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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日过后     魂断太平洋txt下载     魂断太平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七章 精选礼物

    转眼到了流火淌焰的七月,各个学校已陆续开始放暑假。梁诗绮由于工作需要,被安排去上京参加一个为期一周的学术交流会了。李静也因为学分的缘故,不得不随着班上同学投入到火热的社会实践中去。只有杨莹莹没有什么特别活动,整天呆在家里又是写又是画,安安心心忙着自己的服装设计。这让许文龙感到特别满意、特别开心,毕竟有一个乖巧听话、认真学习的妹妹,谁不会为之骄傲、为之自豪呢?

    这天早晨,许文龙照例在健身房挥拳踢腿锤炼一番,直到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方才带着一身臭汗回到家里。

    正在埋头学习的杨莹莹立刻放下书本,兴冲冲对他说道:“饿坏了吧,快去洗一洗身子,洗完就出来吃饭,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不是说了不必等我的吗?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呢?”许文龙责怪般看了杨莹莹一眼,不停埋怨着走进洗浴间。

    “没事的,你快去吧,我这就把饭端出来。”杨莹莹甜甜一笑,立刻像燕子般轻盈地飞进厨房里。

    许文龙洗完澡后,餐桌上早摆满了各式早点,蒸的煮的炸的样样都有,包括一大盆冒着浓浓香气的肉汤,看起来诱人极了。

    “快吃吧,看你都饿成这个样子了。”杨莹莹飞快盛上一碗汤,轻轻放在许文龙面前,再夹上一个大大的肉包放在他碟子里。

    许文龙确实饿坏了,抓起肉包三两口就咽下去了,再端起肉汤咕嘟嘟一口喝了个精光。

    “来,我再帮你盛。”杨莹莹一见,立刻伸出白嫩的双手说道。

    “不了,让我自己来。”许文龙紧紧抓着手上的碗,坚决不要她帮忙,“别光顾着我啊,你自己也赶快吃吧。要不我可会生气了啊。”

    杨莹莹顽皮一笑,坐下来夹起一个馒头,一小口一小口优雅地吃了起来。

    许文龙一个肉包一碗汤,美美享受着那桌精致早点。他一边吃一边对杨莹莹说道:“专心学,耐心学,尽快掌握好那些基础知识。听你老师讲,你在服装设计方面眼光独到,很有天赋,到时候一定能取得不一般的成就。”

    “哪有哦!”杨莹莹羞涩地回答道,“只不过小时候臭美爱打扮,现在看到一件衣服就爱胡乱发表自己的看法。所以老师就……就……”

    “用不着谦虚,但也不能骄傲。”许文龙吞下一个饺子,指着杨莹莹身上那件鹅黄无袖衬衫说道,“这是你自己设计缝制的吧!嗯,不错,简洁而不失 精巧,清新又透着时尚,给人一种春天般烂漫感觉,适合那些纯情小女孩穿。

    杨莹莹脸一红,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道:“这都是我没事时瞎做的,哪有你说得这么好!”

    许文龙点了点头,正色地说道,“很好,我看这样吧,你先抓紧时间学完学校的课程,争取早点毕业,到时再送你去专业服装设计学院深造。这样不但可以开阔眼界、增长见识,还有机会接触一些顶级设计大师,为形成你自己的设计风格打下坚实基础。”

    “谢谢表哥!”杨莹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定定看着许文龙说道。

    “先不要忙着谢我,最终怎么做还得看你的成绩!”

    “我一定会努力的,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那就好,我们继续吃饭吧。”许文龙看着信心满满的杨莹莹,微笑着招呼她道。

    “好的。”杨莹莹赶紧低下头,轻轻喝起肉汤来。一会儿,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阿绮姐姐明天就会回来了哦。”

    “是呀,她明天下午就能回到滨洋,还要我去机场接她呢。”

    “那你……那你有没有准备什么礼物送给阿绮姐姐呢?”

    “礼物?”许文龙霍然一惊,差点把喉咙里的肉包给呛了出来,“为什么要送礼物呢?平白无故的,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都分别那么久了,你没思念她吗?她没思念你吗?你不想一见面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吗?哪怕是一张小小的卡片也行啊!”杨莹莹垂下长长的睫毛,尽力抑制着自己略带伤感的声音说道。

    “噢——”许文龙用力拍着自己脑袋,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说该送什么礼物合适呢?”

    “那就要看你的感悟能力、考你的心细度了哦!什么东西是阿绮姐姐最喜欢的呢?什么东西最能代表你的情、你的爱呢?”杨莹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像蚊蝇般嗡嗡说道。

    “可她什么都不缺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许文龙挠着头为难地说道,“衣服吗?感觉不太合适,鞋子也不怎么好。至于包包嘛,她都不知道有多少,而且个个高档得很,不是lv就是爱马仕。你说怎么办?送什么好?”

    “这个嘛……我……我也不太清楚……”杨莹莹摆弄着衣角嚅嚅地说道,“要不这样吧,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商场走一走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再买下来。”

    “也好,只是这样一来,肯定会耽误你的时间,影响你的学习。”许文龙高兴过后,又显得有些为难。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能把握好学习时间。”杨莹莹低着头轻轻说道。

    吃过早饭,许文龙带着杨莹莹驱车直奔滨洋商业街,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一款独具特色的礼品,好让久别重逢的梁诗绮意外惊喜一番。然而两个人在各大商场转来转去老半天,却依然两手空空,没有发现任何看得上眼的东西。

    “我们到精品店或首饰店去看一看吧,也许在那样的地方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杨莹莹看着一脸失望的许文龙提议道。

    “也好,反正还有时间,大不了买束鲜花什么的送她就行了。”许文龙无奈地说道。

    于是两个人走出商场,沿着繁华的街道缓步而行,不多久便来到一家“和记”金银首饰专卖店前。这是一家由港人投资经营的百年老店,装修虽不奢华,但宁静优雅、古拙朴实,很有一股怀旧情调,且所售金银珠宝无一不是当今时尚流行款式,当然价格昂贵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欢迎光临‘和记金铺’!请问两位要买些什么?”导购小姐年轻漂亮,笑容甜美,看到衣冠楚楚的许文龙和清纯靓丽的杨莹莹走了进来,便忙不迭鞠着躬彬彬有礼招呼道。

    “我们想买……想买……”许文龙看了看身旁的杨莹莹一眼,点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他本来就没有明确的购买目标。

    “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来吧,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导购小姐微微一笑,热情拉起杨莹莹的手,来到一排彩灯萦绕的玻璃柜前,指着里面亮晶晶、光闪闪、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戒指说道,“钻石戒指,源自非洲,纯手工制作,不仅质量上乘,造型也最新潮,代表地老天荒、亘古不变的真爱!”

    “哇——真是太漂亮了!”杨莹莹眼睛一亮,隔着玻璃久久抚摸着里面的钻戒赞叹道,“要是……要是……”

    导购小姐大喜,立刻麻利地从柜台里拿出一枚闪亮的戒指,轻轻套在杨莹莹无名指上,点着头啧啧惊叹道:“这是‘蓝天之约’,温馨浪漫,情深意长,简直是专门为你定制的,真是太美了!”

    “确实……确实太美了……不过……不过不是我……”杨莹莹脸一红,羞涩地低下脑袋,不停摆弄着手上那枚戒指,再抬头瞄一瞄所标的价格,这一瞄不要紧,一瞄之下直接把她吓呆了:“哇!一……一百二十万?!”

    “没关系,我们还有更实惠价位的。”导购小姐连忙指着身边各色钻戒说道,“这是‘情定今生’,仅售八十九万。那是‘此情可待’,不过九十九点九万而已。还有‘两心相悦’……”

    杨莹莹看了看瞠目结舌的

    许文龙,依依不舍摘下手上的戒指,对仍然在滔滔不绝作介绍的导购小姐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们只想买一个比较……比较有意义的礼品……”

    “比较……比较有意义的吗?好啊,好啊。”导购小姐微微有些失望,但仍然热情地拉上杨莹莹,飞快把他们带到项链专柜前,指着各色晶莹透亮、煜煜生辉的珍珠说道,“这是本店最实惠的首饰,看那些珍珠项链,串串洁白无暇,品质优良,全都由天然海洋野生珍珠所制,是纯洁爱情的象征!”

    说完,导购小姐还从柜台里拿出一串白里透黄的珍珠项链,摆在杨莹莹雪白的颈脖上,一边比划一边夸赞道:“就你那身材、相貌和皮肤,配上这串‘冰清玉洁’项链,我看所有人见了都会为之倾倒,尤其是你身旁那位对你一往情深的帅先生!”

    “别……千万别这样说……”许文龙一听,立刻闹了个大红脸。

    杨莹莹早被那串莹光闪闪的珍珠迷醉了,根本没听到导购小姐最后那句话。她小心翼翼把项链挂在胸前,左顾右盼着对许文龙说道:“怎么样?好看吗?”

    “当然好看!”许文龙侧着头赞叹道,“喜欢吗?如果喜欢就买下来吧。”

    “喜欢是喜欢,只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可是为诗绮姐姐买礼品的哦,而且价钱也有点贵。”杨莹莹调皮地眨了眨眼,颇为不舍地说道。

    “不贵,不贵,一点也不贵!”导购小姐急忙回答道,“才三点九九万元而已!再说爱情本就无价的嘛,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你们纯洁的爱情呢?”

    “不是!”“不是!”许文龙和杨莹莹一听,双双慌忙解释道。

    “不是什么?”导购小姐吃惊地瞪大双眼。

    “他……他是我表哥……”杨莹莹红着脸羞涩地说道。

    “啊——”导购小姐急忙捂住嘴巴,心里不停责怪自己有眼无珠,竟然会看错人。

    许文龙笑着对导购小姐点了点头,掏出信用卡对她说道:“别再发楞了,去吧,我要买三串这种项链。”

    “什么?三……三串……”导购小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她很快便醒悟过来,接过信用卡兴奋地说道,“好好好,三串!三串!我这就去办理手续!”

    “等一等!”杨莹莹叫住飞奔而去的导购小姐,奇怪地问许文龙道,“怎么要买三串?”

    “那当然是你表哥疼爱你呀!”导购小姐唯恐失去这单好生意,“你喜欢的东西就为你多买一些不好吗?”

    许文龙对着自作聪明的导购小姐摆了摆手,轻轻对杨莹莹说道:“你一串,阿静一串,还有诗绮一串,不是刚好三串吗?”

    “我和阿静一人一串倒没什么,可诗绮姐姐怎么可以送这个呢?肯定得送更特别、更有意义的东西呀。毕竟她是……她是……”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不是还得继续去找了吗?”许文龙想想也是,只是逛了这么店没买到适合的,未免让人沮丧之极。

    “也不用再去找了。”杨莹莹指着柜台里一款标价五点八万的玉手镯说道,“我看这对玉石镯子还不错,就送这个给诗绮姐姐吧,相信她一定会喜欢的。”

    “不错,不错,小姐真好眼光!”导购小姐慌忙在一旁夸奖道,“这是正宗和田玉石,温润柔滑,质地细腻,既能保值又能欣赏,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喜事!”

    “好吧,”许文龙看着那对颜色均一、柔和如脂的手镯说道,“两串项链加这对手镯。对了,手镯上可以刻字吗?”

    “当然可以,一点问题没有!”导购小姐连连点着头。

    “那好,请帮我在手镯上分别刻上‘龙文、绮诗’四个字!”

    “好的,好的,没问题,没问题。”导购小姐答应一声,喜滋滋拿上购物清单飞奔而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五雷轰顶

    买好礼物后,许文龙又顺道采购了一些零星生活用品,直到中午十二点光景,他才兴冲冲载着杨莹莹打道回“巴山情”。

    一路上,杨莹莹始终笑语晏晏、春风满面,显得特别开心,特别兴奋。她不时小心翼翼取出那串项链,珍而重之捧在手中,轻轻抚摸着,细细欣赏着,不停放在雪白的脖子上比划着,完全一副爱不释手、迷醉其中的可爱模样。

    “真是太美了,太漂亮了!”她把项链紧紧抱在胸前,用欣喜的目光看着许文龙说道,“谢谢你,表哥!谢谢你为我们买了这么好的礼物!”

    “这没什么,只要你喜欢!”许文龙一边驾着车一边感慨地说道,“比起你和郭阿姨对我的帮助和恩情,那条小小的项链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含冤去世的郭艳萍,许文龙心里忍不住一阵刺痛。

    “可是……可是一下就让你破费那么多……我心里……心里很过意不去……”杨莹莹捧起项链,轻轻贴在嘴边吻了一下。

    “你怎么可以这么见外呢?别忘了我可是你们俩的兄长哟!”许文龙打趣地说道,“别说这么一点钱,就是再多十倍二十倍,我也一点不在乎。”

    “谢谢表哥!我想阿静姐也一定会开心得不得了!”杨莹莹感激地说道,脸上油然升起一股骄傲而自豪笑容,只是笑容里却隐隐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

    “只要你们开心就好!”许文龙笑着回答道,“你们开心了,我也就没烦恼了!”

    拐过一条街道,进入一个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许文龙缓缓停下奥迪,和众多车辆一起等着绿灯亮起。

    前方就是皇朝国际大酒店,自己亲密爱人家的大酒店。看着那富丽堂皇、雄伟挺拔的昂扬姿态,许文龙心里禁不住涌起一股温馨而甜蜜的感觉。

    不多久,绿灯亮起。许文龙松开车刹,慢慢踩向油门。突然,一辆黑色兰博基尼呼地从身边一闪而过,越过刚刚起步的奥迪,在车后众多司机的喝骂声中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

    许文龙心情极好,没有跟大家一起责骂那不守规矩的兰博基尼。他小心把奥迪拐向路边,一边驾车缓缓前行,一边用温柔的目光打量着前方的皇朝大酒店。

    近了,近了,那雍容的门面,华丽的大堂,以及那宽大的停车场和一排排引人注目的各色豪车,包括那野蛮超速、戛然而停的兰博基尼,无一不由远而近慢慢映入眼帘。

    “还以为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呢,却原来要赶去开房住酒店!不

    过那车子确实不错!凶猛霸道,威风凛凛,性能绝对非同一般!”许文龙久久盯着那辆兰博基尼,心里艳羡极了。对于爱车的人来说,谁不喜欢那些卓而不凡的顶级超跑呢?即便是远远看上一眼,也足以让人心潮起伏、热血澎湃。

    一会儿,兰博基尼车门打开,一个红领带白衬衫的高大男子低着头钻了出来。紧接着车另一侧又走出一个婀娜高挑的女子。两个人快步走到一起,亲亲热热嬉笑一番,便立刻便手挽着手急火火向酒店大门走去。

    天哪,这不是……许文龙惊叫一声,脚下不由自主一个急刹,硬生生把行驶中的奥迪给停了下来。

    沉醉于项链中的杨莹莹猝不及防,身子一栽,项链脱手掉落脚下。幸好她系着安全带,否则还不撞个头破血流。

    “找死啊!活得不耐烦了吗?”紧跟身后的一辆越野忙乱中车头一拐,险险擦着奥迪飞驰而过,扔下一句恼火万分、怒不可遏的咒骂声。

    其余司机也骂骂咧咧着避开奥迪,驾着车一辆接一辆地向前驶去。

    “表哥,你怎么啦?”杨莹莹项链也顾不得捡,一脸惊慌看着许文龙问道。

    手扶方向盘的许文龙却似植物人般一声不响,毫无反应,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脸色煞白,双眼圆瞪,目光死死盯着皇朝大酒店,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却不停微微颤抖着。整个一副令人生畏、望而却步的暴怒模样。

    “表哥,表哥,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你……你可别吓我啊……”杨莹莹惊骇之下不停拍打着木鸡般的许文龙,眼泪刹那间哗啦啦潮水般流了出来。

