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共御强敌
那么,流入滨洋那批日本枪支到底来自哪里呢?那横空出世的美籍投资人吴公权又是何方神圣呢?为什么会让许文龙觉得如此眼熟、如此似曾相识呢?别急,慢慢来,以后自有明确交待。
再说滨洋商社,自从环亚社长赵志华覆灭之后,原本四足鼎立的格局再次变得风云迭起、混乱不堪。李振富遗余三大金刚及环亚商社力挽狂澜的后起之秀宫自彪等一言不合,各各翻脸反目,兵戈相见,为争地盘和商业垄断而互不相让,大打出手,直如狗咬狗般斗了个昏天黑地,河水倒流。
就在争持好几个月、死伤无数社徒而无任何结果时,四大商社社长一夜之间收到一封带有吸血蝙蝠标记的告知书。告知书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要求各大商社放弃争斗、握手言和,统一归顺在以黎泰兴为首的“赛欧”商社旗下,以便壮大势力,共谋发展。如若执迷不悟冥顽不从,则一切后果由自己承担,决不姑息纵容!
“黎泰兴?黎泰兴是谁?吃错药了吗?”四个商社社长随手把告知书撕个粉碎,谁也没它放在心上。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他们哪会把这事放在眼里呢?他们还以为是哪个狂妄小瘪三开的无聊玩笑呢。幸而大家都在为各自利益相互斗得不可开交,否则还不早把他抓来剥皮抽筋、碎尸万段?直到一段时间后,社长们各自经营的酒楼、歌厅、娱乐诚、地下赌场等,均被一个身手灵活、凶悍残暴的神秘矮瘦男搅得天翻地覆、被迫关门停业时,他们这才慌乱起来,才真正感觉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最大最危险的敌人不是在内部而是在外界。于是在唇亡齿寒、同仇敌忾的心态驱使下,四大社长被迫放弃成见,破天荒坐下来商议如何联手共御“外侮”。
北区社长南齐云身长体胖,性烈如火,因出道前曾受过赵志华的接济帮助,所以在第一次商社相争时碍于面子,不便与之抗衡。现在赵志华死了,他再也没什么顾忌了,俨然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样子,大马金刀踞坐圆桌之首,环视着或冷笑、或悲慽、或漠然的各大社长,用打雷般的声音说道:“各位兄弟,外敌入侵,形势危急,希望大家从今天起,停止纷争,协手合作,同心同德一致对外。否则,我们必将被所谓的‘赛欧商社’各个击破,沦为他们的砧板之鱼……”
“只是不知道现在入侵的到底是外敌还是内鬼,说不定是哪个别有用心的人勾结外人,制造事端,再以联手抗敌为名,达到自己称霸滨洋商业世界的险恶目的!”东区商社社长雷万山冷笑一声,撇着嘴阴阳怪气地回答道。
雷万山长身玉立,风流倜傥,但心狠手辣,奸诈无比,一向对狂妄自大的南齐云心怀不满,眈眈虎视,必欲除之而后快。只是对方行事小心,且人多势众,一时之间倒也无计可施,不奈他何。
“你他妈什么意思?怀疑我暗中捣鬼吗?”南齐云大怒,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鼓着一双发红的牛眼恶狠狠瞪着雷万山。他身后的随从也跨前一步,个个捋拳袖挽作愤怒状。
“怎么着?想打架吗?有种划下道来,不接招不是爹娘养的!”雷万山毫不示弱,带着一帮亲信针锋相对瞪着南齐云,个别保镖还暗暗把手搭向腰间,随时准备操家伙开杀戒。
绰号“棺材板”的西区社长官赛鹏双眉紧锁,面有忧色。他忍不住指着两个吹胡子瞪眼的“公鸡”责骂道:“吵吵吵,他妈还没吵够吗?别人都欺上门来了,你们却还在这里搞窝里斗,非得等到挤出滨洋、无处安身才知道悔改吗?只可惜到那个时候早已经迟了。”
雷万山哼了一声,梗着脖子重重坐了下来,一副鼻孔朝天、目空一切的样子。他其实知道这次所面临的挑衅并不关南齐云的事,只不过为了煞一煞他的威风而故意找碴罢了,现在既然有人出来打圆场做和事佬,他便趁机就驴下坡,见好收手。
南齐云本欲当场发难,借机除掉雷万山这个碍手碍脚的眼中钉、肉中刺,但考虑到此时不比那时,在商社存亡、利益攸关之际,却哪能草率行事、意气用事?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硬生生咽下那口恶气,气忿忿脸红脖子粗坐回自己的位置。
双方随从人员齐齐松了一口气,各各回到自己主子身后,但冒火的眼睛依然像刀子般相互瞪视着,使整个会议室充满了一股一触即燃的浓重火药味。
“我可以肯定,这个四处砸场挑衅的人不是华夏人!”新任环亚商社社长宫自彪扫了一眼气鼓鼓的三位首领,面无表情开口说道。他原本为一无名小卒,但由于年轻气盛、胆大心横,打起架来敢于拼命,所以被推举为环亚商社新社长。只是自知人微言轻,威望不高,加之环亚商社重创未愈,人心惶惶,无法与其它三个社团争斗,所以主动放弃滨洋中区,举全社之力死死退守南区。
“这话怎么说?”南齐云等人斜睨着宫
自彪,用不以为然的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华夏人?”说实在话,他们虽然看不起横空出世的他,但对他那种拼命三郎般的倔脾气却颇有忌惮。
“我和他打过一架,听到他几句叽哩咕噜骂人的话,感觉像是越n人。”
“越n人?”“棺材板”吃了一惊,脸上倏然升起一丝忧虑之色,“难道‘越n商社’开始由国外往滨洋渗透了?他的身手如何?真有这么厉害吗?”
“不错,确实很厉害!”宫自彪看着忧心忡忡的“棺材板”坦然承认道,“别看那人瘦不拉叽没几两肉,但身手迅捷灵敏,出招刚猛有力,显然受过严格正规训练,所以没两个照面便把我打趴在地、动弹不得。幸好他志在砸场,不愿伤人,要不然我哪里还有命在!”
南齐云嘭地一拳击在会议桌上,指着宫自彪怒气冲冲说道:“少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幸亏那小子运气好没遇上我,否则看我不把他撕成碎片!”
宫自彪冷冷一笑,毫不留情讽刺他道:“南总裁英雄盖世、技艺超群,对我这类技不如人的晚辈来说,确实是如雷贯耳、敬仰有加。只是你那日进斗金的赌场和天天爆满的酒楼,好像是最先遭到打砸的吧,怎么样?现在装修好了吗?应该重新开张了吧?”
“要不这样吧,”雷万山看了看被噎得满脸通红的南齐云,皮笑肉不笑插口说道,“咱大伙儿也别在这里费力商量什么了,干脆给那狂妄嚣张的越n猴子下封战书,约他和我们尊敬的南总裁单打独斗一场。我们有理由相信,伟大勇武、所向无敌的南总裁一定能够徒手扯下那猴子的脑袋当酒盅、也一定能够独力扒下那猴子的毛皮做苇席!如此也好让我们大伙儿开开眼界、长长见识!怎么样?啊?哈哈哈……”
“这倒是一条绝佳的妙计!”宫自彪幸灾乐祸附和道,“不知官大哥意下如何?是否也有同样的想法?假如苍天有眼,让南总裁马到成功、旗开得胜,那我们岂不落个逍遥自在、一身轻松?而且相信大伙儿从此一定会心甘情愿唯南总裁马首是瞻,决无异议。”
不待“棺材板”回答,南齐云便涨红着脸喝骂道:“臭小子,你们当我真怕他吗?老实说,我还真想找个机会会他一会呢?”他的态度虽然强硬,但语气却明显低了三分。毕竟南齐云不是傻瓜,无论如何也不会找那越n猴子单打独斗、一较高低。因为他早从赌场监控录像中看到,那越n疯猴确实轻灵敏捷、出手不凡,三拳两脚把自己五六个保安打得几无还手之力,只有躺在地上呻吟哭喊的份。刚才只不过想倚老卖老嘲笑贬低宫自彪一番,以打压别人抬高自己,却不想反受宫自彪和雷万山的联手挤兑,一时下不了台,让他难堪不已、羞怒万分。
“我们可没说你南总裁胆小害怕,只不过希望南总裁你在此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为大伙儿带来一方平安,如此才不枉做我们的带头大哥。”雷万山继续连讥带刺地说道。
“你……”南齐云气得面皮发紫,双眼暴突,哆嗦着嘴唇一句话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在这里斗嘴了。”“棺材板”摆着手不耐烦地说道,“我们都知道那越n小子气势汹汹、来意不善,绝对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如此疯狂嚣张。所以为今之计,我们只有紧密团结在一起,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做到一方有难,八方来援!而像你们这样四分五裂、一盘散沙,只会自相残杀搞窝里斗,那就好好等着引颈受死、任人宰割吧。”
“那依官大哥的看法怎么样呢?我们又该怎么做?”雷万山自知事关重大,也就不再挑南齐云的刺儿了,连忙一本正经问“棺材板”道。
“是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宫自彪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不知道那猴子的来头,更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落脚何处,甚至连他的音容相貌都没不清楚。他根本就是来无影去无踪,扑朔迷离,鬼神难测,让人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棺材板”沉吟一会,慢慢把目光转向南齐云。
南齐云咳嗽一声,一脸凝重对大家说道:“介于那越n猴子如此胆大放肆,且又行踪诡秘,死蛇见首不见尾。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我们应该马上做好以下三件事情。第一,发动我们各社所有力量,实施全城大排查、大搜捕,就是把滨洋挖地三尺弄个底朝天,也要把那兔崽子给揪出来。第二,专门组织成立一个猎杀队,抽调各商社最精干人马,带上现有最精良武器。一旦发现那人行踪,立即予以围剿捕杀,让他彻底在滨洋消失。第三,各门各派应大量购买枪支弹药,尽最大努力把帮众武装起来,见到他就来一通乱枪扫射,决不让其有接近我们地盘的机会。”
“对对对,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宫自彪听了,禁不住拍手叫起好来,“我看这方法绝对可行,保证
能让那该死的有命来无命去,变成一团喂狗的肉酱。”
“我看也只有这样了,权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雷万山虽然认为除此之外别无他策,但依然话里带刺,态度很不友好。
“那官老弟呢?你的意见如何?”南齐云见雷万山和宫自彪并无异议,于是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棺材板”。
“棺材板”微微一笑,点着头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很赞成南总裁的计划。不过我要补充一点的是……”
南齐云等人一听,立刻竖起耳朵倾听“棺材板”的补充意见。
“我觉得在我们展开全城大搜捕的同时,还可以放个诱饵、挖个陷阱,引那骄傲自大的越n猴子往我们设计好的口袋里钻,然后再由埋伏好的猎杀队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如此一来,就可以省却诸多麻烦,不用再劳民伤财、费心费力满世界去找那混蛋了。”
“嗯,这个方法好是好。”雷万山沉吟着说道,“问题是我们拿什么做饵?这个陷阱又该怎么挖?做好圈套后,那该死的不上当怎么办?”
南齐云和宫自彪也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棺材板”,期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很简单,”“棺材板”故意卖弄地似的说道,“那越n猴子之所以选择南总裁经营的酒楼为第一个下手目标,是因为那个酒楼规模大,保安多,防守十分严密,破坏之后能给经营者带来相当大的冲击力,能在各行各道上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从而达到他扬刀立威、炫耀武力的理想效果。所以我的计划是,全力装修那个酒楼,尽早尽快恢复对外开放,再把猎杀队埋伏其中,张网以待,静静等着那该死的猴子前来受死……”
“那还必须得到南总裁的配合才行。”雷万山斜眼瞄着南齐云道,“毕竟重新装修需要一大笔钱,而且即便计划成功实施,也必然少不了一场枪战打斗,这又将给酒楼带来第二次破坏,也不知南总裁会不会因此而心伤心痛。”
“你也太小看我南齐云了吧,我是这种人吗?我有这么小气吗?”南齐云瞪着雷万山愤愤然说道,“要是这次能把那越n猴子一举灭掉,就是一把火烧了整个酒楼,我保证屁也不放一个!”
“好!南总裁果然直率豪爽,佩服,佩服!”雷万山哈哈一笑,带头轻轻鼓起掌来。
“棺材板”和宫自彪也露出欣喜的笑容,跟着雷万山噼噼叭叭拍着巴掌,声音稀稀拉拉的,就像秋后的小雨。
“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分配一下任务了。”南齐云大手一挥,当仁不让充当起龙头老大来。
“正该如此,南总裁你就发句话吧,我们大伙儿水里来火里去,保证竭尽全力完成任务。”“棺材板”应声附和道。
雷万山和宫自彪因为南齐云主动承担损失,也就不再反驳,不再有意见,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一切还得先把那越n猴子解决掉再说,于是便欣欣然愿意接受他的分配安排。
南齐云满意极了,踌躇满志开始下达命令:“关于全城大搜捕之事,我看宜早不宜迟,应该即刻着手进行。所以请各位兄弟回去后火速召集各自社众,立刻在辖区内展开地毯式搜查,一经发现,格杀勿论。而猎杀队的组建,我看由宫老弟负责最为合适。因为你曾和那猴子打过一次照面,交过一次手,相对来说更有经验,也更了解那个人。”
“棺材板”和雷万山听了,双双喜动颜开,不停颌首表示赞成。宫自彪心里老大不愿意,但又不便推托,只好勉强应承下来。
“再就是筹备枪支弹药,”南齐云继续说道,“我觉得统一购买更为方便、省事,这样可以让大家集中精力、一门心思对付那越n猴子。所以我建议,各派先拨付一百万元现金到指定帐户,再由官老弟专门负责洽谈购置,统一发放。最后一件事,就是我和雷老弟各带一支精干队伍,全副武装,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待命,哪里出现问题,哪里出现危险,就火速赶往哪里驰救增援!大家觉得怎样?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好,非常好,再满意不过了!”“棺材板”自忖在任务中占了便宜,心中一高兴,忍不住乐呵呵鼓起掌来。
雷万山和宫自彪惴惴不安、各怀心事,但为了顾全大局,更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也勉为其难表示没有意见。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南齐云环视着神态各异、表情不一的各社社长,郑重其事拍板说道,“今晚由我做东,大家到‘怡碧园’痛快吃喝一番,之后即刻赶往各自驻地,连夜着手布置……”
不待南齐云把话说完,外面猛然间传来一片激烈的打斗声,还伴随阵阵令人心悸的长声惨叫,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坚固结实的会议室大门被一脚踹开,尘灰飞扬中缓缓走进一个矮小黑瘦、劲装结束的男子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赛欧社长
宫自彪脸色大变,骇然反指着那倏然而现的黑瘦男子惊叫道:“越n猴……他……他就是那个越n猴子……”
南齐云等人一惊,忍不住哗啦啦连退好几步,一齐用惊惧不安的目光打量那个所谓的越n猴子。而那些头破血流的值守人员此时也纷纷聚拢过来,一个个惊魂未定远远站在黑瘦男子身后。
黑瘦男干笑一声,昂昂然叉手看着呆立当场的滨洋四大商社社长。
南齐云使劲咽一口唾沫,气汹汹指着黑瘦男怒斥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当真是欺负我们滨洋没人吗?赤手空拳就敢闯入会议重地?”
“至少在这里我没看到什么人!”黑瘦男将胸一挺,用骄横不可一世的口吻说道。他那满口蹩脚而生硬的中文,直把宫自彪等人惊得面面相觑、倍感讶然和迷茫。
“棺材板”对南齐云摆了摆手,缓缓步迈走向前去黑瘦男,强自镇定对他说道:“阁下到底是谁?如此大打出手、扰人清静,难道连一点商业规矩都不懂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你们所谓的商业规矩!”黑瘦男面色阴沉,目光逼人,对着满室骚动不安的人冷冷说道,“至于我是谁,难道各位没收到告知书吗?”
“想必阁下就是‘赛欧商社’黎社长了,久仰,久仰!”“棺材板”眼珠子咕噜一转,装模作样拱手客套道,“请问黎社长是独自一人来的呢?还是带有同伴过来的?如果有其他同伴,不妨叫来一起喝杯酒、聊聊天,也好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来这样的小地方,也用得着带同伴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黎泰兴甩了甩脑袋,用傲视一切的口吻说道。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佩服,佩服!只是不知黎社长大驾光临、不请自来,却到底想要怎样?”“棺材板”一听他是孤身而来,且是赤手空拳而来,心里忍不住暗暗一喜。狂妄之极的越n猴,你就等着瞧吧,走得出这条大门算你的本事!
“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黎泰兴瘦手一摆,大模大样地说道,“你们不是在想方设法找我吗?所以我就主动送上门来,也省得你们把整个滨洋弄个鸡飞狗跳、不得安宁。顺便说一下,如果你们想要购买武器的话,我这里有的是!正宗日本二战枪支,鼎鼎有名的‘三八大盖’、‘王八盒子’和‘歪把子机枪’,包括一些现代美制自动武器,款到货发,量大从优,保证不让各位失望!”
“臭小子,我看你当真活得不耐烦了!”性烈如火的南齐云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跳将起来,一把推开唧唧歪歪的“棺材板”,挥起钵头大小的拳头呼地砸向黎永泰,想就此一拳把他送上西天。
不曾想身形瘦小的黎泰兴不退反进,举起小汤包一样的拳头毫不犹豫迎了上去……
雷万山等一众随从保镖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站出来纷纷出言讽刺道:“软绵绵的娘们粉拳,也敢和南总裁的铁拳硬碰硬?难道真是疯了不成……”
宫自彪虽然和黎永泰正面交过手,也知道他力气颇大,拳脚刚猛,等闲之人决不是其对手,但却万万没有料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嚣张,敢跟膘悍凶猛、以力气见长的南齐云较劲。
而“棺材板”却较为冷静,细思之下觉得有些蹊跷,却一时又找不到问题的结症所在,于是只好大声提醒南齐云道:“小心有诈!”
然而一切早已为时过晚,只听南齐云张嘴惨叫一声,甩着血
淋淋的拳头连退好几步,鼓着一双通红的眼珠怒斥黎泰兴道:“小贼,你敢使诈!”
