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反客为主
“好吧,好吧,算你说得对。”许文龙赶紧转换话题,同时向后拉了拉椅子,以避开她那对令人窒息的山峰,“不过你真不担心你的车子吗?不想个妥善的办法处理一下?”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露伊丝得胜似的坐了下来,撇着嘴轻蔑地说道,“我敢说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怎么拖走我的车的,就会怎么把它送回来!”
“哦?你有这么大能量、这么大本事?”许文龙吃惊地看着露伊丝。
“别的地方不敢说,在滨洋我就敢夸这个口!”
“为什么?滨洋警察局是你家开的吗?”
“桂副boss呀!”露伊丝得意看着许文龙,用鄙夷不屑的口吻说道,“别说区区超速闯红灯,就是撞死一两个人,只要一个电话,他还不屁颠屁颠跑来救急?凭他的地位和面子,谁敢不买帐?谁敢任意胡为?除非不想混了!”
许文龙恍然大悟,不由点着头啧啧赞叹道,“那倒也是,忘记了桂副boss和你家老板关系密切,简直亲如兄弟。”
“亲如兄弟算不上,关系密切倒还马马虎虎,毕竟是相互……相互……”
“相互什么?”许文龙饶有兴趣看着露伊丝,迫切想听到她的下文解释。
许文龙欲想听露伊丝的进一步解释时,不想那个妖冶服务员正好端着一瓶威士忌酒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扛一箱啤酒的粗壮男子。
“来来来,我们喝酒,边喝边聊。”露伊丝为许文龙倒上一杯威士忌,自己则抓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半,然后抹着嘴满意之极地说道,“你喝烈酒,我喝啤酒,公平公正,不占你半点便宜。”
“悠着点,慢慢喝。”许文龙端起酒杯象征性抿了一小口,好心好意提醒她道,“可千万别喝醉了,喝醉就麻烦了。对了,你刚才说桂副boss和你老板相互什么?”
“喝醉了更好,有时我还真想轰轰烈烈大醉一场呢。”露伊丝避开话题,用会说话的眼睛斜睨着许文龙说道,“这日子太压抑、太烦闷,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提心吊胆、紧张兮兮的,简直会让人崩溃。”
“这怎么可能呢?不是开玩笑吧。”许文龙诧异地问道,“
你是吴总裁的贴身助理,权力无边,风光无限,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又哪来的压抑烦闷?又哪来的紧张担心?看来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露伊丝长叹一声,仰头把瓶中酒喝完,摇着头颓然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总之,你不理解我内心的苦衷。幸好这样的日子也不长了,差不多该结束了。”
许文龙一楞,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想跳槽不干了吗?还是……他连忙竖起耳朵静静听着,生怕会漏掉其中任何一个字。
“你呢?能不能说说你的情况?”露伊丝话锋一转,目光灼灼看着许文龙问道,“你真是个退役军人吗?在什么地方、哪个部队服役的,可以说说吗?我看你所在的部队决不是一般的部队!”
“呃,这个嘛,”许文龙猛喝一口威士忌,摆着手含含糊糊说道,“真是见笑了,简直不值一提,不过是上京一个普通的运输大队而已。”
“是吗?”露伊丝微微一笑,用高深莫测的目光看着许文龙。
“当然是啊,要不我哪会开车呢?你知道我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吧,穷人家的孩子可不比高公子和华少,有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去飙车。”
“哦——”露伊丝沉吟着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你跟梁诗绮的关系怎样?是真心的吗?有结婚的打算吗?还是另有……另有……”
“当然是真心的!”许文龙不悦地回答道。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露伊丝歉意一笑,又拿起一瓶啤酒猛灌一气,一边喝一边漫不经意问道,“你和梁诗绮是怎么认识的?其间有特别的故事吗?毕竟……毕竟她是一个富豪千金,而且相貌出众,有‘滨洋第一美人’的称号呢。”
许文龙一听,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这是哪跟哪呢?原本想探听一下吴公权的底细,现在倒好,她反而变客为主问起我的情况来了。不行,得抓住机会主动出击,否则到天亮也会徒劳无功、瞎忙一场。
“怎么啦?不好意思说吗?”露伊丝拉过椅子,双手支头紧贴着许文龙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一点点。”
“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许文龙脱口问道。
“当然知道啦。
”露伊丝摇头晃脑得意地说道,“美人遇难,身陷囫囵;英雄热血,挺身相救。后来美人敬慕英雄,情愫暗生;英雄艳羡美人,半推半就。最后就……最后就……”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瞎说,简直是胡编乱造!”许文龙脸腾地一红,张着嘴哭笑不得看着露伊丝。后者正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
“告诉我,你怎么会有如此异想天开的想法?是小说看多了吗?”许文龙责怨之后不由暗暗心惊:她怎么知道自己救过梁诗绮?这事不是很隐秘的吗?难道是哪个多嘴多舌的人透露出去的吗?这可有点不妙。
“难道我说错了吗?”露伊丝歪着头直视着许文龙道。
“纯粹是你臆想出来!不过我倒很佩服你的想象力!”许文龙避开她的目光,赶紧低头喝起酒来。
露伊丝笑了笑,不再反驳。她双手支头仰望着天花板,用无限神往的口吻说道:“多么刺激、多么浪漫而又多么感人的故事啊,简直就是一部引人入胜、耐人寻味电视剧!怎么我就遇不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呢?如果……如果在我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有一个人会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地前来救我,那我该有多么幸福、多么开心啊!即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许文龙“噗”的一声,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他抹了抹了嘴唇,戏谑似的对她说道:“首先,你生活在和平安宁的华夏,绝不会有生命危险;其次,如果真的发生类似事件,我看你哭还来不及,还有时间谈什么幸福开心?真是小说看多了!”
“是吗?谢谢你的祝福,但愿这辈子我都不会有生命危险!”露伊丝勉强笑了笑,又提起酒瓶喝起酒起来。
沉默一会儿,许文龙缓缓开口问道:“可以说说你的情况吗?还有你老板吴总裁。听说他是一个美国大富翁,经营多家大型跨国公司,很有实力,是真的吗?”
瞑目遐思中的露伊丝倏地睁开双眼,异样的目光久久盯着许文龙。良久,她才莞尔一笑,转身缓缓站了起来,指着脚下人潮汹涌、光柱四射的舞池说道:“看他们跳得多带劲,我们何不也去凑凑热闹?也好……也好……”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后会无期
“也好怎样?”许文龙奇怪地看着半天没有下文的露伊丝,发现凭窗而立的她突然脸色大变,正用惶恐不安的目光死死盯着楼下的吧台。
“没……没什么……”露伊丝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她转过身换上一副笑脸,慢慢挨到许文龙面前,晃着一对坚挺高耸的胸脯对他说道,“要不我们就在这跳吧,跳一支慢节奏的。”
许文龙慌忙挪开椅子,避开眼前那对晃来晃去的“玉兔”,沉着脸不悦地说道:“在这怎么跳呢?再说我也不会跳,从来不喜欢跳。”
“来嘛,又不会很难,你只要抱着我就行了!”露伊丝向许文龙抛了一个媚眼,嗲声嗲气央求道。
“你喝醉了,还是回家去吧,我叫辆出租车送你回家。”许文龙见露伊丝突然间变得轻佻放浪,以为她一时喝醉了,也就再没心思打听吴公权的底细了,连忙站起身来劝阻道。
“没醉,没醉!才两瓶啤酒怎么会醉呢?”露伊丝摇着头断然否定道。为了证明自己说话不假,她还飞快抓起桌上那一瓶威士忌,仰着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许文龙目瞪口呆看着她,心里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可是大半瓶烈酒啊,自己才喝那么几小口,就这么眨眼间被她灌到肚子里去了。
“怎么样?没醉吧。”露伊丝随手把酒瓶放回桌面,用妩媚而勾魂的眼神斜睨着许文龙。看着看着,她脚下突然间一滑,身子整个儿向许文龙倒了过去。
许文龙下意识想闪身躲避,但危急时刻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此一来她岂不跌成个大猪头?未免太没道义了。于是他硬生生定住身子,任由露伊丝横扑过来。
啪,两身相贴,露伊丝立刻像蛇一般缠绕着许文龙,醉眼惺忪调笑着说道:“对,就这样,这样跳舞挺好的。”说完,还有意无意扭动着身子,用她那对傲人而柔软的双峰轻轻摩娑许文龙的前胸,把一股股令人心悸的电流源源不断导向于他。
许文龙又惊又急,又急又骇,头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之中。我的天,她这是怎么啦,都醉成这样了还念念不忘跳舞的事,万一被别人看见了,那岂不郁闷之极、糟糕之至?不行,得赶快把她送回去!
正当他想用力推开狂放轻
佻的露伊丝时,一阵粗重而无礼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什么事?不是已经买单了吗?还在这吵什么吵?”许文龙抱着露伊丝霍地扭过头去,板着脸没好气地责问道。
房门开启,一颗亮闪闪粗壮健硕的脑袋探了进来,鼓着一双贼忒兮兮的眼珠四下打量一番,之后才用毫无诚意的口吻说道:“对不起,找错房间了。”
“你的眼睛呢?看不到吗?真是莫名其妙!”许文龙不满地责怪道。
不速之客笑了笑,光头一缩带上房门走了。
露伊丝脸色微微一变,继续软塌塌躺在许文龙怀里。
“你真喝醉了,还是回家去吧。走,我们回家。”许文龙又急又恼看着怀里的露伊丝,用力拽着她就要往门外走。
“你送我吗?你真会送我回家吗?”始终蜷着身子的露伊丝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副捉摸不透的样子,“可我……可我没力气走路怎么办?我甚至都走不出这个房间。”
“走不出也要走。”许文龙一把夹起露伊丝,连拖带拽扶着她向楼下走去。
露伊丝微微一笑,把头深深埋进许文龙怀里,身子却左一摇右一摆,极为夸张踉跄着,脚步艰难贴着他往外直走。
许文龙避开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来到酒吧门外,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轻轻吩咐司机道:“按这位女士的要求送她回家。”
“好的。”司机赶紧跳下车来,弯着腰为露伊丝开门。
“你回哪里?不要紧吧?”许文龙扶着露伊丝要往车里送。
“不要紧,我自己来。”露伊丝突然挣脱许文龙的搂抱,四平八稳、端端正正站在他面前,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甚至还用戏谑的口吻对他说道,“我回哪里要告诉你吗?难道你半夜想溜过来找我吗?”
“你……你没醉?”许文龙一下子瞢,张口结舌指着露伊丝说道。
“我当然没醉啦,刚才不都跟你说了吗?”露伊丝撇撇嘴,一脸戏弄地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
“没什么,只是好玩罢了。”露伊丝理了理头发,郑重其事对许文龙说道,“明天有空吗?还是这个时间,还是这个地方,我有话要对你说。”
“有什么话现在不可以说吗?”许文龙楞楞地说道。
“不可以,现在没时间,我得走了。”露伊丝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吧,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便逃也似的地钻进出租车,嘭地关上车门,挥着手对茫然不知所措的许文龙说道:“记住哦,明天晚上,不见不散!”
“为什么要明天?为什么……”许文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追着出租车大声质问道。但出租车加快速度,一眨眼便汇入车流绝尘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许文龙又是沮丧又是迷惑。原以为和露伊丝的不期而遇,是个打听吴公权信息的绝佳机会,却不想费了半天劲没丝毫效果不说,反倒被她探去了好一些口风。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呢?为什么每次提到吴公权时,她都会顾左右而言其它呢?难道是因为公司保密条例?还是她根本就另有所图、另有目的?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想到刚才露伊丝那反常的举动,挑逗的目光、颤动的双峰,以及像蛇一样缠绕自己的身子,许文龙禁不住一阵面红耳赤、心惊肉跳。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她自以为钱多人美,条件优越,平时高高在上看不起人,以致于没朋友、没恋人,孤单寂寞,倍感空虚,所以想背着别人寻欢作乐找刺激?果真如此的话,那她真是找错人了!不要说自己有了心爱的女朋友,即便没有,那也决不会和这样的人不清不楚、纠缠不清。这并不是说自己有多清高、多了不起,而是自己根本和她不是同一类人,不可能走到一块。而既然走不到一块,为何又要纠缠不清徒增烦恼呢?
只是明天的约会怎么办呢?去还是不去?她能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呢?如此神秘古怪,如此高深莫测!许文龙一边驾着车,一边反复思考着、权衡着,最后终于决定不去赴约。还是远离她为妙,万一她是吴公权的情人兼助理的话,那可真是麻烦大了!虽然行得端坐得正,坦坦荡荡,无愧于人,但别人会这样认为吗?私下约会,背后鬼混,所谓人言可畏,句句如刃,到时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浑身是嘴道不明,又有什么面目见梁诗绮?又有什么面目见阿莹阿静和所在员工?
主意打定,许文龙不由轻快地吹了声口哨,驾起白色宝马一路疾驰,向着“巴山情”会所如风而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娜式警告
四五天过后,陈丽馨的病情果然不治而愈,不但精神面貌大有好转,且饮食行动正常如初,甚至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梁诗绮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整天里笑靥如花开心极了,一有空便和许文龙合计着要去哪里旅游,该穿什么衣服、须住什么酒店,怎样才玩得痛快,如何才能留下美好温馨的记忆。最后在陈兩馨的参考建议下,他们一致决定去欧洲瑞士,去领略那阿尔卑斯山壮美瑰丽的雪景,去感受那世界公园祥和安宁的旖旎风光。
行程拟定后,许文龙也自心痒难熬、激动不已。虽说出游的日期比预定计划晚了几天,但这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陈伯母的病好了,而且好得那么彻底、那么利落,不再让人牵肠挂肚、心神不宁。至于前段时间神态反常的梁景轩,现在看来也恢复如初,表现尤其喜人,没出现什么大问题。除了每天早出晚归、行色匆匆,以及偶尔眉头不展、长吁短叹外。其实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毕竟做大生意的,手中掌管着一个庞大商业帝国,日理万机、寝食难顾,哪样事不用劳神操心、哪样事不用殚精竭虑?他偷偷去了趟“和记金铺”,精挑细选了一枚代表两情相悦、携手一生的“此情可待”大钻戒,打算在瑞士其间给梁诗绮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天,许文龙愉悦地告别梁诗绮一家人,早早回到“巴山情会所”,马不停蹄召开行政会议,指定陈妍暂任“掌门”,代理会所一切事务。因为按预定行程,他和梁诗绮明天中午便将乘坐其父安排的私人飞机,取道香港直达瑞士,奔向那心仪已久的浪漫之地。所以得赶紧安排一下手头工作,顺便整理行囊准备出发。
会后已是傍晚七点了,许文龙想想还不放心,又特意把刘强等一众保安召集过来,反复叮嘱他们要打迭精神,加强巡逻,杜绝一切借酒滋事、寻衅闹事行为,以保证会所和顾客的绝对安全。
刘强等人自然没口子应承下来,个个把袖子捋得老高,人人把胸脯擂得山响,保证提起十二万分精神,严密监控一切异常行为,及时有效处理突发事件。李向华甚至开玩笑似的说道:“老大请放心,只要有我们在,会所就决不会有事。你尽管带着阿绮妹妹去游山玩水,去你侬我爱,只要别忘给我们带俩胖大侄子回来就行。”
“就你话多,不说皮会作痒吗?”许文龙笑骂着给了李向华一个爆栗,接着在大家的欢笑声中忙忙离开会议室,匆匆向家里赶去。听说李静社会实践完回来了,还带回了死党肖娜,得趁着自己在家有时间,看看安排个什么节目,好让她们今晚乐一乐。
许文龙推开房门,发现三个女孩正在客厅搂作一块,笑作一堆,嘻嘻哈哈快乐得不得了,于是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呀?中大奖了吗?”
“表哥回来了!”“阿龙回来了!”阿娇同志回来了!”三个女孩一惊,齐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用独特的称呼欢迎回家的许文龙。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吧。”许文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浑不经意对她们说道。
“其实……其实我们是在听阿静姐讲她在社会实践中遇到的趣事。”杨莹莹走过来解释道,“对了,表哥,你饿了吗?要不要煮点什么给你吃,都这么晚了。”
“不饿,不饿,哪有这么快就饿了呢?”许文龙挥了挥手,再看着李静问道,“社会实践很有趣吧,长见识了吗?”
“还行,差不多吧。”李静点了点头。她在外面实践一段时间后明显瘦了,也更黑了,但多了一丝腼腆,多了一份青涩。她缓缓走到许文龙面前,轻轻对他说道:“谢谢你,阿龙哥,谢谢你给我买的礼物。很漂亮,很合适,我很喜欢!”
“有什么好谢的
,又不是别人。”许文龙摆着手不以为然地说道,“还有,肖娜来了,要我带你们出去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吗?”
“不用,不用!”李静和杨莹莹连忙摇手回答道。
“肖娜呢?你想吃点什么?”许文龙把目光转身肖娜。
“谢谢你的好意,我在这里吃得饱饱得,现在什么也不想吃了!”肖娜应声站了出来,叉着手大模大样打量着许文龙,点头啧啧赞叹道,“我说阿娇同志呀,好久不见啊!”
“不错,不错,是好久不见!”许文龙一见肖娜那架式,禁不住头皮发麻、肉跳心惊,不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近来可好?”
“托您老洪福,一切都好!”
“我就知道!”肖娜诡秘一笑,踮起脚跟凑近许文龙的脸,用手不停戳着他的额头说道,“你看你看,容光焕发,精神倍好,心里甜滋滋就像喝了蜜,嘴巴笑呵呵没了下巴,关也关不上,合也合不拢,敢情是遇上了什么大好喜事吧。”
“哪有啊,你这不是冤枉人吗?”许文龙急忙后退几步,连连叫屈申辩道。
李静和杨莹莹知道肖娜一向爱搞恶作剧,知道今晚又想作弄许文龙一番,于是双双微笑着一言不发,眯着眼饶有兴趣看她的即兴表演。
“没有吗?这可奇了!”肖娜嘴一撇,翻着白眼阴阳怪气说道,“据我所知,你可是迫不及待要等着天亮的哦,你可是迫不及待要带着心爱的姑娘一起双宿双飞去瑞士的哦!这是多么让人激动、多么让人幸福的事啊!难道这些都是空穴来风、子虚乌有的事吗?”
李静和杨莹莹对视一眼,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丝苦涩难言的笑容。
“这个……这个……”许文龙无言以对,只有怪不好意地挠着自己的头。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还想跟我狡辩!”肖娜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仿佛斗胜的公鸡一般。接着她又叹着气幽幽然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够搭上滨洋美人梁诗绮这样的上好女朋友,我也无话可说就此作罢,以后再不跟你计较了。毕竟论人品、论相貌、论家世、论地位什么的,当今又有几个女孩可以和她相比呢?”
李静默然低下了头,杨莹莹可不干了,嘟着嘴急急申辩道:“当然啦,表哥是个好人,阿绮姐姐又这么温柔漂亮,他们……他们自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你小孩子懂什么?我的正事还没说完呢?”肖娜瞪了杨莹莹一眼,不满地责备她道,“年纪轻轻的,单纯幼稚黑白不分,满脑子童话故事,被坏人几句甜言蜜语就弄得轻飘飘、晕乎乎的,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差不多十八岁了。”杨莹莹低着头委曲地说道。
许文龙嘿嘿一笑,赶紧对肖娜说道:“好吧,好吧,请您老继续说正事。”
肖娜精神一振,盯着许文龙笑嘻嘻说道:“明天你就要成为别人的新郎了……”
“瞎说,什么新郎不新郎的。”“许文龙急了,慌忙打断她的话头,“有这么简单的事吗?不就是去趟瑞士嘛,看看风景而已。”
“我不管,总之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反正都一样。”肖娜振振有词地说道,“俗话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婆骗到手,媒人扔过墙。我说阿娇同志呀,你不会是这种人吧,不会是骗到了老婆之后,就把我们这些难姐难妹丢到脑后、抛到云外去吧。”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虚空一画,把自己和李静杨莹莹画作一圈归为一类。
李静和杨莹莹心里一震,双双抬头紧张而期待地看着许文龙,不知他会作何回答。
“这怎么可能呢?”许
文龙神情一凛,一脸郑重地回答道,“别说我还没有骗到……骗到……还没有那个结婚。就是真结婚了,我也不会扔下你们不管啊!尤其是阿莹和阿静,她们想不要我管也办不到!何况我还在郭阿姨面前承诺过、保证过!”
