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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大也     惊奇手记txt下载     惊奇手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九五章 伤员

    现在已经是秋风过半了,所以山崖上的枝桠树木皆都裹上了枯黄色,树叶除过那些夏东不落的常青树外,基本看不见绿色。

    山崖上滋生根系的缝隙很多,这些缝隙是常年累月被风雨侵蚀才变成现如今这幅样子。在我们脚下偏右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株根系发达的乔木丛,这东西本身就长不高,现在又长在悬崖峭壁上,因为树冠的重量,所以将整个树干压的与崖壁几乎垂直。

    那株树的树冠并不大,但是根系却很发达,因此在根系处已经形成了一片如同地面般的露台。

    在哪块有七八平米的露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四五只高山登山帐篷,橘黄色的防风层非常醒目,帐篷很新,颜色如同能流出来似的,这块简易的营地搭建时间一定不会超过半个月。

    因为帐篷与营地区域过度整洁,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差点认为这地方现在应该还有人,但是挂在崖壁上半天,都没看见帐篷内有异动,我们才大大咧咧的朝着树根上搭建的营地区爬了过去。

    五零五,这是我们落地之后马上在帐篷上得到的第一个信息,数字编码就印在帐篷的一个角上,三个数字有拳头大。这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编码,他只是国际上某个专业户外装备的标准编码,编码的具体意思我不知道,但是唯一了解到就是,这种规格的帐篷最强可以抵御外界零下六十度的低气温至少二百四十个小时。

    高寒的气温变化是非常少的,除非突然的暴风雪,但暴风雪并不会持续超过一周,这种专业质量极高的帐篷在南北极考察中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只要是途中遇到异常高寒天气状况,钻进帐篷,保准啥事没有。如果是普通的户外御寒帐篷,那么只要经受一天的寒冬,再被裂风一吹,那到时候只能用铲车去搜救它的主人了。

    这片区域几乎都被帐篷沾满,我们没多少可以动的区域,一边就是摇摇晃晃的树干,这些人还过的挺惬意,树干枝条上挂着太阳能的灯,树干与根系平台连接的地方还放着一只专门煮咖啡的炉子,这东西长途跋涉携带非常占空间,导热效率不高,及其耗费燃气,还只能煮咖啡。所以只要是稍微专业一点儿的是绝对不会浪费空间装这东西,更何况这种厚重的帐篷都已经占了一半的背包空间了。

    营地就这么大点儿,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我们都没多走,便认定了绝对不会有人,咖啡炉子里面还有些洗涮留下的水渍,早上才用过,看来只是比我们早了一步。

    我们的队伍中没有这些装备,所以一定不是我们的人,如此情况,那便只有一种结果,老哥,他似乎还带了另外的一拨人?

    我有些恍惚,这些问题是我一路以来都不愿意想的,太麻烦,一进脑子就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胖子朝下望了一眼,下方还是不见底,这里没有绳子,看来他们队伍中的几个人果然是摒弃了一些多余的重量,用来背驼改善生活的装备。

    “娘的,一个个的,早起喝咖啡

    ,他奶奶的不会都是黄毛鬼吧?”

    我疑惑的看向了胖子,这孙子说话总是自创新词,我没听懂,就问道:“扯什么呢?什么是黄毛鬼。”

    胖子一摆手:“唉,蓝眼睛,老外呀。”

    我忽然恍然大悟,默契的点了点头,才准备稍作休息继续往下爬,却实在没有想到,忽然从我们身后的一个敞篷里传出了一声呻吟。

    我瞬间扭头看向了胖子:“你尾巴给人踩住了?”说完,我又转头望了一眼靠在树干上的老代,老代没有否认踩别人尾巴的事实。正想着绕开位置去看看,胖子就骂了句:“你娘的阿凡提吗,还长尾巴……诶,帐篷里还有东西。”

    “那叫阿凡达。”我帮胖子纠正完,就与他一同凑到了那只发出声音的帐篷旁。

    忽然,帐篷再次抖动了一下,我被吓了个机灵,缩回了身,胖子看着我咧了咧嘴角,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撇头让我绕到帐篷开口的侧面。

    我照办,胖子便掏出了他的匕首,也算是挨上这只价值不菲的帐篷倒霉,胖子没想客气的拉拉链,他直接划破了帐篷的外层帆布,这种帐篷有至少三层,刀很锋利,最后一层被划开,数多的透明胶状颗粒便从里面漏了出来,那是气凝胶,看来其抗寒的能力要比我想象的更加高些。

    整个单人帐篷被撕开了一只大口子,里面因为不透光,所以完全和拉着窗帘的室内差不了多少。我们几下一打开,瞬间就有一只大黑耗子窜了出来,这东西我看的清楚,他浑身油亮的黑毛,但悲哀的是他没有胖子的速度快,一刀而下,直接插进了大耗子的后脖颈。

    大耗子被胖子收拾的很利索,扭了两下,血都没流便不动了,它的尸体被我扔下山崖,但我很明白,那种声音根本不是耗子能发出的。

    我们将帐篷撕大了一些,光亮进去,马上我就看见一团东西蜷缩在帐篷内的睡袋里。

    那是个人,因为我清楚的看见,那人裸露放在身上的是已经血肉模糊了的手臂。

    帐篷内是粗重的呼吸声,这人还活着,但是那只裸露出来的手已经没了几根指头。伤口参差不齐,是老鼠咬掉了他的指头,我有些骇然,早些年听说过农村有人晚上睡觉,被老鼠咬掉了耳朵,但数实没有见过,现在,我真的算是了解到了这些耗子的可怖之处。

    但一个很让我们纳闷的问题又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大活人总该知道疼痛,至少不致于到整个指头被咬掉,此人的情况,似乎并不怎么好。

    老代终于被招呼来帮忙,我们三个将帐篷完全扯开,这才看到了里面那个蜷缩着的人,看见一头大金发,我一个没忍住就叫了一声:“黄毛鬼!”

    此人身上包裹着的睡袋被我们几个清理开,帐篷的后方有个被咬破的洞,睡袋也一样,老鼠应该就是上方大火中逃窜出来的,他在火焰灼烧的急躁情况下,钻进了帐篷,结果被它误打误撞,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我有些怜悯此人的运气,实在是倒霉,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现如今又被老鼠欺负。

    睡袋被整个拆开,睡袋上还绑着安全带,这是高空降落伤员用的装备。此人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唯一比较骇人就是脖子上四个指头粗细的血孔,但是已经被血痂堵住了,一边散落的绷带,似乎原本是包扎好的,又被他折腾开了。

    他身上还穿着装备,应该是在丧失行动能力之后才被一路带下来,现在其他人都出去了,只是留下这个可能会误事儿的拖油瓶。

    我们帮他做了检查,但三个人加起来就会那么几招,并不知道造成他如今状况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他一只手算是废掉了,两个指头已经被耗子吃掉,一个还连着皮挂在指头上。我们在帐篷内的一只大包中翻找药品,最后不只是药品,还惊喜的发现了一把半米多长的自动步枪。这很和胖子胃口。

    拿着步枪,胖子看了看躺着的黄毛鬼,他啧了几声,就说:“咱都是文明人,咱也不白拿你的东西,代老板,行医。”

    我惊奇的看向了老代,但通过他的眼神,我还是知晓了这老外给胖子涮了。

    老代撑开了黄毛鬼微微闭着的眼睛,根本不需要灯光照射,我就知道,已经没救了,他的瞳孔可能早我们下来就开始扩散,人估计没被老鼠咬之前都是昏迷状态,得亏了老鼠这一口,他才有了回光返照的力气。

    老代看了看,便摇了摇头,结果并不太乐观,人基本已经可以判死刑了,这让我的心里稍稍有点儿小悸动,在我们看来这似乎就是路过,能救就救,不能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他应该能听见一些声音,如果是我,在弥留之际被人说绝死不可,没有回天之力,那恐怕还不如对方帮忙给个痛快的。

    我们摇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突然的是,在我们四个会喘气的人里,竟然是这个已经没多少气可以喘的人先开的口。

    这人说什么我们当时距离稍微远了些,并没有听清楚,我距离最近,赶忙将耳朵凑了过去,但是口齿混乱的他嘴里到底蹦出了些什么字,我实在没有能力去理解。

    胖子看我一脸的无奈,就推开了我,自己凑了上去,他听了半天,还不断的哎……哎……哎……答应着,似乎还聊了起来。

    等他坐起来我才问了情况,却没想胖子竟然含糊其辞的说:“嘶……他说谢谢咱们救他的命,让咱们回去告诉他的妈妈,他爱她。”

    我听完一脑门的黑线,有种给胖子涮了的感觉,但是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就觉得这人脑子真的有点儿毛病。

    正想着怎么骂他好,老代却直接钻了过去,他同我们之前一样的动作,一直听到这个人不再发出声音,才扭回了头。

    老代离开了原本的位置,转回身之后,嘴里便说出了非常长的一段英语。以我的能力,连其中一个单词的意思都不知道,等他完全说完,我和胖子都以一种看偶像的眼神看向了他。

第一九六章 开路

    “你……你是啥时候学的鸟语?几年没见,看不出来呀?”胖子捏着下巴,打量了一圈老代,一连又发出啧啧啧的好几声。

    老代皱了皱眉,摇头就说:“只是音译,我听不懂,你翻译翻译……”老代一说,我们才恍然大悟,但是此时他俩又看向了我,我有些为难,这发音听着好像就是英语,但是我就是一句都听不懂,老代的音译有点儿问题,很多都是习惯性的将句子转换了声调,这没法翻译。

    “你就说说你认识的单词,实在不行一个字一个字的弄出来也行啊,咱们再慢慢研究。”胖子满嘴胡咧咧,把这当成了建立在汉语基础上的造句题了,我没空和他科普,就直接摇了摇头,说真不行。

    胖子调转了脑袋,转向了睡袋中蜷缩着的人,他晃了几下那个黄毛老外,连喊着:“大哥……大哥,你先别走呀,你说中文。”

    黄毛老外并没有搭理胖子,照旧是一幅迷迷糊糊的样子,被胖子几下摇晃,最后连声音都听不见了。我和老代连忙制止,这人基本已经不行了,再别还没自然死亡,给胖子摇死,那我们也是杀人犯呐。

    黄毛老外被我们重新找了个帐篷安置,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他的所有伤口,连带着脖颈的血孔都被我们重新上了药,药是这个人背包里的,此人基本已经可以判死刑了,我们做着自己的心理建设,终于还是眛下了这只背包,因为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没有任何的物资,就算是接下来的路没有危险,那我们也很有可能死于饥寒交迫。

    对于黄毛老外,我们能做到的都做到了,营地搜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新的线索,但是估计着上一只队伍和我们之间只是差了五六个小时的路程,他们是谁,没多少可以选择的,所以追上他们,可能要比我们单独行动好一些。

    背包我们分了分,主要还是分配重量,胖子背最多的那一部分,稍微休息了一会,吃了些黄毛老外包里的食物。我们这才继续出发。

    我们几个并没有乘火打劫,至少这个人还没完全断气,食物和水,大部分都被留下,我们带着的也只有一顿而已。包里所剩下了,还是一些他绝对用不着的东西,这样也算在道义上过的去,万一奇迹发生,他还有个活路,否则间接杀人,这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背负的了的。

    云雾几乎落到了谷底,时间也快到两三点,这与我测算的差不多,果然在一天之中,只有那一个多小时谷底会完全露出来,但是这时间并不多,云雾继续笼罩,如果谷底地形再复杂一些,那迷路是一定会经历的。

    慢慢的开始有谷底的东西露出了云雾,那些似乎是人工建造的建筑物,但是被各种藤蔓包裹,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建筑。其形状也和树木乱石差不了多少。

    终于,在那些灰白色的云雾落到脚跟位置的时候,我们落到了谷底,地上搜索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有人的脚印或者其他痕迹,因为徒手攀爬的原因,我们早已经

    偏离了当时的位置,现在要说跑偏百十来米,都不算夸张的。

    走了几步,那些雾气就像水一样四散流动开来,头顶上的环形山谷虽然大,但阳光却就是只有那几道山缝中有。光线如一刀横刀,慢慢的在谷底根下的山崖边上挪动。

    “怎么走,胖师爷您给咱看看路。”一路以来,我已经不愿意自己去擅自做决定了,或许是这么久以来看到的那么多惨死,我没法承受选择所会带来的后果,当然好的结果我还是很欢迎的,但这种对赌,几乎是没有下一次的,走错一步,必将万劫不复,所以转移自己的这种痛苦,已经是我往崖壁下攀爬这一路唯一思考着的问题了。

    胖子扒拉了几下嘴,并没有看出我的意思,他倒是很喜欢这种很有主导力的行当,所以也就应声答应了。胖子左右看了看,立马指着一个方向就说:“走这边,咱也得玩玩迂回,这地方不大,直着走到最中心都要不了半个小时,修造这里的老鬼估计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走这一段路。”

    胖子指向的是山壁的跟脚,顺着山壁而行,因为雾气的原因,没那么远的可见度,不知道正前方和胖子提议的方向有什么区别,但胖子说的似乎确有道理,此行一路古怪,怪人怪事都见惯了,如果最后这一段没幺蛾子,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胖子拉上了步枪,这东西一直被他带着,枪是杂牌货,也没个标准型号,子弹并不多,只有一盒子半,完全装进弹夹一共不会超过两个,但悲哀的是我们连装第二夹子的弹夹都没有,所以还是他拿着最为靠谱一些。

    钢制的折叠把手拉开,这枪就有些像国产的八一式了,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好感,总之只要用上它的时候,一定是生死攸关,所以还是尽量一枪不打的好。

    我们快速往前,谷底积攒了大量的泥土根系,空气中湿润,地上更是湿润,踩一脚都会粘起一大片的污泥,但是相比于垂直攀岩下降,走平路还是要舒服许多的。

    我们下来的地方似乎是环形谷底的远点,往前越走所见到的建筑就越多,方向确实没错,距离谷底环形边缘的近点越来越近。这些建筑大多都是单根的石柱,石柱子和我们当时才下山看见的那些个门殿柱子差不多,可以说几乎就是一类东西。

    最开始我们以为又是那些同样的建筑,但是走了一段我就发现,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真实情况可能要完全颠覆老庄的说法。

    这里确不是一座坟墓,那些所谓的门殿柱石也不一定是就是门殿支柱的功能。我实在后悔当时没有继续往前走一段,因为极有可能还会发现更多的石柱。

    绕着崖壁往前,石柱越来越多,它门之间的间距也越来越近,这那里是门殿的支柱,分明就是像巨石阵一般的环形建筑。

    绕着这些柱子走,地上也出现了石板铺造好的道路,但安稳的路还没有走舒服,却被前方地面搅动的雾气又吊起了心脏。

    我们绕着山壁边沿走了不过两百米,这距离算不上什么,远远的看,整个环形山谷最小的直径就有四五公里,圆环弧形最长的那一条直径已经接近十公里,这还只是远远的用眼睛看见的。

    虽是两百米不到的路程,但是以现在的能见度,背后是完全找不到我们的来处了,本想着胖子决策正确,还心里乐着这么长一段路都没遇着变故,却在才放平心态的时候,又给了我一闷棍儿。

    前方都遮不住脚的雾气在地上扭动,其中躺着一个黑影,那雾气的晃动就是黑影弄出来的,我们远远的看着似乎是个人,才走了没几步,立刻看清了那只东西,那是一只大猴子,黄色的毛发,差点又让我们认成了黄毛老外。而且最为恐怖的是,前方地上不止爬着一只,地上黑白色的雾气中,星星点点,露头的黄毛大猴子就有四五只。

    胖子瞬间就举起了手中的步枪,不明敌情,没法擅自开枪,万一激怒了那些嗜血的猴子,那可不是好受的,虽然枪的威力大了不少,但说一梭子要是打不死全部,那我们绝没有换子弹的时间。

    猴子似在酣睡,但这地方确实不是睡觉的地儿,不免的让我赞叹这些猴子体质真好,光着身子也就罢了,还敞怀趴在青石板上,恐怕是一点儿不怕睡起来拉稀。

    我们还没弄清情况,准备着是否后退回去,却没注意到老代飞手将匕首扔了出去,我心中一阵恐惧,这是给那个老疯子传染了吗?他也疯了?