黎泰兴瘦手一翻,一柄短小锋利的匕首赫然在握。他不停把玩着那柄匕首,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说道:“兵不厌诈,这是你们古代兵书上说的。”
“无耻,卑鄙,下三滥行径!”随从们齐齐指着黎泰兴不停叫骂着。
南齐云右手被刺,血流不止,痛得是死去活来,冷汗直流,不停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用几欲冒火的眼睛恨恨瞪着黎永泰。
“怎么样?还想再来一个回合吗?”黎泰兴把匕首往腰间一插,抄着手大大咧咧说道。
“他妈的,老子今天和你拼了!”南齐云吼叫一声和身而上,抬起粗壮右腿狠狠踢向黎永泰下身……
黎泰兴微微一笑,在众人呐喊声中倏地将身一纵,右脚在会议桌上轻轻一点,似大鹏展翅般跃起半空,再以泰山压顶之势,旋风般抡肘直捣南齐云颈部……
南齐云“嗷”的一声尖嚎,张口吐出一滩鲜血,像醉汉般踉踉跄跄站立不稳,终于仆身一头栽向会议桌,瞬间把结实稳固的会议桌砸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长声惨号着再也爬不起来了。
“操家伙,灭了他!”“棺材板”邪火上升,又惊又怒,掣出一支手枪气急败坏命令道。
十余名随从保镖一听,纷纷拔刀的拔刀,掏枪的掏枪,一个个横眉怒目、气势汹汹围向黎永泰。
黎泰兴一见,禁不住仰天大笑几声,随即在众人瞠目结舌中扯开上衣,露出腰间一排排令人望而生畏的甜瓜手榴弹。他随手抓起一颗手榴弹,拇指紧扣拉环,摇着头用嘲弄的口吻说道:“来呀,开枪呀,不怕死你们尽管开枪,大不了咱们一起同归于尽!临死之前不妨告诉你们,你们的家人早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只要我今晚出事了,那明天就是他们的升天之时,你们也就可以在天堂中快快乐乐合家团聚了!”
雷万山等人大骇,握枪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棺材板”。
“棺材板”脸色剧变,头上的冷汗哗哗直掉,目光更是充满无尽的绝望和愤懑。他长叹一声,对着随从们摆了摆手,收起手枪无奈而凄凉地说道:“罢了,罢了,你想怎么样,尽管划下道来,只希望不要伤害我们的家人。”
“官大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宫自彪不愿错失良机,急切提醒“棺材板”道。
“算了,大家都把家伙收起来吧。”“棺材板”垂头丧气对大家挥手说道。
黎泰兴见状,方才把手榴弹插回腰间,用稍稍和缓的口气说道,“我的目的很明确,只要你们归顺赛欧商社,一心一意跟着我们干大事、发大财,从此不要再你争我抢斗个不停。因为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我还可以向大家郑重承诺,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到众志成诚、心无他想,那么不久的将来,我保证大家都有享不尽的福,花不完的钱,玩不够的女人。从此风流快活,逍遥自在。如此美好日子又干吗不要呢?”
“这话是真的吗?不会是骗人的吧?”雷万山一脸怀疑地嘟嚷道。
“那还有假!”黎泰兴看着大家将信将疑的神态,进一步引诱道,“各商各社合而为一,凝聚成团,力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等闲之人谁还敢前来寻衅滋事?谁还敢不俯首称臣?就更别说背后还有强大的靠山支撑着我们,足以让我们在滨洋呼风唤雨、黑白通吃。”
“强大
的靠山?谁是我们背后强大的靠山?”雷万山吃惊地问道,“难道你们赛欧商社还把市*市政厅给拿下了?当然,能把市警察局拿下来也不错!”
“这是秘密,暂时不能公之于众,以后大家自然就会知道。”黎泰兴颇为自得地笑了笑,摆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南齐云从地上艰难爬了起来,愤愤然指着黎泰兴说道:“你行事诡异,手段卑鄙,谁会信你满口雌黄、胡说八道?”
黎泰兴一听,登时脸色阴沉,目露凶光,昂着头冷冰冰回答道:“你信也行,不信也罢,总之没得选择。识时务的,跟着我放手大干一场,共享荣华富贵。否则,给我赤条条滚出滨洋,或者乖乖带着一家老小去阴曹地府报到欢聚!”
雷万山和“棺材板”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暗暗咒骂着那越n猴子不是人,简直比蛇蝎还狠毒三分。南齐云却重重哼了一声,愤怒而忧郁地扭头望着窗外。只有宫自彪表情漠然,无动于衷,斜起双眼一言不发看着黎泰兴。
“我的话已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何去何从,还希望大家好好去惦量惦量。”黎泰兴用凶狠的目光一一扫过南齐云等人,拉长脸威胁着说道,“不要去耍小聪明,更不要去作无谓的抵抗,活着才是硬道理!最后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三天后请各位商长到长洲湾十八号别墅小聚一下,让大家见识见识我们赛欧商社真正的幕后老板!”
“长洲湾十八号别墅?那不是以前赵……赵……的行宫吗?”宫自彪脱口说道。
“不错,正是以前赵志华的豪华住宅,不过现在已成为赛欧商社的总部会所了!”黎泰兴眯起双眼目空一切地说道,“告辞了,三天后再见!”说完,施施然挺起瘦脸膛,大摇大摆头也不回走出会议室。
“棺材板”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血蝠血蝠,不就是吸血蝙蝠吗?”宫自彪嘴里念念有词,不停颠来倒去看着告知书上那只碜人的蝙蝠,良久才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叫起来,“完了,完了,撞到吸血蝙蝠手上了,我看一切都完了!大伙儿还是自求多福吧,别再妄想什么金钱美女、荣华富贵,能够保住一条小命就不错了!”
“那……那怎么办?”雷万山焦虑不安地说道,“难道就这样任其宰割、束手待毙吗?”
“棺材板”叹了一口气,慢慢把目光转向一边的南齐云。
南齐云晃了晃痛楚难当的颈脖,努力抑制住烦闷欲呕的心口,摆着双手没好气地回答道:“还能怎么办?去赴约呀,先去摸摸他们的底细再说。一个冲锋陷阵的马前卒就弄得我们灰头土脸、颜面尽失,更何况躲在幕后不愿现身的主使之人?想必更是武艺高强、深不可测。而且那越n猴子敢孤身闯入我们会议室,又敢把自己的行踪和住址告诉我们,那肯定说明他们已做好了充分准备,甚至达到了万无一失的地步,所以我们就暂时忍他一忍让他一让,不要再贸然采取行动了。不过想要我们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听从他们的号令,那也没这么简单!这样吧,全城搜捕之事就算了,但购买武器还得照常进行,且要尽量做到稳妥隐秘,不要被别人所知,最好直接向国外供货商洽谈。只要武器到手了,以后反击的机会有的是,最终谁胜谁败、谁死谁活,那还说不定呢?”
“目前也只有这样了,一切先探明他们的底细再说。”“棺材板”摊了摊手,苦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敲骨吸髓
三天后,海风轻拂、风景如画的长洲湾。冷清寂寞一段时间的赵志华十八号别墅,此时又变得异常热闹起来。庭院内繁花似锦,绿树嫣然,穿白色制服的侍者帮工跑前跑后,穿梭往来。一个连接大海的巨大水池碧波荡漾,清可见底。只是池内那耸然竖起、游来荡去的黑鲨尾鳍,以及随处可见的冷眉虎脸、目露凶光的黑衣大汉,却又给这宁静优雅、美仑美奂的海景豪宅带来一丝压抑和萧杀。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大跌眼镜、大煞风景的遗憾。
南齐云走下自己的奔驰座驾,和几乎同时到达的“棺材板”等人点了点头,彼此间神态木然,一言不发,在一个膘悍大汉的引导下,步履沉重来到二楼会议室。
会议室古朴典雅,豪华贵气,透着一股浓浓的艺术气息。墙壁上悬挂着梵高、达芬奇和毕沙罗的著名油画,那精美的装祯尤为惹人注目,也不知道是真品还是赝货。十余具身披铠甲、手持刀剑的雕塑圆睁怪眼、威风凛凛散布在四周。一张硕大无朋椭圆形檀木桌子,几乎占满了整个会议室。桌前座无虚席,挤满了来自滨洋各个区域的商贾巨富、隐退大佬,他们虽然个个带有健壮的贴身保镖,但脸上依然流露出发自心底的恐慌和骇怕。
南齐云等人向各自辖区内的老板、董事们对视一眼,之后默默找个空位坐了下来。
雷万山凑近南齐云,压低声音对他说道:“他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招?怎么把我们重点保护关照的富豪们也请来了?”
南齐云哼了一声,没有作声。他隐隐感觉此次会议非同小可,决不仅仅是为了商社合并统一那么简单。
宫自彪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吸血蝙蝠,这些富豪们要出大血了!”
“棺材板”一听,脸上越发罩上一层厚厚的阴云,烦闷忧心极了。
不一会儿,身形矮小的黎泰兴在几个保镖护送下,打着哈哈大踏步走进会议室,毫不客气踞坐在主席位置上。他大模大样环视着满室噤若寒蝉、面如死灰的与会人员,踌躇满志点着头说道:“感谢各位准时参加我们‘赛欧商社’召开的第一次会议。这次会议的主题有两个。一是向大家郑重宣布,自即日起‘赛欧商社’正式成立。也就是说,从今往后整个滨洋只此一社,别无他派……”
在座的老板富商闻听,人人悚然动容,轻微骚动起来。惊讶者有之、怀疑者有之、担心者亦有之,但大部分人却依然无动于衷、恍若无闻。因为对他们来说,不管是哪个商社当权发令,每个月例行上交的社员费都是少不了的。唯一让人感兴趣的是,那笔费用是增加还是减少的问题。
宫自彪忍不住轻声骂道:“他妈的真是无耻之极,我们都还没答应并社的事,他们居然大言不惭说什么整个滨洋只此一社,别无他派!”
“淡定,淡定,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搞出来!”“棺材板”嘴上告诫宫自彪要淡定,其实自己早已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仿佛末日来临般惶惶不可终日。多年闯荡社会的经验告诉他,那个凭空而现的越n猴子决非等闲之辈,而他身后的势力之强更是无与伦比、不可估量。否则他又岂敢如此猖狂嚣张?正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
瓷器活。看来以后的日子确实难过了!
黎泰兴咳嗽一声,目光如炬看着交头接耳的与会人员,待他们悚然安静下来后,便又摇头晃脑继续说道:“会议的第二个主题,就是希望大家本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态,和我们一起谋划一下未来的发展蓝图,未来发展方向,如何让在座所有人包括我们‘赛欧商社’,在最短时间内赚取最多的钱财。如此,也就不枉我们费尽苦心成立这个商社了……”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还共同赚钱,不把我们的老本给榨光就谢天谢地了!”一个六十余岁但精神依然键铄的老者忍不住轻声嘀咕道。他是南区恒发集团李总裁,一个脾气倔强、身家过亿的商海老古董。
黎泰兴斜睨李总裁一眼,装着没听见似的说道:“接下来有请我们‘赛欧商社’长老讲话,大家欢迎!”说完,他便率先噼噼叭叭鼓起掌来。
南齐云和富豪老板们个个茫然相视,惑然不解,不知那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赛欧商社”长老到底身在何处,人影都不见怎么欢迎?不过既然那越n猴子都整得这么认真,那么煞有介事,也就不敢拂他的意忤他的脸,只好有气无力跟着鼓起掌来。
黎泰兴笑了笑,伸手往身后墙壁上一按,只听“咝”的一声轻响,光洁的墙壁豁然洞开一扇窗户,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一个房间。在会议室光线的映照下,隐隐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似僵尸般动也不动,给人一种诡异阴森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赛欧商社”幕后老板?众人屏息静气呆坐着,目光一霎不霎看着那藏头露尾、神秘兮兮的黑影。
黑影清了清嗓子,用尖锐如金属般的声音缓缓说起话来。他先阐述了“赛欧商社”成立的意义及宗旨,大谈特谈一番合则强、分必弱的道理,要求大家安安心心庇荫于“赛欧商社”下,一心一意谋发展,踏踏实实求进步,向着更高更远的目标奋勇前进。最后他话锋一转,开门见山对大家说道:“鉴于‘赛欧商社’成立伊始,百废待兴,需要打理的事情特别多。其它的不说,光是编织一张强大的关系网就得耗费大量金钱!而大家都是混社会走江湖的,都知道有些不上台面的事情,如果没有个别关键人物的协调斡旋,那是绝对办不成功的,绝对要亏血本的!所以,在我们‘赛欧商社’起步之初,还必须得到在座各位的大力支持、鼎力相助……”
在座之人心里一凛,禁不住两两移身相接,彼此咬着耳朵轻轻叫骂道:“果然不是什么好鸟,没上三句话就露出了狐狸真面目。”
宫自彪向南齐云等人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副先知先觉的无奈笑容。
黎泰兴见状,抄着手轻轻哼了一声,目光冷冷看着交头接耳的一众人等。
轻声议论的人们赶紧正襟危坐,肃然闭嘴,悬着一颗心继续听着黑影说话。
“经调查决定,”黑影的口气瞬间变得阴冷起来,“要求各位自下个月起,每月的社员费增加十个百分点,收缴方式和以前一样,仍然交与各区负责人。中区直接交至‘赛欧商社’总部黎社长手上,这是其一。第二,希望每个人在一个月之内,无
论如何筹集一千万至一亿元不等的现金,具体数目请看清单,作为借给‘赛欧商社’的启动基金,我们将给各位出具借条,承诺在返还之时按百分之五的利率结算……”
黑影话音刚落,整个会场便立刻骚动不安、乱成一团,大家再也顾不得担心害怕了。人人情绪激动、义愤填膺,个个面红耳赤、齐声抗议。有的人甚至拍着桌子大喊大叫,嘴里直嚷嚷没法活了。
南齐云不以为然捏着刚刚下发的财产清单,按比例他得筹集五千万元资金,这不要人老命吗?即便拿得出来,谁又愿意把这么一大块肥肉送进狗嘴里呢?他不动声色把清单放在桌子上,睁大眼睛竭力想看清黑洞里那个人影的面目。
“他奶奶的,我得出一千万!一千万呀?我的妈!”宫自彪一接过自己的清单,便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
“棺材板”和雷万山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双双紧绷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两人得各出三千万!
黎泰兴眼见群情激愤,几有失控之态势。于是呼地站起身来,沉着脸怒声叫道:“静一静,静一静,都给我坐下,有话好商量……”
“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性子耿直的李总裁指着手上清单大声嚷道,“你们要成立什么‘赛欧商社’,我们不反对!你们要收社员费,我们也不反对!甚至每个月的费用提升十个百分点,我们咬一咬牙也就挺过去了!但是请问你那位不敢出头露面的长老,凭什么要我出一亿元现金?你们当是树叶吗?就是树叶,要收集一亿片也要多少时间?我们不要生活吗?我们不要养家糊口吗?”
“对,我们也要生活,也要养家糊口。你们就是出百分之十、百分之百的利率,我们也付不起这笔钱!”其他老板董事纷纷吵嚷附和道。
“那你想怎样?”黎泰兴脸现青色,瞳孔收缩,目光定定看着李总裁问道。
“我想怎样?我简直受够了!”李总裁把手中的清单三把两把撕个粉碎,随手望空一抛,毫无畏惧盯着黎泰兴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来头,更不知道你们背后有什么强大势力,但你们如此敲骨吸髓、逼人太甚,就不怕引起众怒?就不怕得到报应?”
几个守门的黑衣壮汉大怒,捋胳膊挽袖恶狠狠走向李总裁,立马想要教训这个不识时务的出头鸟。
老板们见了,立刻停止吵闹,惊慌失色看着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壮汉,心里暗暗为李总裁捏一把汗。
黎泰兴挥了挥手,制止那几个即将行凶的壮汉,再嘿嘿阴笑着对李总裁说道:“你这又何苦呢?就为了那区区几个钱,而宁愿送掉自己的老命?我看还是算了吧,安享晚年要紧!”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如此阴险狡诈、下作无耻,谁能咽得下这口气?”李总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吹胡子瞪眼气愤愤地说道,“有种你就放马过来吧,老子奉陪到底!”
黎泰兴勃然大怒,指着李总裁咬牙切齿骂道:“不知死活的老废物,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好,老子就成全你!”说完,在一片骇然惊叫声中,啪地拉开桌前抽屉,伸手毫不犹豫按向一个红揿钮……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杀鸡骇猴
黎泰听完李总裁一番义正辞严的斥责,当即兴气急败坏拉开跟前抽屉,伸手按下一个红色揿钮……
唰啦啦……一阵轻响过后,呼呼气喘的李总裁惊叫一声,端坐不动的身子蓦然随木椅急速翻转,瞬间堕入一个无底黑洞,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大家呆呆看着恢复原状的椅子,鼓着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总裁的贴身保镖大怒,跳出来气冲冲指着黎永泰喝问道:“你他妈把我们总裁弄到哪里去了?难道还真没有王法了吗?”
“他嘛,自然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黎泰兴眯着眼冷笑不已,又慢条斯理按下跟前的一个揿钮。
众人大骇,像兔子般纷纷尖叫着蹦离坐椅,唯恐迟上那么一点点就会步李总裁的后尘,落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恐怖下场。直到身边的椅子静悄悄巍然不动,良久没什么反应后,他们才知道是虚惊一场,于是个个抹着头上的冷汗长声嘘吁、后怕不已。
“看哪,食人鲨!”正当大家为自己的安然无恙而感到庆幸时,一个中年老总突然指着对面墙壁惊叫起来。
惊慌换措的老板们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电视屏幕正贴着墙角自天花板上徐徐下降,最后咔地静止不动。荧屏上,两条狰狞凶猛、面目可憎的鲨鱼正在碧澈的池水中游来游去,悠闲而逍遥,那高高耸起的尾鳍仿佛一柄黑色的利剑,无声划开平滑如镜的水面,留下一条微微扩散的纹痕。
“哗啦”一阵轰响,水面激荡,浪花四溅,一团黑色物体突然自半空落下,重重堕入碧水中,把悠闲自在的鲨鱼惊得嗖地四散而逃,远远躲到一边去了。
“是李总裁!”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忍不住尖叫起来,“天哪,他掉到鲨鱼池里了!”
