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本王的女人
柳大少愁眉不展的跪坐了下来,默然的望着手捧奏折出列的童相童三思。
自己千思万想,想了种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魏永这个老货,将自己的思路一下子给连根打断。
看来又得回去好好的筹谋一番了。
童相先是歌颂了一番李晔的功德跟大龙将士的勇武,这才开始切入正题。
所上奏的内容不外乎北征挂帅的人选之事。
令满朝文武担忧的疫情问题并未发生,令他们欣喜不已。
这就意味着没有疫情的后顾之忧,朝廷便可以放手去继续开展北征大业,从而一统天下。
只要大龙北征大业开始,大获全胜一统天下。
不止李晔这位当今皇帝,他们这些参与北征之事的重臣同样会流芳百世,青史有名。
故而现在朝廷上下几乎将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事情不谋而合的搁置一旁,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天下一统的大业之中。
完全一副兄弟阋于墙,共御外辱的场面。
“陛下命老臣率领六部九卿拟定北出挂帅之人现在已有结果,北征章程也一一例举出来。
此次北出,臣等一致认为应该合兵一处,齐心协力征讨突厥,金国两国其中一国,徐徐渐进,以雷霆之势将夷敌先后破城灭国。”
李晔若有所思的望着童三思,手指轻轻的叩击着龙案的桌面。
“合兵一处齐心协力征讨一国,若是两国互相为援又当如何?”
“回禀陛下,臣正要说此事,若两国互相为援,亦可无大忧也。
两国之兵,早已在并肩王去年的攻势之下土崩瓦解,如今西域都护府兵马,西域诸国援兵皆在北疆驻守,加上北疆六卫,新军六卫,陛下一道圣旨,顷刻间便可聚兵百万,大举北出,将为祸我边疆多年的夷敌之国一举歼灭。
从而一统天下,开创我大龙万世之基业。”
“既然两国之兵力,早已在并肩王去年的攻势之下土崩瓦解,为何不一如既往的兵分两路,以雷霆迅猛之威势快速铲除两国残余敌军,而是要大费周章的一国一国的灭之?”
童三思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坐在那里怔怔出神的柳大少。
“回禀陛下,据护国公张狂上书所言,并肩王在年前曾经警告过护国公,不可轻视两国残余力量。
去年并肩王虽然率领百万雄师将两国夷敌攻打的抱头鼠窜,半壁江山陷落我大龙铁骑的征讨之下。
然而两国效仿我大龙并肩王先前坚壁清野之策,令各地州府粮草城池付之一炬。
虽丧失半壁江山,却退而求全的保留了其两国兵马的精锐力量。
也就是说,如今两国虽然国祚沦丧,但是并非腐朽不堪? 一击即溃。
想要一举歼灭夷敌? 仍旧要颇费功夫。”
李晔眉头深凝的看了一眼柳明志的位置:“这岂不是说? 想要攻陷两国,一统天下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陛下圣明。”
“老臣知悉此事,便迅速聚集诸位臣公商议对策。
故而得出最终定论,决不可兵分两路? 同时出击两国? 以防中了敌军的诱敌之策? 导致北征失利也。
先说夷敌之首完颜婉言? 有金国中兴之主的美誉? 自当不容小觑。
此敌首,数次用计联合突厥夷敌之首呼延筠瑶南下犯我大龙边疆,乃是心机敏捷? 心计毒辣之流。
兵分两路极易陷入其阴谋诡计之中,我北征大军出关作战? 不熟悉两国境内环境,极易被两国夷敌之首趁机.......”
“童相!”
童三思正在陈明兵分两路的弊端? 一直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言的柳大少忽然开口说话,打断了童三思的话语。
童三思一怔,移开奏折上的目光看向了柳大少,以为自己跟百官商议的定论令并肩王这位老练的统帅发现了缺点。
“不知王爷有何见教。”
柳明志目光古朴无波的盯着童三思:“童相与本王同出当阳书院,于私,本王要称呼童相一声师兄,于公,童相比本王入朝早了多年,乃是本王的前辈,见教自然不敢当。
本王只是希望童相注意自己的言辞。”
“这.........”
童三思疑惑的望着柳大少,回忆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话语,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王爷,本官糊涂,本官看着奏折上的内容照本宣科,似乎并无言辞不当之处吧。”
“那么本王请童相将奏折上的称呼稍微更正一下。
童相一口一个夷敌之首,一口一个夷敌之首的称呼金女帝完颜婉言,有没有考虑过本王立场啊。
她完颜婉言再是金国女皇,是大龙敌国的皇帝,可是她也是本王的女人。
本王与其立场不同,在国事之上从无二心,对朝廷忠心耿耿。数次征战金国本王从来没有徇私之举。
本王与其乃是国之对决,并无私恨。
故而本王并不否认她是本王的女人,是本王女儿柳落月的母亲。
是故,本王希望童相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也注意一下自己大国宰辅的身份。
本王不希望童相再以夷敌之首来称呼完颜婉言,称呼本王女儿的母亲为夷敌也。
金女帝,金女皇,金皇帝其实挺不错的。
希望童相引以为戒。”
朝堂的气氛霎时间怪异起来,大部分的目光望着柳明志端坐在那里的目光有些古怪。
虽然柳明志与金女皇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是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解,从来没有人当着柳大少的面提及此事。
柳明志也从来没有在朝堂之上如此维护过金女皇,战报章程之上从来都是公事公办。
更甚至论对金国,突厥两国的政策,谁也没有并肩王出手最为果决。
可是今天柳明志竟然因为夷敌之首这个称呼的问题跟童相闹得有些不痛快,可谓是惊呆了不少人的眼球。
童相脸色僵硬的看着柳明志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平淡目光,神色微微变化了几下。
“本……本官明了,多谢并肩王指教。”
“童相明白就好。
在国上,本王自然会以朝廷为本,尽职尽责为朝廷尽忠,可是在私,完颜婉言她是本王的女人,希望诸位同僚顾忌一下本王的颜面。
夷敌之首,不但是在打她完颜婉言的脸面,同样是在当众打本王的颜面。
如果本王下次再听到这四个字的称呼,那就请诸位同僚别怪本王不念及昔日的情分,翻脸不认人了。
童相继续吧。”
柳明志的话虽然是对着周围的官员说的,可是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他这句话实际就是说给童相童三思听得。
童三思脸色阴晴不定的从柳大少身上转向了龙台之上的李晔。
“陛下,北征具体事宜奏折中皆是一一陈列,老臣就不浪费口舌了,还是请陛下亲自过目吧。”
李晔又不是傻子,怎么能发现不了朝堂之上因为姑父柳明志那些话弄得有些微妙的气氛。
他心里隐隐有些高兴,脸上却不动声色。
藩王与中央大臣不合,对于自己这位皇帝来说是最乐意见到的神情。
只是他的心里同样起了波澜,关于姑父跟金女帝并无恩爱之情的传言看来有待考量啊。
现在得局面他只能两不相帮,装作没有发现朝堂之上微妙的局势,给一旁的小德子使了个眼色。
“把童爱卿的折子呈上来。”
“遵旨!”
第六百一十四章上君下臣
童三思将手里的奏折转交给了小德子,神色看似风平浪静的朝着自己的位置上返回过去。
不知情的人全都以为童相身为并肩王的师兄与前辈的身份,并未将柳明志的那些话放进心里去,而是一些熟知童相秉性的官员,心里不由得一突。
表面越是风平浪静,背地里就越是波涛汹涌啊。
或许童相不会与并肩王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以后朝堂之上想要和平共处基本上已经是奢望了。
不少人默默的叹了口气,心里颇为无奈。
在他们的印象里,并肩王是那种左右逢源,笑脸迎人,从来不轻易与人交恶的性格啊,今天为何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柳明志望着跪坐在不远处的童三思,神色淡然至极,仿佛方才与童相有了口角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一旁的李柏鸿脸色诡异的瞥了神色平静的柳明志一眼,隐晦的给其竖了一个大拇指。
柳明志还了李柏鸿一个淡漠的眼神,
这货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也是,好玩意谁敢举兵谋反。
李晔接过小德子呈交上来的奏折,大殿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全都静静地等着李晔翻看奏折。
这个时候连一个小声讨论的声音都没有出现。
柳明志与童相方才发生的事情令勤政殿中的气氛相当诡异,诡异到在座的百官九成都如坐针毡,却又不能离去。
诺大的勤政殿中只剩李晔翻阅奏折的声音隐隐传来,算是令百官有些枯寂的内心多了那么一丝淡淡的慰藉。
李晔神色端正的翻阅着手中的奏折,一字一句的逐步分析。
事关大龙一统天下的万世基业,他可不敢粗心大意,生怕疏忽了什么。
奏折上精细的陈述了北征筹谋的具体计划,每一步都被童三思清楚的例举了出来。
并且在后面陈明了其中的利弊。
最关键的一环便是如何应对两国可能破釜沉舟的抵抗之举。
这就提到了先前童三思谏言的兵分两路还是合兵一处。
合兵一处虽然不如兵分两路出兵迅捷,或许会延缓大龙一统天下的时间,确实最为稳妥的一种办法。
毕竟北出边关攻入敌国境内作战,变故太多,不得不仔细部署。
尤其对于粮草的运输来说将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兵分两路运输粮草,其中的消耗远比合兵一处的消耗多出数倍之多。
加上大军不太熟悉两国境内的环境,作战之时要面对的突发之事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虽然有并肩王柳明志数次孤军深入金国后方境内作战成功的先例,但是却有一个极大的前提。
骑兵。并肩王麾下的兵马全都是骑兵。
骑兵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来说都是来如风,去似电,以长途奔袭,快攻快退的突袭为主。
遇到不可敌的兵马与危机可以迅速撤离。
经过一干重臣的探讨最终得出了结论,并肩王只所以能在敌国境内数次孤军深入,屡战屡胜,与他麾下都是精锐铁骑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
然而此次北征,百万雄师自然不可能皆是骑兵,定然以步骑联合为主。
攻城作战之时不得不考虑一下步卒跟后军辎重的情况。
其次,两国虽然互相毗邻,但是一旦大战开启,兵线定然打的四分五裂,兵分两路各攻一方战线很难统一。
消息传递不能及时的话定然会贻误重要战机。
再者便是前车之鉴,两国数次借着背景兵力空虚之时伺机南下,大龙的将领已经尝到了兵线太过分散的苦头跟难处。
面对天生生活在草原之上的突厥人,突厥骑兵在草原战方面将会是如虎添翼。
而金国跟大龙一样,据坚固城池而守,少量步卒无法及时攻城? 骑兵攻城痴人说梦。
一旦兵力分散? 固然可以同时出击,但是未必没有可能给两国敌军苟延残喘的时机。
种种对比下来? 合兵一处的方式怎么看都比兵分两路更加有利。
李晔一丝不苟的将奏折上的内容一字不差的看了一遍。
然而他也无法分辨出来合兵一处? 兵分两路孰强孰弱,能摸索着将朝堂之上的事情治理好,对他来说已经有些吃力了? 根本无暇分心再去了解关于兵法的事情。
奏折上内容将合兵一处的好处说的相当明显? 但是李晔还是有些犹豫? 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颔首低眉,眼帘下垂的柳明志。
他不会用兵不假,但是他会对比。
若是合兵一处真的比兵分两路强上那么多? 为何姑父去年没有用合兵一处的雷霆之势对两国之中的其中一国展开强势的进攻呢?
难道昔日的情况兵分两路比合兵一处更加有利不可?
他前思后想? 还是不得其门。
复又粗略的过目了一下奏折上的内容? 李晔思索着要不要找一个武将来帮着自己参考一下奏折之上内容的利弊之处。
可是北疆六卫的大将军,新军六卫的大将军? 加上一些年前从北疆归来的诸多老将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及时赴北整军备战。
放眼朝堂之上虽然武官云集? 可是皆是多年闲赋在家的老将领了。
他们的威望还有战略眼光李晔自然不怀疑? 否则也不会位列两班了。
只是他们的年龄都是自己祖父李政的年龄了? 李晔思索的是他们几十年的战略眼光是否还符合眼下的局势。
毕竟此一时彼一次? 突厥早已经不是多年以前四分五裂的突厥草原,金国也不再是昔年偏居一隅的弹丸小国。
两国早已经成了不容小觑的庞然大物。
用这些老帅几十年前的战略眼光,去看待眼下国战的局势,真的合适吗?
如此一来,李晔的目光再次的放到了柳明志的身上。
他也发觉了,自己虽然对姑父柳明志的威势畏惧不已,可是也越来越离不开姑父辅佐了。
没有他待在身边,很多事情自己竟然拿不定主意。
李晔很不想承认,可是他不得不承认。
姑父的存在就像一根顶梁柱一般支撑着自己的皇位。
只要有他在,纵然自己做错了也有挽回的余地。
然而没有他待在身边,自己就像六神无主的无头苍蝇一样。
就拿此次蕊儿跟岳父祸乱朝纲之事一样,李晔心里隐隐的有种感觉,纵然此次不是自己故意为之,而是朝堂之上真的发生了蕊儿祸乱朝纲的事情,姑父依旧可以像以前一样解救自己与水火之中。
帮自己肃清朝纲,整顿吏治,再扶大厦之将倾。
他不知道他凭什么会相信姑父这样一个权臣,但是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冒出这样的念头。
李晔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环视了一下殿中的文武百官。
七成半的官员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臣了。
有皇祖父李政留下来的三朝元老,也有父皇李白羽留下来的一些较为中年的臣子。
年轻的臣子大眼一扫,少的可怜至极。
尤其是辅佐社稷的重臣,全都是遗留的老臣,新任官员几乎一个没有。
李晔放在龙案下的拳头握的关节发白。
对于朝堂大换血的想法越来越坚定了。
自己必须在两年之内,徐徐渐进的将朝中的官员全都换成自己亲自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才行。
老臣的威望太高,资历太深,自己的威仪很难震慑他们。
很多时候都得自己选择妥协,一些政事才能通行,这极大的掣肘了自己君王的权柄。
姑父镇国书第三卷说的御下之道自己必须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钻研了。
自己是一国之君,是当朝帝王,是该自己看他们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帝王,而不是让他们来掣肘自己身为帝王的威严。
自古以来便是上君下臣。
自己才是君,怎可让臣子来决定自己得意志。
更重要的是,自己必须尽快摆脱对姑父柳明志的依赖才行。
父皇在世的时候教给自己的东西连姑父教给自己的百分之一都不及。
潜移默化之下自己对姑父的依赖太重了。
长久下去,自己将会变成一个毫无主见的帝王。
这将如何否和自己的身份,符合帝王威仪。
可是眼下,自己又不得不仰仗姑父的威势。
第六百一十五章避嫌
柳明志若是知道坐在龙椅之上李晔的真实想法,定然会惊叹这孩子的妖孽之姿。
大龙朝堂之上如今的弊端正如李晔所想,君弱臣强。
新君太过年幼,执政资历不足,臣子多是三朝乃至两朝的元老,气势之上便压了君王一头。
长此下去,一些自恃资历的老臣,难免会轻视李晔一头。
如此一来,最终朝堂之上便会变成权臣横行,而君王失威的模样。
当时李晔在御书房与自己君臣奏对,提出想对朝堂大换血的时候柳明志就有一种感觉了,感觉李晔的成长进步的有些太快了。
可是他没想到李晔心里对朝堂之上的局势看的如此的通透至极了。
他想将朝堂大换血的真正打算也并非是因为文武百官年事已高,怕将来无人可用,导致朝堂官员出现断层的危局。
真正的目的是他已经从龙台下的官员身上感受到了压力。
现在朝堂之上的百官资历太重了,重到在某些事上自己这位当今天子都不得不在某些事情上做出妥协。
柳明志在祭祖那天曾在陈婕怡安宫中告诉太后陈婕李晔的皇位已经坐稳了。
柳明志并无欺骗陈婕的意思,目前来看,李晔的皇位确实稳了。
可是并非稳若泰山一般岿然不动。
只要与朝臣的利益挂钩,李晔的皇位自然安然无恙,可是一旦出现利益相悖的时候,会是什么局面,纵然柳明志也不敢轻易断言。
人心是会变得,很多事情的变故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这个度量也只有李晔自己去掌控了。
当初能够一言威慑朝堂,力排众议力顶李晔登基为帝也是时势造英雄的局面导致。
毕竟当时京城一片混乱,自己手下三十万边军铁骑在手,无人敢与自己争锋,北疆六卫固守北疆无法回京驰援,那种局势之下,百官心里有异议又能怎么样?