    许文龙依然痴痴呆呆,懵懵懂懂,对杨莹莹的尖声哭叫和疯狂拍打不闻不问、置若惘然。这和往常他那灵醒惊觉、闻风而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杨莹莹恐怖极了,骇怕极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间手脚无措、六神无主。她流着泪轻轻抚摸着许文龙那毫无血色的脸颊,战兢兢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

    从兰博基尼出来的那对男女已然走到酒店门边,他们的手仍然紧紧挽在一起,仍然毫无顾忌交谈笑闹着,样子极为亲昵、尤其让人浮想连翩。

    “天哪,这不是……这不是阿绮姐姐吗?”杨莹莹瞬间惊呆了,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滚圆,大张着的嘴巴久久合不上来。

    “是的,这就是你的阿绮姐姐!”行尸走肉般的许文龙轻轻翕动嘴唇,发出飘忽遥远、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声音饱含绝望、悲愤、痛苦,听着就

    让人心颤、心伤、心痛!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杨莹莹尖叫着扑向许文龙,搂着他的脑袋大声喊道,“阿绮姐姐决不是这种人!一定是……一定是搞错了……也许……也许是我们看错了……”

    “她回来了,今天就回来了!她回来了也没告诉我一声!她……她……”许文龙梦呓般的声音继续响着,一大滴眼睛跟着叭哒掉落下来。

    杨莹莹心痛如绞,泪如雨下,紧紧搂着许文龙哭叫道:“表哥,表哥你不要这样好吗!阿绮姐姐……阿绮姐姐不是……我……我现在就去找她……”

    “不要!”许文龙伸手一拽,把欲待下车的杨莹莹重重拽了回来,粗声粗气对她说道,“不要去打扰她,让她……让她自己跟我说。如果她心里还有我的话!”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这就给阿绮姐姐打电话!”杨莹莹跌坐在椅子上,挣扎着又要掏手机打电话。

    许文龙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道:“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我更希望刚才看到的是一种幻觉、是一种假象!只是……只是……唉……还是算了吧!要不然她为什么要提前回来呢?为什么提前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也许……也许阿绮姐姐有急……有急事……来不及……通知你……或许……或许是去酒店开会什么的……一会儿……一会儿就会来电话……”杨莹莹无论如何不相信梁诗绮是那种随便的人,仍然想尽办法为她开脱着,只是说出来的理由连自己都感到有点牵强。

    “但愿吧,但愿是我想多了、想歪了。其实我何尝不想去找她呢?何尝不想弄清事情的真象呢?可是刚才的一幕你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还用得着任何解释吗?唉,我们还是走吧。也许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的!”许文龙只觉浑身软绵绵、轻飘飘、一点力气都没有。

    “阿绮姐姐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要不然她早就嫁人了,最起码也有男朋友了!所以她这样做……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杨莹莹心疼地看着许文龙,极力为梁诗绮辩解道。

    “算了,我们还是回家吧,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许文龙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准备启动车子上路回家。

    “黑夜中最亮的那颗星,是否就是你,我最亲密的爱人……”突然,一阵熟悉而悦耳的手机音乐响了起来,仿佛是一股清新迷人的春风般,为这沉闷而窒息的车厢带来说不尽的愉悦和舒畅。

第二百五十九章 借酒浇愁

    “电话!是阿绮姐姐!”听到熟悉的电话铃声,杨莹莹不由欢叫一声,兴奋地差点从座椅上蹦了起来。

    许文龙心里一喜,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欢欣笑容。他迫不及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嘟时按下接听键……

    杨莹莹急切地探过头来,笑盈盈竖起耳朵倾听着……

    “阿龙吗?你在哪里?有没有想我?”还是那么圆润甜美的声音,还是那么娇俏顽皮的话语,丝毫没有异样反常的表现。

    许文龙长吁一口气,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看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简直是自找没趣、自讨苦吃!这不,通知电话不是来了吗?要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此时此刻谁又有时间和心情打电话呢?他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以示对自己胡思乱想的惩罚。然后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口便想叫一声“阿绮”。突然,他身子一抖,脸然一变,傻楞楞一动不动拿着手机,嘴巴大张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筒里,一个仿佛远在天边的男人声音隐隐传了出来:“又在打电话吗?都什么时间了?怎么还不去冲凉洗澡……”

    “阿龙,你怎么啦?干吗不说话?是不是开车不方便?”梁诗绮继续说道。

    许文龙失魂落魄看着杨莹莹,打寒战般不停抖动着身子。后者同样用惊骇莫名的表情看着他,完全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阿龙,你到底在做什么?再不说话我可要生气了哦……”

    杨莹莹见许文龙良久不说话,于是缓缓伸出右手,打着手势示意他道:“把手机给我,让我来说。”

    许文龙颓然摇了摇头,抬手挂断电话,启动车子哧溜滑入潮水般的车流中去了。

    杨莹莹怯怯地看着脸色阴鹫的许文龙,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反常不可思议的举动。直到见他一如既往平静地驾车前行,方才关切地说道:“表哥,你可不能想太多啊,想多了对身体不好。再说阿绮姐姐……阿绮姐姐……总之,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得……你得保重自己……即使……即使事情弄清楚了……你更得……更得保重自己……不过我还是相信事情不是我们

    看到的那样……”

    许文龙外表平静淡然,波澜不惊,实则心乱如麻,全身冰凉,三魂六魄飘飘悠悠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紧盯着前方街道,一昧机械地驾着车子,好多次想仰天大叫几声,然后加大油门狂飙一番,以发泄心一下中难以言喻的哀愁和伤痛。但转念一想,有必要这样做吗?在如此热闹的大街上飙车,不怕引发交通混乱、制造交通事故?出车祸了怎么办?出人命了怎么办?难道可以把自己的怨气、怒气洒在无辜之人身子上吗?尤其是身后柔弱的杨莹莹?这是万万不允许的事!

    “表哥,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吗?快说话呀,快和我说句话行不行?”杨莹莹心疼地看着一言不发的许文龙,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哀求他道。

    许文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傻瓜,我怎么会折磨自己呢?你放心,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件事不要跟别人说好吗?任何人都不要说!我想慢慢遗忘,慢慢适应!”

    “可是……可是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怎么就可以说要遗忘呢?说不定阿绮姐姐真的是去酒店开会,更说不定那个男人是她……是她亲戚什么的……”杨莹莹劝阻道。

    “你不答应我吗?”许文龙脸一沉,争着眉不悦地问道。

    “我答应,我答应你,保证不跟任何人说好吗?”杨莹莹慌忙点着头回答道。

    许文龙听了,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不过笑得很苦很涩很失落,更带着满脸显而易见的伤感和哀愁。

    回到家里,许文龙把所购商品往沙发上一扔,转身不声不响走进自己房间,像浑身散架了般重重栽倒在床上,目光痴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不一会儿,他又腾地跳下床,急火火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白酒和一个酒杯,哗哗哗倒满一大杯酒,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嗯,好酒!看来酒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和爱人!他抹了抹嘴唇,满意地看着手上的酒瓶,放下杯子想再倒满来上一杯。

    “表哥,我做饭了,你想吃什么菜?”杨莹莹探头走了进来,一闻到满房间刺鼻的酒味,禁不住脸色大变,一把夺下许文龙手上的酒瓶,板起脸生气地说道,“不是说好了没事的吗?你怎么又在这

    拼命喝酒?这样喝酒有用吗?这样喝酒能解决一切吗?还有……还有书上不是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吗?真是的!”

    “一杯,就喝一杯好吗?”许文龙一向对温柔而又娇蛮的杨莹莹感到头疼,从来不忍心让她忧伤难过。所以只好苦着脸请求着,目光不停随着她手上的酒瓶移来移去。

    杨莹莹把藏在身后的酒瓶拿出来看了看,嘟着嘴不满地说道:“你已经喝掉一杯了,还说什么就一杯!不行,不行!”

    “好莹莹,不要这样吧,你知道我喝两三瓶酒都没问题!这一两杯又算得了什么呢?难道会醉倒不成?来吧,再给我倒上一杯,就最后一杯!”许文龙端着酒杯,像小孩讨吃果子般乞求道。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杨莹莹把酒瓶藏在身后,语气坚决地回答道,“因为你现在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最容易伤害身体。还是喝茶吧,我给你倒杯热茶行不行?”

    “这又是喝酒又是喝茶的,不是更伤身体吗?还是喝酒好,再喝一杯酒肯定比再喝一杯茶对身体更有好处,精神也一定会更好。”许文龙振振有词地说道。

    “可是……可是……”杨莹莹见许文龙那副馋嘴相,一时间无言以对,犹犹豫豫从背后拿出那瓶白酒,小小心心往他杯里倒上小半杯,然后赶紧盖上瓶盖说道,“好了没了,没了,就这么多了。”模样可爱又可笑,恰似烦不胜烦的妈妈对待贪得无厌的儿子。

    许文龙摇了摇那仅盖住杯底的丁点白酒,哭笑不得地说道:“好吧,你去做饭,我一会儿就出来。”

    “这才是我的好表哥!”杨莹莹甜甜一笑,满脸欢快地说道,“我这就去做饭,做你最爱吃的焖排骨、鲤鱼汤和红烧猪蹄,再加一个清蒸大龙虾!”说完,她便急急离开房间奔向厨房,顺便把那瓶白酒也一起带走了。

    许文龙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让他感到说不出的温馨,说不出的感动。唉,还是家人更亲切、更可靠。不但不会让你伤心难过,还会无微不至关心你照顾你,让你在失败绝望的时候感受到浓浓的暖暖的亲情。他摇头感慨一番,再探头看了看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的杨莹莹,然后轻轻关上房门,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酒……

第二百六十章 金蝉脱壳

    午饭很精致,也很可口,但许文龙却没有一点食欲。他草草扒了几口饭,便把碗筷一推,在杨莹莹忧郁哀伤的目光注视下,蔫头蔫脑慢慢走进房间,心痛如绞无力躺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头大睡起来。

    他翻来覆去老半天,却依然无法入眠,那不争气的脑海时不时会浮现出上午所看到的、让他伤心欲绝的惨痛一幕。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竟然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去酒店开房,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那么亲密,那么暧昧,难道她平时给人那种优雅清高、温情脉脉的形象都是骗人的?都是刻意假装出来的?天哪,如果真是这样,那女人……那女人真是太可恶、太可怕了!

    许文龙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唉一声叹一气,心乱如麻搅成一团,脑袋就要爆炸般难受极了,痛苦极了。是呀,失败的初恋,谁没有刻骨铭心的伤?谁没有五雷轰顶的痛?谁又没有天昏地暗世界末日般的绝望?他晃了晃沉重之极的脑袋,竭力想把那可爱又可恼的梁诗绮驱逐出自己的脑海。但他失败了,他投降了。对方那迷人的笑容、婀娜的倩影却似附身的鬼魂般挥之不去,逐之不走,牢牢占据在他心灵脑海最深处!最后他只有咬着牙闷哼一声,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盘手盘脚一动不动坐着,像入定的僧人一样低眉垂眼、瞑目静思,试图进入一个空灵虚无的忘我境界,好让自己狂躁不羁的心情得到片刻安宁。

    如此过了好久,许文龙内心的烦闷抑郁才稍有好转,但情绪依然低落,精神依然萎靡,浑身软绵绵的恰似大病了一场。看来闷在房间也不是办法,得到外面去走一走逛一逛,看看风景散散心,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想到这里,他便又从床上一跃而起,风风火火拉开房门,急急忙忙寻找着汽车钥匙。

    “你想去哪里?”在客厅里心神不宁的杨莹莹扔下手中书本,紧紧跟在许文龙屁股后头说道,“我也要去。”

    “屋里太闷,想去外面溜哒溜哒。”许文龙扬了扬手上的车钥匙,随即又补充道,“就一会儿,差不多会回来,你在家安心。”

    “我也想去外面走一走,捎带买点东西。”杨莹莹似笑非笑看着许文龙说道。

    “你想买什么,我帮你带回来就是了,何必要亲自跑一趟呢?”

    “女孩家的东西不告诉你。”

    “那我叫李向华陪你去买,要不叫陈研也行。因为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头绪。”

    “不行,我就想跟你一起去!”杨莹莹头一昂,摆出一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样子。

    “听话,我不过是想去外面散散步、吹吹风,清醒一下头脑,你怎么可这这样任性呢?”许文龙脸一沉,颇为不悦地说道。他心情不好,失去了平时间对杨莹莹应有的耐性。

    没想到杨莹莹一听,立刻眼圈一红,泪水哗啦啦掉了下来。她把头一扭,嘴里呜呜咽咽地抽泣道:“人家……人家只是担心你嘛……怕你……怕你又在外面偷偷……偷偷喝酒……要是……要是喝多了……出了事故怎么……怎么办哪……我可告诉你……刚才……刚才你……你偷喝……偷喝酒的帐还没……还没跟你算……”

    许文龙心一软,再也不好说什么了,却又真心想一个人去外面散散步。无奈之下只好搓着手,

    闷声不响站在原地,任由杨莹莹委委曲曲低声诉说着。

    “老大,老大,你还在磨蹭些啥呢?去健身房的时间到了。”正当两个人在客厅里僵持不下时,李向华大叫大嚷着闯了进来,抬头便见一人面沉似水、闭嘴闷声,另一人则泪痕满面、抽抽咽咽。于是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也没发生,今天我不去健身了。”许文龙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没事?这可奇了!没事你怎么不去健身房?这可是新娘坐花轿——头一遭的事哟!”李向华莫名其妙地说道。

    杨莹莹却心里一喜,迅速擦干腮边眼泪,赌气般对李向华说道:“阿华……”

    “到——”李向华将身一挺,垂手毕恭毕敬应承道。他每次看到杨莹莹烦恼郁闷的时候,就会变着花样逗她开心,今天也不例外。

    杨莹莹果然被他滑稽的神态逗笑了,她斜了许文龙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交给你一项任务……”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问司令是什么任务?不妨细细说来。”

    杨莹莹咯咯一笑,用嘴呶了呶许文龙,神神气气地说道:“他……他想独自出逃,玩神秘失踪……”

    “什么?”许文龙吃了一惊,谁要出逃?谁要玩失踪?话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杨莹莹不理不睬,继续对李向华说道:“从现在起,你得寸步不离跟着他。不许偷懒,不许打盹,更不许跟敌人合伙蒙骗我!”

    “这个……”李向华见任务奇特,对象特殊,心里免不了七上八下起来,“这个嘛……”

    “怎么啦?怕了吗?”杨莹莹杏眼一睁,双手叉腰说道,“不想干了是不是?我的话也敢违抗吗?”

    “不敢不敢,不怕不怕,坚决完成任务!”李向华被逼向南山迫入死角,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又不敢惹杨莹莹生气,只好硬着头皮向她拍胸脯打保证。他一时兴起导演的闹剧,最终弄巧成拙,把自己引向尴尬难堪的境地。

    “那好,任务完成后就等着领赏吧。否则的话……”杨莹莹话锋一转,口气很是严厉地说道,“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是!如果完不成就不许进这个门,不许吃你的菜,更不许喝这里的酒!”李向华对规章制度倒是很熟悉,一口气给背了出来。

    “知道就好,你们可以去了。”杨莹莹交待完毕,这才放心地坐回沙发,拿起书本看了起来,不过目光却不时瞄向站立不动的许文龙。

    有这么一个刁蛮霸道的表妹还真让人头疼不已,缚手缚脚得出趟门都不容易。这不,竟然安排个“尾巴”跟着自己,这不更让人愁苦烦闷吗?许文龙心里暗暗叹息着。突然,他眉头一皱,想出一条绝妙的脱身之计。于是咳嗽一声,甩手走出家门。

    李向华果然不是吹的,立刻屁颠屁颠跟了上去,边走边赔着笑脸说道:“嘿嘿老大,军务在身,身不由己,还得请你老人家多多谅解。”

    许文龙哼了一声,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装模作样翻看着会所各种报表,偶尔还用笔在上面涂涂画画,神态颇为认真细致,并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

    李向华倒是很负责任,眼睛紧紧盯着许文龙,仿佛一眨眼对方就会消失似的。不过没坚持

    多久,他便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在办公室东看看,西瞧瞧,一会儿翻翻柜里的书籍,一会儿闻闻盆里的花木,一会儿又抄着双手踱来踱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许文龙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认为时机成熟,该采取行动了。于是他合上报表,故意打着呵欠说道:“太复杂了,还是喝点酒再看吧,这样头脑也更清醒一些。”

    李向华一听到“喝酒”两个字,立刻浑身来了精神,目光也变得更亮了。

    许文龙起身走向酒柜,从里面挑了一瓶最好的茅台和两个杯子,在李向华面前晃了晃后,又突然把其中一个杯子放了回去,摇着头煞有介事地说道:“不好意思,忘了你军务在身,不能喝酒。”

    “别,千万别!”李向华一见到那瓶茅台,眼睛早就发直了,几步抢上前去,一把抓着那个杯子说道,“军务归军务,喝酒归喝酒,这是两码事。再说我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喝了酒照样可以执行军务!”