李静和杨莹莹听了,不由眼圈一红,泪水差点掉了下来,但脸上却同时露出欣喜而感激的笑容。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肖娜满意地竖起大拇指,以示对许文龙的夸赞。但很快她又把脸一沉,挥着手恶狠狠威胁道,“我会记住这句话的,以后你要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要是敢做出什么抛亲弃友、大逆不道的事来,哼哼,看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待许文龙回答,杨莹莹立刻在一旁为他打抱不平:“表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是呀,娜小子,你太多虑了。”李静也插嘴说道。
肖娜翻了翻白眼,气哼哼地说道:“懒得理你们,两个不争气的小娘皮,喝了**汤是不是?老是胳膊肘往外拐,时不时坏我大事。难道你们没听说过‘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吗?别看这小子在这里拍胸脯打包票,一副情真意切信誓旦旦的样子,说不定明日过后就把自己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纹痕不留!到时我看你们想哭都哭不出来,大把大把的眼泪也没处安放!真是气死我了!”
许文龙一听,赶紧打圆场道:“好吧好吧,我在这里郑重答应你,不管是明天还是后天,也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总之,我都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尽我最大的责任去帮助、去照顾阿莹和阿静!这样可以吗?放心了吗?”
“这还差不多!”肖娜终于缓和神态换上笑脸,乐呵呵对许文龙说道,“这样吧,为了证明你的诚意,我现在命令你马上给阿莹阿静倒一杯水,好让她们开心开心。”
“没问题,我这就去给她们倒。”许文龙毫不犹豫点头应承道。毕竟她俩每天为自己洗衣服、做饭、忙这忙那的也挺劳累,自己为她们倒一杯水又算得了什么呢?小事一桩,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不行,不可以!”杨莹莹急了,一把拖住要去倒水的许文龙,转头责怪肖娜道,“这样的小事我们怎么可以麻烦表哥呢?他都来来往往奔波劳累好几天了,连休息都顾不上,这不是埋汰人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李静也埋怨肖娜道:“娜小子,我看这个就免了吧。来来来,吃个苹果,吃个苹果。”说完,她便硬塞给肖娜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看吧,看吧,真是两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肖娜接过苹果狠狠咬了一口,鼓着眼瞪着两个女孩,含含糊糊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可警告你们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啊。赶明儿他一成为别人的新郎,你们想支使他干点什么、做点什么,那可是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了啊!”
“我们不会支使他干什么!”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回答道。
“真的吗?你们不觉得遗憾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肖娜叹着气惋惜地说道。
“当然,只要他不丢下我们不管,我们就感到庆幸之极了!”李静轻柔而又坚定地说道。
杨莹莹听了,也在一旁使劲点着头。
“好吧,好吧。”肖娜又赌气似的咬了一口苹果,大嚼特嚼对许文龙说道,“便宜你这臭小子了,还不赶快谢谢我!”
“谢谢,谢谢肖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我没齿难忘,感激不尽!”许文龙一听,赶紧又是打躬又是作揖,摆出一副感恩戴德、激动万分的模样。
“咯咯咯……”三个女孩一见,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终究露馅
娜式警告结束后,许文龙匆匆洗了一个澡,忙忙走进房间整理行李来。不多久,肖娜也跟着悄没声息溜了进来。
“阿静和阿莹呢?她们在做什么?”许文龙头也抬问道,手上赶紧把那柄黑军刀藏进皮箱里。虽说瑞士是个和平中立国家,国内犯罪率极少,但出门带刀是他的习惯,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现什么始料不及的意外,那可就后悔来不及了。何况那柄从特战队带回来的军刀材质特殊,锋利无比,机场海关根本查不出来!
“她们怕你饿着,去厨房煮夜宵了。”肖娜一反尖酸刻薄的常态,歪着头安安静静看着忙个不停的许文龙。
“哦?其实我又不饿。”许文龙笑了笑,继续整理着自己的物品。
“哎,我说……”
“什么?”许文龙停止手上的动作,别转头奇怪地看着肖娜。
“我说……”肖娜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犹豫良久才一甩头发,下决心似的说道,“我说……我说你会生我的气吗?刚才这样对你!”
“噢,这个呀。”许文龙心下大奇,开玩笑似的反问道,“你觉得我会生气吗?我以前生过你的气吗?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对我。”
肖娜呵呵一笑,脸上居然升起一团红云。
“放心吧,我哪有这么多气来生呢?”许文龙笑着安慰她道。
“不生气就好。”肖娜吁了一口气,眼望着繁星似锦的窗外幽幽说道,“其实……其实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静,尤其是这次。因为这次我真的有点害怕,害怕你结婚以后不再保护她们,不再关照她们,任由她们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地生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们可就真的是……真的是太可怜了!”
许文龙默默地看着肖娜,刹那间感觉她是那么可亲、那么可爱、那么令人敬仰,简直和平时那种刁钻刻薄、蛮不讲理的样子完全不沾边、完全不一样。于是他一脸庄重对她说道:“我理解你的用意,更理解你的苦衷,我更感到骄傲、感到庆幸!为阿静拥有你这样真诚可靠、倾心相助的朋友!我想我也会像你一样,尽心尽力照顾她们、竭尽所能呵护她们,直到她们有了自己的家,过上了幸福安定的生活!”
“一言为定!”肖娜郑重地伸出右手。
“一言为定!”许文龙也伸出自己的手。于是一大一小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这时,一阵悠扬的音乐声骤然在客厅响起。
“表哥,电话!是阿绮姐姐打来的!”在厨房里忙着煮夜宵的杨莹莹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抓起手机急急奔向许文龙房间。
肖娜赶紧松开许文龙的手,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快接,快接,看看阿绮姐姐在哪里?会不会过来吃夜宵。”杨莹莹气喘吁吁跑了进来,迫不及待把手机交到许文龙手中。
“谢谢!”许文龙笑着向杨莹莹点了点头,接过手机柔声说道,“阿绮吗?你在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过后,听筒里响起梁诗绮号啕大哭的声音:“呜呜呜……阿龙……快……呜呜呜……快……爸爸出事了……爸爸……快……”
“什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许文龙脑袋嗡的一声,身子险险栽倒在地。出事了?出事了!到底还是出事了!
杨莹莹和肖
娜大惊失色,赶紧急慌慌问道:“什么?阿绮姐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在哪里?要不要紧?”
许文龙黑着脸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问。一会儿,听筒里又传来梁诗绮的尖厉哭喊声:“阿龙,我在家,你快来,你快点过来!呜呜呜……”
“好,你别哭,我马上就来!”许文龙挂断手机,顾不得向又惊又急的杨莹莹和肖娜解释,拔起双腿咚咚咚就往门外飞跑。
端着一碟烤翅走出厨房的李静见状,忍不住追着他大喊大叫起来:“你去哪?回来,快回来,马上就要吃夜宵了。”
许文龙来不及回答,一心低着头向楼下猛跑,在员工们愕然不解的目光中跳上奥迪,开动车子发疯般向着香格里拉的梁府驰去。
十余分钟后,奥迪颤动着车身吱地停在梁府门外。许文龙钻出车子,反手关上车门,急如星火向梁府跑去。
梁家所有保镖、助理、护工及闲杂人等,全都三三两两聚在一楼大厅,一个个神情焦灼,惶恐不安,不时用极低的声音相互议论着什么、打听着什么,一副大难临头的古怪模样。他们见许文龙火急火燎跑进来,便齐齐噤声不语,纷纷向他点头问好。
许文龙胡乱答应着,脚下丝毫没有停步,一溜小跑急火火往二楼奔去。
应急医护室门口,年迈的香姨一边抹着眼泪焦急地走来走去,一边不时向楼梯口方向张望着。显然她在耐心等着许文龙的到来。
“香姨,梁叔叔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许文龙一见到香姨便急切地问道。
香姨哽咽着摇了摇头,伸手为他拉开医护室的房门。
许文龙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一切却禁不住让他傻眼了。只见平日里风度翩翩、极重仪表的梁景轩,此时却像僵尸般直挺挺声息全无躺在病床上。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裸露的喉间赫然出现一条深深的勒印。在他身旁,身穿白大褂的家庭方医生正瞪着眼鼓着腮帮子,一口一口大汗淋漓地往他嘴里吹着气。护士菲菲则配合着方医生不停挤压着他的胸部。陈丽馨披头散发,神情呆痴,喃喃自语半跪在病床前,机械而木然揉搓着丈夫双手。而搂着妈妈的梁诗绮早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正嘶哑着喉咙一遍又一遍呼唤着“爸爸”。
“阿龙——呜呜呜……”梁诗绮一见到许文龙,仿佛遇到救星般一头扎入他怀抱,抽蓄着双肩不停痛哭着。
许文龙推开梁诗绮,打手势换下护士菲菲,平举着双掌压在梁景轩肚子上,随着方医生吹气节奏一松一压,迅速投入到十万火急的抢救当中。
被替换的菲菲也没闲着,立刻蹲在病床前,反复用力搓揉着梁景轩的大腿。
如此又是挤压又是搓揉,再加专业的人工呼吸,在短暂而漫长的两三分钟时间里,昏迷中的梁景轩终于突然“咦”的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爸爸,爸爸醒了!爸爸醒了!”痛哭中的梁诗绮惊叫着抱住梁景轩,泪水涟涟又是哭又是笑,一副悲喜交集、令人心酸的欣喜模样。
陈丽馨仿佛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喜极而泣亲吻着梁景轩的双手,用柔弱无力的声音责怪他道:“景轩,你怎么这么傻呀!为什么要寻短见呢?你就这么狠心想离开我吗?”
方医生向许文龙点了点头,抹着头
上的汗珠如释重负般说道:“好了,终于醒了!”话一说完,他又急急忙忙奔向药柜,和菲菲一起忙着为梁景轩配药、输液。
垂泪不止的香姨见状,慌忙双手合什,不停喃喃默念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谢谢,谢谢你显灵救了景轩一命……”
悠悠醒来的梁景轩眨了眨双眼,茫然而疑惑地看着大家。好一会儿,他才晃着头轻轻问道:“你们……你们这是……”
突然,他张嘴大叫一声,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嘶哑着声音断断续续说道:“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我该死……我真的该死……我……我再也没脸见你们了……”
“爸爸,爸爸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我很害怕!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我们一样喜欢你,一样尊重你!难道……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难道你不想再见到我了吗?”梁诗绮趴在梁景轩胸前放声大哭叫起来。
陈丽馨更是泪如雨下,伤心欲绝,紧紧抱着梁景轩的双手不停安慰他道:“景轩,景轩,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应该高兴才对呀。为什么要哭呢?还有什么事会想不开呢?你忍心抛得下我,难道也忍心抛得下两个孩子吗?别再自责了,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该死!我真的很该死!我对不起孩子!我更对不起你呀!”梁景轩一听,不由哭得更加厉害了。哭着哭着还用手不停抽打着自己的脸,不停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只几下功夫,他那苍白失血的脸庞便呈现出道道红印,丝丝缕缕黑亮的头发也似飞雪般飘落在病床上。其神情十分可怖,其模样尤为可怜。
许文龙急忙抓住他的双手,盯着他迷漓绝望的眼神说道:“梁叔叔,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就说出来,让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吗?”
梁景轩用力挣了几挣,却哪挣得脱许文龙铁钳般的双手?他用失神的目光看着许文龙,摇着头泣不成声哭叫道:“阿龙啊……我……我……”
“别急,别急,梁叔叔,慢慢说,慢慢说。天大的难题都有解决的办法,何必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呢?”许文龙紧紧握着梁景轩的双手,迫切而又轻声安慰他道。
梁景轩长叹一声,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梁诗绮,又看了看为自己输液的方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文龙见状,立刻把梁诗绮叫到一边分派道:“你和香姨去跟楼下的人说一声,就说你爸爸一切安好,意外摔倒而已,现在已恢复正常。叫他们不要慌不要乱,更不要造谣传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可是……可是……”梁诗绮担心地看了看梁景轩,老大不情愿就此离开自己的爸爸。
“不要紧,一切有我在呢?”许文龙不由分说,拉起梁诗绮和香姨就往门外推。
方医生虽说是专职家庭医疗保健,但久在豪门,深谙富豪们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该看的不看,看到了也得装着没看到;不该说的不说,就是打死也不能往外说。所以不待许文龙吩咐,他便立刻放下手中的药品说道:“梁总意识清楚,暂时不会出什么意外,我这就出去联系中心医院,叫他们火速送些镇定安神药来。”说完,不待许文龙回答,拉上护士菲菲的手,拽着她离开护理室,随手轻轻带上房门。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惊天秘密
待方医生等人一离开护理室,梁景轩便一把抱住陈兩馨,一把鼻涕一把泪嘶声对她说道:“阿馨呀,我好糊涂好愚蠢呀,我真的对不起你呀!”
“没事了,都过去了!”陈丽馨仿佛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用手不停拍着梁景轩的肩膀,用哄婴儿般的语气柔声说道,“说吧,那个姓吴的除了骗你吸药之外,还对你做了什么?我早跟你说过,要疏远他,要远离他,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个好人,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连命都差点搭进去了。”
“吸药?姓吴的?是吴公权吗?”许文龙一听,立刻鼓起眼失声惊叫起来。天哪,他果然吸药了!他真的吸药了!自己前段时间对他只敢想不敢说的猜测到底应验了!难怪他之前那么偏执暴躁,那么喜怒无常!
梁景轩失神落魄看了许文龙一眼,苦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转头对陈丽馨惊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吸药了……”
“多年的夫妻,你有什么反常举动我会看不出来吗?”陈丽馨平静地说道,“只是顾及你的面子,没有当面点破你罢了。怪就怪我对你太过自信,相信你肯定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染上不良奢好,自信你一定能够意识到错误、意识到危险,更自信你一定会悬崖勒马、及时改过,重新成为一个令人敬仰、令人钦佩的梁景轩。”
“我……我……”梁景轩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许文龙急了,抓起梁景轩的手迫切地问道:“他为什么要骗你吸药?为了钱吗?为了那个停工的‘伊甸园工程’吗?”
“对,就是为了钱!”梁景轩握着手咬牙切齿地说道,“但不是为了‘伊甸园工程’!‘伊甸园工程’不过是他惊天骗局中的一个幌子!”
“惊天骗局?”许文龙大吃一惊,“难道他争着抢着承建‘伊甸园工程’,纯粹是出于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错!这个混蛋!这个伪君子!”梁景轩神经质般挥舞着拳怒骂道:“他……他简直不是人!”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许文龙意识到事态不是一般的严重,不由皱起眉忧心忡忡地问道。
“他要你多少钱?除了吸药你还做了什么?”陈丽馨目光定定地看着见梁景轩。听他几次三番说对不起自己,她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丝不妙。
“他……我……”梁景轩见许文龙和陈丽馨双双期待而急切的目光,禁不住脸色一红,懊恼而羞愧地低下了头。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吗?”陈丽馨抓着梁景轩的手柔声安慰道,“所幸的是你终究又回到我身边,不会让我遗憾悔恨一辈子!再说这里又没别人,又有什么可担心可顾虑的呢?”
“我……我……”梁景轩低着头思忖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那个该死的吴……小贼,表面上彬彬有礼、诚恳热情,可实际上却残忍毒辣、卑劣无耻。他……他利用我爱吸雪茄的习惯,故意投我所好,从巴西买进大量上好雪茄,再暗暗在里面注入不良药品,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瘾头……”
许文龙听了,心里禁不住又惊又怒,又气又急。早就怀疑那家伙形迹可疑、别有用心,却想不到竟如此卑鄙下流、不择手段。
“就因为染上药瘾,你就听凭他摆布?”陈丽馨不解地问道,“我知道戒药很难,但我更知道你意志顽强、非一般人可比。完全有能力、有毅力戒掉药瘾,所以才没当面指责你,只改用冷淡疏远来促使你尽早戒药。”
梁景轩摇了摇头,懊悔不已痛苦不堪地说道:“染上药瘾仅仅是恶梦的开始,更可怕的事情却还在……还在后面……”
许文龙瞬间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陈丽馨更是全身一颤,屏住呼吸急切听着梁景轩的痛楚回忆。
梁景轩含着泪继续说道:“那小贼诱我吸药还不算,更无耻的是趁我来不及戒药时,竟在一次酒会上迷晕我,还安排两个女公关在酒店轮番折腾我,甚至拍下种种不堪入目的视频要挟我……我……我上他的大当了……”
“什么?你……你竟然和两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在酒店……在酒店……”陈丽馨脸色大变,一把推开梁景轩,呼地举起自己右手。
“你打我吧,狠狠地打我,我真的对不起你!”梁景轩没有躲避,反而把脸上迎了上去,平静而坦然对她说道,“我该打,我更该死,我简直没脸见你了!”
陈丽馨泪水长流,苦不堪言,高高举起的右手不停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着气缓缓坐下身子,抹着奔涌而出的眼泪说道:“唉,事已至此,打你又能怎样呢?再说你毕竟也是情非得已、被人逼着没办法。”
许文龙松了一口气,急忙俯下身子问梁景轩道:“他要挟你什么?要钱吗?要很多很多的钱是吗?”
梁景轩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回答道:“是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要我把所有华联实业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无偿转让给他!”
“天哪!那……那可值一百多亿哪!”陈丽馨失声惊叫道。
许文龙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几近失忆。一百多亿?我的妈,这得有多少钱哪!十个人挑得动吗?一辆载重车装得下吗?还真想不到那无耻之人的胃口有这么大!
“我……我也不想这么做啊!”梁景轩悔不该当初地说道,“可一想到自己的名声、自己的地位,就这么转眼间被践踏得面目全非、一钱不值,我……我害怕啊!尤其是当时血淋淋的恐怖场面,简直把我的魂都吓掉了,以致于到现在都无法安心睡觉,一闭上眼就出现周进凡夫妇那满地乱滚、死不瞑目的脑袋!”
“啊——”陈丽馨惊叫一声,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周……周董事?还有……还有他妻子芳玲?他们……他们怎么了?”
“他们……他们已被吴贼当着我面砍了脑袋!”梁景轩缓缓闭上双眼,滚滚流下一行热泪,“是那个……那个每天形影不离跟着吴贼的心腹保镖亲手砍的!可怜的周进凡,肯定也是跟我一样,一不小心中了吴贼的圈套,以致于把妻子的命也搭进去了!”
陈丽馨晃了晃身子,差点昏厥过去。
许文龙气往上冲,双目喷火,捏着双拳怒声骂道:“可恶,无耻!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如此目无王法,滥杀无辜!是那个脸上有一道疤、整天一个黑皮包不离手的混蛋干的吧?”
“就是他!”梁景轩恨恨地说道,“这个天杀的刽子手!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据说是吴贼网罗的外逃雇佣军,名叫曾利曾阎罗。”
“曾利曾阎罗!”许文龙冷冷一笑,心里牢牢记下了那个名字。
“菩萨保佑!”陈丽馨心惊胆战、面色如土,早放下对梁景轩的怒气和怨气,一把抱住他哽咽着说道,“幸好……幸好你答应了他的要求,要不……要不……钱其实……其实不算什么……保住了生命……才是……才是最重要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蓝大哥说一声呢?他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许文龙在梁景轩面前不必顾虑什么,直接称蓝宇华为大哥,“而作为小辈,我很理解你不想、也不愿在我和震宇面前说那种有伤自尊的尴尬事。”
“我当时也有这个想法啊。”梁景轩愁眉苦脸地回答道,“可宇华恰好不知去哪执行秘密任务了,跟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每次执行任务他都这样。”
“可你也不能就这样一死了之呀!”陈丽馨搂着梁景轩心疼地说道,“再说你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不是更便宜那个……那个恶魔了吗?”