畏惧与自己手中的兵马,他们不支持也得支持。
柳明志心里其实很清楚,若是殿中百官都对李晔登基为帝真心支持,后面也就不会有赵王李涛易于夺位的流言蜚语流传出来了。
时过境迁,自己久居北疆无法还朝,如今朝中的一些官员见新君年幼,是否怀有不轨之心,谁也不敢保证。
远的不说,就说任文越以修缮皇陵之名借机敛财贪污一事。
一大批官员都参与了其中。
朝堂之上没有自己镇着,短短一年光景,一大批的魑魅魍魉就开始出来蹦跶了。
一些老臣自己还知晓其秉性,可是越来越多的后进之士入主朝堂,自己也不能轻视朝堂之上的局面了。
李晔想要真真正正的坐稳大龙的十万山河,首要的就是要摆脱下面的这些两代先帝遗留的权臣,逐步换上自己的一手提把的亲信才行。
偏偏,柳大少亦是权臣中的一员,而且是其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如此,李晔注定要跟朝中百官走上一条皇权跟政权相博弈的道路。
李晔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奏折,轻轻地吸了口气稳定心神。
“并肩王!”
“臣在!”
“朕尚且年少,执政不足? 对于朝政之事虽然渐渐得心应手,可是对于兵法一道朕是真的一窍不通。
不如你来为朕参考一下诸位臣公拟定作战筹谋中的利弊关系?
放眼朝堂? 对金,突两国敌军了解最多的人非你莫属,你来帮....为朕衡量一下北征之举的胜算如何!”
柳明志诧异的望了望李晔手中的奏折,又若有所思的瞄了两眼李晔的神色。
一方面将我排除在北征大业之外? 一方面又让我来参考出征策划,陛下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并肩王?”
“陛下恕罪? 臣走神了。”
“你来为朕衡量一下合兵一处征讨两国的胜算。”
“小德子? 把折子给并肩王送去。”
柳明志望着准备将奏折递给小德子的李晔? 急忙起身站到了中央。
“陛下且慢!”
李晔动作一顿? 有些愕然的望着柳明志?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姑父因为自己将其排除北征之举的事情之外? 心生不满? 不愿意为自己出谋划策了?
这个念头在李晔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李晔收回了递奏折的动作? 目光中的复杂之色一闪而逝,带着疑惑之色的跟柳明志对视起来。
“并肩王可是不愿为朕分忧?”
“回禀陛下? 老臣万万不敢。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能为陛下排忧解难,乃是臣之本分也。
只是北征大业? 事关重大,关乎我大龙能否一统天下的大业,臣岂敢随意翻看诸位臣公费心费力商榷出来的作战图略。
臣斗胆一问,北征挂帅之人是否拟定?”
李晔一怔,目光中带着些许的不自然,对着柳明志微微点头。
“已然拟定。”
“兵部宋爱卿,你来告诉并肩王一下北征挂帅之人的具体章程吧。”
“老臣遵旨。”
宋煜持着玉笏走了出来,中途瞄了柳明志一眼,目光之中有些怅然,又夹杂着些许的不甘之色。
“王爷,此次北征挂帅之人,三军统帅忠武王云阳云老帅,副帅北越王万明亮,督军护国公张狂。
左都尉先锋军大将军永安公南宫晔,右都尉先锋军大将军甘凉候东方明。
左卫骑兵大将军云冲,右卫骑兵大将军陆成杰。
骠骑营威卫将军程凯,骁骑营威卫将军宁超,后军威卫中郎将宁超.............”
宋煜毫无阻焊,如数家珍的将此次出征之人的名单给柳大少背诵了一遍。
柳明志越听脸色越是怪异,到最后目光之中的阴沉之色一闪而过,马上恢复如常,抬眸望了一眼放下朝笏的宋煜,柳明志语气平淡无比。
“没了?”
“所有将领,尽在其中。”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对着宋煜行了一礼。
“多谢宋尚书告知。”
“下官本分,既然王爷已经悉知,希望王……下……下官就归位了。”
“请!”
宋煜看着柳明志有些微变的脸色,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现在正在早朝,只能将话咽了下去。
柳明志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神色反应,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玉笏。
此次出征,隶属自己麾下新军六卫的大将军竟然连一个实权位置都没有拿到。
最好的程凯的也只是骠骑营将军,剩下的五个连个先锋营将军都没有拿到手,全都陪着三军统帅云阳居于中军大帐策略全局。
段不忍血洒疆场,周宝玉中箭腿疾,叶宝通左眼失明没有捞到好位置还情有可原。
程凯,宁超,封不二他们三个自从跟了自己,哪一个不是战功彪炳,威名赫赫的军中悍将。
论资历虽然比不上张狂,南宫晔他们北疆六卫的大将军,可是论战功却是相差无二。
甚至周宝玉,程凯比之陆成杰他们功劳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出自北疆六卫,可是排兵布阵跟这些老前辈相比也是伯仲之间。
无一不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的铁血将领。
韩鹏,蒋磊,朱柏庐,陈光伟,杨春峒,石炳光............二十六人哪一个不是令敌人为之胆寒的一军将领。
此次北征竟然........竟然........
自己被排除在外也就罢了,可是大哥宋清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为了朝廷立了多少汗马功劳。
出使金国,青州赈灾,江南剿匪,平定西域,三征金突两国,尸山血海之中杀出了一个安远公爵位,如此精锐之悍将,竟然连出现在名册上的资格都没有。
柳明志再次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又是谁的拟策,又是谁的定论。
可是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
我柳明志麾下三十万精锐中得精锐,身经百战的无双铁骑,竟然沦落为马前卒的下场。
“呼”
柳明志吁了口气,抬眸望了一眼李晔,又平淡的环视了一下身后的文武百官,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抑着自己心底的火气。
“陛下,请恕老臣不能为陛下分忧之罪。
如今北征将领,上到三军统帅,下到郎将校尉皆有定论,老臣不敢私窥北征大计!
非是老臣不愿为陛下分忧,实则老臣必须避嫌。
金国女皇乃是老臣发妻之一,虽无名,却有实,金国长公主柳落月乃是老臣之骨血,血肉相连,名副其实。
突厥大可汗乃是老臣之同门师弟,镇国王爷呼延玉又是老臣昔日之故交。
此等之下,老臣实在不敢知晓北征筹划也。
如若北征大业顺风顺水,大龙顺天应人一统天下自然为好,若是出了差池,老臣唯恐有人恶意中伤老臣,弹劾老臣顾忌昔日旧情,向昔日亲朋故友泄露情报而行叛国投敌之大逆行径。”
“老臣实属无奈,请陛下原谅老臣不能为陛下效力之罪。
若是老臣挂帅,百万雄师皆可为证,臣是否有徇私枉法之行,眼下老臣既然退身事外,风口浪尖之上,唯有唯有避嫌求其全。
眼下拟定乃为策,交由北征将领之手才为定论。
北疆名将云集,定然可以做出结论。
请陛下恕罪,万岁万万岁!”
ps:两更,不卡文,也有时间,就是太冷了,十指不听指唤,手指跟不上脑子。
希望大家理解一下,这两天的鬼天气实在扛不住。
第六百一十六章亲征念头
李晔默然的望着龙台下柳明志恭敬有加的姿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柳明志的话语。
只能说柳明志的话说的太过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不是臣不愿意为陛下分忧,而是臣目前的身份尴尬至极,必须避嫌才行。
无论怎么想柳明志的话都没有丝毫的漏洞,金国皇帝,金国将来继承皇位的长公主,突厥可汗,突厥的王爷不是柳明志的亲朋,便是柳明志的好友。
如此身份之下,柳明志确实不该细看关于朝臣北征的详细计划。
李晔微微有些出神,眼神中流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脸色悻悻的放下了手里的奏折:“也罢,既然姑父需要避嫌,朕就不强行将压力赋予姑父的身上了。
姑父归位吧。”
“老臣遵旨,谢陛下雅量。”
柳明志再次恭恭敬敬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跪坐在那里跟个没事人一样扣弄着手中的玉笏,好像在研究玉笏上面的纹路一般。
百官心思各异的望着柳大少的背影,思绪纷飞。
柳明志如此平静的模样,他们心里一时也琢磨不透并肩王是因为出征名册上各级将领的缘故,还是真的如他跟陛下说的那样想要避嫌。
百官跟李晔一样,同样猜不透柳明志目前的真正想法是什么样的。
不过他们细细思索了柳明志先前的一番话语。
确实,如果并肩王看了奏折上的出征计划,大龙顺风顺水的一统天下还好,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定然会有人将心思引到并肩王的身上。
其原因不外乎柳明志说的那些。
关系,处境都太过尴尬了。
户部尚书姜远明,瞄了一眼柳明志扣弄着玉笏纹路的低沉脸色,苦笑着摇摇头。
以他跟柳大少打交道多年的了解来看,柳大少现在心底明显因为出征名单上那些将领的排序有了芥蒂。
“陛下,老臣姜远明有本启奏。”
“准!”
“谢陛下!”
老姜取出袖口的奏折走向了殿中央,缓缓的打开了手中的奏折。
“回禀陛下,自月前拟定北征计划伊始,老臣以户部之名,向大龙各地州府进行征缴粮草。
现在,各地州府纷纷响应,皆以备足粮草运往北疆,加上国库粮草储备,现已准备五个月的粮草。
后续粮草春税之后便会陆陆续续送往北征大军营中,绝对不会耽搁我朝百万雄师的北征大业。”
李晔默然的神色听了老姜的话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好,老爱卿不愧是朝廷栋梁,月余时间便已征缴百万大军将近半年的粮草,可谓是劳苦功高。
待天下定鼎? 大军班师还朝之际? 朕定有重赏。”
“谢陛下? 此乃老臣分内之事? 老臣不敢居功。各地州府粮草数目皆在奏折之上,请陛下过目!”
“呈上来!”
“咱遵旨!”
小德子接过老姜手里的奏折,老姜这才退了回去。
李晔接过奏折便放到了一旁,具体内容他无须这个时候便一一过目? 只要知道大概有了五个月的粮草便已经知足。
“列为臣公? 还有谁有本要奏?”
“回禀陛下? 老臣宋煜有本要奏。”
“准!”
“回禀陛下? 为力顶北征大业? 兵部将作监? 将造监,兵造署便已开始不间断打造北征大军所用兵器? 甲胄,箭矢。
如今朝廷欠缺各地商户提供材料费用合计一百一十二万七万五百一十三两。请陛下下旨户部拨款? 将这批欠款及时给各地商户掌柜一一结算。”
李晔眉头一皱,眉宇间透露着淡淡的纠结之色。
尚未开战? 仅仅三军将士修缮各类兵械的消耗就已经一百万两了? 这消耗也太大了吧。
没办法,打仗自古以来就打的就是金钱? 为了天下一统,一百万两的消耗还算可观。
李晔沉吟了一会看向了老姜:“姜尚书?”
以往因为几万两银子都要扣扣索索的老姜? 此次竟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陛下放心,老臣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朝廷所欠的银两给供应打造器械的商户们一一结清。”
一直扣扯玉笏的柳明志,听到老姜掷地有声的话语,淡淡的瞄了老姜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玉笏。
如他所料。
现在朝廷上下放弃了彼此的隔阂,万众一心的筹备着大龙一统天下的北征之举。
如今的户部,兵部就是两个吞钱的无底洞,满朝上下全都齐心协力的填补着这两个销金窟。
李晔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环视着殿中的百官。
“诸位臣公,还有哪位有本要奏?”
“臣等无本要奏。”
如今朝堂都在围着兵部,户部打转,他们两个没事了,其余人自然不会在这个关节口上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朝堂之上哗众取宠。
“列为臣公,朕若是自降身份为北征大军副督军,绝不干涉云老爱卿一切军令,御驾亲征金,突两国。
列位臣公以为如何?”
正等着小德子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喊声的百官听到李晔突然毫无征兆问询的一句话,全都呆住了。
瞠目结舌的望着站在龙台之上的李晔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就连扣扯着玉笏的柳明志目光都有些愕然了,瞄着龙台上的李晔,目光躲闪了一下,暗自思索了一会,眼中闪过一抹明悟之色。
他稍加思索便明白李晔此举何为了。
不外乎立威而已。
李晔的皇位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轻松。
在百官中的威信并不算太重。
他这是想要效仿皇祖父李政,当年身为太子之时便下令北疆三十万兵马大举北出,以军功积累自己在百官心中的威信啊。
想法固然是好的,可是你也太小看朝堂之上那些酸儒的顽固了。
果不其然,回过神来的百官对视了几下,纷纷出言劝阻了起来。
“陛下不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陛下一国之君乎,岂能轻而易举的御驾亲征。”
“陛下,自古御驾亲征者,皆是国破山河碎,江山破坏不堪之际,御驾亲征可以鼓舞士气,借此反败为胜。如今我大龙繁荣鼎盛,名将云集,兵强马壮。
岂可轻而易举御驾亲征,陛下三思。”
“老臣附议,御驾亲征事关国体,陛下应当以龙体为重,请陛下三思。”
“回禀陛下,老臣等尚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何须陛下亲征............”
“..........”
霎时间,方才还万众一心互亲互爱的朝堂变得犹如东街坊市一样混乱,百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各种各样的谏言。
内容几近相同,皆是阻止李晔御驾亲征的念头。
李晔望着下面纷纷反对劝谏的官员,无奈的点点头。
“列位臣公。”
“列位臣公。”
“肃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臣等知罪。”
李晔目光复杂又窘迫,对于百官万金油的这一套臣等知罪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看来自己想要御驾亲征的想法是不可能了。
李晔此刻心底充满了憋屈,憋屈至极。
可是除了御驾亲征之外,还有别的办法能快速积累自己这位当今帝王的威信呢?
“朕给列位臣公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列位臣公不用当真。”
“粮草一到大军手中,即刻北征!
退朝吧!”
“陛下圣明,臣等恭送陛下,万岁万万岁。”
李晔环视了一下殿中躬身的百官,轻轻地一甩龙袍,龙行虎步的朝着殿后赶去,小德子喊了一声退朝,急忙跟了上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柳明志直起身子,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官员,一挥衣袖一马当先的朝着殿外赶去。
“并肩王留步。”
柳明志听到魏永的叫喊声,回头给了其一个不爽的眼神,丝毫不停的朝着殿外走去,他不觉得自己跟魏永这个老货有什么好说的。
取下解兵架上的天剑佩戴腰间之后,谁都没有理会的朝着宫门的方向赶去。
“王爷等等本官呢!王爷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同僚吗?”
“魏相到底想干什么?不知有何指教?”
魏永瞄了一眼目光好奇得看向这边的官员:“王爷,边走边聊如何?”