    “喝酒误事,搞砸了你的军务,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哟。”许文龙半真半假警告着,抬手轻轻给自己倒上小半杯酒,摇头晃脑有滋有味喝了起来。

    “这哪能呢?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李向华一把抢过酒瓶,哗哗哗往自己杯中倒了个满满当当,再仰起脖子哧溜溜喝下一大半。

    “你当这是白开水呀,有这种喝法吗?好酒得慢慢品才对!”许文龙放下杯子,作势要抢李向华手中的酒瓶。

    李向华慌忙一闪,成功闪到一边。他一口喝完杯中酒,提着瓶子又往杯里倒,还不停咂着嘴赞叹道:“啧啧啧,这才叫好酒,好酒只有这样喝才叫过瘾!”

    许文龙笑而不语,继续细细品着自己杯中酒。

    李向华却老实不客气,一手提瓶一手拿杯,像饿鬼投胎般大口大口牛饮鲸吞着。只一会儿功夫,便把几乎一整瓶酒给倒入肠胃,喝完还意犹未尽地看着许文龙手中的酒杯。

    “真是暴殄天物,白白糟蹋了我的好酒!”许文龙喝完杯中酒,又从酒柜里取出一瓶茅台,小心给自己添上半杯,斜着眼警告李向华道,“你不要再喝了,就你这老牛饮水的喝法,还不把我喝穷喝死?”

    “嘻嘻嘻……”李向华涏笑着走近许文龙,冷不防夺过酒瓶躲到一边,嬉皮笑脸对他说道,“好久没喝过老大你的酒了,你也就别再小肚鸡肠了。来来来,今天咱哥俩就喝个痛快!喝完了你安心去睡觉,我也好向阿莹妹子交差。”

    “也好,反正我被你们俩一折腾,也没心情去外面了,喝酒吧!喝完睡觉!”许文龙顺水推舟地说道,心里却乐开了花。

    于是,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你一小杯我一大杯地喝了起来。当瓶中酒消失过半时,李向华便头一歪,咕咕嚷嚷连杯带人一起滑倒在地。

    许文龙一见,赶紧放下杯子,轻轻把他扶到沙发上。随即电召助理陈研过来,指着呼呼大睡的李向华说道:“派一个人在这守着他,再准备一些浓茶和醒酒汤候着。还有,今晚就你安排一下工作,我现在有点事要出去。”

    “好的,你就赶紧去吧,可别让阿绮久等哦。”陈研误以为他要去和梁诗绮约会,连忙点头应承道。

    许文龙心里一痛,急忙甩手走出办公室,驾上奥迪一溜烟跑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愁肠百结

    正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太阳斜照,摇摇欲坠,但热度依然不减,依然令人恐怖。阵阵热浪把整个滨洋烤得像蒸笼一样,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不过街道上照样人来车往,热闹非凡,人们并没有因闷热而停止自己匆匆的脚步。

    许文龙虽然成功逃脱李向华的监视,但心里并没有丝毫开心喜悦之感,相反却显得异常沉重、异常失落。他神情沮丧,愁眉不展,驾着车在宽敞洁净、绿树成荫的街道上漫无目的行驶着、游荡着。像孤魂,似野鬼、如浮萍、若扁舟,虽然身处繁华闹市,却依然感到无尽的孤独、无边的寂寞!

    唉,真是苍天作祟,造化弄人。曾几何时,因为有了梁诗绮,自己是多么的快乐,多么的幸福!花前月下,溪柳河边,携手相伴,喁喁细语,印下了多少抹不去的足迹,刻下了多少融不掉的记忆?尤其是她那欢快的笑声、深情的话语,还有那炽热的体温和甜美的馨香,是多么让人迷醉,多么让人眷恋!而就在这一挥手一眨眼间,所有的幸福快乐通通烟消云散、杳无踪迹,再也不复存在了,再也难觅其影了,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这又何等令人心伤心痛?这又何等令人心恸心碎?结束了,永别了!从此以后,天将不蓝了,云将不白了,花也不美了,太阳更不那么可爱了,世间万物都将蒙上一层恼人的黑暗阴影,都将变得那么可恶可憎又可恨!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怪得了谁呢?谁让自己妄自菲薄,心比天高呢?谁让自己不安安分分、踏踏实实做人呢?也不琢磨琢磨自己的身份,更不惦量惦量自己的斤两!一个从穷山僻壤山旮旯里走出来的楞小子,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雄厚的家财,甚至连个拿得出手的文凭都没有!却人心不足蛇吞象,妄想成为滨洋首富千金的男朋友,这不正象戚家军所说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真是自不量力,自找苦吃。假如当初意志坚定,以朋友之心对待她;假如那天不带她去吃这该死的茶蛋,不陪她去那恼人的“兰馨公园”;假如从此之后对她敬而远之、避而不见,不再和她有任何瓜葛,又怎么会出现今天这锥心的痛楚、刻骨的伤悲呢?

    许文龙心潮汹涌,愁绪万千,像机器人般驾着车红灯停、绿灯行、左绕右拐、七转八弯、没头没脑、无目标无方向行驶着。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黑,街灯大亮,到处都是飘忽不定的霓虹彩灯,到处都是穿红着绿的靓男俊女。看着他们对对双双、勾肩搭背地喃喃细语、亲密交谈,许文龙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又是一阵伤感。他急忙加快车速,逃也似的避开那些如胶似漆的年轻恋人,试图找一个人烟稀少的清静所在,好缓解一下自己抑郁烦闷的心情。但这可能吗?在这人满为患的国际大都市,在这夜幕降临的大好时光中,哪里又少得了情意绵绵的热恋身影?哪里又没有酣畅淋漓的欢快笑声?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车停在海滨大道,静静站在那坚实护栏边,默默注视着脚下碧波荡漾的大海。

    海风劲吹,渔光点点,墨绿的大海一望无际,和星光闪烁的蓝天交接在一起,让人顿感清新舒爽,心旷神怡。

    许文龙收回目光,轻轻从口袋里掏出上午买的那对玉镯,拿在手里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着。玉镯温软细腻,纯净无瑕,上面分别刻着“绮诗、龙文”两个字。字迹飘逸隽秀,动感十足,极富欣赏价值。

    “看来再也用不上你们!”他叹了一口气,狠心要把玉镯扔到海里,好眼不见心不烦,但想想又觉得于心不忍,根本下不了手,唯有呆呆篡着那对玉镯,泪眼相看,无语凝噎,千言万语不知从何处说起。

    海滨大道上行人极多,往来不绝。谈情的,散步

    的,观海的,甚至还有夜跑的。每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停滞片刻,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一下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许文龙,再各各带着迷惑不解的神情离他而去。

    许文龙没去注意、更没有心情去理会,他含着泪不停把玩着那对玉镯,眼前油然浮现起过去和梁诗绮相逢、相遇、相知、相爱的情景。那一幕幕离奇曲折而浪漫温馨的巧合际遇,谁又能轻易放得下呢?谁又能轻易忘得了呢?记得她扮乞丐偷茶蛋时的无辜无奈的表情,是多么值得同情怜爱啊!记得她在“兰馨公园”的古怪举止和顽皮神态,又怎么不让人疑虑重重、迷惑万分呢?而她在卡伊拉遭受到的非人折磨和惨痛经历,又有谁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呢?还有她回国后带自己吃茶蛋、逛公园那神秘兮兮的样子,以及自己了解到她那惊人身世后的骇然心情,无一不让人记忆犹新,刻骨难忘。至于后来和她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的缠绵厮守,那可是自己打娘胎出来最甜蜜、最温馨的时刻啊!又怎么能说甩就甩、说忘就忘呢?可她,可她现在竟做出如此龌龊不齿的事情、如此教人心痛的举动,她心里还会有我吗?她还会有一丝丝内疚和不安吗?难道真的是女人心,天上云、是不可琢磨、无法理解的吗?难道世上女人的眼里真的就只有钱财和地位吗?即便她是一个如此富有的人也不例外!

    看来李向华那张乌鸦嘴还真说得不错,看准了的女人就得先下手为强,迟则生变,犹豫不决就会被人捷足先登。可这样做有意思吗?强扭的瓜不甜,即使结婚了成家,如果她心里没有你,如果她觉得跟你在一起没有快乐,那还不照样一拍两散、各奔东西?又何必要在各自心里带来阴影、增添愧疚?也幸好双方把持得住,彼此都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否则,事到如今却又如何收场?所以恋爱须谨慎,亲热亦有度,千万不可胡来一气。

    许文龙凭栏而站,思绪半天,心里苦一阵、伤一阵、痛一阵、烦一阵,五味杂陈,无所不包,真是甜酸苦辣咸,样样满心间。

    “小伙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心里有什么难解的疙瘩吗?”正当许文龙伫立海边心事重重、长吁短叹时,一个苍老而亲切的声音突然在他身边响了起来。

    许文龙一惊,赶紧抬头一看,发现跟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面目慈和的老爷爷,正用关切怜爱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没……没什么,老爷爷,我只是想在这里看看大海……看看大海……”许文龙慌忙把玉镯放回口袋,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

    “真没什么吗?我都在这观察你老半天了。”老爷爷用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着许文龙,用语重心长的口吻对他说道,“小伙子,我可跟你说啊,不管是失恋也好,还是生意赔钱也罢。总之,你都要想开一点,路还长着呢!可千万别像那些意志脆弱的人一样,生活中一遇到困难挫折,便往海里一跳。撒手而去,一了百了!双亲也不管了,孩子也不要了,你说他这样做对得住谁呢?在阴曹地府里不会感到愧疚不安吗?回去吧,回去吧,坚强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天塌下来还有高山顶着呢!”

    许文龙看着那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心里不由一阵感动。虽说自己没有跳海轻生的念头,但面对他如此善言相劝,谁会无动于衷呢?谁不会心存感激呢?于是他赶紧说道:“谢谢老爷爷,我这就回去,我现在就回家。”

    “去吧去吧,想通了就好。”老爷爷颤巍巍笑着说道,“无论如何,太阳还会升起,生活还得继续,明天依旧美好!”

    “谢谢老爷爷,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许文龙对着老爷爷鞠了一躬,连忙跳

    上奥迪,鸣一声喇叭急急而去。

    奥迪在宽阔的海滨大道无声疾驰着,一排排挺秀青翠的热带树木从窗外一闪而过。

    许文龙全神贯注驾着车,脑海中不时回响着老爷爷那句感人至深的话语。是呀,生活还得继续,明天依旧美好!自己这又何苦自寻烦恼呢?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每个人都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追求幸福、去追求快乐。既然她认为别人比自己更好,那就理应为她祈祷、为她祝福,为她能够找到自己的真正爱人而感到高兴、感到开怀!为什么还要苦苦纠结其中呢?为什么不抬头挺胸迎接美好的未来呢?何况她本来就和自己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所谓门不当,户不对,这样的爱情又有多少能够修成正果的?大部分不都是无疾而终不了了之吗?

    车子拐了一个弯,进入沿江路。久违的香河依然波光鄰鄰,依然游船如炽,横跨南北的香河大桥还是那么宏伟壮观,还是那么让人热血沸腾,只是昔日人来人往、香飘十里的美食一条街,而今却被铲为平地,空荡荡显得格外冷清、格外寂廖。甚至原本规模空前、灯火彻夜长明的“伊甸园”工地,除了几盏昏黄暗淡的路灯外,到处都静悄悄漆黑一片,完全失去了往日那加班加点、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怎么了?这不是天宇集团和梁氏集团联手开发的工程吗?怎么又停工了?”许文龙把车缓缓停在香河桥边,摸着桥上那粗如手臂的铁链,奇怪之极打量着冷冷清清的工地。

    确实让人费解,按说天宇集团资金雄厚,技术无匹,匍一成立便自愿从梁景轩手中接过这烫手山芋,雄心勃勃要把创业街打造成一个集娱乐、休闲和高档住宅为一体的大型综合项目,而且还有梁氏集团从旁辅助,可为什么轰轰烈烈开了个头、搞了个奠基仪式、搭了一些水泥架子,就没有下文了呢?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许文龙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最后干脆自我解嘲般说道:“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不要说现在已和梁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就是回到从前,那些个大公司大集团的战略方针,又岂是你一介退伍小兵所能看得懂的?那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大富翁大老板了?”

    看着那熟悉的创业街,许文龙不由又想起和蔼善良的郭艳萍来。是呀,要不是她的热心收留,自己现在又会怎样呢?能熬下去吗?能顺利找到工作吗?能有今天安稳称心的生活吗?是否还在为安身之所四下奔波呢?是否还得为一日三餐绞尽脑汁呢?唉,真是好人没好报,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竟遭到无耻凶徒的残忍伤害!这还有公道、还有天理吗?不过令人庆幸的是,凶手最终劫数难逃,都得到了应有惩罚、应有的下场。也可以算是多多少少给了她一点安慰罢!

    时间悄悄流逝,月亮缓缓西斜,热闹的游船也渐渐减少,莺歌燕舞的香河不知不觉平静下来,只有那圈圈片片的微波依然在荡漾、依然在泛光。

    结束了,回家了,生活还得继续,明天依旧美好!许文龙活动了一下又酸又麻的四肢,低头看了看紧紧篡在手中的“绮龙”双玉,半晌才咬一咬牙,闭着眼缓缓松开双手……

    咚,玉镯脱手而落,一头扎入河中,眨眼间没了踪影,只留下片片飞溅的浪花和一圈一圈四下扩散的波纹,就像许文龙破碎的心一样!

    “水葬”费尽心机买来的玉镯,“水葬”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虽说让人心存不舍甚至怅然若失,但许文龙还是像甩掉了紧套在身上的枷锁一样,一下子感到轻松无比、畅快无边。他轻轻拍了拍双手,昂首挺胸钻进奥迪,一阵风似的往“巴山情会所”驰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群起发难

    许文龙回到“巴山情”时,会所业已下班,顾客早就散尽,只留下一些轮值的工作人员在细心整理包间。他匆匆和值守职员打个招呼,便急急向家里赶去。离家这么久了,但愿阿莹没有胡思乱想,更没有气急心焦。

    还未进家门,远远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激烈的争吵,声音或尖厉,或恼火,或低沉、或委曲,杂七杂八,持续不断,乱哄哄的仿佛炸了锅一般。

    许文龙吃了一惊,赶紧加快脚步,急急推门走了进去。然而映入眼帘的那滑稽一幕,却禁不住让他傻了眼……

    只见一向神气活现、油嘴滑舌的李向华,此时却是一副神情沮丧、可怜万分的样子,正耷拉着脑袋动也不动面壁站立着。任由大家指责,任由大家惩戒。真正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听之任之,逆来顺受。而他那双平直伸展的手臂上,居然还切切实实吊着两只小水桶,里面甚至装着小半桶水。累得他是满头大汗,衣衫尽湿,萎顿不堪而又追悔莫及。而站立一旁的刘强和王大海,则正你一言我一语、气冲冲指着他的鼻子数落个不停。谢利安没有说话,只闷声不响拿着口盅往桶里加水。陈妍则轻轻安慰着泪流不止、狂拨电话的杨莹莹,偶尔也会提高嗓声责骂李向华几句。

    “你们这是……”许文龙愕然止步,奇怪之极看着大家说道。

    “老大,老大回来了!”李向华耳尖,一听到许文龙的声音便迅即喜出望外喊叫起来,样子仿佛像绝望中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表哥——”杨莹莹惊叫一声,扔下手机飞跑过去,紧抓着他的手眼泪汪汪说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偷偷出去那么久,还把手机也关掉,让我……让我……”

    “不是说了散步吗?一会儿就会回来,你又担心什么呢?”许文龙替她拭去眼角泪水,轻轻埋怨她道。

    “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大家都可以安心了。”刘强和王大海一脸喜悦地围拢过来。

    谢利安放下口盅走过来,迷惑不解地问道:“老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弄得我们个个紧张兮兮的。问陈助理不知道,问阿莹呢,她只会流泪不会说话!”