“那可不一定!”梁景轩摇了摇头,抖着手轻轻推开陈丽馨,奇迹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说道,“只要我一死,吴贼就休想从我手上拿到一分钱!”
许文龙连忙接过文件,埋头细细读了起来。
陈丽馨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丈夫梁景轩,又转头静静注视着许文龙的脸,希望能从他的面部表情中一窥纸上的秘密。毕竟这是丈夫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制胜法宝,她不愿知道却又很想知道。
这是一份用a4纸打印的声明,也可以说是临终遗嘱,由梁景轩以梁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签署,还附上了即时医疗证明和律师团印鉴。原文大意是说由于自己身患绝症,头脑时清醒时糊涂,故在其去世前三天内签发的任何没有医生、律师证明的法令法规和决策转让等文件,都是在其思路不清、意识不明状态下的错误表现,理应组团调查真伪或中止作废。如确实因此而给对方带来损失,化联实业集团同意作出适当经济赔偿。
许文龙把声明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摇着头不放心地说道:“这样也行得通?那吴……吴贼会就此罢休?他不会反说你为了逃避债务而有意自杀?”
陈丽馨一听“自杀”两字,身体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肯定行得通!”梁景轩很自信地回答道,“首先,那吴贼一直认为我胆小懦弱、贪生怕死,绝对想不到我有勇气轻生自杀。所以在签转让协议时,他同样给我出具了保证书,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在协议生效前后不受任何威胁……”
“那份保证书呢?现在在哪?”许文龙一听,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我保险箱里。”
“那吴贼不怕你拿着保证书去告他吗?告他敲诈勒索,恶意伤人!”陈丽馨迷惑不解地问道,“这样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不,他一点也不担心!”梁景轩惨然一笑,羞愧地说道,“他知道我视名誉如生命,决不会为了这些钱而甘愿弄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而事实上……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陈丽馨默然。
“有了这份保证书,再加上你率先出示的联合声明,”许文龙轻轻点着头说道,“那吴贼还真不敢轻举妄动,也没胆量强行接收你的股权了。毕竟像他这样自诩为超级富商的人,是不会愚蠢到自找麻烦,招来调查组揭自己的老底。不过,不过这代价也太惨重了一点!”
“这有什么办法呢?”梁景轩自怨自艾地说道,“谁让我交友不慎,上了那吴贼的大当,活该有此报应。”
“你可……你可千万不要说这样话。”陈丽馨一把捂住梁景轩的嘴,慌忙制止他道,“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人没事就万幸了!也许……也许你该好好歇一歇了。退休吧,让震宇去接管,他长大了,有这个能力了。”
“我也有个这打算啊,”梁景轩敲着自己的头自怨自责道,“可是……可是现在这个麻烦事怎么办?该如何解决?唉——”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了百了
许文龙皱着眉沉思一会儿,突然心里一动,连忙试探着问梁景轩道:“你的转让协议什么时候生效?应该还没有到期吧?要不然华联公司以及各路媒体怎么会没一点动静呢?公司更名,企业易主,这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个星期内生效,离现在还有五天时间!”梁景轩叹着气说道,“可这有什么用呢?我现在又没死成,那个方法又不管用了,这不是……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很好,五天时间足够了!”许文龙眉头一展,轻松地回答道。
“你想……你想干什么?”梁景轩担忧地说道,“那个……那个吴贼手段残忍,势力极大,据说……据说暗中还和滨洋其它商社有来往,没人敢轻易去招惹他!也就是那个该死的桂超然,要不是他一力撺掇怂恿,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还不是钱权关系!”陈丽馨气愤地回答道。
“唉,也是,看我都糊涂成这样了。”梁景轩唉声叹气道。
“好了,桂超然的事以后再说。”许文龙打断他们的话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把那份协议书和视频录像弄回来,让那吴贼釜底失薪没了凭据。只要他手上没有你的把柄,就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弄回来?”梁景轩眼睛一亮,双眸顿时燃起一丝希望之光,但很快又脸色一沉,摇着头默然说道:“难啊!难!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要说那吴贼人多势众,保镖如云,单那曾利曾阎罗就让人心寒胆战、望而生畏。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身手更为了得、手段更为残忍凶暴的影子杀手?”
“是吗?”许文龙见怪不怪地说道,“他身边有一些这样的人也很正常,毕竟坏事做绝,对头也多,随时会有人前来报复索命,所以必须找几个像样的人保护自己。”
“是呀,”梁景轩肯定地回答道,“据说那人姓黎,身材矮小,但功夫惊人,平日里深居简出,深藏不露,只有遇到大刺头大麻烦的时候才会亲自出手,出手必定伤人性命,是个人人谈之色变的大魔头。而且……而且那吴贼本人也不是一个泛泛之辈,据说……据说手上也很有一些功夫!”
“哦?这倒奇了,你见识过吗?”许文龙吃了一惊。
“见识过!”梁景轩忧郁地说道,“就在逼我写协议的那天,我亲眼见他只一拳便把一张桌子砸得粉碎。力道之大,真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看……我看他决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估计是个……是个国际坏道大人物!”
“管他是个怎样的人物!”许文龙绷着脸冷冷地说道,“就凭他们威逼利诱、滥杀无辜这一点,我就一定要去见见他们。何况他们还敢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来敲诈你!”
“那……那你打算怎么做?怎样才能把那协议和视频夺回来?”梁景轩担心地问道。
“还能怎么做?视情况而定吧。”许文龙沉吟着回答道,“或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最好的办法,关键时刻用其致命弱点进行要挟勒索。实在不行,还可以把他绑来狠揍一顿,我就不信他不怕死,反正对付这种人也用不着客气!”
陈丽馨一听,脸都吓白了,她摸着扑嗵乱跳的心颤声说道:“那……那不是很危险吗?他们那么多人,用又那么狠毒!我看……我看还是算了吧,化钱消灾,以后安心过日子,不要再去招惹他们了。”
“是呀,”梁景轩叹着气无可奈何地说道,“阿馨说得对,我看……我看这个哑巴亏咱们……咱们就认了吧,只要以后多提防那吴贼就是了。”
“那可不一定!”许文龙摇头否认道,“像他那种贪心不足的人,一旦尝到甜头好处后,绝对会更为嚣张狂妄,更为得寸进尺。说不定会用更疯狂更狠毒的方法来敲诈你更多的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斩断他的魔爪,灭掉他的气焰,让他从此再也无法横行于世。”
梁景轩想想也对,只要那卑鄙的吴贼还在滨洋,自己还能过上安生日子吗?你不招惹他,他还真不会再来招惹你吗?于是他怀着矛盾的心理犹犹豫豫说道:“那……那你看着办吧,但……但千万要注意安全,一有不对,一定要抽身急退,万万不可逞强好胜意气
用事。还有,我身边那些保镖也可以调派给你,可以随时听候你的差遣。如果……如果需要钱或器材物资什么的,你可以随时向阿媚要,我会叫她全力配合你。”
“好!”许文龙拍手叫道,“物资器材什么的,我会和阿媚一起商量。至于保镖,我看还是算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保镖?”陈丽馨急了,抬起头慌忙插嘴说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大家一起去不正好可以相互支援、相互照应吗?”
许文龙摆着手回答道:“人多了反而不好,人多目标大,这样更容易引起吴贼怀疑。万一他听到什么风声而提前做好准备,那就麻烦了。所以还是我一个人出面为好,灵活机动、隐蔽性强,不易被人觉察。”
“噢——”陈丽馨似有所悟,但依然不放心地说道,“可是……可是……”
“不用‘可是’了,”许文龙打断她的话头道,“保镖就留在你们身边吧,你们更需要他们。从明天开始,你们要做到一如平常,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还有震宇,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省得他一时气愤弄出什么乱子,一切由我出面应付就足够了。”
“好吧。”陈丽馨勉强答应着,但脸上却布满挥之不去的愁绪和忧虑。
“那么……”梁景轩轻咳一声,比划着双手问许文龙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从哪入手?有计划吗?”
“就从曾利曾阎罗开始吧。”许文龙沉吟着回答道,“既然他是吴贼的心腹亲信,那肯定知道协议和视频的下落。”
“完全正确!”梁景轩点头赞同道,“曾阎罗不仅是吴贼的心腹亲信,而且还负责掌管他的诸多机密文件。知道那个黑包吗?里面所装的就是吴贼公司各种重要数据和信息。说不定那协议和视频也在里面呢。”
“是吗?果真如此的话,那可太好不过了,可以省去我不少麻烦。”许文龙听了,不由露出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
“错不了!”梁景轩肯定地说道,“因为我曾不止一次听那吴贼夸口说,再先进再牢固的保险箱,其实都比不上曾阎罗那双铁拳和那支手枪。他简直就是一个可守可攻、万无一失的双重保险箱!所以,你想要接近曾阎罗的话,可千万得注意他身上藏着的枪,还有短刀,千万不可大意轻敌。”
“知道了。”许文龙郑重地说道,“你好好养伤吧。记住我的话,从明天起,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尽量做到一如既往、平静如常。我走了,得想办法去会会曾阎罗了。”
“千万要小心,千万要保重!”陈丽馨循循叮嘱道。
许文龙点了点头,起身辞别梁景轩夫妇俩,在他们关切而担忧的目光下走出护理室。
梁诗绮安抚好躁动不安的工作人员后,本想急急去照顾脱离危险的爸爸,不想在二楼客厅被方医生给叫住了,并拖着她煞有介事讲解着病人饮食起居的有关事项。正当她烦不胜烦、想要打断他味同嚼蜡的解说时,正好看到一脸匆促的许文龙走了出来。于是她撇下方医生,飞快迎上去问道:“爸爸怎么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应该没什么事了。”许文龙微笑着回答道。
“没事就好,真吓死我了,这下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梁诗绮不停摸着自己的胸口,用心有余悸而又庆幸万分的口吻说道。
方医生见状,赶紧和许文龙打声招呼,带上护士菲菲和香姨忙忙向护理室走去。
梁诗绮看到方医生等人走了,便用双手揽紧许文龙,仰起脸蛋轻声问道:“爸爸都跟你说什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举动来?难道……难道他真的要这么狠心抛下我和哥哥不管吗?”说着说着,她的眼圈禁不住一红,泪水又哗哗哗流了下来。
“别想太多,一切都过去了。”许文龙擦干梁诗绮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她道,“你爸爸也是被迫无奈、一时想不开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因为他……他遇上坏人了!”
“什么?爸爸遇上坏人了?”梁诗绮惊叫一声,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惨白,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个不停,“爸爸遇到什么坏人了?他是谁?很厉害吗?很可怕吗?天哪!他一定是妖
魔鬼怪,一定是凶神恶煞!这可……这可怎么办?”
“既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许文龙尽量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不过是吴公权而已,拿了你爸爸一些重要东西,我这就去帮他拿回来。”
“啊——,那个坏人就是……就是吴……吴……”梁诗绮一听,不啻晴天霹雳,呆楞半晌才气怒交加说道,“这个……这个可恶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和蔼可亲、彬彬有礼,想不到却包藏一副蛇蝎心肠,真是太气人、太可怕了!枉我每次都叫他吴叔叔、吴叔叔!”
“他……他拿了爸爸什么东西?有这么重要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去找他要,不会……不会有危险吗?”梁诗绮情绪激动骂了吴公权一阵后,又胆战心惊问许文龙道,“爸爸都斗不过他,都被他逼得……逼得走投无路,你不怕吗?有把握把东西拿回来吗?我可……我可不想让你出什么事!”
“有什么可怕的呢?不过是找他谈谈话而已!”许文龙故作轻松地回答道,“也许需要几天时间。总之,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几天时间?”梁诗绮疑惑而又担心地问道,“谈个话要几天时间?国际外交谈判吗?不就是肯或不肯的问题吗?还有这么复杂?你不会是……不会是……”
“要让他‘心甘情愿’把东西拿出来,自然要费一些口舌、费一些时间啊。”许文龙胡乱捏个理由说道,“所以在未来几天里,你可能见不到我了,不过正好可以安心呆在家里,好好照顾你爸爸妈妈,让他们尽快恢复健康。只是不要随便外出,更不要出来找我,事情办完后我自然会来找你。”
梁诗绮见许文龙说得颇有道理,只好点着头勉强应承道:“那好吧,不过你也得答应我,早点回来!平安来!一回来首先就得见我!因为……因为我会很想你。”
“好,我答应你!”许文龙郑重应允道,“你现在可以去见你爸爸了吧,我要走了。”
梁诗绮点了点头,轻轻在许文龙脸上吻了一下,再依依不舍松开紧抱着他的双手,默默注视着他轻快下楼的身影。
许文龙离开梁府,驾上奥迪飞速驶向市区。路上,他拨通刘强电话,要他放下手头一切工作,火速到自己房间取一个黑色提包,以最快速度到明珠广场和自己会合。
明珠广场花团锦簇、灯光灿烂,一面面彩旗在夜风中上下翻飞、呼呼作响,一排排喷泉在湖中央此起彼伏、遥相呼应,引无数游人留恋忘返,竞相拍照。广场南侧聚集着一大堆人,他们低眉垂眼,面容肃穆,手捧蜡烛团团围在一个大花环旁,花环上垂下一个条幅,上书“沉痛悼念‘七?二九’遇难同胞”。花环边站着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年和尚,正用悲怆的语调高一声低一声诵念着一段经文。
“超度亡灵,他们在为‘七?二九’海难事件中的华夏船员超度亡灵。”刘强悄没声息来到许文龙身旁,轻声说着把一个黑色提包交给他道,“这是上个星期发生在南太平洋上的一个悲剧。一艘印度商船遭遇海盗疯狂洗劫,不仅抢光了货物,炸沉了商船,还把船上三十余名船员一个不剩全杀害了,而其中就有两个华夏船员。”
许文龙点了点头,默默接过那个提包,用沉痛的语气说道:“这是近段时间发生的第二起抢劫事件了。那些该死的海盗,简直灭绝人性、禽兽不如。”
“是呀,真希望这些遇难人员的国家能够早日联合起来,尽快展开一次海上大剿匪,把那些天杀的海盗统统绳之于法,为所有惨死的海员报仇雪恨。”刘强恨恨地说道,“对了,阿绮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绮没事,她爸爸出事了。”许文龙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打算一古脑儿告诉了他。
“那我们做什么?听说阿绮出事了,大家都做好了准备,随时等着你的命令。”刘强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暂时什么也不用做,叫大家安安心心呆着吧,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我再通知你们。”
“那好,请你多多保重吧!”刘强一听,一副颇为失落的样子说道。
许文龙拍了拍刘强的肩膀,转身没入熙来攘往的人丛之中。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丛林二兽
话说读到这里,相信很多人都已产生不少疑问:那个美籍商人吴公权到底是什么人?他和神秘的“赛欧商社”又有何联系?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如此不择手段地敲诈勒索、疯狂敛财?甚至不惜把矛头对准权势无边的滨洋首富梁景轩!难道真的想钱想疯了吗?
不错,那个神秘的“赛欧商社”幕后门主正是吴公权!而美籍商人吴公权更非别人,乃大名鼎鼎的三不管地区漏网药枭阮少雄!