    扭头正要去拦住,但已经是晚了,匕首飞出,老代面无表情,这人总是能干出出乎意料的事情,就算不容得商量,那也得给我们做做死亡前的心理建设吧。

    胖子脸上也抽抽了几下,他看了一眼老代,似有似无的用眼交换了信息,我没明白,但胖子嘴角已经露出了一个弧度。

    顷刻间,匕首就径直插在了黄毛大猴子的身上,猴子抖动了一下,并没有暴动,我看了一眼胖子,他撇着嘴这才说:“别瞎咋呼了,早给被人收拾过的,咱这路看来没走错,有人带路,还顺带清了场。”

    我有些不解,但胖子已经不容置疑的挥手让我们过去,枪还举着,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猴子虽没有暴动而起,但还是有点动作,似乎是受了伤还没死透。

    几步走到跟前,我才突然恍悟,心中叫骂着胖子和老代卖关子,老是以他们的见识来要求我,也不看看我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嘲的意思,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你们再牛逼,也得考虑考虑我这个菜鸟呀?总不能老是不言不语的让我心里没个底儿。

    这些猴子果然是受到了重创,身上全都是手腕粗细的血窟窿,大部分都已经死了,只有一两只还能喘气,胖子和老代看了看猴子的伤口,用匕首挑开,里面都是银白色爆裂状的弹头。胖子收回步枪,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没有装配的子弹,这弹头也是银白色的,胖子捏了捏,马上就听见他发出了“哦……”的一声。

第一九七章 蘑菇田

    在最开始发现这种子弹的时候我并没有发觉出它有什么问题,因为常规子弹的弹头颜色通常都不会和弹壳一样,因为其颜色所代表的,还有子弹的特殊用途,以及它的特种功能。

    这种子弹的弹头通体都是银白色,完全像是打磨抛光后的不锈钢,胖子只是看了几眼这些猴子身上的伤口,便已经知晓了这种特种弹头的威力。

    此类的子弹在国际上是非常臭名昭著的一种,所以致使几十年之前就已经被某些条约限制,禁止在战争或者任何武装行动中使用。但限制的只是官方的作战队伍,小股的恐怖分子与一些黑市的军火商还是在使用或者售卖此类弹头的子弹。

    普通的穿甲弹一般都是黑色的弹头,这种并不是,弹头在钉入人体受到较大阻力之后,会瞬间爆炸开裂,本身子弹就会在人体中造成空腔伤害,再加上这些特种钢材的破片伤害,被打中,尽管可能只是肢体,也会因为伤势复杂没法救治,要么只能等待伤者在痛苦中死亡,要么就只能自行得个解脱。

    这些猴子很惨,它们是几乎原始的捕食动物,虽然在我的印象中,猴子似乎是吃香蕉和其他水果的,但是看它们的样貌就会知道,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猴子,不管是体型习惯,还是从样貌上来看,与此类种群类似的,好像就只有非洲大草原上的狒狒,但这玩意儿,亚洲好像没有吧?

    “也该这些孙子倒霉,遇上咬不动的了。”胖子咋吧了两下嘴,又拿起了自己的步枪,看了看,此时他对这把可以干掉那些蓝脸大猴子的枪,感情深厚胜过了他的老婆。

    我绕了个圈,谷底的能见度还是很低,猴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但还有几只没死透,这说明那些人才离开不久,至少不会超过两三个小时。我有些忌惮,不是这些猴子,而是那些武装精良的老外,还是希望太阳快点儿让这雾气散掉,不然到时候语言不通,再被当成猴子突突了,那就过于惨烈了些。

    前人替我们开了路,这地方的耗子不是一般的多,他们的子弹太充裕了,就连那些耗子都不放过,往后的一路上,我们也不算没路可走,只要闻着浓烈的血腥味,再寻着或是猴子或是老鼠的尸体走,很快,路线就转向了谷底的中央。

    建筑不知道何时起密集了许多,全部都是高大的柱状物,此地常年笼罩在云雾之中是我们亲眼所见的,但是走进来才知道空气能湿润到如此程度。

    这里没有湿度计,但是通过体表的感觉就知道,至少在六七十以上,随便走了几步,裸露出来的有温度的皮肤上就集聚了一层水。

    而且进了建筑群,我们还发现,这里的植物并不是外面的那些。因为湿度和常年不见阳光的原因,所以整片建筑群只要是有空隙的地方,全部长着各种各样的菌伞。

    菌伞大大小小,颜色五花八门,但没有一只打开的,这些菌伞有几只几乎和头顶的石柱差不多高,好几次我都把那些菌伞的菌杆当成了石

    柱。

    路是已经被踩出来的一条,滑腻腻的,也好在有人开路,否则全身菌粉,到时候出去被太阳一晒,恐怕会被滋生出来的大蘑菇压死。

    “可惜了……可惜了呀,这时候要是飞出来一只山鸡就好了,小山鸡炖蘑菇,啧啧啧……想一想就美呀。”胖子连连咋吧嘴,这人也是皮性子,看见东西第一个想的是能不能装兜里,其次就是能不能塞进肚子里,也不想想这些颜色鲜艳的东西是否会见血封喉。

    我瞟了眼脚边一棵鲜绿色的白斑点大蘑菇,有心想拿起来塞进胖子的嘴里,但是用脚尖晃荡了几下就发现那蘑菇满身的粉末,最后还是放弃了:“我说你也不怕吃死,没什么颜色的都容易要命,这玩意儿各个都跟刷了油漆似的,吃一口恐怕就得就地位列仙班。”

    “呸,你知道个屁,在苗疆云贵那些个地方,只要一到了季节,那是满山的蘑菇,当地人就不吃那些没什么毒性的,专挑个儿大,颜色艳的,无毒不欢。胖爷我当年在哪片地方执行任务的时候,毒蘑菇可没少吃,你看,胖爷我现在还不照样蹦跶,跟你说,胖爷我现在是已经有了免疫的体制了,除非吃撑着,其他的不忌讳,你说是不,代老板。”胖子信誓旦旦的说完,就看向了老代。

    老代无奈的扬了扬脑袋,我已经明白胖子又吹大发了,所谓的免疫,那就是放屁,胖子所说那片区域的医院最愁蘑菇生长的那些季节,因为来看食物中毒,或者洗胃的几乎都排不过来。但是无毒不欢,似乎没说错,当地人是真的彪悍,吃了中毒,中毒了还吃,总之年年吃,年年进医院,我是没法体会他们的快感,这辈子也不想体会,明知一定有毒,还是远离这些东西好一点。

    因为这些厌恶与忌惮,我根本不敢太重的去触碰这些大蘑菇,那些伞盖上的粉末实在太密集了,这些东西要是全部扩散在空气中,我想到时候就算是不吃,那也得中毒。

    一路也不算难走,不知道为什么,这片区域基本没有大耗子或者是那些猴子的尸体了,可能正好撞上了我的顾虑,这使得我又惧怕了那些大蘑菇三分。

    在大蘑菇林子中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出现了第一个变故,前方本来直来直去的一条碾压道路,却一分为三,变成了三条。

    我们有些纳闷,但是瞬间就知道这种情况也无非就两种结果,其一他们走错了路,来回往复了三次,在第三次的时候才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其二那就是他们因为某些原因,兵分三路,或许是遇到了威胁,只是临时乱了阵脚,要么干脆就是不知情况直接分散行军,放大了找到目的地的的几率。

    但是对我们来说,任平是哪一种,我们也是没法分兵的,而且选择就一次,真要是前者,那还好,最多我们多走些冤枉路,但是一旦是后者,那结果的可能性就很多了。

    一时半会儿,我们三个竟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路线,老代检查了脚步,第一种猜测直接被否定了,

    这些被眼压后的产物很容易留下脚印,而这些脚印只有去的,没有往回走的。

    他们的人数要比我们想象的多,三条路一共七个不同的脚印,靠右和最中心,各去了两个人,剩下的三个走的则是最左边那一条。

    “咱要不走这条?”我缩在两个眉头紧锁的人之间,弱弱的发出了一声。

    胖子和老代同时往那边看了看,又看向了我,胖子就问道:“说说,啥原因,时间不多了,咱得一步到位,否则岔开了雾气消散的时间点,恐怕再想出来,就难了。”

    胖子不是说虚话,毕竟也关系到自己的小命,我其实就是随便做的决定,完全因为最左边去的人多,人多的可能就是主干力量,可能老哥就在其中,所以不管是依照常理还是概率来看,走这条所能达到目的的几率都是最大的。

    我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胖子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有些调侃的说:“哥们儿呀,挑西瓜也不一定得指着个儿大的去呀,个儿大的它也不一定甜。”

    我瞥了瞥嘴,有心想抽他一嘴巴子,但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是尽量消停点儿,索性就放弃了。老代打量了几下靠左的那条小径,有些艰难的挤了挤眉毛,忽然就说:“就走这边,没有去选择的必要。”

    老代的话总是那么直接,我们便决定了朝向,这里没法休息,虽然我们都是腰疼膝盖酸的,但还是忍着继续在这些滑腻的蘑菇残骸中前进。

    临了儿出发,我被鞋带绊了一下,这点儿小麻烦差点儿让我升天,还好稳住了脚,没摔个狗吃屎。等我重新弄好鞋带,一抬头,那俩没人性的家伙已经走出了十几步,赶着忙追,却没法让速度快一些,最终还是将距离控制在了四五米,实在是害怕脚滑吃一口蘑菇。

    进到建筑群的时候,我们还有点儿新鲜感,大蘑菇,低至脚踝的云雾,再加上头顶显露出来的椭圆天空。阳光一束束从峡谷的牙口射进来,完全就是一副绿野仙踪之中的奇幻景象。

    但走久了,也就是那个样子,拍了几张照片,看着阴森诡异,最后还是舍弃删除了,这地方阴气重才会长这么些蘑菇,整个谷底都是菌伞与空气中我们根本察觉不到的菌粉,到时候要是回去看来得做个杀菌的疗程,否则万一哪一天身上再长处蘑菇来。

    我尽量躲避这些高出来的蘑菇菌伞,紧紧的追着前面的两个人,背后的凉意自然没有消失过。走了没多远,我总觉的背后有什么东西,但碍于心理作用,强行压制了好一会都没敢去看。

    谷底有些微风,这风吹在脸上是比较舒服的,就是阴冷了一些,突然的变故,瞬间就让我意识到有危险,我畏畏缩缩的往前走,就在背后凉意到邻界点的时候,一扭头就看见侧方一棵两米多高的菌伞不知为何倒塌了下来。

    菌伞瞬间倒塌,这不是因为风,不说它吹不吹的倒,只看那菌杆倒塌的动作就知道,有东西冲出来撞到了它。

第一九八章 重聚

    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那种凶恶的蓝脸大猴子,地面上的雾气过了脚腕,之下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稍微高一些的地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雾气,只是相比脚跟的要更加淡了一些。

    虽然只是淡雾,能见度却还是只有不到十米,那棵大蘑菇距离我很近,因为菌杆几乎如同一根电杆,所以菌伞后面我也只是看到了一片黑影。

    发觉不对,我瞬间扭头想要大喊胖子,这回是栽定了,但我也不想被弄死之前没人看见,我终究还是没有喊出声音,两个傻逼依旧跟没事人一样往前走,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身后我这个更大的傻逼。

    顷刻间,我的脑门就挨了一闷棍,都没等我考虑是否是猴子已经聪明到了会使用工具,我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脑门被打很疼,但根本没有时间等我感觉,我已经飘忽出了躯壳。

    这一阵使得我异常迷茫,什么画面也没有,就如同睁眼闭眼的工夫一样。但脑门上一下一下的疼还是立刻告诉我,我是真的被暗算了。

    具体昏迷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因为我满脸的泪渍还没有干掉,这是一根棍挨上我脑门的时候,就已经流下来的。

    我躺倒在地上,周围没有大蘑菇,地面很干,是一块石板,嗅觉在我清醒几秒之后也恢复了,这里霉变的味道依旧很重,看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也没有让我离开多远,但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的身边有人,所以我并没有立刻做出任何反应,太危险了,这种见面就把人打晕的原始做法,我是不敢乱吱声,要是再挨一棍子,非得头骨碎裂不可。

    我紧闭着眼睛,脸上到处都是汗渍和泪水,但没法去擦掉,周围人的声音很轻微,但我能听见他们就在我的身边,一有动作肯定得玩完儿。

    “其他人呢?就他一个?”在我身旁的一个人轻声问道。这声音有些刺耳,我脑门剧烈疼痛,实在没法去细细思考。

    等了几秒钟,身旁的另外一个人才发了话,这是个老外,说的中文,但很别扭,他嗯了一阵,才回答道:“还有两个,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加上你就只有三个人了,救不了他们全部,剩下的两个不会活着了。”老外说完话,应该是摊了摊手,他胳膊撞到了我的腰。

    此时,第一个开口的人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的说:“看来又得另外找人选了,他一个,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最后。”话才说完,有一只手触碰到了我的脸上,手里拿着东西,冰凉凉的,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那是一张湿巾,淡淡的酒精味,这人竟然给我擦起了脸。

    很舒服,我差点没哭出来,因为脸上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太难受了。我的脸被擦干净,人也清爽了不少,但脑门还是一阵一阵的晕。

    正擦着,刚刚说话的老外又开了口:“吕……,我不明白,如果不是你把他拉进来,他似乎也不会遇到这些危险,这并不是他应该承受的东西。”坐在我腰边的老外捏住了我的手

    腕儿,继续道:“就算有那些人在,他恐怕都不会好过。”

    老外拉住我的胳膊,将我翻了个身,我全身放松,这才没让对方察觉出有什么动静,老外扒开了我的外套,很快我就听见背后传来了几个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看吧,我说过的,有些东西藏不住,更别说那些被感染过的猴子,它们对存在着那些物质的血液非常敏感。”

    我没有听懂老外的意思,他们似乎在研究我背上的伤口,从他们现在的声音来看,似乎还很和善,我差点儿都有种立刻坐起来投诚的想法,但最终还是沉住了气。

    “能不能坚持住,就看他自己了,这是他的命运,我只是干预者,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做这个决定。希特尔,中国有句古话,叫人各有命,孰是孰非,一切都是定好的,逃也逃不掉。”

    “哎……你总是记不住我的名字,我现在叫苏,我不懂你们这些谚语,但是你说的意思,我大概能听明白。”老外自此就没有再说话。

    帮我擦脸的那个人苦笑了一声,瞬间,我脑中如炸雷一般,这声音我想起来了,几乎是一个飞跃,我鲤鱼打挺一般的就从地上弹了起来。

    在我看到那个人之后的一分钟,空气都凝固了,因为这个人我实在是太熟悉了,他的声音我在最后才分辨出来,而现在也已经确定了我的猜测。

    这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吕川。王八羔子,我有意想骂,但终究没有骂出声音。现在看到他却觉得没有此前想过的那种场景。

    很平静,我被那个自称为苏的老外拉着坐了下来,这是一处地洞,石头搭建成的地洞,很小,不过一件更衣室的大小,地上铺有防潮垫,老哥就在对面斜靠着墙坐着,另外一角还有个人,也是个老外。最中心只有一盏无烟炉作为照明和取暖。

    我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这幅场景是我想了许久的,但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陌生了,一两年的时间并不久,但是为何会陌生到如此程度,我不敢去细想这些问题。

    “小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想接受就能扔掉的,我不想说太多的话,就一点,这是我们的宿命,没办法绕开,要么硬着头皮干,要么就得跟现在一样,躲一辈子。”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我仍旧不明白很多事情,问题太多,我都没有办法去一一列举出来提问,最终,关于此事的问题我还是一个都没有问出来。

    “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他们两个人呢?我们……不不不……是你们到底要再这里干什么?”我环视了一圈地洞中的三个人。

    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外国人一脸的丧气,没有理我。苏瞥了一眼老哥的方向,他扬了扬眉毛,脸上胡子拉差的看来已经好几天都没打理过了。

    “多久了。”老哥开口问道。马上,我就见苏抬起了胳膊,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立刻就说:“已经过去四十三分钟了,雾气绝对已经散光了,他们……”

    苏没有说完,脸上的光彩也没了,这人是个欧洲面孔,像是个德国或是法国人。等了一会,老哥才接上苏的茬,他望了望地洞的一边:“这里的谷底最中心是座遗迹,建造时间至少要再商朝以前,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遗迹最中心,但是我们头顶上的蘑菇林很危险,特别是太阳照射到谷底蘑菇林的时候。”

    我有些狐疑的挤了挤眼睛:“太阳照下来不是好事儿嘛,总比一直阴着强,那些蘑菇被照一会,温度太高也就死了,就是时间可能短一些。”

    老哥长出了一口气,苏马上补充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关键就是太阳不能出来。”

    我狐疑的扭头看向了苏,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解释道:“那些蘑菇都有剧毒,但是在气温低的时候毒性不会挥发出来,只要气温高过一个限度,马上整个谷底都会变成一片毒气区,你们当时进的位置太深了,没多少时间阳光就会让谷底的温度迅速升高,毒气会杀死你们。”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但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打晕我,好好的说话,似乎我也不会不明事理,而且胖子和老代,我一想到立刻爬了起来,就往地洞的出口走。

    “你不用去了,他们是活不了的,你现在出去,也是找死。”苏很决绝的说完了后果,门就在我的手前,一面大石板堵在门洞中,缝隙都用防水布塞住。

    我做了极为艰难的思想决策,终于还是坐了回去,但心中依旧是坐立不安,一想到又有些奇怪,便直接阴沉着脸看向了苏:“我们当时就只差了六七米,你为什么不提醒他们,你是故意的吧?”