    “没什么,小事而已!”许文龙推开杨莹莹的手,指着李向华说道,“你这里在做什么?”

    “老大,你可把我害惨了!”李向华哭丧着脸叫道,“快救救我吧,我都快被他们整死了!那帮没良心的,对我又是打又是骂,还把水桶吊在我胳膊上,一点都不顾念兄弟手足之情!我……我冤得很哪……”

    “那你还不快点把桶拿掉。”许文龙连忙走了过去,伸手想要取下他胳膊上的水桶。

    “可阿莹……阿莹……”李向华心虚地看了看身旁的杨莹莹。

    杨莹莹横了他一眼,大大方方挥着手说道:“既然表哥平安回来了,你就把桶取下来吧。”

    “胡闹,简直是胡闹!”许文龙不满地对杨莹莹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阿华呢?”

    杨莹莹听了,一脸委曲地说道:“谁叫他贪吃贪睡不负责任哦,口口声声说保证完成任务,可到头来还是被……被‘敌人’钻了空子!”

    许文龙无言以对,只好闷着头帮李向华拿掉水桶。

    李向华刑满获释,又兴高采烈活了过来。他笑嘻嘻对许文龙说道:“没事,没事,只要阿莹开心就可以了!别说这么小两个水桶,就是再加大一号也没关系,咱照样承受得住。”

    刘强连忙对许文龙解释道:“其实这不关阿莹的事,所有这些都是我们三个人的主意。我们也就想给那臭小子提个醒,以后不论执行什么任务,都要全神贯注、全力以赴,万万不可疏忽大意、贪杯误事!”

    “真拿你们没办法。”许文龙瞪了刘强一眼,笑着责怪道。

    大家见许文龙言笑自如,并没什么异常表现,也都禁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杨莹莹更是小孩心性,哭笑无常,刚刚还是泪眼婆娑、抽抽咽咽,现在却喜笑颜开、喜不自胜。她笑盈盈对大家说道:“都忙一夜了,大家都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太好不过了!”刘强兴奋地说道,“最好来瓶好酒,让我们大家伙儿提提神!”

    王大海和谢利安也都来了精神,毫不客气点着自己喜欢吃的菜肴。李向华甚至咂着嘴神往地说道:“看来今晚挨一顿胖揍,到底还是物有所值的!”

    杨莹莹心情很好,也不再和李向华斗嘴计较。她和大家招呼一声,便转身跑向厨房。陈妍见了,也急忙跟去帮忙。

    不多一会,一盘盘一碗碗鲜香浓郁的菜肴便摆上了餐桌,蒸的煮的炖的、煎的烤的烧的,样样俱全,无一不缺,香气袅袅好不诱人。

    李向华欢叫一声,抢先坐到那碗香喷喷的红烧肉跟前。刘强等人也不甘落后,争先恐后霸占到了各自有利位置。

    许文龙从酒柜里拿出两瓶茅台,准备再次和大家喝个够。却不想刚把酒拿出来,就被杨莹莹一把给抢走了。

    “今晚你和阿华禁酒了,不可以再喝了!”杨莹莹板着脸对他和李向华说道,再转

    身把酒瓶交给一旁的刘强。

    “正该这样!”刘强兴奋地接过酒,稀哩哗啦往三个杯里倒着。

    王大海和谢利安看着自己渐渐加满的酒杯,也都开心地喊叫道:“不错!”“要得!”

    许文龙自知今晚给杨莹莹带来很大烦恼,也就不再和她计较,只好讪讪地从盘中夹了一只大龙虾,低着头没情没绪吃了起来。李向华却哀号一声,故作夸张地瘫倒在椅子上。

    宵夜吃得很开心,气氛也很热烈。尤其是刘强等三人,你来我往,吆三喝四,大杯喝酒,大块吃肉,个个喝得面红耳赤,舌头打转。许文龙虽被禁酒,心绪不佳,但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也只好勉为其难地说笑着、应和着。而李向华其实早饿了,真心不想再喝了,所以也就趁机闷声发财、大块朵颐,实实在在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

    吃喝完毕,夜色更浓了,差不多就快天亮了。刘强等人方才打着酒嗝,个个心满意足告辞而去。陈妍因为太晚不便回租住地,被杨莹莹拉着一起睡了。她临睡前悄悄告诉许文龙道:“阿绮小姐打过我的电话,一个劲儿问你去哪了。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说你有事出差了,不知这样的回答妥不妥当。”

    “没事,很妥当,你去睡吧。”许文龙打发走陈妍,独自坐在床上楞神。说实话,虽然他已下定决心,要忘掉一切,重新开始。但这做得到吗?毕竟人的心理复杂之极,在某种情况下是根本不受大脑控制的。尤其是一听到有关梁诗绮的任何事情,更让他心里堵得慌,头脑乱得很,情绪莫名其妙低落,心情不由自主沉重抑郁起来。

    如此静坐良久,许文龙才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掏出手机,解锁开机。

    “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告诉我明天回家吗?还是要过段时间回来?”他摇头叹息着,“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叮铃叮铃……”手机一开启,铺天盖地的信息便接踵而至,那气势恰似持续不断的机枪扫射。其数量之多,密度之大,简直绝无仅有、前所未见。

    许文龙吃了一惊,急忙打开文件夹一看,心里油然升起一丝丝失望和哀伤。

    来信很多,差不多有二百条,除了梁诗绮发来的三条文字信息和两条来电提醒外,其余的均是杨莹莹的电话通知。

    “她竟然没再给我打电话了!有这么忙吗?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说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吗?还有什么可抱怨、可痛恨的呢?”许文龙苦笑着摇了摇头,逐条逐条翻看着梁诗绮发来的信息。

    “阿龙,你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方便?我现在有点事,记得有空给我来电哦!想你的绮。”

    “有事?急急忙忙和别的男人去酒店,确实是有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事!”许文龙内心一阵剧痛,眼前一片模糊,哀痛间险栽倒在床上。他定了定神,强忍着痛楚不堪的心打开第二条信息。

    “阿龙,现在是晚上七点了,我想趁空给你打个电话,可是你关机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让我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我好想你,真的!你今天怎么啦?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甚至连信息都没有一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想你的绮。”

    看着信息中那一连三个“为什么”,许文龙仿佛看到梁诗绮那焦灼不安、寝食难宁的神态,仿佛看到她那楚楚可怜、哀婉伤心的眼神。他忍不住一阵冲动,抓起手机立刻就想给她打个电话。但转念一想,他又断然打消了这个蠢蠢欲动的念头。

    “她自始至终都没说自己回来了,也没说自己遇到什么急事,为什么又要相信她的谎话呢?还是算了吧。”许文龙伤心地摇了摇头,接着翻开第三条信息。

    “阿龙,你怎么还没开机呢?我好想好想听到你的声音!可听说你出差了,也就不好总打扰你了,你好好办自己的事吧。想你的绮!对了,我今天太累了,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明天晚上我一定要躺在你怀里睡!记住哦,明天‘翠苑’见!”

    “翠苑翠苑……”许文龙不停念叨着这个刻骨难忘的名字,一行热泪禁不住潸然流了下来。是呀,谁能忘记在“翠苑”相拥相抱、脉脉相视的那一刻呢?谁能忘记在“翠苑”携手漫步、指天为盟的那一刹那呢?迷人的“翠苑”哟,陪自己度过了多少幸福快乐的时光!给自己留下了多少永不磨灭的印记!浪漫的“翠苑”哟,那是爱的象征,那是情的见证,那是海枯石烂永不变心的宣言!可她,可她竟然还说要在“翠苑”见面,这是什么心态?这是什么作派?难道还想蒙骗人吗?难道还想脚踏两只船吗?这不是对高贵纯洁神圣之地的侮辱亵渎吗?这不是对圣洁纯净爱情的蔑视轻慢吗?不去,坚决不去,永远也不去!至少,心中那片温馨甜蜜、令人迷醉的美好记忆不容抹杀、不容玷污!

    许文龙把手机一扔,颓然躺了下去。过一会儿,他又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至少得给她发一条信息,给她一个交待,好让彼此都死了这条心,从此不再有任何瓜葛纠结!”他抓起

    手机喃喃说道。

    可说什么好呢?直接说某时某刻,看到她和谁谁谁去酒店吗?不行!这样太伤自尊、太不给人面子了。或者说两个人门户不相当,不能保证她的幸福生活,无法给她带来安逸优越的日子。也不妥!这话以前也说过,可她从来没有在意,至少当时没有在意。要不干脆说自己有了女朋友,叫她好自为之,趁早择人而嫁。看来也不怎么合适,万一她跑来对质怎么办?万一她执意要见见女朋友怎么办?

    许文龙想来想去不知怎么开口,最后灵机一动,终于被他逮着一条自以为绝妙透顶的主意来。

    “对,就这么办,什么也不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急忙拿起手机,嘟地给梁诗绮回复了一条空白信息,“如果她够聪明、够明智的话,一定能看出这是什么意思!”

    “喔喔喔……”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阵清亮高昂的鸡鸣声。

    许文龙看看窗外,东方泛白,天将破晓。于是赶紧放下手机,拉过被子蒙头大睡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许文龙虽然面容憔悴,精神不佳,但还是坚持起来晨练,丝毫没有受过重创后伤心欲绝、萎靡不振的样子。这让杨莹莹欣喜万分,也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和陈妍一起,开开心心在厨房忙活着。她要做一桌最精美、最开胃的早餐,再叫上刘强等人热热闹闹吃上一顿。如此才好分散表哥的注意力,让他变得更加开心开朗起来。

    早餐的欢快热烈之情自不必说,保安们个个吃得肚皮滚圆、满嘴流油,惬意舒坦之状言于溢表。许文龙虽说食欲大减,但好歹也吃了个六七成,再加上晨练的缘故,整个人也变得精神多了,只是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哀伤却时隐时现,无法掩饰,估计短期内无法消失。

    送走刘强和陈妍等人后,杨莹莹把餐桌简单收拾一番,便挨着笑眯眯看动画片的许文龙坐了下来,搓着手吞吞吐吐对他说道:“表哥,我不想让你伤心,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你就直说吧。”许文龙的笑容瞬间僵直。凭感觉,他知道她将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果然,杨莹莹扭捏一阵后,便红着脸轻轻说道:“阿绮姐姐有打电话或发信息你吗?她……她有没有向你……向你解释什么……昨天的事不是……不是真的……是吗……”

    “她打了电话给我,但我关机了,也发了信息给我,还在手机里呢。”许文龙内心一阵阵抽蓄,一阵阵绞痛,就像有皮鞭在不停抽打一样。

    “那信息上说得什么?事情弄清楚了吗?没事了吧?”杨莹莹双眼倏地一亮,目光欣喜而又急切地看着许文龙。

    许文龙苦笑一声,摇着头对她说道:“别傻了,也别再问了,好吗?就当我和她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吧。”

    “不,我就要问。”杨莹莹嘟着嘴执拗地回答道,“我不相信阿绮姐姐发了信息你,又不会跟你说些什么?而且还打了电话你,肯定想向你解释事情的原委,只是你自己关机没接到罢了。”

    “算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提到她。”许文龙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

    杨莹莹急了,不由提高嗓音大声说道:“什么叫算了?难道你打算就此放手吗?难道你忍心割舍这段情吗?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让双方都伤心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那还要怎样呢?”许文龙摊着手冷冷地说道,“她打电话我想说什么我不知道,但她的信息呢?她的信息说了什么呢?什么也没说!没告诉我回来了,也没告诉我在做什么?这也没什么,但那个男人呢?那个男人怎么解释?你说,两个人相互隐瞒、相互欺骗有意思吗?这样的生活会幸福吗?还不如趁早分手!”

    “也许……也许……”杨莹莹红着脸低着头,半天“也许”不出个理所然来。

    “没有什么‘也许’不‘也许’的,你最好不要去想这些无聊的东西。去,学好你的专业才是最要紧的。”

    “可凭我的感觉,阿绮姐姐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只是一种巧合,很平常的一件事,她觉得没有必要跟你说。”

    “感觉?”许文龙不由哑然失笑,“你这么小有什么感觉?你的感觉很正确吗?”

    “可人家马上就满十八岁了!”杨莹莹嘟嘟嚷嚷地说道,“十八岁的人就没感觉吗?也许比你还更灵敏、还更准确呢。”

    “我可不管你是十七岁还是十八岁,”许文龙板着脸教训她道,“总之,没到二十岁你就不许说感情的事!要不然你的学业就荒废了,这不是很可惜吗?”

    杨莹莹哼了一声,样子挺不服气,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顶嘴。

    “就这样吧,以后别再提这事了。”许文龙站起身来说道,“你在这里好好看书,我去办公室整理一下报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购买的。”

    “那你可不能再喝酒了哦。”杨莹莹见许文龙要走,赶紧叮嘱他道,“还有中午早点回来吃饭,叫上刘强大海他们,我会准备好他们的饭菜。”

    许文龙点了点头,连忙向办公室走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无言结局

    许文龙嘴上告诫杨莹莹不要再提梁诗绮的事,其实他自己都很难做到。尤其是发了那条空白信息后,他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几乎没一刻安宁。

    她能看懂那条信息吗?她会伤心难过吗?她会怒气冲冲跑来大吵一顿甚至大闹一场吗?如果她来了,那又该怎么办呢?又该怎么面对她?还有,这段令人神往、让人迷醉的恋情,难道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了吗?不会觉得后悔吗?

    怀着难以言谕的复杂心情,抱着想见又不愿见的矛盾心理。许文龙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恍惚难宁,做什么都没兴趣,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好几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开机看看有没有梁诗绮的电话信息,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把手机放回口袋。他一会儿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一会儿盯着盆景左顾右瞧,一会儿又胡乱翻看着桌上的各种数据报表,真是热锅上的蚂蚁、铁笼里的困兽,度日如年,愁苦不堪。

    直到太阳西斜,晚风送爽之时,心底里渴求、潜意识期待的梁诗绮到底没有出现,会所还是一如既往那么平静,那么安宁。除了偶尔能听到李向华那野兽般的嚎叫,以及个别员工上下楼时噔噔噔的脚步声。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一切都将随风而逝,一切都将尘封心底!”许文龙喃喃地说着,脸上升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但这是开心喜悦、如释重负的笑呢?还是伤心失望、悲哀愁闷的笑?那就谁也搞不清楚了。

    木雕般呆坐一会儿后,许文龙又拿起桌上电话,通知各部门负责人火速到办公室开会。据反映,最近会所出现一些新聘员工不文明的现象,诸如态度恶劣、强索小费以及举止暧昧、挑逗客人等等。得好好整治整治,否则还不吓退顾客、砸毁招牌?