事情看起来颇为复杂,其实一点也不难,我们还得从去年春天那次联合缉枭说起吧。
一年半前,许文龙所在的“秃鹰”特战分队为响应华夏国卫部号召,奉命奔赴华夏西南边境设伏,给了以黎永泰为首的药贩驮队致命打击,如秋风扫落叶般全歼了胆敢犯境的犯罪分子。而与此同时,华夏空降师某部官兵在邻国部队的协同配合下,一举攻入阮绍雄老巢,把他苦心经营的药品基地捣了个稀巴烂,彻底粉碎了他建立世界药品王国的美梦。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在如此雷霆万钧、玉石俱焚的攻击下,诡计多端的阮绍雄到底还是脱离火网,成了漏网之鱼,并偕其亲信胡志良仓皇钻进卧室密道,狼狈窜进苍莽无边的原始丛林,成功逃过那致命一劫。
从阎王殿里拣回一条性命的阮绍雄不思反省忏悔,更不思改过自新,反而诅天咒地、怒气冲天,咬牙切齿发誓要报仇雪恨。奈何漏网之鱼的他孤掌难鸣、势单力薄,早成孤家寡人一个,而自己所面对的“仇敌”却又是数个强大的国家权力机关,且不要说现在成丧家之犬的他,即便在兵强马壮、风光无限的全盛时期,他也根本不是其中任何一方的对手!所以在忍之又忍、痛定思痛之下迁怒于“金球商社”社长李振富(他那时还不知道李振富已被捕入狱),认为一切祸害的起因都缘自于他,肯定是他向华夏政府反水告密,才让自己陷于如此万复不劫之地。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无力去寻那些所谓的“仇敌”雪恨,至少也得找一找罪魁祸首李振富的麻烦,让他知道出卖自己并没有好下场。于是便打定主意要潜入华夏,不惜一切代价找李振富算帐,以一出胸中那口恶气。
算计已定,阮绍雄便凭早已办好的护照和绿卡,和胡志良(黎永泰早在行动中被许文龙一枪击毙,丛林三兽变成丛林二兽了)一起辗转颠沛来到美国,用贩卖药品遗留下来的巨额资金注册一家皮包公司,再经过一番整形易容,于去年年底施施然改头换面来到华夏滨洋。而那个时候恰逢许文龙等人在海军基地接受训练,准备深入卡伊拉营救梁诗绮,所以对此一无所知。其实就是知道了,而且对阮绍雄等“丛林三兽”的外貌了然于胸,但最终也会像现在一样,仅仅觉得有一丝眼熟而已,毕竟他们俩的相貌变化太大,除了眼睛和神态以外,几乎找不到原有的半分特征。
阮绍雄满怀怒火来到滨洋,经过一番周密调查,方始发现李振富已判无期徒刑,收押于上京服刑改造,且一进监狱便被仇家打成重伤,奄奄一息。而欺负如此一个威风扫地、毫无反抗之力的活死人,他又觉得不仅有**份,更会玷污自己的声誉,可谓是得不偿失。正当他在懊恼无奈之际,却意外发现滨洋各商社正陷于群龙无首、内讧打斗之混乱境地,于是大喜之下油然生出一条恶毒计划,打算趁此机会从中狠捞一笔,一来报复华夏出兵剿杀自己老巢之恨,二来弄些油水抽身走人,逃回美国颐养天年。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阮少雄立刻召来胡志良,双双躲在密室里鬼鬼祟祟谋划一番,最后决定兵分两路,黑白通吃,雄心勃勃大干一场。胡志良粗通汉语走坏道,成立“赛欧商社”,单枪匹马挑战滨洋各个商社,以大棒加胡萝卜手段,一举把一团散沙的南齐云等人收服,成为他们说一不二的隐形老大。而阮少雄则把自己包装一番,化身风光无限的美籍商人吴公权,并用两个年轻貌美的泰国人妖成功拿下市政厅副boss桂超然,再通过桂超然的关系从银行贷得数亿资金(傻瓜才会从自己荷包里拿钱办事,何况这还是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大张旗鼓办公司、购别墅、买飞机,置游艇,出入奢华会所,结交权贵名流,俨然一副财大气粗的超级大佬。
阮少雄初战告捷,斩获颇丰,仅胡志良控制的商社保全费,便日进斗金,财源滚滚。但他仍不满足,又开始把黑手伸向下一个目标。他除了指使胡志良用血腥手段对所辖范围内的商贩、店铺、工厂等实施横征暴敛、极尽敲榨外,又在桂超然的暗中协助下,以“天宇公司”
的名义从梁景轩手中取得“伊甸园”工程开发权,再以开发该工程的幌子,许以高额利润,鼓动一些名流富豪投资入股,轻松获得数亿元现金。正当他想扩大战果,把目光瞄向梁景轩等几个超级富翁时,却不想碰了个软钉子,一一遭到大家的婉言相拒。这一点也不奇怪,试想梁景轩一众富豪是何等样人?哪个没有历经大风大浪?哪个不是一步一流汗拼出来的事业?谁又会被几句花言巧语、几个纸上画饼所蒙骗、所打动?何况对这个来历不明、身份成谜的新晋贵族?更何况融资后的“伊甸园”一拖再拖,并没有按进度如期进行。所以即便他有权势熏天的桂副boss撑腰也罢。
面对理由各一但态度坚决的回绝,阮少雄是又恼又恨又光火,却又不好当面发作,更不敢轻易动粗。毕竟时机还不成熟,万一打草惊蛇引起他们的警觉戒备,自己的一番苦心岂不付之东流?而且还极有可能赔上身家性命,如此代价可就惨重之极了。于是他便强压心头怒火,极力表现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照样对大家热情万分,照样对大家笑脸相迎。但私下里却加紧搜集各人信息,密切关注他们的行踪动向,打算抓住他们的致命弱点,重拳出击,各个击破,一举迫其臣服就范。而在这几个超级富豪中,又数梁景轩钱最多,也最难对付。别的不说,就他女儿的男朋友,那个叫什么许文龙许经理的,别看他谦恭低调、随和大度,但从其举手投足及精气神貌来看,绝对是个不可小觑的厉害角色。据说是个退役军人,但无论动用什么方法、甚至凭桂超然的特殊身份,也都难以查出他的具体服役信息,凡此种种,都不得不谨之又谨、慎之又慎,千万不可贪功冒进,自乱阵却。
于是阮少雄捺住心性,准备放长线钓大鱼,亲自出马对付梁景轩和许文龙。却不想恰逢后院起火出大事,只好暂停行动,转而全力救火应急。
原来都是钱多惹得祸。大家知道,一段时间以来,阮少雄和胡志良密切配合,通力协作,以血腥手段和蒙骗方法敛得巨额资金,其总数不下十亿元,而且都是现金。如此巨大的一笔现金自然不敢存入银行,更不敢通过银行转入海外帐户,毕竟这些钱来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万一引起华夏政府注意那就麻烦了。而经由隐秘钱庄漂洗,把钱洗白,虽然安全无风险,但代价太高,得不偿失。所以阮少雄便通过种种途径,把巨额现金兑换成美元,然后凭之前走私贩药开辟的秘密渠道,要把那一亿余元美金从海路直接运往美国。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阮少雄装船私运的第一笔三千万美金刚出海不久,便遇到一股来历不明的武装分子抢劫。不仅钱没了,连人也折损不少。这气得他七窍生烟、暴跳如雷,想杀人报仇都找不着对象。不过发了几通无名火后,他又冷静下来,随即不露声色加派人手,四处缉拿走漏风声之人。结果还真如他所愿,一个劫匪派来的卧底密探被逮个正着,经过一番剥皮抽筋式的严酷拷打,密探终于疼痛难忍苦捱不住,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悉数招供出来了。
获取情报的阮少雄大喜过望,对气息奄奄的密探好言好语抚慰一番,再在他的全力配合下,亲自和胡志良出马设局,假借再次运钱之机,带领几十名精壮膘悍之徒,在预定海域一举将那股劫匪擒获收服,将他们悉数并入自己隐匿在太平洋深处的一个老巢,又带上一批二战时期的日军枪械返回滨洋。至于这批枪械的来历以及他在太平洋上的老巢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后文自有详细交待。
安抚好劫匪,交待完后事,阮少雄便得意洋洋带着大批军械返回滨洋,随行的还有一个佣军出身的悍匪曾利曾阎罗,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被阮少雄要来当贴身保镖。
由此胡志良除了加紧压榨敛财外,又多了一项盗 卖军 火的任务,前段时间滨洋大街小巷疯狂出现的售枪广告,幕后的供货源头就是他。只是在一次国戍局的“清枪肃药”大行动中险些丢了性命,之后变得小心谨慎多了,轻易不再露面。而阮少雄则带着曾利曾阎罗,继续一门心思对付梁景轩等富豪,而且进展顺利。除周进凡和梁景轩不嫖不赌不露头外,其它三位要么身陷美人窝无以自拔,要么沉迷赌场而被杀猪,只几个月便把亿万身家败得七零八落分文不剩,一股脑儿全进了阮少雄腰包。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单买卖了,意即想方设法从梁景轩这条大鱼身上打开缺口、夺得钱财,之后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逃回美国隐姓埋名安享天年。
那么
该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梁景轩呢?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把钱交出来呢?绑架勒索、武力胁迫吗?那是到了万不得已时使用的最后一招,能不用最好不要用。阮少雄绞尽脑汁、穷尽心思,日夜不停盘算着、谋划着,努力寻找着一条自认为风险最低、效率最好的办法。
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连续几个月的监视、接触、交往,阮少雄终于发现梁景轩的一大破绽,那就是奢抽雪茄。且要求很高,极为挑剔,非正宗高档古巴雪茄不抽。
有了弱点就好办了。阮少雄欣喜之余立刻从古巴订制一批上好雪茄,放出制药贩药的拿手本领,纹痕不露把一些不良药品渗了进去,再以吃饭、喝茶、打高尔夫的机会,频频和梁景轩泡在一起,不失时机把染药雪茄让给他抽,慢慢让他产生依赖,直至无法割舍而深陷其中。
至于风雨难侵油盐不进的周进凡,既然他那么“古板顽固”、那么“吝啬贪财”,就该找个适当机会,让他和他的钱财一起去见上帝,如此至少可以起到杀鸡骇猴的震慑作用。阮少阮恶狠狠对曾阎罗如是说。
此外,为了保险起见,阮少雄还以高薪聘请为诱饵,企图把许文龙骗离滨洋,远赴上京,以避免节外生枝带来麻烦。只是对方不为所动,以至于白费了一番口舌。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梁景轩已是砧板之鱼,任人宰割那是迟早之事。谅他一个个小小的退役军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更何况自己还有胡志良和曾阎罗两个得力助力,如果以三敌一都胜不了的话,那以后也就别在道上混了。
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梁景轩吸食染药雪茄的量也越来越大,由此产生的依赖性也越来越强,直至最后火急火燎、低三下四主动追着阮少雄讨要。
看看时机差不多了,阮少雄也终于出手了。在一个躁热沉闷的夜晚,备受煎熬的的梁景轩抽吸雪茄后沉沉睡去。阮少雄立刻叫来两个脱光待命的所谓公关小姐,又在房间一角架上摄像机,把那俩小姐作践梁景轩的种种丑态纤毫毕现拍了下来。之后一盆冷水把梁景轩浇醒,一把撕下伪善面具,勒令他三天之内筹措一亿美金,以换取他不致于身败名裂、甚至丧失性命的可怕结局。
至此,梁景轩方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掉入别人精心设置的陷阱,早已身陷其中而无以自拨。于是在一刹那间,愤慨、自责、悔恨、耻辱似潮水般涌向他的脑海、轰击他的心灵,让他苦不堪言、痛不欲生。尤其是周进凡夫妇被残忍的曾阎罗一刀一个、切菜砍西瓜般斩落首级时,那血腥的地毯、那恐怖的气息,以及脚下两双死不瞑目圆睁的怒眼,更让他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差一点便背过气去。然而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再悔再恨、再伤再痛又顶什么用呢?还是忍了认了吧。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因为梁景轩清楚地知道,阮少雄的目的在钱,如果钱没有到手,自己的生命基本还是有保障的),最后梁景轩以缺少巨额现金为由,被迫答应以一个星期时间为期限,把祖传的百年基业、梁氏集团所属的华联实业股份无偿转让给阮少雄,并用颤抖的手在转让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过在签字之前,他又有意耍了一个小花招,即声称自己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强烈要求阮少雄出具保证书,以保证自己的生命在公司转让前,不会受到任何恐吓威胁。他之所以这么做,其目的就是为了脱身后即刻求助蓝宇华,并以此为证据,希望蓝宇华凭强大的安全部队,出其不意把阮少雄一伙擒获,火速夺回视频录像,从而解决自己的难言之痛。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还是比较理想的,但现实却往往不尽人意。当梁景轩拿到阮少雄亲笔签署的保证书去找蓝宇华时,蓝宇华却早不知去哪里执行任务了,找不到人小事,连手机都关了。这不由让他心如死水、万念俱灰。有心去找警察,又怕他们办事拖拉,走漏风声,到头来弄巧成拙,提前暴露自己的丑闻,如此以后还怎么见人?
梁景轩左思右想,上权下衡,在极度焦虑、痛苦、愧疚、自责中度过两天后,终于悲壮而决绝地拿起一条绳索,万分无奈踏上结束自己生命的不归之路……按他的话来说,这样至少可以减轻自己的罪孽,至少可以让吴贼的阴谋化为泡影!唉,真是可怜可悲,可气可叹。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又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别人费尽心机巴结你、讨好你,必然怀有不可告人之目的。谨记,谨记!
第二百七十九章 疯狂赌徒
阮少雄耍尽手腕、费尽心机,终于把滨洋首富梁景轩放倒,轻松获得其名下华联实业的近半股份。乖乖,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哪,市值一百多亿,如果按五折的价格转让出售,那全世界的富商还不会挤破脑壳来抢?再加上商社收入和近期敲榨所得。嗯,够了,下半辈子的生活费足够了!他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得意,忍不住挥舞着那份转让协议狂笑道:“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你华夏政府捣毁我老巢,断绝我生财之路。迫使我东躲西藏、流落异国,一度衣不蔽体、食不裹腹,过着生不如死的苦难生活。现在好了,我在你滨洋又活过来了,而且活得更为洒脱,更为滋润!没有转战丛林、风餐露宿之苦,没有提心吊胆、朝不保夕之难,多舒服、多自在啊!哈哈哈,天意,真踏玛是天意呀!”
胡志良更是眉花眼笑、乐不可支,眯缝着一对三角眼喜孜孜说道:“是呀,总算没有白来一趟华夏。这不,不上一年功夫便大获全胜,所向披靡,腰包鼓鼓,油水多多,以后我们还不是躺在钱堆里过神仙日子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不明白。”胡志良话锋一转,侧着头疑虑地看着阮少雄问道。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阮少雄尽情极好,语气也格外温柔。
“你为什么要把梁景轩放回去呢?不是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吗?为什么不干脆把他扣住,直到公司交接那天?或者直接把他宝贝妻女捆绑过来,当面一刀一个,看他还敢不敢说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你觉得扣押他是明智之举吗?”阮少雄反问道,“作为滨洋首富,你知道他背后的能量有多大吗?后台极硬,关系网密布,又是新闻界的宠儿,只要稍有一点闪失,更不要说失踪一个星期,便会招来无数媒体的跟踪围剿、穷追不放,而对那些无孔不入、防不胜防的记者狗仔,难道我们也可以拿起刀来一刀一个吗?砍得完吗?如果因此引起警方的注意,那我们不更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吗?记住,对于梁景轩这样的大鱼,我们的目的是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他的性命。当然,如果他真的要一意孤行、顽冥不化,那又另当别论了。”
“但如果他从此隐匿不出,拒不见人,死活不承认自己签的那份转让协议,甚至绝望之下一死了之,那我们不照样空欢喜一场吗?别忘了你还有一份安全保证书在他手上呢,万一他真死了,我们还敢去接收他的公司吗?”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阮少雄得意洋洋地说道,“华联公司很大,名头很响,仅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便值一百多亿华夏币。但相对于梁景轩整个商业帝国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所以,他绝对不会因为这区区一百多亿,而去冒声誉受损、家庭破裂、乃至众叛亲离、遭人唾弃的危险。至于他会不会绝望,会不会自杀,曾老弟,你认为呢?”
阮少雄笑吟吟把目光转向身旁肃立不语的曾利曾阎罗。
手持黑亮提包的曾阎罗咳嗽一声,嘶哑着嗓子一字一顿说道:“伤心绝望是肯定有的,但自杀就绝对不可能,他还没这个胆量。当我斩杀周进凡夫妇的时候,你们没看到他那副熊样吗?瘫软了,吓尿了,趴在地上扶都扶不起。像这种人还敢自杀吗?”
“听到了吗?”阮少雄接过话头说道,“梁景轩连失去声誉的勇气都没有,哪还有什么勇气谈自杀呢?”
“你真这么确定吗?”胡志良横了曾阎罗一眼,仍然一副疑虑重重的样子,他很担心煮熟的鸭子会飞了。
“我不确定,但我必须赌一把!”阮少雄自鸣得意地说道,“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时时事事都前怕狼后怕虎、犹柔寡断、迟疑不决,那我们就不用出来混了。要不,咱们走着瞧,看看最终是你对还是我对!”
“哦—”胡志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吴总,还有一件事。”曾利曾阎罗在一旁提醒阮少雄道,“我们仓库里现在还堆着大量现金呢。包括一亿多美金和十余亿华夏币。如果不及时转移出去的话,我担心……”
曾阎罗虽然是阮少雄的得力打手兼贴身助手,但阮少雄对他还是有所隐瞒,没有把自己的底细完全告诉于他,包括狠捞一把脚底抹油的计划。
“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胡志良斜了曾阎罗一眼,话中带刺地说道,“你以为这里是海上吗?说有人抢就有人抢?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我的意思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能尽快转移到海外最好,如果不能,是否要多增加一些守卫,以免……以免……”曾阎罗自知抢过阮少雄的钱,向来不被胡志良看好,所以说起话尽量委婉小心,不与他正面冲突。
阮少
雄对曾阎罗赞许地点了点头,自负满满对他说道:“提议不错,但请放心,这里没人敢动我们的钱。我们的银行贷款不是两年期的吗?还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足够可以让我们把它安全运到美国。现在让我们去庆功吧,大家可以尽情玩,随便玩!”
原来自上次海上抢劫事件后,阮少雄再也不敢疏忽大意了。虽说其结局出人意料,最终降服了劫匪,钱财没受到什么损失,反而从中大大赚了一笔。但大海茫茫,渺无边际,谁知道其间还潜藏着多少海盗悍匪呢?如果再次发生这样的情况,就肯定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甚至想报仇都找不到人。如此一来,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一场,到头来岂不化为一团泡影?所以为保险起见,他便化整为零,把堆积成山的美金分批次转移,几百万几百万地往美国偷运。反正还有时间,假如确定线路安全,再找个机会一次性转运也还来得及。
当晚,阮少雄包下整个“夏威夷”娱乐会所,带领手下的喽罗爪牙在那花天酒地、彻夜狂欢,直至第二天早上才醉醺醺兴尽而回,一到老巢长洲弯别墅便倒头就睡,足足睡了两天一夜, 这才悠哉游哉从床上爬了起来,泡上一杯华夏顶级红茶,怡然自得坐在窗边欣赏外面的风景。
窗外花红柳绿,碧草如茵,清凉的海风飘过花园,轻抚着娇艳的花朵和繁茂的枝叶,发出一阵阵唰啦啦如音乐般的声响。两个年轻貌美的泰国女佣正扭着婀娜多姿的腰肢,优雅而快速修剪着盆栽树景,时不时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欢乐笑声。花园尽头的巨型水池中,两条庞大食人鲨也一改残暴凶猛的本性,就像一对温驯可爱的海豚一般,自由自在追逐嘻戏在碧澈见底的深邃池水中。
“多么宁静的早晨、多么美好的景色啊!”阮少雄呷了一口红茶,对着窗外啧啧赞叹着,“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在美国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了!嗯,美酒、豪宅、游艇、靓妹,要什么有什么,出则左搂右抱,入则妻妾成群。更重要的是,从此再没有血腥、再没有打杀、再没有算计,再没有焦虑。舒舒服服、开开心心,安安稳稳,热热闹闹。那种感觉、那般享受。嗯嗯,想一想就让人神往、念一念让人**……”
“报告—”门外一声轻喊,把神游天外的阮少雄一下子拉回现实,让他顿然有一种跌落云端的感觉。
“进来!”阮少雄皱着眉不悦地说道。
曾阎罗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轻轻对阮少雄说道:“阿美和阿娟在外面吵吵嚷嚷的,说非要见你不可。”
“阿美和阿娟?她们是谁?我认识吗?”阮少雄莫名其妙地问道。
“就是前几天跟梁景轩拍视频的那两个呀。”曾阎罗解释道,“你不是答应事成之后每人奖赏三十万吗?她们现在要钱来了。”
“哦,是她们呀,那就让她们进来吧。”阮少雄漠然点了点头,脸上渐渐罩上一层寒光。
不一会儿,曾阎罗便领着两个发红似火、挺胸露脐的妖媚女子走了进来。
“哎哟哟,吴总哪,你可真贵人多忘事哟,巴巴叫我们姐妹俩过来,却又把我们掠在一边不理不睬,可把我们姐妹俩给急坏了哟。”领头的阿娟衣着暴露、丰腴迷人,一见到阮少雄便娇滴滴嗲声嗲气抱怨道。
“就是嘛吴总。长夜漫漫,独枕难眠,你可知道这两天我们姐妹俩有多孤单、多寂寞吗?简直是度日如年哪。”阿美一边娇声附和着,一边骚首弄姿抢前一步,用纤纤玉手在阮少雄身上不停抚摸着、搓揉着。
阮少雄厌恶地推开阿美,煞有介事干笑着说道:“对不起,这两天有点忙,让两位大美人受委曲了。关于说好的酬劳之事,等下我就叫阿利带你们去结算,三十万一分不少,一次性付清。”
阿娟一听,立刻面露喜色,眼目放光,拍着手连连娇笑道:“哎哟,谢谢吴总,谢谢吴总。你可真是个大好人耶,一诺千金,言出必行,说什么是什么,从不唬弄我们小姐妹。”
“是呀,吴总还有什么可说呢?”阿美陪着笑脸撒着娇,“慷慨仗义,守信大方,最体贴我们姐妹们了。只是吴总,你可别怪我们一大早就来打扰你哟。你知道我们姐妹俩最近手头紧,缺钱花,甚至连化妆品都买不起了,所以你千万不要生气哟。”
“怎么会呢?”阮少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怎么会生两位大美女的气呢?不会,一定不会,请你们放一百个心。”
“不会就好,”阿美接着说道,“我就知道吴总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们姐妹一般见识。再说了,其实我们姐妹俩也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和吴总合作的哟。你想梁景轩是什么人呢?那可是滨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哟。惹
恼惹怒了他,像我们这样的小角色还有命在吗?就是有一千条命也抵不过他小指头这么轻轻一挥哟!”
“危险是有的,但请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你们的安全的。”阮少雄言不由衷安慰着,又扭头对曾阎罗喊道,“阿利—”
“在!”曾阎罗应声而出,挺直身子恭恭敬敬站在阮少雄面前。
“叫财务科火速提取六十万现金,外加十万元奖金,一起交给这两位小姐。在此之前,你可以带她们去会议室休息等待。记住,一定要好好招待她们,千万不可有丝毫怠慢之心!”阮少雄满面堆欢,笑语晏晏,把“好好招待”四个字说得格外突出。
“是!”曾阎罗心领神会,热情对阿娟阿美说道,“两位小姐请跟我来。”
“谢谢吴总,谢谢吴总!”阿娟阿美喜不自胜,忙不迭向阮少雄道着谢。
“那么,难得吴总你尽情大好、精神倍增,是否需要我们姐妹俩帮你放松一番呢?放心,我们保证会把吴总你服侍得欲仙欲死、舒舒服服哟!”为表达由衷的谢意,阿娟放出荡人心魄的勾魂眼,惺眼迷漓、扭捏作态挑逗着阮少雄。
“是呀,就让我们姐妹俩再为吴总服务一次吧。”阿美一听,也连忙用放荡火辣的目光看着阮少雄。
“谢谢两位的美意,我看这次就免了吧,”阮少雄摆了摆手说道,“我没时间,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
阿娟和阿美听了,生怕酬劳之事又生意外,也就再没心思纠缠于他,娇声娇气和他打声招呼,急急忙忙跟着曾阎罗去会议室领钱了。
“真是犯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人家刚起床时就来讨债,这不找死吗?”阮少雄看着渐走渐远的阿娟阿美身影,咬着牙恶狠狠说道。
修剪花枝的泰国女佣早没了踪影,只留下或方或圆、造型各异的成排花木。食人鲨也停止嘻闹,动也不动悬浮在水中,那巨大而漆黑的身影,恰似碧空中骤然涌现的两团乌云,看着就让人爆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妈的,真是太可惜了,白白浪费一个如此美好的早晨!”阮少雄哀叹一声,缓缓端起桌上的红茶。
一刻钟后,随着一声声凄厉而绝望的尖叫,两个红发飘飘的身影便扑嗵扑嗵先后落入鲨鱼池中,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后旋即沉入水底……
两条静默不动的鲨鱼仿佛听到战斗的号角,双双不约而同激射而出,像两条黑色闪电扑向水底尚自挣扎的人影……一刹那间,水池里波涛翻滚,血水四溅,哗啦哗啦直如一锅煮沸的开水。只一会儿功夫,整个鲨鱼池便一片通红、一片刺眼,仿佛一块巨大而透明的鸡血石,让人触目惊心,望而生畏。
阮少雄面带笑容站在窗边,嘴里细细品啜着杯中的红茶,目光有滋有味欣赏那水池中血腥而残忍的一幕。良久,他才轻蔑而恶毒地说道:“只要我的小指头轻轻一挥,你们一万条小命也照样不保,真是不知死活的小贱人!”