柳明志无奈的点点头。
“请!”
第六百一十七章女儿的信
柳明志瞥着魏永跟老狐狸一样乐呵呵的笑意,心里有些怪异,他清楚地很,这老货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自己,绝对没安好心。
深知这个老家伙的心思远比众人看到的更加深沉,柳明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思虑着应对魏永的话语。
魏永察觉到越来越多的官员将目光放到自己二人身上,置若罔闻的看向了柳大少轻声说道:“王爷,方才为何不力顶陛下御驾亲征呢?对于陛下来说,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树立君王威仪的好机会。”
柳明志回头瞄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官员,目光闪躲而来几下:“满朝文武十之**的同僚都在反对陛下御驾亲征,本王身单力薄,何必吃力不讨好的跟你们作对呢?
此次北征乃是陛下一力促之,亲征与否,对他树立帝王威仪来说虽然有些区别,但是却别并不算太大。
只要天下一统,陛下的威严在百官之中,在民间自然达到顶峰,朝野上下将无不歌颂陛下的功德。
故而,本王拿一件区别不大的建议与八成同僚交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哦?王爷的本意真的是如此吗?”
“魏相何意?”
“没什么,王爷就当本官胡说八道好了,不过王爷有没有想过,陛下应该希望你支持他御驾亲征的,王爷可是当朝威势最胜的藩王啊!”
柳明志望着魏永精光闪闪的苍老双眸,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陛下希望有什么,魏相未免太高看本王了,一人力抗八成官员,本王可没有这个本事。”
“呵呵......不见得,王爷昔年一人力抗满朝文武,一言奠定了陛下登基为帝的事宜,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区区八成同僚,对王爷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魏相到底想说什么,若是说这些没用的话题,本王就先行告辞了。”
“没什么,不知道王爷想好了如何跟本官为敌了?”
柳明志脚步一顿,猛然停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抚着天剑的剑柄,目光清冷的凝视了魏永片刻。
“你不配。”
三个字说完,柳明志不等魏永反应过来,便扶着天剑转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赶去。
柳大少走了二三十步的距离,魏永才回过神来,挑着眉头轻笑着点点头。
“本官配不配可不是你我能够决定得了的。”
魏永呢喃了两声,双手抄在袖口里佝偻着身子不疾不徐的朝着宫门走去。
神色平淡如常,显然没有因为柳明志那句你不配的羞辱之词感到上火。
“志.....王爷!”
接过马缰,准备翻身上马的柳明志陡然间听到了伯父宋煜的声音,停止动作翻身上马朝着宋煜望去。
望着宋煜身后三五成群的官员,柳明志动作轻微的朝着某个位置努努嘴,率先牵马走了过去。
宋煜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给周围打招呼的官员寒暄了一会,接过禁军手里的马缰也离开了宫门。
“伯父? 我在这呢!”
宋煜听到柳明志的声音? 目光微微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动声色的朝着柳明志走了过去。
两人身上皆是官袍,官袍的样式一个比一个贵气? 引得周围的百姓纷纷退避三舍。
两人见状,朝着一旁的民巷缓缓地走去? 直到行人稀少这才开口说话。
“志儿,此次北征将领的名单,你不要放在心上? 大势所趋? 谁都没有办法。”
“伯父是兵部尚书? 敢问此次出征将领的位置何人拟定的?”
“陛下? 六部九卿,十二将领? 各威卫大将军自行商议。”
“论资排辈?”
宋煜眉头一凝,默默的点点头:“大抵如此。”
宋煜的直白令柳明志一愣,苦笑着点点头:“怪不得会是如此结果。”
“志儿,你也不要动气,云老帅他们不是故意打压你麾下的将领,他们年事已高,没有几年就要退位让贤了。
你跟清儿程将军他们尚且年轻,一统天下在展望西洋的路上还有大把大把的功劳能捞,可是他们不一样了。
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一统天下,足以他们为各自的子孙后代将后路铺好,你们的天地才刚刚开始。
若是清儿,程凯他们理解,早就全军比武挑选将领了,你就别耿耿于怀了。”
“是吗?伯父觉得孩儿还敢触碰战功吗?他们又是心甘情愿的吗?”
宋煜嘴唇嚅喏了两下,沉默了下来。
柳明志也不想见到宋煜哑口无言的憋屈模样,只能转移话题。
“我大哥呢?”
“在自己的府邸里,听两个儿媳说每日喝的伶仃大醉,在演武场上舞刀弄枪的打发时间,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时间一久,什么都能想通了。”
“大哥今年四十了吧?”
“三十有九了,马上就四十了。”
“唉.....四十了,伯父,孩儿说句不中听的,你是一个好官,但是你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是你又是一个用心良苦的好父亲。”
“我........”
柳明志停下脚步,目光复杂的望着宋煜哑然的模样,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大哥没有在将领的名单之上,是你故意为之的吧?大哥这些年升的太快了,你怕他将来的境地跟我一样尴尬对吧。
封无可封的一字并肩王。
只能退不能进的一字并肩王。
忠武王云阳老帅,北越王万明亮叔叔都是世袭,加上年事已高,爵位很快就会世袭为国公了。
你的忧虑是对的,国公才是最能享受荣华富贵,福荫子孙,位极人臣的位置。
王,太大了呢!
尤其是异姓王。”
宋煜望着柳明志低沉落寞的脸色,嘴唇有些哆嗦:“孩子.....老夫....”
“伯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孩儿心里清楚你拿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否则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了。
孩儿打算这个月而二十带着家人赴北了,走之前孩儿会去登门拜访的。
没别的事情孩儿就先告退了,您慢走。”
“孩...孩子,看来你什么都明白!”
“早已经心知肚明,只是不愿说而已。
有些事情不是孩儿能决定的,只能静观其变了。
告退!”
宋煜望着柳明志翻身上马驰骋而去的背影,嘴唇哆嗦着叹息了一声,转身牵着马朝着自己的家缓缓走去。
“金逸,孩子,希望你不会落一个跟你岳父金逸大将军一样得下场,伯父必须得把你拉下马啊!”
“吁!”
柳明志动作灵活的翻身下马,牵着马缰朝着府中走去。
“少爷,散朝了!”
“恩,你去通知一下诸位少夫人去内院正厅等候,本少爷有事吩咐!”
“是,小的知道了。
对了少爷,有你的书信,什么人来的不知道,用袖剑射进的书房,只写着让你收取。”
柳松从袖口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柳明志,顺手接过了柳明志手里的马缰朝着偏院的马棚走去。
柳明志翻看了一下手里的书信,拆开了火漆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先看后面书信的署名。
月儿。
柳明志眉头一凝,四下看了看收起书信若无其事的朝着内院赶去。
第六百一十八章想当皇帝吗
书房之中,柳明志坐在椅子上点燃了烛火,这才取出怀里的书信对着灯火细细的观看了起来。
女儿的回信之快,有些出乎柳明志预料,他寻思着自己要到北疆王府才能收到小可爱的回书呢,没想到这边还没动身,她已经来信了。
“爹爹,女儿月儿拜上。
走了这么久了,爹爹有没有想念月儿啊?
是不是没有想到月儿这么快就给你回书了?
没办法,朝廷金雕传书,月儿跟娘亲快马加鞭赶回都城了。
月儿又求着慧儿姨母借用了提督司传递情报的金雕,所以爹爹才能这么快的收到书信。
月儿回来之后,朝堂之上变得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娘亲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时时刻刻的都在接见朝中的臣公们尚书房议事。
月儿知道,又该打仗了。
月儿从慧儿姨娘那里得知...........”
灯火晦明晦暗,噼啪作响,柳明志将手里的书信对着蜡烛点燃丢到了火盆之中。
研墨润笔,柳明志提着上等的毫笔良久也没有写出一个字来。
目光惆怅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驻足下来,双眸幽邃的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大龙以忠武王云阳这位三军统帅,数日以来不停的调兵遣将聚集山海关以南颍州,抚州,济州三城。
至今边境已陈兵百万,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大军开拔,北下攻打金突两国。
金国,突厥整军备战,大有背水一战,倾国之力抵抗大龙百万雄师北下攻城的姿态。
爹爹,月儿怕。
这么多年了,月儿从来没有见过娘亲寝食难安,夜不能寐的模样。
月儿明白,娘亲也害怕了。
慧儿姨母说,娘亲不是害怕自己会死,她自从登基称帝,便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是害怕会丢了祖宗的基业。
慧儿姨娘说,大龙兵强马壮,来势凶猛,纵然金国倾国之力,抵死相抗也是困境重重,难逃厄运。
月儿偷听到宫女太监私下议论,说大龙的兵马会抓走月儿去邀功请赏,因为月儿是金国的长公主,身份尊贵,只要抓了月儿就可以封侯拜将,一跃权贵之中光宗耀祖。
如果大龙的三军统帅是爹爹就好了? 那样月儿就不害怕了,因为爹爹会保护月儿的。
可惜爹爹不是。
爹爹? 你说金国会覆灭在大龙的铁骑之下吗?
月儿会不会被抓走砍了脑袋啊?
那样死是不是太丑了?
不过月儿想了又想,应该不会的。
爹爹一定会保护月儿的,虽然爹爹不在月儿的身边,但是爹爹你说过? 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月儿的。
回金国之前,你告诉月儿那些话.......
敲门声令柳明志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朝着房门望去。
“谁?”
“小的!”
“进来吧!”
“是? 少爷!”
“小松? 有什么事?”
“少爷? 你说让小的传诸位少夫人正厅等候? 现在少夫人们都到了? 就等你过去了。”
柳明志一怔? 了然的点点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我知道了? 你先回去吧,让她们多等一会。”
“是? 小的告退。”
“等等!把你的烟袋留下。”
“是!”
柳松解下腰间的旱烟袋,小心的擦拭了几下烟嘴? 这才递给了柳大少。
“小的告退。”
“嗯。”
柳明志一气呵成的对着蜡烛点燃了旱烟袋,轻轻地啜了几口? 望着桌案上的宣纸思索了片刻。
一锅接着一锅,柳明志提笔在宣纸上挥写了起来。
换了六次烟叶,柳明志这才将旱烟袋放置一旁,拿着宣纸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亲笔所书的内容。
检查无误之后,片息间一封封上火漆的书信被柳明志拿着走到了窗前,对着几个隐秘的位置打了几个手势。
“朱雀参见少爷。”
柳明志站在窗口,朱雀只能落在外面对着柳大少行了一礼。
“免礼,以最快的手段将书信送到月儿的手里。”
“是,属下告退。”
‘月儿,你放心,金国,突厥灭亡乃是大势所趋,爹爹管不了,但是你得性命谁也不能动。
想伤你,先问问你三十万叔叔伯伯答应不答应。’
柳明志关上门窗,砸吧着新换上的烟丝朝着正厅走去。
“见过夫君。”
柳明志刚一露面,众女齐齐起身福了一礼。
扫了一眼千娇百媚的众佳人,柳明志乐呵呵的坐到了椅子上。
“坐下,都坐下,跟为夫这么客套做什么?”
“夫君,你找姐妹们来有什么事情吗?”
柳明志看向了问话的齐韵:“赴北,你们待会便回去收拾行礼,明日一早拜别爹娘,乘车北去。”
“什么?怎么这么快?不是说最迟二十再动身的吗?”
“不等了,早去早安心,北疆百姓春耕的事情我始终放心不下,必须要回去治理民生了。
拖家带口,赶路缓慢,你们先行几日,为夫二十日再上路快马加鞭的追赶你们。”
众女对视了一眼,默默的点点头。
“妾身等明白。”
“行,就这样说吧,你们先回去收拾行李吧。”
“是,妾身告退!”
“对了,韵儿,让承志这货来书房找我,我有事交代他。”
“是,妾身知道了!”
翌日,永平二年二月十八,除柳明志之外,柳明志一众妻妾儿女辞别柳之安夫妇,离京赴北而去。
除了柳承志之外,没有人知道柳明志跟他交代了什么。
齐韵也曾问过,见到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及时转移了话题,不再过问。
柳明志站在城墙之上眺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淡笑着朝着城墙下走去。
“吾等恭送王爷。”
柳明志对着周围的禁军摆摆手,朝着城墙之下赶去。
是该安排一下一些后事了。
李晔听说了姑父二十日赴北的消息,接连两日召见柳明志宫里赴宴。
不是今日来了新鲜水果,就是有上等的御酒进贡上来,让柳明志入宫一一品尝。
如此一来,柳明志说好的二十日启程,一下子耽搁到了二十五日。
接连数日,柳明志每日都在皇宫之中日出晚归,承受着李晔的各种厚待。
其受宠模样令百官诧异,更是心生艳羡之意。
辅佐三代帝王,皆是隆恩浩荡,放眼天下舍并肩王柳明志其谁也。
二月二十五。
京城北门,柳明志对着城墙之上挥手告别的李晔行了一礼,翻身上马沿着官道驰骋而去。
一人一马,一剑一包袱孤身赴北。
潇洒而又孤独。
李晔眺望着成了巴掌大小,最后消失不见的背影,目光复杂的看向身边代替了苏安的小德子。
“小德子。”
“咱在,陛下有何吩咐?”
“皇祖母告诉朕,祖父睿宗曾经说过,皇权至高无上,帝王之威断不可辱。为了江山社稷,一切都该舍去,因为皇帝生来就注定是孤家寡人。
帝王与臣,可以有恩,但不可有情。
因为帝王背负天下,背负李家基业,明知是不应该的,也要去做,因为帝王要面对的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而不是某一个人。
对得起天下人就好,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你说祖父这句话说的对还是不对?”
小德子愣愣的看了李晔一会,扑通一声跪在了李晔面前。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咱......咱...不敢胡说八道的。”
李晔望着哆嗦不已的小德子:“唉!起来吧,咱们也该北上了,朕要亲自去将士们出关讨贼。”
“是.....是!”
纵马驰骋的柳明志望着前面的旌旗脸色一怔。
赵王李涛的车架。
这小子竟然拖到了现在才回赵地。
柳明志目光闪烁了几下,纵马追了上去。
“来人止步,速速绕行,不可冲撞赵王,太妃娘娘车架。”
“吁!”
柳明志勒紧马缰停了下来打量了一眼横刀拦在子面前的将领:“柳明志。”
“柳明....并肩王?”
“嗯!”
“卑职有眼无珠,参见王爷。”
“免礼,通知你家王爷,本王去前面的十里亭等他。”
“这.....”
柳明志取出王印举在手里:“怎么?担心本王会对赵王不利?”
将领见到印玺松了口气:“不敢不敢,卑职马上就去。”
柳明志望着将领远去的背影,一扯马缰先行一骑绝尘而去。
约莫几炷香功夫,正驻足十里亭台阶上远眺赏景的柳明志听到后面有个带着将信将疑的询问声。
“姑.....姑父?”
柳明志挑着眉转身望去,脸色一愣目光有些躲闪,这娘们怎么也跟来了。
“见过赵王,见过太妃娘娘。”
“孩儿不敢。”
“嗯!”
何舒回了一个不轻不重的鼻音,将美眸看向了一旁,目光中有淡淡的厌恶之意,又有着羞怒之色。
李涛悻悻的笑了笑,轻轻地扯了一下何舒的衣摆,朝着柳明志走来。
“姑父,真巧啊,没想到在路上竟然也能遇见姑父。”
“是啊,真巧,等到了二十里外的岔道一个往北,一个往西,就真的见不到了。”
“确实,俗话说相逢不如偶遇,这句话果然是至理也,对了,不知姑父找我所为何事?”