掉进水中的李总裁一沉一浮奋力扑腾着,手忙脚乱惊惧挣扎着,拼命向着岸上的人呼喊求救。可站在水池边的几个黑衣大汉不仅不帮忙,反而在一旁指指点点、嘻哈大笑起来。
老板们不由默然相向,怔怔无语。半晌,才把求援似的目光齐齐投向黎永泰。
黎泰兴却冷哼一声,无动于衷盯着荧屏,脸上露出一丝残忍凶悍的笑容。
“混蛋,叫你的人赶快把李总救上来。”李总裁的保镖怒火中烧,嗖地从腰间拔出手枪。然而未等他扣动扳机时,黎永泰手上却鬼使神差现出一支闪亮小手枪,并在电光石火间一枪射了过去。
砰,保镖眉心中弹,愕然张嘴,带着无比讶异与愤怒缓缓倒了下去。
空气顿时凝固了,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一向暴烈急躁的南齐云也禁不住惨然色变,周身颤抖起来。他默默看了一眼面如土色、魂飞魄散的老板董事们,缓慢而无奈把头扭向一边。
“不知死活的东西!”黎泰兴啪地把枪往桌上一扔,抄着手继续观看着电视画面。
惊慌而逃的鲨
鱼观望一阵后,便双双摇头摆尾、一前一后,似脱弦的利箭般凶猛扑向挣扎不止的李总裁。
李总裁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呼救了,转身拼力往岸边游去。然未等他游出半米,当先游来的鲨鱼却唰啦啦纵身跃起,呼地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满嘴白森森牙齿一口咬将过去,血淋淋撕下李总裁一条臂膀,咯吱咯吱囫囵吐了下去。稍后一步的鲨鱼更不示弱,张开大嘴咬向晕死过去的李总脑袋……
扑嗵,一个胆小富商头一歪,眼一翻,身子软软栽倒在地,他被这触目惊心的恐怖一幕吓晕了。而另外的老板董事们则闭眼的闭眼,呕吐的呕吐,更有那浑身筛糠的人禁不住呜呜大哭起来。
漆黑的暗室中再次响起长老那冰冷刺耳的声音:“确实血腥残忍了一点!不过那也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其他各位呢?有筹不出钱的吗?或者有不愿意去筹钱的吗?不妨现在就说出来,省得到时候又吵吵嚷嚷不得安生。”
老板们看了一眼屏幕上血水涌动、只留一片黑布在随波荡漾的池面,全都默默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南总裁呢?请你表个态,你那五千万有问题吗?会让‘赛欧商社’失望吗?”黑影指名道姓直呼南齐云。
南齐云不自觉抽蓄一下脸,梗着脖子瓮声瓮气回答道:“我……尽量吧……”他原本怀有一丝反叛之心,想摸清对方底细后来个突然袭击,一举端掉“赛欧商社”老巢。及至看到他们残忍暴谑的手段后,胆寒心惊之下再没勇气和他们作对了。
“很好,希望你能尽心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以后‘赛欧商社’仰仗你的地方还很多。当然,给与你的报酬也会更多!王董事长,你那八千万又怎样?要我们出面帮忙吗?”
矮胖肥硕、大腹便便的王董事长一听,大骇之下轰然跌坐在椅子上,挣扎半天爬不起来,不停抹着头上汗珠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我……能能能……不不不需要帮忙……”
“谢谢!”黑影轻轻一笑,闪着恶狼似的眼睛一一看着会议室里的富豪老板们,“那其他人呢?能在规定时间内筹集到钱吗?”
“没……没问题……”富豪老板们低着头嚅嚅回答道。声音嘶哑,细若蚊蝇,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
“如此有劳大家了!”黑影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今天是‘赛欧商社’开张的大喜日子,我们专门请了各大酒店的名厨名师,精心烹饪了几桌丰盛午餐,希望大家能够留下来一起品尝,一起庆祝!”
“谢谢!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得赶回去筹措资金!”吓得魂飞魄散的老板们哪有心情吃饭,一个个苦着脸和黎泰兴及暗室中的黑影客套几句,便纷纷胆战心惊告辞而去。
待众人走尽,黎泰兴三步并作两步迈进密室,对着端座不动的黑影兴奋地说道:“成功了,我们成功了!看来此次来滨洋确实是上上之策,比起以前钻山越岭
、混迹丛林的日子可强多了。”
密室里的黑影缓缓开口说道:“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我们损失了大笔资金,被迫乔装逃亡,但控制了遍地黄金的滨洋商社,又何愁没有横财可发?只要假以时日,我们必将捞个盆满钵满、腰包鼓胀,到时激流勇退,抽身而走,下半辈子照样过得逍遥自在、快活似神仙!”
黎泰兴点着头讨好似的回答道:“全凭将军足智多谋、棋高一着,短短一个月内,便让那些骄横拔扈的富豪老板们,以及道上那帮桀骜不驯的社徒俯首帖耳、拱手称臣,乖乖掏钱买命,并在举手投足间弄到五六个亿,看来这无本的买卖还真是合算得很哪。”
“五六个亿算什么?”黑影冷笑着说道,“大鱼还在后面呢!我们的目标是五十、一百、甚至几百个亿!”
“对对对,毕竟将军目光远、眼界高,到时我们还真的可以枕着钞票睡大觉了!”黎泰兴涎着一张丑脸手舞足蹈地说道,“还可以吃遍世界美食,泡遍各国小妞!”
“哈哈哈……”黑影和黎泰兴不约而同仰天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黎泰兴又眨着眼颇为不解地问道:“不过今天为什么没把龙应修那几个老家伙一起叫来呢?他们个个膘肥肉厚,油水多多,一并解决该有多好,也省得夜长梦多出意外。尤其是那……”
黑影摆了摆手,点燃一支香烟悠悠然说道:“你说的那几条大鱼呀,他们可不比什么南齐云和王董事等辈!他们中任何一个所拥有的力量就够我们头晕的了,甚至很有可能反过来把我们一口给吞了,就更不用说他们背后隐藏的深不可测的强大势力!所以,对于这几个人,我们得耐着性子慢慢来,找准他们的弱点和死穴,有针对性地给予致命一击,一举瓦解他们的斗志和信心,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全无反抗还手之力。如此我们才能毫发不损、功成身退,回美国大本营享乐去。”
“窥其破绽,暴起发难,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最后只好自喝苦酒、自认倒霉。”黎泰兴大拇指一竖,眉花眼笑地夸赞道,“高,实在是高!”
“当然,要把计划做得天衣无缝、纹痕不露,还得在滨洋适当搞些投资、做些项目,以拉拢个别市政高官,再通过他们来结识那几条商海大鳄。”密室里的黑影一边抽着烟,一边打着自己的如意盘算。最后他又话锋一转,皱着眉问黎泰兴道,“对了,我们所列名单上的商人老板们,今天都到齐了吧?”
“一个不落,统统到齐!”黎泰兴眨着小眼得意洋洋说道,“除了前几天想卷款外逃,而被我一卡车撞死在路上的李达来一家六口。”
“继续盯紧他们,若还有谁不自量力想开溜逃跑的,一经发现,灭其全家。”黑影将烟蒂一扔,沉着脸恶狠狠说道。
“将军放心,谅那些人也逃不过我的掌心。”黎泰兴鸡胸一挺,奸笑着保证道。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家庭舞会
自从和许文龙表露了心声,挑明了关系,梁诗绮仿佛像一只沉浸在蜜罐里的快乐小鸟,整日里云里雾里开心极了,欢畅极了。她刻意隐瞒自己身份,欣欣然受聘于滨洋市区一所小学,满有兴致带着一帮顽劣调皮小孩,开始了自己有滋有味的教书生涯。而工作之余,她除了偶尔回家探望父母,参加无法推脱的应酬外,大部分时间则和许文龙泡在一起、呆作一块儿。双双对对或吃饭,或品茗,或聊天,或散步,花前月下,海岸河堤,无不留下他们亲密幸福的身影脚印。
对于从未涉过爱河的许文龙来说,能够得到出身豪门、且有“滨洋第一美人”之称的梁诗绮的青睐,自然是又惊又喜、喜忧参半,甚至有些忧心忡忡、不知所措。别的不说,单学识水平和毕业文本,两个人就天差地别、无可比拟,简直令人自惭不如、望而止步,更何况还是一个山旮旯里的粗汉子、野小子?不过和梁诗绮交往一段时间,尤其是陪她回过几次家,得到梁景轩夫妇的赞许和首肯后,他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得以安定下来,再也不复担忧和顾忌,只是尽情品尝着甜蜜爱情带来的神奇甘霖。
这天晚上,许文龙和梁诗绮像往常一样,吃完饭便相倚相偎着坐在客厅里。
“当老师的感觉怎样?小孩们都听话吗?会不会很调皮?”许文龙看着如猫眯般蜷在自己怀里的梁诗绮问道。
“不错,很好!”梁诗绮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甜甜笑着回答道,“他们都很天真很可爱,而且也很好学。虽然有个别男生特别刁蛮顽劣,有时真拿他们没办法,但我还是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感觉就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一样。”
“喜欢就好,”许文龙满意地说道,“和小学生在一起,确实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单纯、更天真。只可惜我不是这样的料,要不也去当一个为人师表的教师。”
“我们就可以共同带一个班了,你教数学,我教语文,这样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梁诗绮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们现在不是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吗?”许文龙不解地问道。
“可我要每时每刻和你在一起。”梁诗绮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许文龙
听了,心下一阵感动,越发双手用力把梁诗绮搂得更紧了。
梁诗绮深情看了许文龙一眼,甜蜜而幸福闭上了双眼。
迷人的温馨,浪漫的时刻,纵使天上的神仙也会羡慕眼红。
“对了,过两天家里要举行一次小聚会,妈妈要你一起参加。”一会儿,梁诗绮忽地睁开双眼,目光定定看着许文龙说道。
“小聚会?什么样的小聚会?有多少人参加?”许文龙爱静不爱闹,尤其不爱和素无来往的人呆在一起。每每看到有些人旁若无人、夸夸其谈的样子,他就会觉得如芒在背,坐立不安,简直比负重越野还要难受十倍。
“也不怎么多,反正都是一些熟悉的朋友,再加上几个叔伯亲戚。”梁诗绮眨巴着双眼,晃着脑袋闪烁其辞回答道。
“好吧,到时我跟你一起参加!”
“你真好!梁诗绮开心极了,笑盈盈搂着他的脖子说道:“那我们明天晚上就可以去试衣服了,我已顺便帮你订好了一套礼服!”
“嗬,原来你早已做好了准备,我不去都不行了!”许文龙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知道你很乖很听话,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所以就自作主张帮你订好了礼服!”梁诗绮撒娇般说道,“要是……要是你觉得我做错了,就……就罚我好了。”
“嗯,让我想想看。”许文龙搔着头装模作样思考着,半天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真觉得你做错了,你说,该怎么罚你呢?”
“真要罚我呀。”梁诗绮紧张兮兮地问道。
“当然,做错了事就得受罚,就像小学生罚站一样!”
“那好吧,”梁诗绮摆出一副委委曲曲的样子,仰起红润娇嫩的脸蛋说道,“就罚我让你亲一下吧。记住,只亲一下哦。”
许文龙笑了笑,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边……”梁诗绮侧转头,指着另一边脸庞说道,“这边也要亲一下。”
许文龙笑了笑,再次低头把嘴唇伸向她另一边脸颊……
梁诗绮“嘤”的一声,嘟起嘴迅速迎了上去,丁香舌似灵蛇般滑入他嘴里。两个蜜里调油的年轻人立刻无声而长
久地亲吻在一起……
“香格里拉住宅区”是滨洋名流富豪的聚居地,素有“东方比佛利”之称。这里濒临大海,空气清新,一年四季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环境极为清静幽雅。在浓浓的绿荫掩映下,一幢幢造型别致、风格迥异的楼房别墅或现圆顶、或露亭台、或拔地而起,巍然耸立……那精巧的构建、明艳的色彩,以及那独到而合理的设置布局,为这山明水秀的海滨之地平添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让过往之人禁不住神魂颠倒、浮想连翩。
住宅区南面有一大片平整开阔的林地,林地上绿草如茵,古木繁茂,一条绿荫大道因树回环、左旋右折,一头扎入清幽宁静的密林深处,最后在一座巨大的欧式古堡面前嘎然而止。古堡雄伟壮观、气势恢宏,似雄狮般傲视着远方烟波浩渺、白帆点点的大海。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其表面已呈暗灰色,甚至爬有些许青苔暗藓,给人一种经风历雨、饱经沧桑的凉怆之感。但那坚固的外表,浑厚的气派,却依然不失其雍容大气、尊贵典雅之本色。这就是滨洋首富梁景轩好几代人的居住地。
古堡内张灯结彩、红烛高悬,在巨大的穹顶客厅内,来自滨洋各界的名流绅士、贵妇淑女齐聚一堂,喜洋洋参加首富千金梁诗绮的庆生舞会。他们或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或扎堆成团聚作一块,一边品啜着名贵香槟,听着顶级乐团现场演奏的悠扬乐曲,一边用极低的声音轻轻交谈着议论着。一些训练有素的年轻侍者则脸带微笑、脚步轻捷,流水般端着香槟饮品及各种奇异小吃,在客人中间奔来走去穿梭往来,为他们带去最热忱、最贴心、最周到的服务。
许文龙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他那挺拔的身材和超然的神态在人丛中显得尤为突出,格外抢眼,让所有经过他的人都禁不住眼前一亮,既而相互悄悄打听他的身份底细。而那些遍体珠光宝气、浑身艳光四射的名媛小姐们,则更是芳心大动,情愫暗生,频频把**辣的目光从不同角度、用不同方式投射过去,热切期待着那神秘英俊的白马王子主动前来搭讪。遗憾的是对方却始终浑然不知,毫无觉察,依旧端着一杯香槟在细品慢啜着,一副若有所思、恍有所想的迷人样子。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名花有主
“怎么啦?一个人躲在这里想什么呢?”一身便装的蓝副局座悄然而至,亲切地看着许文龙问道。
“是大……是蓝副局座呀,您也来了!”许文龙一楞,差点脱口叫起“大哥”来了。
“是呀,阿绮的生日我当然要来了,不送上一份贺礼,我那‘叔叔’可不是白叫了吗?”蓝副局座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拘礼。
“我猜就是她的生日,自打一进门起就有这种想法。”许文龙愁眉苦脸地说道,“可为什么她要瞒着我呢?还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聚会呢,害我什么礼物也没带。”
“没关系,人来了就好。”蓝副局座安慰他道,“对了,阿绮呢?她去哪了?”
“她去换礼服了,一会儿就下来。”
“对对对,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蓝副局座轻轻呷了一口香槟,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对许文龙说道,“等一下你可得机灵点哟,多邀请阿绮跳几支舞,别傻楞楞光站着不动。”
“这个……这个……”许文龙挠着头呐呐地说道。
“什么这个那个的,阿绮不是很喜欢你吗?既然喜欢你就得抓住机会哟。否则,”蓝副局座呶了呶嘴,看着远远几个年轻人说道,“他们可不会客气哟,一定会紧缠着阿绮不放的。”
许文龙顺着蓝副局座的目光看去,发现四五个身着名贵燕尾服的年轻人正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用轻蔑的目光瞟向自己。个个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眼高过顶、睨视一切的傲慢之态,而和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戚家军也赫然站在其间。
“看来他们也在追求阿绮,而且人人信心十足。”许文龙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对蓝副局座说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好像个个来头都不小。”
“是呀,”蓝副局座皱着眉说道,“他们要么是豪门之子,要么是权贵之后,都有深厚背景的贵公子。看到那个鹰眼阔鼻、身高体胖的混血小子吗?他叫杰克?李,绰号‘华少’,喜好拳击,颇有几分臂力。其父是个著名美国地产商,身家数十亿美元,母亲是滨洋人,由于过
分纵容溺爱,使得他从小就恃宠而骄,任性胡为,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且不服管教,屡屡触犯刑律。在美国根本呆下去了,只好把他送至滨洋外公家寄养。而他身旁那个瘦小精干之人,则是本市桂副boss的儿子,人称‘高公子’。此人城府很深,精于算计,且身兼数家公司董事长,是这些人的头目。至于那个瘦高清秀之人,也有不小的来头,大名叫做戚家军……”
“由于生意上的往来,景轩有时不得不和他们的父亲交往,时间久了便成了通家之谊。”蓝副局座顿了顿继续说道,“幸好阿绮了解这些混小子的底细,除了礼节性 交谈外,从不给他们好脸色看。虽则如此,可也不能小觑他们,毕竟这些人行事疯狂,手段卑劣。而且神通广大,手眼通天,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当然,明目张胆使用下三滥手段他们还是不敢的,毕竟从哪方面来讲,他们和梁家的差距还是非常大的。但无论如何,今晚你得好好看住阿绮,不要让他们有任何接近她的机会。”
“到时再说吧。”许文龙斜了那些人一眼,点着头若有所思回答道。
说话间,随着乐队指挥的小木棒一挥一划,悠扬舒缓的旋律刹那间变得欢快热烈起来,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的宾客也都跟着停止交谈,人人脸带微笑注视着从二楼缓步而下的梁景轩一家三口。
梁景轩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显得格外有精神。他一手挽着身穿丝质旗袍、雍容华美的妻子陈丽馨,另一手挽着一袭拖地白裙、艳娇似海棠的宝贝女儿梁诗绮,迈着轻快的步子缓缓走下楼来,还不停向来宾们点头示意、热情问好。
来宾们立刻报以热烈而持久的掌声,同时伴有贵妇小姐们以不为人知的方式对陈丽馨和梁诗绮满怀醋意的品头论足,包括年轻小伙子发自内心深处的啧啧赞叹。
梁景轩挽着妻子和女儿下到客厅,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话筒,用清亮的声音说道:“各位朋友,各位来宾,感谢大家光临寒舍,在繁忙的工作中抽空参加小女的生日晚会……”
大厅里复又响起一阵暴雨般的掌声。
“谢谢
,谢谢!”梁景轩笑着继续说道,“本来这个晚会应该在去年冬天举行的,但因为出了一点小变故,以至于不得不推迟。而今适逢小女生日,也就正好借此机会补回去年的缺憾,希望大家能够谅解,更希望大家玩得开心。现在,大家就可以开始尽情地玩、尽情地跳,谢谢大家!”
许文龙听了,和蓝副局座相视一笑,跟着大家“啪啪啪”鼓起掌来。
梁景轩放下话筒,和女儿梁诗绮耳语一阵,便拉起妻子率先进入舞池,随着悦耳的音乐翩翩跳起舞来。
但所有的来宾却依然站着不动,目光纷纷射向梁诗绮,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极为丰富。有好奇的,有紧张的,有祈祷的,还有妒忌不平的,真是精彩纷呈,不一而足。
梁诗绮对大家甜甜地笑了笑,伸手挽起拖地长裙,迈着轻快而优雅的步子,缓缓向着客厅一角走去。
大家瞪大眼睛,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这位幸运女神最终飘向谁家。
梁诗绮款款来到许文龙面前,故意板起面孔,用一本正经的声音说道:“这位骄傲的先生,可以请我跳一支舞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许文龙按照演练好的程序鞠上一躬,再优雅地伸出自己右手。待搂上梁诗绮的细腰后,他又不禁轻轻埋怨她道,“你怎么可以胡乱改变剧情呢?甚至连台词都换了。不是说好你先站在蓝叔叔身边,我再……我再过来反复恳请你跳舞的吗?”