    说出此话,确实有点马后炮的意思,我并不知道其中的情况,所以没法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去想问题,但终究我和这个人不站在一个队列,撕破脸也就撕了。

    苏微微扬起了脑袋,抬头纹占满了整片额头:“其实我并不觉得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我们几个出现,他们会给什么好脸色,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里的空间不够六个人待超过五个小时。”

    我脑袋一阵眩晕,原来说来说去还是这个原因,这地方空间并不大,那种从大蘑菇里挥发出来的毒气就是蘑菇中存在的菌粉,每一颗几乎是微米级别的,所以要防御,势必得钻进一个密闭空间,这里整个就只有不到十几立方的大小,稍微算算就能知道,不够六个人一起待太久,让一堆人进来照样还是个死,而且那种情况会死的更惨。

    “那些挥发出来的毒气需要至少五个小时才能完全撒开,太阳只会照射谷底一个小时,所以在这里我们需要停留至少六个小时,我们做过试验,如果是三个人,可能很轻松的扛过去,加上你,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只能省着点用了。”

    这个问题我没有问,因为其他的压力已经让我没了思考的能力,所以这事儿一说,使得我更加焦虑了起来:“他们就没有别的可能活下来的办法了吗?”

    问完许久,没人答复,苏也陷入了沉思。

第一九九章 不太和谐

    很久的沉默之后,苏终于清了清嗓子说:“也不是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但是希望很渺茫,在整个大峡谷底的区域里,有很多类似的地堡,但是寻找起来非常难,那些蘑菇遮挡住了地面,他们没有几个小时是找不到的。”

    苏说完,我们又沉浸了许久,没有人再拉开话题。其实这种场景是我在脑海里想象了数百次的,但是现实却与我脑海中想象的并不一样。

    “你……你已经不是你了。”一直憋了很久,我才憋出这么一句,或许此时,唯有这句话才能解脱我们现在的尴尬。

    老哥抽笑了一声,嘴角带着脸颊夸张的扬了起来:“我还是我,只是这么些年里,你从来没看清楚而已。”

    我见话头挑开了,正想开口问,老哥却摆了摆手:“不用问,你我太熟悉了,有些事情现在说和你自己待会看见,或许到那个时候,你自己会想明白一些东西,那要比我解释更清楚。”

    我没有再答复任何话,此时再多的语言已经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才恍然间意识到,我与他,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

    在往日的二十多个春夏秋冬里,我和这个人几乎是朝夕相处的,但我们始终间隔于两岸,中间隔着的都不是什么江河,那是永远也无法跨过的鸿沟,这道鸿沟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开始慢慢的偏离,直至我再也看不见他。

    青梅竹马的伙伴也总有分道扬镳的时候,人总是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没有任何血缘的伙伴如此,拥有浓厚血缘的亲兄弟亦是如此,这是世间无法违背的规则,人亦是如此。

    他有他的痛苦,我也有我的郁闷,但我终究纠结的还不是那些建立在我们之间共同的东西,老哥是提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我确实并不想知道什么,因为走得路不同,结果自然也不会一样。此行唯一一个让我有了释怀感的时刻恐怕就是现在了。

    在我心中,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此次若是出去,我准备躲起来,这并不是为了逃避,只是我不想再次被牵扯进来,或许到那个时候还会有人暗中将我推下悬崖,但是想一想,我并不担心。

    有人说人体的细胞会在七年左右的时间完全替换成新的,到那个时候,原本的那个人就算是已经死了,这是个修船的问题,但管它是什么,我还是觉得,抉择才是最重要的关系,任何一个决定甚至是选择哪条去上班的路,反正每做一个选择,或许都会开启一个新的世界,而做出这一选择的我,才真正的是我自己,另外的与我无关。我也不会被牵扯。

    胖子和老代,我还是不觉得他们会死,但我心里依旧有些不太安稳,希望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后的几分钟,他们最好发现我已经没了人影,如果没发现,那这俩王八蛋死也是活该。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在地堡中的时间非常难熬。他们都很默契,只是向我说明了现状,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不单单是不想告诉我,也因为地堡中的空气实在不多。这里足够

    三个人坚持到毒气散尽,但现在是四个人,我们喘气就得更加的小心。

    时间才过半,这里的空气就开始有些浑浊了,他们几个还好,都没什么异状,我是真的不太行,脑子里各种各样的记忆混杂,关键那些信息还乱,能从天上掉在地上。

    迷茫之中,我开始无意识的在身上乱搜索,想找个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可偏偏身上就是什么都没有,一看,衣服早不知道是换的谁的了,摸索了一阵,还好裤子是我的。这裤子很肥大,户外专业装备,上面口袋就有八个,这是我出了戈壁滩在敦煌买的,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要不是我们身后的越野机器,那家户外店的老板差点没报警了。

    口袋都是拉起来的,这裤子没腰带,是松紧的,所以裤兜里我都没敢装太重的东西,免得半路老是要去提起来。

    我只是在裤兜处摸了几把,马上感觉就有了变化。什么时候装过东西?我有些纳闷,摸索着,那种触感似乎是硬纸壳吊牌或者标识牌之类的东西。

    我扫了一眼裤子,已经有了几个洞,当时老板娘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什么拿砂纸都磨不破,现在一共穿了才半个多月,看来那些专业路线上的店家,也都是杀杀过路客罢了。

    口袋里的东西被我摸了出来,很让我诧异,几张硬纸壳子,还有只冰凉凉的东西。拿到眼前我才瞬间恍然大悟。

    一拍脑袋直骂了好几次自己记性不好,那是几张照片,和一只已经生了许多锈迹的女士手表。这些东西是我们在黑戈壁下那座地下工事中掏出来的,当时似乎想的是拿这些遗物交给还留世的主人,但是想了想,估计没多少希望了。

    我借着无烟炉微弱的火光,随手翻了翻照片,几个人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自顾自的不知道在干什么,照片没什么变化,连一点折痕都没有,就是因为时间太久,那种一使劲就碎的感觉依旧还在。

    手表早就不转了,上面全是锈迹,胖子似乎还说这是个当年比较有名的牌子,我已经忘记了,手表在我手中把玩了几下,照片有些多,我害怕弄坏,一个没留意,就撒了手。

    浑浊的空气让我有些困意,几下竟没有捉住,照片散落在了地上,对面的老哥自然很热心,坐起了身帮我去捡。他探身就问:“老古董啊,拍的什么?”

    正说着,手已经碰到了照片,他随手在递给我之前瞄了一眼,我没想过要说戈壁里的事情,但是实在没有想到,他看过照片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老哥整个人以一种夸张的幅度颤抖了一下,这动作引起了苏和另外一个老外的注意,苏开口问道:“吕,你……怎么了?”

    老哥没有回答,整整五分钟,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个东西,一点动弹都没有。这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照片和他之间有问题。

    我瞄了一眼,立刻就知道,他手中的是背后写着一段法语情话的那张照片。等了许久,对方才开始有了些反应,老哥看向了我,他一把拿过了我已经

    捡拾起来的所有照片,一一等他翻阅,这人就跟中了邪似的,浑身发着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我。

    “你怎么了?”我有些郁闷,这人现在也不知道是否中邪,几张照片,把他看的满脸虚汗。

    我是一点儿都没有想到,对面的老哥不仅是表面上有些神经,我话才说完,就被他一个翻身压倒在了地上,他膝盖顶在我的背上,伤口正好在哪儿,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但我还是一脸的茫然。

    “吕,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干什么?”还好,苏没有发神经,听他的话,已经有意在制止我这个发了疯的老哥了。

    两个老外此时都站了起来,想要将老哥从我背上拉下来,但没等他们动手,我就听见老哥喊了一声:“给。”

    应该是照片,再没有别的东西,苏和另外一个老外传阅了许久照片,总之这一阵他们都没有说话。直到苏继续开口:“你在怀疑他,这些东西的出现确实有些问题,但是伤口,和那些血是不会骗人的,我们做了那么多,还会有谁能……”

    苏的话戛然而止,应该是老哥制止了他,老哥压在我的背上长出了一口气:“我太累了,不好意思。”

    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但我背上的感觉已经瞬间消失了,老哥将我拉正坐了起来,但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应付过去的。

    别看我们是再亲不过的兄弟,但某些时候,互不对付还是常事。其他也就不说了,现在隔了那么长时间才第一次见面,他就给我来这一套,我瞬间就火了。

    “你想干的事情你就干呀,你想失踪你就永远也别冒头呀,我招谁惹谁了,我连虫子都没踩死过一次,你发的什么神经,不要在这样了,我已经够神经了,我想正正常常的过日子,你就别折磨我了行吗?”一口气将这几个月心里的不爽吐露了个干净。

    但等我冷静了下来,我又觉得自己是否失了口,这话有些伤人,而且还是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等了好一会儿,我才扬起了头,老哥并没有做任何反应,他只是递给了我水壶。

    冷静了许久,苏帮我背后的伤口上了药,当我背上没了一阵一阵的疼,老哥便将自己的胳膊探了过来,袖子被他抽开,手腕上的一只手表,马上显露在他那只已经满是细微伤口的手腕上。

    我已经有了些预感,缓缓将那只已经生了锈的女士手表拿了出来,出乎意料,又在我预想之中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两只表无疑都是同一个牌子,而且更加出乎意料的是,两只表就是同一对,这是老哥将自己的手表拿下来之后,我才知道的。在手表的后壳上刻着一排文字,这是自己刻上去的,两只一样,都刻着一个日期,一九八五年,六月十一日。这与照片背后写着的日期是同一天。

    不用细看,刻痕一模一样,文字也一模一样,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我的心开始一下一下的跳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优然而生,最终对面半蹲着的老哥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第二零零章 难以置信的平淡

    “你……你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谁的吗?”老哥有些卖关子的意思,但并没有等我问出来,他马上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但是责任又不能直接怪罪到我的头上,自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而又因为我本身的性格问题,所以也没有自己去问。

    父母的名字,我并不知道,这是个笑话,但对于我来说,看来看去确实没有一点问题。首先问题不出在我的身上,任凭谁在几个月大的时候死了父母,等到二十多岁还能对他们保有较为浓厚的感情,这不可能,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们,他们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让我这样的人来说,也完全就是扯淡。

    再加上我还是这般的身世,没机会去了解哪些,抚养到我能自己吃饭的那些亲戚们不愿意提起,而我这个自小就苦大仇深的哥哥也根本没有想过要提起,所以一系列的原因造成了我这悲哀的半生。

    我是个预感很强的人,而且众多的线索指向,没多少结果可言了。这张照片上的男女,也就是两只手表的主人,一个叫吕洋明,另外的叫胡媛媛。我有些窒息,这两个人真的是我的父母?

    一股似梦似幻的感觉席卷了我的全身,不知道是地堡空气的原因还是确有这种身体反应,我眼前一晃一晃的,那些人在我面前一会近了,一会人又远了,恍恍惚惚了许久,我才被人拍醒,愣了一会儿,我才恍悟,这确实就是现实世界。

    当初的调侃,此时却成了现实,而且是这样如此不能接受的现实,我不知为何有些想要倒回去堵住胖子嘴的感觉,我想去阻止当时的我们,或许那次没有进那个什么地下工事,或许……我猜不到新的结局。

    老哥猛拍了我的肩膀好几次,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怀疑你吗?巧合太多了,但是超出原本意义的巧合,那绝对是有人在暗中运转,我本意不想这么干的,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事,又莫名其妙的死掉,越走,我越是发现他们的死在整件事情里才只是某个分支的开始,我们进来了,逃不了的,这是还没出生前就注定好的,改不了。所以小良,我希望你尽量能明白,我们今天走到这一步,也才只是刚刚开始,前面的铺垫打好了,很快……很快你就会看到的。”

    我摇了摇脑袋,得知自己父母这茬还没怎么消化掉,但是老哥所说的巧合观点,确实该容得我深思,我是为什么要去哪里的,似乎是我为了还人情自愿去的,这种不算是计划事件。但我始终明白,有些别人想让你去做的事情,或许早在好几站之前就埋好了线索。

    这有些骇人听闻,谁会闲的干那些事情,损人不利己,完全就是没事儿找茬,自己找乐子而已,

    但总而言之,事件的最初.asxs.还是我面前坐着的这个亲人,我只站在我的立场是去思考,瞟了一眼面前坐着的老哥,他退下了自己的手表,递

    给了我,见我不收,又晃了两下。

    所有的照片重新回到了我的手里,这次我又重新看了好几眼,有了心理建设,此时再看照片上两个人的面容,与吕川的样貌越来越像,但我总是看不出一点儿我的影子,或许……我打消了那种极容易改变心境的想法。

    手表我收了起来,感觉上没有什么变化,两只手表又将我的口袋压沉了许多,之后我们再无一句话,直到提前设定好的计时器响起。

    在地堡中的前半段是非常难熬的,我不知道任何事情,我的焦虑,对周围人的焦虑,还有想象中胖子老代中毒之后的情景,我简直都快焦了。

    直到后来,那个惊天的事件被我得知,当然惊的是我的天。我开始迷茫了,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空间快速挪动,我看到了在临山公路上的那辆大巴车。那时似乎是秋末,就是现在这个季节,车速很快,老司机的手法几乎让整个车轮贴着崖壁的边缘飞驰,直到那些黑色的车辆贴近,他们开枪,子弹击碎了大巴的玻璃,大巴最终在吕洋明的驾驶下冲出了悬崖,之后是一片混沌。

    计时器的声音在这里很响,滴答滴答,简直要吵死人。几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没两下吃了些东西,但每嚼一口都是无比的艰难,空气混浊,缺氧的感觉,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不了半个小时了。

    苏冒头抽出了石板门边缘的防水布,马上一股阴凉的风就从缝隙中吹了进来,只不过风中带着的还是一股臭蘑菇味道。

    两个老外齐力移开了石板,面前是一条斜向往上的石板坡道。几个人做好了准备,他们掏出了步枪,与胖子顺来的差不多。咔咔两下子弹上膛,苏排在前面,另外一个老外压后,我们俩兄弟在中间注意着侧面,一一走出了地堡。

    这地方确实难找,现在的蘑菇林能见度不过两米,但就算是我刚进去那一会儿,到了这里也不一定找的到。地堡向下凹陷了一米多,地面湿滑,因为没有缝隙,石板上一根蘑菇都没有,但是才走出来,蘑菇就包裹了整个洞口。

    一条通往别处的小道就在出口,地上的蘑菇有被碾压过的痕迹,想想也知道,这是我被整个拖拽过来的痕迹。

    “走原路,还是去他们走过的路看看,那两队人到现在还没有回应,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苏警戒着周围,撇头朝着老哥轻声问道。

    “牺牲他们,你能做到吗?”老哥反问了一句。

    我用了半天才理解他们的话,与我和胖子老代当时推测的一样,他们到了分叉口,就分成了三队人,一共七个人,他们这里有三个,剩余的各是两两一队,但看他们的处境,那两队四个人已经失联了。苏的话很委婉,作为外国人,对于队友的尸体是很看重的,虽然已经没了活着的希望,但总该是要把尸体弄出来。这人很了解老哥,至少是现在的老哥,苏并没有执意想要去救援,但老哥的话已经否认

    了。

    苏叹了一口气,他捏了捏自己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我有些纳闷,这人算是我见过的外国人中很好相处的,没有那么重的戾气。他是为了什么才会帮着老哥干这些破事儿,我很难想明白。

    我们原路往回,走了一段,一拐弯我就发现这地方就是我当时被打晕的位置,前方当然没有老代与胖子的影子,好的是地面上也没有尸体,现在雾气弥漫,阳光离开至少四个多小时,雾气恐怕又超过了这些老外当时设在树杈上营地的位置了。

    所以很难立刻确认我的猜测,保不齐就会在下一步看到两个人的尸体。这些大蘑菇耸立着,菌伞照旧还没打开,这些东西见不着阳光永远打不开,但是平常的蘑菇只要一见阳光,菌伞全开之后不久就会很快死亡,等待它们的将会是下一个轮回。

    但是这些蘑菇不一样,我敢肯定蘑菇的菌伞一定是在太阳出来不久打开过的,但是时隔如此久的时间,它们依旧没有枯萎,恐怕是另外的物种。

    我们在巨型如树一般的蘑菇林中快速穿行,这路是胖子和老代走过的,按照苏所说的时间算,他们走不出去多远,顶多四五百米。

    一路上,我有些担心看不见胖子和老代,又有些害怕看见这两个人,因为在那个时间,看见的多半只会是他们的尸体。

    往前走了将近七八百米,苏终于忍不住疑了一声:“不对,我们第一次走到的终点已经过了,他们比我预想的要活的久,但是这不应该呀?”

