不至于只浇注个大形状,再一点一点的雕刻。

    所以这块东西很可能只是浇注过程中的残次,我凑到了青铜人俑的旁边,断指还在一下一下的用自己的匕首刺着青铜人俑。

    这家伙此番动作不知道是何目的,我不管他,绕开了断指,凑到了青铜人俑的脑袋旁边,这颗脑袋完全就是个青铜疙瘩。只是我看了它半天,却总觉得它还是有张脸的。

    这张脸干瘪凹陷,脸上也完全都是巨大的裂缝,有些像几百年古树的枯树皮。我伸手过去摸了一把,又糙又冰凉。

    但是这一手下去,马上就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这张脸竟然是可以活动的,我翻过手掌,抓在了这张脸上,脸和正常人的差不多大,但是没有清楚的五官,所以说它是屁股,也不会有人有别的异议。

    我只是稍稍用力,这张脸竟然给我取了下来。难不成只是张面具?我心里正纳闷,那张青铜脸就已经被我拿在了手里,脸要大过我的手掌,几乎和这颗青铜脑袋是差不多的大小。

    这东西确实是金属的质感,重量也很压手,我拿着青铜脸,在手上掂了掂,就翻了过来。这一系列动作让断指停了手。我能感觉到,他也再等我完全将脸掉个儿

    只是接下来的这一幕,却让我几乎飞手就将它扔了出去。这东西正面还没什么,我才一翻过来,就看见了一张极其丑陋的脸,这张脸完全就是各种图案组成的,嘴巴处有开口,最关键的是,那张嘴还在一下一下的动着。

    我被吓昏了头,拿在手里甩了半天都没扔出去,等了好一会,那张脸上竟然伸出了好几只和螃蟹腿一样的节肢触角,此物力量很大,我一手抓着几乎就要脱手。就在这只甲壳怪脸即将翻身抓在我的手腕上的时候,忽然一阵劲风吹起,我一看,断指的匕首已经朝着我手中拖着的这只甲壳怪脸刺了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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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里的神秘遗迹,死海中的惊魂鬼岛,祁连山下藏着的诡异墓穴,黄河古道掩埋着的鬼城遗迹,陷入无尽梦魇中的恐惧,还有种种的谜题在等着我,这一切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这些到底是人为的阴谋还是造化的鬼斧神工。其实真相的背后往往不是鬼神。惊奇手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惊奇手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惊奇手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