柳明志默默的扣弄着手上的扳指,目光幽幽的打量着面前的李涛。
直到将李涛看的身心发毛才轻轻开口。
“你想当皇帝吗?”
“啊?”
李涛瞬间目瞪口呆的望着柳明志,一动不动没有回神。
啪的一声轻响。
柳明志哀嚎一声,李涛也回过神来,目光急忙看向了柳明志。
柳明志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指印清晰的脸颊,怒视何舒。
“皇嫂,你打我干什么?”
何舒回眸看了一眼李涛,美眸之中全是慌乱之色。
狠狠的瞪了一眼柳明志,急忙牵起李涛朝着远处得车架走去。
“并肩王,你再敢胡说八道,哀家跟你没完!”
“母妃,孩儿没听清姑父.......”
“涛儿,你敢回去,今日咱们母子恩断义绝。”
“我......”
李涛回眸望了一眼柳明志,眼眸中闪露着浓重的挣扎之色。
“涛儿,他是在试探你,你敢回答,咱们母子还有你的妹妹全都得身首异处,他对你皇兄何等忠心你忘了吗?
听娘亲的话,好好的当一个闲散王爷,好吗?”
李涛身躯一颤,期待又畏惧的低下了头,任由母妃拉着钻进了马车里。
“启程,速回赵地!”
柳明志轻轻地吁了口气,凝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队。
“娘的,看似弱不禁风,柔弱不已,下手还挺狠。”
第六百一十九章狼多肉少
十日后。
两骑齐驱并驾驻足于颍州城外的高坡之上眺望颍州城池,以及城门处连绵不断的车队。
“他娘的,一路上快马加鞭风餐露宿,终于到了。”
“是啊,终于到了。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国公府不待着,非得跟本少爷跑到北地来找罪受,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要不待会进了城,本少爷给你找个大夫好好的瞧瞧?”
宋清弯腰轻抚着低头吃着嫩草的战马:“京城虽然繁华昌盛,可是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还是北疆好啊,心里踏实。
哪怕不能随军出征,偶尔起码还能跟弟兄们喝喝酒,吹吹牛。
东征西讨的打仗打久了,一停下来就觉得心里不自在。”
柳明志没好气的摇摇头:“贱人贱命,进城吧。驾!”
宋清望着一骑绝尘而去的柳大少,立即翻身上马追了上去,朝着颍州城门驰骋而去。
柳明志挨了何舒一巴掌之后,在李涛车架西去之后才快马加鞭马蹄北去,算是为这次偶遇彻底的分道扬镳。
本想好好的观察一下李涛的反应,却被何舒一巴掌给搅和了。
郁闷不已的柳明志在明州以南的官道上遭遇了倚在柳树下,喝着酒水等候良久的大哥宋清。
形单影只的柳大少在遇到宋清之后,北上的路也算是有了个伴。
“吁!”
兄弟二人勒紧马缰,望着城门处连绵不绝的粮草车队,停到了远处等待着。
“兄弟,看来是赶上了,粮草才陆续进城,北征大军想来还没有拔营出发。”
柳明志目光平静的扫视着进入城门的粮草车队:“看数量,这应该是第一批粮草,如此一来的话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出征不了的。
百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不容小觑啊,仅凭这些粮草,塞牙缝都不够。”
宋清举起千里镜朝着车队后面望去,纵然借着千里镜,一下子也瞧不清车队的长度到底蔓延到了哪里。
“怎么办?亮出身份先行进城吧?干等下去只怕天黑以前才能进城了。”
柳明志迟疑了一下微微颔首:“行,亮身份进城吧。”
柳明志说完两人便翻身下马,牵着马缰不疾不徐的朝着城门走去。
“你们两个立刻停下来,不得靠近粮草车架,不听劝告者格杀勿论。”
粮草自古以来便是三军将士的命根子,防守可谓森严无比,两人距离城门二三十步的位置之时,便有一队五十人的混合兵马朝着两人迅速包围了过来。
刀盾兵防守在前,长戟手两侧掩护,弓箭手弯弓搭箭成了半月,目光炯炯有神,充满杀意的拦在了两人的面前。
城墙之上的兵马听到了城下的动静,眨眼之间数百弓箭手便抽出箭囊中的箭矢搭在弓箭之上对准了柳明志两人。
“速速停下,再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柳明志两人脸色无奈的停了下来,都离得如此进了,这么多人都没有一个看出自己身份的吗?
仔细想想柳明志也就了然了。
北疆六卫,新军六卫,西域都护府,诸国联兵如今都汇聚靠近山海关的北疆三城,百万将士? 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认识自己。
柳明志从怀里取出自己身为并肩王的令箭举在了手中:“本王一字并肩王前中路大军兵马大元帅柳明志? 赴北戍边。”
“本宫安远公前中路大军兵马副帅宋清,陪同并肩王千岁赴北戍边。”
听到两人的话语,城上城下的人皆是一愣? 有些怀疑的看着两人。
并肩王?为何不见王驾亲兵相随?
其中一个郎将给身边的一个将士努努嘴? 然后收刀入鞘? 目光谨慎的朝着柳明志两人走来,死死地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待到走到跟前,将领看清了两人手中的令箭吗,急忙单膝下跪。
“卑职有眼无珠,冲撞了并肩王千岁? 请王爷恕罪。”
“参见王爷千岁? 千千岁!请王爷恕罪。”
柳明志望着跪了一地将士,收起了手中的令箭:“都免礼吧,你们尽忠职守? 何罪之有,全都起来吧。”
“谢王爷。”
“卑职任伟不知王爷回府,实在是..........”
柳明志看着面前脸色窘迫想要辩解的任伟? 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护肩:“好了,不必自责,你干的很好,粮草乃是三军将士的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容粗心大意。
继续如此,不表明身份者,一概不得靠近粮草,违抗者格杀勿论。”
“是,多谢王爷海涵。”
“你让车队稍微留点空隙,本王跟安远公要进城,有大事需要办理。”
“是,王爷请,公爷请,卑职为你们引路。”
“有劳了。”
“不敢!”
在任伟的开路下,兄弟俩毫不费力的进入了城中。
柳明志喊住了想要离开的任伟:“任伟。”
“卑职在!”
“你隶属哪一卫?”
“回禀王爷,卑职虎贲军左都尉后军运粮官。”
“原来是虎贲军出来的猛将,怪不得行事如此凌厉,看你指挥五十人兵阵之时的样子很是得心应手,运送粮草屈才了。
想去中军或者前军吗?”
任伟愣了一下激动的看着柳明志:“可.......可....可以吗?”
“前军,中军战亡的几率很大,你不怕吗?”
“回禀王爷,卑职不怕,身为军人本就应该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为家国天下而亡,虽死犹荣。”
“任伟!本王记住了,本王会给云冲大将军去书一封的,你先回等着吧,好好干好你运粮官的最后一职。”
“是,卑职领命,恭送王爷,千岁千千岁。”
柳明志两人翻身上马朝着王府的方向赶去,留下一群将士簇拥着任伟大声贺喜。
功名利禄马上取,前军,后军危险虽大,可是立功最多,军人保家卫国为本,同样也想荣华富贵。
柳明志环视颍州城中街道之上昌盛的景色,八成百姓都在帮助城中将士鼓舞助威。
“金国,突厥此次危矣。”
正饶有兴趣的宋清听到柳明志话一愣,转头看向柳明志有些复杂的神色:“如此果断,何以见得?”
“士气!”
“我方兵马的士气太过强盛了。人人都想着在征讨两国的战事中立功拜将,如此气势,可谓虎狼之师也。”
“这么说,此次云老帅帮助陛下一统天下十之**了?”
“也不见得!”
“啊?什么意思?”
“骄兵必败,不知道各路兵马将领能否摆正自己的位置,一旦心气太高,认为两国不过是丧家之犬一般轻而易举的就能收拾掉了,定然会马失前蹄。
反之两国,退无可退,未必没有绝地反击的可能。
眼下战事未开,本少爷也不敢妄下断言。”
“不能吧,百万大军啊,两国绑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兵马了。”
“所以我才说出征将领能否摆正自己的位置,若是他们因为己方兵强马壮从而粗心大意,不见得不会功败垂成。”
“合兵一处虽然比兵分两路更加的具有威势,可是缺点同样显而易见。”
“什么缺点?”
“狼多肉少。”
宋清目光一凝,眼神惊疑起来:“争功?”
“然也。
本王想久经百战,经验丰富的云老帅能制定出一本好经书,可是下面的将领们能否念好这本经书可是一个未知数啊。
百万雄师虽然兵多将广,精锐良多,可是同样太过混杂。任伟方才的反应你看了,如此机会之下,谁不想多捞取一份功劳。
一旦一十五部兵马开始争功,此战结果可就难说了。”
“可是上次咱们不一样齐心协力..........”
宋清说着说着,脑海中陡然想起了去年柳明志分配两国的兵马是何等的合理了,几乎每一部兵马都有功劳捞取到手。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柳明志望着宋清谨慎得神色,默默的摇摇头。
“总的来说,利大于弊,咱们两个既然已经置身事外了,就别瞎操心了,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柳明志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王印递向了宋清。
“你去将程凯,周宝玉他们三十人传入我府里见我,我在演武场等你们。”
宋清惊疑的看着柳明志:“隐秘还是大摇大摆。”
“是传见,不是请,有什么值得偷偷摸摸的。”
“我明白了,待会见。”
“驾。”
柳明志望着纵马远去的宋清,调转方向朝着王府驰骋而去。
第六百二十章放手去打
颍州护国公大将军府正厅。
一架硕大的沙盘摆在正厅之中,周围烛台摆放近百,因为天色的缘故尚未开始点燃。
忠武王云阳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竹竿驻足于沙盘主位,其余三侧簇拥着不下五十人的大小将领,俱疲都全神贯注的听着云阳这位三军统帅的讲述。
云阳挑目望去,将手里的竹竿定在了金国的疆域之上。
“诸位,本帅决定,此次出关之后率先攻打金国为主。
其因有二。
首先,金国相比突厥来说,更像咱们大龙据城而守,与居无定所,游牧放马的突厥人相比,咱们可以更好的制定主攻目标。
相比以骑兵为主,擅于奔袭作战的突厥人来说,金国据城而守,可以充分的发挥出咱们火炮的优势,集中火炮力量最大程度的灭杀敌军的人数。
而突厥则不然,骑兵速度快,咱们火炮的优势发挥不出太大的威力,加上火炮笨重不已,一旦敌军骑兵展开迂回冲击,咱们的火炮几乎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铁疙瘩。
炮弹不少浪费,可是收获的敌军首级却微乎其微。
故而,率先以金国为攻打目标,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出咱们的优势。
去年班师还朝距离今日不过数月光景,金国那些曾经沦陷在咱们大龙铁骑下的城墙早已经破败不堪。
纵然金国想要花费的大代价修缮城池,可是天降大雪连绵不断,根本没有机会将其修复的完好如初,纵然强行修缮,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根本牢固不了。
去年末尾与今年年初的天气,给不了他们太大的机会。
所以,攻打现在的金国城池,远比在草原上跟突厥打奔袭战要牢靠的多。”
云阳环视着周围大小将领频频颔首,无人反对的模样,手中的竹竿位置一转,点在了金国,突厥两国的边界之上。
“其次,以我大龙百万雄兵的威势,两国之中任意一国皆是无可匹敌之力,本帅推断,此次两国定然要互相为援,共抗我大龙天军之兵锋。
而我们率先攻打金国,深知唇亡齿寒的突厥大可汗呼延筠瑶定然不会作壁上观? 因为我们目前的兵力,已经给不了她坐山观虎斗的机会,咱们一鼓作气攻陷金国之后,剩下的兵力也足够突厥兵马望而生畏。
呼延筠瑶想要看咱们跟金国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如此一来? 咱们这边对金国的攻势一展开? 突厥兵马定然会迅速驰援金国。
这样的话? 咱们只需要选出一处城池作为最佳进攻路线? 完全可以以一敌二,对突厥援驰金国的兵马围点打援。
而进了金国的突厥援兵? 意味着他们最大的优势便会压迫到最低。
想援驰金国? 首先要放弃他们骑兵速度的优势,将要遭受我方炮火? 兵器盔甲之利的双重打击。
到时候,咱们看似是合兵一处只打一国,实则虚虚实实之中? 已经将突厥兵马拉下了水? 大大的节省了一统天下的时间。”
“本帅此次作战部署,大抵如此? 谁有不同的想法? 尽管开口。
此次北征,事关我大龙江山社稷,万世基业,诸位尽可直言,集思广益。”
云阳收回竹竿,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水润喉,留下时间给其余将领思索作战部署。
众将领的目光在沙盘上游曳着,脑海中回想着云阳方才的部署,思索着有没有更加合理的办法。
一个卫兵悄然走进大厅之中,凑到云阳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正在喝茶的云阳老眸一凝,失声而出:“什么?秘传还是传见?”
正在思索对策的一干将领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云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令云老帅骤然失色。
“传见,并未瞒着任何人。”
云阳闻言,猛然松了口气,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了一旁。
“程将军他们隶属王爷麾下,王爷召见他们乃是理所应当,不用过问,先下去吧。”
“是,卑职告退!”
“大帅,可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没什么,并肩王赴北回府了,有时间抽空都去拜谒一下,毕竟在北疆,并肩王始终总揽二十七府的军政要务,咱们不露面有失礼节。”
众人目光复杂的点点头。
“吾等得令。”
“继续想对策吧,尽力商议出一个万全之策。诸位,功名利禄,尽在此役!”
“得令!”
随着不少人再次陷入了思索中,十多个较为年轻一些的将领在各自亲卫的通知下,给云阳颔首一下动作轻盈的陆续离开了正厅。
留下脸色平静,目光却藏匿着淡淡忧虑之色的云阳。
并肩王府演武场,几十张矮桌分成两列一字摆开,桌案上全都摆上了茶水点心等物。
柳明志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正弯着腰在一株盆栽前面比比划划。
这是齐雅亲手种下的盆栽,春回大地,盆栽刚刚沾染了些许绿色,向来由丫鬟们细心呵护,如今到了柳大少的手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柳明志挑一些感觉不太好的枝条上去就是一剪子,至于符合不符合齐雅的审美,柳明志才不在乎。
大不了来一场科目二的倒车入库就把雅姐的‘怒火’给平息了。
“少爷,诸位将军们入府了。”
“请!”
“是。”
柳明志放下手中的剪刀,从一旁的铜盆里净手了一下,拿起摆好的毛巾擦拭了起来。
整齐有致的脚步声传来,柳明志目光望向了演武场的入口。
只见以宋清为主的二三十人分为两列,甲胄齐全有说有笑的朝着柳大少这边走来。
发觉到柳明志的目光,程凯他们迅速收起了说话声,脸上带着肃穆之色迅速走向柳大少。
“吾等参见大帅。”
柳明志将擦手的毛巾搁置一旁,扫视了一眼单膝跪俯一地的将领眉头微微皱起。
“嗯?”
听着柳大少带着疑问的鼻音,一群将领脸色窘迫了一下。
“吾等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都入座吧!”
“谢王爷。”
柳明志掀开衣摆跪坐在矮桌前,轻轻地拍了拍手,柳松领着一群青春貌美的丫鬟端着茶水施施然的走入演武场之中。
将沏好的茶水置换到了一群将领面前的茶壶中便自觉的退了下去。
柳明志端起茶杯示意了一下:“今天就不请你们喝酒了,喝点茶水吧。”
“谢王爷。”
一群人看着柳大少慢慢的品尝起了茶水,也有样学样的喝了起来。
不过多是附庸风雅而已,让一群大老粗喝茶,不过是牛嚼牡丹而已,不是没有不会品茶的,三十人里面能挑出四五个就不错了。
柳明志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扫视着全都盯着自己炯炯有神的众人。
“如今,我的的话你们还听吗?”