    我暗自冷笑了一声,这俩老小子谁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别说是因为温度升高产生的毒气了,就算黑白无常亲自来收人,恐怕它们也只会带着满脑门的包儿回去。

    正因为此事暗自得意,这俩老外的样子实在有些装逼装坏了,也该他们受到点儿刺激。但才抬头想要看看对方脸色的时候,我就看见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外背后,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

    我怪叫一声,那张巨口瞬间晃动,此番真的是我的错,提前激怒了那只只有巨口的怪物,老外没明白我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回头一看整个人已经抽了起来。

    巨口朝他而去,老外也是瞬间反应过来,枪顷刻间就吐出一道火舌,火团巨大,那便是内爆弹的样子,但是巨口就像是快海绵,子弹打上去,掀起一块皮肉,瞬间就消失不见。

    只是半秒,我身后的老哥和苏都抬起了枪,三道火舌朝着巨口而去,这场看似有和谈可能的交集,现在完全成了我们恶人在先。

    巨口退后了一些,但步枪的射速就摆在这里,弹夹供应不上,其他尽管的都是白扯,三把枪先后哑火。那巨口乘机冲了上来,我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最后面压阵的老外整个上半身就被巨口咬在了嘴里。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张巨口完全从云雾中现身,一眼,它到底是个什么,我瞬间了然于心。

第二零一章 食人菇

    一棵巨大的蘑菇张开着它那朵更加庞大的菌伞,菌伞已经完全张开了,那张几乎吞下老外的嘴,就长在这一朵菌伞的最上方。

    几秒的时间,两个拿着枪的人已经换好了弹夹,苏和老哥纷纷想要继续射击,但我们的人还在大蘑菇的嘴里,这种内爆弹要是误伤了他,必定死都没个全尸。

    情况一时间又焦灼了起来,我距离那一棵蘑菇最近,已经做出了想要上去拽人的动作,才跨出去一步,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别过去,回来,往后面走。”我扭头就看见了朝我大吼的老哥,老哥和苏两个人都从身上抽出了东西,那是普通的开山刀。

    我竭力甩开,没理会他的话就大喊着回道:“我的命是命,那黄毛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才喊完,脖子后面就是一凉,苏那强有力的手已经捏在了我的后颈上,那手同钳子一般,我知道这家话是想将我弄晕过去,极力反抗,终于还是矮身强行脱开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我大吼一声,但是看见老哥和苏互相瞄了一眼,苏收起了步枪,就想要过来拽我,而老哥却接过苏的开山刀,朝着吃人的巨型蘑菇走了过去。

    “走吧,没机会了,因为你,我们已经牺牲太多人了。”苏无奈的摊了摊手,但动作却一点儿也不犹豫,他已经做好了继续弄倒我的准备。

    身后老哥已经冲到了大蘑菇的嘴下,那个被叼着的老外在空中甩来甩去,老哥费了些力气,才找准了一个时机一把捉住了老外的腿,但是他们两个的重量加在一起还是无济于事的,两个人一同都被拖飞了起来。

    巨型蘑菇的菌茎几乎有七八米高,菌伞拖着两个人在云雾中忽有忽无,云雾都被引得到处乱流。我有意想要去帮忙,但是面前的苏却一点没有让我去的意思。

    “你想干嘛?咱们两个一起上去,说不定还能救一个下来。”我歇斯底里的大吼着,一边还不断注意那只巨型蘑菇。

    苏缓缓的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了,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呸……”我扭头吐了一口唾沫就骂道:“狗屁的机会,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笑面佛,背地里比谁都阴险。”我心里已经有了要完的感觉,但还是强稳着身子。

    苏又摇了摇头,脸上全是无奈,我并不了解这些人和老哥的关系,起初还没什么忌惮,但是现在,似乎状态已经变了。

    正想着是否殊死一搏,却撇眼看见苏的背后,浓重的雾气里探出了一片黑色,细看之下,我马上意识到,那还是一棵巨型蘑菇,这棵要比之前的那一株大上两倍有余。

    蘑菇的动作没有声音,苏没有听见,他还是堵在我的前方,我心生一计,看来得玩一玩花样了。我有意无意的瞄着背后,苏已经想要上来收拾我了,眼看着巨型蘑菇还有一段距离,我竭力的想着该用什么话吸引住苏的注意力。

    绞尽脑汁,终于我想到了一件事情,便立即

    开口道:“山……山崖上的那个人还活着。”

    才说完,我就已经知道,突然话锋的转变已经引起了苏的怀疑,他立刻扭头去看,我心里一慌,实在是有些恶毒,我当时想的竟然是巨型蘑菇万一咬不住苏怎么办。

    但是巨型蘑菇的能力还是要高于我的想象的,蘑菇立刻放弃了潜行,向后猛地扬起了菌伞,还没等苏完全举起步枪,他的整个人就被蘑菇叼了起来。

    这种具有攻击性的植物并不是没有,食人花还有各种中小植物,但是其活动能力几乎不会捉住任何活物,当然这里说的是主动捕猎,像食蝇草,猪笼草之类都是使用自己的分泌物将蚊虫粘住。

    很显然,巨型的食人蘑菇至少是没有牙齿的,要不然以它的那种速度和力量,咬住人的瞬间就会将人一分为二。

    苏还有那个老外都是被整个吸进去夹住的,在菌茎中恐怕还有个空腔,里面绝对是一个装满酸性消化液的空间,人被吸进去,不会超过半个月就会被完全消化成可以让食人蘑菇消化掉的营养物质。

    我心中暗喜,上天在这段时间也不只是完全折腾我,这回我要是活着回去,真得好好烧几炷香。打消了这些念头,我立刻扭头往老哥被拖走的方向奔去,但只是在雾气里走了十几步,我突然发现地面上所有的大小型蘑菇已经是一片狼藉,完全分辨不出来哪儿是哪儿。

    四周的雾气中再没有任何巨型黑影,连我当时看见的那些粗壮蘑菇根系都不见一个。发觉不对,我立刻回身而去,但是走了几步我就发现晚了,身后刚才吞下苏的那只蘑菇也不见了。雾气不过一米多的能见度,我现在甚至都分不清楚那些到底是蘑菇还是长的像蘑菇的怪物。

    在这片区域里,我四下绕了半天,什么影子都没找到,地上一片狼藉,就连我们原本走来的路都没再找到,情况焦急,早先我到底离开原地多少步,现在也完全没法知晓,这些白色的雾气,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固体,我根本找不到任何方向的感觉。

    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几乎踏遍了整个十多米的范围,除过一把步枪,其他没有任何痕迹,不只是东西,就连他们的声音都没有。

    我背后一阵一阵的凉意,连忙转了一个圈,两米以外什么也看不清楚。我低头费劲的拆下那把步枪的弹夹,一看之下,竟然只有一发子弹,看来皇天不负我,已经替我准备好了后路。

    我被那些雾气中的巨型食人蘑菇恐吓的不轻,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半空中,但很久一点的影子也没看见。我有些后悔了,似乎被苏打晕好像也比现在的状况好点儿,

    我缓缓蹲下身子,很久已经没有过单独一个人处于这种状态了,什么人也没有,就连那些能将我分食掉的怪物也一个都没有。

    本想着大吼大叫,但心里没底儿,我恐怕还没主动引来杀生之祸的本事,随便找个方向走,似乎也已经预想到了之后的所有结果。如果我运气好,也许可以回到原来崖壁的下方,

    如果没遇上猴子,我可以爬上悬崖,再走一天穿过那条长廊,回到山脚下的影村,找到七大爷那帮人,然后当啥事儿都没有的直接回去?恐怕到时候连遇不上猴子的运气都没有,老天照顾我到这种程度,我不相信它能那么容易放过我。

    要是误打误撞走到整个谷底的最中心,那也是没法儿得救,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要进去干嘛,自己单枪匹马去,说不定还会遇见胖子和老代已经发黑了的尸体,到时候,我往边上一躺,正好也不算我不仗义。

    眼下的情况,已经绝无我的活路,越想越气,越想越是有种扇自己巴掌的想法。苏在想要弄晕我之前,和老哥有过一些眼神交流,还有他的那些话。我哎呀一声。

    根本没有意识到,我自己将枪口顶在了下巴上,奶奶的,我这一回又做了次恶人,苏那那里是想要害我,这家伙也不说清楚,想要免得我在逃跑路上成为麻烦为什么不直接说,我心里一阵悔意。但早已经晚了。

    就在我用枪口顶着下巴,想扣扳机,又不敢扣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我侧边的雾气晃动了几下,雾气朝前涌去,身后是什么,心中早已经了然于心。扭头一看,就是那只巨型食人蘑菇,这棵还不是新面孔,他菌伞上的几道破孔,这是那棵吞下老外和一同牵连走老哥的那一株蘑菇。

    巨型食人蘑菇没有眼睛,对于我位置的判断一定是呼吸和身体上的热量,这时候看,它确实不是生长在附近,根茎没有落地,只是紧贴着地面,老哥和那个黄毛已经不再了,白雾森森,枯黄色的食人蘑菇巨口边上已经破损。

    我没法和这只怪物干架,它的身体就是木质纤维,完全是香菇的质感,这种内爆弹打进去,也是直接打穿过去,根本没有压力可以让它爆裂,一发?除非我有一万发,才能无差别将这颗大蘑菇头完全打成可以立刻包饺子的香菇馅儿。

    我举枪,但也只是为了挡住冲过来的食人蘑菇,显然这方法很傻逼,什么用处也没有,正好还让食人蘑菇吞了个方便。

    那就像是被一只蛇皮袋子从脑袋套下去,我整个人眼前一黑,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这家伙进食还是标准化规格的,来来去去都是先吞掉别人的上半身,立刻,我的脚掌就离开了地面。

    我没有挣扎,最关键的还是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其次才是本身看着软趴趴的蘑菇,没想到会和皮筋一样有弹性。接下来的十几秒,是让我极为恶心的,呼噜呼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着,我就像身处在别人的盲肠里,而现在的我就是一根没有尊严的屎,只不过方向好像反了。

    大蘑菇的茎杆之中没有骨头,就是植物的纤维感,但是要粗壮结实许多,慢慢的,我被抽搐进去两三米,这空腔的腔壁上就开始渗出了一些液体,果真就是酸液,我没想到这些东西来的如此快,就算是在我窒息之后来也好啊,至少也没痛苦,现在才进去几米,身上已经开始如万虫咬食一样,终于,枪口被我调转,强撑着被我顶在了菌茎内的空腔壁上。

第二零二章 覆没

    这种近乎于重武器的枪支一般是很难击发的,而且现如今的我被压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菌茎就像是一根管状的橡皮筋,我越是挣扎,这家伙就捆的我越紧。

    枪最终还是被我击发成功了,但是后坐力,却几乎让我的胳膊断成两截。枪口顶在菌茎的壁膜上,气压顶住了飞出去的子弹,这子弹就是靠着气压进行二次爆炸的,虽说菌茎的壁膜是一定挡不住子弹,但是这种内爆弹已经在枪管里因为压缩的空气爆炸了,此时原本的步枪,完全成了一把小孔径的霰弹枪。

    瞬间十几片碎裂的合金弹头四散而出,菌茎壁膜挡不住这些碎片,又因为喷出碎片的枪口过小,完全集数打在了不到一巴掌的地方。

    菌茎的壁膜瞬间撕裂开来,这壁膜本就不厚,只是韧性极强,撕开了一条缝隙,就因为我的重量,直接被我压开了一条更大缝隙。

    我借力爬了出去,马上清新空气涌入,我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食人蘑菇因为断了脖子,整个菌伞和那长得像肛门的口器从中折断,粗壮的纤维条抽动,但始终再也带不起沉重的菌伞。

    我才稍稍高兴了一会,还没等爬起来的工夫,在我周围的好几处地方,又冒出了十几个巨大的菌伞形黑影,我不由得骂了一声娘,手中摸索,只剩下一把枪口鼓包了的步枪杆子。

    管不得别的,余光看到一个方向没有黑影,直接爬起来就朝着那边的低矮蘑菇林冲了进去。这些蘑菇一踩就爆开,里面全是黏 腻腻的脓液,其中的味道都是腐烂的水果和臭霉斑的味道。

    为了防止这些东西进到嘴里,我用已经损坏了的步枪砸开这些大小蘑菇的菌伞,但还是不断的有细小碎片进到我的嘴里,苦涩,酸甜各种味道齐全,真不是什么舒服的差事。

    我的身后,云雾晃动,十几个黑影在我身后斜上方飘动,就像是空中飞舞的异兽,那些东西距离太远,超出了能见度,但绝对没出乎我的猜测,那些就是十多只巨型食人蘑菇。

    精疲力尽之时,我喉咙中干涩,紧闭着嘴不让东西进来,身后的蘑菇忽远忽近,一直没有放掉我,直到我一脑门撞在了一块软乎乎的东西上,才终于力竭摔倒在了地上。

    我顺身落地,地面上有几乎一尺深的烂泥,臭味和那些蘑菇差不多,有如此富含营养的东西滋养这些蘑菇,不长大也不行呀。

    这些烂泥想必就是蘑菇死亡后腐烂的东西,但是想了想我就发现不对,这些个蘑菇晒完太阳并不枯萎,如何会成为其他同伴的养分?