“报告!”
“进来!”
曾阎罗笑嘻嘻走了进来,邀功似地对阮少雄说道:“吴总,如你所愿,我已把那两个烦人的贱货打发上路了。从此不再扰人清静了,更不用担心会泄露我们的机密了。一劳永逸,一了百了,可以放心睡大觉了。”
“很好!”阮少雄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放下茶杯走到墙边,伸手在一幅巨型裸女画上轻轻一点。只听哧的一声微响,裸画自动收缩,露出嵌在墙中的一个墨绿保险柜。阮少雄在保险柜面板上输入一串数字,再按语音提示摁上指纹,校验无误后,又把右眼对准保险柜中射出的一束红光。红光来回扫射,最后才听到嗒的一声响,保险柜缓缓开启了。
阮少雄从柜中提出一大捆钞票,随手扔给曾阎罗,大大方方对他说道:“辛苦你了,拿去好好轻松一下吧。”
曾阎罗大喜之下伸手一捞,捞过钞票迅速放入包中,笑嘻嘻连连道着谢:“谢谢吴总,谢谢吴总!”
阮少雄细细锁着保险柜,头也不回对曾阎罗说道:“这两天我想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你也可以趁此机会去找找乐子、赌赌钱。等我们铆足劲头、养好精神,就可以去接收梁景轩那一大单财富了。记住,走之前你要交待下去,不要叫任何人来打扰我,有什么事直接找黎社长解决。”
“吴总放心,从现直起,我保证连一只苍蝇也进不了别墅!”曾阎罗把胸脯拍得山响,随即又讨好地说道,“吴总,要不要叫几个小妞过来陪陪你?”
阮少雄锁好柜子放下裸画,转身对曾阎罗微微一笑,伸手在他的肩膀轻轻拍了几拍。
第二百八十章 正面交锋
曾利曾阎罗把别墅一众保镖叫来,先趾高气扬把他们训斥一番,再声色俱厉要求他们严防死守,决不允许有任何干扰吴总裁休息的人和事发生,否则严惩不贷。之后在保镖们唯唯喏喏的保证声中,急急跳上一辆奔驰s600,兴冲冲往滨洋市区驶去。难得有两天空闲时间,更难得获得了主子的一笔额外赏金,得赶紧去“夏威夷”找刚勾搭上手的阿香缠绵一番。虽说现在时间尚早,估计阿香那小婊子还在睡觉。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毕竟自己也是个有钱有身份的主,谁人敢当面说半个不字?
汽车在寂静曲折的郊区路上疾驰,沿途抛下大片大片浓密挺拔的树林。车轮所到之处平地呼呼生风,落叶翩纤飞舞,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轻,心急如火探情人。
曾阎罗驾着车哼着小曲,眼前慢慢浮现出阿香那丰腴火辣的身材来。啧啧啧,真是太美太撩人!他咂了咂嘴,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马上就可以搂着俏娇娘神游天外了,谁不打心眼里感到开心快乐?
正在这时,身后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出现在反光镜里,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只一会儿功夫便呼地一声,险险擦着奔驰一冲过头,大马金刀领路先行。
“见鬼!”曾阎罗脸色一变,下意识一打方向盘,把奔驰拐入右侧边道。他今天心情很好,不想节外生枝耽误自己的美事,否则还不把那作死的莽撞司机揪出来暴打一顿!
只是不知为什么,冲到前面的黑色轿车却并没有继续加速行驶,反而有意无意将车头一拐,也跟着并入右边车道,挡着奔驰不疾不徐往前行驶着。
“真他妈活腻了不是?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也不看看老子是谁!”曾阎罗忍不住气往上冲,驾着奔驰迅速越过黑色轿车,对着那不知死活的司机扬了扬拳头,接着油门一踩,驾上车子一溜烟冲到前面去了。
黑色轿车也不示弱,片刻间又从后面狂追而来,而且有意要跟曾阎罗作对似的,又越过奔驰稳稳挡去他的去路。
一向骄横惯了的曾阎罗哪受过如此戏辱,瞬间只觉胸闷气堵,如梗在喉,惊怒交集之下杀气油然而生,也不再顾及什么心情不心情了。只见他暴叫一声,驾起奔驰一越而过,随即把车头向右一拐,哧的一声横停路中,一下子把整个路面给封死了。
黑色轿车无路可走,被迫缓缓停了下来。
“你他妈吃了豹子胆吗?知道滨洋是谁的天下吗?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滚下来,快给老子滚下车来!”曾阎罗气势汹汹跳下车来,张牙舞爪奔向被逼停的黑色轿车。
轿车司机高壮挺拔,凛然生威,鼻子上架着一副几乎遮住大半个脸的墨镜,让人一时无法看清真面目。他双手扶着方向盘,端然坐在驾驶室内,面对暴跳如雷的曾阎罗没有丝毫慌乱与害怕,相反却显得异常沉着和镇定。
曾阎罗勃然大怒,嘴里怪叫着一拳砸向车窗,又在四散飞扬的玻璃碎片中曲指成爪,爪如铁钩,恶狠狠扼向司机咽喉。他意图把那狂妄的司机拖出来暴揍一顿,用以消除积郁心头的无边怒火。
说时迟,那时快,端坐车内的司机倏然间发难,左手高举闪电般砸向曾阎罗手臂。只听“咔嚓”一声响,曾阎罗伸入车内的右手齐肘而折,软软垂了下去。
曾阎罗惨叫一声,急忙缩回自己的右手,但一切已为时过晚,手臂骨折,血如泉涌,一截白森森骨头赫然露了出来。他哀号着抱着自己的右手,用惊愕的目光久久注视着车内的司机,身子却一点一点地瘫了下去。
墨镜司机冷冷一笑,随手拉开车门,砰地一下撞向慢慢瘫倒的曾阎罗。
曾阎罗躲避不及,脑袋上又重重挨上一车门,连惨叫声也来不及发出,瞬间便双眼一翻,瘫软着身子颓然晕了过去。
墨镜司机缓缓走下车来,用脚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曾阎罗,再看看四周行人车辆全无,于是弯下腰像拖死狗般把他拖向奔驰,囫囵塞进后备箱,再留下自己连车门也没关的黑色轿车,驾上曾阎罗的奔驰一阵风似的走了。
香河边一栋孤伶伶的林中小木屋里,墨镜司机把昏厥过去的曾阎罗扔进一个小房间,又从外面提来一桶冷水兜头浇了过去,再顺手
拉过一把椅子悠闲坐了上去,一边漫不经心翻看着手上的黑皮包,一边时不时瞅一眼地上的曾阎罗。
曾阎罗冷水浇头,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紧闭的双眼慢慢睁了开来,但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又忍不住让他大声惨号起来。过了好久,他才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和污水,抱着折断的右臂颤巍巍坐起身来,用恶毒的目光瞪着墨镜司机喝道:“你……你知道……知道自己冒……冒犯了谁吗……我看……我看你的胆子倒不小哇……不想……不想活了吗……”
墨镜司机微微一笑,撇着嘴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你不就是天宇集团吴总裁的贴身保镖曾利曾阎罗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吴总裁应该还是‘赛欧商社’幕后的吴社长!”
曾阎罗吃了一惊,暗想吴总裁如此隐秘的身份都被他知道了,看来这个人的来头肯定不小。于是破天荒用商量的口吻说道:“你……你既然知道我是吴社长的贴身保镖,怎么……怎么还敢这样对待我?不……不知道‘赛欧商社’的规矩吗?不知道‘赛欧商社’的势力有多大吗?你……你有多少资本、又有几条性命和‘赛欧商社’斗呢?我……我劝你还……还是识相一点,赶快……赶快把我送进医院。如此……如此咱们的恩怨就一笔……一笔勾销,我不再……不再找你的麻烦,说……说不定我们……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
墨镜司机扬了扬乌黑的眉毛,用嘲弄的语气说道:“我可不敢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不过想要把你送进医院,那倒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你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
“什么……什么问题……你……你到底是谁……”曾阎罗喘息一阵,突然指着墨镜司机尖叫道:“你……你就是梁景轩的女……女……许文龙……”
“不错!我就是许文龙!”司机缓缓摘下鼻子上那副大号墨镜,慢慢露出其庐山真面目。
“其实……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除了你……又有……又有谁敢招惹‘赛欧商社’呢……”曾阎罗颓然看着眼前那谜一样的男子,头脑中顿时浮现出有关他的种种传说来。什么单枪匹马独闯叛军重地,赤手空拳勇救美女诗绮,什么单挑滨洋商社,徒手格毙赵志华手下六大金刚,甚至独身放对俄罗斯凶悍集团,一枪击毙来华走私军火的华基洛夫等等,以前听马仔们津津乐道于此,还以为他们夸大其辞,言过其实,完全不足为信,现在就其行踪之诡秘,出手之辛辣,看来确实所言非虚,自己算是遇上克星对头了。
“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许文龙扬了扬手上的墨镜,对着心神不宁的曾阎罗说道。
“开始什么?”曾阎罗眼珠咕碌碌一转,脸上狞笑着说道,“我看你是想找梁景轩的不雅光碟吧。不过老实告诉你,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光碟早不在我手上了。相信我的皮包你也翻看好几遍了,里面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房产证、契约书而已。”
“不错,确实是一些房产证、契约书,包括滨洋市中心的‘夏威夷娱乐府’!”许文龙看了一眼散乱一桌的各色证书,撇着嘴不紧不慢地问道,“那光碟呢?光碟哪里去了?又在谁的手中?”
“先……先把我放了,否则……否则想也不用想。”曾阎罗喘了一口粗气,摆出一副有恃无恐样子回答道。
“放了?”许文龙走到曾阎罗身边,用脚拨弄着他那条断臂嗤笑道,“你以为我辛辛苦苦找你半天,一句话不说就会轻轻易易把你给放了吗?”
“哎哟哟,别……别……”曾阎罗杀猪般惨叫一声,急忙抱着自己的残臂连滚带爬躲到一边,惊惧的目光半刻也不敢离开许文龙。
“想一想周进凡夫妇的遭遇,你已经够幸运了。”许文龙沉着脸一字一顿说道,“否则,我早一刀把你给砍了。”
曾阎罗心里一哆嗦,豆大的汗珠自额上迸涌而出,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恐惧。他张了张嘴,磨蹭半天才颤声说道:“我……我……你要找的光碟……不在……不在我手上……早被……早被吴……吴总收去了……”
“放哪了?长洲湾别墅吗?”许文龙目光一瞬不瞬看着曾阎罗,脸上流露出一副颇为急切的神情。
“是……是保存在长洲湾别墅的保险柜里。”曾阎罗老老实实承认道。
“密码是什么?知道保险柜的型号吗?”许文龙沉着脸问道。知道了光碟的藏匿地点后,他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至于密码、防火墙之类的安保措施,估计曾阎罗也不清楚,但如果知道保险柜的品牌型号,那盗取光碟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密码?密码我怎么知道!”曾阎罗果然一脸急切地嚷叫起来,“我只知道密码很长,足足有十一位数字。不过保险柜的品牌我倒是知道……”
“是什么?”
“罗格五二0型,德国制造,号称世界上最精密最坚固的保险柜。”曾阎罗面有得色看着许文龙,心里却暗暗嘀咕道,其实要我真知道密码,现在告诉你又如何?还有吴总的指纹和视网膜扫描呢,三重保险紧密相连,只要十秒之内没有进入下一个程序,便会立刻触发警报系统,到时我看你往哪逃?
“好,很好!”许文龙嘴上连连叫着好,眉头却拧成一个八字。罗格五二0保险柜他是知道的,确实很坚固很难破解。不过有盾就有矛,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现实中任何东西,无论它表面多么完美、多么令人惊叹,但总有它的弱点,总有它致命的地方。想到这里,他紧皱着的眉头不由慢慢舒展开来。
“怎么样?现在……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你想知道的我都……我都会告诉你了,没有……没有丝毫的保留。”曾阎罗心神不定看着许文龙,低三下四哀求他道。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该低头时就低头,只要脱离现在的困境,日后还怕没有报仇的机会?
“是呀,你我确实该走了。”许文龙嘴里回答着,手上麻利地收拾着桌上的各色证书。
“谢谢!你先走吧,可以开我的车走,只要把我的手机留下就行。”曾阎罗眼前一亮,心里禁不住一阵狂喜,甚至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了。
“不了,还是我们一起走吧。”许文龙拎起那个皮包,夹手拉起曾阎罗就往木屋外拖。
“干什么?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会放我走的吗?我都已经……已经很配合你了。”曾阎罗大惊失色,不停挣着身子大叫大嚷着。无奈手臂受?伤,头脑受撞,早没了往日的强悍之势,再加上对方力大无穷,一只大手铁钳般攥着自己,所以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都是白费力气的。
“我说过放你走吗?至少没找到光碟之前不会放你走。”许文龙淡淡地回答着,用力拖上曾阎罗走向屋外的奔驰。
“你……你想带我去哪?”曾阎罗脸色剧变,惊惧交加,一丝丝寒气禁不住从心底里冒了出来,之前的狂喜之态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许文龙把曾阎罗塞进后备箱,放下车盖就往下压。
“等等,等等。”曾阎罗用身子顶住车盖,吃力地把脑袋伸出后备箱。
“怎么?”许文龙停止用力,目光奇怪地看着曾阎罗。
“告诉我,你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长洲湾别墅……”
“我只想告诉你,找到你确实有点难,而且很是花费了我一番手脚。”许文龙笑了笑,砰地把车盖压了下去。
处理好曾阎罗后,许文龙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得给阿媚打个求助电话,因为她是这次行动的后勤主管,负责调拨所需要的一切器材物资。
“阿媚吗?你在哪?”电话接通后,许文龙便对着话筒说道。
“我是阿媚,许经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电话那头传来阿媚轻柔的声音。
“有有有,”许文龙迫不及待回答道,“你现在马上去找一台罗格五二0型保险柜,再以最快速度聘请一位顶尖电脑黑客,要求他在一小时之内找到打开保险柜的方法,能做到吗?记住,要尽最快速度。”
“好的,没问题。”阿媚毫不犹豫应承道,“公司总部用的就是罗格五二0型保险柜,至于电脑黑客,我们手头就有几位最佳人选。”
“那好,找到方法后立刻告诉我,我现在还有一些事要忙。”许文龙啪地挂断手机,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第二百八十一章 落网阎罗
通往市区的公路上,车流如织,绵延不绝。其间有一辆奔驰速度奇快,且轻灵机巧,似游鱼般越过一辆又一辆蜗速行驶的汽车,风驰电掣向着市中心驶去。
初战告捷,令人振奋,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处理曾阎罗这个烫手山芋了。许文龙一边全神驾着奔驰,一边在心里细细盘算着,想到曾阎罗因莫名其妙被抓而百思不得其解的滑稽模样时,他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原来许文龙和刘强在明珠广场分开后,便经过一番简单化妆,再换上阿媚提供的一辆寻常小轿车,马不停蹄奔向“夏威夷”娱乐会所,希望在会所里能找到曾阎罗的踪影。因为从梁景轩口中得知,只要曾阎罗有空,他几乎整晚都会泡在那里消遣。
只是天不遂人愿,那天晚上曾阎罗恰巧有事无法分身,不得不呆在长洲湾而不能如期而去,这让许文龙颇为沮丧。正当他纠结于去天宇集团总部还是去曾阎罗往处找人时,南区环亚商社社长宫自彪在一伙小混混簇拥下走了进来,垂头丧气和众人议论着径直进入一个豪华包间。对于宫自彪这个人,许文龙多少还是了解他的一些传闻,知道他虽是一个混商社走邪路的人,而且手段亦有一些下作狠毒,但手上并没有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不会对别人赶尽杀绝逼迫太甚,也就是说内心尚有一丝丝正义之感,还没有坏到极致。于是许文龙决定赌上一把碰碰运气,情急之下想也没想就尾随他走进包间。
“哗啦啦……”许文龙双脚刚一踏进房间,四五把手枪便立刻顶住了他的腰眼。
“干什么?找死吗?这是你随便进出的地方吗?”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恶狠狠对着许文龙吆喝道。
许文龙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也没有反抗,只是用犀利的目光坦然看着宫自彪。
宫自彪面无表情,神情落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和憔悴。他漠然看了一眼镇定自如的许文龙,自顾自倒上一杯烈酒,一仰脖子咕咚一声喝了下去。
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持枪的混混们神情紧张却又茫然失措,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满脸横肉的光头男更是进退两难,手脚无措,老大没有发话自己又怎能擅作主张?所以只好用枪死死顶着许文龙,目光无所适从看着宫自彪。
“把枪收起来吧。”终于,宫自彪对着手下挥了挥手,再一屁股歪倒在椅子上。
混混们一听,立刻把手枪收了起来,但戒备之心依然没有放松,依然鼓着牛眼虎视眈眈看着这贸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谢谢!”许文龙分开众人,缓缓向宫自彪走去。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是来讨债呢?还是来寻仇?”宫自彪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倒有一条。回去告诉你们黎社长,不要逼人太甚,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昨天才把‘夏威夷’抵押给你们了,现在又来要钱,这不是把人逼上绝路吗?”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讨债的,更不是来寻仇的。”许文龙惊愕之余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于是一脸坦诚地对他说道,“但你也不要问我是谁,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哦?那为了什么?”宫自彪松了一口气,用颇为诧异的目光细细打量着许文龙。
“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一个你应该很熟悉的人!”