众人毫不犹如的放下茶杯,走出矮桌跪地行礼:“甘愿为大帅..........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都这么激动干什么?坐回去,一群狗日的憨货,白长了一岁,一点都没变稳重。”
听到柳明志没好气的咒骂,一群人的脸色逐渐的高兴了起来,乐呵呵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王.......大帅,还是称呼的大帅吧,王爷实在不习惯。”
“对啊大帅,私下里你就别跟弟兄们上纲上线了。”
“没错,您永远都是弟兄们心里独一无二的大帅。”
“说句不中听的,要不是朝廷的命令,末将实在不愿意跟在云老帅麾下出征,一板一眼的浑身不自在。”
“我也是,云老帅的话我几乎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可是又不得不服从命令。”
“大帅,不如弟兄们一同向陛下请旨,咱们三十万弟兄自成一路兵马出征吧。”
柳明志将茶杯放下,提壶续杯:“你们都捞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了吗?”
柳明志话音一落,你一言我一语的三十人脸色迅速低沉了下来,目光有些黯然。
“大帅,弟兄们几乎....几乎......”
柳明志望着欲言又止的程凯,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兄弟们,你们跟着我柳明志南征北战多年,本帅打你们也好,骂你们也罢,你们今日既然来了,柳明志心里就感激涕零。”
“大帅,弟兄们全都是跟着你杀出来的荣华富贵,别说打我们骂我们了,你就是杀了我们,弟兄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老程说的不错,我们都是大帅一手提拔上来的,没有大帅,哪有我们的今日。”
“言重了,今日叫你们来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告诉你们一件事。”
“请大帅吩咐。”
“保命,立功,带弟兄们回来,放手去打。”
“诸事有本王给你们兜着!”
“三十万弟兄,要是在你们的手里全部饮恨沙场了,你们也就别活着回来见我了。”
目光黯淡得众将领眼眸逐渐狂热了起来。
“大帅,真的能跟在你麾下一样,放手去打?”
第六百二十一章公私分明
柳明志有些无奈的望着这群将领双眸中狂热的目光,此时他们的样子才符合已故武国公万步海对他们的评价。
一群桀骜不驯嗷嗷叫的狼崽子。
他们也只会在柳明志这个伯乐面前展露出这副狂妄却自信的姿势,这才是他们本来应有的模样。
默默的注视着眼前这二三十个由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柳明志心里隐隐有些酸楚。
他们没有在此次出征捞到应该有的位置,跟自己有着极大的干系。
柳明志虽然没说过什么,但是他心里跟明镜似得一样清楚。
“都老老实实的坐好,跟在老子麾下一样放手去打,你们在想屁吃呢?
每个人的指挥习惯大不相同,云老帅属于求稳一派,你们要是不怕被军法处置,老子就不管你们了。
你们敢吗?
你们敢无视军令如山吗?”
一群眼神狂热的家伙听到柳大少的‘呵责’话语,顿时又蔫了下去。
程凯是第一个跟着柳大少的将领之一,在众将之中可是有着老大哥的威望。
他给了众兄弟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知道大帅既然喊自己等人来了,肯定有着自己的想法。
“大帅,弟兄们习惯了听从你的号令,已经懒得思考了,你就说吧,想让弟兄们如何行事。”
柳明志给了程凯一个满意的目光,淡淡的给了其余人一个白眼,意思相当明显。
好好学学,多动动脑子。
众将领悻悻的挠着脑门,无奈的赔笑起来。
显然早已经习惯了屈服于柳大少的淫威了。
他们都是柳明志一手提把上来的,对于柳明志的习惯自然相当的熟悉。
“请大帅指教。”
柳明志浅尝着茶水沉吟而来一会。
“打,自然是让你们放手去打。
但是怎么放手去打,你们心里得有一个底线,在云老帅军令允许之下放手去打。
你们所有人目前所处的位置,很难跟敌人短兵相接。
既然如此,没有敌人,那就去创造一个敌人出来。
本帅.....王的意思你们懂了吗?”
柳明志的目光主要在程凯,周宝玉,叶宝通,封不二,宁超,楚敬六人身上徘徊了起来。
毕竟他们六个是新军六卫的大将军,脑子自然不一般。
六人无声对视着思索了起来,双眸不停的打转,思索着柳明志话语中的意思。
良久之后,六人似乎回过味来了,试探性的望着柳明志。
“大帅,只怕不太容易吧!”
“你们跟在老子身边,老子给你们最多的命令是什么?”
“两军对垒,战事瞬息万变,不可拘泥于一些旁枝末节,见机行事为主。”
“嗯!明白就好。
悟吧,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望着端起茶杯细细品尝茶水的柳明志,六人轻声呢喃着见机行事四个字,眼睛逐渐发亮了起来。
“大帅,你的意思瞅准机会,让弟兄们借着云老帅军令下达的机会,在征战中自行分离出来? 自成一军?”
柳明志看着程凯眼底深处露出意思非常满意的神色? 脸上却挂着严肃的表情。
“程凯? 你狗日的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老子的意思?老子说什么了?你他娘的少往老子身上泼脏水。”
程凯愣愣的望着柳大少‘翻脸无情’的反应? 嘴角抽搐的端起茶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大帅恕罪? 末将酒后失德? 胡说八道? 末将敬你一杯? 请大帅不要跟末将置气。”
一群人无语的望着程凯脸厚心黑的无耻模样,喝个茶也能喝醉? 也是没谁了。
不过不少人也渐渐的明悟过来柳明志话语中的意思? 心思开始细细琢磨了起来。
柳明志探身取下宋清腰间的旱烟袋,又开始了蹭烟的生活。
熟练的点燃烟丝吞吐起来? 柳明志的目光也变得郑重起来? 在众人身上徘徊起来。
正在思索的众人,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压力朝着自己等人施展过来,猛然回过神来,正襟危坐的望向了柳大少。
望着跪在矮桌后吞云吐雾的柳明志? 众将士仿佛又回到了征战沙场之时,大帅坐镇中军大帐号令三军的日子。
“此次国战? 事关江山社稷,功劳不小,本王虽然不在你们身边,同样不希望见到祸起萧墙的事情在大军之中发生,你们明白本王的意思?”
“吾等得令,绝对不会争功夺利,手足相残,如有背弃,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嗯!明白就好。你们都是跟在本王身边多年的老将了,一个锅里吃饭多年,万万不要不一些功利心蒙蔽了双眼,伤害多年的同袍之谊。
同样,你们也不可做出对兄弟部队不利的行径,能忍就忍,能退就退,该帮的时候必须帮,你们是军人,你们的目的相同,有矛盾摆明面上,越好时间,当着全军的面比试出气,胜败全靠实力。
谁要是敢窝气,背后捅刀子,本王不管你多劳苦功劳,只要传到我这里,一经查实,你们班师回朝的第一天,就是他军法从事的日子。”
“吾等谨遵号令。”
“楚敬。”
“末将在。”
“相比程凯他们五个,你身上的担子重,压力也更大啊,不忍为国捐躯,希望你能好好领着浮屠卫的弟兄,把不忍拼死护住的旗号给再次发扬光大。
上次一战,你们浮屠卫死伤弟兄人数最多,反之现在新兵也最多。
这对你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啊。”
“大帅说的是,不过请大帅放心,末将一定不会堕了大将军的名头,将浮屠卫的威名再次发扬光大。”
“有信心就行,朝廷跟兵部虽然正式任命了你为浮屠卫的大将军,但是在本王这里,你仍然只是检校大将军。
能否改变本王对你的看法,就在此役。”
“末将得令,末将一定会让王爷认可的。
末将空口无凭,出征那天王爷可临阵为弟兄们践行,亲自验看我浮屠卫五万将士士气。”
“这.......”
柳明志犹豫了一会微微颔首:“好,出征那天,本王亲自去为你们六卫的弟兄们践行,也看看你们把新招募的新兵训练成了什么样子。
若是本王不满意,可得军棍伺候。”
“吾等随时恭候大帅检阅弟兄们。”
“兄弟们,本王此次请你们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大帅吩咐!”
“柳松。”
“是,少爷!”
柳松提着一坛酒水走了过来,拍掉封泥摆到了柳明志的面前。
柳明志提起酒坛,朝着众人一一走了过去。
“今日本不该让你们饮酒,但是本王今日就破例一次,陪兄弟们共饮一杯。”
见到柳明志要亲自斟酒,众将领急忙捧起茶杯恭敬的起身等待着着。
盏茶功夫,包括宋清在场的众人全都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弟兄们,柳明志敬你们。”
“请!”
“敬大帅!”
柳明志将一饮而尽的杯子给众人示意了一下。
“都坐。”
“谢大帅。”
“酒喝了,本王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你们都了解本王的为人,知道本王不喜欢弄虚作假。
兄弟们,此次国战的首要目标,定然是金国为主。”
众人一愣,心道大帅怎么知道了云老帅的部署,转念一想柳明志领兵的经验也就不再有什么惊奇的了。
“兄弟们,如果金国不幸覆灭在了你们的铁骑之下,老子无话可说。
你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们是为了国家出征,本王不会用情意束缚你们得脚步。
但是本王请你们理解一下本王这个做父亲,做夫君的难处。
一旦金国覆灭,希望弟兄们能对小女跟贱内手下留情,柳明志先行拜谢了。”
众将望着躬身行了一个重礼的柳明志,急忙放下手中的被子走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排了两列对着柳大少单膝跪了下去。
“吾等不敢受此大礼。
大帅放心,末将代表陷阵士五万弟兄誓保嫂夫人,落月侄女性命无忧,如若出了差池,末将让人提头来见。”
“末将代表破虏军五万弟兄担保嫂夫人,落月小侄女安然无恙,如若出了差池,末将让人提头来见。”
“末将可为代表浮屠军五万弟兄力保嫂夫人,月儿侄女身家性命无忧,如若出了差池,末将自裁向大帅谢罪。”
“末将代表百战军五万弟兄誓保婉言嫂子月儿小侄女安然出现大帅面前,如若出了岔子,末将让人提头谢罪。”
“将代表獠牙卫五万弟兄誓保嫂夫人,落月侄女回还大龙,如若出了差池,末将让人提头赔罪。”
“末将代表锐士军五万弟兄担保嫂子,落月侄女安然无恙,如若出了差池,末将愿意自裁谢罪,以报答大帅恩情。”
程凯六人纷纷出言保证,柳明志感激的望着六卫大将军,再次躬身行礼。
“多谢诸位兄弟,柳明志谢了。”
“吾等不敢,愿为大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弟兄们,值此出征之际,柳明志废话少说。
还是先前那句话,保命,立功,带弟兄们回来,在军令允许范围之内放手去打。
我柳明志麾下三十万铁骑自成军以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虽战死沙场而不辱其名,军人者,当保家卫国,马革裹尸还。
尔等可战死沙场,但是不能无端而死。
你们曾经跟着本王踏遍三国之内所有山川险要之地,未尝一败。
此次出征,亦不能败。
更不能为马前卒,白白牺牲。
提前祝愿诸位弟兄,三十万将士凯旋而归。
班师还朝之时,本王山海关摆酒,为你们庆功。”
“多谢大帅,威武!”
“威武!”
“威武!”
“退去!”
“吾等告退!”
一如昔日军中点将之时,柳明志虽着布衣,却指点三军将领,意气风发。
片息之间,三十人来得快,去的也快,只留下柳明志,宋清兄弟二人。
宋清目光复杂的望着柳明志。
“三十万精锐铁骑为弟妹与落月侄女保驾护航,无忧也。”
“是啊,无忧也!
挥师北上是为国家大义,公也!
誓死相保是为兄弟之情,私也!
公私分明,为当世人杰。”
第六百二十二章创造机会
柳明志想起程凯他们三十多位生死兄弟的担保话语,这些日子因为女儿小可爱来信内容积压的阴云瞬间荡然无存。
有三十万骑兵保护女儿,试问天下,谁人能动她一根毫发。
“大哥,你先去找韵儿,让她为你安排一间厢房住下,兄弟去给月儿回书一封。”
宋清默默的点点头,女儿来信的事情在赴北的路上,柳明志便告诉了他,眼下女儿将来将来可能会面临的危机已经化解,柳明志淡然要要回书一封告知女儿。
宋清也是人父,深知三弟现在的心情,自然不会耽搁他的事情。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好,失陪了。”
王府内院的书房之中,柳明志推门而进。
入目的是一架跟护国公府正厅之中相差无几的沙盘,只是沙盘之上还光秃秃的,没有进行任何的阵旗部署。
这是路上柳明志鹰隼传书,让齐韵跟慕容珊找一些老将提前布置好的,就等柳大少一睹真面目了。
柳明志的目光在沙盘之上略过,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根据自己的印象,眼前的沙盘可谓相当精致,看来韵儿她们没少花费力气。
柳明志打开了窗户,打了几个手势,便退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朱雀参见少爷。”
人未到,声先至。
朱雀妖娆玲珑的身影在话音消失的瞬间飘落书房之中,娇躯恰到好处的飞落在柳大少怀里,白皙的藕臂顺势搭在了柳大少的双肩之间。
春水汪汪,涟漪起伏的丹凤眼对着柳大少不停的眨着,樱唇一角扬起了魅惑的笑意。
柳明志眉头一挑,想不到朱雀今天竟然如此的热情。
一股细微的清香嗅入鼻中,看来朱雀这次没有来得及梳妆打扮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如此也更加符合一个情报头子应该有的样子。
“信到了月儿手里了吗?”
“七天前就到了,金雕传书的速度可比骑马要快的的,少爷找雀儿来所为何事?难道想让雀儿从一个老少女蜕变成妇人了吗?”
“有机会再说吧,你即刻传令朱雀司所有情报人员,只留下三成继续注意京城的情况,其余人马,全部撒到金国,突厥境内去。
以金国,突厥距离颍州的距离,每隔两天少爷我要得到一封关于此次战事的详细战报。
无论是大龙,金国,突厥的情报,全部都收集整理传到你的手里。
能办到吗?”
朱雀妖媚的丹凤眼也正色了起来:“少爷? 你确定吗?所有的探子都撒到金国,突厥境内吗?除了京城? 其它州府全部都放弃查探对吗?”
“没错,少爷要用最快的速度得知此次国战的所有详细经过。”
“既然少爷确定就好,省的少爷再跟上次一样拿雀儿出气。”
柳明志对着朱雀的烈焰红唇狠狠的吻了一下,抬手拍了一下朱雀的翘臀:“臭丫头? 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吗?”
朱雀双眸中水雾粼粼的望着柳大少,羞赧的摇摇头:“不敢? 雀儿不敢。少爷? 要了雀儿吧? 我今年都三十了? 还是一个完璧如初的大姑娘呢? 你就不能男人一回吗?”
柳明志审视了一下朱雀玲珑圆润? 凹凸有致的娇躯? 揽着朱雀柳腰的双手微微用力紧了紧。
“再等等吧,你是司属情报的司主? 万一有了身孕,对你的安危还有职务都会不利。这也是为了你好? 等天下大定,海晏河清再说吧。
不差这一两年? 好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放着你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在身边? 只能看不能吃,少爷心里也难受啊。
少爷我可是很好色的呢。
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
朱雀妩媚一笑,翻身跨坐在柳大少腰间,红唇在柳明志嘴上轻吻了一下。
“雀儿才不会后悔呢,到时候少爷想怎么蹂躏人家,雀儿都好好的迎合你。”
柳明志望着朱雀从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的媚意,心头一热,这丫头又在诱惑自己。
急忙深吸了一口气压制心底的火气,柳明志捏了捏朱雀粉嫩的面颊。
“再敢用魅功诱惑我,少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哦?怎么个不客气法?马上吃了雀儿吗?”