    我在烂泥里苦苦支撑了半天等着再次被那些食人蘑菇吸进去,但是很久都没有之前那种同样的感觉。我畏畏缩缩的爬起身,头顶并没有那些东西跟上来。

    十分钟之后,除过身上各种伤口传来的疼痛,其他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身边的雾气中没有黑影,只有面前一根像是竖着的橄榄球一样的灰白色东西。

    它是长在地上的,我用枪杆子碰了一把,软乎乎的,这就是撞停我的东西。等我翻越出烂泥潭子,靠近了这棵东西,我才知道,这他娘的是一棵四五层楼房高的蘑菇。如果有人听闻过非洲的猴面包树,恐

    怕现在就会想到这种蘑菇的形状和它与我的比例了。

    菌伞我看不见,但是这么粗壮的根茎,不可能会太低,五六层楼房高度的估计,恐怕都有些看低了这东西。

    我用手摸了一把,里面像是液体,而且质感就是刚才将我生吞掉的食人蘑的质感。立刻我被突然想到的东西吓退了好几步,这东西……我看了看头顶,还好没有巨型菌伞盯着我,这根粗壮的包形菌茎恐怕就是那些食人蘑菇的主干消化道。

    而我脚下的,都是被它消化掉,再排出体外,用以滋养自己的营养物。我一阵恶心,但是面前的菌茎鼓包忽然的一动,却让我对脚下泥潭的厌恶少了许多。

    菌茎中还有活物,这是我马上就想到的,如此活生生的吞下东西,消化慢,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我往后瞄了一眼来的方向,但是对于原来位置的估计,早已经没有了,我只是细细思考就知道,这里边不会有别人了。

    我强打着精神,硬拆下了步枪上的一块部件,这是抛弹口的防护板,是为了防止子弹壳子烫伤胳膊,后加上去的,所以唯有这一块很容易拆掉。

    整个防护板就是一块不到一毫米厚的铝合金金属片,光看形状自然不能把他当成刀片,但是条件就在这里了,没有别的选择。

    我用金属防护板的尖角,使着死力划开了菌茎的壁膜,这东西比牛皮筋还有韧性,费了半天功夫,才传来噗嗤一声。

    马上一股浓黑色充满了酸臭味的液体从菌杆中流了出来,这东西都是一个脾性,韧是韧,但是只要开个口,里面再有些重物压迫。立刻口子就会增大。

    我快速闪开,这些液体一股脑流了出来,马上一团黑色的东西就从里面一同流淌了出来。那是个蜷缩的人形,而且因为这人一滑出来就撑开了身体,我马上也确定了这就是个人,只是体型和他身上黑色的衣服没有让我立刻分辨出,这到底是我的老哥,还是另外两个老外。

    等到液体流光,菌杆慢慢朝一边倒下,我才用枪杆子拨弄了几下这个人,将他翻了个方向,他的样貌却立刻让我惊了一声。

    这不是个外国人,当然他也不是老哥,这个人我并不认识,但是身上的衣服,我却立刻就认了出来,尽管它已经被酸液腐蚀的不像样子。

    这是七大爷那伙人中的一个,我门进村之前还见过他,他在巷道中被老疯子袭击的时候没受伤,所以作为当时临时营地的保卫,但是现在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我四周望了望,没有别人。因为知道了此人的身份,我立刻蹲在他旁边,死命的摇晃了他几下:“哥们,哥们,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连几声,此人只是不停的咳嗽,嘴里吐出来的也全是酸液,这些酸液直接粘在皮肤上,腐蚀速度并不快,和一般的酸雨差不多,但是一旦进到没有表层角质保护的体内,瞬间就会腐蚀所有和气管食道连接的器官。

    这个人活不了了,至少是在现在的状态下,没有非常先进的防感染医疗器械,这几乎就是等着内脏被完全腐蚀成地上的烂泥。

    他挣扎了一会儿,想要说话,但是半天咳嗽,一

    个完整的字都没有吐出来。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手掌一直抓着我手中的步枪。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想要让我给他来个痛快的,但我也是没有那个本事啊,现在连发普通子弹都没有,我想自杀,还得排号儿,更别说你了。

    此人漏出来之后没活多久,菌茎之内的消化腔至少要比外面的空间干净不少,有的也就几种消化细菌,但是他一出来,这里漂浮在空气中的任何一种细菌就可以瞬间让他丧命,此人的体内已经没一块好肉了。

    我有些恐惧的跑开了这一块区域,同样,整片区域里都是这种鼓包的菌茎,其中多数全都满满当当的,地上的烂泥中,零零散散的可以找到一些背包的碎片,和装备。

    我的希望完全破灭了,七大爷的队伍不知从哪里进了这条椭圆形的山谷。或许是那条祠堂后的路,我想了想整个地陷区域的结构,这是有可能的,地陷区域都是错综复杂的山谷,他们被迫进了祠堂后的路,误打误撞的进了这片蘑菇谷。

    全军覆没,这里的惨烈景象已经可以证明一些事情了,几十个鼓起来的菌茎,里面的人数基本和七大爷的队伍差不多。

    我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好了,但是我怎么也不想死在那种酸臭的液体中,这里没法儿走,胖子和老代,可能早就归天了,而苏和老哥那几个人,现在差不多也可能在酸液中做最后的挣扎。

    没希望了,我脑袋越来越沉重,咬着牙直挺着身子,但也即将倾倒入烂泥。就在我意识模糊,神经即将崩溃的前一秒,一声沉闷的叫喊,忽然又将我拉回现实。

    我原地打了个转,马上看见又一个菌茎的鼓包在不停的晃动着,那声沉闷的叫喊,也是从哪里边传出来的。我一看,还能这么叫的,可能还有救,没管地上的烂泥,就冲了过去。

    如法炮制一番,一个蜷缩着的人又从菌杆中滑了出来,这人身形较小,我才一拉,他软的没骨头一般的身体,立刻就告诉我,这是个女的。

    等我帮她擦干净脸上的酸液,田原那发白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田原可能没被吞进去多久,我估摸着还有救,但是这地方,还是希望不大。所以先离开,是她能否活命的关键。

    田原本就不重,但是我已经累虚脱了,背起来几乎让我没了半条命,等我爬出去几步,顺手抓起了烂泥中的一个背包,终于还是让我吐出了一口秽 物。

    摇摇晃晃半个小时后,这片烂泥地算是走出来了,其间我还见到过多个鼓动着的菌杆包,但是我救不了他们啊,这一个已经是我的极限,我没法想象后面是否能走出去,所以心理上终究还是压掉了罪恶感。

    不知又走了多久,地面变成了我们初进来时的那副样子,地面还是各种各样的蘑菇,我终于力竭,一脚踩进了坑里,我和背上背着的田原便顺着坑边的斜坡滚了下去。

    浑身疼痛,此时如若有把枪,我真想先了结了自己。但是躺在坑底半天,突然觉得身下有点儿不太对劲,摸了摸,是石头,有雕凿痕迹的石头。强忍着困意,等我睁眼去看,这里竟然是一座躲避挥发毒气的地堡。

第二零三章 原来如此

    我用最后的意念,直到我自己力竭到连手指头都动不了,我才做完所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整个地堡还是和之前我们避难的那个一样,没有任何新的花样,建造者为了省功夫,几乎所有的构建,连同封堵出口的石板都是统一的规格。

    我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况,估计在天亮之前是不可能走出去了,所以也必定躲不过毒气蒸腾的那一段时间,最后我干脆将石板用身上的衣服封死,准备等到明天毒气散尽之后,一口气先跑出蘑菇地再说。

    我精疲力尽,将田原安顿好,准备斜靠着墙壁栽倒就睡,但是心里突然又想起了一些事情,田原是整个泡进那些消化酸液中的,保不齐也和我见到过的第一个人一样,已经吸进去了大量的酸液,田原的状态我没法完全保证她没事儿,所以还是得先排除这些危险,让她把酸液吐出来,否则照样还是抗不过一两天。

    我凑到躺倒的田原身前,却看着昏迷不醒的田原又犯了难。该如何让她吐出食道和已经进了气管中的酸液呢?

    终于,绞尽脑汁我都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似忽除过去扣她的小舌或者直接用嘴去吸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做了一两分钟的心理建设,我还是放弃了后者,这似乎又陷入到了乘人之危的死循环中,田原算是清纯可爱的那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始终也只是喜欢,像我这种……我打消了自嘲的想法,去寻找能致使她小舌发痒的物件。

    终于第一种方法还是让我摒弃了,因为我在顺手捡来的背包中找到了一只装满了水的水壶,我将水给田原灌了下去,因为并不是让她喝,所以立刻就用手猛拍她的后背。这方法果然奏效,一口一口的黑色脓液马上从田原的嘴里吐了出来,一次反复,直到她吐出来的完全成了清水。

    虽不知道她吸进去的秽 物还是否有,但是看这情况,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不久,田原的呼吸也恢复了正常,她脸上的脏东西也被我清理干净,一切弄完,我已经是两眼昏花,面前看到的全是一片一片的光环,本想着吃点那只背包里的东西,却才在拆开密封袋之后,就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不出乎意料的是,我在梦中又遇到了那些大蘑菇,这玩意儿或多或少给我造成了一些心理阴影,就连在如此疲惫的睡梦中,也会再次梦见它们。

    我一直往前跑,但就是怎么也跑不动,那些大食人蘑菇一直跟着,完全超出了它们根茎所限制的距离,但它们也与我一样,尽管我意识上怎么也跑不动,它们也没有一个追上来的。但是这场梦带给我的,始终还是精神上的压迫,得亏我是那种不管压力多大,总是能清醒着去面对的人,但这不是什么好事儿,有时候疯掉……或者换种思维想想,总的来说遇上这种事情,看不见也不见得会是坏事儿。

    不知道多久之后,

    我恍了一下终于从那种奇怪的梦里惊醒,一方面想着终于还是逃脱了魔障,另一方面则又是无尽的疲惫袭来,这些天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我实在太累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睡一觉,结果梦里又给我送来那些阴魂不散的东西。

    身子的一边,我从背包里找到的手电筒光还亮着,我惧怕黑暗,自然不可能因为休息就关掉,但这东西始终有用完的时候,所以我将电源扭到了最小,以保证可以稍稍看清楚东西。

    用了很久,我才重新有了些意识,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对,一低头我的整张脸就埋进了一团头发之中,这一下立马让我炸了毛,心说奶奶的难道我又给算计了。但是在心跳瞬间加速几秒之后,我还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并且知道了这团头发是田原的脑袋。

    我斜靠在地堡的墙壁上躺着,在我半昏迷之前,田原被我安置在对面,此时她竟然紧紧的抱着我,安稳的躺在我的怀里,状态已经好多了,轻微的呼吸声也很平稳。

    我脸皮并不厚,这还是第一次遇上,瞬间整个脸蛋就像是烧了起来,脸肯定是红过了猴屁股,只是这状态,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尽管疲累,但在接下来的将近三个小时中,我还是没有睡过去,一直都是这种状态,半个动作都没做,我感觉到胳膊开始麻木,开始疼痛,直到最后几乎失去知觉。

    终于这丫头片子还是在我断掉胳膊之前醒了过来,她缓缓的在我怀里探起了头,望了我半天,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变得赤红的脸就跟随着她挪开的身体到了一边。

    我强拖着感觉上已经消失的胳膊,尽量露出一张笑脸,轻笑了一声就说:“没事……没事儿了。”

    田原并没有多惊慌,只是感觉她稍微有些不自在,扭扭捏捏的坐在一边,半天竟然还自己捂住了脸,将脑袋埋在了大腿上。

    我是连连翻白眼呀,但胳膊很快就传回来的感觉告诉我胳膊里的细胞造反了。整条胳膊几乎用可以让我自杀的疼痛感告诉我,我虐待了它们。

    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十二点了,我大概是在前一天的下午八点左右进到了地堡,我并没有想到这短暂的一觉竟然会过这么长的时间,雾气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完全散开,阳光到时候照射下来,那些因为温度才会出现的毒气又会持续五个多小时,看来我的估计是正确的,现在走恐怕还没出去,就得死在这里。

    田原醒来过几次,可能是自己觉得害怕,这才钻到了我这里,背包里东西很多,但没有武器,我们分着吃了些东西,看着田原状态基本没什么了,我才问了从昨天见到她以来一直缠绕着我的那个问题。

    其实整件事情和我之前猜测的根本没差多少,我们进了村,没几个小时,他们就听见了村里传来的哨音,不久之后,枪声又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里完全和我的猜测对应上了,但我始终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情况,那些猴子的数量超过了我的想象,当时袭击我们的一波就有四五十只,而在村子边缘祠堂里的七大爷那波人也几乎在枪声响起后,遇到了一大波猴子的袭击。

    我已经预感到,我们可能在进村之前就已经被那些猴子盯上了,或许是在假神道上,或许可能更早的在那条山崖绝壁上。

    说起来也真的是七大爷的人无能,一枪都没来得及开,他们是被那些猴子暗算了个结实,当时天已经黑了,他们全部进了祠堂,只有几个人在外面看守,这些人无声无息的就被猴子控制直接杀死,直到一大群猴子涌入祠堂,这些人才知道大势已去了。

    全部的人乱了阵脚,本身一部分就是伤员,再加上当时武器都卸下来了,所以根本没有反抗,一半立刻就被猴群报销。

    在危机时刻,七大爷和耳姐发现了一条出祠堂的后门,他们剩余下来的人才得以冲了出去。后面是个头大过人的猴子,所以一路都没停,剩下的不到十个人跑了一夜,方向就是祠堂后面的那条路。

    我们穿越柱形山体的那条隧道,果然就是一条跨过地陷区重重岔道的捷径,祠堂后的那条路直接插进了地陷区的腹地,那里面纵横交错,全都是当年地质塌陷之后,裸露出来的裂缝峡谷,如果有机会从高空看这片区域,我想看到的就会是池塘干涸后,如同龟裂的泥地一般的景象。

    这些人虽然素质不咋地,但总该不是傻子,猴子追了他们一夜,天一亮他们就消失了。这帮人晚上没法顾忌走的路线,天亮了一看,就知道已经迷路了,本想着往回走,却一直走到中午,周围还是同样一副样子。

    到最后,七大爷和耳姐做了个现在我看来极为傻缺的决定,但其实也是情况所迫,没别的选择了,如果当时是我,也估计会想到那种办法。他们人数不多,而且其中还有伤员,所以只是分成了两组,一组留在原地,另外一组一直往前,如此反复,只要是走到岔路或者拐弯就停下,这样很快就能摸出来周围一片区域的情况,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人少只是其次,最多速度慢点儿,主要还是因为这片区域实在太大了,几万平方公里,就算时间无限延长,他们运气再好,一路绿灯也得一俩个月才能摸出去,更何况,当时还是那副样子。

    单只是这样,其实还没什么,绕圈也就绕了,但是他们两队绕着绕着一队人就不见了,两组人最多的一头就是田原这边,四个,耳姐带头,另外一组是七大爷带头。

    七大爷那波人在走完一条极其长的直道之后就不见踪影了,他们在原地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听到传回来的哨音,得知了情况不对,几个人只能往前走,直到他们一直寻找到下一个十字岔道也没有找到七大爷那波人。

第二零四章 水潭

    耳姐田原和其他两个人当时就已经没了继续往下走的动力,一夜的狂奔,几乎让疲惫的他们没有任何求生的**,但他们并不是弹尽粮绝,至少带出来的食物和水就可以让他们活至少一个星期。

    四个人继续往前走,一直到了当天的午后,太阳即将落山,这时间大概就是我们几个长途跋涉在隧道里的时候。也是奇怪,他们一整天都没有找到七大爷那帮走失的人。却在夜幕下的时候,奇迹般的看见了前方的峡谷中,几个恍恍惚惚的人影。

    他们遇见了肯定不能不追,几个人一起总比人少强一些,但他们怎么追,怎么喊那些人就像是听不见看不见似的,一个劲的往前走,也不回应田原他们几个。

    夜色越是浓烈,那些人的影子就越清晰,一直跟着到了天黑,他们也没有追上,七大爷那帮人最后还是消失在了黑夜里。

    所有人当时都已经疲了,本身一夜就没休整,再加上白天又走了一天,没人愿意继续走,那帮黑影又追不上,最后不得已,只能找了个崖壁的凹陷,几个人就在里面应付了一夜。

    这些人是在第二天,几乎与我们差不多的时间进的峡谷,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误打误撞的进了迷雾重重的峡谷,当时还以为变了天,结果在雾气消散了之后就看见了阳光。

    但是当他们看清楚周围环境的时候,却被那些几层楼高的蘑菇惊了一跳,本想着借着阳光退出去,结果又遇上了食人蘑的袭击,很难形容他们当时经理的场景,总之没有任何武器的四个人,没用几分钟就被好几棵食人蘑给收拾了。

    这也说明了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在崖壁上看见祠堂中有人影,原来早在那天夜里,这帮人就已经被猴子袭击走了,十多个人,才不过四十多个小时就只剩下现在这么一个了。

    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当时见到的那几个菌茎的鼓包,可能一定还有人活着,或许我当时救了,现在也差不多没事儿,但是我没有,我是没法救他们,当时以我的状态,或许早就全死在那里了。

    手电到最后完全成了一个暗点,都没法把它发出来的一点点颜色称之为光,只有眼睛凑近才能看见一点儿,我的表上有潜水灯,但也是杯水车薪,只作为看时间的光源还凑活。

    没了灯光,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到田原又凑了过来,不好有太多的动作,我只能继续保持原状坐着。起先还想着等会儿毒气散了该怎么走,但没多久,我已经没多少想那些东西的**了。因为出了这片区域才只是第一步,后面那如同迷宫一般的地陷峡谷,那才是要命的东西。