    打完电话,许文龙便拿出笔记本,细细罗列着即将要在会上强调的一些要点和措施。

    “笃笃笃……”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进来!”许文龙头也不抬地叫道。

    房门轻启,一阵香风扑鼻而来,为这沉闷抑郁的办公室带来一片清爽、一份活力。

    “随便坐,会议马上开始了。”许文龙用笔一指沙发,依然没有抬头。

    来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站着,久久地站着。

    “你怎么啦?有什么事吗?”许文龙诧异地抬起头。这一抬头不要紧,让他整个人瞬间惊呆了,跟着面容僵直,呼吸急促,一颗心

    扑嗵扑嗵几乎就要跳出脸膛,说话更是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是……是你……你……你怎么来了……”

    “是我!”梁诗绮甩了甩乌黑的头发,目光一瞬不瞬看着许文龙。她精神萎靡,泪痕满面,一双大大的眼睛早已疲惫不堪、默然失色。那形态,那样子,仿佛历经了艰苦卓绝的万里长 征,又像苦熬了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让人油然而生一股怜爱心痛之感。

    “为什么?为什么给我发这样的信息?你没话和我说了吗?你不想和我说话了吗?你再也不喜欢我了吗?”梁诗绮一口气向许文龙发出追魂五连问,问完后泪水夺眶而出,似断线的珍珠般哗啦啦直往下流。

    许文龙定了定神,强忍着狂跳不安的心,缓缓走到梁诗绮面前说道:“我想……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是说……你是说……你不爱我了吗?”梁诗绮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直往下堕。

    许文龙大惊,疾忙伸手一揽,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摇着头痛苦万分地说道:“你……你这又何苦呢?”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不爱我了!你再也不爱我了!你甚至都不想和我说话了!我……我……”梁诗绮无力倚在许文龙怀里,失魂落魄轻喊着。泪水再次奔涌而出,片刻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许文龙僵僵搂着梁诗绮,傻傻站着不动。一时间心酸不已,心痛万分,各种想法和念头纷至沓来,像潮水般齐齐涌入他脑海。

    难道真的错怪她了吗?难道她对自己的爱确实矢志不渝、忠贞无二吗?或者她根本就是一个善于隐藏、善于表演的人?但这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实实在在下意识地真情流露啊!

    恰在这个时候,陈妍带着五六个部门主管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他们一看到这奇异而感人的一幕,全都霍然停住脚步,痴痴傻傻站在门边,半天不知道是进来还是要出去,人人脸上露出一种惶恐。尴尬和不知所措的样子。

    梁诗绮见突然间这么多人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立刻脸色一红,挣扎着想要离开许文龙的怀抱。只是浑身酸软的她却哪能站得起呢?根本就是徒劳无助,无奈之下只好羞涩地低下头,尽量蜷缩着身子不让别人看见。

    许文龙自打见到梁诗绮那一刻起,头脑便混乱不堪、徘徨无主,早乱成了一锅粥,更把开会之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主管们贸然走进来,却怎么不让他手脚无措、狼狈不堪?而且又不敢松手

    ,更不便开口叫大家出去,怎么办?如何化解这骑虎难下的局面?

    幸好陈妍头脑活络、思维敏捷,看见梁诗绮哭哭啼啼、泪流满面,一副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样子,联想到昨晚许文龙奇怪的举止行径,于是断定小情人肯定在耍脾气、闹意见,这也是热恋中最为常见的现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于是她赶紧对许文龙说道:“要不你们先在这里聊一会儿,我带大家到我办公室开会。”

    许文龙一听,连忙感激地对她说道:“谢谢,今晚的会议就由你主持吧。还有,我桌上有一些意见和要求,你顺便对大家宣读强调一下。”

    “好的。”陈妍答应一声,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带着各部门主管轻手轻脚离开了。

    大家离去后,办公室又陷入一片难堪的静寂。

    梁诗绮一动不动倚在许文龙怀里,黯然看他那木然僵直的表情,静静闻着他那熟悉强烈的气味。良久,她又忍不住一阵心酸,泪水又哗哗哗流了下来。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泪水,耸动着双肩断断续续抽泣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难道我不在的这一个星期里,你……你爱上别人了吗?”

    许文龙重重叹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为什么?你就不可以直接跟我说吗?非得要这样折磨我吗?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我该怎么办哪……”

    许文龙心里一荡,忍不住想俯身亲吻她的脸颊,忍不住想大声告诉她。其实自己也很难离开她,其实自己也无时不刻在想着她。但一念及昨天见到的那伤心又伤怀的一幕,心里又翻江倒海般难受极了、痛楚极了,于是硬起心肠冷冷地说道:“这叫我怎么说呢?总之,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早点分开对大家都有好处。”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适合在一起?我们为什么要分开?我们分开又有什么好处?”梁诗绮哀哀哭泣着,身子不停颤抖着。那楚楚可怜、伤心欲绝的样子,简直让石头也会为之软化、为之融溶,何况是人乎?

    许文龙手一抖,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默默把头别转一边。

    “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梁诗绮浑身酸软,目光空洞,嘴里一遍又一遍轻声念叨着。

    许文龙心乱如麻、愁苦不堪,饶是干脆利落、坚毅决绝的他,此时此刻也变得优柔寡断、徘徨无计,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第二百六十四章 真相大白

    “笃笃笃……”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匍然响起。不待许文龙应答,紧闭着的房门便咔一声被推开,接着便走进一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来。

    “是你?你怎么来了?你是谁?”许文龙一见那个不期而至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大惊且又大怒起来。这不是昨天和她约会的男人吗?好啊,一刻也不分离,竟然双双对对出现在自己面前!也罢,看你们还想耍什么花样,看你们还会怎么表演?

    躺在许文龙怀里的梁诗绮抬头一看,禁不住一阵脸红,一阵慌乱,也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巨大力气,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又羞又急指着那个男子说道:“你……你怎么上来了?不是叫你在楼下等我的吗?”

    年轻男子挺拔健壮,英俊非凡,浓浓的眉毛下闪着一双聪慧而睿智的眼睛。他掸了掸身上那挺括合体的衬衫,皱着眉看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的许文龙,不疾不徐对梁诗绮说道:“不是说好了一会儿就下来吗?还在这磨蹭些什么呢?我的飞机都已推迟半小时起飞了。”

    “我……我忘了……”梁诗绮眼圈一红,泪水差点又掉了下来。

    “想必这位就是阿龙吧。”男子爱怜地拍了一下梁诗绮的肩,点着头对许文龙说道,“早就想认识一下你了,只是事务繁忙,一时抽不开身子。”

    许文龙的心随着那男子的亲热一拍而变得阵阵颤抖、阵阵绞痛,若不是不断提醒自己要理智、要大度,可能他的满腔怒火当场就会发作,甚至会引发难以估量的后果。是呀,何必纠结于一个移心别恋的人呢?何必为一个朝三暮四的人自毁形象呢?既然她觉得别人更好,那就成人之美随她去吧。适时放手,不也是一种爱的表现吗?虽说那种撕裂的伤、那种刺骨的痛,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默默承担!想到这里,他便将头一扬,绷着脸瓮声瓮气回答道:“不错,我就是这里的经理,一个无权无势又无专机的乡下小子,不值得你这样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交往!不过老实说,我过得很开心,也很满足。”

    年轻男子一听,双眼立刻

    瞪得滚圆滚圆。

    梁诗绮愁眉苦脸看了一眼年轻男子,强颜欢笑对许文龙说道:“阿……许……许经理……我忘了和你介绍了……这是……这是……”

    “你还是省省吧,用不着给我介绍!”许文龙冷冷打断梁诗绮的话道,“我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山里人,高攀不上他这样的大人物!”

    “你……”梁诗绮呆呆地看着既熟悉而陌生的许文龙,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良久,她才捂着脸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好吧,”年轻男子脸一沉,用利剑般的目光盯着许文龙道,“既然许经理如此孤傲清高、自命不凡,我看我们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走吧,阿绮,我们走!”

    “请便,恕不远送!”许文龙看着哀哭不已的梁诗绮,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一阵刺痛,但一看到她紧紧靠在那年轻男子胸前时,却又心伤难捺、剧痛不已,只有硬起心肠打发他们离开,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年轻男子黑着脸徐徐对许文龙说道:“虽说我不想再见到你,更不想再和你说话。但我还得谢谢你,谢谢你舍命把我妹妹从劫匪手中救出来!”说完,他便扶上哀哀痛哭、依依难舍的梁诗绮慢慢向门外走去。

    “什么?你说什么?”许文龙眼前一黑,脑袋轰的一声,身子险险栽倒在地。天哪,是自己耳朵有问题吗?这人……这人竟然是她哥哥!她不是有一个哥哥吗?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哥哥!他情急之下呼地窜向门口,一把拦住年轻男子的去路,紧抓他的手臂急切而疯狂地喊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请再说一遍!”

    年轻男子手臂一挥,甩脱许文龙的拉扯,气愤愤而又莫名其妙地说道:“干什么?说一声谢谢还不够吗?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要不要钱?开个价,我梁震宇现在就给你!”

    许文龙惊呆了,发瞢了,晕乎乎东南西北分不清了。我的天,这还真是她哥哥梁震宇,一个久闻其名却从未见面的梁氏帝国接班人,一个年纪轻轻却手握重权、呼风唤雨的企业新贵!而自己竟然……竟然……

    他一时间又羞又愧,又急又慌,脸色由青转白,额上冷汗直流,恨不得一头钻到地缝里去。

    梁诗绮见许文龙神色怪异,举止反常,一昧瞪着哥哥直喘粗气,不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于是垂着泪伤心地说道:“你……你不理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哥哥也这么冷淡……这么无礼……”

    仿佛是当头棒喝,又恰似平地惊雷,许文龙终于撇下梁震宇,一把搂过梁诗绮,流着泪愧疚不安对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错了?你错了吗?你是说真的吗?”梁诗绮呆呆看着一百八度大转弯的许文龙,一时间懵懵懂懂,恍恍惚惚,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之中。

    “是的,是我错了!我该死,我真的很该死!”许文龙一手紧紧搂着梁诗绮,一手狠狠抽着自己的嘴巴。

    “别,不要!”梁诗绮心疼地抓住许文龙的手,轻轻摸着他的脸颊说道,“为什么要这样打自己呢?这样打会很痛的!”

    “这点痛算什么呢?这点痛又怎么比得上我对你的伤害呢?”许文龙痛心疾首地说着,抽出手又要打自己的脸颊。

    冷眼旁观的梁震宇咳嗽一声,指着腕上的手表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但我的飞机就要起飞了,我可真要走了。”

    许文龙一惊,赶紧放下高高扬起的手掌,低着头愧疚万分对梁震宇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

    梁震宇叹了口气,皱着眉对他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总之,你好自为之吧,别再亏待了我妹妹。”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决不会再次伤害她!”许文龙目光躲躲闪闪,根本不敢直视梁震宇。

    而此时梁诗绮才总算清醒过来,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又让她无法相信是现实。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定定看着许文龙,用半信半疑的口吻说道:“你是说……你是说你还爱着我吗……你是在哄我开心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临行重托

    许文龙不敢直视梁诗绮那清澈透亮、满怀期盼的双眼,只一昧点着头斩钉截铁般回答道:“当然爱着你,我一直都爱着你!”

    “这是真的吗?这不是在做梦吧?你快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真的,绝对是真的!决不是在做梦!”许文龙心疼地搂着梁诗绮,一迭声向她保证道。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梁诗绮刹那间喜上眉梢,精神大振,活脱脱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轻轻在许文龙脸上吻了一下,低着头羞答答对梁震宇说道,“哥,我们去送送你吧,阿龙也会去。”

    “对对对,我会去送你,我也想去送你!”许文龙急忙回答道。

    梁震宇看看泪痕犹存的妹妹,又看看神情局促的许文龙,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抬起双腿大步往外走。

    许文龙赶紧拉上梁诗绮疾步追了上去。

    会所虽然还没到营业时间,但员工们早来签到做准备了。他们见许文龙拉着梁诗绮急急向楼下走去,再看看走在前面那阳光帅气的年轻男子,得知是滨洋首富梁景轩的大公子时,人人忍不住大吃一惊,纷纷聚在一起轻声议论起来。

    许文龙心情大好,愁绪早消,居然微笑着主动和员工们打起招呼来。

    会所门外,梁震宇的保镖、助理等随行人员眼见时间一分一秒飞快流逝,飞机起飞安排也一拖再拖,而少主人却依然不见踪影,又不敢贸然上楼催促,只好在门外团团乱转干瞪眼。及至看到梁震宇甩着胳膊目不斜视走了出来时,大家方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向他迎了过去。

    “上车,去机场!”梁震宇向随行人员挥了挥手,把许文龙和梁诗绮让进加长劳斯莱斯,自己跟着低头钻了进去。

    随行人员一见,急忙分头坐上两辆奔驰,迅速启动车子向机场赶去。

    宽敞而奢华的劳斯莱斯车内,梁震宇眉头紧锁,神态肃穆,默默注视着车外一闪而过的斑斓街景。良久良久,他才缓缓转过头来,对着紧紧依偎在许文龙怀里梁诗绮说道:“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妈妈,千万不能再让她受到什么刺激。”

    “好的,明天开始我就搬回去住,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梁诗绮一听到妈妈两个字,脸色禁不住暗淡下来,美丽的双眸也立刻布满挥之不去的哀伤和忧愁。

    “阿姨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许文龙一听,立刻吃惊地问道。

    “妈妈……妈妈昨天病了……”梁诗绮低低地回答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间就病倒了,所以我和哥哥就立刻从上京赶回来了。幸好……幸好没什么大碍。”

    “哦,没……没什么大碍就好。”许文龙满脸通红,又羞又愧,正眼也不敢瞧梁诗绮一下。是呀,自己还算是人吗?最亲最爱的妈妈生病了,谁不心慌气急、手忙脚乱呢?谁还顾得上卿卿我我、情意绵绵呢?可自己竟然还怀疑她朝三暮四、用情不专,这不是罪该万死、死有余辜吗?想到这里,他不由把梁诗绮搂得更紧了。

    “还有你,”梁震宇用犀利而复杂的目光看着许文龙,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希望你对我妹妹好一点,不要惹她生气,更不许伤害她。”

    “一定,一定!我一定会好好对她,再也不会让她伤心难过了!”许文龙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般,低着头用发自内心的声音保证道。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如果再不好好珍惜的话,那还真不是人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梁震宇垂下眼帘,皱着眉忧心忡忡地说道。

    “什么事?你请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做。”许文龙急忙抬起头来,目光定定看着梁震宇说道。

    “就是……就是请你平时多关注一下我爸爸。”

    “哦?”许文龙吃了一惊,楞楞着说不出话来。是呀,堂堂梁氏集团总裁,权势力无边,通天彻地,还有什么事办不到摆不平的?一般事情哪用得上自己出面呢?

    梁诗绮也一头雾水看着自己的哥哥,莫名其妙问他道:“爸爸怎么啦?他……他出什么事了?我怎么……我怎么没发现?”

    梁震宇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道:“爸爸虽没出什么事,但我总感觉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有什么心事瞒着我们。”

    许文龙心里一动,立刻联想到半途而废的“伊甸园工程”,以及似曾相识的吴公权吴总裁,只是无根无据不好贸然相问,于是点着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放心,如果会发生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会照看好梁伯伯的。”

    “这就好!”梁震宇长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一般,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但他的心情依然沉重,依然有一种莫名的担忧。

    梁诗绮紧紧贴着许文龙,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郑重而坚定的脸庞,心里油然涌起一股柔柔的暖流。

    不多久,车队便来到人来熙往的滨洋机场,在工作人员的热情指引下,梁震宇一行匆匆进入特别通道,来到一架等候已久的小型飞机跟前。

    这是一架造型优美的湾流商务飞机,机身修长,蓝白相间,一个巨大而鲜红的草体“梁”字格外显眼,格外引人注目。

    梁震宇招呼随行人员上了飞机后,回头默默地看着许文龙,紧紧握着他的手说道:“我走了,拜托了!”