柳明志对朱雀的大胆行径有些无可奈何,抱着佳人的柳腰微微用力,将其抱起来放到了一旁。
“来,给少爷研墨,我有事情吩咐你。”
朱雀美眸幽怨的跺跺莲足,还是乖巧的提起衣袖给柳明志研墨起来。
盏茶功夫,柳明志将一封书信装到信封里递给了朱雀。
“尽快送到月儿的手里,她看了之后就会怎么做了?”
“是,雀儿告退。”
“嗯!”
柳明志望着朱雀收起书信,将脸颊凑到自己面前的举动,轻笑着摇摇头,低头在其脸颊上亲了一下。
“满意了吧。”
“满意了,朱雀告退。”
朱雀虽然无时无刻的不再诱惑柳大少,但是在正事之上还是从来不敢懈怠的。
眨眼间便消失在书房之中,在房顶上几个起落间便消失了踪迹。
朱雀走后,柳明志关上了门窗,打开了火炉的堵塞。
二三月的北地还是有些冷的,没有火炉取暖,还真有些不合适。
只是一般百姓的家庭自然不会如此,早就全靠一生正气抵御微寒的天气了。
“来人!”
“奴婢参见王爷,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把蓉蓉喊来。”
“是,奴婢马上去。”
丫鬟走后,柳明志抓起一把旗帜,点燃了一台烛火举在手里,躬身在沙盘上审视了起来。
‘打压我柳明志可以,打压我麾下的兄弟不行。
既然不给我兄弟们立功的机会,本王就自己给他们创造机会,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我的弟兄就要充当马前卒的炮灰。’
柳明志眉头深凝着,脑海中浮现这不忿的念头。
手中的旗帜一根根的落在了面前的沙盘之上。
以松州为进攻点,可以一举两得。
既可以攻打金国城池,又可以引诱突厥的援兵深入金国境内,遏制其骑兵的速度优势。
相比突厥的草原旷野,金国城池,地形的局限将会最大的发挥出火炮,床弩,步骑联合的优势。
此次出征,云老帅十有**要以金国为首了。
只是他会如何分配兵力,主,辅方向呢?
百万雄师,齐聚一城根本不可能,金国也有火炮火炮了,纵然威力不敌大龙的火炮,可是方阵密集的情况下,一炮下去,依旧会有着不可小觑的杀伤力。
云老帅求稳,肯定不会忽视这个重要的问题。
如此一来,松州,兴州,睦州三城可同时出击,纵然分散下去,每部兵马也有三十万之中,对于守城兵马数万的金国来说,完全可以势如破竹。
可是兴州毗邻突厥边界,视野开阔,一旦兵力暴露,以师弟的才智,一瞬间就会想到云老帅要诱敌深入,围点打援的动机。
如此一来,如果我是师弟,十有**不会莽撞便让兵马进入金国过境,反而会兵分两路,一路绕道库鲁河深入金国境内迂回出击。
一路直插兴州城外大龙后军,以袭扰战拖延大龙兵马对金国城池的攻势。
短短得一段时间,柳明志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可能。
手里的旗子插了拔,拔了插,始终没有找到最合适的地点落下。
“夫君,蓉蓉请见。”
第六百二十三章参见并肩王
正准备有所动作的柳明志收起了旗子,起身朝着房门看去。
“蓉蓉,进来吧!”
“好的夫君。”
房门轻轻打开,姑墨蓉蓉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笑颜如花的望着柳明志。
“夫君,找蓉蓉来有什么事情?”
柳明志望着姑墨蓉蓉裸露在空气中纤细却结实有力的白皙小腹:“怎么又穿上了这身皮甲,不怕感染风寒啊。
你韵姐姐让人给你做好的长袖襦裙怎么不穿上?你的衣服再是牛皮缝制,也没有丝绸衣物穿着舒服吧!”
姑墨蓉蓉可怜兮兮的望着柳大少:“夫君,蓉蓉都习惯了这样穿着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那些繁琐的衣物我实在穿不习惯。”
“好好好,依你还不行吗?真拿你没办法,若是降温了,一定要多穿两件知道吗?为夫没有生气,就是怕你身体受不了。
白天温度还好,晚上还是很冷的。”
“嗯嗯嗯,夫君真好。对了夫君,你找我来什么事情?”
柳明志放下了手中的棋旗子坐到了椅子上,顺势将佳人揽入怀里,抱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年前舅舅说西域诸国的将士有些不太服从张默府帅的命令了,你在诸国援兵之中的威望极高,这几天隐晦的告知他们一下,让他们老老实实的服从命令,不可节外生枝。
就说这是我的意思,若是有谁不服,让他们来王府找我理论。”
“夫君,谯楼明他们都是你昔日的手下败将,又得了你的恩惠,见了你之后不太愿意听从张默府帅的命令也是情有可原,这点也不能完全怪他们。
张默留给他们的是压力,你留给他们的是威信。
你吩咐下去,你看他们敢不听吗?”
“听就好,自从西域列入大龙版图以来,朝廷还没有亏待过你们西域,并未有什么打压之举,虽然有时候难免会恩威并施,不过也是情有可原。
眼下事关朝廷能否一统天下的大业,他们若是出什么幺蛾子,为夫出面也保不住他们的小命。
若是立了大功,自然是赏赐无数。
希望他们能够分清其中的利弊,不要走上歧途。”
“嗯嗯嗯,夫君放心,蓉蓉会警告他们不要胡来的,到时候他们若是敢不听你的命令,不用夫君你出面,蓉蓉就会收拾了他们。”
柳明志失笑着摇摇头,捏着姑墨蓉蓉的琼鼻晃了晃。
“你可真是西域的小霸主,不过.........唉.......”
“夫君? 怎么了?”
“以力御国,迟早不会长久的,人心复杂,沟壑难平? 你以力镇压的一时? 却镇压不了一世,终究是会反弹的。”
姑墨蓉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点蓉蓉不反驳? 虽然蓉蓉在西域借机拿下了各国十多个城池? 可是时间一久? 昔日各国旧民叛乱频发,总想着复辟,脱离妾身姑墨国的掌控。
妾身这些日子也明白了? 以力夺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真要争霸西域还得民心所向才行? 否则夺下了他们的国家,最终也是内乱不止。
若是不能收拢了各国的民心? 仅仅频频内乱就够妾身忙活一辈子的。”
柳明志虎躯一震? 目光幽邃的低头望着游戏闷闷不乐的姑墨蓉蓉:“你看的还真是通透? 你说的对。
难啊!”
“啊?夫君你说什么?”
“没什么? 自言自语罢了,你觉得目前的大龙怎么样?”
“庞然大物。”
“如果说,大龙并没有为夫的三十万精锐铁骑存在,你觉得集合西域诸国的所有兵力,会是大龙的对手吗?”
姑墨蓉蓉抚着红唇沉吟了一会摇摇头:“难!”
“为何?”
“幅员辽阔,有黄河长江天险,战线拉得大长了,而且朝廷民心所向,一旦有危急江山社稷的祸端发生,民间百姓当然踊跃参军护国。
或许能打得过一时,但是早晚会被反攻过来。”
“庞然大物,呵呵..........透彻........”
“夫君,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在你各种优待政令的施行下,北疆早就富庶了起来,别说攻入大龙腹地,就连你并肩王封地内的二十七府能不能攻过去都是一个大问题。”
“嗯,这话为夫爱听,那你说如今北地的百姓民心向.........算了......不聊这些了.........”
柳明志的手掌不知何时悄悄潜入了姑墨蓉蓉的皮甲之内:“今天为夫教你一招侧方位停车。”
姑墨蓉蓉一愣,脸色微红的将凤首埋了下去。
“嗯!”
门外的丫鬟听到书房中悄然响起窸窸窣窣的旖旎动静,羞红着面颊离开了书房的位置停在了拱门下等候。
赴北数日以来,柳明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宋清闷在书房之中围着沙盘展开了畅所欲言的讨论。
一连十多日,若非知道兄弟俩每天还各自回房休息的时候露露面,府里的丫鬟下人还以为并肩王失踪了呢。
永平元年三月十八日,柳大少兄弟来一人叼着一个旱烟袋,又在书房里开始了争论。
“我说肯定要打兴州,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师弟不会不明白的,哪怕明知是陷阱,她也得想方设法的驰援金国。”
“可能攻打兴州我没意见,但是突厥兵马绝对不会与金国守兵联合,哪怕丢失了一城,他们也不会进入......”
敲门打断了柳明志的话语。
“少爷,小松求见。”
柳明志一愣,直起了身子,对着烛火点燃了烟丝。
“进来吧!”
“是!”
柳松推门而进,朝着柳明志走去,在其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柳明志的双眸逐渐睁大,带着惊疑的色彩。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小的告退。”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脸色这么怪。”
“让我去城外观看三军检阅!”
“啊,什么情况,二十日出征,今天检阅三军什么情况,要践行也得后天吧。”
柳明志磕了磕手中的烟枪:“陛下来了。”
“陛下来了就检阅三........什么......陛下来北疆了?不是瞒着朝中百官要御驾亲征吧?”
“不是,陛下要为三军将士践行,提前两日检阅一下三军将士风采。”
“那你是去参观还是不参观啊。”
“当然得去了,陛下都派人来了,我总揽北疆二十七府军政要务,要是不露面,被人传出去,少不了一个目中无人,轻视陛下的罪名。
实在太突然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你这位昔日的中路兵马副帅跟我待一起,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胡思乱想呢。”
“好,你快去更衣吧,别去晚...........”
“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声浪从城西传来,声音之大令硕大的颍州城都为之发颤,不知情的百姓全都惊愕的朝着城西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柳明志兄弟俩同样一愣,回过神来本能的对视了一眼。
柳明志将手中的烟枪递给了宋清,疾步朝着齐韵的庭院赶去。
半柱香功夫左右,柳明志换上了一袭蛟龙袍,头顶王冠,腰系天剑龙行虎步的朝着王府外赶去。
“请王爷上马,斥候已经去清路了。”
柳明志看着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五百亲兵微微颔首,接过马缰翻身上马。
“直奔城西旷野,面见陛下。”
“吾等得令。”
随着柳明志一声令下,五百铁骑紧随其后,在斥候亲兵的引领下畅通无阻的朝着城外驰骋而去。
一炷香的功夫,五百兵马跟在柳大少身后疾奔出了西城门。
“吁!”
“吁!”
柳明志众人勒紧了马缰,目光惊异的望着城外原野之上旌旗蔽空,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大军方阵怔神了良久。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柳明志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火热。
转念一想,这跟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柳明志自嘲的笑了笑,翻身下马朝着帅旗下的点将台疾步而去。
“并肩王到!”
“并肩王到!”
“并肩王到!”
五百亲兵分为两列,护佑柳明志左右,一路疾呼高喊。
帅旗飘扬下的点将台,数百将领下意识的朝着柳明志这边张望而来,军阵外的各路斥候也纵马疾奔在各个方阵中穿插起来,传达着柳明志到来的消息。
坐在帅椅之上,英气勃勃的李晔也顺着众人的目光朝着城门处望来,果不其然柳明志的王旗已经清晰入目。
李晔眼底露出松懈的光彩,姑父来了就好。
随着柳明志走近点将台,大军方阵之中低声议论的声音瞬间荡然无存,百万大军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帅旗下的点将台。
最远处的兵马虽然看不清,也挡不住他们极力远眺。
大军瞬间寂静的模样令李晔为之一怔。
柳明志举手示意亲兵原地等待,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袍服,这才疾步朝着点将台攀登而去。
“老臣柳明志,不知陛下驾临北疆,有失远迎,请陛下恕.......”
“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柳明志一句话尚未说完,身后忽然传来呼天震地,直冲云霄的喊声。
甲胄碰撞的声音起此彼伏,整齐有序的声音连绵不绝。
柳明志神色一震,下意识的转身望去,只见新军六卫三十万铁骑齐齐翻身下马,一手持着马缰,一手扶着兵刃对着点将台单膝行礼。
“参见大龙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参见大龙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参见大龙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新军六卫方阵刚刚见礼,西侧旌旗杂乱的二十多万西域援兵方阵也齐齐下马见礼。
“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西域都护府旌旗下十个方阵,已有六个方阵的兵马躬身行礼。
“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北疆六卫之中三成兵马跪地见礼。
眨眼之间,旌旗飞舞的百万大军,转瞬之间就有七十多万兵马朝着点将台柳明志站立的位置行了军礼。
剩下的二十多万兵马不知所措的环视着周围的同袍,什么情况啊,将军们没有通知今天要给并肩王见礼啊。
剩下得二十万人哪里知道,这些见礼的同袍们要么是柳明志的直属兵马,要么是跟随过柳明志的门生。
新军六卫隶属柳明志所属。
西域诸国援兵皆是手下败将,对柳大少心悦诚服,安西都护府一半的将领都是柳大少昔日西征之时的老部下,北疆六卫之中同样是旧部无数。
上次百万雄师奉命出关作战,柳明志在军中威望更是一时无两。
听闻昔日老帅到来了,依照军中规矩,怎么能不见礼。
踌躇了一会的二十万兵马反应了过来也纷纷从众跪地,高呼三声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柳明志被最后一声震天喊声惊醒过来,急忙看向了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云阳。
什么情况,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第六百二十四章喧宾夺主
云阳从失神中反应了过来,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天地良心,他敢对天发誓,今天的事情为何出出现这种场面,他一无所知。
他没有跟任何人下令,要对并肩王行军礼见驾,怀疑着是不是自己酒后胡言乱语被下面的将领们当真了,云阳急忙看向点将台下面的大小将领。
入目的便是一干将领从瞠目结舌中反应过来面面相觑的样子。
这些近百的大小将领的反应令云阳心里明悟了过来,此事真正的始作俑者不是自己等人,就是站在自己一旁的并肩王柳明志。
目光复杂的看向了一旁眉头紧皱,默默无言盯着原野上三军兵马的柳明志,云阳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不止是自己,只怕是所有的人都小觑了柳明志如今在北疆的威望,在北疆众将士心目中的威望了。
云阳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个手握三军虎符的兵马大元帅跟柳明志同时下令,这百万大军会不会更加服从柳明志的命令。
毕竟去年举国之力北征的时候,柳明志已然统领了百万雄师,已经在百万将士的心目中树立了三军统帅的形象。
昔年同样有一个人在军中跟柳明志一样有着震慑三军将士的威望,那就是如今护国公张狂的义父,柳明志已故的岳父之一,慕容珊的爹爹金逸大将军。
自己这位老兄弟虽然比自己小上些许年岁,可是在军中的威望却远超自己跟万步海等人。
可是最终也因为威望太高,功高震主从而.......
想到这些云阳的目光望着柳明志也有了淡淡的惊惧模样,金逸当年在军中的威望跟这小子一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嗯哼!”
云阳对着柳明志轻咳了一声,柳大少也从失神中反应了过来,望着眼前一望无边跪伏地冲自己见礼的百万大军,手臂都有些发颤了。
这是自己没有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会在军中有所影响,可是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柳明志自己都忽视了去年百万雄师出关北征的事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力,虽然功败垂成,无疾而终。
可是区区数月便一鼓作气,拿下了金国突厥两国的半壁山河,在众将士心里柳大少依旧积累下来了无数的威严。
“免礼!”
“谢王爷!”
“谢王爷!”
“谢王爷!”