梁诗绮顽皮一笑,飞快搂紧许文龙的腰,扭头对蓝副局座说道:“蓝叔叔,我一会儿再请你跳一支舞好吗?”
“还是免了吧,陪阿龙跳就可以了,我还是喝我的酒更来劲。”蓝副局座呵呵轻笑几声,摇着头自我解嘲般嘀咕道,“这臭小子,还真让我白操心了一回。”
“好,名草出现了。”不知谁在人丛中大喊一声,接着便“噼哩叭喇”带头鼓起掌来,于是整个大厅便立刻淹没在一片如潮似雷般的掌声中。
梁景轩夫妇看着女儿和许文龙手挽着手进入舞池,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由衷的笑容。
第二百四八章
“高公子”眼看着女神加财神从身边飘然而去,气得他嘴也歪了鼻也斜了,无名之火冲天直冒,却又不敢发作。只好向戚家军使个眼色,怏怏邀上一位颇有姿色的女伴,和众多珠光宝气的男女一起扭起身躯来。
戚家军心领神会,立刻带上舞伴慢慢挪向舞池中的许文龙……
许文龙前两天虽经梁诗绮细心培训、反复教导,但毕竟是初次跳舞,且舞会规格之高、参舞人员身份之显贵,无不使他心慌意乱,冷汗奔流。他吃力而笨拙地挪动着脚步,尴尬且苦恼地对梁诗绮说道:“干吗过生日也不告诉我一声呢?害我礼物也没准备好。”
梁诗绮仰起脸,噘起嘴嗔怪他道:“为什么一定要送礼物呢?你能来就是我今晚最开心最宝贵的礼物!”
“你邀请了我,我肯定会来呀。不过礼物也是必定要送的,那是礼节知道吗?”许文龙申辩道,“再说这里每一个人都向你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表达了自己的祝福,唯独我没有,这不让我很过意不去的吗?”
“那你真的要送我礼物吗?”梁诗绮眨巴着双眼俏皮地说道。
“当然,你喜欢什么,尽管说吧,等下散会了我们一起去买。”许文龙高兴地回答道。
“那我只要你送一样东西!”
“好呀,是什么?你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梁诗绮戳了戳许文龙的胸膛,羞怯怯满脸深情对他说道:“你的心,我就要你的那颗心!”
许文龙听了,一股暖流迅速涌遍全身,如春风拂面,如漫步云端,真是说不出的感动,说不出的幸福。他紧紧搂着梁诗绮,郑重其事而又庄严之极对她点了点头。
梁诗绮陶醉般闭上双眼,轻轻把头靠在许文龙胸前。一对幸福恋人刹那间沉浸在物我两忘的镜界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醉中的许文龙猛觉腰部一痛。他浑身一激灵,赶紧扭头一看,发现戚家军正皮笑肉不笑看着自己,满嘴言不由衷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舞伴太漂亮了,太让我投入太让我专注了,以至于一不小心撞到了你。”
“没关系!”许文龙微微一笑,淡淡然扫一眼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杰克?李,以及面无表情的“高公子”。
“发生什么事了?”梁诗绮茫然不睁开双眼问道。
“没什么,只是和戚总裁打了个招呼而已。”许文龙摇了摇头,一脸轻描淡写回答道。
“真的吗?”梁诗绮侧着头看看许文龙,又看看戚家军,一副迷惑之极的样子。
“是呀,是呀,难得又和许经理见面了,总得打个招呼吧。”戚家军睁着眼睛说瞎话,满脸谄笑讨好地向梁诗绮解释着,眼睛却得意地对“高公子”和杰克?李眨了几眨。
梁诗绮狐疑地看了戚家军一眼,拖上许文龙缓缓挪向舞池外沿。
一曲终了,跳舞之人纷纷带着女伴涌向客厅四周,在早已准备好的小圆桌边坐了下来,打算略事休息,再重新杀回舞场一展身手。
许文龙在众多青年小伙子艳羡而忌妒地注视下,挽着梁诗绮在一个僻静角落里坐下。他悠闲地喝着香槟,眼睛却不停四下张望着。
“这里的女孩很漂亮吧,个个千娇百媚、如花似玉,想不想请她们跳一支舞呀。”梁诗绮看着心不在焉的许文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许文龙急忙解释道,“我在找蓝副局座。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在找蓝叔叔呀,我还以为你在看美女呢。”梁诗绮听了,心里立刻甜丝丝的。
“这里还有谁能跟你比呢?还有谁比你更美呢?”许文龙一脸认真地说道,“有你就够了,眼里和心里再不会有别人了。”
“真的吗?不会是骗我吧。”梁诗绮开心之极地看着许文龙。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真想一头扎入他怀里,尽情享受这美好甜蜜的时光。
“真的,当然是真的!”许文龙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真好!”梁诗绮甜甜一笑,挪过椅子紧紧挨着他坐着。
“看来他又独自躲在书房里喝酒去了。”许文龙找不到蓝副局座,索性收回目光,低着头细细品着香槟。
“你是怎么和蓝叔叔认识的?看样子你们的交情很不一般哪,一有机会就在大家面前夸奖你。”梁诗绮目光柔柔看着许文龙,满脸好奇地问他道。
“这个呀,怎么说呢?”许文龙字斟句酌地说道,“他是我们部队的前任领导,非常有名气,是战士们心目中的偶像。上次因为救你,他找上了我,彼此一交谈,我才知道他原来就是部队里大名鼎鼎的蓝宇华蓝大队长。”
“看来蓝叔叔还真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不仅找对了人救了我一命,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许文龙见梁诗绮突然间脸泛
羞色,神情扭捏,说起话来也吞吞吐吐没有下文,于是诧异地问她道。
“不告诉你!”梁诗绮嗔怪地看了许文龙一眼,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许文龙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和杨莹莹及李静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多多少少对女孩有了一些了解,知道她们有时爱发发小脾气,爱耍耍小性子,而且心思古怪,鬼神难测,永远也无法让人猜透其中奥秘。而一旦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糊涂、打哈哈,一笑而过,不要太过认真。
“今天来的人可真不少呀。”过了一会儿,许文龙叉开话题,看着客厅扎堆交谈的男男女女说道。突然,他的目光越过人群,一动不动停留在一个三十余岁的健壮男人身上。
“大概有一百多个吧。”梁诗绮不胜其烦地说道,“还不是爸爸呀,这个也要请,那个也要叫。还说一定要办得热闹一点,办得排场一点。其实我本来打算就和你一个人过的……”
梁诗绮独自唠唠叨叨地说着,半晌才发现许文龙神色不对。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脸不解地问他道:“怎么了?你认识吴总吗?天宇集团的吴总裁?”
“不认识!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他一些报导。”许文龙回过神来,摇着头否定着,但心里却不停在嘀咕。如此令人眼熟,如此似曾相识,却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呢?那冷漠的眼神,那精干的外表,还有那健壮熟悉的身影……难道会是他吗?一个三不管地带的超级药枭,自己就是因为伏击他贩药驮队的时候,因心牵不明原因去世的父亲而导致战友伤亡,从而不得不离开心爱的部队回家?这怎么可能?虽然他在强大联军打击下离奇失踪了,莫名逃跑了,没有受到应得的惩罚。可那也才仅仅过了一年多时间啊,怎么就跑到滨洋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思来想去好一会儿,许文龙于是端起杯子喝一口香槟,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梁诗绮道:“他是你爸爸的朋友吧,他们的关系怎样?很要好吗?能不能说说他的情况?”
“他呀,他叫吴公权,是个美籍华人。生意做得很大,涉足的领域也很广,是个神秘而低调的大富商。”梁诗绮看了那男子一眼,皱着眉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也不算是爸爸的朋友,只是碍于桂副boss的面子,才勉强和他全资开发一些商业项目。但他对爸爸却很热情,对我也不错……”
“只是我对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反感,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觉得这人很有心机,笑起来虚情假意的,不太可靠,好像时时处处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似的。当然也许是我接触太多生意人的缘故吧,总是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从而导致判断失误。”
“是吗?”许文龙沉吟着说道,又转过头细细打量着不远处的吴总裁。
正和朋友谈笑风生的吴总裁显然感觉到了许文龙的关注。他于是坐直身子,举起手中的香槟扬了扬,再仰起脖子一口喝了下去,接着又若无其事和大家说笑着。只是他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这边飘,一副对许文龙颇感兴趣的样子。
“边上那个女孩是他女朋友吗?”许文龙遥遥回敬了吴公权一杯酒,继续问梁诗绮道。
“你是指那个身材惹火、妩媚可人的女孩吗?”梁诗绮回答道,“她叫露伊丝,也是美籍华人。之前是一家外资企业高管,近段时间才跳槽到吴总裁公司,出任总裁助理,权力很大,但不是他的女朋友。”
许文龙微微一笑,再没作声。
正在这时,两个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孩款款走了过来,用清脆而娇媚的声音嗔怪梁诗绮道:“阿绮,这么久不见你的踪影,都躲哪儿去了哟?金屋藏娇过小日子吗?连好朋友面前也不透露一下,这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是美琴和阿雪呀。”梁诗绮赶紧站起身来,热情万分迎向两个女孩道,“实在对不起啊,我这不也刚从美国回来吗?”
“是吗?”性感妖娆的美琴歪着头似笑非笑看着梁诗绮,“但据可靠情报显示,你回来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而且……而且……嘻嘻嘻……难道我的情报也会出错吗?”
“哪有啊,都是……都是别人乱说的。”梁诗绮一听,俏脸一下红到耳朵边。她心虚地看了许文龙一眼,赶紧转移话题道,“来来来,还是让我先给你们相互介绍一下吧。这是阿龙,那是美琴和阿雪……”
“很高兴认识你们。”许文龙彬彬有礼伸出右手,轻轻和两个女孩握了握。
“嗯,不错,还行,十足男人味,配得上我们的阿绮。”美琴细细打量着许文龙,啧啧赞叹着说道。阿雪却抿着嘴笑眯眯站着,但显然也对许文龙满意极了。
“是吗?你觉得我们很相配吗?”梁诗绮恢复常态,抬起头不无骄傲地问道。一旁的许文龙却尴尬极了,搓着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当然,我的眼光是不会欺骗我的。”美
琴肯定地点了点头,又凑近梁诗绮耳朵笑轻声说道,“你们认识那么久了,也躲在安乐窝里度过了那么多幸福时光,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有没有……有没有那个了……”
“讨厌,看你都在胡说些什么!”梁诗绮轻轻擂了美琴一拳,羞涩涩而又十分肯定地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真的吗?那你可得赶紧的哟,要不然……”美琴笑嘻嘻看了一眼许文龙,一脸捉狭地说道。
“要不然怎样?我才不会担心呢!”梁诗绮横了美琴一眼,指着椅子对她们说道,“坐吧,坐吧,别光站在这里让别人好看。”
于是三个女孩挤坐在一起,低着头神神秘秘嘀咕着。许文龙不便打扰她们,只好移开椅子,远远坐到她们对面去。
没多久,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态度恭敬地对梁诗绮说道:“小姐,梁总有事找你,请你马上过去一下。”
梁诗绮点了点头,对大家说道:“你们先聊吧,我一会儿就过来。阿龙,记得请我两位好朋友跳舞哟。”
“如果她们不嫌我跳得不好的话。”许文龙微笑着回道。
美琴大大咧咧挥着手对梁诗绮说道:“去吧,去吧,还是去看看梁伯伯有什么要紧事,我们要做什么用不着你操心。”
“那我走了啊,你们请便。”梁诗绮站起身来,跟着男管家急急往楼上走去。
“那么,”美琴轻轻呷了一口咖啡,用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看着许文龙说道,“可以和我们详细说说吗?你小子是怎么认识阿绮的?事先知道她的身份吗?知道她有一个富得留油的老爸吗?又是用什么手段猎取她芳心的……”
一串串犀利而不留情面的质疑随着美琴那猩红小嘴的一张一翕,像飞刀般嗖嗖嗖插入许文龙心脏。让他一时间手脚无措,无所适从,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笑而不语的阿雪急了,连忙扯着美琴的衣角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他好歹也是阿绮的男朋友呀,不可以礼貌一点吗?”
“正因为他是阿绮的男朋友,所以我得好好盘查盘查他。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不但骗钱还想骗色怎么办?”美琴摆出一副振振有词样子,丝毫不理会阿雪的劝阻。她斜了一眼张口结舌的许文龙,自顾自继续说道,“靠钱吗?我看不可能!一般人倾其所有也没有阿绮的零花钱多。靠权吗?我看也不像。你不过是一名退役军人,虽然经营着一家夜总会,但也只是一个经理而已。依我看呀,你铁定是凭着一副迷死人的外表和花言巧语的手段,一举把心地善良的阿绮给拿下了……”
许文龙张了张嘴,呆呆看着口若悬河的美琴,仿佛面对一个任性野蛮的小孩般,哭不得笑不得,喜不得怒不得,满肚子话不知道从何处说起。正当他搜肠刮肚、千方百计寻找最得体的话语来回答美琴的质问时,一向令他敬而远之的戚家军恰好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堆起满脸笑容假惺惺对他说道:“许经理,你可真让人好找呀。怎么样?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时间,可有兴趣陪我去花园散散步,赏赏花,顺便帮你介绍几个有头有脸的朋友,这对你的生意可大有帮助哟。”
“是吗?好啊,好啊,我也正想找你好好聊一聊呢,我们这就过去吧。”许文龙如获大赦般站了起来,迈开大腿就想往外走。此时的他不但对戚家军没有任何厌恶嫌弃之感,相反却觉得他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讨人喜欢。
不想美琴重重哼了一声,拉长个脸愠怒地说道:“戚家军,你又在搞什么鬼,没看到我们在聊天吗?”
戚家军嘻嘻一笑,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说道:“其实我也不想打扰两位大小姐的谈兴呀,只是……只是高公子和华少他们也在花园里,听说他们想在那里搞个神秘派对,因为这里太沉闷、太让人感到压抑了。”
“什么?神秘派对?”美琴闻听,不由得一蹦三尺高,连连拍着双手眉飞色舞地说道,“这太好了,走吧,走吧,大家赶紧走吧,都一起去开心开心……”
许文龙一听高公子和华少两人的名字,心里禁不住格噔一下,暗暗思忖着他们肯定想搞什么小动作,说不定又想打算借机整治自己。但管他们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把握分寸,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就行。即便挨上几拳受上几脚,也比坐在这里面对美琴无聊的盘查要好。
阿雪斜了戚家军一眼,皱着眉担心地对美琴说道:“我们还是在这里聊天吧,一会儿阿绮就会回来,要是她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再说……再说你不是想和阿龙好好聊一聊的吗?”
戚家军急忙插嘴说道:“聊天有的是时间,这个派对可是只此一回,再没下次了哟。”
“是呀,是呀,我们还是去参加派对吧。阿龙的事以后再说,他一时半会也跑不哪儿去。”美琴神情激动,兴奋之极,拖起阿雪就往花园里跑。
第二百四十九章 地下拳击
梁家花园又名怡情苑,位于古堡后侧,是一座占地百余公顷,集奇花异草、名贵树木和无数玉石雕塑为一体的大花园。花园虽大,但布局紧凑,设计精巧,绿化带、人工湖、如茵绿草、似锦繁花,以及小桥流水、亭台楼榭,无一不让人赏心悦目、流恋忘返,就像置身于人间仙镜般迷人极了,优雅极了。
许文龙一行人随着戚家军来到后花园,在幽静小路上走不多久,便见十余个青年男女团团围成一圈,人人手持大把钞票,尽量压低声音不停嘶喊着。看样子个个非富即贵,决不是等闲之人。其中一个高瘦青年手拿装满钞票的大红皮包,飞快在人丛中走来走去,嘴里极富煽情地说道:“开局了啊,开局了啊,最后一局见输赢啊,华少赔率一比一,肥仔赔率一比二,要加注的赶紧啊……”
于是年轻男女们纷纷把手中的钱钞扔到皮包里。
原来所谓的神秘派对,就是那些纨绔子弟私下举行的无聊搏击对赌。
美琴慌忙紧走几步,拼力挤进密实人群,捋下小指上一颗硕大戒指,眼也不眨扔到皮包里说道:“刚花十万元买的指环,作价六万,赌华少赢。”
“好咧,”高瘦青年喜孜孜当场宣布道,“美琴美眉六万元赌华少赢!”
美琴投完注喜滋滋挤出人群,对面面相觑的阿雪和许文龙说道:“没办法,包包还在更衣室里,只好用戒指跟他们赌一把。对了,你们要不要参上一股,我这还有项链和耳环,输了算我的,赢了还我项链和耳环就行,不收利息……
阿雪和许文龙对视一眼,双双用力摇了摇头。
搏击场上的争斗已呈白热化。戴红色拳击套的华少步伐沉稳,步步进逼,拳头似雨点般直往对手身上招呼。而和他对阵搏击的、同样牛高马大的肥仔也不示弱,挥起拳头左抵右挡,玩命招架,在胸膛挨了两记重拳之后奋起神威,瞅个空挡抡拳一击,重重打在华少脸颊上,一举迫退了他绵密凶狠的进攻。
肥仔一招得手,立刻乘胜追击,在一片狂热喝彩声中飞起一腿,旋风般踢向华少腹部。
不想华少虽然中招,但实力尚存。在肥仔铁腿踢来的瞬间,张嘴低吼一声,手臂高举奋力一格,再闪电般抬腿踢向肥仔腹部……
肥仔不及提防,重踢之下嘭地仰面摔倒在地,拼死挣上几挣,最终像回光返照的油灯般,软蹋蹋再也爬不起来了。
于是人群一片混乱,欢呼跳跃者有之,摇头笑骂者有之,诅咒不满者也有之。高瘦青年更是举着皮包大喊大叫道:“发钱了,发钱了,一比一发钱了……”
美琴捧着一堆百元大钞乐颠颠走了回来,喜不自胜连连高喊道:“赢了,赢了,这次终于赢了!六万大元一分不少,看来你们俩可真是我的财神爷!”
“好啊,那你在这里继续玩吧,说不定等下六万会变十二万,十二万会变二十四万呢。不过我可要回舞厅了,要不阿绮会生气的。”许文龙佯装开心的样子说道。他早巴不得甩掉美琴,以防她瞎三话四乱说一通,现在看她玩得晕乎乎什么也忘记了,那还不是瞌睡遇枕头——正中下怀?