    我清点了这只背包里的东西,电源没有,武器没有,要说饼干和能量棒有许多,水只剩下两瓶,这些东西谨小慎微的用,最多撑不过两天。食物也就罢了,如果两天之内走不到影村,那绝对不会有活路可以走。

    地堡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本

    想着开石板门换换气,但是时间距离毒气扩散已经没多久了,我记起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所以这后半程实在痛苦,憋闷中,我一会儿睡过去,一会又被闷醒。

    终于,我紧赶着五个小时的时间,打开了石板门,清新空气进来,差点没让我醉过去。时间不等人,我收拾了东西,带着已经状态良好的田原爬出了地堡。

    雾气此时又浓重了起来,我只能看到身前一米不到,随便找了个印象中远离那些食人蘑菇的方向,我拉着田原就是一路狂奔。

    一路往前,都没有遇到任何别的状况,但始终我们还在蘑菇地里,现在太阳差不多落山,我们也只有这一次。再遇不上危险的情况下,我们只有十多个小时,这个点儿再出不去,到时候重新找地堡,恐怕就难了。

    估算着时间,天已经完全黑了,走过了十几米,我才忽然发现地上的蘑菇小了不少,多数都零零散散的生长在缝隙中。

    脚下的地面我也发现,已经从原本的腐烂沉积物变成了石板,只是石板上是一层苔藓,这里常年云雾缭绕,如此情况不是什么怪事儿。

    看见这些东西,我已经有了些压制不住的喜色,这种地板我是见过的,环绕蘑菇地外一圈,绕着谷底边缘的就是一条石道,而且那里蘑菇不多,几乎没有,可能现在我已经走上了那一条路。

    但是走了一段,我又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地面的石板还有,我是穿着石板地往前走的,几十米的长度,地上都是石板,我连崖壁的影子都没看见,这不像是那条石道。

    “奶奶的……”我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句,田原紧握着我的胳膊,她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突然,我们的面前就冒出了一块黑影。

    我压了压胳膊,田原不在有开口的意思。我们站立在原地一点儿不敢动弹,那块高大的黑影就一直禁止在原地,也没有冲上来的意思。

    “那……那是什么?”田原声音微弱,我的胳膊这回儿算是遭了秧,一路都没舒服过一次。

    我轻轻的晃了晃脑袋,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哪种体型,有些像是巨型的食人蘑菇,等了很久,黑影都没有发出任何动作,我越等越纳闷,这年头等死也排队了吗?实在是搞不明白它是不是已经吃饱了?但怎么说这玩意儿也该是植物,饱腹感恐怕不是它的需求,永无止境的养分才是它要的,所以不断捕猎都是它的第一选择,这不限于是几年难遇倒的人,还是那些误闯进来的猴子。

    等了很久,因为我并不想另寻它路,就这么溜掉,也不想再走回头路了。已经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这里都是石板地面,至少与那些蘑菇地不同,所以我还是希望我只是看错了。

    我们俩站在原地,看了那片高大的黑影半天。总觉的那里有点儿不对,我在那种情况下疯狂转动脑子,忽然,我想到了那黑影有可能是什么。

    一想通,

    我只想连拍自己的脑袋,真的是一路险恶,现在倒是草木皆兵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巨型蘑菇。柱形的大黑影,那分明就是一根巨石柱。

    我在原地不知为何的抽笑了几声,田原仰头望我,我并未解释,直接拉着她就朝着黑影走了过去。田原稍稍有些不安,但还是跟着我走了过去。

    直到那黑影进了我的能见度之内,我已经有了想要撞上去撞死的想法。这有些太没面子了,明明就是一根光秃秃的石柱,我还被这玩意儿的影子吓的不敢往前,在哪儿等了半天。

    石柱和之前两次见到的差不多,形体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上面密密麻麻如同符咒一般的纹路却多的出奇,石柱材质也不太一样,它表面要更加光滑一些,没那么多自然产生的凹槽,这根石柱完全是一体的,不像外面那些,多数还是搭建而成。

    我看了一眼一边的田原,又看了看石柱上的文字,就问道:“丫头,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吗?”

    田原很傲娇的瞥了我一眼,看似对我的叫法有些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就凑近了石柱,她顺着石柱上的纹路摸了一道,最后才收回手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但是……但是这些好像不是文字,这有点儿像是云雷文之类的符号。”

    我捏了捏下巴,纹路很深,绕着石柱转了一圈,我又继续问道:“之前没见过?总不至于以前的教材和出土文物也没有吧?”

    田原轻拍了自己的脑袋半天,这才忽的想到了什么,马上就说:“有倒是有,不过那些器物上的只是和这些纹路类似,到现在都没被人解出来,一直被放在库房里,我也是和父亲几年前在库房里见过。”

    我正想着继续走,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与我无关,毕竟闲事莫管的好,田原却突然“哦”了一声说:“我记起来了,他们好像把那种类似的纹路图案叫鬼书文。”

    我等了半天,田原都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俩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我才问道:“没啦?”

    田原摇了摇头:“没了?”

    我翻了翻白眼,扭头就拉着他往石柱后面绕,这地方地面都是青石板,在石柱的后方也不是空地,周围还有几片黑影,我又去看了一个,确认还是石柱就没心思再去看别的了。

    石柱绕成了一个半圆,中心一定有什么,恍了一下,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处在谷底的位置,现在已经了然于我心了,这地方是整个谷底的最中心。

    想着这事儿,我急忙往前走,如此重要的地方,中心可能还有些东西,走了没几步,脚下哗啦一阵响动,低头一看就发现已经踩进了水里。

    脚下的水不深,只过鞋跟,但极其冰凉,我的鞋不防水,已经有水渗透了进去。没几秒,那些渗进鞋子里的水就沾到了我的脚上,冰凉的水汽直往我的皮肉里钻,什么叫冰凉刺骨,这二十多年里,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第二零五章 石盘

    水潭没有凹下去,只是中心位置要比四周低矮一些,准确的说,这应该只是个大点儿的水坑,我脚感冰凉,到最后实在撑不住,就拉着田原绕到了水洼的外面。

    最后我俩绕着水洼转了一两圈,才发现这里好像必须得进去,水洼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它很圆,就是人工建造的。

    水坑的面积大概四五十平米,中心处肯定是看不见的,我站立着就连脚面都看不见,我并不想进去,外面的青石板还好,我总知道是不是实地,但是里面一出来水,我又有些脚不着地的感觉。而且这是谷底的最中心,周围都是刻着鬼画符的柱子,什么也没有,我不相信水潭里还会什么也没有,所以避开这些没必要的事情,危险它也总该不会追着我来,纵观历史的各个事件,不作死就不会死。

    有了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我就安心了不少,至少说不管往哪个方向走,只要一直走就能走到谷底的边缘,到时候啥都好说,我正要拉着田原继续走,田原却出乎我意料的拉住了我。

    “怎么了,丫头。”我随口问了一句。

    田原还是一副傲娇的小表情,她望了望水潭的中央就说:“咱们还是进去看一看吧?说不定……”田原没有说完,但我能听出来,她这不是卖关子,而是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脑袋一晕,心说丫的胆子那么小,好奇心还那么大,知道猫是怎么死的吗?我才想说算了,但是想了想这么说有点儿太没面子了,本身就是十几米的事儿,要是有什么大的的危险,似乎早就听见我们动静来了,既然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不去似乎有点儿太亏,反正也不差这一次。

    我说服了自己,在最后做出拒绝态度之前,点了点头。照旧还是我走在前面,雾气中我俩缓缓的走在深度不过两寸的水中。

    这雾气也不知道是水的寒气还是确实为云雾,往前七八米,水面都没有下降,脚面我看不见,所以水面是否有动静,我并不清楚。四周除过我们脚下的水花声,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会是个什么地方呢?短暂的十几米,却走的格外的长,我心急如焚,焦虑感优然而生,不知是为什么,我总是想早我到达那里知道前方的情况。

    一直踩着冰凉的水,走了没一分钟,前方就已经到了头,这让我很诧异,难道说整个谷底最中心就是个水潭?这难不成是修造者为了玩泥巴专门修的?和谁玩?那些猴子吗?

    我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在水潭大概中心的位置,我们转了好几圈,东西确实有,但与我想象的却差了不是一点儿。水田的中心是个凸起于水面的盘子。

    见过喀斯特地貌山洞中那种钟乳石水盘的,我想他就会立刻想象出这里的景象,水盘高过水面两寸多一点儿,周围与地面连接,这些水就是从盘子里流出来的。盘子并不深,只有一个指节而已,但我摸索了半天,除过很多的龟裂缝隙,其他任何一个出水口都没找

    到。

    这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如此的结局实在有些让人大跌眼镜,有没有东西倒也无所谓,但是冒了如此多的险恶,费了几乎以前一年才能用的上的体力,结果来了就为看一个长在地上会渗出水来的石头盘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东西的价值我不知道,但是想想没多难理解,我们是被人涮了,我有些后悔,当时就应该坚定一点,就算被人用枪顶着我的脑门,我也应该咬死了不跟着来,现在,后悔都追不上卖后悔药的人了。

    “丫头,没什么,就一个破水坑,渗点水,顶多算是个能当做景点的泉眼,咱撤吧。”说完,田原半会儿都没有回应,倒是拉起了我的胳膊,按亮了我手表上的潜水灯。

    马上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没等她说,就将潜水灯探到了石盘的边上,这幽绿的潜水灯在这种地方很渗人,绿光映射着雾气,整片不大的空间都是绿油油的。

    潜水灯不太能当做照明,它是用来在黑暗的海底辨别队友方向的,但是在这里已经足够了,绿光照亮了我们脚下的石盘,立刻我就更正了之前的想法。

    之前在石盘上摸索,全都是龟裂的痕迹,现在有了点儿亮光,我马上就认出了这些摸着像龟裂纹手感的凹槽全都是由中心放射状而出的沟壑。

    这些并不深的沟壑混乱没有章法,但同样都是从中心四散而出,有的交叉而过,奇怪的是我依旧没有找到出水口,之前不明情况的时候,我还以为水是从龟裂的缝隙中出来的,但是现在再看那些凹槽虽然深,但却没有任何一个泉眼或者渗出水迹的缝隙。

    这就奇怪了,有水,却见不到水流出来的地方,我检查了整个石盘的连接处。结果石板就是完全与地面连接的,一点儿缝儿都没有。

    我不明就里,田原也挠了挠脑袋,我见她的样子,就问道:“认识?”他摇了摇头。

    正当我有种想要找东西砸开石盘看看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确认了田原没有动弹,立刻去寻找水声传来的方向。

    有东西在靠近我们,这声音很熟悉,当时我们过来,踩在水面上的时候,就是这种声音。远处声音混杂,不只有一个人,我担心是那些猴子,想拉着田原就跑,但一想自己也会发出很大的动静,最后还是压着田原慢慢蹲了下来。

    “什……什么东西过来了。”田原用颤巍巍的声音问道。

    这话一出口,我就一捂脸心说完了。这丫头被突然的声音吓到了,自己的声音没控制住,情绪一上来,几个字差了音。

    声音立刻让对方听到了,踩水声瞬间戛然而止,整个水田的区域又静了下来,我摸索着关掉了潜水灯,在身上找是否有什么武器,但除过包里的能量棒,其他就没有一个长度超过十厘米的东西了。

    对面很久都没有声音,我等了许久,忽然另一个方向又是哗啦几下,水声响

    起之时,我虽没法确定第一次水声传来的方向,但第二次的一定不再原来的位置,两边差了至少五六米。

    都没等我纳闷,忽然嘭的一声,瞬间我意识到那是枪声,但开枪的人就像是能透过这些雾气一样,子弹径直朝向了我,好的是弹头只打在了我脚边四五厘米的地方,但是这是内爆弹,弹片嗖嗖嗖几下从我脚边身边划过。

    不过半秒,我摸遍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中弹,那些弹片散开打到我最准的一颗只是划破了我的鞋子。我是死压着嗓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田原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枪声爆响,她就叫了起来,我赶忙去捂她的嘴,但已经晚了。

    田原声音变小,我已经听到了一边踩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只是水声,我还听到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那人操着嗓子说:“嘿……怎么还是个女的?”

    我想都没想,立刻大喊,因为瞬间我就知道对方至少一定是个人,这里没多少人,总该不会弄死我:“别开枪,自己人,我是大大的良民啊。”

    喊完不久,只是细细回忆了一下对方的声音,我马上就想到了他的主人,这他娘的是胖子,王八羔子的还活着。我心中大喜,放下了捂住田原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口道:“别怕,别怕,咱们有救了。”

    等我说完,踩水声已经到了耳边,几个黑影出现,只是人数并不对,一共四个黑影,还没等到黑影到跟前,我就听见胖子首先叫喊着说:“嘿嘿,早跟你们说了,这小王八蛋八字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们还不信,看看,看看。”

    话音刚落,一旁一个生涩口音的人马上接话道:“这里没杀死他,他刚才差点被你的子弹打死,”说话的人我立刻就听了出来,那是苏。

    胖子呸了一口立刻反驳道:“黄毛儿,你胖爷我当时就没指着人打,脚底板上的石头,也能打死人吗?”

    苏冷哼了一声:“你别忘了,那是什么子弹。”

    胖子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我就看见了胖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家伙跟掉粪坑里了一样,浑身酸臭的气味,差点儿没把我熏倒过去。

    紧接着,老哥,苏,还有最后面的老代也一同出现在了面前。胖子身上的气味就已经够我喝一壶的了,没想到三个人一同出来,那气味一连熏退了我好几步。

    田原马上站起,躲到了我的身后,胖子打眼儿看了我半天,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我就说:“嘶……胖爷我差点没栽在这儿,你玩的挺嗨呀。”

    我一连翻了几个白眼,捂着鼻子就问:“你们怎么回事儿,还以为你俩都已经死了。”说完我就厌恶的朝一边呕了一口唾沫。

    “怎么……怎么着呀?还不乐意我们活着呀。”胖子有些不太乐意。

    “去你娘的,你跟掉粪坑里了一样,挨着谁,谁不嫌弃。嘶……那些毒气你们是怎么躲过去的?”

第二零六章 尾声

    看他们在一起,我就估计到我半路失踪的事情他们已经交流过了,所以谈论的时候干脆就没有提起,胖子手上指指点点,一会儿就把脑袋探了过来。

    “得亏你胖爷我一脚踩空,否则还真得报销在这里,你看我这眼睛。”胖子掰开了自己的眼皮,整个眼圈都是青紫色的,这不是没休息好。

    “你还真免疫蘑菇毒?”我想起了胖子当时说的话,有些惊讶的问道,这死胖子还真没说瞎话。

    “屁,我算是明白了,这东西还是离远一点,我才喘了两口气,就成这样了,得亏当时一脚踩空掉地窨子里了,否则现在你看见的就是一只蓝胖子。”

    我瞥了瞥嘴,有心想说你丫的还真牛逼,最终看胖子这幅囧样还是放弃了,他眼窝几乎全成了蓝紫色,胖子口口声声说只吸了两口,如果是真的,恐怕在多吸几口就会要命。

    我又看向了胖子身后的老哥与苏,苏更是一脸的囧样,老哥还要惨,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撕成了抹布,我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话。

    苏靠近了一步,我谨慎的往后也退了一步,虽然我早已经知道他当时并不是想要算计我,还没等胖子解释,苏就摸着脑袋开了口。

    因为我们几个遇到食人蘑菇袭击的地方情况比较复杂,当时雾气浓密,所以只是几米的距离就会迷路,他们几个在被巨型食人蘑菇拖走之后,其实当时我们距离并不远,只是能见度限制,在加上我又乱走了几步,我自己倒是先迷路了。

    这些食人蘑菇的菌茎非常的长,而且还会活动,实际生长的地方要距离捕猎的地方很远,当时的胖子和老代才从地堡里爬出来,因为不知道毒气到底什么时候散开,他们没多走路。

    巧的是就在他们那座地堡的附近,正是一片巨型食人蘑菇的根系区,这与我见到那些众多作为消化器官的鼓包差不多。

    胖子和老代听到了呼救,跑过去就将消化腔解刨了开来,里面正是老哥和苏,另外一个老外比较惨,他身上有枪伤,是苏和老哥这俩王八蛋没准头打伤的,最后那个老外和我第一次见到的人差不多,因为器官衰竭而死。

    这帮人急忙赶了回去本想找我,结果一直搜了三四个小时都没有找到我的人影,和我一样就连当时出事儿的地点也没有找到,可能当时我们的距离并不远,但是雾气的原因,所以根本没有看见对方。

    因为时间的缘故,这些人重新找了一口地堡,一直待到了今天毒气散开的时候,最后摸索着到了这里,才与我重新会合。人已经齐了,我大概将我的经历和小丫头的经历解释了一些,就提议趁现在赶紧往外走。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我才开口,就看见了一副迫不及待样貌的苏,正纳闷他是不是也正等着有人提出往外走的提议的时候,却看见苏挥起了枪托,一枪托砸在了老代的后脑上,老代反应不及,才扭头脚下一软就摔倒在了水里。

    几乎是和苏同步,老哥的枪托也砸在了胖子的后脑上,胖子本想着反

    抗,但这种突然袭击是根本没有防备的,胖子嘴里吐出一句:“你奶奶的。”之后,也同老代一起摔倒在了水里。

    我眼看着情况不对,马上退后,这一幕惊的田原几乎尖叫,我退后的几步,两个人没有马上跟上来,我立刻朝他们大喊道:“你们想干什么?”喊完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是谁?