柳明志的话虽然只够前面的数个方阵的兵马听到,但是他们的起身之举却是连锁反应,一波引领着一波。
数百个方阵犹如波涛汹涌的浪潮一般,起伏连绵,由前面朝后面铺展而去。
盏茶功夫,百万兵马全部归于原状,毫无钻乱之声,唯有蔽空的旌旗被清风吹的冷厉作响的声音回荡在原野之上。
如此井然有序,军纪严明的模样两在场的上百大将看在眼里都为之一震。
并肩王对将士视如己出的名声他们早有耳闻,治军严谨的名声更是耳朵都听得起老茧了。
上次举国北征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一仗下来,威信就如此骇人了?
要知道,年后数月以来,可都是自己等人在训练他们呢!
不少老将看向站在台上的并肩王,依稀好像看到了当年三十万兵马中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将军金逸。
此时并肩王若是一声令下? 夺江山会不会易如反掌。
要知道百万大军? 有七成的人都认识并肩王? 可是有九成的人却根本没见过坐在帅椅上的当今天子李晔。
将士们只知道那个人是皇帝,可是皇帝长什么样对他们来说却是毫无所知。
柳明志静静地扣弄着手中的扳指,目光躲闪连连。
庞然大物,民心所向? 众望所归。
扫视了一下站在点将台下的执掌号令兵马令旗的上百虎将? 柳明志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李晔躬身行礼。
“老臣柳明志不知陛下驾临颍州,有失远迎? 还望陛下恕罪。”
云阳见到柳明志对李晔恭敬的态度,扶着战刀的手掌猛然一松,握着虎符的手掌也低垂了下去。
上百虎将七成将领同样身躯舒缓的将竖在腰间的令旗放了下去? 盯着柳明志的目光说不出的佩服跟畏惧。
并肩王今天若是怀有不臣之心? 一场威望与虎符的较量便会瞬间展开,颍州城外这片的辽阔的原野之上定然要流血漂橹,伏尸百万。
无论是威望占了上风,还是虎符的号令三军的力量占了上风? 最终的结果都会是两败俱伤。
也许就在一日之间? 国力鼎盛,兵强马壮的大龙帝国将会名存实亡,土崩瓦解。
然后沦陷于两国的铁骑之下化为一片焦土? 最终亡国灭族。
多亏了并肩王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啊。
众多将领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柳明志在自己等人心中的威望也逐渐的有所提升。
“老臣柳明志不知陛下驾临颍州,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无.....无罪,免礼!”
柳明志第二次话语,终于令失神的李晔反应了过来,对着柳明志回应到。
李晔望着柳明志躬身行礼的身形,目光中既是庆幸又是恐慌。
恐慌中又夹杂着无边的畏惧之色。
柳明志虽未抬头,但是李晔的反应对他来说却清晰无比。
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柳明志的身子再次压低了些许:“今日之事,老臣先前一无所知,惊扰了陛下,老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柳叶将自己双手紧紧地夹在双腿间,这才遏制住了双臂的抖动,浅笑着看着柳明志摇摇头。
“姑父,免礼吧,你何罪之有,朕看到你将北疆治理的如此繁荣昌盛,军强马壮就更放心了,如此强盛之君,看来此次北征一统天下,势在必得啊。”
“陛下圣明,有如此百万雄师,两国覆灭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情而已,老臣提前恭祝陛下一统天下,开创我大龙不世之功业。
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话语掷地有声,云阳等人听得一清二楚,也急忙跟在柳明志身后行礼祝贺。
“臣等恭祝预祝陛下一统天下,开创万世基业。
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个方阵的将士见状,也挥舞着手里的兵刃高呼万岁,一传十,十传百,依次下去,城西原野之上有响起了振聋发聩的呼喊声,直冲云霄,朕的数里外的林鸟惊飞。
“万岁!”
“万岁!”
“万岁!”
李晔激动的从帅椅上站了起来,审视着面前无边无沿的百万大军,可是心里越是激动,心底深处的畏惧便越是明显。
“元老帅,让他们停下来吧!”
“老臣遵旨。”
云阳从怀里取出虎符帅印:“传令,三军禁言。”
“得令!”
然而数十个传令兵却怎么也牵不动自己的战马,海啸般的喊声震慑的战马竟然不敢往方阵里面奔袭。
“大帅,您看这..........”
云阳脸色也窘迫了起来,知道这不怪战马胆小,实在是百万大军的呼喊实在是太过声势浩大了。
李晔瞬间便发现了云阳的为难,不得已看向了柳明志。
“姑父,你有没有办法让将士们停下来?”
“这............老臣可以一试,但是老臣不敢喧宾夺主。”
“王爷,老夫不介意,继续高喊下去不但惊扰陛下,还会令城中百姓不安。”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默默的点点头:“老臣遵旨!”
柳明志解下腰间的天剑,转身对着身后得百万大军高举一横。
“肃静!”
转眼间,海啸一样咆哮的声音逐渐的消失了下去,等到寂静无声不过盏茶功夫。
柳明志见状,脸色怅然的叹息了一声。
还真是喧宾夺主了。
李晔等人望着站在点将台前,手举天剑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的柳明志,心头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心里跟柳明志有着一样的念头。
喧宾夺主。
第六百二十五章已有杀心(二合一)
李晔愣愣的望着柳明志站在点将台前,虽然不算高大,却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一样的背影。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从始至终都小瞧了姑父的力量了。
在朝堂之上的威慑百官力量不过是姑父威慑力的冰山一角而已。
姑父真正的威慑在北疆二十七府,就在自己目前所站立的这片土地上,在这里,姑父的势力才算展露的一览无余。
让人不由自主得心惊胆战,令人情不自禁的望而生畏。
李晔更加明白了一个自己不想承认的事实。
自己一直以为姑父的势力来自于军中,他毫不犹豫的交上了虎符,自己本以为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
可是今天李晔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姑父如今在大龙真正的势力绝对不是取决于那一块小小的虎符而已。
他的势力来源于他在北疆,朝堂,军中的威望。
来源于他总揽北疆二十七府,一百五十二州一切军政要务的权利。
来源于姑父手中那块父皇亲自下旨让数百能工巧匠雕琢出来的六蛟王印。
可笑的是自己以为收了姑父手里的虎符就可以不再畏惧姑父的势力了。
更可笑的是姑父如今的权利竟然是自己大行的父皇亲自赐予的。
一言出,百万大军缄口不言,令行禁止,莫敢不从。
放眼大龙........不.....放眼天下有谁能与之争锋。
姑父今日若是造反,怕是有一半的兵马会听命与他,另一半兵马听命与各卫大将军的号令。
如此一来,大龙所有的军事力量就在今日就会在内斗之中两败俱伤。
无论姑父是胜是负,对于大龙来说都将是一场无法言说,不可想象的灾难。
自己跟姑父谁胜谁负,对于虎视眈眈的两国来说都是一个抱着金砖全毫无反抗之利的孩童,任由两国铁骑在大龙的腹地自由践踏,畅通无阻。
二皇帝?
姑父哪里是二皇帝啊。
在北疆二十七府,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帝啊。
父皇啊父皇,你只算到了姑父可以帮助孩儿抵御两国南下的兵锋,让孩儿慢慢成长总揽朝政,却低估了姑父的实力,没有算到他不但抵抗住了两国的兵锋,反而有能力反攻两国。
事到如今,你让孩儿该何去何从啊。
“陛下!”
“陛下?”
“啊?姑父你说?”
李晔愣愣的望着柳明志,不知道他方才说了什么。
“陛下,参观检阅老臣已经来了,老臣想老臣实在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正好这几日老臣还得下去各个州府查验春耕苗种的情况,恕老臣不能继续陪你检阅三军了。
陛下突然驾到颍州,定然无下榻之处,陛下若是放心,老臣回去之后马上让人安排一处行辕让陛下安歇。
只是不知老臣府上陛下愿去否?”
李晔望着柳明志诚恳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台下的百万大军:“当然愿去,如果姑父不嫌朕会叨扰的话,朕就在你府上下榻了。”
柳明志有些低沉的脸色挂上了淡淡的笑意,抬手解下自己背后的披风,缓缓地走到李晔面前,将披风系在了李晔的身上。
“陛下,天气多变,注意龙体。
这天下? 父皇? 先帝? 老臣已经为你走了九十九步? 剩下的一步唯有陛下自己来走了。”
柳明志站在李晔身边? 抬手指着下面士气昂扬的百万雄师:“陛下,这百万雄师不但是你一统天下的力量? 更是你开疆扩土的根基。
老臣的父皇,跟你的父皇两代先帝在世的时候? 不止一次言说,君臣猜疑? 乃是大忌也。
老臣对陛下.........
唉........
罗里吧嗦的话老臣就不废话了。
老臣在府邸扫榻以待,恭迎陛下大驾光临。
老臣告退? 万岁,万万岁。”
“免......免礼..........”
“谢陛下? 臣退了。”
李晔低头望了望身上的披风,目光怅然,抬头望着柳明志朝着五百亲兵走去萧瑟孤独的背影? 嘴唇嚅喏了两下。
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
“老臣等惊扰了陛下? 请陛下治罪。”
柳明志走后,云阳等上百将领神色沉痛的跪俯在了李晔面前。
李晔望着台下的上百将领,蹒跚的走到云阳面前蹲了下来:“老.........老爱卿,姑父若是今日生有不臣之心,结局将会如何?”
云阳一愣,沉吟了片刻:“老臣与北越王等人可以调动北疆六四十万兵马,西域都护府十五万兵马为陛下肝脑涂地,舍身报国。”
“剩下的四十五万兵马呢?”
“手握虎符,老臣或许可以调动。”
或许一词令李晔不由得一颤。
“如果调动不了呢?”
“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两败俱伤。”
“可是近乎七十万大军都对姑父心悦诚服啊!”
“陛下,威望只是威望,北疆六卫自太祖高皇帝建国以来代代相传,始终不会忘记身上背负的责任。
吾等可毫无怨言护国而死!”
“陛下无须担忧,好在王爷他对陛下,对朝堂一如往昔忠心不二,有此忠义之臣,天下无忧也。”
李晔目光茫然的环视着台下的百万兵马,嗤笑着点点头。
“是啊,姑父若非忠心,今日虽不能改朝换代,可是天下也将易主了。
传令三军将士散去吧。”
“老臣遵旨!”
颍州城并肩王府,五百铁骑护着柳明志停在了王府门前。
身为大管家的柳松听到动静急忙带着一群人跑了出来。
“小的恭迎少爷回府!”
“奴婢恭迎王爷回府!”
柳明志翻身下马,将马缰递给了柳松,面色阴沉的朝着府中走去。
迎接的众人见状,各个噤若寒蝉的守在一旁不敢有所动静,就连柳松这位贴身的大总管也是吞咽了一下口水,将马缰递给了别人,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侍奉着。
“小松!”
“小的在!”
“韵儿呢?”
“回少爷,少夫人在内院教导承志少爷写字呢!”
“嗯,你带人把少爷我的主卧收拾出来,一切被褥用度全部换上新的,可能会有贵客下榻府中。”
“是,小的明白了。”
“去忙吧,少爷去韵儿那里一趟。”
“恭送少爷!”
柳明志将马鞭丢给了柳松,龙行虎步的朝着齐韵的庭院赶去。
“昨天刚教你的,今天又写错了,你说你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
柳明志刚刚迈进房门,就听到齐韵娇斥的声音,转头望去,只见齐韵纤纤玉指正在柳承志的脑门上不停的点动着。
“韵儿!”
“夫君,你回来!”
“爹!”
“哎,臭小子,去玩吧,爹找你娘亲有些事情要说。”
“谢谢爹!”
柳承志得到老爹的话,急忙丢下手里的书卷朝着门外跑去,留下一脸无奈娇嗔的齐韵。
“夫君,妾身刚让孩子把性子收下来,你又让他野下来了。”
柳明志下意识的去解披风,这才反应过来披风已经系到了李晔的身上。
有些落寞的坐到了椅子上,柳明志端起茶水大喝了起来,上好的茶水此刻也是那般的索然无味。
齐韵一下子便看出了夫君魂不附体的模样,抬手放在柳明志的额头上轻轻的揉捏了起来。
“夫君,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心不在焉六神无主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柳明志端着茶杯揉捏了起来,凝望着门外的风景怔怔发呆。
“陛下......
怕是对为夫动了杀心了!”
齐韵猛然一颤,美眸中露出惊慌之色,低头看了一眼夫君低沉的神色,疾步朝着房门走去。
门窗全部封闭之后,齐韵蹲在柳明志面前,仰视着柳明志:“夫君吗,你可别吓妾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柳明志目光复杂的低头望着齐韵:“今日我正与大哥在书房.........”
齐韵听柳大少讲完今日发生的事情,美眸之中充斥着挣扎之意,双手无措的缠绕在一起。
良久之后,齐韵贝齿紧紧地咬着薄唇,双膝跪在了柳明志的面前,双眸紧紧地盯着柳明志,脑海里浮现出昔日无意中听到的夫君脚踏七星的秘密。
“韵儿,快起来,你这是干......”
“夫君,妾身斗胆一言,你......可曾想过造.....造反......”
柳明志跌坐在椅子上,眉宇间频频舞动,不知过了多久,柳明志弯腰搀扶起了齐韵,背手眺望外面,仿佛能隔着门窗看透外面的一切一样。
“造反?拿什么造反?
你知道忠武王,北越王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陛下无端就封赏了两个异姓郡王?”
“妾...妾身糊涂。”
“意味着北疆六卫四十万兵马,云老帅,万明亮大将军各执掌二十万北疆精锐。
张默表兄十五万安西都护府铁骑在侧,定然会以舅舅张狂马首是瞻。
他会帮谁还在五五之数,想开是朝廷的可能更大一些。
纵然舅舅念及旧情,置身事外。
为夫麾下三十万铁骑跟蓉蓉为首的西域援兵共计四十五万。
一旦造反,定然会与北疆六卫两败俱伤。
到时候纵然为夫惨胜,可是相比民心所向的朝廷,为夫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
“后院……那些火炮?”
“唉,你觉得为夫有机会动用吗?大战之后,你觉得为夫还有多少兵力能抵抗那些打着正义大旗的伐贼王师?
最后不过是他们封侯拜相的垫脚石而已。
李柏鸿,李擎……等诸多与为夫有仇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朝廷没了陛下可以有瞬间拥鸡出很多大龙皇帝,北疆没了为夫就是待宰的羔羊啊。
反?
你也得看天下大势啊。”
齐韵失魂落魄的一会,美眸忽然希冀的看着柳明志。
“夫君,婉言妹妹她可以帮你啊。”
“呵呵..........傻娘子,怎么到这个时候你也糊涂了。
你觉得双方精锐交手之后,为夫残余的兵力还有资格跟婉言和师弟讲道理吗?”
“不说他们,为夫今日一反,不说婉言跟师弟,仅仅西域那边得到消息的西域诸国,就会马不停蹄的杀来大龙,将为夫挫骨扬灰。
到时候,仅仅凭借蓉蓉一人之力,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惧怕蓉蓉,不是因为畏惧姑墨国的力量,而是因为蓉蓉有为夫这座手握重兵的靠山。
婉言跟师弟那边更是两说,你跟皇帝讲情义,你觉得有道理可讲吗?
婉言可以不杀我,金国,突厥,西域诸国想让将为夫死无全尸的人比比皆是。
为夫没有兵力威慑,靠什么跟他们讲道理?
说句大不敬得话,我今天可以诛杀陛下李晔。
为夫能诛杀得了所有的李氏宗亲吗?
能诛杀得了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吗?