阿雪见状,也跟着说道:“我也要回去了,这里太暴力太残忍,我……我看不下去了。”
“别走,别走,再玩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兴致正高的美琴哪肯罢休,慌忙极力挽
留他们道,“再赌一场,再赌一场我们就走,怎么样?对了,我还没给你们发小费呢?来来来,一人一万,就当是辛苦钱吧。”
许文龙笑着拒绝道:“不了,你还是留着当本钱吧。”
阿雪也连连摆着手说道:“我可不要你的钱,再说这还是赌来的钱。”
“本钱我还有,赌来的也是钱。拿着吧,拿着吧。”美琴不依不饶,硬要把钱塞到他们手上。但许文龙和阿雪却无论如何也不收。
“你们这是干什么?拉拉扯扯的,连钱都不要了吗?是不是觉得钱多咬手啊。”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戚家军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突然间就出现在大家面前,眯起双眼嬉皮笑脸看着推来让去的他们。而他身后则黑压压跟着一大帮人,为首的正是孤傲精滑的高公子和大汗淋漓的华少。
美琴连忙停止手上的动作,疑惑不解看着戚家军一行人道:“你们……你们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用不着担心。”戚家军打着哈哈说道,“我只是想为许经理介绍几位朋友。来来来,许经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高公子和华少,你们彼此亲近亲近。”
“久仰两位大名,我是许文龙。”许文龙不亢不卑伸出右手说道。
高公子点了点头,伸手和许文龙握了握。华少的态度却十分骄横傲慢,只冷着脸看了一眼许文龙伸过来的手,便又旁若无人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拳击手套。
许文龙也不介意,转头对高公子说道:“你们继续玩吧,我就不打扰你们雅兴了。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一步了。”
“慢着!”高公子横臂一挡,堪堪拦着许文龙的去路说道。
“怎么?难道高公子还有特别指教吗?”许文龙微微一笑,镇定而淡然地说道。
“指教不敢!”高公子挤出一丝假笑,煞有介事对周围的青年男女说道,“阿绮小姐是我们滨洋公认的大美女,清纯柔雅,貌如天仙。而作为她男朋友的你,我想在各方面也一定有超乎寻常的过人之处,而不仅仅是靠翩翩风度来迷惑人的吧,大家说是不是呀!”
“对对对,说得不错,许经理肯定不是等闲之人……”一干红男绿女立刻连声附和道。
“你错了!”许文龙看着高公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过是一退役军人,从事着一份你们根本瞧不上眼的微不足道的职业,却又哪来什么过人之处呢?”
“许经理太谦虚了!”高公子耸了耸肩,摆着手摇头晃脑说道,“正因为你是退役军人,所以我们都认为你经历过风雨,见识过大场面。因而身手一定不错,本领绝对不凡,应该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怎么样?敢和我们的华少来一场拳击赛吗?阿绮小姐光彩照人,魅力四射,走到哪里都成为万众瞩目的中心人物。我想你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吧,更不会成为一个临阵脱逃的缩头乌龟吧,更何况华少刚才还经历过三场殊死拼搏呢。”
“对对对,来一场,一场定输赢,不接招的不是男人……”一听到又有拳赛可看可赌,一众男女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纷纷怂恿许文龙上场对阵。一旁的华少更是耀武扬威,踌躇满志,不停挥着硕大双拳四处虚空乱击,间或还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瞪视着许文龙。
“这不公平!”突然,一个娇媚激愤的女声匍然响起,在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中显得格外清
脆,格外不协调。
大家吃了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正是一向以温柔腼腆著称的阿雪。
阿雪全然不理会大家讶然而震惊的目光,涨红着脸质问高公子道:“华少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拳击手,大大小小参加过无数次搏击比赛。而许经理却是一个早已退役的军人,再说军人善长的应该是枪械,而不是近身格斗,怎么可以比试拳脚呢?这不是明显欺负人吗?”
“嘘——”短暂的惊讶过后,围观的男女立刻哄笑起来,纷纷用尖刻而恶毒的话语讽刺着阿雪,什么“花痴、失心疯、有一腿呀”等等,简直粗鄙不堪,无以入耳,让人听着就恶心想吐。
高公子挥了挥手,缓缓走到阿雪面前,拍着她的肩膀故作亲切地说道:“阿雪呀,你这又何苦呢?就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强行出头,值得吗?再说他们两个还没比呢,你怎么就知道许经理不行呢?万一许经理真的身怀绝技,深藏不露,一出手就把华少给打趴下了,那你岂不是葬送了人家许经理一次出头露面的大好时机吗?而且我还决定压一百元许经理赢呢,可千万别让我错失这次发财的机会哟。”
“你们……你们简直不可理喻……”阿雪气急交加,眼泪禁不住哗哗哗流了下来。美琴见了,立刻上前把阿雪拖出人丛外,悄悄在她耳边说道:“算了吧,就让阿龙上去比试一下,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可以当场验证一下,他到底是真材实料的硬汉大丈夫,还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软枕头!”
“可是……可是万一他受伤了怎么办?我们如何向阿绮交待呢?”阿雪扑簌簌流着眼泪,脸上呈现出一副委曲之极的样子。
“不要‘可是’了,我们静观其变吧,到时再制止他们也不迟。”美琴轻轻安慰她道。
许文龙默默地看着泪流不止的阿雪,心里对她油然产生一丝感激怜爱之情。
“怎么样?许经理,该上场了吧,大家都等不及了,可千万别让人失望哟。”高公子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看着许文龙,缓缓伸手做一个“请”的姿势。
“上场,决斗!上场,决斗……”青年男女齐齐欢呼着,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明显已一浪高过一浪,看来大家都迫不及待等着上演好戏了。而虚空四击的华少则更是又蹦又跳,低吼连连,不停对许文龙做着轻蔑挑衅的动作。
许文龙扫了扫激奋不已的青年男女们一眼,摇着头平静地对高公子说道:“我是不会和他打的……”
“是吗?”高公子打断许文龙的话头,言辞激烈挤兑他道,“难道你真想做缩头乌龟不成?难道你真想一辈子想躲在女人石榴裙下不成?这样很光彩、很享受吗?抑或你真的像传闻中所说的一样,专靠一副油头粉面的外貌来迷惑女人!”
“不管你怎么说,也不管你怎么想,这样的比试我是不会参加的!”许文龙定定看着高公子,不愠不火回答他道。
“为什么?害怕了吗?害怕华少打落你的牙龄撕破你的脸、从而影响你姣好的容貌吗?还是认为华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你根本就不屑和他对决?”高公子倏地沉下脸,撇着嘴嘿嘿冷笑道。
“我想我们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许文龙收起笑脸,毫不客气对他说道,“你想玩想赌还是另请高明吧,恕本人无法奉陪,告辞了。”
第二百五十章 被迫应战
跃跃欲试的华少突然间跳将起来,挥拳恶狠狠砸向许文龙后脑,同时用低沉暴躁的声音怒喝道:“想走吗?我看没这么简单吧!”
举步欲走的许文龙将身一矮,电光石火间往斜刺里一滑,准确轻松躲过那致命一击。
华少偷袭不成,迅即揉身而上,举起醋钵般的双拳忽而直上直下、左右开弓,忽而旁敲侧打,前后夹击,似野兽般展开了一波强过一波的攻击。
许文龙骤遇强敌,又不想把事情闹大,一时间倒也迫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闪避间好几次差点被华少刚猛的铁拳击中。幸而他反应灵敏,规避及时,每每在间不容缓之际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下注啊,赶快下注啊!”高瘦青年神情激奋,满脸通红,不停狂呼大叫着催促大家投注,“华少赔率一比一,许经理赔率一比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下注的快点啊……”
狂热的男女青年立刻掏口袋的掏口袋,翻提包的翻提包,把大迭大迭的钞票下雨般扔了进去,瞬间把一个硕大的皮包塞得满当当鼓了起来。
高公子得意地看着前支后拙的许文龙,乐呵呵掏出几捆钞票,唰地从中抽出一张,高举着大声喊道:“我说话算数,一百元赌许经理赢!”
“好咧,高公子一百元赌许经理赢!还有谁要赌许经理赢的?抓紧时间下注啊!”瘦高青年接过那一百元钱,极为夸张宣布道,“许经理目前所获赌金总额为一百,已远远落后于华少的赌金总数。为此,我不得不调整许经理的赔率,由刚才的一比五提升到一比十!一比十呀,赶紧的呀,花一万搏十万呀……”
然而不管瘦高青年如何声嘶力竭、如何喊破喉咙,但却依然没人愿意赌许文龙获胜,甚至连美琴也不例外,正掏着刚赢的六万元钱准备下注华少。
“借我三万!”气鼓鼓的阿雪把手伸向美琴。
“怎么?你也忍不住要赌了吗?”美琴吃惊地看着阿雪,“打算下谁的注?阿龙吗?”
阿雪咬着牙使劲点了点头。
“我说大姐呀,你这是赌气还是赌钱啊?赛场上的优劣胜负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你干吗还要拿钱往水里扔呢?虽说三万块是小事,但好歹也是钱呀,用来做做头发不好吗?”
“你到底借不借?”阿雪嘟着嘴倔强地看着美琴。
“好吧,好吧,姐今天豁出去了,陪你一起输总可以吧,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呢?喏,钱在这里,你三万,我三万。咱一起去为阿龙下注打气,就当扔水里了,看看有没有个小水泡冒出来……”
华少毕竟受过专门训练,步履沉稳有力,出拳刚劲凶猛。再加上存心要出许文龙的丑,想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所以拳脚之间毫不留情,一招一式均往致命之处招呼,恨不得一下子把
对方打趴在地。
不过许文龙也不是吃素,多年的特战队生涯不但锻就了他铜筋铁骨,抗击打能力强,还练就了他轻灵的身手、敏捷的思维和一招致敌的绝技。只是他和华少之间仅为萍水初逢,并无生死积怨。再说这里又是梁诗绮的家,且又适逢她庆生的大好日子,如此吵吵闹闹、争争斗斗的又成什么体统呢?所以自缠斗以来他一直就是规避躲闪、以求自保,并无主动进攻、一击取胜的意思。
华少见许文龙一昧隐忍退让,拼力游走于自己的重拳铁腿之间,以为他胆怯害怕无力反击了。于是大喝一声,在众人欢呼喝彩下一拳砸向他的鼻子。
许文龙处变不惊,危急中来个顺水推舟,举臂一拨一拉跳出圈外,指着华少愠怒地说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华少收势不及,呼地一窜向前,结结实实撞中一个眼镜青年。一家伙把他撞得萎顿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惊叫一声,慌忙走过去把眼镜青年扶起来。其他人则四散奔逃,远远躲到一边去了。
华少硬生生定住身子,用颇为吃惊的目光看着三尺开外的许文龙,一张胖脸也跟着闪烁不定,急剧变化,最后涨成猪肝色。
“闹够了吗?”许文龙扫了一眼惶恐惊讶的一众男女,语气稍为平缓地对华少说道。
“你说呢?”华少怪叫着一跃而起,飞起一腿狠狠撩向许文龙裆部。他当众蒙羞受辱,气急败坏之下什么也不顾了。
“不可以……”
“住手……”
阿雪和美琴见状,双双大叫着飞步向前,试图阻止惨剧的发生。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不由她们惊呆了。
只见退无可退的许文龙迅速飞起一脚,针锋相对嘭地撞了过去,接着又抡起铁拳重重砸向华少鼻梁。
正当大家屏着呼吸为华少捏一把汗时,许文龙拳到中途却又倏然停住,硕大的拳头静静悬在华少鼻尖处。
两个殊死拼搏的斗士瞬间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一眼不霎相互瞪视着。所不同的是华少身体微曲,目光呆滞,而许文龙则长身直立,威风凛然。
“谢天谢地,两个人到底都没有出事!”阿雪惊喜间举手合十,不停低头喃喃自语着。
美琴却张大嘴巴呆呆站着,晕乎乎仿佛陷入梦游状态。她做梦也想不到那穷小子不但有着迷人的外表,而且还有如此惊人的身手!这不正是无数女孩梦寐以求的完美偶像吗?难怪阿绮这么迷恋他!
“打!打!继续打呀!一拳见高低……”震惊过后的男女们开始有节奏低呼着。
华少脸色阴晴不定,心念电转不停。有心想再缠打下去,却又知道铁定是自取其辱、自讨苦吃。这不,右腿肚子都还在发麻打抖呢,简直比挨上一铁棍还难受。更不
用说刚才那迅捷无伦、刚猛霸道的一拳!要不是中途骤停直接砸过来会怎样?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但如果就此放弃认输,那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混呢?还能在大家面前抬得起头吗?
“还要打吗?”许文龙动也不动举着拳头,目光如炬看着心神不宁的华少。
华少偷偷瞥了一眼高公子,发现后者正冷冷注视着自己,脸上呈现一副冷漠不屑的神态。这不禁让他心头火起,怒气勃发,咬着牙大声喝道“打!干吗不打呢?”话一说完,便出其不意举拳击向许文龙太阳穴。
许文龙左臂一格,右拳划个弧形直砸过去,同样贴着他的太阳穴说道:“不要再逼我!”
华少一时间眼目充血,狂性大发,喉咙咕咕叫着扑向许文龙。也不讲究什么章法套路,更不顾忌什么制度规矩,恰似发狂的泼妇般挥舞着双拳横冲直撞、胡打蛮缠。但不论他如何横敲竖劈、上砸下打,许文龙的右拳却始终不离他的眼耳口鼻,直如鬼魂般挥也挥不去,甩也甩不掉,确实令人沮丧万分、心焦气急。华少如狂风暴雨乱打一通后,连对方的毫毛也没摸着一根,惊恐之下脸色蜡黄,心如死灰,颓然垂下双手呆站不动,用发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气定神闲的许文龙。
青年男女们初时见华少信心满满、气势汹汹,自以为既能给那令人忌恨的臭小子一个下马威,又能小小赢上一笑零花钱,真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美事。直至看到情势急转直下、结局匪夷所思,原本意气风发的华少转眼间被对手戏弄得蔫头蔫脑、锐气全消,似失去斗志的公鸡般毫无还手之力。于是人人心灰意冷、骂骂咧咧,不停用各种方式发泄着心中的怨气,同时却又好奇而又钦佩地打量着高大健壮的许文龙。
许文龙掸了掸笔挺的西服,斜眼看着无所适从、呆楞不动的华少,一时间又感觉于心不忍,便主动伸手过去说道:“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谅解……”话音未落,他猛觉眼前一花,一颗硕大拳头伴着呼呼风声直奔自己面庞而来。
原来急怒攻心的华少见许文龙毫无防备,心里顿生偷袭之念,出手就是迎面一拳,打算凭此暴起一击,多多少少挽回一丝丢失殆尽的颜面。
许文龙一番好意却招致如此回报,禁不住气往上升,火往上冒,冷着脸毫不犹豫挥拳迎了上去……
嘭,两拳相撞,瞬间像胶着般静悬空中……
“好!打得好!绝地反击,华少好样的!请继续……”
青年男女们陡然间来了精神,一个个像打了鸡血般齐声欢叫起来。只是他们高兴得未免太早了点,在还没喊出第二句喝彩声时,便见华少突然跳脚尖叫,不停狂甩右手,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哗哗堕落,最终身子像泄气的皮球般慢慢萎顿下去。看来戴着拳击套的他到底还比不上赤手空拳的许文龙。
第二百五十一章 以退为进
恍若隔梦的美琴终于惊醒过来,几步蹦到许文龙面前,捧起他的手兴奋而又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紧?”此时的她确实开心得不得了,不仅仅在片刻间净赚三十万梳妆费,更重要的是,终于见识了作为阿绮男朋友的许文龙真正实力。毕竟她和阿绮不是一般的闺蜜,也会为闺蜜的终身大事操心。
“没什么,不碍事。”许文龙看了看蹲在地上直流冷汗的华少,甩着胳膊淡淡回答道。
“啪啪啪……”高公子轻轻鼓着掌,缓缓来到许文龙身边,摇头晃脑看着他说道:“高人呀,确实是高人!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总算让我们见识了许经理非凡的身手和高超的技艺!不愧是阿绮的男朋友,完全可以做‘滨洋第一美人’的护花使者!大家说,对不对呀?”
“当然啦,阿绮的男朋友耶,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那叫一个棒……”男女们纷纷鼓起掌来。目睹了许文龙那迅猛无匹的一拳后,他们到底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人人打心眼里佩服起他来。
“那么,大家还有没有兴趣见识许经理其它方面的才技呢?想不想再开开眼界乐一乐呢?据说许经理在部队是全才,不仅手上功夫了得,在其它各方面也都是个佼佼者,从不落后于他人的。”
“想啊,想啊,高公子还有什么节目就尽管使出来吧……”大家听说又有好戏可看,便忍不住又骚动起来。
“你还想怎样呢?”许文龙早知道高公子不是个好人,或许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导演的也说不准,只是手上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也就不好怎么过分得罪于他,但语气却没有先前那么谦恭了。
“没什么,玩玩而已,难得大家今晚有缘聚在一起,不尽尽兴怎么说得过去呢?”高公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阿雪抬腿想上前争辩几句,却不想被美琴一把拖住,再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嘀咕一通。她对许文龙特别有信心,觉得不管高公子耍什么花招,许文龙都有能力应付,如此正好全方位认识认识这个颇为神秘的男人。
“怎么玩?再打一场吗?你不觉得这样做不合适吗?”许文龙不客气地问道。
“其实拳击比赛也没什么呀,这不你和华少都好好的没受伤吗?而且像这样的搏彩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搞呀。”高公子看着痛苦不堪的华少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既然许经理不喜欢玩拳击,那我们不妨改变一下比赛方式。”
“怎么比?比什么?”
“赛车如何?我和你比!到滨洋六环路上赛一程,那里坡陡弯多,最具挑战性!”高公子自恃有一辆高性能法拉利跑车,再加上时常和一群不安分的年轻人飙车赌钱,有一定的经验技术,所以别有用心提出来一场车赛。
“好哇!赛车最刺激、最震撼
了!走吧,走吧,我们这就去赛车……”说到赛车,那些青年男女们立刻欢呼起来,个个像吸了药般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兴奋之态不一而足。
“我可不想在警察局留下污点。”既然不再这样打打斗斗,许文龙的语气变得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不愿再跟他们胡搞乱闹。
“这你就绝对放心!首先那里没什么警察,属于监管较薄弱的地方。再者即便被抓了,我也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把你给弄出来,而且决不会留下任何污点记录!”高公子精神一振,歪着头狂妄之极夸口说道。
许文龙微笑着拒绝道:“我没跑车,也没兴趣,还是你们自己去玩吧。”
“我有,我有!我有一辆改装的保时捷风之语!操控灵敏,动力强劲,最适合那样的路况!”美琴乐颠颠走向前来,主动提出要奉献自己的爱车。原来她见许文龙脸色平静,没有丝毫犹豫为难之态,断定他的车技也和他的身手一样了得,赢面极大,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是否会毁损车子,那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毕竟打压一下高公子那伙人的嚣张气焰比什么都更划算!