    “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谁也不能对阿绮和梁伯伯怎么样!”许文龙点着头一脸肃穆地回答道。

    “谢谢,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梁震宇长吁一口气,微笑着感激万分回答道。

    “哥——”梁诗绮眼圈一红,一头扑到梁震宇怀里,抽抽咽咽半天不忍松手。

    梁震宇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转身头也不回踏上飞机舷梯。

    许文龙紧紧搂着低声抽泣的梁诗绮,双双默默注视着飞机启动、滑行、加速,最后一跃而起,腾空钻入云霄,留下一盏时隐时现的红灯在空中不停闪烁。

    “回家吧,我们回家!”直到闪烁的红灯没入云团,再也无法看见了,许文龙方才对木然而立的梁诗绮说道。

    “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梁诗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深情地看着许文龙说道,“我们回‘翠宛’好吗?我好累,我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好,我们回‘翠苑’!”许文龙扶起梁诗绮,沿着特别通道缓缓向机场外走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追根究底

    晚风习习,明月如钩,一股醉人的花香充盈着整个“翠苑”,为这迷人的夏夜平添一丝神秘、新增无限浪漫。

    许文龙和梁诗绮相倚相偎站在阳台上,默默遥望着繁星密布的夜空,静静享受着这温馨而甜蜜的美好时刻。

    倚站好久,迷醉中的梁诗绮突然身子一颤,双手下意识紧紧搂着许文龙。

    “怎么了?冷吗?”许文龙低下头柔声问道。

    “我……”梁诗绮轻轻抽泣着,仰起头一动不动凝视着许文龙,一串晶莹的泪水随之悄悄滑落下来。

    “你哭了?为什么要哭呢?难道我又惹你生气了吗?”许文龙心疼地抱紧梁诗绮,低下头紧张不安地问道。

    “我……我好害怕……”梁诗绮轻轻抚摸着许文龙的脸,身子筛糠般不停颤抖着。

    “害怕?你害怕什么?”许文龙抚着她的肩安慰她道,“不用怕,没什么可怕的,再说还有我在呢!”

    “我害怕……害怕爸爸妈妈会出什么意外!”梁诗绮呜呜咽咽地说道,“更害怕……更害怕会失去你……”

    许文龙浑身一颤,一股酣畅的暖流和深切的忏悔油然涌上心头。他低着头轻轻吻去梁诗绮腮边的泪水,用负罪般的语气安慰她道:“放心,你爸爸妈妈不会有事的!他们能出什么事呢?也许是你哥哥太过多虑罢了!”

    “但愿……但愿是哥哥想得太多了!”梁诗绮流着泪说道。

    “肯定是他想得太多、太复杂了!”许文龙接着说道,“至于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会好好爱你的!永远永远地爱着你、恋着你、呵护着你,再也不会……再也不会……”

    “是真的吗?不骗我吗?”梁诗绮眼中掠过一丝喜悦之光,啜泣之声也戛然而止。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可是……”梁诗绮噘起嘴巴,目光跟着暗淡下来,“可是我这次从上京回来,你为什么就突然对我这么凶、这么狠呢?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还要把手机关掉。你知道我有多急多难过吗?呜呜呜,妈妈又病倒了,又不能离开她。想打电话给阿莹,可她的手机一直占线。最后问陈助理,她才告诉我你去出差了。出差有这么重要吗?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呜呜呜……”

    “我……我……”许文龙的脸腾地红到耳根,嚅动着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快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如果做错了,请你告诉我好吗?我下次一定会改正,一定不会再让你生气了!”梁诗绮不停流着泪,目光焦虑而迫切地看着许文龙。

    “不不不,你什么也没做错!有错的是我!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许文龙羞愧之极,悔恨之至,恨不得再次狠狠抽自己一顿嘴巴。

    “你做错了?你哪里做错了?”梁诗绮奇怪地看着许文龙,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我……”许文龙重重地跺了一下脚,自责而痛苦地说道,“总之,我对不起你!是我猪油蒙眼、鬼迷心窍,是我糊涂透顶、混账之至,没弄清事情的原由就……就……”

    “就怎样?就怎样?”梁诗绮不停眨巴着双眼,越发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许文龙又羞又悔,又悔又恨,半眼也不敢正视梁诗绮,只抓着她的手不停往自己脸上贴,悔恨万分请求她道:“你打我吧,狠狠地打我,想怎么打都行!反正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让你伤心了!我该死,我真的罪该万死!”

    “打你?为什么要打你?我又怎么舍得打你?”梁诗绮虽则迷惑万分、不明所以,但依然温情款款摸着许文龙的脸道,“告诉我好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说会让我心里很不安的,永远都会不安的。再说无论谁对谁错,只要我们彼此还深爱着对方不就行了!”

    “我……唉……”许文龙嘴里支支吾吾,目光躲躲闪闪,挠着头半天没有下文。

    梁诗绮仰起头静静看着许文龙,目光满是期待和渴望。

    “我……我误会你了!”许文龙咬了咬牙,终于鼓起勇气承认道。

    “误会我了?”梁诗绮一楞,歪着头茫然不解地说道,“误会我什么了?难道误会我会嫌弃你、看不上你吗?这以前不是早和你说过了吗?不会的,绝对不会!”

    许文龙缓缓摇了摇头,一脸古怪地看着梁诗绮。

    “不是这个吗?那会是什么呢?”梁诗绮蹙着眉苦苦思索着,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喊叫起来,“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真坏,真坏,肯定是误会我跟别的男人好!是不是?”

    许文龙尴尬地笑了笑,紧抿着嘴巴再不敢回答。

    “这下猜对了吧,你个坏蛋,大坏蛋!”梁诗绮伸出纤纤手指,在许文龙额上轻轻戳了一下,一脸嗔怪道,“你真坏,坏得不得了,竟敢怀疑我跟别人好!这怎么可能呢?要好不是早跟别人好了吗?还会等到现在?何况我昨天才从上京回来?哪有时间和机会……”

    梁诗绮说着说着,突然间尖叫一声,飞快用手捂着嘴巴,目光一瞬不瞬看着许文龙。

    许文龙一见,赶紧把头低了下去,战兢兢惶恐不安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你……你昨天中午到‘皇朝酒店’吗?”好一会儿,梁诗绮才瞪着双眼劈头问道。

    “我……我只是从那里经过……去……去……”许文龙搓着手讷讷回答道。

    “天哪,原来……原来你以为我是……我是这样一个人……”梁诗绮惨叫着瘫坐在地,双手掩面呜呜呜哭了起来。

    许文龙慌了,立刻蹲下身

    子,一把扳过梁诗绮的双肩,痛心疾首看着她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打我吧,怎么打都行!好吗?”

    梁诗绮别转头,抽抽答答啜泣道:“你……你把我看成……看成什么人了哦……人家……人家只是……只是被妈妈的呕吐物弄脏了衣服……趁着她睡着了才去……才去酒店洗澡换衣的……可你……可你……呜呜呜……难怪你对我这么凶……还对我哥哥发脾气……你……你……”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头脑发热迷了心窍,所以才……才……”许文龙心慌意乱、羞愧交加,自觉对不起梁诗绮,唯有不停向她道歉。

    “你一点都不爱我!一点都不爱我!”梁诗绮越想越气,越气越恼,伸出粉拳雨点般擂向许文龙双肩。

    许文龙非心里但不着恼,反而感到丝丝欣慰、些许开怀。他把身子凑近梁诗绮,一边任由她拼命捶打,一边急切解释道:“天地良心,我怎么不爱你呢?我天天都盼着你回家,天天都想和你在一起!昨天……昨天还专门去为你买了礼物呢。”

    梁诗绮一听,总算停止了哭泣,脸色也稍微缓和下来,但心里依然不解气,依然觉得委曲。她嗔怒地瞪了许文龙一眼,继续擂打着他说道:“你就是不爱我!就是不爱我!一点也不爱我!半点都不爱我!”

    “这哪能呢?”许文龙叹了一口气,用发自内心的口吻说道,“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看到你……我心里有多苦、多痛!简直就像到了世界末日。看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都没精神。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心里空荡荡的,魂儿飘忽忽的,就像一个木偶草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感觉,想哭哭不出,想叫没声音。为了排遣那无尽的哀愁和伤痛,为了摆脱那无边的追忆和思念,我深更半夜还独自在海边逡巡,在海边游荡。像孤魂野鬼一样无依无靠,就像浮荡水草一样没着没落。那种苦、那般痛,我想这一辈子也难以磨灭、难以忘怀了!”

    梁诗绮默默地看着许文龙,静静地听着他的倾诉。慢慢的慢慢的,泪停了,气消了,双手也不打了,充盈在心里的满满的都柔情、盈盈的都是蜜意。让人感动,让人迷醉,让人神魂颠倒,让人飘飘欲仙。她紧紧揽着他的腰,轻轻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故意板着脸说道:“好吧,既然你能够说出那种失去爱人的锥心刺骨的痛,那就稍微可以证明你心里还有一点点我的空间,也还有那么一点点爱我!”

    “不对,不对!”许文龙急忙纠正道,“我心里的空间都是你的,我心里的世界也都是你的!容不下别人,也爱不上别人!”

    “真的吗?”梁诗绮欢叫一声,一头扎进许文龙怀里。于是,一对磕磕碰碰、冰释前嫌的恋人立刻在阳台上久久亲吻起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失而复得

    两个人缠绵良久,沉浸在甜蜜爱海中的梁诗绮却突然坐了起来,笑盈盈一脸幸福地对许文龙说道:“告诉我,你给我买了什么礼物?”

    “一对玉镯!一对刻了你我名字的玉镯!”许文龙想也没想就脱口说道。

    “那你还不快送给我,难道要等我开口向你讨要吗!”梁诗绮款款伸出玉手,直直放在许文龙鼻子底下。

    “这个……”许文龙心里咯噔一下,禁不住连连惊呼着“糟糕”。这下可好,玉镯早扔到香河桥下了,该如何向她交差了。

    “怎么了?”梁诗绮奇怪地问道,“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要等我睡醒后,一睁开双眼礼物就放在我的眼前?那好,我现在就睡着了,你快拿出吧。”说完,她便缓缓闭上双眼。

    “玉镯……这个玉镯……”许文龙吞吞吐吐地说道。

    “嗯,这肯定是一对非常漂亮、非常精巧的玉镯!”梁诗绮闭着双眼陶醉而神往地说道。

    “可是……可是……”许文龙哭丧着脸说道。

    “可是什么?”梁诗绮倏地睁开双眼,茫然看着许文龙问道。

    许文龙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玉镯……玉镯被我扔了……”

    “什么?被你扔了!”梁诗绮一听,呼地从地上站起身,气急交加拖上许文龙道,“你为什么要扔了?扔哪了?找回来!我要你去找回来!现在就去找回来!走,我和你一起去!”

    许文龙张开双手拦住梁诗绮,低着头局促不安地说道:“找……找不回来了。”

    “找不回来?为什么找不回来?难道被你摔碎了吗?”梁诗绮俏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盈盈欲堕,“就是摔碎了也要捡回来!捡回来黏上去!”

    “摔碎是没有,只是……只是被我扔到香河里去了,再找不到了。不过不要紧,”许文龙一把抓起梁诗绮的双手,急火火地对她说道,“我明天再去买一对送给你,保证一模一样的,上面还刻上我们的名字。”

    “不要!我就要你昨天买的那对!”梁诗绮甩脱他的手,背转身气呼呼回答道。

    “那怎么办?都扔河里还怎么找?”许文龙挠着头愁眉苦脸地说道。

    “怎么办?”梁诗绮也皱着眉喃喃自语道。突然,她心里一动,脸上顿然呈现一片欣喜得意之色。

    “怎么了?有办法了吗?”许文龙急忙问道。

    “坏蛋,大坏蛋,不理你了!”梁诗绮嘴上嗔骂道,脸上却嫣然一笑,轻轻推开挡路的许文龙,拔腿急匆匆奔向卧室。

    “你去哪里?你想做什么?”许文龙抬腿想追,想了想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梁诗绮从卧室里探出一个头来,扬着手对许文龙大声问道:“快说,扔香河哪个位置了?”

    “香河桥下第一个桥墩。怎么了?你想派人去打捞吗?”许文龙吃惊地问道。

    梁诗绮扮个鬼脸没有

    回答,将头一缩又回卧室去了。

    许文龙呆呆看着卧室,半天没回过神来。

    十余分钟后,梁诗绮方才笑容满面走了出来,发泄般在许文龙脸上重重吻了一下,又像小猫般缩到他怀里。

    许文龙又是欢喜又是疑惑,摸着她的头发试探着问道:“难道你真想叫人去打捞吗?这么深的水能捞上来吗?这又何苦呢?不如明天我们再去买一对?”

    “讨厌!不告诉你!”梁诗绮嘟起嘴,脸上犹自闷闷不乐。

    “好吧,好吧。”许文龙苦笑一声,双手把她搂得更紧了。

    梁诗绮绷着脸生了一会儿闷气,既为自己平白无故受到冤曲,更为颇具纪念意义的礼物被扔河里,这又如何不教人郁闷恼火?不过事情总算过去了,自己的清白也得以证实,最重要的是,那可恨可恼的冤家到底没有离开自己,两个人又和好了,感情甚至变得更深了,真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想到这里,她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脸色也温柔多了,眨巴着双眼对许文龙说道:“我好累,昨晚一夜没睡好,现在好想睡觉了。”

    “好吧,我这就去给你调水洗澡。”许文龙松开双手,转身要去洗浴间。老实说,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的头脑一直处于高度紧张、极端痛苦之中,早就身心疲惫想休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在“翠苑”别墅可从没睡过一次好觉,个中原因不说也罢。总之,被一个如花似玉女孩搂着睡的那番纠结、那种煎熬,可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等等!”梁诗绮一把拉住许文龙,脑袋紧紧贴着他的前胸,闭着眼撒娇似的说道,“我要你帮我洗!就当是你欺负我的小小惩罚!”

    “什么?”许文龙悚然一惊,急急推开小鸟依人般的梁诗绮,摆着手慌慌张张地说道,“不是……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不可以……不可以再提这样的要求了吗?”

    看着许文龙如此紧张慌乱的样子,梁诗绮不由扑哧一笑,用手轻轻戳着他的额头说道:“逗你玩的啦,就知道你不肯!去吧,去给我调水。”

    “好好好,我这就去。”许文龙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急急忙忙向洗浴间奔去。

    “铃铃铃……”一阵悦耳的音乐响起,把好不容易合上眼的许文龙吵醒过来。他揉了揉惺松的睡眼,推了推蜷在自己怀里的梁诗绮说道:“手机,你的手机响了。”

    睡得正香的梁诗绮哼了一声,没有半点反应,反倒伸手把许文龙搂得更紧了。

    许文龙无奈,只好把柜台上的手机拿过来,轻轻贴在她的耳边。

    梁诗绮浑身一激灵,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坐了起来,睁着迷迷糊糊的双眼问道:“电话?是我的电话吗?”

    “当然,都响了好一会儿了!”许文龙举着手机说道。

    “真是的,干吗不早点叫醒我呢?”梁诗绮嘟嚷着接过手机,迫不及待按下接听键。

    “阿媚吗?怎

    么样?好好好,辛苦你了,我现在就出来。”

    梁诗绮挂断电话,冲许文龙顽皮一笑,转身风风火火向楼下跑去。

    “又怎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许文龙呆呆看着飞跑而去的梁诗绮,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看了看窗外,红日东升,阳光普照,天色不早了,也该起床了。于是他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晃悠悠去洗浴间漱口洗脸去了。

    “找到了!找到了!总算把它们找回来了!”过不多久,梁诗绮一阵风似的跑进卧室,扬着手喜出望外高喊道。

    “找到了?你找到什么了?”刷牙的许文龙从浴室探出头,鼓着满嘴泡沫奇怪地问道。

    “你说呢?你说我找到什么了?”梁诗绮蹦跳着来到许文龙面前,手上变戏法般亮出一对玉镯,得意洋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玉镯温润细腻,柔如凝脂,上面端端正正刻着“绮诗、龙文”四个字。

    许文龙“啊”的一声,急急伸手接过那对玉镯,兴奋异常而又难以置信地惊叫起来:“真找到了?还真被你找到了!你是怎么找到的?是请打捞公司帮忙的吗?”