    我自然是知道他们是不久前与我碰过头的老哥和苏,苏我以前都不认识,所以完全不用找个假的来,老哥却不一样,这人自我见面以来,就觉得陌生,但分分明明就是老哥,我感觉不会做。

    “你们到底是谁?”我大吼道,尽管这样不会有任何作用。

    老哥没有立刻证明他是他自己,如果立刻表明身份,那才是有鬼。没几秒,苏先开了口:“你不用害怕,打晕他们只是害怕他们误事儿,他们只是晕一会儿,不会死的。”

    我才想着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没等我反应,一股凉气就朝我冲了过来,马上雾气中不知是谁一把抓在了我的胳膊上,将我整个人压倒在了水里。

    这个放倒我的人是老哥,知道多挣扎无用,动了两下,发现对方抓着我的胳膊就像是被老虎钳子钳住了一般,我只得大吼大叫的乱骂了几句,许久,老哥都没有回话。

    半天之后我才听见苏在一边问道:“她怎么办。”我侧着身子被压倒在地上,苏望着田原,田原腿都给吓软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苏就没长一副好面孔,我虽被压着,但还是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王八蛋站那儿别动,再走一步老子弄死你。”

    口无遮拦的骂完,我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我恶狠狠的望着老哥,心说这王八蛋不是想要先弄死我吧,否则这么对我,还他娘的是亲兄弟?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苏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老哥忘了一眼那边浑身颤抖的田原,他皱了皱眉头,轻声说了句:“打晕吧,轻一点。”说完还看了我一眼,意思好像是在问我他这么做对吗?

    我有意继续骂,但考虑到巴掌的威力,最后还是放弃了,这回算是载大发了,就算是此次没事儿出去,也不会和小丫头片子发生点儿什么了,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田原被打晕了,没像胖子和老代那么下手,苏只是在田原脖子后面捏了一把,田原就倒了下去,这人还算良心,知道水凉,用自己的背包给她垫在了身下。

    “朋友,你女朋友我只是敲晕了,她可没受伤,以后出什么状况,不要怪我呀。”

    苏调侃完,我怒火中烧,想着挣扎起来踹翻他,撇眼看见老哥抬起了的巴掌,我立刻闭上了嘴。苏将胖子和老代挪开,我发现他们要腾出来的地方就是那面石盘。

    “该开始了吧,时间差不多了,在晚一点儿,恐怕来不及了。”苏凑到了压着我的老哥身前。

    老哥望了望苏探过来的手表,沉思了片刻,我便见到他抬其了手臂。我连声呵斥,马上叫到:“停……停……停,我

    配合,你他娘不要把我打晕。”

    我见老哥嘴角稍微瞥了瞥,更本没有停手的意思,马上我脖颈后面一阵酸疼,整个人就像是要跳出这幅躯壳,在最后的意识弥留之际,我听见老哥说了一句:“这是宿命,改变不了,你必须得承受。”

    去他娘的宿命,这句话几乎占据了我在晕倒期间所有的梦魇,我进了不知道多少个梦,但始终遇见的都是不断在说宿命命运之类话语的人,我靠近他们,却永远捉不到,直到我一直往前跌下深渊。想着终于完了,结果第二场又是一样的场景,和那些看不清脸的人,与此往复,重复了不知道几十几百遍。

    我终究是醒来了,这次要比以前不知道多少次都疲惫,我嘴唇干裂,舔了一口也发现舌头都是干的,心想这不会是一巴掌给我哪个器官打坏了吧。

    整整的半个小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晕倒之前的事情也才慢慢回忆起来。我躺在冰凉的水里,全身酸痛,费尽全部的力气我才爬了起来。

    身边和我晕倒之前差不多,苏摊坐在水里,面色苍白,一点儿神采都没有。胖子老代还没醒来,他们还在水里躺着,田原斜躺在背包上,不知道有没有醒过来。

    我找了好一圈儿,才找到老哥的人影,这人面朝水里趴在水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虽然不久之前刚被这个人打晕过,但如此状况,我还是害怕他给淹死了。

    我起身想爬起来,但是一连几下胳膊都没有用上力气,扭头一看,我的胳膊被放在石盘之中,才看了一眼,我几乎恍惚又晕过去。

    在我的手腕上,差不多就是动脉的地方,一条几乎横向的伤口赫然就在我的手掌与手腕交汇处,伤口贯穿了我的手腕,将近七八厘米的口子,到现在开敞开着。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石盘的水面和我身下的水面都是一片血红色。我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疲惫又眩晕了,我他娘的血已经流干了。

    我大叫着看起来还醒着的苏,但是半天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没法接受,我奋力用躯干和另外一只胳膊撑着爬起来,那条骇人的伤口,我碰都不敢碰。

    爬到苏跟前一脚将他踹翻,这人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径直栽倒在了水里。见这样没有什么作用,我赶忙去拉面朝水潭载进去的老哥。

    才将他翻了个个儿,我就被那张脸吓的一屁股坐在了水里。老哥已经死了,时间超过了五六个小时,脸已经完全浮肿,被水泡的发白。

    我咽了口唾沫,完全不敢相信这些,几乎惨叫着拍打水面。这又是一场梦吗?我精疲力尽,又躺倒在了水里。似乎是个梦,力竭之下,反而清醒了不少。或许这又是一场梦魇呢?我安慰着自己,但是这种感觉,手臂的疼痛,浑身冰凉,失血过多的晕眩,这就是现实。与梦中的飘忽完全就是两种状态,我可以看清所有人的脸,但始终看不清楚老哥那张已经浮肿发白了的脸。再次,我失去了意识,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许是绷着的最后一根弦,终于也断了。

第二零七章 壁画

    一天之后我才重新醒了过来,胖子背着我,另外一边是跟随着的老代和田原。我们此时的位置已经是地陷的复杂峡谷区了,这让我对之前的所有经历产生了一些怀疑。

    他们走的并不急促,看来还没有什么危险,太阳照射着我,身上那种滑腻腻的感觉已经基本没有了,但是疲惫和乏累依旧没有消失一点儿。

    “那些……那些人呢?”我用尽才积攒了不多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几个人立刻扭头看向了我,他们的状态已经好多了,田原红着眼睛,马上凑了上来:“哥,你没事儿了吧?”

    我一点想要回答的**都没有,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等了半天,田原还是红着眼眶看着我,许久之后,背着我的胖子才说:“你问的谁?哪些人?”

    我冷笑了一声,但发出来的确是吐气的声音,半天我才又有了说话的力气:“你就被扯淡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胖子长叹了一口气,等了很久,我才又听到他开口:“你……你那个倒霉哥哥死了,那个黄毛鬼自己跑了,其他的人,除过这小姑娘,一个都没看见。”

    我长出了一口气,费劲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腕,手腕已经用破衣服条包扎好了,但我的手掌几乎成了白色,惨白的就像是一只死人的手。

    胖子见我看自己的手,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说:“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我看你俩也长得不像啊,下这么重的手,差点没要了你的命。那王八蛋也是个神经病,割完你的腕,又自己割腕自杀了。我建议你这回出去做个心理测试,早早看看,别到时候你自己也有什么心理疾病。”

    我没力气和他扯别的,胖子说的也确实没有问题,这事儿实在有太大的蹊跷了,用了一个多小时,我才或猜测,或听他们解释理解了在我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

    其过程只是猜测,实际当时胖子老代和丫头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快没生命体征了,苏早就不在了,地上只有背包,人却不见了。

    他们看见老哥的时候,和我见到的差的不多,早就没了气,就算有,那张已经泡肿了的脸也该是个怪物的。老哥的死因根本不需要去找法医。两只手腕几乎都被切断了,血液完全流光,他是被放干了血才死的。在最后昏迷之前,一头栽倒在了水里,被水淹死只是其次,死亡时间肯定是比我猜测的长,那张被水泡肿了的脸已经有原本的三倍大小。

    “是苏干的?”没有别的可能性了,这里消失的人就只有他一个,在我晕厥之前,苏还在,但是状态并不好,就跟失了魂似的。

    胖子晃了晃脑袋:“有是有那个可能,但是我们细细看过,他手腕上的伤口角度,那是自己划出来的,你手腕上的那就不清楚了。总之那个黄毛干这事儿的几率不大。”

    胖子才说完,老代就补充道:“确实不是那个外国人干的,他如果当时是主

    观意愿上要干掉别人,不会那么麻烦,而且什么东西都没带走,他活着走不出去的。”

    这些地陷的峡谷要比那片长满蘑菇的地方好上上千倍,至少我可以见到阳光,胖子他们醒来的时候可能距离我再次晕厥不久,几个人整理了装备,帮我处理完伤口,就一起赶出了长满蘑菇的谷底。

    老哥的尸体自然是不会管,很显然没什么价值。我并没有太过于悲伤的感觉,如果当时是我,我也不会去管,除非我当时已经想着一同去见阎王。

    背包都被胖子老代带上了,这些东西关系到我们的生命,很有价值,几个人清点过,省着点儿用,一个半星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接下来的路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全程都是不停不歇的狂奔,我一直都没法自己行动,扶着我走还不如背着我来的快,

    根本没法估计我当时流了多少血,那些血随着盘子中流出的水扩散,一点章法都没有,我还记得当时的场景恐怖到我几乎坐在一滩血水之中,但总该是活下来了,希望这次千万不要又是一场梦。

    猴子是遍布在整片地陷峡谷区的,我们只能等太阳完全出来才敢赶路,晚上就躲在山崖下的凹陷之中,这些自然形成的凹陷并不是都有,所以一遇上小点儿的就非常麻烦。

    在多数的岩壁上,我们还发现了密密麻麻的雕刻或者是岩画,但不管是壁画还是岩雕,很明显的就可以看出,完全不是同一个年代的,这些壁画岩雕密密麻麻,重重叠叠一层压着又一层。

    我们细看了好几处,多数的壁画上绘制的都是一副朝贡祭祀的景象,无数的猴子围在周围,在那些地底峡谷中,是一队排成一列的朝贡队伍,队伍中的人抬着数多不知道是装着猴子还是人的大笼子。

    队伍在峡谷中行走,悠长的根本看不见末尾,在队伍的尽头,就是那张巨大的石盘,但是这种比例放在石盘实际所在的位置,几乎要有十多米的直径。

    这些祭祀的人将笼子里的人抬到石板的边缘,现在我才看出来,这些确实是人,他们的绘画样式要比猴子更加精细。接下来的画面证实了这就是一场祭祀,那些被抬到石盘边缘作为祭品的人一个挨着一个被砍下头颅,壁画的年代太久,但是痕迹还在,被砍掉脑袋的人,大量的血液流进石盘,从纹路上看,血液是通过那些沟壑流淌着的。

    其他的壁画雕刻也都是此类一样的东西,有些是开凿那些壁龛的场景,奴隶和劳工一一将堆积如山的棺材放进壁龛之中,他们还在壁龛之中撒了许多的粉末,推测应该是用于防腐的。

    除过这些壁画,还有很多阴刻的岩雕,岩雕的内容是那些巨型食人蘑菇。在最初我还以为那些东西是什么已经灭绝了的稀有物种,长满蘑菇的谷底是个极端的封闭环境,所以很多已经灭绝的生物植物还依旧存在,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是雕刻的内容却立刻告诉我,那些巨型食人蘑菇

    并不是自然生长出来的,在体型只有手臂大小的时候,它们被人圈养在几口大缸中,整个养殖流程非常齐全,那些食人蘑菇确实是用腐肉滋养长大的。而腐肉的来源,是整个雕刻边角处的一只巨型石头碾子。

    人被扔进石头碾子里,十几头牛拉动石碾,那些人在里面挣扎,但都无济于事,爬出来的也被外面的人用长矛刺了下去,他们的结局便是成了一旁桶里装满的肉糜。

    我们仅仅是看了一遍,都已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是怎样的封建王朝,才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祭祀活动。而且还用几乎惨绝人寰的方法去饲养一些靠捕食为生的大蘑菇。

    时间太久远了,只是初步的一些猜测,这些东西的年代大概在早商时期,而且只会更早,当时那种体制下,这类行为就很好解释了,动辄几万人为一人陪葬的事情都不剩新鲜,如此恶心的事情放在那种大时代之下,也是无可厚非。

    显然不只是壁画的时代有差距,壁画和岩雕的时间差距更大,早商似乎都已经晚了好几百年,要说三皇五帝时期,恐怕都不夸张。

    这些东西看多了也就腻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大事儿小事儿都有记载,运气好看见几幅大型事件还比较新鲜,但是多数就连吃饭睡觉都有图画,绘制壁画的工匠一定什么人都有,画风不同,小孩子涂鸦的多不胜数。

    一个星期后,我们再也听不见猴子的叫声了,这让我们终于在当天晚上睡了个好觉。一路往北,一个角度都没有偏折,其实这种地方还是很好走的,最怕的就是连着拐好几个弯道都是死胡同。

    我们的食物在第八天就见底儿了,所有人精疲力尽,这小丫头还真出乎我的意料了。一路上我心里就没自在过,但是确实没有办法,踩在地上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放开了别人的手,立马就能栽更头。

    田原挺能坚持,一路可能有百十来公里,都没听她有什么怨言,胖子替我发表了心疼的意见,说实在不行让老代背着,小丫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终于我们重新走上了草甸,又在一天之后远远的看见了山梁上的车队,几个人当时差点全军覆没在最后这一两公里上,我们出来的方向是整个山谷的后方,要不是知道最容易出事儿的就是最后这段路,我们真有可能倒在这里起不来。

    山梁下,环形车队驻守的人看见了我们,在最后确定对方抬着担架冲了下来之后,我们四个人全部倒在了绵软的草地上。

    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这里的营地和那些简易床是那么的舒服,相比这二十多天经历的,简直就是天堂,留守下来的队医帮我处理了伤口,疼痛根本感觉不到。

    我们又在营地停留了五天,再没有任何人出来,因为我们几个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重伤,所以只留下继续留守了几个人,剩余的开车送我们出去,临走,我只记得胖子说大批的人还会在不久后赶到,直接进去搜救,但这些已经与我无关了。

第二零八章 新的开始

    我们出了山区,这段路不算难走,就是车摇摇晃晃的让人简直要吐出来。几度,我都几乎认为我会先死在汽车上,最后,我还是安全的被送到了宝鸡的一所医院里。

    我的伤势比较严重,其他人基本没什么事儿,挂了一天葡萄糖就被医生催促着腾床位了。老代急于拿着地弥勒回去,那只阴沉木盒子没有开口,还得去找沈家老爷子打开看看,所以他和胖子两个人已经商量着要北上了。

    临走之前,胖子在门口来回绕了几圈,终于还是回到了我的床前:“你大爷的,什么时候见你这样过,还舍不得我了。”

    “去你娘的。”胖子骂了一句,就在自己身前的口袋里摸索了起来,一边摸,一边就说:“有个东西,是从你老哥的身上搜出来的,我之前没打算给你,也怕你……得,我也不管这些问题了,该是你的,总该要给你。”