阿雪见状,忍不住气急交加对她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不指望你去劝劝他们,反而极力鼓动他们去比赛。万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没事,没事!”美琴笑嘻嘻安慰她道,“许经理艺高人胆大,非比一般,我们应该对他抱有十足信心嘛,对不对?”
高公子恼怒地看了美琴一眼,脸上依旧笑吟吟对许文龙说道:“看吧,看吧,大家对你热情有多高,对你的支持有多大!连美琴小姐都愿意赞助你一辆赛车!”
“谢谢!”许文龙对美琴摆了摆手,不紧不慢对高公子说道,“久闻高公子车技过人,所向无敌,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这样总可以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公子巴脸一沉,很是不悦地指着他说道,“是看不起我吗?觉得不屑和我比吗?我可告诉你啊,你看不起我,那就是看不起我们这里所有人,更不把我们这里所有人放在眼里!你愿意得罪这些人吗?你喜欢和他们过不去吗?”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许文龙连忙分辨道。
“那你什么意思?”高公子一把打断他的话头,昂起脑袋咄咄逼人抢着说道,“其实我早知道你是个汽车运输兵,天天和汽车打交道,车技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所以你甘愿放弃比赛,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们,认为我们不值得做你的朋友!”
瘦高青年挤过来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再婆婆妈妈了,是男人就开上车子比试一场,也好让我们再次见识许经理风采!”作为庄家,他在刚才的拳击赛中所赢不多,大家所压的赌金几乎都被美琴和阿雪赚去了,于是想通过这次车赛
来弥补一下损失。
“赛一场!赛一场……”围观的男女齐齐忘形喊叫着,个个唯恐失去这难能一见的非凡车赛。
“真的要比吗?”许文龙看了看情绪激昂的一众男女,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当然,非比不可!”高公子昂着头硬邦邦回答道。
“既然要比,我看不如这样吧……”许文龙无可奈何地说道。
“愿闻其详,只要许经理划下道来,我高某人一定奉陪到底!”高公子傲慢地甩了甩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哗啦啦……”红男绿女们见好戏即将开场,人人情不自禁报以热烈的掌声。
许文龙挥手制止大家的掌声,郑重其事对高公子说道:“既然高公子如此看得起我,我也就只好舍命陪君子!这样吧,去东六环太远,也太费时间。我看我们还不如就地解决来个痛快,就在这里赛一场如何?”
“什么?在这里?”高公子大吃一惊,鼓起一双怪眼傻楞楞问道,“你说就在这里比?”
许文龙微微一笑,耸着肩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在这里怎么比?”瘦高青年忍不住嚷嚷起来,“到处都是雕像,到处都是花木。路又窄,弯又多,根本放不开手脚。再说撞环车子小事,万一毁了这里的景观怎么办?这这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许文龙笑吟吟回答道:“撞坏车子就自认倒霉,万一毁坏了花木景观,那可得自掏腰包主动赔偿维修啰。”
“可是,可是这里毕竟是梁伯伯心爱的花园啊,就是赔偿维修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吧!”
“我看还是到东六环去吧,那里更没有顾忌、更没有思想负担……”
“其实这里也不错啊,至少不会发生车毁人亡的恐怖事件吧。”
男女青年们有的赞成,有的反对,有的脸色惊惶,有的沉默不语,人人莫衷一是,个个无所适从。
生性胆小的阿雪一反常态,晃悠悠站出来大声说道:“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比呢?虽说这里的花圃、巨树、假山、雕塑等障碍物星罗棋布、比比皆是,且毫无规律可言,但这不正是考验赛车的操控性能和驾驶员灵敏反应的绝佳地点吗?至于会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事故,我看比起东六环来,可要轻微得多、安全得多哦!当然,除非有人胆小怕事、不敢接受挑战,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高公子意下如何?比还是不比?”许文龙看着目光闪烁、脸色不定的高公子,心里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痛快,谁让他故意挑起事端来呢?当然,如果他能够激流勇退、主动放弃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家听许文龙一说,目光立刻齐唰唰投向高公子,屏着呼吸静听他的表态。
第二百五十二章 非凡赛道
高公子见大家都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一时间感到进退两难、徬徨不决。他滴溜溜转动着一对小眼珠,心里暗暗思忖道:难道这小子故意在这里虚张声势、故布疑阵?以梁景轩的花园来逼我自动放弃比赛?还是那小子真的身怀绝技而刻意保持低调?这怎么可能?不就一个汽车运输兵吗?运运装备、拉拉兵员而已,又哪有时间和金钱来练习飞车技巧?即便是刚才只用一拳打败华少,不也仅仅是投机取巧、抢占了以逸待劳的便宜罢了,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里,他不由立时胆壮心雄起来,咬着牙阴着脸一字一顿对许文龙说道:“既然许经理没那个胆量去东六环飙车,那我也不勉强于你。咱就在这里来一场蜗牛赛吧,看看到底谁的运气更好!”
“好啊,好啊,赛车了,赛车了,又有好戏可看了……”听到高公子终于答应比赛,热切期盼的青年男女立刻欢呼起来。瘦高庄家更是眉开眼笑、欣喜若狂,一把脱下身上的外套,双手捧着当钱袋,大呼小叫着要大家赶紧下注。他那个硕大的皮包早已连钱一起送给美琴和阿雪了。个别胆小之人不愿惹事,连忙趁着混乱偷偷溜之大吉。
“那么,我们该怎么比呢?怎样算输赢呢?可否请许经理说说比赛规则?”高公子看看乐不可支的同伴们,再看看窄小曲折的花间小路,心里禁不住七上八下起来。
“很简单。”许文龙一言既出,再无退路,只好指着远处的花圃和假山说道,“我们从停车场出发,驾车驶入正中那条小路,在第三个和第四个花圃空隙间拐个‘s’形弯,再从左边切入假山通道,在假山环形通道中连转三圈,最后从‘s’形路回到停车场。以时间长短而定,谁花的时间少谁就是赢家。”
大家顺着许文龙所指的路线一看,人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样的路也能比?且不说那两个花圃间的距离如此之短,弯度如此之大,光是那座直径不足十米的假山也够吓人的,而且还要绕着转上三圈。如果行驶中稍一分神、或是转弯过急,铁定会撞破护栏,跌入假山下鱼池!不过这样的比赛人是很安全的,车子可就难说会剐蹭成什么样子,会惨到程度。
戚家军见路线狭窄曲折,几乎难以驾车通行,担心高公子吃亏丢面子,于是连忙走向前去打圆场:“我看还是算了吧,等哪天许经理有空,你们再去东六环见个高低,现在还是回去跳舞要紧。”
不想高公子却并不领情,梗起脖子粗声粗气说道:“不行!说了要比就得比!谁也不能临阵逃脱!”他心高气傲且生性多疑,不愿在众人跟前丧失颜面,最主要的是还想图个侥幸,踫个运气。毕竟自己有多年的赛车经历,虽不能说所向无敌,次次获胜,但也积累了一定经验,掌握了不少技巧,又岂怕一个开大货车的赤脚兵呢?
“那就比吧。”许文龙见高公子态度坚决,不容更改,只好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高公子双手一摊说道:“你定的规矩你选的路,自然得由你先上。”
许文龙笑了笑,转身向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美琴急忙追上去问道:“你确定不需要我的风之语?它的安全性可比你的高多了哦。”
许文龙摆了摆手道:“谢谢,还是用我自己的车更顺手。”
“这倒也是,毕竟比得不仅仅是速度!”美琴嘻嘻一笑,接着叮嘱他道,“沉着、冷静,千万别慌张,我看好你哦!”
阿雪也走过来说道:“不要较真,悠着点儿,输了就输了吧,没必要拿命去搏。不然我们可没办法向阿绮交差哦。”
“放心,我能把握住。”许文龙知了笑,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奥迪。
停车场在花园一侧,面积比较大。车棚内整整齐齐摆放着两长溜尊贵气派、但外观传统保守的各式豪车,估计是那些老成持重富豪们的坐驾。而车棚外则是另一番景象,跑车云集,争奇斗艳,不仅颜色绚丽多姿,令人眼花缭乱,而且造型五花八门,各具匠心,极富年轻人的飞扬个性。
许文龙坐上奥迪,回首默默看了看站在花圃边引颈长观的一众青年男女,双手扶着方向盘微微闭上双眼,缓缓调匀着呼吸。良久,他才轰地发动车子,挂上倒档一脚踏下油门……
静止不动的奥迪猛地一颤,咆哮着从车库里激退而出,唰啦啦在一小块空地上急速掉转车头,像游鱼般在零乱跑车中穿来插去,转眼便在众人大惊失色的呼叫声中哧地停在一条临时起跑线上。
障碍赛车最重要的是头脑冷静,思维敏捷,决不能有丝毫杂念,更不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要做到眼耳手脚行云流水、配合密切,在比赛中一鼓作气、一气呵成。否则,一着不慎全盘大乱,定然导致一连串的失误。轻则输了比赛,无缘冠军,重则车毁人亡,损失惨重。而许文龙正是深谙这个道理,在众多挡道的豪车中见缝插针、一闪而过,凭精准判断一举“突围”,并不是想要先声夺人、炫耀车技,而是想热热身,应应景,活动活动手脚罢了。
瘦高庄家扶了扶掉到鼻尖上的眼镜,张着嘴结结巴巴高喊道:“比……比赛越……越来越精彩了,结局也……越……越来越难预料了……下……下注啊……”
青年男女一阵欢呼,人人手忙脚乱急着掏钱……
戚家军默默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高公子,悄悄挪动脚步,一声不响躲到众人背后去了。蹲在地上的华少则呼地站起身来,气不喘了,手不痛了,眼睛也更有神了,笑吟吟饶有兴趣看着微微颤动、一触即发的奥迪。
一个唇红脸白、打扮妖冶的女郎扯下头上的红纱巾,扭着屁股一摇一摆来到奥迪车旁,高举着纱巾有模有样喊道:“本次比赛只有一个规则,那就是没有任何规则!大家注意了,预备——”
就在女郎挥下纱巾一瞬间,许文龙驾车呼地疾冲而出,一头扎入狭之又狭的花间小路,随即减速、变档,方向盘左一旋右一转,在一阵阵尖锐的铁石摩擦声中顺利切入假山通道。也来不及喘口气,更来不及察看车子受损状况,沉着脸目视前方,手脚适时交替动作,不轻不重,不偏不倚,驾着奥迪似陀螺般沿着假山狂转三圈。之后猛打方向盘,再次切入花径,在剧烈摩擦和摇晃中越过花圃,哧地停在妖冶女郎身边。
“好——够猛,够帅,不愧是部队培养出来的玩车人!”围观的男女在短暂沉默后,情不自禁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纷纷尖叫着涌向奥迪。
许文龙长出一口气,低头钻出奥迪,一边和围过来的男女打招呼,一边俯身察看着车子。两侧剐蹭,深浅不一,看来得进修理厂了。
眼镜庄家一手捧着满外套的钱,一手举着一个手机高声喊叫道:“许经理成绩,五十五秒六!下一位高公子注意了,压力不小哇。”
“噢——”压许文龙胜的男女忍不住跳了起来,没压中的则沮丧不已,一脸苦笑。
美琴喜滋滋挤了过来,拉着许文龙又笑又叫,只差没给他一个热烈拥抱:“漂亮!简直太漂亮了!我就知道你行!”
“没什么,没什么!碰巧而已!”许文龙挣脱美琴的手,冲着一边笑而不语的阿雪点了点头,分开人群缓步来到高公子身边。
“如果你想劝我退出比赛,我看还是省点力气、免开尊口吧。”高公子甩了甩头,瞪视着张嘴欲言的许文龙道。
许文龙摊开手苦笑着说道:
“既然高公子的雅兴如此之高,那就请便吧。”
高公子哼了一声,抬头挺胸大步走向自己那辆屁股高翘、红得耀眼的法拉利跑车。
“让一让,让一让,高公子出马了,大家让一让。”久不露面的戚家军像鬼影般闪身而出,挥着手不停驱赶着大家,“凭高公子多年驰骋赛场的经历,还有他那性能卓越的绝版法拉利,我看此次冠军绝对非他莫属!下注吧,下注吧,压他保证不会吃亏!”
但谁还有空理会他的煽动呢?该压的钱都已压下去了,现在最为关注的还是即将出场的精彩表演。所以一众男女像避瘟神般迅速离他而去,齐齐站在跑道两侧,神情紧张盯视着那辆耳熟能详的法拉利。
许文龙抄着手站在几个年轻人身后,完全一副淡定悠闲的样子。而一左一右夹住他的则是焦灼不安的美琴和阿雪,她们打心眼里希望许文龙能胜出这场比赛。这当然不是为了赢那区区几个小钱,只是看不惯高公子一伙嚣张拔扈的做派而已。
毕竟是名贵法拉利,不仅外观威风张扬、动感十足,就那轰然响起的发动机声音,也更加清亮流畅、震人心魄,让人油然而生热血沸腾、兴奋冲动之感。
法拉利像钢铁猛兽般呜呜呜咆哮几声,在尾管喷出几团浓烟后徐徐滑动、提速,避开保时捷、绕过阿斯顿、险险擦过几辆奔驰宝马,像一团火焰般呼啸而出,嘎然停在起跑线上。不错,虽无许文龙行云流水般迅捷,却也自有滑溜柔顺之畅快。看来高公子也不是盖的,果然在赛车方面有独到之处。
“好!漂亮!高公子加油!”围观的男女发一声喊,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许文龙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也在暗暗为高公子喝彩。
妖冶女郎扭着水蛇腰走近法拉利,照例通报一声自己独创的规则,再次高高举起手上的红纱巾……
高公子抽空斜了一眼许文龙,脸上露出一丝自得而自负的笑容。
“开始——”妖冶女郎右手一挥,娇声娇气下达了比赛号令。
呜,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法拉利早如离弦的箭般激射而去,转瞬间便越过长长的花圃,飞也似的飘到“s”形弯道口……
“好——”戚家军忘形地跳了起来,张嘴大声喝彩着。
其它人一见,也跟着拍手欢呼起来。只是叫好声还未落下,却远远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只见疾速飞驰的法拉利不及转弯,结结实实撞在花圃护墙上。右灯破碎,整流罩凹陷,车身夹在花圃间动弹不得。
“唉——”戚家军长叹一声,颓然垂下了双手。青年男女们更像刹那间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个个低着头唉声叹气、惋惜连连。
“速度太快,转弯不及,真是可惜了那辆好车!”许文龙皱着眉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心疼之极的神情。
“这不更好吗?让你赢得轻轻松松、毫无悬念!”美琴拍着手笑嘻嘻说道,“记住哦,我和阿雪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哟,让我们丢面子可不太好吧。”
许文龙笑了笑,没有作声。
卡在花圃间进退两难的高公子真是又气又急、又悔又恨。怪只怪自己心浮气躁、求胜心切,没有好好把握住车速,结果导致如此尴尬恼人的局面,真是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他不停责怪着自己,手忙脚乱不停变档、加速,驾着呼呼气喘的法拉利前碰后撞、左冲右突,试图挪开一点点空间,以便掉头继续前行。
“十秒,十一秒,十二秒……”瘦高庄家手持手机大声报着时,赌高公子胜的闲家更是瞪大眼睛、屏着呼吸,眼巴巴看着咆哮轰鸣的法拉利,甚至恨不得几步跑过去,一把将它推离绝境。
第二百五十三章 难以置信
法拉利像疯牛般不停挣扎,不停蹦哒,在撞瘪屁股、震落前灯后,终于脱开枷锁,冲出一条“血路”,勉强可以移动车身了。但由于距离太短,依然无法转弯前行。
心急如焚的高公子眼球瞪,牙一咬,不顾一切换上低速档,拼力踏下油门……
呜,法拉利一声长嘶,颤动着车身猛地一跳,像受伤的野兽般硬生生撞开花圃护墙,带着累累伤痕一举窜入花径。脱困了,自由了,终于逃离了这该死的弯道!
焦灼不安的男女们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一听到庄家在不停计时时,一颗心却又不由自主绷得紧紧的。
高公子挣脱梏桎,直如漏网之鱼般舒畅之极、痛快之至。他嘴里喃喃咒骂着,双手不停旋转着方向盘,驾着法拉利缓缓绕过“s”路,有惊无险切入到假山通道。
说是假山,不如说是直径不足十米的鱼池,不过是池中央堆砌了一座宝塔形的怪石罢了。鱼池四周用汉白玉砌了一圈高出路面五公分的护墙,护墙上围着白色木栅栏,精巧而雅致,尤为令人赏心悦目。
高公子进入假山通道后,为了夺回受困时浪费的宝贵时间,咬着牙不停猛踩油门,顺时针围着假山亡命疾驰着。
一圈,二圈,二圈半……红色法拉利风驰电掣、追光逐电,像困兽般呜呜吼叫着。只剩下最后半圈了,马上就要重新进入“s”形弯道了。为了拉大转角弧度,便于急速转弯,高公子下意识把方向盘往右一偏,想最大限度靠近假山,以便打方向盘往左拐,从而减少撞墙机率,不再重蹈先前覆辙。
高公子的想法是对的,只是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那就假山的护墙比花圃矮得多,而他所驾驶的法拉利又是一款反应灵敏、动力强劲的超级跑车。所以不等他左打方向盘,飞驰中的法拉利便像受惊的野马般昂起车头,迅捷无伦窜向护墙,冲破栅栏轰地栽入水池……
“啊……”男女青年眼睛瞬间瞪得铜铃大,嘴巴张得赛狮口,齐齐呆楞着说不出话来。
“不好!”许文龙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假山跑去。美琴和阿雪立刻跟着追了上去。
其他人一见,这才如梦初醒一窝蜂涌向假山。
美琴一边跑一边乐呵呵开心之极地说道:“嘻嘻嘻……精彩,真是太精彩了!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超级车赛啊,真真让人耳目一新、大开眼界!”