为夫在大龙虽然一手遮天,可是在天下更是举目皆敌。
想我死的人太多了,想踩着我上位的人也太多了。
你信不信,今天为夫造反了,不久之后金突两国铁骑南下,大龙就会血流成河,流民失所,生灵涂炭?
你不了解婉言,为夫了解,你不了解师弟,为夫还是了解。”
齐韵看着柳明志有些癫狂的模样,急忙将夫君抱在了怀里。
“夫君,妾身错了,妾身错了,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好不好。”
“为夫没有生气,为夫只是心烦意乱,看来下半局棋不得不开场了。
你去告诉柳松,让他传程凯,周宝玉,叶宝通..........三十人回营地之后速度来府中见我。”
“好好好,妾身马上去,你消消气!”
第六百二十六章嫡庶之事
齐韵神色晃晃的朝着门外前去给柳松传话,柳明志则是走到齐韵房中的火炉前神色平静的开始煮茶。
仿佛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更好似面临重大危机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夫君,你在哪里?”
“雅姐,为夫在这里呢!你怎么来了?”
齐雅的俏脸之上写满了焦虑,凤眸上下打量着提着火钳一副风平浪静的柳明志,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夫.....夫君你没事吧?”
柳明志将火钳换了个手,抬手抹了一下齐雅鼻尖上的细汗:“为夫能有什么事情,你怎么了,一副魂不附体的惊慌模样?轻功绝顶的大高手竟然出汗了。
灵韵丫头呢?这孩子乖不乖?”
“乖极了,在奶娘那里吃饱之后就睡下了,不对,妾身方才碰到妹妹神色匆匆的朝着前院赶去,她说.......她说........”
柳明志听到茶水沸腾的声音,急忙转身将茶壶提起朝着桌案走去。
以三龙护鼎的茶艺给齐雅沏了一杯香茗递了过去。
“喝杯茶静静心,为夫没事,不要着急上火。”
齐雅怔怔的接过夫君递来的茶杯,脸色有些迷糊。
到底是夫君表现的太过冷静了,还是妹妹表现的太过焦急了,这跟自己预想中的情况大不相同啊。
齐雅藕臂一抬,长袖轻舞,袖摆犹如灵蛇闪动点在房门之上,大开的房门径直关闭,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齐雅似乎明白了什么。
“夫君,你早知会有今日?”
柳明志扶着齐雅的香肩,将其扶坐到一旁的椅子之上,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端起一杯香茗浅浅的品尝了起来。
“大抵如此,虽有些许的出入,不过并不觉得有什么太过惊讶的。”
“那你为何一副天塌地陷似得脸色阴沉的回到府中,还把韵儿吓得六神无主的?”
柳明志提壶给齐雅续上了茶水,目光幽邃的对着闺房四处扫视了一眼。
“发生了这么大的神情,为夫若是无动于衷,毫不在意那还得了?这王府虽然是咱家的了,可是丫鬟下人并不见得都是咱家的。
韵儿身为并肩王妃,柳家长妇,代表的就是为夫,她的慌乱传出去效果要比为夫要强得多。
你懂为夫的意思了吗?”
齐雅呢喃着嘀咕了一会,抬起玉手轻轻地锤了一下柳大少的胳膊。
“臭夫君,你吓死妾身了,妾身还真以为要发生天大的事情了呢,说什么陛下对你已经动了杀心,妾身一路上一直在思索对策,结果竟然是你要故布疑云这么档子事情!”
柳明志眉头一挑,郑重的望着齐雅:“非也,陛下对为夫已经动了杀心? 这是真的,为夫并没有骗你跟韵儿。”
“什么?”
齐雅略微松缓的神色再次紧绷起来,担忧的望着柳明志:“夫君,你打算怎么应对?难道要造......反?”
造反二字从齐雅口中说出? 柳明志眉头不由得一凝,起身扶着齐雅的香肩微微用力,脑海里浮现出去年金国大护国寺百善老禅师的那番话。
“现在还不至于走这一步? 为夫目前要做的应当是以不变应万变。
敌不动,我自己岿然不动。
还差一个契机啊!”
“妾身冒昧的问一下,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 夫君难道真的要..........”
“有两条路摆在为夫跟陛下面前? 走哪一条路不在于为夫? 而在于陛下。”
“夫君就不怕到时候太过被动吗?”
柳明志弯下腰,双手揽住了齐雅丰腴的腰肢轻轻地吐了口气:“被动反而好了。”
“啊?”
“别啊了? 你啊? 乖乖的相夫教子就好了,剩下的自有为夫呢!现在不提那些烦心事了? 今日为夫在城外再次目睹百万雄师气势恢宏的模样,不由得热血沸腾。
不如咱们探讨一下倒挂金钩的艺术如何?”
齐雅感觉到夫君不知何时游荡在自己亵衣内的手掌? 没好气的瞪了柳大少一眼。
“死相?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事情。”
柳明志乐呵呵一笑? 将佳人拦腰抱起朝着屏风后走去。
“人生在世? 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一些麻烦的琐碎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
登时间,齐韵的闺房之中响起了翻云覆雨的妖娆音符。
去而复返的齐韵听到房中令人耳根发红的动静,没好气的跺跺莲足,自己这边心里着急上火,夫君竟然还有心思拉着姐姐白日.......
日头西斜,神清气爽柳大少与明艳动人的齐雅沐浴过后联袂出了房门朝着前厅赶去。
“雅姐,传为夫口令,除丫鬟下人之外,韵儿,莲儿,嫣儿............依依,夭夭..........乘风........所有人到前厅来,为夫有事宣布。”
“好,妾身知晓了。”
柳明志望着齐雅远去的倩影,转道朝着自己的书房赶去。
“咦,大哥你怎么在书房啊?”
柳明志一进书房,便发现宋清举着烛火,佝偻着身子在沙盘上思索着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有乐趣的事情干干,在你府上为兄除了来这里研究研究沙盘了。
怎么样,今天参观三军检阅心情如何啊?是不是找到了昔日指点江山的感觉了?”
“不太妙?”
宋清一顿,将手中的烛台放到了沙盘的边缘,眉头紧皱的转身望着柳大少问道:“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明志再次浪费一番口舌,简要的将今日城西原野上检阅三军的事情经过给宋清叙述了一遍。
宋清听完神情严峻起来,托着下巴在房中徘徊着。
“确实不太妙,你的风头跟威势连陛下都给压下去了,陛下怕是对你已经生出了不太可观的心思了。
你打算如何应对?”
“自然是以不变应万变咯,现在本少爷做的只有等!”
“等?等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正好,你也在府里,兄弟今日要宣布一件事情,你也好做个见证。”
“宣布什么?又要纳妾一房?你吃得消吗?”
宋清一语将有些沉重的气氛搞得荡然无存,柳明志没好气的瞪了宋清一眼。
“本少爷就那么像色中饿狼啊,都什么年纪了还想着纳妾的事情。”
“三十多怎么了?五十多岁纳十四五岁妙龄少女为妾的事情比比皆是,屡见不鲜,你才三十岁想纳妾有什么不可以?”
“不给你扯犊子了,我打算把嫡庶子的事情安排了,继续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宋清眉头一凝,脸色慎重的点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早点安排好以后确实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不是大哥说你,几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将此事给定下来,非托到现在。如今孩子们都已经渐渐的明事理,嫡庶之分若是没有万全之策,极易让他们几兄弟感情产生裂缝啊。
你打算怎么办?
乘风这孩子虽是长子,可是按照规矩承志这孩子又是嫡子。
以三公主抚正平妻的身份来说,成乾这孩子又是嫡子的身份。
如若承志这孩子先出生就好了,嫡长子十拿九稳的算是坐实了,偏偏你先跟青莲弟妹有了子嗣乘风。
如今可有的你为难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亏待哪一个都不行,可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再不及时定下来,将来对他们来说,对你家门来说都是一件麻烦事情啊。”
柳明志轻轻地揉了揉额头:“有什么麻烦的?该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
“你这话的意思,是已经有了结果了?能冒昧的问一下你打算立谁继承王位吗?
按说承志是最合理的,可是成乾又是三公主的子嗣,万一立了承志,三公主还有成乾侄儿那边你怎么办?”
“咱们不立,让他们哥仨自己选,选中什么就是什么,一切全看天意。”
“啊?什么意思?”
柳明志冲着宋清笑了笑,朝着书桌下面摸索了过去。
片刻之后柳明志抱着三个不大不小得木箱子走了出来。
“他们哥仨很和睦的,所谓的立嫡庶只不过是个给外人看由头而已。”
宋清怔怔的望着柳大少手里的三个木箱子思索了良久。
“兄弟,你别吓我,老子怎么觉得你不是要立嫡庶之分,而是在交代后事呢?”
柳明志轻轻地吐了口气:“大哥,恩师曾经说过,世上从无常胜人。世事无常,兄弟也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早早地准备一下有备无患。
走吧,你这位孩子们的大伯去给孩子们做个见证!”
第六百二十七章天注定
宋清愣愣的望着柳大少抱着三个木箱子朝着门外赶去的背影。
脑子里回想起了方才柳大少给自己说的那些话,虽然看似嬉皮笑脸,细细思索起来,不免有些沉重之意。
看来三弟今日突然要立嫡子庶子不是因为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而是另有深意啊。
眼底深处藏着淡淡的忧虑,宋清吹熄了灯火,关上房门疾步朝着柳大少跟了过去,并驱而行,宋清转头瞥着三弟怀里的三个箱子。
咱们不立,就让他们自己选择,一切看天意吧。
从三弟的话中不难分析出,嫡庶身份的关键就在这三个箱子里里面的物品了。
柳明志宋清兄弟来赶到王府前厅之时,不大不小的厅中早已经坐满了人。
有齐韵众姐妹跟柳大少的众多儿女,也有程凯他们三十位柳明志的将领兄弟。
“妾身姐妹参见夫君。”
“孩儿们拜见爹爹。”
“吾等参见大帅。”
柳明志环视了一下厅中人员齐聚的模样,该到的人全都到了。
将手里的箱子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之上,柳明志一甩衣摆端坐在椅子上。
“全都免礼,入座吧!”
“多谢夫君。”
“多谢爹爹!”
“谢大帅。”
柳明志端起茶杯漱漱口,扫视着站在各自母亲椅子旁的众多儿女沉默了下来。
霎时间,厅中安静的落针可闻,除了宋清坐在下首的宋清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柳大少的身上。
众人的心里都带着狐疑的念头,不知道柳大少想干什么。
如此毫无征兆的将众人喊来如此隆重的地方,难道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齐韵众姐妹倒还没有什么,程凯等人经历了上午城外检阅三军发生的经过,心里不由得一突,脑海里冒出一个让他们猛吞口水的念头。
大帅不会是要密谋举兵谋反吧。
登时间,程凯三十人大气都不敢出,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柳明志,推测着方才的念头有几分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自己等人该何去何从。
程凯六人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淡然的神色,六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自己兄弟六人心无间隙,互相扶持,下面的一干弟兄就不是问题。
如今就看大帅的意思了。
大帅要反,自己等人唯有义不容辞。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自己等人全都是大帅一手提把上来的亲信。
大帅若是举兵,自己等人纵然不跟随,事后朝廷也不会放过自己等人,既然如此,不如跟着大帅拼一把,博取一次荣华富贵的机会。
程凯他们六个怕吗?当然怕了。
造反又不是吃酒喝肉,搁谁身上谁能无动于衷。
可是怕也没有办法,自己等人早就跟大帅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又不是小白一个,都是浸淫在权利斗争中的老油子了,岂会不明白自己等人的处境。
一旦柳明志倒台了,自己等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肯定要被逐个的清洗一遍。
放眼望去? 历朝历代无不是如此。
远的不说? 就说金逸大将军饮酒自绝之后? 他麾下的一干骁勇悍将? 除了护国公张狂这个资历,位置不算太高的小将军留了下来。
其余的将领是什么下场他们不是没有耳闻。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他们的位置取决于大帅是否能为自己等兄弟抗住来自朝堂之上那些文官的压力。
只要大帅屹立不倒,自己等人自己同样荣华富贵。
柳明志仿佛没有察觉到程凯等人闪烁连连的目光眼神依旧在自己的众多儿女身上审视着。
接触到老爹目光的柳乘风等人? 全都下意识的缩在了自己目前的身后? 各个噤若寒蝉不敢与老爹对视。
脑子里飞速回想着这两天有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难道是跟常昆他们几个打架的事情被老爹知道了? 不至于啊? 打个架而已? 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柳芸馨更是吓得将小脸埋在了莺儿的绣袍里? 刚刚懂事的她自己不会惹祸。
她实在想不通前天还乐呵呵的抱着自己举高高的爹爹今天眼神为何会这么吓人了?
就连齐韵众姐妹都不由的芳心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呢。
不由得,大厅中的气氛寂静的有些诡异了起来? 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不争气的砰砰跳动。
就连知晓内情的宋清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压抑,无与伦比的压抑。
终于? 一动不动的柳大少动了? 手中的茶盖轻轻地拨动了起来。
“今日本王喊诸位兄弟来是为本王做个见证。
常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自古以来,长幼有序? 嫡庶有别,本王这几个犬子都已经长大成人,最大乘风今年都十二岁了,眨眼间就要到了娶妻生子的年岁了。
可是本王一直在外奔波,家中事务一切都是王妃在悉心照料。
如今正好本王闲散下来,借着弟兄们还没有拔营出征的时机,将嫡子的身份给定下来。
诸位弟兄比本王年轻的多得多,以后本王若是不幸西归,等孩子继承了王位,还望诸位弟兄悉心辅佐你们不成器的侄儿。”
柳明志的话语一落,厅中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了起来。
程凯三十人轻轻地吁了口气,望着柳大少的眼神有些哀怨。
立嫡子而已,大帅你至于搞得跟要举兵谋反一样隆重吗?
齐韵众姐妹也陡然松了口气,同时芳心也有些提了起来,若是夫君有所偏袒的话,只怕自己姐妹等人之间的感情将会产生一些裂缝。
嫡子庶子自古以来在豪门大族之间就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齐韵众姐妹自然而然的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人都是有私心的,自己的孩子将来是什么身份,全在夫君一念之间了。
柳明志刻意忽略齐韵一群娘子的目光,将眼神看向了三个年长的儿子。
“柳乘风,柳承志,柳成乾,你们三个站到中央来。”
“是,爹!”
哥仨对于嫡庶之分还没有太大的观念,可是听到老爹指名道姓的让自己三人站出来,心里瞬间紧张了起来。
站在那里互相依偎着,显得及其的局促不安。
柳明志望着哥仨互相依靠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这些年自己刻意回避嫡庶分别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可是时至今日,却不得不将此事提及了。
“你们三个一起给你们三十位叔叔伯伯叩三个响头!”
“是!”
“孩儿柳乘风!”
“柳承志!”
“柳成乾!”
“拜见伯伯,叔叔!”
众人急忙起身虚扶哥仨:“免礼免礼,三位世......贤侄快快免礼!”
“谢叔叔伯伯。”
柳明志站了起来,拿起桌案上得三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抬脚一踢,桌子横在了自己的面前,顺势将三个箱子摆到了面前的椅子上。
“你们是嫡子还是庶子,为父不来决定,你们都是为父的骨血,为夫从来不会刻意偏袒你们任何人。
故而,你们将来是什么身份,全在你们自己的运气,全看天意。
这三个盒子里,分别放着为父的王印,一柄短剑,一锭黄金。”
“抽到王印者,即为王位继承人,等为父百年之后,继承王位。”
“你们自己选择将来的位置,为父不偏不向,谁先来?
一切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