    说着胖子从口袋了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与纸一同的,还有厚厚一沓已经发黄像是抹布的东西,胖子将纸递给了我,那些破布却仍旧拿在手里。

    “那是什么。”我扬了扬脑袋,望了一眼他手里的破抹布。

    “你手里拿着的,是你那个倒霉哥哥装在上衣兜里的,可能是写给你的东西。这个嘛,也是他身上的,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也未必不认识。”

    还没等我说打开瞧一瞧,胖子就已经拆开了那卷破抹布,这是很多张一样大小的布片裁剪而成的,像是农村给小孩准备的尿布。

    胖子将几张破抹布摊平放在我的床上,才看了一眼,我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多月之前,我们现在在场的这三个人乘船去过东海外的一处远海,遇见了一艘非常诡异的幽灵船,在船舱指挥室里,我们也得到过许多这类破抹布一样的东西,这是一片片印有图形的布书,上面内容当时并不齐全,我们只是拼凑了几下,发现那似乎是某座古代城池的舆图,其形状还有些类似唐长安城。

    “这东西怎么会在他的身上。”我震惊的看向了胖子。

    “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得,我也不废话了,这遗属……信,信,已经给你送到了,总之你自己节哀顺变,日子是给你自己过的,少点儿什么多点儿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看你胖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多好,哦,对了,这不还捡了个媳妇嘛,哈哈哈。”

    胖子临走都不忘调侃我一下,他说着话,刻意的瞄了一眼坐在我床边的田原。小丫头立马脸就红了,坐在凳子上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我连骂几声滚蛋,胖子是终于出了房门,人出去还不忘几句客套话,说什么以后遇着麻烦就给他去电话。我暗想着以后还是别见了,我遇见他指定倒霉,商量都没得商量。

    胖子和老代走了,七大爷那帮人预付了许多医药费之后也再没有出现,我打发田原说没啥事儿就自个赶紧回家吧,结果小丫头还埋头抹起了眼泪。

    这一幕立马让我同病房的一个大哥

    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似乎他认为我是干了什么王八蛋的事情,现在不想负责任了,我是一阵的悲哀呀。

    我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医生就建议我可以出院了,我身上的伤虽然都很严重,但是已经在出山之前就愈合很多了,唯一比较重的,就是失血过多,这些天也给田原自己做的各种补血汤补了个结实,得知并无大碍,我也就出了医院。

    田原算是照顾了我整整一个星期,虽然极为不舍,但是我已经知道,我们始终不是一路人,人家清清白白,我总不至于再去把人往火坑里推吧,虽然感觉上还是很明显,但我依旧辞别了她,独自匆忙的回了我的狗窝里。

    到家我根本没有停歇,立刻找来搬家公司,这回我算是要和之前这几个月的所有事情做个了断,第二天早上,我就已经搬到了距离秦岭不远的一处山村之中,我以往的积蓄不算多,大事儿干不了,但是吃喝拉撒住,还是能让我在这地方安逸的住个一年半载,现在我倒是轻松了许多,到时候不行再出去打零工也无所谓为了,果然我还是相信了胖子的话,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整整半年时间,我什么事儿也没有干,每一天一直重复昨天的事情,睡到中午,起来吃饭,无聊的刷刷网页,之后继续睡觉,这生活很惬意,也没有下个月交不起房租的压力,总之,对我来说,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就是如此。

    消沉了半年之久,我的电话一直都没怎响动过,田原最初的一两个月打来过几次,但我没有接,这不是故作高深,因为我已经知道,我之后的日子可能就是这样了。

    直到第二年的五月,我照常躺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躲太阳,电话从一个月前就欠费停机了,我都是用来蹭隔壁家的wifi上网,这时候莫名其妙的却响了起来。

    我听见声音,一阵的焦虑,半天才拿了起来,一看,那备注的名字立刻让我头皮发麻。打来电话的人是胖子。

    思考了几秒,我才接上电话,电话的那头立刻传来了叫骂的声音:“我说你个小王八羔子,电话欠费了还不交,我还以为你死了,给你交了两百话费,后面别忘了还我。”

    半天,感觉莫名其妙的我才问了一句:“你干什么?”

    “有一件事情,你得来一下。”胖子声音立刻沉了下去,我大感不妙,立刻挂断了电话。

    根本没有等我做其他动作,手机还没放下,胖子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马上重新接了起来,没等胖子抱怨,我就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什么事儿?一分钟说完。”

    胖子有些诧异的嗯了一声,这才急促着声音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这得你自己来,还是以前那些破事儿。有点难搞。”

    我一听,立刻挂掉了电话,直接关了手机,重新躺在了躺椅上。这时候太阳已经不怎么热了,一旁还放着风扇和冰啤酒,但我却格外的热。脑门上的汗,不知为何,跟开了水龙头一样一股脑都流了下来。

    自电话关机,我就没

    安生过,心里各种思绪飞舞,我已经有种想要去北京的念头了,但我还是觉得,这一去多半又是凶多吉少,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坐立不安的一直撑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终于我还是打开了手机,屏幕才亮起来,十几个短信就已经进来了。胖子这傻逼是把短信当微信玩儿了,一句话就发了几个信息,也是财大气粗不在乎。

    短信的内容没什么,具体什么事情一个字都没提,只是说这件事很重要,要我这两天就赶紧去,最下面还有地址,我一看就是那家旅行社的地址。

    终于我还是踏上了北上的路,这回已经穷到只能坐绿皮车了,还是站票,一路二十多个小时一点儿不好受,我和几个去打工的人窝在车厢连接处,满是烟味和地上的烟屁股,我们谁也没有嫌弃谁。

    断断续续的各种梦魇是我没有想到的,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有过一连几十个小时绿皮车的经历,但是那也就是一觉睡到终点站,像现在这种情况,是从来都没有的。

    梦里是我半年前住院的时候胖子给我那封信的内容。其实胖子当时说的没错,那几乎就是一封遗书,老哥的遗书。

    内容很简短,几百个字,但是却看得我浑身发凉。

    或许在不久之后,你会看到这封不太正式的信,可能在你读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请你不要太难过,小良,人总是要死的。

    有些事情,我没法和你说清楚,我也不太想要和你说清楚,这些年里,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闭过一次眼,但你的日子要比我稍微舒服许多,我并不嫉妒什么。在最初的想法中,我以为所有的事情会在我这里完结,但是老天似乎还没有玩够,他开了我的一个玩笑,耍了我。几度,我差点做了绝对错误的决定,但最终,我还是想通了一个道理,在我这里逆天改命,似乎绝无可能,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可以。

    命运,或者更贴切的说是宿命,现在的结果就是我的宿命,这是我心心念念追寻了许久的宿命,可能这也是我最好的结果。但是你不一样,你才刚刚开始,而且你要面对的将会远远超过我数百倍,但是请放心,所有所有将会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或多或少帮你铺好了路,这能帮助你许多,但不一定绝对能救你的命,所以以后的路,终究还得你自己来走。

    还有,以后少吃甜食,小心闹肚子,再见!

    我有些诧异,这封信是我半年前看过的,只看了一遍,我就将他冲进了马桶,其中很多的内容我几乎忘记了,这些话似乎在提醒我,但是我始终不明白,直接告诉我所有发生的事情,似乎能让我活的更久一点,至少走到哪儿,我也知道该往哪里走。

    但是最后一句却完全让我没法理解,我从来不吃甜食,这他绝对是知道的,但也绝对不会是关心的话,确实,甜到腻的东西我吃一次就能让我吐掉半个胃的酸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在写信的时候就预感到我看到内容会紧张,所以突然来缓解一下我的情绪吗?

第二零九章 老物件

    凌晨四点钟,我拖着几乎废掉的身子到了北京站,又在站外吹了两个小时的风,卖煎饼果子的大爷都已经赚了两百块钱了,胖子才开着一辆破桑塔纳来接的我。

    毕竟是在首都,还是多少得做做合法公民,所以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我没有和胖子因为这俩小时的事儿翻脸,但一上车,那如同拖拉机一般的响声又让我皱了皱眉头。

    “不至于吧?从你身上随便扒点儿皮,怎么也能搞来一辆路虎奔驰呀。”我坐在副驾驶上调侃道,一边说,一边还在车上翻找,这车确实有些老旧,但是收拾的不错,算是比较爱惜的人费功夫收拾过的。

    “这京城里边认识你胖爷我的就没一个不知道你胖爷我是出了名的低调,你懂个啥,坐稳了。”胖子吹嘘着,似乎是觉得我有点儿瞧不起,就打开了控制面板上一个后加上去的按钮。

    我是没想到,胖子在外面狂野,在这市区里也这么狂野,按钮一开,发动机发出一声异响,这王八蛋早就把老桑塔纳上的发动机换成v8的了。

    我对首都不算了解,哪儿走哪儿都不知道,但是去旅行社的路还是有些印象,但是胖子的去向却绝对不是那里。我瞥了瞥车窗外。疑惑的问道:“咱去哪?还有,你到底什么事儿?”

    胖子啧了一声就说:“别问,等会到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胖子没有多做解释,一脚油门我几乎感觉到了坐战斗机的推背感。

    半个小时后,胖子一路就绕到了潘家园儿门口。我更纳闷了,这地方是干什么的我当然知道,胖子难不成想要来捞点儿东西?恐怕能捞到一个月之前的都难。

    胖子照旧不解释,一路带着我进去,地上摆的摊子他也不看,一路左绕右绕终于到了一家店的门口,这并不是家古董店,而是个小卖部,隔壁几家古董店都开着门,只有紧临着的一家叫“高老庄”的店却拉着卷帘门。

    胖子见我看那家店面的门楼,就叹了一口气说:“那个是庄老头的店,上次人差点儿死在峡谷里边,运气好被搜救的人找到了,好赖捡回了一条命,现在还在美国住院呢。”

    “其他人呢?”我知道胖子说的是半年的那次关山之行,老庄竟然还活着,我有些担心其他人,特别是耳姐,本想着问问情况,胖子一挥手就拉着我进了小卖部。

    店老板躲在一面巨大显示器的后面,屏幕我斜瞟了一眼,这小子没干好事儿,一见我们进来立马切换了屏幕的画面,我心说这还是个惯犯。

    胖子敲了两下前台的透明玻璃柜子就说:“天亮了,该做生意了,老柜头怎么走。”

    胖子说完,柜台后那个黑眼圈的人就站了起来,他话也没说,径直带着我们走向了不大店面的最深处。黑眼圈指了指一面淡黄色的木头门,也没说话,自己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没到门前,就闻到

    了一股厕所的味道,看了一眼离开的黑眼圈,又看了一眼胖子,我不解的问道:“你搞了这么半天,原来就是想上个公共厕所?”

    “去你娘的。”胖子没客气,直接骂道,一手已经拉开了厕所门,我跟着胖子进去,这才发现,我确实没有猜错,这就是个利用楼梯间斜角空间改的厕所,胖子关上门,马上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就看向了台阶夹角的最里面。

    胖子走了过去,我本以为那是个放杂物拖把的柜子,没想到胖子过去拉了一把,就将柜子拉了开来,马上我就发现,这柜子里面是空的,不但是空的,还有一条通道通往别处。

    通道内稍稍有些亮光照出来,胖子带头钻了进去,这身材稍微有些费劲,我跟着也钻了进去,只是两步,头顶就恢复了正常,马上这别有洞天的暗道就让我一眼瞧了个干净。

    这些年官面上查的严实,此类行当受挫严重,其实也就是大部分明线转入了地下而已,潘家园几乎都是这样的体系,早几十年的时候,明面上就已经没多少真东西了,都是熟人介绍,明面上的几个摊位只是个幌子,人来了,切口对上,摆摊的就会草草收摊,一个眼神,两方都明白,摆摊的人不言不语,来淘货的人你也就偷摸跟上就行,等到了地方,没人管,没人查,真家伙那都在仓库里,到时候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但是像是这类的群体,近几年也没了,官面也不是吃白饭的,一段时间发现太平的有些反常,随便一摸,那时候只要有生意就有人介绍,介绍人当然赚的就是卖家的介绍费,因此几乎全部的暗口都在一夜之间被端了盘子。有当天夜里路过的人说,几十辆警车,押了好几百号人走了。

    我们现在来的这地方就是一处暗庄,估计主要做的的还是古董。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想当年潘家园琉璃厂风生水起的时候,暗庄什么事儿都干,管它做什么,只要给钱。例如放款收账,私人侦探,就连替人寻仇,只要你能想得到,基本都有。

    暗庄开在这地方也算是顶风作案了,我不相信它是隐藏的好,因为一路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这院子各处,至少有七八个便衣,小小的杂货铺,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人进去半天才出来,没鬼才怪。但是能在这里开暗庄,估计上下关系都基本打通了,那些个混日子的,也没必要太在意。

    这地方的房子本身就没什么规划,原来搞过几次拆迁,但是对方开出的价码还是让开发商退了回去。在加上为了保留地域文化,开发一直也就是表面上那一层样子。里面的,四合院叠着四合院,乱的走进去都不一定能出来。

    这里是好几个四合院的后墙围出来的小院子,大小不会超过四十,四面都没有窗户和门,头顶上用蓝色的塑料瓦铺着,光可以透下来,但还是很暗。

    这也是有特殊设置的,其中道道比较深,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总之这

    些开暗庄和干这行的也没多少干净的。老手不敢得罪,生蛋 子,能坑一次还是坑的好。

    我们进了院子,就发现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不大的空间里摆放了四五排架子,架子上放着的都是瓶瓶罐罐,古书字画之类的东西,我甚至还在其中看见了一把长得极像越王勾践剑的青铜剑。

    胖子没理会这些东西,有人看我们,我也没管,径直跟着胖子往最里面去。最深处的角落里还用板子大概搭出了一个办公室,胖子带着我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人,是个光头,胳膊上全龙飞凤舞的纹身,这孙子双脚搭在大老板桌上,眼看着就是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样子。

    “别在这儿装孙子了,王八黄才走了几天,丫的就快翻天了。”胖子骂着,就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里面坐着的纹身男一见胖子进来,立刻费劲的站了起来,话都没说,就连忙给我们递烟:“胖爷呀,您来不早说一声儿,我这也没啥准备。”

    “呸!”胖子扭头吐了一口唾沫就说:“王八黄走的时候就没给你说过?我他娘的信你就见鬼了,东西赶紧拿出来,没空和你逗乐子。”

    光头尴尬的笑了笑:“哎,这不开完笑,开玩笑嘛。您稍等。”

    光头连着说了好几遍,这才钻回到了自己的老板桌后,这人趴在桌子前翻了半天,才从里面翻出来一包用金黄色丝绸包裹住的东西。

    他将东西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了胖子,胖子抽开看了一眼,就甩给了我:“看看吧,这是什么,你熟不熟。”

    我心说什么呀,上来就带着我搞这事儿。但我也没拒绝,一手接了过来,顺手打开,我马上就看见了一包像是尿布一样的东西、这些物件我果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东西我见了不下两次,还是那些分割成很多快,需要拼接才能看完整的城池舆图。

    这东西我们在东海的那艘鬼船上找到过一部分,之后胖子又从老哥的尸体上找到过一部分,现在这里又有这么多,看了这些,我大概已经明白了胖子的意思。

    “你们这段时间不会一直都在找这些东西吧?”我没细看,但确实就是那些舆图的分割块。

    胖子点了点头就说:“全国到处去找,找了七八批,这是最后一批了,一共一百四十四张,但是其中三张已经在几十年前大饥荒的时候给人煮了吃了,这些一拿到,那张图就能拼接好。”

    我虽不解,但终究是没问出来为什么,自己有些侥幸心理,这种事情似乎找不到与我相关的点儿,所以还是尽量离远一点,我看了几眼手中的舆图块,最后直接扔给了胖子。

    见我们看了半天这些东西,光头似乎有些急了,他摸了一把光溜溜的脑门就说:“黄老板临走说了,这些东西从乡下收来都不容易,胖爷您是刷卡呀还是现金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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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奇手记介绍:
雪山里的神秘遗迹,死海中的惊魂鬼岛,祁连山下藏着的诡异墓穴,黄河古道掩埋着的鬼城遗迹,陷入无尽梦魇中的恐惧,还有种种的谜题在等着我,这一切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这些到底是人为的阴谋还是造化的鬼斧神工。其实真相的背后往往不是鬼神。惊奇手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惊奇手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惊奇手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