阿雪气喘吁吁嗔怪她道:“你……你怎么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呢?人命关天、火烧眉毛啊!万一……万一……”
美琴斜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回答道:“放心,死不了人的。他的跑车结实坚固、安全性好,而且水池里的水又不深,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他那娇贵的肠胃,我看喝几口脏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文龙如飞跑到假山边,借着路灯一看,发现高公子好端端倚在假山旁,煞白着脸木偶般看着水波四漾的池面。而他那辆炫目拉风、艳煞个人的法拉利跑车,则无声无息一动不动躺在池底下。
“受伤了吗?要不要紧?”许文龙扑嗵一声跳入水中,拉起高公子急切地问道。
高公子看了许文龙一眼,颓丧无力地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我们上去吧。”许文龙一把扶起浑身瘫软的高公子,哗啦哗啦踩着水向岸边走去。
刚赶过来的青年男女立刻涌向池边,七手八脚把他们拉上岸来。
高公子甫一上岸,随即便哇啦哇啦大吐特吐起来。那惊天动地的架式,简直要把满肚子肠胃给吐出来。
美琴向阿雪眨了眨眼,背过脸偷偷笑了起来。
一个穿白制服的老年人急火火跑了过来,乱点着手指遥遥责问道:“你们…
…你们在做什么……又想……又想捣什么鬼……要是弄坏我的花木景观……我可……我可……”
“秦伯来了,秦伯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个花园可是他负责打理的,简直可以算是他的命 根子哟!”青年男女低声惊叫着,个个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秦伯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大家跟前,看看缩头缩脑、一脸惊慌的富农子弟们,又看看遍身淅沥、落汤鸡般的许文龙和高公子,再看看支离破碎、摇摇欲坠的鱼池栅栏,眼珠越瞪越大,越瞪越圆,脸色跟着由红变白,由白转青,最后双腿一软,无力跌倒在地,流着泪痛心疾首哭喊道:“你们……你们这些……这些臭小子……哪里……哪里不好玩……怎么偏偏就要来这里和我过不去……天哪……这……这叫我怎么……怎么活呀……这叫我怎么……怎么和景轩交待呀……”
许文龙局促不安走到秦伯面前,低着头讷讷对他说道:“秦伯,真的对不起,弄坏了您的花园。不过不要紧,我们一定会马上修补好,保证跟原来一模一样。还有,这个事我会和梁伯伯解释,一定不会怪到您头上!”
“修补……修补有用吗?能和……能和原来的颜色一致吗?我说阿龙呀,我看你忠厚老实,一表人材,怎么……怎么也跟这些臭小子混起来了呢?”秦伯收起眼泪,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知道许文龙是梁府常客,又和小姐阿绮的关系非同一般,现在得到了他的担保,心情多少好转了一点,但嘴里仍然唠唠叨叨数落个不停。
“秦伯,您就别再责怪我们了,行吗?麻烦您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拿一套来给高公子换一换,可别冻坏了。”许文龙急忙陪着笑脸说道。
“没有!即使有我也不去拿!”秦伯断然拒绝道,“活该冻死你们!这里是公路吗?这里是赛车场吗?看着满园鲜嫩鲜嫩的花草,你们就没有一点怜爱之心吗?非得要去损坏它们吗?你们的书全白读了吗?”
穿红着绿的青年男女们一听,个个羞愧之极地低下了头。
许文龙无奈,只好满脸歉意对高公子说道:“看来我只有去保安部为你借一套衣服了。还有,关于赛车之事我很抱歉……”
“你不必再说了。”高公子冷冷看了许文龙一眼,异常恼火地说道,“衣服我自己会解决,这里的一切损失明天我也会妥善处理好。至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后会有期吧。”说完挥了挥手,带着华少和戚家军拖泥带水向停车场走去。
青年男女见主角谢幕、好戏收场,也巴不得早点离开这块是非之地,省得没来由地受秦伯挖苦、责怨,于是个个像倒树的猢狲般一哄而散、四散乱跑。回家的回家,跳舞的跳舞,眨眼间逃得一干二净、人影全无。
“我们也该走了吧,”美琴笑嘻嘻走过来对许文龙说道,“难道你还想在这散步不成?”
“哦,是该走了。”许文龙注视着驾车一溜烟离去的高公子,木然机械地挪动着双腿。虽说接连赢了华少和高公子两场比赛,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相反心里却隐隐感到一丝郁闷和不安,也不知道蓝副局座知道了会怎么看,会怪自己逞强好胜、鲁莽冲动吗?
“你……你就这样走吗?”看着自顾自恍惚前行的许文龙,美琴跺着脚生气地说道。
“怎么了?”许文龙吃惊地看着美琴。
“这些钱怎么办?要我们提吗?你还有一点绅士风度吗?”美琴用脚踢着地上的大皮包嗔怪道。
“钱?什么钱?你们赢了吗?这么多啊。”许文龙讶然地看着那一大包钱。
“当然!我们是什么人呢?赢这点钱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过这是阿雪赢的,不关我的事。”美琴指着神情扭捏的阿雪说
道。
美琴虽然在精神上支持许文龙,但一惯认为赌场无父子,不可感情用事。她权衡再三,觉得久经车赛的高公子赢面大,所以就把自己的三十万全压在高公子身上,结果自然输了个一干二净。而阿雪却不管不顾,始终压许文龙胜,最终连本带利赚了上百万。
“阿雪说这些钱反正来得容易,不如干脆送给你,叫你去修修车,最好换一辆好一点的新车。”美琴指着满皮包的钱说道。
“谢谢!”许文龙看着不停微笑点头的阿雪说道,“我修车用不了多少钱,再说开惯了的车也不想再换。”
阿雪附着美琴的耳朵轻轻嘀咕一通,于是美琴又对许文龙说道:“不要就算了,谁希罕呢?不过你总得替我们提回去吧。”
许文龙笑了笑,夹手提起沉重的提包。
美琴飞快从提包里取出三四迭百元钞票,递给秦伯说道:“秦伯,这是给您的早茶钱,您就大人大量,不要再责怪阿龙了。”
扶着栅栏喃喃不休、心疼不已的秦伯把脸一扭,吹胡子瞪眼回答道:“不要!我不要你们的臭钱!”
“您就别客气了,拿上吧,拿上吧,明天一早去喝喝茶,听听曲,千万别气坏了身体。”美琴陪着笑脸把钱硬塞到秦伯手上,拉起阿雪和许文龙转身就走。
美琴和阿雪激动不已、兴奋难捺,一路上不停指手划脚、喋喋不休,不厌其烦重复着比赛的精彩瞬间。许文龙则背着沉重的钱袋闷头走路,全然没有得胜后的喜悦开心之情。
穿过一排排姹紫嫣红、娇艳欲滴的鲜花长廊,三个人来到一片青翠碧绿的树林边。突然,浓密的树枝一晃,一个黑影倏地闪身跳出来,无声无息站在路中央,一眼不霎静静地看着许文龙三人,笑眯眯轻轻鼓起掌来。
美琴和阿雪尖叫一声,双双死死搂住许文龙的腰,壮着胆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想……想干什么……”
许文龙借着灯光一看,发现挡路者正是吴公权的助理露伊丝,于是奇怪地问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露伊丝长长的秀发一甩,用**辣的目光看着许文龙道:“是我,露伊丝,吴总裁的助理。想不到偶尔出来走一走,结果却无意间看到了两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不错啊,许经理!真看不出你功夫那么好,连车也玩得那么出色!”
“你们认识?”阿雪脸一红,急忙松开许文龙的腰,羞羞涩涩尴尬又难堪闪到一边。
“不认识,第一次见面。”许文龙摇了摇头,接着又对露伊丝说道,“你都看见了?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你?”
“一丝不漏,尽收眼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大长见识!”露伊丝挺了挺高耸的胸脯,点着头啧啧惊叹道。
“那么,你为什么现在才现身呢?你到底想……想……”美琴跨前一步,警惕地看着露伊丝说道。
“我没想要做什么,只是先行离开一步,想继续在这里走一走、看一看,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现在看到你们来了,为礼貌起见,我想有必要出来和你们打声招呼。”露伊丝嘴里平静地回答着,目光却始终在许文龙身上瞄来瞄去。
“不好意思,献丑了。”许文龙若有所思看着神秘出现的露伊丝 ,暗暗思忖着她到底意欲何为,“你继续散步吧,我可要回去换衣服了。”
“请便!”露伊丝微微一笑,扭动惹火的腰肢款款站到路的一边。
许文龙点了点头,背着钱袋大步从她身边走过。美琴和阿雪也嘀咕着赶紧跟了上去。
露伊丝久久盯着越走越远的许文龙,脸上慢慢升起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四章 重金礼聘
许文龙带着美琴和阿雪急急穿过花园,脚不停步走向古堡大厅。行不多久,他便远远看见梁诗绮心神不定站在客厅门边,睁大眼睛不停四下张望着。显然是在寻找失踪已久的他。于是他快步走了过去,满怀歉意对她说道:“阿绮,你在这做什么?是在找我吗?”
梁诗绮脸色一喜,立刻迎上去慎怪道:“不找你找谁?快快快,我们去……啊……你……你这是到哪里……怎么一身**的……就像……就像落汤鸡一样……”
许文龙抹了抹头上的水珠,尴尬看着梁诗绮,一时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
“怎么会这样?浑身脏兮兮的,到底出什么事了?掉水里了吗?为什么会掉水里?这个大袋子是哪来的?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梁诗绮急切地抓着许文龙的双手,连珠炮般甩下一大堆疑问。
“这个……这个……”许文龙挠着头苦笑着说道,“这个还真是一时半会难以说清楚。”
“什么叫一时半会难以说清楚?”梁诗绮嘟起嘴不高兴地说道,“美琴和阿雪呢?她们去哪了?还有高公子他们,怎么一齐都不见影子了?难道……难道你们……”
“我们……我们在这呢?”落后一大截的美琴和阿雪终于气喘吁吁赶了过来。
“你们这是……”梁诗绮越发奇怪地看着三个狼狈不堪的人,不知他们到底在玩什么名堂搞什么鬼。
“别……别再磨蹭了,还是……还是带他去换衣服吧……”美琴上气不接下气对梁诗绮说道,“不要……不要让他感冒了……至于……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下我们会详细……详细和你解释……”
“好吧,先换衣服要紧。等换完衣服看我怎么……怎么……”梁诗绮白了许文龙一眼,立刻当先领路向楼上急急走去。
美琴和阿雪相视一笑,推了推手脚无措的许文龙,戏谑般催促他道:“还楞在这里做什么,一会儿有你好受的了。不过不要紧,有我们在呢?我们是你坚强后盾!”
许文龙一听,慌忙放下提着的大钱包,一溜小跑追向遥遥上楼的梁诗绮。上得楼来,什么也不说,先冲了一个澡,再换上一套干爽西服,他这才抖擞着精神走出浴室。
在浴室外焦急等待的梁诗绮一头扎入许文龙怀里,在他脸上狠狠亲一口,拉着脸又怜又爱地说道:“讨厌你,不喜欢你,老是惹我生气!”
“真是对不起,弄脏了你买的新衣服。”许文龙紧紧搂着梁诗绮,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不是叫你远离高公子他们吗?有他们在还能出什么好事?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梁诗绮噘着嘴假装生气地说道,“不过还好没出什么意外,要不然……要不然……”
“不会出事的。”许文龙在她脸上轻吻一下,接着又赶紧问道,“客人们都还没走吧?我们是不是该去跳舞了?别忘了你可是舞会的主角哟。”
梁诗绮脸色一变,急急拉上他火速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不停埋怨道:“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一见到你就把爸爸交待的事给忘了,他还在书房里等着你呢?”
“是吗?正好我也有事要对他说。”许文龙不敢怠慢,跟上梁诗绮快速向楼下书房跑去。
到了书房门口,梁诗绮轻轻对许文龙说道:“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舞厅等你。记住,那个花园斗架之事先不要和他说,等客人散后我会告诉他。”
许文龙笑了笑,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是阿龙吗?快进来吧。”一阵清亮的招呼声自书房传了出来。
许文龙整了整笔挺的西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优雅清静,书卷味十足。一个大大的书柜装满各种书籍,有精装的、线装的,甚至还有竹简的和丝绸的。墙上挂满装帧精美的名人字画,其中最为显眼的是唐伯虎罕见真迹——竹溪板桥。一个造型古朴的虎式香炉静静蹲在书桌下,炉香追逐着缕缕游丝四下弥漫,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心旷神怡、豁达开朗之感。
“来来来,阿龙,这里坐。”梁景轩笑咪咪指了指身边的座椅,再看着身边两个男子对许文龙介绍道,“这是桂副boss,那是天宇集团吴总裁。”
“桂副boss你好,吴总裁你好。”许文龙彬彬有礼招呼道。
“你好。”市政厅副boss桂超然微微扬了扬下颌,冷着脸细细品起茶来。自从被市政一把手赵万兴当众批评一顿后,他行事低调谨慎多了,再也不敢随便摆资格、出风头了,但在下属面前仍是一副高高在上、骄蛮霸道的硬臭模样。尤其是对于许文龙,知道他和梁诗绮非同一般的关系后,自己儿子成为梁家东床快婿的美梦也随之破碎,所以哪有什么好脸色对他呢?没有当场发作还是看在梁景轩的面子上!
但吴公权吴总裁却截然不同,乐呵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握着许文龙的双手不停夸赞道:
“哈哈哈,许经理啊,久仰,久仰!果然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呀!想当年我在这个年龄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在哪挨饿受冻、在哪苦苦挣扎呢!”
“吴总说笑了,我怎么能跟你相比呢?你是大老板、大富豪,而我却是一个无名打工者而已。”许文龙被吴公权紧紧抓着双手,一时间感觉很不自在。
“话可不能这么说哟,我也不过是机缘凑巧、适逢其时,逮了个难能一现的机会,方才成就了现在的这番事业。而你却完全不同,年轻而稳重、谦虚而果敢,加之聪慧睿智、胆识过人,这可都是一笔大大的财富啊!我看假以时日,你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你说呢,梁总?”吴公权扭转头,一脸微笑看着梁景轩问道。
梁景轩笑了笑,点着头满意地说道:“年轻人谦虚一点是好的,至于要成就一番事业,那还得靠自己努力拼搏、不断进取才行。”
“不错,不错,不愧是梁氏集团掌舵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般。”吴公权拍着双手一脸钦佩地说道。
细细品茗的桂副boss鼻子一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坐吧,你们都坐下吧。”梁景轩示意两个人坐下后,又对许文龙说道,“今晚叫你来的目的,主要是吴总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有事和我商量?”许文龙瞪大双眼,莫名其妙看着梁景轩问道。
“这样吧,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吴公权轻咳一声,绞着双手一板一眼对许文龙说道,“我们天宇集团打算在上京开一家分公司,主营进出口业务,目前正缺少一名执行经理。而许经理你行事果敢,待人真诚,且干劲冲天,拼劲十足,正是这方面的最佳人选。所以我想让你北上全面负责公司业务。你觉得怎样?有兴趣吗?”
“什么?去上京?当执行经理?”许文龙吃了一惊,差点把手上的茶杯摔落在地。
梁景轩微笑着回答道:“不错,就是想请你去上京管理一家公司。不过去与不去,还得由你自己拿主意。”
许文龙使劲摇了摇脑袋,仿佛在驱散一个难以置信、不着边际的梦境。
吴公权暗暗一笑,慢慢开出自己优厚的条件:“怎么样?许经理?待遇方面请放心,年薪一千万起,其他补贴另算!”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许文龙短时间震惊过后,头脑立刻冷静下来,“我一无经历二无学历,更没有什么经营头脑和熟稔的人际关系,又怎能胜任一家规模如此之大的公司经理呢?何况还是搞进出口业务的。”
“为什么是你?”吴公权眼珠一转,笑眯眯说道,“刚才不是说了吗?就凭你那股干劲和冲劲,再凭你成功运作‘巴山情会所’这一事实。你想想,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环境中能够站稳脚跟,能够不断壮大,这很容易吗!”
许文龙听了,立刻想起被迫出走的蔡老板蔡振标来,于是深有感触摇了摇头,表示确实不容易!
“这就对了!”吴公权双手一拍,满眼放光继续说道,“这说明你其实是很有生意头脑很有经营理念的,只不过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再者,去上京当执行经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业务有助理和秘书负责,你只需要签签单、拍拍板,和合作伙伴吃吃饭、打打球,虚与委蛇应酬应酬,仅此而已,容易得很哪!而且……而且你每周还可以回一次滨洋探亲,我们公司配有私人飞机,随时可以为你提供服务。”
“就这么简单吗?”许文龙狐疑地看着吴公权,心里暗暗思忖道,他到底有什么意图呢?执行经理?年薪千万?只吃吃饭打打球,每周还有飞机接送?工作如此简单轻松?难道天下还真有免费的午餐不成?
“就这么简单,决不会让你为难!”吴公权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去吧,去吧,这还用得着考虑吗?”桂副boss放下茶杯,很不耐烦地在一旁劝说道,“年薪一千万啊,比你在小会所里不知强了多少倍!”
“是呀,据我所知,你在‘巴山情’一年的利润也就千儿八百万而已。”吴公权颇有得色地说道,“还要除去你为员工大幅增加的工资、再要除去你为慈善机构捐助的款物、最后除去你赞助的四十多位大学生的生活费,如此一来还能有多少剩余呢?简直是吃力不讨好,累死累活没好看,还不如去上京来得轻松悠闲!”
许文龙细细想了想,最后还是摇着头坚决地说道:“对不起,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无法胜任这个工作!”
“什么?”吴公权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你为什么不去?是嫌工资低吗?这好办,再加二百万!要不三百万也成!这样总成了吧?”
“这不是工资的问题,其实一千万已经很多了。”许文龙平静地回答道,“只是我一则离不开会所,二则确实没有能力接手这样的公司。万一搞砸了怎么办?亏本了怎么办
?”
“不要紧,亏本就亏本嘛,不就几个钱的事吗?再说你不去尝试一下,又怎么知道自己没这个能力呢?万一……”
“算了,你还是去请其他人吧。滨洋这方面的人材多得是。”许文龙打断吴公权的话头道,“再说赚钱其实也不是我的最终目标。而安静一点、平淡一些,反倒是我认为最好的生活方式。”
是呀,经历过枪林弹雨、血雨腥风的人,谁会没有这种想法、这个念头呢?金钱乃是粪土,权势皆为浮云,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月、过眼云烟。
“这这这……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这可完全不像现代年轻人的作派呀!”吴公友摊开双手,无辜而又无奈地看着梁景轩。
“我早告诉过你他是不会去的。”梁景轩毫不为奇回答道。
“可是……”
“我说吴总呀,既然许经理对这个位子不感兴趣,我看你也不必强人所难了。”桂副boss敲了敲桌子,打断仍不死心的吴公权道,“这样吧,我帮你推荐一个上佳人选,金融专业,年轻而有活力,很具商业眼光,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那就有劳桂副boss了。”吴公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干巴巴道了一声谢。
“那就这么说定了,过两天我带人来见你。”桂副boss得意地瞟了瞟许文龙,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也不知道这穷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唾手可得的一千万不要,却要拼死拼活去挣那俩苦哈哈的小钱!难道是梁景轩对他另有重用?或者是他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觊觎梁家那庞大的商业帝国?不过管他呢?他不去不更好吗?倒作成我发一注小小的横财。以当今之现状,一百万年薪什么人请不到?