“谁?你想打听谁?”宫自彪一听,立刻又变得警惕紧张起来。
“曾利曾阎罗!”许文龙看着宫自彪一字一顿说道。
“曾利曾阎罗?”宫自彪浑身一颤,手上的酒杯差点掉落在地。
“不错,正是曾利曾阎罗。”许文龙微笑着问道,“想必宫社长对他并不陌生吧。”
“不不不,很陌生,非常陌生,一点都不熟悉,完全没有和他交往过!”宫自彪楞了楞神,慌忙摆动双手连连否认道。
“是吗?他不是经常光顾这里吗?”许文龙满怀期待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每天光顾这里的
人多得不得了,我又哪能做到每个人都熟悉呢?”宫自彪不动声色回答道,“不过你找他有什么事呢?你们又是什么关系?可以随便聊聊吗?反正你要找他也不争这一时半会。”
“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只不过有些私事需要和他了结一下。”许文龙模棱两可地说道。
“哦?是这样呀。”宫自彪嘴里沉吟着,目光却一瞬不瞬盯着许文龙。半晌,他才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说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真的对他不熟悉,你还是去找别人打听吧。对了,我很佩服你的胆识,也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如果你想在这里消遣的话,尽管去吧,随便吃,随便玩,我请客。”
“谢了,不过我还真的要去找别人打听呢。”许文龙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宫自彪,转身大步向房门走去。
“阿锋……”未等许文龙走出房门,自斟自饮的宫自彪突然开口喊叫起来。
“在!老大!”叫阿锋的光头男立刻向前一步,毕恭毕敬看着宫自彪。
“你不是跟曾利很熟吗?最近有见过他吗?”宫自彪喝着酒不经意似的问道。
“报告老大,我和曾利确实有一些‘私下’交情,而且昨天就在长洲湾四十八号别墅见过他,还听他说这两天一直不会离开那里。”
“哦,好,很好,下去吧。”宫自彪挥了挥手,示意阿锋退下。
刚到门边的许文龙楞了楞神,但随即便恍然大悟起来。好个宫自彪,不愧是个闯江湖的老油条,刁钻油滑而又有心机,不经意间便假借他人之口泄露出曾利行踪,如此不管以后结果如何,他都沾不上丝毫责任。
许文龙扭头意味深长看了宫自彪一眼,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看看时间已差不多到了凌晨一点,于是更不逗留,驾车直奔长洲湾,轻车熟路潜入四十八号别墅,确定曾阎罗果然身在其中,正和一帮保镖胡天黑地吹牛皮、侃大山。他本想找个机会一棍子把他砸晕,再拿上皮包溜之大吉。但仔细一想却又认为不妥,万一那光碟不在皮包里呢,万一失手没放倒他呢?那岂不打草惊蛇引发对方警觉?如此思来想去便放弃偷袭的打算,转身悄悄溜出别墅,爬上附近一棵枝繁时茂的大树,睁大眼睛密切关注里面的人员出入,耐心等着曾阎罗走出别墅的那一刻。
也是曾阎罗合当倒霉,一大早听到吴公权吴总裁要放他两天假,便兴冲冲迫不及待要去找老相好,结果一头掉入布好的口袋,被守株待兔的许文龙逮个正着。
许文龙驾着车细细盘算着下一步行动。现在虽然擒获了曾阎罗,但光碟却又在那该死的吴公权手里,而且被锁入保险柜,还不是一般的保险柜。这就意味着必须带一个解锁高手一起潜入别墅,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打开保险柜,再拿上光碟全身而退,如此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但不管困难如何,总得想办法冒险一试,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有来硬的了。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先把曾阎罗藏匿好,待事情办完后再交与警察处理,之后还得去别墅实地确认一下保险箱型号,万一曾阎罗撒谎骗人、不尽不实,那阿媚所做的一切岂不白费力气了?
那曾阎罗又该怎么处理呢?把他藏到哪里去好呢?叫阿媚处理是不可能的,决不能让她卷入这样的事件中来,把他扔回那个小木屋也不合适,万一他逃跑了怎么办?许文龙茫然地看了看身边的黑皮包。突然,一个绝妙的想法猛地跳入他脑海,让他情不自禁大叫一声,并不假思索掉转车头,如风驰电掣驰向“夏威夷”娱乐会所。
“夏威夷”娱乐会所座落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是滨洋较为出名的消遣之地,每晚都能吸引大量客人前来光顾,其喧嚣热闹之态一直会持续到凌晨一二点钟,具有很强的吸金能力。不过此时会所里却是空荡荡的声息全无,只有一个年老保安在门口无精打采清扫着走廊。他见许文龙一大早急匆匆走了进来,以为又是被哪个小姐迷晕了头的傻楞子,于是头也不抬地说道:“小姐休息,概不见客。”
“我不是来找小姐的,是来找你
们老板宫自彪的。”许文龙连忙解释道。
“哦?”保安停止打扫,用惊奇的目光打量许文龙一番,半晌才一脸漠然地说道:“老板不在,请原路返回。”
“那他在哪里?可以告诉我吗?”
“你认为我一个小小保安能知道老板的行踪吗?你未免太抬举我了吧。”老年保安一边机械地扫着走廊,一边用尖酸的语气回答道。
“这倒也是。”许文龙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会儿,他又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那你们的经理在吗?他应该没有走吧。”
“经理早回家了。”保安依旧一副硬邦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
“是吗?”许文龙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茫茫然看着那个不近怀理的老保安。
恰在此时,一男一女两个人说说笑笑着从楼上走了下来。男的健壮膘悍、脑瓜油亮,女的浓妆艳抹、丰腴而妖冶。
“阿锋!你是阿锋吧!”许文龙见状大喜,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宫自彪在哪?快带我去找宫自彪。”
“是你?你怎么又来了?”光头男正是昨晚对许文龙持枪相向的阿锋。他撇下身边的女郎,歪着头一脸警惕地问道,“你找宫社……宫老板又有什么事?”
“一点小事,但保证是你们宫老板开心高兴的事。”许文龙故意闪烁其辞地回答道。
光头阿锋不敢怠慢,立刻掏出手机嘀嘀咕咕打了一通电话,半天才对许文龙说道:“跟我来,宫老板在堂口等你。”
“谢谢,太谢谢你了。”许文龙由衷地感谢道。
阿锋对身边的女郎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对许文龙呶了呶嘴,转身径直走向门外一辆银色小轿车。
许文龙立刻钻进奔驰,不即不离跟着银色小车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银色小车在闹市中绕来绕去,最后拐进一条胡同,驶进一座深幽安静的巨大庭院里。
阿锋从车上跳了下来,也不和许文龙打招呼,飞快钻进一幢优雅精致的小别墅,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许文龙也不介意,抬眼慢慢欣赏着院子里的独特景致。
庭院很大,景色也很美。绿草红花,古木盆栽,甚至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不过大煞风景的是,远远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拿刀的拿刀,持棍的持棍,在如茵的草地上呼来喝往、棍棒相向,一对一斗得特别厉害,显然是在操演技艺。而另外一些短衣打扮的凶悍之徒,则或坐或站,或抄手或叉腰,神情看似恬然安静、漫不经心,实则全神戒备、虎视眈眈监看着许文龙。
许文龙耸了耸肩,继续饶有兴趣打量着这别具风格的庭院。
不一会儿,穿着睡衣睡裤的宫自彪便大踏步从别墅里走了出来,远远见到许文龙便拱着手说道:“大驾光临,不胜荣幸。请问朋友,找到了你要找的人吗?”
许文龙微微一笑,客气地回答道:“谢谢挂念,总算找到了。”
“是吗?那我就恭喜你咯。”宫自彪眼珠咕碌一转,骇然之极指着那辆奔驰说道,“这不是……这不是曾……曾的车子吗……”
“不错,我不但把他的车子开来了,还把他人也带来了!”许文龙淡然说道。
“什么?你你你……你把他人也带来了?他……他在哪……”宫自彪脸色陡然一变,立刻东张西望结结巴巴问道,“人……人呢?你可别……别骗我啊……”
“在后备箱里,还断了一只手,不知道有没有疼晕过去。”许文龙不疾不徐回答道。
“啊……”宫自彪张大嘴巴呆呆看着许文龙,那神情就像在看一个天外来客似的。半晌,他才用惊惧的目光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许文龙说道,“你……你把他绑架过来了?这不是……这不是开玩笑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还是走吧,赶快走,开上你的车离开这里,我没见过你,你也没来过我家!”话一说完,他便像受惊的兔子般急急走进别墅,再也不复先前的豁达淡定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暂时监管
许文龙迟疑片刻,推开横眉怒目挡住去路的阿锋,跟着宫自彪不紧不慢走进别墅。
宫自彪小跑着走进客厅,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苦苦思考着,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许文龙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苦恼之极的宫自彪。
好一会儿,宫自彪才呼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抓起桌上的白酒咕嘟咕嘟灌下大半瓶,鼓着一对红通通的眼珠对许文龙说道:“你刀枪加身而巍然不动,你强敌环伺而镇定自如,所以我很佩服你,也很敬重你!但你知道自己招惹了谁吗?知道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吗?你自己不想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把一个惹不起、躲不过的恶魔往我家里塞呢?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说完了吗?”许文龙看着情绪激动的宫自彪,斜着眼不紧不慢地问道。
“没有!”宫自彪又吞下一大口酒,抹着嘴巴上的酒沫气冲冲说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更不想知道你和曾阎罗有什么过节。但我知道曾阎罗一伙为了钱早已不择手段、不计后果,其残暴疯狂之态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得罪加害之人中不乏滨洋超级富豪,且为数不少。所以在这里我只是想劝你一句,不管你是谁聘请的杀手,也不管你是不是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但如果你想仅凭一己之力去挑战曾阎罗一伙的话,我希望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最好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管酬金,更别想出风头。否则,到时候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你三番五次缠着我不放,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想在临死前找一个垫背的吗?”
说完,宫自彪这才烦躁不安地甩了甩手,用利剑般的目光死死瞪着许文龙,那模样儿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许文龙咳嗽一声,迎着宫自彪的目光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找你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目的!没有想要把你往火坑里推,更不是想来找你做垫背的。恰恰相反,我这次的到来或许会给你带来一些好处!”
“好处?这话什么意思?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宫自彪楞了一楞,用极为怀疑的语气问道。
许文龙啪地把一迭证书扔在宫自彪面前,呶了呶嘴说道:“看看吧,这些东西还对你有用处吗?”
宫自彪用复杂之极的目光看了许文龙一眼,满腹狐疑拿起桌上的证书。只随手翻看了几张,他便忍不住失声惊叫道:“天哪,这不是我的‘夏威夷’房产证和地契书吗?还有南齐云的酒家、雷万山的别墅,甚至连‘棺材板’最钟爱的珠宝铺也抵押出去了。看来他们也和我一样,被那些天杀的王八蛋逼得走投无路,要靠典当家什过日子了。”
“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就全送给你。”许文龙看着宫自彪不动声色地说道。
“有用啊,当然有用了!”宫自彪喜不自胜地说道,“没有这些证书,看他们还敢不敢来接收我的‘夏威夷’!就算退一步来说,即便被他们收去了,看他们丧尽天良的样子又能蹦哒得了几年?到时‘夏威夷’还不又回到我宫自彪的手中?而且我要是把这些房产证还给南齐云他们的话,他们还不卖我一个天大的面子?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有用的话就收起来吧,全归你了!”许文龙挥了挥手,大大方方地
说道。
“谢谢,谢谢!”宫自彪如获至宝捧着那迭证书,笑眯眯连连道着谢。但很快他又把证书往桌上一扔,蹙着眉忧心忡忡地说道,“你知道……你知道收去我们房产地契的人是谁吗?他可是滨洋最大商社‘赛欧商社’啊!心狠手辣,残忍之极!我们曾四家商社联手对付他,可最终还是败得灰头土脸一蹋糊涂,不得不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过日子。所以……所以你还是……”
许文龙摆了摆手,一把打断宫自彪的话头说道:“放心吧,我知道新近崛起的‘赛欧商社’是个怎样的商社,更知道他们幕后隐藏的社长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既然他们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待我的人,那我也只好舍命和他们斗一斗了。”
宫自彪一听,忍不住又用异样的目光细细打量着许文龙,好半天才用担忧的口吻说道:“你真的知道‘赛欧商社’幕后的社长是谁吗?你真的想孤身一人挑战一个如此庞大而狠毒的商社势力吗?”
“试试看吧!”许文龙挺了挺胸,一脸凛然地回答道。
“佩服,佩服!”宫自彪嘴里言不由衷赞叹着,头脑却在飞速盘转着。这人到底是傻了还是疯了?抑或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竟敢赤手空拳去找‘赛欧商社’的麻烦?好吧,让他们去斗吧,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最好!就算失败了也无所谓,只要我死不承认见过他就是了,何况还有现成的好处摆在面前。想到这里,他立刻堆起满脸笑容,抄起桌上的证书说道,“说吧,你送我如此大一份礼物,对我到底有什么要求?”
许文龙见宫自彪态度变缓,不再强硬拒绝自己,于是也就直言不讳地说道:“很简单,一来感谢你给我提供曾阎罗的行踪,二来想叫你帮我看管一下曾阎罗,至少在我事情了结之前不能放他走。”
“就这样?没其它条件?”宫自彪歪着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样!再没其它任何条件了!”许文龙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没问题!”宫自彪双手一拍,脸上露出出一副喜之不尽、乐之无穷的神态。不过喜乐一阵他又不无担心地问道,“万一……万一你失手了怎么办?我怎么处理他?”
“随你便,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许文龙毫不犹豫回答道,“如果我失手了的话。”
“好,就等你这句话!”宫自彪飞快倒上两杯酒,递一杯给许文龙,自己端上一杯乐呵呵说道,“预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早日把那人神共愤的‘赛欧商社’给挑了灭了,为屈死在他们魔爪之下的冤魂苦主报仇雪恨!”
许文龙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对宫自彪拱了拱手说道:“有劳宫社长了,不到之处还请多多谅解,告辞!”
“小意思,小意思!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宫自彪很是大方地说道。他初见许文龙时,便有笼络网罗他的意思,直至得知他胸怀如此大志,竟想单挑“赛欧商社”时,却又禁不住吓一大跳。我的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说好听一点那叫初生牛犊,勇气可嘉,说直白一点那叫螳臂挡车,不知死活。搞不好连自己也会弄个身首分家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现在巴不得他越早离开越好,省得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稀里糊涂跟着送了命。
阿锋看着气昂昂走出庭院的许文龙,忍不住皱起眉冷笑着说道:“是我听错了呢?还是那小子在吹牛皮说大话,真的就这样赤手空拳去挑战‘赛欧商社’?他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有刀枪不入、上天入地的本领?”
宫自彪乐颠颠捧着房产证书回答道:“管他是什么人,也管他怎么去折腾,反正不管结果如何,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阿锋不无担忧地说道:“话是这么说,只是他把曾阎罗扔在这里甩手走人,万一走漏风声,让‘赛欧商社’知道了怎么办?我们斗得过他们吗?不怕招来灭顶之灾吗?”
“这个你大可放心!”宫自彪胸有成竹地分析道,“凭他一已之力想去招惹‘赛欧商社’,那肯定是以偷袭暗杀为主,否则双拳难敌四手,他纵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难逃乱刃分尸的下场。而曾阎罗之所以失手被擒,也绝对是在失群落单的情况下,而且是在僻静无人之处遭到他的暗算。所以说对于曾阎罗的失踪,到目前为止‘赛欧商社’铁定还蒙在鼓里,保证没人知道。”
“可把他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呀,那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定时炸弹啊!”阿锋依然不放心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把这颗炸弹给拆了,让他永远也无法爆炸!”宫自彪脸一沉,双眼陡然射出一丝丝寒光。
“这话……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难道要把他……”阿锋吃了一惊,禁不住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宫自彪咬着牙恶狠狠说道,“他妈的,老子手上至今还没命案呢,看来这个惯例今天就要打破了!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那该死的曾阎罗有幸撞到我的手上,我想还真应了那句‘自做孽不可活’的老话了。”
“说得也是,”阿锋定了定神,跟着一脸憎恨地说道,“把他做了就做了,反正没人知道。想到他这段时间逼迫、欺压我们的那副鸟样,我其实早就想一刀把他给砍了!”
“是呀,上天把如此好的一个报仇机会赐与我们,我们又岂能轻易放弃呢?”宫自彪庆幸地说道,“这样吧,完事之后叫上几个弟兄和女人,咱们晚上出海游玩去,再顺便处理一下曾阎罗的后事,直接扔海里喂鱼,干净又环保。”
“不错,这主意太好了。要是那个人走了狗屎运,一举把‘赛欧商社’挑了,又来找我们要人的话,我们就说看管不周,被曾阎罗逃了、跑了。要是他晦气缠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那我们更加省事,打死不认帐,绝不承认见过曾阎罗。”阿锋搓着手兴奋地说道,“我这就把曾阎罗拖到仓库去,顺便再叫几个弟兄狠狠揍他一顿。对待如此作恶多端之人,又哪能随随便便放过他呢!”
“下手不要太重,等我过来亲自送他上路。”宫自彪摆着手交待道。
“好咧!”阿锋答应一声,扬手叫来两个粗壮汉子,捋胳膊挽袖走向庭院中的奔驰。
宫自彪吹了吹口哨,几个箭步蹦进别墅里,抓起桌上的房产证狠亲一口,这才哼着歌怡然自得去洗澡、换衣,穿戴齐整后,转身嗖地抽出墙上一把日本武士刀,用手弹了弹寒光闪闪的刀锋,眯着啧啧惊叹一番,最后才提着刀慢腾腾向着惨叫连连的仓库走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 虎口潜伏
许文龙走出宫自彪的豪华别墅,正当盘算着要找个落脚之地休息一下,以便夜探长洲湾“赛欧商社”老巢,去证实罗格保险箱的型号时,不想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阿媚的,于是赶紧把电话接通。
“阿龙吗?罗格保险柜的密码可以在半小时之内破解……”阿媚直截了当地说道。
“是吗?那可太好了!”许文龙一听,精神不由陡然大振起来。
“只是……只是……”阿媚顿了一顿,语气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难道还有其它问题吗?”许文龙心里咯噔一下,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
“确实还有其它问题。”阿媚犹豫了一下,如实向许文龙说道,“那种保险柜的防护能力太强大了,它除了拥有十一位数的密码外,还必须验证开柜者的指纹和视网膜……”
“验证指纹和视网膜?”许文龙吃惊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即使破解了密码,如果通不过指纹和视网膜的验证,也无法把保险柜打开?”
“对,就这个意思。”阿媚沮丧地回答道。
许文龙听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看来事情有点棘手了,想不惊动吴公权也不行了,毕竟没有他的指纹和视网膜,又怎么能打开那该死的保险柜呢?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沉默了一会儿,阿媚又小心说道。
“什么办法?快请说。”许文龙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丝亮光,连忙追问道。
“如果能搞到开柜者的指纹和视网膜信息,我们就可以用乳胶做出相应的模型,这样就可以以假乱真打开保险柜。”
“不错,这倒是一种好办法!”许文龙沉吟着说道,“不过指纹好弄,那视网膜信息却比较难搞,而且可能性很小。”
“是呀,”阿媚也为难地说道,“要想获得开柜者的视网膜信息,就必须用专门仪器对他的眼睛进行扫描,取得准确信息后再进行人工仿造。问题是,要怎样才能让他自然而然地去医院检查眼睛,且又不会引起他的警觉和怀疑呢?”