    “不告诉你!”梁诗绮夹手夺过玉镯,珍而重之捧在手里说道,“幸好找到了,要不然……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文龙嘿嘿一笑,讪讪地缩回洗浴间。当他洗刷完毕后,发现梁诗绮依然拿着玉镯在左瞧瞧、右看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太美了!太漂亮了!”梁诗绮啧啧惊叹道,“尤其那名字起得好!‘绮诗’、‘龙文’,对仗工整,韵味十足,简直是天设地造的……”

    “一对!”许文龙笑着接口回答道。

    “讨厌的啦,谁跟你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哦!”梁诗绮脸色一红,娇嗔地瞪了许文龙一眼,又拿起玉镯有滋有味欣赏起来。

    许文龙见那对玉镯一度陷身江底,历经磨难,但到底又重见天日,失而复得,回到了原主人的手中,自认为是冥冥天意,终有安排,所以心里也是欣慰不已,感慨万分,笑眯眯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看着喜动颜开的梁诗绮。

    梁诗绮把玉镯套在雪白的手腕上,喜滋滋比划一番,再又投身钻到许文龙怀里,仰起脸笑吟吟对他说道:“像你这么木讷迟钝的人,怎么会想到见面送我礼物呢?又是阿莹妹妹的主意吧。”

    “啊,这你也知道?”许文龙吃惊地鼓起了双眼。

    “我怎么不了解你呢?”梁诗绮仰起头静静看着许文龙道,“你心里虽然有我,也深爱着我,但还缺少那份浪漫,那份情调。因为你不会主动去迎合一个女人,更不会刻意去讨好一个女人,这是你的性格使然,根本无法改变。”

    许文龙听了,连连尴尬地摸着自己的后脑。

    “不过无论如何,我还得谢谢你!因为你的礼物让我感动,让我开心!真的!”梁诗绮说着,又在许文龙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第二百六十八章 回家探病

    吃过早饭,许文龙买了一个花蓝和一个果蓝,坐上阿媚开来的白色宝马,偕梁诗绮一起回梁府,去看望她生病的妈妈陈丽馨阿姨。

    阿媚原本是梁诗绮的贴身女保镖,自从找到许文龙并和他确立关系后,梁诗绮便把她协调到梁氏最大的企业——华联实业进出口部任人事部主任。但由于同是女性的缘故,有些特殊而隐秘的事情梁诗绮还会指派她去做。比如昨晚所说的那对玉镯,就是阿媚出面聘请打捞公司连夜找到的。

    “妈妈还好吗?会吃饭了吗?”梁诗绮看着专心开车的阿媚问道。

    “还行!”阿媚点着头回答道,“昨天回家后情绪比较稳定,病也好多了,能喝下一碗燕窝粥了。现在由香姨和一个护士在看护着她。”

    梁诗绮松了一口气,但娇俏的脸上依然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郁和苦恼。

    许文龙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无须烦恼,一切都会好起来。

    梁诗绮勉强笑了笑,轻轻把头靠在许文龙怀里。

    不多一会儿,白色宝马便缓缓停在梁府门前。许文龙提上花蓝和果蓝,随着梁诗绮一起匆匆向屋里走去。

    梁府虽则宏伟奢华,富丽堂皇,但此时却显得有些空荡,有些冷清。除了几个护工在抹拭家具饰品外,几乎看不到其他的人。

    梁诗绮拉着许文龙匆匆来到二楼,径直向家庭应急医护室走去。

    这时医护室房门一开,香姨恰巧端着一个食物托盘走了出来。

    “香姨,香姨,妈妈怎么了?好点了吗?”梁诗绮一见,赶紧跑上去问道。

    “嘘——”香姨急急竖起食指制止道,“看你怎么说话的,就不能轻一点吗?你妈妈才刚刚睡着。”

    梁诗绮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不待香姨回答,医护室便传出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来:“是阿绮吗?进来吧。”

    “你看你看,就被你吵醒了。”香姨板着脸不停埋怨道。

    “妈妈,是我,我回来了。”梁诗绮对着香姨歉意一笑,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许文龙跟香姨打声招呼,也紧随着走进医护室。

    “阿龙……阿龙你也来了呀,快坐,快坐。”躺在病床上的陈丽馨眼睛一亮,急忙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是的阿姨,我来看您了。”许文龙放下手中的花蓝和果蓝,赶紧轻声制止她道,“您就安心躺着吧,不用管我了。”

    “是呀,妈妈,你就躺着吧,阿龙又不是别人。”梁诗绮双手按着妈妈陈丽馨说道。

    陈丽馨摇了摇头,吃力地坐直身子,斜斜倚在床上的大枕头上。她脸色苍白,萎顿不堪,一双原本黑亮有神的眼睛早变得暗淡晦涩,毫无光彩。看来这次病变对她的打击很大。

    “你来了就好呀,何必买这么多东西呢?”陈丽馨浅浅一笑,费力地对许文龙说道。

    “只是一点小心意,希望阿姨能早日康复。”许文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挪近身子关切地问道,“对了阿姨,您得的什么病?看上去好像挺严重的。现在好点了吗?要不要紧?”

    阿丽馨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轻轻说道:“没什么,只是……只是突然间就晕倒了,大概……大概是气血不调,身体虚弱导致的吧。医生……医生也是这样说的。”

    “那您可得要好好休养身体,要放宽心思,多吃些静心补血的食物,最好每天能抽点时间做些适度运动,这样对身体肯定会更好。”许文龙提议道。

    “唉,这怎么说呢?”陈丽馨脸上倏地升起一丝阴云,目光游移不定地说道,“有时还真的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问,安安心心过日子,快快乐乐去享受,这样也许会更好。只是……只是……不过现在总算好多了,头也没那么疼了,饮食也比较正常。”

    许文龙楞了一楞,这是什么话?像她这种地位的女人还用得着去想、去问、去操心什么吗?日子能不安心吗?生活能不如意吗?

    “那就别去想别去问啊!”梁诗绮一把搂住陈丽馨的脖子,撒娇般对她说道,“从明天开始,我早上陪你去跑步,下午陪你去游泳,把身体练得棒棒的,就什么病也不会得了。”

    “傻丫头,早上你起得了床吗?不用我

    三番五次催你吃饭就不错了。”陈丽馨疼爱地摸着梁诗绮的头说道。

    梁诗绮嘻嘻一笑,把头轻轻贴在陈丽馨胸前。

    正在这时,里间卧房一声咳嗽,身穿睡衣睡裤的梁景轩缓缓走了出来。

    “爸爸”,“梁叔叔”。梁诗绮和许文龙一见,赶紧站起来招呼道。

    “哦,你们回来了。”梁景轩冲着两人淡淡点了点头,不停吸着鼻子走向病床上的陈丽馨。他面容憔悴,呵欠连天,平日里油光可鉴的头发变得蓬松而凌乱,疲惫邋遢的样子仿佛三天三夜没睡好觉。

    “你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叫香姨把早饭端过来。”梁诗绮说着就要向门外走去。

    “不用了!”梁景轩摆了摆手,慢慢来到陈丽馨跟前,神情颇为尴尬地问道,“好些了吗?头不会再晕了吧。”

    陈丽馨垂下眼帘,别转脸不冷不热回答道:“还好,不用操心。”

    许文龙心里格噔一下,忍不住暗暗思忖道:这可奇了,他们俩这是怎么啦?平时不是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的吗?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客气、如此陌生了呢?难道……联想到刚才陈丽馨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再加上梁震宇临走时的叮嘱,他的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

    “好我就放心了!”梁景轩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打个长长呵欠对陈丽馨说道,“你好好养病吧,时间不早了,我……我也要上班去了,公司……公司还有很多事等我拍板作决定呢,半分也耽误不得。”

    陈丽馨没有作答,纤细的双眉往上一扬,抬眼定定看着梁景轩。目光犀利而冷峻,就像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

    梁景轩眼中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又镇定下来。他尴尬地笑了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女儿梁诗绮说道:“好好照顾你妈妈,我有事先走了。”

    “好的,你去吧。”梁诗绮使劲点了点头。

    梁景轩看了看仍然盯视着自己的陈丽馨,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吸着鼻子打着呵欠,挪动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向门外走去。

    陈丽馨长叹一声,身子颓然软倒在床上。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反常态

    许文龙默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的疑团也越来越大,而所有疑团所指向的答案却更让他吃惊,更让他忧虑。为了弄清事情的原委,他想也没想就夺门跑了出去,紧随着梁景轩来到了客厅。

    “你怎么了?有事吗?”梁景轩看着紧追而来的许文龙,停住脚诧异地问道。

    “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问梁叔叔。”许文龙定了定神,字斟句酌对他说道。

    “如果不重要的话,那就下次再说吧。你知道我时间紧,事情多。”梁景轩挥着手不耐烦地回答道。这又跟以前温文尔雅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放心,要不了多少时间。”

    “那你说吧。”梁景轩吸了吸鼻子,随手倒上一杯惺红色洋酒,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再又极力睁大双眼,端着杯静静看着许文龙。

    “我想问问梁叔叔,你是不是和陈阿姨发生什么矛盾了?”许文龙飞快扫了一眼梁景轩端杯子的手,鼓起勇气小心问道。不知是疲劳还是焦急,他的双手像抽筋般不停颤抖着。

    “什么?你追着我要问的就是这个吗?”梁景轩神经质似的尖叫一声,脸立刻涨得通红青紫,瞪起双眼气咻咻说道,“你是什么人?这样的事也是轮得到你来问吗?”

    “按理来说,我是不应该问你这样的事的,毕竟你是长辈。”许文龙坦然说道,“只是……只是梁叔叔,你也应该……应该为你的儿女着想吧。尤其是震宇,难道你想让他整日整夜在上京牵肠挂肚、坐卧不安吗?”

    “震宇?震宇对你说什么了?”梁景轩手一抖,伸长脖子急切地问道。

    “也没说什么,只是他临走时要我多多关注你、照料你。”

    “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梁景轩哧地笑起来,用轻视不屑的口吻说道,“你算什么?我还用得着你关心吗?还用得着你照顾吗?天下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我吗?这不是笑话是什么?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多大的难耐!”

    “我知道梁叔叔你神通广大,手眼通天,我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值一提。但我还是希望梁叔叔你能坦诚说出自己的心事,不要一昧压抑自己,折磨自己。也许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许文龙盯着梁景轩恳切地说道。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我说话?”梁景轩一听,立刻挥起手羞怒交加说道,“我有什么心事?我哪里折磨自己、压抑自己了?你这不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吗?”

    许文龙见梁景轩面目狰狞,神态可怕,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心里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不急不恼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问问你……”

    “别问了!”梁景轩勃然大怒,扬手把酒杯往地上一甩,指着许文龙大声喝道,“滚,滚出这个家,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许文龙听了,不由呆呆地看着梁景轩。他做梦也想不到举止优雅、言谈得体的梁景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端一份早餐的香姨恰巧走了过来,她一听到梁景轩粗暴无礼的叫骂音,便忍不住气往上冲,把早餐往桌上重重一放,叉着手气愤愤对他说道:“滚?你叫谁滚?阿龙是你什么人?你竟敢要他滚!我看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可跟你说啊,阿馨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香姨口直心快,正直无私,一直跟着陈丽馨,是梁府元老级侍从,加之又是梁诗绮的乳娘,身份独特,所以梁景

    轩有时也会怵她、让着她。

    这次也不例外。梁景轩见香姨一副杏眼圆睁、横眉怒目的样子,不由缓和自己的语气,但依然余怒未消地说道:“你看他是怎么说话的?他能这样和我说话的吗?”

    香姨也不示弱,毫不客气指着梁景轩鼻子说道:“他怎么说了?他说什么了?不就问了你几个问题吗?怎么了?问到你的难处了吗?问到你的痛处了吗?”

    许文龙见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于是连忙对香姨说道:“别说了香姨,这都是我的错,我本不应该这样和梁叔叔说话的,是我没礼貌在先。”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香姨越发指手划脚责骂道,“这样说话有错吗?这么通情达理有错吗?你根本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没事找事,看谁都不顺眼,真是气死我了!”

    “算了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梁景轩脸色铁青,一甩手噔噔噔向楼上走去。

    “你的早餐。”香姨见梁景轩负气而走,又赶紧追着他喊叫道。

    “不吃了。”梁景轩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说道。

    香姨呆呆看着负气上楼的梁景轩,半晌才蹲下身子收拾满地的玻璃碎片,嘴里不停唠唠叨叨说道:“我看这段时间他撞邪了,真是莫名其妙!”

    许文龙笑了笑,也走过去帮忙捡拾碎玻璃。

    香姨见了,赶紧一脸歉意对许文龙说道,“他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他也只是心烦,一时气急说错了话,根本没有要你……要你走的意思。”

    “我不会介意的。”许文龙漫不经心回答道,“最近梁叔叔有烦心的事吗?他和陈阿姨怎么了?是不是吵口了?”

    “唉,这怎么说呢?”香姨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阿轩怎么了?这段时间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脾气暴躁不说,还动不动跟阿馨吵架,一点都不懂得包容礼让。”

    “阿绮知道吗?他们吵架的事。”许文龙接着问道。

    “就我一个人知道,再没别人知道了。”香姨摇着头说道,“他们都是在半夜里吵的,吵得很激烈。第二天阿馨就会哭哭啼啼的,伤心极了。问她又不说,真是急死我了。”

    “哦——”许文龙若有所思地说道。

    收拾完碎片,香姨拍着手对许文龙说道:“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叫阿绮过来陪你。记住,别对她说任何事,省得她又担惊受怕不得安宁。我想……我想过这几天后阿轩就能够恢复正常,至少……至少昨天他就一整天没离开过家,一直陪着阿馨。虽说总是一副呵欠连天、烦躁不安的样子!不过也许是年龄到了的缘故吧,也有可能是太过着急引起来的。”

    “放心,我不会和阿绮说什么的。”许文龙蹙着眉回答道。

    不多久,梁诗绮便急急忙忙走了过来,一把搂着许文龙说道:“对不起哦,爸爸心情不好,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哦。”

    “没有啊,”许文龙连忙否认道,“他就是有点烦心,失手打碎了一只酒杯,还叫我要好好对你。”

    “那你会好好对我吗?还会不会欺负我了?”梁诗绮摇着许文龙的手娇滴滴说道。

    “当然会对你好,再也不会欺负你了!”许文龙想到自己不问缘由就对她一副狠心决绝的样子,心里感到十分内疚,十分羞愧。

    “这样我就放心了,也不再会感到害怕和无助了!”梁诗绮把头轻轻靠在许

    文龙怀里,脸上流露出一股甜蜜而幸福的笑容。

    许文龙感动极了,同时也愧疚极了,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得爱着她、恋着她、呵护着她,决不能再让她受到丝毫委曲,更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想着想着,他不由又记起一反常态的梁景轩来,于是一边拨弄着梁诗绮的头发,一边若无其事说道:“那个‘伊甸园’工程是怎么回事?你爸爸不是在里面参了股吗?怎么现在就停工了呢?是管理出问题了呢?还是……”

    梁诗绮听了,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那个‘伊甸园’呀,爸爸在里面确实参了股,不过股份很少,不到百分之十。因为爸爸原本对这个项目就不感兴趣,争议大,风险高,吃力不讨好,只是碍于市政厅的面子才承接下来,打算以零利润献爱心的形式为父老乡亲办一件实事。可后来那个吴公权吴总裁通过桂副boss的关系,自告奋勇要全盘接手,高调宣称能打造一个多功能、高水准、集住宅、饮食、娱乐为一体的大型标志性经济区。爸爸自然乐得清闲,在提了几条建设性意见未果后,便撤回了全部工作人员,转手让吴总裁全盘负责该项目了……”

    “至于停工的原因,”梁诗绮撇着嘴继续说道,“好像听说是资金出了问题。”

    “资金出了问题?”许文龙不解地问道,“吴总裁不是号称腰缠万贯、身家亿万,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吗?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呢?”