许文龙心里一动,立刻脱口说道,“制造一次意外事故,让他的眼睛轻微受伤,这样他就得去医院检查了。”
“对对对,这方法太好了!”阿媚忍不住欢叫道,“这样既不会引起他怀疑,同时还得乖乖接受医生的摆布,甚至可以顺便获取他的指纹。不过问题是,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受伤呢?而且伤得恰到好处,不会损坏视网膜。”
“这事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办法。”许文龙吩咐阿媚道,“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吴公权最常去的医院,再设法买通眼科医生,然后耐心等着获取指纹和视网膜吧。”
“那你呢?你现在要去哪里?”阿媚关切地问道。
“我现在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事情要办。”许文龙回答道。
“好吧,我这就去各个医院查探一下。”阿媚听了爽快地回答道。
挂断电话,许文龙心里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好你个吴公权,饶你奸诈狡猾、诡计多端,这次看你还能耍出什么把戏来,乖乖低头认输吧。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许文龙又把各种可能的意外重新梳理一遍,同时又拟定出另外一套逼蛇出洞的应急方案。也就是说,万一第一个计划行不通,那只有在长洲湾放火烧房子了,逼着吴公权取出保险柜中的光碟和协议。然后再伺机趁乱打劫,一举把东西抢到手。做完这一切后,他这才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胡乱洗个澡便倒头就睡,一会儿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许文龙匆匆洗漱完毕,在一家小面馆饱餐一顿,再叫上一辆出租车,急如星火马不停蹄驰往长洲湾。
到了长洲湾附近,许文龙把司机打发回去,再瞅个没人的机会一头钻入树林,借着浓密的树荫悄悄摸向四十八号别墅。
正是凌晨一点时分,月黑星暗,伸手不见五指,但郊外依然轻风拂面,草虫唧唧,不失为一个宁静而美好的夜晚。
对于四十八号别墅的地形和构造,因为之前曾经光临过一次,所以对于许文龙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如回故里,基本闭着眼睛都可以摸进去。只是今天遇到的情况却迥非寻常,虽说已时至深夜,但别墅里依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到处都可见到持枪的壮汉在来回游走,在交叉巡逻。而在花园东侧的游泳池边,则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十余个身着比基尼艳装的火辣女郎或戏水、或调、或穿来梭往嘻嘻哈哈,一个个搔首弄姿、竞逞风骚。其间还坐着两个男子,一个是浴巾裹身的吴公权,另一个衬衣白裤的不知道是谁。他们几乎无视身边莺莺燕燕的美女,正自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还不时举起酒杯轻轻抿上一口。
看来今晚机会渺茫,无法潜进别墅了,至少在这一两个小时内不行!许文龙一动不动趴在墙头上,颇为无奈地看着身裹浴巾的吴公权。不过或许可以悄悄摸到他们身边,去听听他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许文龙说干就干,双手在墙上用力一撑,身子呼地腾空而起,越过墙头轻轻落向一片柔软草地,又在双腿着地瞬间,来一个标准前滚翻,顺势钻入一丛细密茂盛的花木堆中。越墙、落地、隐蔽,整套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丝毫异常响动。他在花丛中侧耳倾听一下四周动静,见没有惊动巡逻保镖,于是便一点一点慢慢爬向泳池边谈笑风生的吴公权。
“咚咚咚……”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手持ak47的保镖慢慢沿着花径走了过来。他嘴里喃喃咕哝着,眼睛警惕之极察看着路旁的花丛。或许是细微而连续的花枝颤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和不安。
许文龙立刻停止爬行,身子紧贴着地面丝毫不敢动弹。
“唰啦啦……”保镖用枪管使劲拨了拨花丛,见没什么动静,于是又骂骂咧咧着沿原路折返回去。
许文龙见保镖缓缓离去,一颗悬起的心方才回复原位。他定了定神,用极慢的速度悄悄爬出花丛,再以又高又厚的花墙为掩护,极小心极轻微地向着吴公权所坐的地方摸去。
二十五米,二十米,十米……终于,一阵阵熟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清晰传了过来。许文龙停止爬行,探头看了看对面踞坐的吴公权,而另外那个衬衣男由于背对自己,一时间无法看清面貌。不过他也不介意,旋即缩回脑袋,轻轻隐入花间,静静趴在地上倾听他们的交谈……
“回去告诉弟兄们,这单买卖干得漂亮,我非常满意!”吴公权搓了搓手,高举着酒杯红光满面对衬衣男说道。
“这都是大哥运筹惟屋、领导有方的结果,我们只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费了一番力气而已。”衬衣男点头哈腰回答道。他声音尖细,皮肤白嫩,看样子不像是个混坏道的人,估计是吴公权某个皮包公司的高管。许文龙如是猜测到。
“另外,为了犒赏大家的功劳,你可以传话给二当家,叫他把这次收获的七成利润分发给弟兄们,让大家好好乐一乐。”吴公权挺了挺肚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谢谢大哥,我想弟兄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乐翻天了。为此,我特代大家敬大哥一杯。”衬衣男恭恭敬敬站了起来,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吴公权举杯象征性抿了一口,再摆着手连连说道:“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弟兄们应得的。还有,烦劳你回去告诉大家,只要大伙儿好好干、用心干,精神抖擞一点,手脚勤快一点,那么发大财的日子便指日可待。”
“那还用您说,其实弟兄们早就横下一条心,今生今世跟定大哥您了。他们都一致认为,只有在您的领导指挥下,我们大伙儿才有今天花不完的钱、爽不够的妞!”衬衣男谄媚一笑,目光却游移不定,四下乱瞄,追着艳装女郎的酥胸翘臀不放,完全一副魂不守舍的急色鬼模样。
“好说,好说,只要大伙儿一起努力,我保证不会让弟兄们失望。”吴公权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不瞒大哥说,自从大哥您接手这个摊子后,弟
兄们的热情可高了。这不,人人龙精虎猛,劲儿倍增,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下手的机会呢。”衬衣男嘴里唠叨着,目光却始终不离美女的前胸后臀。
“哦?是吗?”吴公权见衬衣男那副急色相,于是笑眯眯指着一众丰满妖娆的女郎说道:“要是老弟你喜欢,尽管向大哥我开口。没说的,要哪个、要多少都行。”
“什么?哦不不不……”衬衣男一听,急急收回目光,乱摆双手着推辞道,“这怎么行呢?大……大哥的女人,我怎敢……怎敢……”
“没关系,只要老弟喜欢,大哥我同样高兴。再说不就是几个女人嘛,就像身上的衣服一样。”吴公权眉毛一扬,摆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道。
“不敢,不敢!”衬衣男将胸一挺,正儿八经地坐直身子,目光再也不敢随便乱瞄了。他顿了一顿,接着又压低声音神秘地对吴公权说道,“报告大哥,最近我又打听到了一单生意,一单大得超乎想象的生意!”
“哦?什么生意?快快说来听听。”吴公权听了,双眼立刻迸出一丝奇异亮光,身子也不由自主倾向衬衣男,模样恰似一只面对羔羊垂涎三尺的恶狼。
衬衣男凑近吴公权,附着他的耳朵指手划脚、叽哩咕噜诉说着,神情极为激动和亢奋。
躲在花丛中的许文龙竖起耳朵,竭力想听清他们在嘀咕些什么。无奈声音太低,距离又不近,再加上为数不少的艳女在不时嬉笑打闹,他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几个不连贯的词语,什么“滨洋”、“二个月”、“富豪”之类。估计那衬衣男又找到了什么鬼点子,要打滨洋富豪的歪主意。不过那是二个月之后的事,而今最主要是想办法潜入别墅,去确认一下保险柜的型号,以便想出最佳破解方案。只是那该死的吴公权什么时候才会去休息呢?那随处可见的警备人员又什么时候才会撤离呢?是半小时?还是几个小时?抑或要到天亮?这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也好,或许到了白天更好下手!毕竟他们总要睡觉,而且白天更容易让他们松懈!”许文龙最后打定主意,今晚不达目的不罢休,坚决和他们拼熬到底。
“好,很好!不错,非常不错!”吴公权听完衬衣男汇报后,忍不住眉飞色舞、大声叫起好来。他亲自为衬衣男倒上一杯酒,极为亲呢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弟辛苦了,来来来,做大哥的敬你一杯,预祝我们这次行动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衬衣男受宠若惊,急忙端起酒杯一气儿喝个精光,然后抹着嘴巴谄媚地说道,“有大哥您坐镇指挥,那还不是十拿九稳、手到擒来的事!”
“全仗弟兄们的信任和努力呀!尤其是你,能够探到如此重大一笔财富信息,我看这个头功你算是拿定了!来来来,喝酒,喝酒……”吴公权被衬衣男捧得心花怒放、乐不可支,飘飘然如腾云驾雾,再加上不久的将来又要发上一笔大财,越发使他忘乎所以、兴奋难捺,一反常态不停夸着衬衣男,还频频举杯劝他喝酒。而衬衣男虽则一副文质彬彬、瘦弱单薄的样子,但酒量颇佳,来而不拒。几轮酒下来,不但不显醉态,头脑反而尤为清醒,阿谀奉承之辞还能从口中源源不断迸出来。于是宾主间杯来觥往、你吹我赞,浑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美女,大有相见恨晚、不醉不归之势。
不过这就苦了躲在暗处的许文龙。郁闷无聊,心如急火,却又千般无助、万般无奈,最后索性偏转目光,充耳不闻他们肉麻而恶心的相互吹捧,转而借着花间缝隙细细打量着别墅,希望能从中找到一条避开保镖、潜入其间的上佳办法,从而逃离这尴尬而又难堪的困境。只是左瞄右瞄、上看下看之后,他又不得不放弃这种打算。不行,绝对不行!不要说随处可见的持枪保镖,就是整栋别墅亮如白昼的灯光,也足以让他行踪无保、原形毕露,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吹吧,喝吧,看你们到底能折腾到几时!”许文龙无奈而自嘲地笑骂道,最后干脆双手支头,闭上双眼静静养起神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神秘助理
“吴总,时间不早了,差不多休息了吧,明天您还有事要办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娇媚而温软的声音传来,让闭目养神的许文龙倏地睁开双眼。他透过枝丛仔细一看,赫然发现一个丰腴美艳的女郎正不停劝说着吴公权。
“露伊丝?她也在这里?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许文龙看了看表,已是凌晨三点多了,于是连忙凝神聆听他们的交谈。
不错,劝说吴公权的艳丽女郎正是露伊丝,那个让许文龙头疼有加避之不及的天宇集团总裁助理。
吴公权瞥了一眼妩媚妖娆的露伊丝,颇为扫兴地挥着手说道:“还早着呢,你先去睡吧,我们还要再聊一会儿。难得周老弟来趟滨洋,作为地主,我怎能不陪他尽兴玩、尽兴喝呢?”
“可周先生明天还要启程去悉尼呢,你可别误了他的行程哦。”露伊丝提醒道。
“噢?是吗?”吴公权脸一沉,不悦地看着衬衣男,“你明天要去悉尼?去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是这样的大哥。”衬衣男赶紧站起来解释道,“我这次赶着去悉尼,主要是为了确认一单生意的具体信息,也就是刚才我们所谈的那单生意的确切‘签发’时间。之前之所以没向您汇报,其实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确切‘签发’时间?嗯,这确实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吴公权听了顿感释然,连连拍着手开心地说道,“很好,有你这种不屈不挠的办事精神,就不愁我们公司不兴旺发达!”
一旁的露伊丝乘机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安排周先生休息?吃喝玩乐的机会还有的是,倘若耽误了那单生意,那才叫得不偿失、悔之莫及呢。”
“有道理,有道理!”吴公权频频点着头,再把征询的目光转向衬衣男。
衬衣男赶紧说道:“我谨遵大哥安排!”
“很好,那你先去休息吧。等搞定了那单生意,我们有的是时间玩乐。”吴公权面露嘉许之色,接着扬手叫来两个性感女郎说道,“阿华、阿玥,今晚就你们俩陪周先生休息。”
“好的,吴总!”阿华、阿玥妩媚一笑,摇摇摆摆走向衬衣男,一左一右搂住他的细腰。
“谢谢……谢谢大哥……”衬衣男在两个美艳女郎的轻抚搓揉之下,激动得骨头酥了,魂儿飞了,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他草草谢过吴公权,左搂右抱急急往别墅内走去。
许文龙见状大喜。谢天谢地,这次露伊丝总算为自己做了一件合乎常理的事了,要不这无聊的聚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他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露伊丝,心里暗暗祈祷着她能再接再厉、一举把吴公权也打发回去休息。
只是此时的吴公权兴致却很高、酒意也正浓,并没有想要回去睡觉的意思。他简单和露伊丝聊上几句后,便挥手让她离开,再在身边妖冶女郎的挑逗引诱之下,大呼小叫着喝起交杯酒来。
“看来
还得继续熬下去。”许文龙看着不情不愿离去的露伊丝,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幸好露伊丝走后不久,持枪巡查的保镖也陆续撤离,各处明晃晃的灯光也渐次熄灭,整个别墅渐渐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当然除了莺歌燕舞、春意盎然的泳池聚会。
机会终于来了!许文龙抑制住心头狂喜,慢慢挪动身子一点一点离开花木,借着漆黑的树影迅速逼近别墅,悄无声息来到厨房窗前,侧耳倾听一番四周动静,随即便轻轻拉开窗户,纵身跳入厨房。
厨房虽然没有开灯,但在亮闪闪餐具的映照下,依稀可以看见里面器具井然、陈列有序,甚至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菜肴味。
许文龙稍加停留,便迅速穿过厨房,拐入客厅,沿着扶梯蹑手蹑脚摸向二楼摸。保险柜就在二楼会议室对面一个房间里,这是曾阎罗亲口告诉他的,谅他也不敢作假。
别墅里静悄悄的,厨娘和佣人早已进入甜甜梦乡,辛苦一夜的保镖也迫不及待上床睡觉了,只有各条走廊亮着暗淡而柔和的灯光。
许文龙屏住呼吸,警惕之极侦听着周围的异响,踩着厚厚的地毯悄悄进入会议室,再借着走廊透来的灯光一看,发现会议室对面果然有一个房间。他不由心下大喜,几个箭步窜到门边,伸手轻轻推开房门……
“沙沙沙……”一阵极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音突然传来。正欲进门的许文龙心里一颤,急忙停止迈出的脚步,竭力竖起耳朵细细倾听着。奇怪,这是脚步声吗?难道这个时候还有像自己一样的人来光顾这栋别墅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非他不要命了!也许是猫狗之类的宠物。
“咔哒”,随着房门把手的细微扭动声,沙沙沙的脚步声越发清晰地传了过来。
不好,果然是人!许文龙大惊之下伏地一滚,似闪电般滚到对面窗前,撩起落地帘布一头钻了进去,屏息静气动也不动,目光透过厚重的帘布缝隙死死盯着会议室大门。会议室很宽大,也很空旷,除了一张巨型圆桌和数十条木椅外,别无其它用具,所以许文龙不得不藏身于帘布之后。
几秒钟过后,大门被轻轻推开,接着闪身钻进一个身材矮小的黑影来。
“小偷!”许文龙心里惊叫一声,禁不住暗暗叫起苦来。这该死的小偷,胆大包天不说,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关键时刻撞进来,分毫不差坏了自己大事。
小偷短小精悍,动作利落,浑身上下一团漆黑,只露出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看样子是个闯千家破万户的惯盗。他潜进会议室后迅即反手关上房门,再迈着轻捷的步子径直走向对面的房间。
突然,小偷全身一震,脚下步伐骤然停止,目光呆呆看着业已开启的房门。片刻之后,他才警觉地伏下身子,睁大眼睛细细察看着会议桌底部。
“糟糕,忘记关房门了。”许文龙心里连呼不妙,一边暗暗责怪自己疏忽大意,一边
紧张思寻着对策。怎么办?是继续隐藏、争取侥幸躲过搜寻、再相机行事呢?还是骤然发起攻击、一举把他击晕击倒、以消除行动障碍?
小偷伏地察看良久,见桌底没有异常,于是又站直身子,把目光投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并沿着那厚实而素雅的帘面缓缓移动着、移动着……最后直直定在许文龙藏身的地方。
许文龙吃了一惊,一颗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这该死的盗贼,眼光倒也不差,能在细微之处发现异常,看来还真不是吃素的。不过这次你可小心过头、惹大麻烦了。他思忖着暗暗握紧了拳头。
小偷对着微微凸起的窗帘审视良久,最终迈开双腿,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向着许文龙藏身之处走去。
到底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到底还是被他发现了!许文龙暗叹一口气,左手紧紧抓着帘布皱褶,右手高高举起了拳头。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小偷缓缓靠近窗户,慢慢把手伸向落地帘布……
“唰啦”一声轻响,未等小偷把手抓向帘布,静止不动的帘布却鬼使神差般自行滑向一边,接着一只铁拳呼地从黑暗处蹦了出来,挟着一股刚猛的拳风狠狠砸向小偷下颌。
都说做贼心虚如惊弓之鸟,听到一点风声便提心吊胆、魂飞魄散。但这个小偷却并非如此,且确实不同一般。只见他骤遇强敌纹丝不乱,危急时刻将头一仰,顺势一个后空翻,轻轻巧巧躲过那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
许文龙偷袭不成,诧异之余立刻揉身而上,挥起双拳像雨点般击向小偷。
小偷始终一声不吭、一言不发,但也不敢拳脚相向、以硬踫硬,一昧仗着灵巧的身手左躲右闪、上纵下跳,只在关键时刻偶尔会寻机向许文龙砸上一拳、踢上一脚,不过这自然也是徒劳无功、毫无威胁力。于是两个人在黑暗中你来我往、分分合合,像走马灯一样闷声不响斗了起来,一时半会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许文龙见缠斗良久,却始终无法制服对方,心里不由焦躁起来。想不到这小小毛贼竟有如此身手,再这样斗下去可如何是好?万一惊动吴公权和他的保镖,那自己辛辛苦苦制订的方案岂不功亏一篑?以后再想接近这栋别墅可就千难万难了。所幸的是那小贼也懂得盗窃之道,就是无论如何也不出声,再危急再凶险也硬挺着。否则的话这里早乱哄哄成一锅稀粥了。不行,得速战速决打倒他,要是能够找到机会把他生擒活捉更好。
此时的小偷也略显惊慌,纵跳闪避之势明显没有之前轻松灵巧,甚至好几次差点被刚劲有力的拳脚击中。他张嘴呼呼喘了几口粗气,纵身避开迎面击来的一记长拳,抬脚撩阴狠命踢向对方裆部。
许文龙伸手格开电闪而来的飞腿,矮身伸腿一扫,铁腿如秋风般扫向小偷下盘。
小偷收势不及,只觉脚腕一痛,身子噗地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始料未及
许文龙趁势而上,在小偷落地一瞬间,立刻纵身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按住他身子,压低声音警告他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小偷扭动身子,奋力挣扎,但却哪里动得了分毫,只好用怨恨的目光瞪着许文龙说道:“我……我……”声音娇媚圆润,如夜莺般清亮动听。
“女的?你是女的?”许文龙大惊之下方始觉得触手之处绵软柔滑,如馒头般高高耸起。于是缩手不迭,转而抓住小偷的面罩用力往下一扯。
呼啦,面罩扯落,随之而下还有一缕缕乌黑发亮的秀发,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如丝绸般飘柔滑溜。
“是你?露伊丝?”许文龙呆呆看着地上的小偷,一双惊骇的眼睛鼓得比铜铃还大。
“你是……”露伊丝也吃了一惊,急忙停止挣扎,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那个尚自压在身上的男人,好半天才失声低呼道,“你是许……许……”
这时,会议室外“咔哒”传来一阵开门声,紧接着又响起一个男人的低沉喝问声:“谁?谁在里面?”
“不好,惊动隔壁的保镖了,快躲起来。”露伊丝抓起地上的面罩一跃而起,拉上兀自发楞的许文龙就往帘布里钻。
“等等。”惊醒过来的许文龙用力甩脱露伊丝的手,几个箭步跑到对面,轻轻关上被自己打开的房门,看看会议室再无异象,方才弓身钻入帘布,和露伊丝并肩贴在墙壁上。
不多时,会议室大门打开,灯光也跟着亮起,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探头走了进来。他用警惕的目光扫了一眼会议大厅,又嘀嘀咕咕走向存放保险柜的房间。
露伊丝脸色煞白,心头狂跳,惊惧紧张得直冒虚汗。她看了看许文龙,发现他神色坦然,泰然自若,于是轻轻吐出一丝凉气,用颤抖的双手悄悄揽住他的腰。
许文龙侧转头向露伊丝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惊慌。接着又把目光转向黑胡子大汉,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黑胡子大汉走进房间,砰砰嘭嘭在里面捣鼓一番,最终才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什么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亮灯?”正当黑胡子大汉拉灭灯光,准备离开会议室时,身裹浴袍的吴公权急急跑了过来,劈头质问黑胡子大汉道。
露伊丝见吴公权突然闯将进来,立刻吓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许文龙见势不妙,疾速伸手一抄,一把揽住面如土色、几欲跌倒的露伊丝,并把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然而就这么一抄一揽两个简单细微、不易觉察的动作,到底还是把厚重的帘布激得微微飘起,再又缓缓滑落,如同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一般。
许文龙搂定露伊丝,心里也即意识到不妙,于是赶紧屏气缩颈,动也不动地贴着墙根。
幸好黑胡子大汉早被神情紧张、如飞而至的吴公权吓瞢了,慌乱之间根本顾不上这轻微的反常飘动。为了不引起吴公权无端的怀疑和责骂,他情急之下脱口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老大您曾经吩咐过,这段时间要严加看管这个房间,所以为了免出意外,我会时不时进来看上一看。”
“哦,是这样呀,不错,很好。”吴公权点了点头,伸长脖子看了看会议室,见里面一如平常般整洁干净、井然有序。于是缩回脑袋,拍着黑胡子大汉的肩膀着实夸奖一番,临走时又再次交待他道,“叫阿福一起过来值班,没事要灵醒
一点、警惕一点,要保证这里时时刻刻有人守着,绝不能粗心大意让别人钻了空子。等平安度过这几天后,我一定会好好奖励你们。”
“请老大放心,我们保证一眼不眨盯着这个地方,绝不会出任何意外。”黑胡子大汉一听高兴极了,连忙信誓旦旦打着包票。
吴公权极为满意,交待完后便转身晃悠晃悠往楼下走去。他心情很好,意犹未尽,还要继续去泳池边和风骚 女郎调笑嘻戏、打情骂俏。
黑胡子大汉诚惶诚恐目送吴公权离去,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内,方才关好房门,扯开喉咙大声喊叫道:“阿福,阿福你下来,老大发话了,要你下来一起值班!”
许文龙和露伊丝对视一眼,双双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露伊丝,仿佛是大病初愈、虚脱无力的患者,一俟黑胡子大汉离去,整个人便一下子软倒在许文龙怀里。
黑胡子大汉尖声喊叫一通后,见楼上寂然无声,全无反应,不由勃然大怒,气冲冲恶声恶气叫骂道:“他奶奶的臭小子,死了吗?再不下来老子可要上来了!等老子上来了保证有你好受的。”说完,走廊里便传来一阵沙沙沙由近而远的脚步声。
“他上楼叫人去了,咱们快逃吧,再迟来不及了。”露伊丝一听到黑胡子大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立刻从许文龙身上一蹦而起,迅速抓起的他手就要往外跑。
“不行,还是你先走吧,我还有一点事要确认一下。”许文龙挣脱露伊丝的手,转身向对面房间走去。
露伊丝急了,一个箭步跳到许文龙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道:“你想确认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进去吗?等到他们一刻不离守住这条大门的时候,我看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许文龙辛辛苦苦守候大半个夜晚,忍受无数蚊虫叮咬不说,光那些美艳女郎不堪入目的轻佻举动就让他受够了,所以哪肯就此轻易罢休呢?他有心想向露伊丝坦露此行目的,好让她别再碍手碍脚、耽误自己大事,但联想到她今晚的怪异举动、以及她那特殊的身份,于是便多了一个心眼,转而警惕地反问道:“你半夜三更来这里做什么?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用这种打扮吗?”
露伊丝一楞,随即诡异一笑,摇头晃脑对许文龙说道:“我来做什么?这还用得着问吗?对于你,其实一确认你的身份后,我就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了。怎么样?咱们是不是先搬张椅子坐下来好好聊上一聊,我甚至还可以帮你泡上一杯清茶!”
不一会儿,楼上骤然传来一陈惊慌失措的尖叫怒骂声,以及黑胡子大汉恶作剧后的开怀畅笑声。显然那个叫阿福的人被已被黑胡子大汉的特殊方法弄醒了。
露伊丝脸上掠过一丝惊慌,赶紧停止调侃许文龙,转而用哀求的声音对他说道:“走吧,再不走真来不及了。相信我,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明天,明天晚上到‘蓝月亮’来,我保证会让你满意的。”
“我是说,我保证会让你得到你所需要的信息。”露伊丝脸色一红,急忙解释道。
许文龙颇为尴尬地看着露伊丝,见她一脸诚挚恳切,丝毫没有虚假作伪的样子,再想到宝贵的两分钟时间已被她耽误了,再想进房间的话,估计真出不来了。于是把心一横,拉起露伊丝的手说道:“走吧,明晚‘蓝月亮’见,希望我没看错你!”
露伊丝大喜,急急跟紧许文龙的脚步,笑盈盈轻声对他说道:“无论如何,不见不散,而且我相信,只要你来
了,就一定不会失望!”
“希望如此!”许文龙脚不停步向着一楼忙忙走去。
恰在这时候,黑胡子大汉和阿福两人打打闹闹着刚刚从楼上下来了。
“好险!”露伊丝在黑暗中站定身子,不停摸着自己砰砰乱跳的胸口说道:“我不能再送你了,你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吧。记住,明晚‘蓝月亮’见!”
许文龙也不客套,迈步径直奔向厨房,纵身跃出窗户,呼地钻进浓密的花丛,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露伊丝见许文龙安全撤离,且没有弄出什么动静,于是轻吁一口气,转身又蹑手蹑脚向楼上摸去。
许文龙爬花丛、避岗哨,绕过浪声浪 语、嘻哈打笑的游泳池,有惊无险来到墙根下,再瞅个空隙跃过高墙,沿着林荫小路一溜烟跑了。辗转来到公路上后,他招手拦下一辆过路小车,经过一番再三盘问和仔细审查,司机方才允许捎他去市区。
到了市区,许文龙谢过司机,随便找家客栈住了下来。但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老半天,却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是呀,都说吴公权是个来路不明、高深莫测的人,可他的外籍女助理露伊丝,其所作所为却丝毫不比他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仅仅是上下级那么简单吗?看来这个问题还有待商榷。还有,她明天约自己去“蓝月亮”到底要做什么呢?难道真如她所说的,会竭尽所能帮自己的忙吗?她这么好心帮自己又有什么图谋呢?
一想到上次在“蓝月亮”的经历,他不由一阵脸红心跳,尴尬不已。于是急忙敛神摄性,抱元守一,细细回忆起和露伊丝的交往过程:从赌车那晚自花木间突然现身,言辞闪烁,让人捉摸不定;到前段时间相约去“蓝月亮”喝酒聊天,神情反常,举止极其亲昵;再就是今晚的意外相逢,夜行装扮,行踪诡异神秘。可以说两个人的交往交并不多,总共算起来才三次。但就她在这三次接触中的异常表现,却不由不让人疑窦丛生、顾虑重重。她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她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以工作为幌子的高级小偷吗?还是为了盗窃公司主管或超级富豪的钱财吗?有这个可能吗?
“间谍,商业间谍!”他苦思冥想之下,突然间头脑灵光一闪,忍不住脱口惊呼道。看来她八成是个商业间谍,亦即商业卧底,受过专门训练,为了盗取竞争对手的机密信息,而自甘屈才做一个小小助理。所谓商场如战场,又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了达到自己一枝独大、傲视群雄的目的,哪个决策者不会耍尽手腕、穷其心计、无所不用其极呢?如果她真是个商业间谍还好办,自己和她各为其所,各有所谋,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可以联手出击,达成目标后一拍两散、各奔东西,从此再无瓜葛。但如果不是呢?或者她为了获取吴公权的信任而出卖自己呢?或者在“蓝月亮”设个陷阱、来个四面包围,那自己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不行,这个问题肯定得防上一防。
许文龙在床上思前想后、考虑再三,最后毅然决然拿起手机,迅速拨通阿媚的电话。他首先为自己的深夜去电感到抱歉,再直接向她列出一份清单,要求她务必在十五小时内把自己所需要的物资准备好。
阿媚看到清单后,虽然有所担忧,害怕许文龙会出什么事故,但最终还是应承下来,并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筹备好这些物资。
许文龙安排停当后,心里再无挂念,于是将身一转,裹上毛毯蒙头大睡起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难以置信
第二天中午,睡意正浓的许文龙被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惊醒。他急忙从床上一跃而起,衣服也来不及穿便冲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
房门一开,许文龙和来访者几乎同时大叫一声。一个缩身不迭,如飞退回房内,一个急急蒙上双眼,慌忙背转身子。
许文龙飞快套上衣服,神情尴尬走出来说道:“阿媚怎么是你?进来吧。你不是说派别人来联系我的吗?怎么自己又亲自过来了?”
阿媚压了压砰砰乱跳的心,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来更稳妥一些。因为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无论是对你对我还是对梁总裁。”
“不错,你想得很周到。”许文龙赞许地点了点头,拉一张椅子给阿媚坐下说道,“喝点什么?水还是饮料?”
“不了,我一会儿就走。”阿媚从手包里掏出两串钥匙,轻轻递给许文龙道,“这是你要的车,一辆在客栈外,另一辆在长洲湾不远的雷公庙仓库里。”
许文龙接过钥匙由衷说道:“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阿媚笑了笑,又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布包说道:“如你所需要的,九毫米口径,十五发弹容,外加三个弹匣,还没有注册过。不过……不过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不会有危险吗?他们这么多人!”
“没关系,只是预防而已,说不定根本用不上。”许文龙接过布包,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阿媚忧郁地看了许文龙一眼,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小心一点吧,我走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好,我会的。”许文龙把阿媚送出门外,直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他才返回房间藏好手枪,倒身入床继续睡觉。
晚上八点整,许文龙准时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涮穿戴完毕,叫两份外卖饱餐一顿,把手枪别在腰间,把黑匕首绑在腿肚,驾上阿媚送来的小车,一阵风似的驰向“蓝月亮”。
“蓝月亮”依然那么喧嚣热闹,乌烟瘴气。劲歌轰天作响,舞者疯扭腰肢,过道上拿着酒瓶的醉鬼随处可见,黑暗中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满目皆然。
许文龙见舞厅里并无可疑人物出现,于是皱着眉耸着鼻,推开如行尸走肉般的蹦舞者,见缝插针拐向阁楼,在侍者带领下来到预定的六号包厢。
“你来晚了,我已在里这恭候多时了!不过总算还是来了,没有像上次一样放我鸽子。”房门开启,自斟自饮的露伊丝放下酒杯,笑容满面迎向许文龙。她一如平常那么性感妖娆。深v露背无袖衫,几乎到腿根的短裙,嘴唇腥红似火焰,眉弯细细如月牙,光滑细腻的肌肤直让人眼红耳热、心动过速。
许文龙听了,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随即敛神聚气、目不斜视地说道:“是你来早了,我没想到你今晚这么清闲、这么自在。”
侍者笑了笑,知趣地关上房门走了,和她一起离去的还有那震耳欲聋的嚣闹声。
“坐吧,需要什么酒请自便。”露伊丝指了指椅子,示意许文龙坐下。
许文龙坐下身子,扫一眼堆满桌面的各色酒瓶,看着露伊丝不疾不徐地问道:“那么,你坚持约我来这闹翻天的疯子集散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又是喝酒聊天跳劲舞吗?”
“疯子?疯子集散地?你说我是疯子?”露伊丝一楞,接着又笑嘻嘻手舞足蹈地说道,“好,很好,我喜欢这个名字!也许我真的是一个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国女疯子!来来来,喝酒,喝酒,为我刚刚荣获的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字干一杯!”
许文龙摇了摇头,轻轻推开露伊丝递来的一杯白兰地。
“不喝吗?那我自己喝好了,自己为自己干一杯!”露伊丝用火辣辣的目光白了许文龙一眼,从桌上端起一杯血红的液体,一仰脖子喝了个精光。喝完后,她又抓起酒瓶哗啦哗啦往杯里倒起酒来。
“别再喝了,难道你又想醉倒在这里吗?”许文龙一把夺过她的酒杯,砰的一声放在自己面前。
“好吧,不喝就不喝,就当是你对我特别的爱吧。”露伊丝很夸张地耸了耸肩,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许文龙可没心情、更没时间和她嬉笑打闹。他定了定神,直截了当地对她说道:“你不是要帮我吗?你打算怎么帮我?你又能帮我做什么?”
“我不是一直在帮你吗?”露伊丝莞
尔一笑,调皮地看着许文龙说道:“昨晚帮了你,让你避免了笼中困兽、插翅难飞的厄境。今晚又帮了你,省得你又潜去别墅自投罗网、自取灭亡。因为从今天早晨开始,会议室门口又增加了两个岗哨,而且人人都带着自动武器。”
许文龙脸一沉,拂然不悦地说道:“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为什么?是为了维护你老板的利益吗?还是根本另有所图?”
“真是狗咬名吕洞宾,不识好心人。我明明是为你的安危着想,为你的生命着想,竟然还说我欺骗你,真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露伊丝小嘴一撇,一副委曲万分的样子说道。
许文龙哼了一声,翻翻白眼继续说道:“你说你知道我去别墅的目的,这话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那个意思吗?”露伊丝见许文龙的眉毛越拧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内心忍不住一阵窃喜,于是越发装疯卖傻、含含糊糊回答他的问题。
许文龙心头火起,气往上冲,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对露伊丝说道:“我很感激你,因为你没向吴公权泄露我的秘密。我也很相信你,所以才会抽出时间来这里见你。但如果你有其它企图、其它目的的话,我希望你就此收手,就此打住,不要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哟,生气了吗?真生气了吗?看你的脸都绿了,鼻子也歪了,不会真生气了吧。来来来喝酒,喝酒,先喝杯酒解解气。”露伊丝笑嘻嘻看着许文龙,端起一杯白兰地又往他手里塞,模样儿真让人又气又急又好笑。
许文龙恼怒之下把手一甩,张嘴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半天才把腾腾直冒的火气压了下去。他哭知不得看着笑厣如花的露伊丝,用警告般的口吻说道:“希望你能忘掉昨晚看到的一切,更希望你不要再来扰乱我即将要做的事情,告辞!”
“别走,别走,请等一等!”露伊丝见许文龙甩袖要走,慌忙起身拦住他道,“干嘛那么急呢?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有话快说,我可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磨矶。”许文龙撇了露伊丝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
露伊丝嘟了嘟嘴,慢慢把手伸进高高耸起的胸部。
“你……你想干什么……”许文龙吃了一惊,脚下连退好几步,身子哐当撞在小圆桌上,把桌上的酒杯酒瓶撞得叮叮作响、摇摇欲坠。
“不干什么!”露伊丝调皮地眨了眨眼,接着唰啦一声把手高高举了起来,仿佛变戏法似的,她的手上转眼间多了一个雪白的信封。她把信封递给目瞪口呆的许文龙,眨着眼戏谑般说道,“如果这些东西都不能把你留住的话,那我就真没办法了。”
许文龙满腹狐疑看了露伊丝一眼,伸手接过信封,飞快从里面抽出一页手写材料纸,低下头快速浏览起来。
“华联实业转让协议?”没看上几行,许文龙便惊叫一声,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露伊丝,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之态。
露伊丝得意地笑了笑,摆手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许文龙急急把那份材料从头至尾阅读一遍。不错,确实是华联实业的转让协议,落款处龙飞凤舞写着梁景轩和吴公权的亲笔签名。他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用颤抖的手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光碟来。
“不雅光碟,两女一男,要验证一下吗?”露伊丝脸色潮红,媚眼如丝,捂着嘴吃吃吃笑着说道,“好香艳、好刺激的哦,男主角正是你家的……你家的……”
“不用验证了,我……我相信……”许文龙脸一红,急忙打断露伊丝的调侃。是呀,协议书都是千真万确的,那张光碟还能假到哪里去呢?她有必要作假吗?他楞楞看着手上的光碟和协议书,一时间心潮起伏,感慨万千。想不到自己千方百计、处心积虑要得到的东西,却眨眼间就捏在手上。实实在在的,真真切切的,不是眼花,也不是做梦。这真是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像虚幻的童话故事,不由不让人又惊又喜又疑惑。
“怎么样?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吧。”露伊丝见许文龙神情恍惚,如痴如醉,连忙打趣地说道。
“当然,太高兴了,太惊喜了!高兴激动得简直难以形容!”许文龙一下子回过神来,满脸笑容如实回答道。
“是吗?其实让你更高兴、更激动的还在这里呢。”露伊丝唰的一声,又变戏法
般从胸部掏出一个小磁盘来。
许文龙瞅了瞅那不起眼的磁盘一眼,扬着手上的光碟和协议书说道:“这些东西就足以让我睡个安稳觉了,其它的不看也罢。”
“真的吗?”露伊丝不停摆弄着手上的磁盘说道,“去了一张光碟,明天就会有第二张、第三张、乃至成千上万张光碟出现。没有了华联实业转让协议,肯定会有兴联、银联、国联转让协议产生。你说这个不重要吗?”
许文龙悚然一惊,脊背瞬间掠过丝丝凉意。他呆呆看着那个磁盘,喃喃自语而又后怕之极地说道:“难道……难道那是刻录光碟的原始视频?”
“聪明!”露伊丝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磁盘递给许文龙道,“这正是刻录光碟的原始视频,一直存放在吴公权卧室保险柜里。幸好两个保险柜型号相同,防护措施也一样,都是密码加手印和视网膜。”
许文龙一听,禁不住心寒胆战,冷汗直流。我的天,那该死的吴贼果然是狡猾之极、奸诈之至,居然会用声东击西的计策来蒙骗人!要不是遇上露伊丝,那自己岂不上当受骗了?可怜自己今晚还打算火烧别墅,趁乱强行夺取光碟和协议书呢。这不,连汽油和炸药、引信都准备好了,正存放在雷公庙里呢。如此看来,之前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无关紧要、不值一提的浮云,根本就是毫无作用、浪费精力的流烟。他抹了抹头上涔涔而下的冷汗,接过露伊丝递递来的磁盘由衷感激道:“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只是……只是有一句话我想问你,你为什么把这些东西拿给我看呢?你又打算如何处理它们呢?”
“送给你呀!”露伊丝玉手一挥,大大方方地说道,“你昨晚冒险潜进别墅,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吗?我拿来又没什么用,难不成没事时天天欣赏呀,不过有空学习一下别人那种……那种独特的技巧也不是一件坏事。”说完,她忍不住又低下头笑了起来,神情特别腼腆羞涩,和平时豪放**简直判若两人。
“那我就大恩不言谢了!”许文龙珍而重之把磁盘光碟等收了起来,平静而坦然对露伊丝道,“说吧,你对我有什么要求,现在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保证会想方设法去做!”
露伊丝一楞,接着很快明白了许文龙的意思。她歪着头装模作样思考一会儿,再一本正经对许文龙说道:“这个要求嘛,自然是有的,要不我不是亏大了吗?”
“那你说吧,只要是不违背良心、不违背道义的事,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助你!”许文龙一脸肃容回答道。
“那好,请坐吧,先坐下来喝酒。站了这么久,我的脚都酸了。”露伊丝指着椅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许文龙二话不说坐在椅子上,拿起酒杯咕嘟咕嘟连干三杯,杯杯见底,涓滴不剩。喝完后抹着嘴说道:“然后呢?”
“然后嘛,”露伊丝抿嘴一笑,端起面前的红酒轻啜一口,眨巴着双眼严肃而认真地说道:“没有然后了!”
“就这样?”许文龙不由愕然。
“还能怎样?难道真要你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不死不休吗?”露伊丝抿着嘴笑嘻嘻说道。
“如果需要的话!”许文龙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露伊丝收敛起笑容,神情变得庄重起来,“真的,你这句话让我很开心、很满足,不枉我冒险为你走那一遭了。”
“谢谢,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许文龙诚心诚意地说道。
“不客气!”露伊丝摆了摆手,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就在这一刹那,她的模样和神态迥然不同,竟神奇般回复了一个天真少女的真实面目,没有轻佻浮浪,没有挑逗撩人,有的只是清纯、妩媚、羞涩和温柔。
“应该的!”许文龙讪讪地回答道。他见露伊丝突然间变得娇羞娴静、宛若处子,心里禁不住连连称奇。于是对她的各种猜测、疑惑和不解立刻纷涌而至,几乎挤破了脑壳。只是想要知道的、需要了解的太多太多,以至于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开口。所以只好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僵直着身子静静地想着。
露伊丝抬眼偷偷瞄了瞄许文龙,好几次想要张嘴相问,但不知为什么,她最终还是合上嘴唇,硬生生把话头给咽了回去。
包厢里顿时陷入一片难堪漫长的沉寂,除了隐隐从门缝里飘进来的劲爆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