    “说是这样说,”梁诗绮皱着眉说道,“可据爸爸后来的调查显示,在美国根本没有吴公权这一号人物,更不用说是赫赫有名的大富翁了,他根本……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不存在。”

    “什么?他是假富翁?”许文龙吃惊地问道,“那问题不是很严重吗?招摇撞骗,蓄意欺诈,这可是触犯刑律的事呀。”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有桂副boss信誓旦旦为他担保,为他作证,说他确实因为种种难以言说的苦衷,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不管是什么样的烦恼、什么样的苦衷,也不能蒙骗别人呀,这可是个诚信问题。”许文龙沉思着说道,“我看最好还是远离这种人,省得将来吃亏上当、惹祸上身。”

    “我也是这样告诫爸爸的,爸爸也知道事情的复杂性和严重性,。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许文龙急切地问道。

    “只是桂副boss经常跑来纠缠爸爸,要爸爸识大体,顾大局,多为家乡办点实事,多为吴总裁解决一些暂时性困难。说来说去也就是要爸爸帮他解决资金短缺问题。而吴总裁这段时间也经常往这里跑,每次来要么带着桂副boss,要么带着某个神秘高官,然后躲在爸爸书房里嘀嘀咕咕老半天。”

    “不管怎么样,捂好自己的钱袋最重要!”许文龙在社会上闯荡一两年,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物,警惕性也提高了很多。

    “那当然,爸爸是什么人呢?什么风浪没经历过?难道还会被这些无名之辈所迷惑、所摆弄吗?何况还有我在旁边不断提醒呢!”梁诗绮眯着双眼自得地说道。

    “这倒是!”许文龙听了,心里一块石头方才落了地。如此看来,还是自己太多心、太多虑了。像梁景轩这样的人又怎会被别人算计呢?谁还能比他更精明呢?毕竟“滨洋首富”这个瞩目称号,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轻易获得的。

第二百七十章 极力撺掇

    说话间,只见梁景轩迈着轻快的脚步从楼上走了下来。只短短几十分钟时间,他却神奇般换了个人似的: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双目煜煜有神,闪着一丝异常发亮的光芒,再加上纹丝不乱的头发和一套裁剪得体的米色休闲服,让他仿佛眨眼间年轻了十余岁。

    “爸爸,你这就去上班吗?”梁诗绮赶紧站起来说道。

    “是呀,我要去一趟公司了,你在家好好陪着你妈妈吧。”梁景轩笑眯眯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又用恳切的口吻对许文龙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急躁、太烦闷,所以才说出这么不得当的言语,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要紧,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许文龙见梁景轩主动向自己道歉,一时间反而显得很不自在,甚至陷入一种短暂的迷茫焦虑之中。梁景轩的变化太快了,快得让他得无所适从,快得让他手脚无措。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有一种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疑惑,他的心又开始往下沉了……

    “你能理解我就好。”梁景轩点了点头,接着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容满面对许文龙和梁诗绮说道,“这样吧,阿绮也放假了,你们都有时间了,不如过两天我派飞机送你们去旅游。无论去哪里都行,巴黎、埃及、夏威夷等等,只要你们愿意,只要你们喜欢,飞机随时恭候。怎么样?有兴趣吗?”

    “好啊,好啊,我们早就想去旅游了!”梁诗绮一听,忍不住拍着手跳了起来。

    “可是,现在去合适吗?”许文龙皱着眉说道。他虽然早有“预谋”,打算带梁诗绮去埃及浪漫一番,甚至还想顺便向她求婚。只是接受了梁震宇的嘱托,尤其是看到梁景轩的反常表现后,他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不踏实的感觉,但到底是为什么,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是呀,现在去合适吗?”梁诗绮听了,立刻想到卧病在床的妈妈,脸色一下子又暗淡下来,“妈妈还在生病呢?我们怎么可以去玩呢?又怎么能玩得开心呢?”

    “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梁景轩不以为意地说道,“不是有家庭医生和专业护士吗?而且还有香姨在呢。再说你

    妈的病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郁闷贫血而已,过几天就会好起来。去吧,去吧,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

    “可是……可是我还得去问问妈妈,看她同意不同意。”梁诗绮迟迟疑疑地说道。

    “还要看看她的病情有没有好转。”许文龙在一旁提醒道。

    “对,如果妈妈的病没有痊癒的话,我们也不会去了。”梁诗绮用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许文龙说道。

    “好吧,”梁景轩绞着手很是无奈地说道,“难得我的阿绮这么有孝心。你就去问问你妈妈吧。我看她一定会同意的,甚至还会鼓励你们早一点去。记住,飞机随时恭候你们,到时我会派两个助理与你们随行,专门负责打理你们的衣食住行。”

    “谢谢爸爸!”“谢谢梁叔叔!”梁诗绮和许文龙连连道着谢。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公司了,司机和保镖在门口等我呢。”梁景轩抬腕看了看时间,迈开脚步就想下楼。

    “你还没吃饭呢?不会饿吗?怎么会有精神处理业务呢?”许文龙急中生智,故意指着桌上早餐说道,还特别加重“精神”这两个字的语音。

    “没关系,我刚才在房间吃了一些水果,又喝了一杯酒,精神好着呢?”梁景轩嘿嘿一笑,赶紧避开许文龙的目光,转身飘飘摇摇脚不点地向楼下走去。

    许文龙默默看着离去的梁景轩,一种复杂而沉重的感觉油然升上心头。

    果不其然,陈丽馨一听到梁诗绮和许文龙要去旅游的消息时,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笑容有了,人也更精神多了。为了证明自己的病情有所好转,她还颤巍巍走下床来,亲手为自己削了一个苹果。她一边细细吃着苹果,一边满意地说道:“按理说,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再让你出去的。不过现在有了阿龙的陪伴,那又另当别论了,我相信他一定能保护好你,决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去了解一下世界,去亲近一下自然,不要整天说工作挣钱的事。其实钱多了也不好,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麻烦,会有各种难以想象的苦恼,虽说表面风光无限,魅力无限,招无数人艳羡。”

    “可是……可是妈妈……你真的没事吗?”梁诗绮搂着陈丽馨担心地问道。

    “傻孩子,我能有什么事呢?”陈丽馨疼爱地对女儿说道,“有这么好的医生,有这么好的药物,还有这么乖巧听话的女儿,就是有事我也会变没事呀。”

    梁诗绮莞尔一笑,撒娇似的钻进妈妈怀里。

    许文龙看着这对亲密无间的母女,心里也感到无限欣慰。他清了清嗓子,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对陈丽馨说道:“阿姨,梁叔叔这段时间还好吧,工作顺心吗?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人或事?”

    “哦?”陈丽馨手一抖,吃着的苹果差点掉落在地。她撩了撩散乱的头发,叹着气幽幽然说道:“你梁叔叔嘛,还好,一切都很……都很顺利。”

    “是吗?很顺利就好。”许文龙缓缓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盯着陈丽馨变幻不定的脸色,“那他最近有没有……有没有沾染什么不良的奢好呢?”

    “不良奢好?”梁诗绮奇怪地看着许文龙,疑惑不解地问道,“爸爸能有什么不良奢好?他一贯早睡早起,克勤克俭,一心扑在事业上,从没精力、也没兴趣去关注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更不会和那些不三不四、行止不良的人交往,不可能沾染什么不良奢好。”

    陈丽馨闻言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又用复杂之极的目光直直看着许文龙,似乎要穿透他的五脏六腑似的。好一会儿,她才摇着头淡淡地说道:“没有,没有什么不良奢好。不过如果喝酒也算的话,那他最近的酒量还真增加不少。”

    “如果不过度贪杯、过度酗酒的话,那也算不上什么不良奢好!”许文龙见陈丽馨戒备心强,丝毫无法从她嘴里打探到什么,只好转而关切地说道,“阿姨,你会不会感觉累,要不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也好,我现在就休息一会儿,你们不用管我了,都随便去玩吧。”陈丽馨疲惫地笑了笑,缓缓把目光从许文龙脸上收了回来。

    “不了,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梁诗绮把妈妈扶到病床上,紧紧拉着她手说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期而遇

    吃过晚饭,许文龙宽慰叮嘱陈丽馨一番,再和梁诗绮拥抱道别后,便驾上她那辆白色宝马驶离梁府,不疾不徐往巴山情会所驶去。

    一路上,梁景轩那憔悴不堪和精神焕发的迥异神态,以及他那竭斯底里和文质彬彬的神奇变化,包括陈丽馨长吁短叹、欲言又止的怪异举止,一幕幕像电影般浮现在许文龙头脑中。尤其陈丽馨一眼不霎盯视丈夫的眼神,分明带着丝丝冷漠、丝丝怨恨,甚至是丝丝愤懑。难道他们夫妻间出现了什么难以调和矛盾吗?以致于相互间冷眼相对、各不相让。那也不可能呀,陈丽馨这么贤淑娴静、这么通情达理,还有什么不能让她包容的事呢?再加上那谜一样吴公权、以及那半路歇火的“伊甸园”工程,凡此种种,是否存在一定的联系呢?抑或纯属就是一种巧合?

    许文龙机械地开着车子,努力整理着纷繁杂乱的头绪,试图从其中找出一条确凿的线索,以解释梁府这两天所发生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怪事。

    突然,身后一辆黑色奔驰呼地从旁边一掠而过,接着车头斜斜一扭,一个中途急刹横在许文龙正前方,不偏不倚挡住了他的去路。

    许文龙吃那一惊,情急之下双手猛打方向盘,脚下狠狠踏下刹车鼓……

    “吱吱吱……”一阵尖锐刺耳的轮胎擦地声过后,宝马稳稳当当停了下来,和斜刺里窜出的奔驰并肩列排在一起,中间仅隔二三公分距离。

    许文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悬心悬胆往身后看去。幸好这是一条宽阔的海滨大道,来往车辆虽多,但彼此间隔较远,没有酿成车祸。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沉着脸气咻咻推开车门,打算狠狠责骂那混蛋司机一顿。

    “哈喽,许经理好,我们又见面了!”奔驰车窗无声摇下,探出一张描眉画眼、艳丽非凡的俏脸来。却不是吴公权的美籍女助理又是谁!

    “露伊丝?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许文龙楞楞看着又是眨眼又是吐舌的露伊丝,满肚子恼火怨怒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讶然和疑惑。

    “我吗?”露伊丝耸了耸肩,眨着一双勾魂眼娇滴滴说道,“看到这辆熟悉的车,再看到驾车的是个男的,心里估摸着肯定是你,所以就掉头追了上来。”

    “有

    你这样追的吗?鲁莽草率,不顾一切,你就不怕引起连环撞车?”看着她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许文龙禁不住来了气。

    “怎么会呢?你不是飙车能手吗?应变能力谁能比得上你?”露伊丝嘻嘻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道。

    许文龙瞪了露伊丝一眼,低头钻进车内,打算启动车子一走了之。谁愿意搭理这种莫名其妙而又神秘兮兮的女人呢?

    “等等!”露伊丝见状,急忙招手喊叫道。

    “怎么了?你还没闹够吗?”许文龙嘭地关上车门,又气又恼反问道。

    “不是!”

    “那是什么?“

    露伊丝收敛起笑容,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现在有空吗?我们可不可以找个地方聊一聊?喝喝酒也行,我知道你喜欢喝酒。”

    许文龙本打算一口回绝,但转念一想,何不借此机会打听一下吴公权呢?如果能进一步了解他的底细、早一点认清他的面目,那岂不是意想不到的收获?想到这里,他便缓和口气沉吟着问她道:“去哪聊?聊什么?”

    露伊丝脸色一喜,不假思索回答道:“‘蓝月亮’酒吧,可以吗?”

    “好吧!”许文龙想了一想,便缓缓点了点头。

    “那好,我领路,你跟着,小心不要跑丢了哦!”露伊丝嫣然一笑,忙忙把脑袋缩回车内。不一会儿,奔驰便平地里吼叫一声,掉转车头猛地向前一窜,像流星般一马当先急驰而去,眨眼间在平直大道上变成一个小黑点。

    许文龙摇了摇头,缓缓启动车子,不紧不慢遥遥跟了上去。

    在市区拐来绕去半个小时后,许文龙方才赶到所谓的“蓝月亮”酒吧。露伊丝却早在那里等着。她穿着暴露,曲线突出,一双丰腴白嫩的大腿以及高耸坚挺的玉峰尤为惹火,简直不敢让人直视。此时的她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样子恰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急不可捺,还不时伸长脖子向来路上张望着。而离她不远处,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夹着一辆黑色奔驰,几个警察围在那又是拍照又是呼叫支援,在众多路人的围观下忙得不可开交。

    许文龙停好车子,慢慢向露伊丝走了过去。

    “你终于来了!”露伊丝长吁一口气,甩着手喜出望外

    迎了上去。

    “那是你的车吗?超速闯红灯,被警察逮到了吧。”许文龙指着斜斜逼停在路边的奔驰,见怪不见怪地问道。

    “要不是我想在这里下车,他们又怎么能追上我呢?”露伊丝摊了摊手,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走吧,我们进去,我都等你好久了,还以为你放我鸽子呢。”

    “等等,你就让他们把车子拖走?”许文龙奇怪地看着露伊丝。

    “管它呢?到时再说吧,我们这就进去喝酒聊天。”露伊丝抓起许文龙的手,拽着他径直往酒吧里走去。

    “真是不可思议!”许文龙无奈,为了打听到吴公权的确切消息,他只好嘟嘟嚷嚷跟着她走进酒吧。

    酒吧里灯泡暗淡,拥挤不堪。众多目露精光、陶然迷醉的艳装男女正扯着喉咙尖声呼叫,还不停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扭动着身子。个别单身男子则提着个酒瓶满吧池乱窜,遇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便涏着脸上前搭讪纠缠。而在各个幽暗模糊的角落隔间里,更是随处可见搂在一块难解难分的双重身影。真是一个群魔乱舞、乌烟瘴气的“休闲”场所。

    露伊丝熟门熟路,拉着许文龙挤开人群,在阁楼里找了一张空桌坐下。所谓阁楼,就是在舞池两侧悬空搭建的几个小包厢,四周镶有厚厚的玻璃,如此既可以阻隔外面吵杂的音响,又可以随时俯瞰整个酒吧景况,必要时还可以拉上黑帘布,静静享受两个人的空间。

    许文龙皱着眉坐了下来,用手指着下面狂蹦乱舞的人群说道:“你很熟悉这里吗?经常光顾的吧?想不到你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怎么啦?这地方不好吗?热闹豪放,率性而为。可以尽情宣泄自己,可以尽情释放自己。不用担心非议,更不用顾虑形象。想喝就喝,想跳就跳,抑郁烦闷了还可以扯开喉咙吼上几嗓子。你说这样不好吗?”露伊丝诡异一笑,转身打了个响指,叫来一个性感妖冶的女服务员,对着她嘀嘀咕咕吩咐一番,再顺手塞给她一迭小费。

    “也许吧。”许文龙未置可否地摆了摆手。

    “什么叫也许,那叫绝对!”露伊丝甩了所头发,叉手挺胸俯视着许文龙,把一对高耸挺拔的双峰几乎触上他鼻尖,完全一副强人所难的样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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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军人许文龙,退役后流落南方重镇滨洋市。期间,他路见不平勇擒劫匪、力斗混混、铁血柔情深入虎穴营救人质、孤身击碎不良商人惊天阴谋。然而在和女友去夏威夷度假途中,却遭隐匿大平洋数十年的海盗血洗邮船,掳去心爱之人。激愤之下划上救生艇、带上邮船上仅剩的另一游客,奋起直追凶残海盗......魂断太平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魂断太平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魂断太平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