梁景轩见事情有了着落,于是对许文龙说道:“既然执行经理之位有了人选,阿龙你也就没什么事了。去跳舞吧,找阿绮跳舞去,我们还要在这闲聊一会儿。”
“好的。”许文龙点了点头,但磨磨蹭蹭没有起身。
“还有事吗?”梁景轩看着欲言又止的许文龙问道。
“是这样的,”许文龙低下头期期艾艾说道,“那个花园……那个花园有几个花圃被我……被我弄坏了……”
“那告诉秦伯啊,叫他明天找几个人修一下不就得了。”梁景轩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是……是我……”
“去吧,去吧,别让阿绮等太久。”梁景轩挥了挥手,示意许文龙无须多说。
许文龙无奈,只好向吴公权和桂副boss打了声招呼,起身轻轻离开书房。
“怎么样?爸爸跟你说什么了?”在走廊等候已久的梁诗绮扑进许文龙怀里,迫不及待看着他问道。
“是那个吴公权总裁,他想以一千万年薪请我去上京当什么执行经理。”许文龙搂着梁诗绮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一千万年薪当经理?”梁诗绮一脸疑惑地说道,“有这么好的事吗?为什么要请你?你答应他了吗?”
“我也搞不懂他在打什么主意,也知道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所以没有答应他。”许文龙摇着头回答道。
“这就对了,这样不明不白的钱我们可不能要。”梁诗绮亲呢地吻了许文龙一下,恍然大悟般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那个吴公权为什么要花一千万年薪聘请你了。”
“为什么?是什么原因?”许文龙一听,连忙急切地问道。
梁诗绮脸一红,躲开许文龙热切的目光说道:“他最近想和爸爸合资搞开发,除了‘伊甸园’工程外,还有一个什么大型商贸广场,需要大量资金。所以他这么做的目的,估计……估计是想讨好爸爸,想让爸爸尽快注资入股。”
“那就更不能去了!”许文龙庆幸地说道,“否则一定会影响你爸爸的投资决策。”
“是呀,幸好你的头脑还算冷静,没有被金钱迷住眼睛。”梁诗绮含情脉脉看着许文龙道,“不愧是我的……我的……”
“你的什么?”许文龙佯装不解地问道。
“讨厌,就不告诉你!”梁诗绮倏地把头埋进许文龙怀里,深深埋起自己的脸蛋说道。
一会儿,许文龙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知道吴总的底细吗?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有没有当过兵?”
“这我就不知道了。”梁诗绮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怎么这么问呢?他有没有当兵很重要吗?跟请你去上京当执行经理有关系吗?”
“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走吧,我们还是到下楼去吧。”许文龙拉着梁诗绮的手慢慢向楼下走去,只是心里却老想着和吴公权握手时,他右手食指肚下那层厚厚的老茧。
一楼客厅依然那么热闹,宾客们依然在悠扬的音乐中忘情跳着舞。
许文龙和梁诗绮相视一笑,双双相楼相抱着滑入舞池。
第二百五十五章 紧急电话
“嘭,嘭嘭,嘭嘭嘭……”健身房里,许文龙赤身露背,热汗直流,发达的肌肉泛着一层耀眼亮光。他不停前后灵活跳跃着,左右机敏闪避着,双拳雨点般击在沙袋上,间或用肘拐击,用膝盖顶,发出一阵紧似一阵的沉闷轰响。这是六月的一个下午,骄阳似火,气温奇高,但许文龙依然像往常一样,雷打不动准时来到健身房,和众保安一起锻炼身体。
“我说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喝你和阿绮的喜酒呀。”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李向华呼哧呼哧对许文龙说道,“差不多又一年了哟,我都快等不及了。”
许文龙一拳击在沙袋上,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废话,有这么简单的事吗?你以为是买东西呀,看中了就付钱。”
“很难吗?我才不信呢。”李向华奋力迈动着双腿说道,“双方你情我愿的,一个一往情深,一个非君不嫁,不就一句话的事吗?”
“老大自有老大的安排,还用得着你在这里瞎三话四吗?”练臂力的刘强手一松,哑铃哐当一声落回铁架上。他从软垫上一跃而起,拍着手轻轻责备李向华道。
李向华用力甩了甩头上的汗珠,涎着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不是替老大着急吗?就他那副孤傲清高的假模样,什么时候才会有实质性进展呢?万一……万一……”
刘强急忙挥手制止李向华道:“闭上你的乌鸦嘴,什么万一不万一的?你以为阿绮是什么人?会像别的女孩那样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吗?人家可是铁了心要跟老大相好的!”
“我当然知道阿绮是个怎样的女孩!只是……只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嘛。”李向华翻着白眼不服气地说道。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办呢?”许文龙停止练拳,笑吟吟看着李向华问道。
李向华精神一振,立刻挺起胸倚老卖老回答道:“依我看嘛,打铁趁热,吃饭赶滚,先下手为强,生米做成熟饭,之后再来一个夫妻宝宝齐齐去教堂。”
“去你的,没正经的家伙!”许文龙笑骂道。
“就是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刘强也责骂他道,“不过老大,你向阿绮求婚了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拿一枚戒指跪在她面前,然后深情地说‘请嫁给我吧’,是这样吗?”许文龙摇头否认道,“这倒没有!”
“你看,你看,我就说了吧,要指望他先开口求婚,我看黄花菜都凉了哟。”李向华撇着嘴不屑地说道,“所以我说……”
“你不用再说了!”刘强摇手打断李向华的话头,转身对许文龙说道,“你为什么不向她表白求婚呢?没有把握吗?还是撇不下面子开不了口?”
“我看是故作清高摆臭架子,想等阿绮求着他结婚!”李向华甩着臂膀插嘴说道。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刘强瞪了李向华一眼,接着又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许文龙说道,“是什么原因?可以说一下吗?”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只是觉得……觉得这样做是不是太突然了。”许文龙沉吟着说道,“不过先探探阿绮的口风也未尝不可。”
“有什么可探的?我看阿绮等你这句话都已经等白了头,估计心都差不多凉透了。”李向华忍不住又说道,“所以还不如直接拿一枚戒指套在她手指上,再大声对她说‘
我爱你,嫁我给我吧’!而且最好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这不是开玩笑吗?哪有这么冒失的事?”许文龙挥起手对着李向华虚击一拳,以示对其不合理建议的不满与批评。
“别听他的,今天不要去,而且这段时间都不要去。”
“为什么不要去?趁热打铁不是更好吗?好吧,那你说什么时候去更合适!”许文龙和李向华一楞,双双惑然不解看着刘强道。
刘强微微一笑,煞有介事地说道:“这个求婚嘛,绝对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来不得半点怠慢和草率。要诚挚而庄重,要温馨而浪漫,要让对方在幸福与快乐的同时,留下终生难以磨灭的记忆……”
“有道理!”李向华一边飞快迈动着双腿,一边摇头晃脑作陶醉状。
许文龙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其继续往下说。
“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能去呢?”刘强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接着说道,“因为阿绮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到那个时候,老大你就可以选个时间,挑个地点,开开心心带着她去旅游!马而代夫、夏威夷、巴黎、瑞士等等。总之,哪里浪漫就往哪里钻,哪里好玩就往哪里跑。等阿绮心醉神迷、开怀畅笑的那一刻,你就可以把那枚戒指拿出来了……”
“旅游吗?”许文龙面露喜色地说道,“阿绮早就和我计划好了,一到她放假我们就去埃及看金字塔。”
“这不更好吗?以法老为证、以狮身人面像为凭,在古老的金字塔前宣誓你们永恒的爱情!我看阿绮绝对会被那别开生面而又突如其来的幸福迷倒,估计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你一个跨世纪香吻。”
“要得,要得!”李向华双手一拍,怪腔怪调喊叫起来,“只是时间稍微久了一点,差不多还要一个月。如果今晚订好机票,明天直接出发,那才叫事不宜迟、刻不容缓。”
许文龙迟疑着说道:“这样做合适吗?会不会太突然?要不要事先向阿绮暗示一下?”
“别,千万别!”刘强摆着手说道,“你这一透露不就失去了神秘性和戏剧性吗?哪有什么惊喜可言了呢?”
“好吧,那我就试一试!”许文龙挥了挥双拳,下决心似的说道。
“没关系,大胆地去做吧,保证你不会失望!”刘强鼓励他道。
李向华喜孜孜地说道:“那我们明天就开始筹备一个隆重晚会,等你们从埃及一回来,我们就来个全员大联欢,热烈庆祝老大和阿绮喜结良缘、百头偕老!”
说话间,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我的!”刘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赶紧从衣服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是谢利安他们。”
“叫他们早点回来,要吃饭了。”许文龙交待道。
刘强点了点头,按下手机接听键。可没说上两句话他便脸色一变,挥着手急切对许文龙说道:“老大,不好!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许文龙闻听大惊,解下拳击套急步走向刘强。李向华也从跑步机上蹦了下来,满脸紧张看着刘强。
许文龙接过刘强递来的手机,贴在耳边焦急地喊叫道,“谢利安吗?你们在哪?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老大……不……不好了……大海和一些人吵架了
……对方……对方叫了好多人过来……马上……马上就要打起来了……我们在……我们在红杉湾广场……”电话里的谢利安结结巴巴回答道。
“不要和他们争斗,赶快报警,我们即刻就到!”许文龙把手机塞给刘强,胡乱套上一条裤子,光着脊背火急火燎往外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招呼道,“红杉湾广场,快……”
刘强和李向华不敢怠慢,立刻拔腿就追,连长衣长裤都没来得及穿上。
许文龙等人以最快速度来到停车场,在部分员工大惑不解和目瞪口呆中跳上奥迪,倒车拐弯、汇入街道车流,一溜烟向红杉湾广场驰去。
“谁他妈这么嚣张狂妄,竟敢欺负大海他们,看我不揍扁他!”坐后车厢的李向华下意识捋了捋衣袖,不想捋了个空,转而狠击一拳皮椅,鼓着眼忿忿不平骂道。
刘强皱着眉坐在副驾驶上,眼看着身边一闪而过的车辆,嘴里喃喃自语说道:“大海和小谢一向谦逊稳重,从不惹是生非,怎么会和别人发生冲突呢?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对方又是什么来头?”
“去他妈的原因和来头,到了先放翻几个再说!谁叫他们仗势欺人呢?也不看看到底欺负的是谁?”李向华气冲冲翻着白眼说道。
许文龙紧盯着前方长龙般的车流,瞅空一踩油门,嗖地超越一辆奔驰,沉着脸头也不回地说道:“都别冲动,看情况再说,能够化解就尽量化解,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出手打人。”
“可他们……”李向华欲待申辩,不想刘强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只好鼓了鼓喉结,硬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咽回去了。
“谢利安吗?怎么样了?什么?你确定?好好好……”刘强把手机递给许文龙,满脸兴奋地说道,“老大,没事了,没事了,接一下电话。”
“没事了?”许文龙疑惑地看了一眼刘强,伸手接过手机。
李向华一听,不由手舞足蹈哈哈哈大笑起来:“那些臭小子们活该,肯定是被大海打趴下了,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谢利安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真没事吗?许文龙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方向盘,脚下依然没松开油门,驾着奥迪一个劲儿全速前进。
“老大,没事了,你们放心吧,我们办完事后马上就回来。”谢利安喜滋滋回答道。
“你确定没事?大海呢?他在哪里?”
“真没事了!大海正在接受对方的道歉!他们来了一伙人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为头的就一直向大海道歉!没事了,你们也回去吧。”
“那好,我们回去了,你们没什么事也马上回来。”许文龙松了一口气,挂断手机后缓缓把车速降了下来。
“就这样吗?什么事都没了?”李向华一脸失望的样子,接着又自鸣得意地说道,“看来那些臭小们到底知道我们‘巴山情’不是好惹的!这不,还没开打就怂了,主动道歉了!”
“我看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其中必有蹊跷。”刘强沉吟着说道。
“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我们先回家吧。”许文龙心里也自忐忑不安,只是事情既然已经暂时得到解决,也就没有再过去的必要了。于是他在一个红绿灯处拐了个弯,顺着来路不疾不徐驶回“巴山情”会所。
第二百五十六章 虚惊一场
吃过晚饭,员工们陆陆续续前来会所报道。许文龙和几个部门主管开了一番简短碰头会,便独自在办公室里等着王大海和谢利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搞的,说好马上回来,可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直到晚上八点多钟,王大海和谢利安方才兴冲冲走了进来,推门就直嚷嚷:“老大,我们回来了。”
“吃过饭了吗?”许文龙看了看脸儿红红的王大海和谢利安,点着头淡淡地问道。
“吃过了,还喝了一点酒呢?”谢利安抢先回答道。
许文龙皱了皱眉,接着问道:“打架了吗?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两个人挠着头异口同声回答道。
“那好,谢利安回值班室休息吧,王大海留下。”
“好的。”谢利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许文龙看着满脸尴尬的王大海,板着面孔很不高兴地说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和别人起冲突?对方都是些什么人?是和那些人一起吃饭的吗?”
王大海嘿嘿一笑,端起桌上一杯茶一口气喝了下去,抹抹嘴巴老实承认道:“是和他们一起吃的饭。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虽说开始起了一点冲突,还交了几下手,但我可不会怕他们,虽然他们人多势众!”
“交手了?”许文龙一楞,目光直直盯着王大海说道,“有必要交手吗?是他们的错吧?他们是不是很嚣张很不讲理?是什么事引起来的?”
“肯定是他们的错啦!”王大海又倒上一杯茶,挥着手气愤地说道,“我和谢利安去宏都商场进一批货,在柜台边被一个臭小子撞了一下。撞一下还小事,没想到他不但不道歉,反而出口就骂我瞎眼了。”
“现在有些年轻人确实不像话,让一让就算了,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许文龙听了,脸色方才缓和下来。
“是呀,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理他,只看了他一眼就拉着谢利安继续往前走。可他却不罢休,认为自己受了侮辱,一直跟着我们咒骂。后来谢利实在忍不下去了,怒声回骂了他一句。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责怪话,可那臭小子就像吃了火药一样跳了起来,拔拳就要打谢利安。我当然不会袖手不管,举臂格开他的拳头,还指着他厉声教训了一番。”
“……可那小子听了,二话不说就拔出尖刀刺了过来。我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再一脚踩住了他握刀的手。”
“后来呢?”许文龙急切地问道,“后来怎样了?”
“后来那小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气急败坏叫我不要走,有种等他的人来了见个高低。我当然想见识一下他到底有多大的手段、多大的能耐,所以就一直站在那等呀等。约摸半个小时后,果然来了十余个怪里怪气的混小子,一个个气势汹汹还挺吓人的。不过我可没怕他们,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可谢利安却有点担心,所以赶紧给你们打电话求援。”
“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他们一拥而上把你打翻?即使不耐你何、让你全身而退,但谢利安呢?他逃得了吗?你就不会为他想一想?”许文龙摇着头责备王大海道。
“我怎么会扔下谢利安不管呢?就是死也不会独自一人逃命的!”王大海目光炯炯看着许文龙,一副坚定决绝的样子。不过没上一会儿,他又摸着头懊恼之极地说道,“现在细细想来,当时也确实有点骄傲自负了。原以为三五个人不在话下,却没想到他们一下子来了十余个。幸好那个为头的还有点理智,上来便打听我的底细和事情的原委,得知是自己人无理取闹、有错在先时,便连连向我道歉……”
许文龙一听,连忙探过身子,颇有兴趣地问道:“哦?那个人是什么来头?他明明知道你们只有两个人,为什么却还要向你道歉?这跟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混混可完全不同!”
王大海得意地回答道:“这就是问题的结症所在!你想一想,在道上混的有哪个不知道我们‘巴山情’呢?又有哪个不知道我们‘巴山情’有个老大你呢?不是我吹牛,自从赵志华事件以后,稍为有点头脑的不管是什么道上的人物都对‘巴山情’忌惮三分!至于是什么原因,也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当然,除了那些冲锋陷阵、仗势欺人的底层混混外。”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许文龙笑骂道,“快说说那都是些什么人,吃饭的时候有对你说什么吗?”
王大海低头喝了一口茶,咂着嘴慢条斯理地说道:“老实说,当那个人主动向我道歉时,我也感到很惊奇很意外,以为他在耍什么花招。不过后来见他态度那么诚恳,语气又那么真切,也就相信了他,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所以不但接受了他的道歉,还禁不住他的强烈邀请,不得不和他们一起吃了一次饭。你也知道,对于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也不能过于削他们的面子。”
许文龙微微点了点头,意示能够理解。
“几杯酒下肚后,那个人便向我敞开了心扉,把自己的情况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原来他叫阿发,绰号‘发条’,是南区环亚商社宫自彪手下的一个头目。他之所以主动向我道歉,一来久闻我们‘巴山情’的名头,二来适逢商社内部出了点麻烦,不想节外生枝再在外面树敌惹祸……”
“宫自彪吗?多少听过一些他的事。”许文龙皱着眉说道,“不过这是他们商社内部事务,我们最好不要掺合进去,省得到时候惹火烧身、挥之不去。”
“那是自然。不过他自己要说出来,我也不能塞住他的嘴巴,只有洗耳恭听的份。”王大海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他说他手下的兄弟无缘无故对我挑衅,其实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因为他们环亚商社在几个月前,被一个势力更为强大的集团——‘赛欧商社’给吞并了……”
“赛欧商社?这倒没听说过!”许文龙一脸讶然地说道。
“是呀,我也没听说过。”王大海点着头说道,“不过听说来头极大,势力极强。不但吞并了环亚商社,还把整个滨洋大大小小的商社协会一股脑儿给吃下了,没人敢多事,全都唯他马首是瞻。而且这还是小事,据说赛欧商社吞并各个商社后,疯狂向他们逼捐、疯狂向他们榨钱,手段之残忍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所以各个商社自上而下全都积了一肚子怨气,脾
气自然而然就……”
“看来滨洋商界迟早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许文龙沉吟着说道,“所以你以后得小心一点,最好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更不可以和他们深入交往!”
“放心,如何对等阿发我自有分寸!”王大海坦然地说道。
“知道赛欧商社的社长是谁吗?”许文龙点着头问道。
“叫黎泰兴,是越n人。据说枪法出众,功夫了得。而且前段时间到处非法出售的那批日本二战枪支,就是他通过秘密渠道走私过来的。”
“什么?越n人?那些‘三八大盖’和‘歪把子’就是他偷运过来的?”许文龙霍然一惊,脸上顿时罩上一层忧色,“越n商社心狠手辣、手段残忍,个个都是亡命之徒,看来确实够滨洋商界人物头痛的了。不过既然他非法偷运枪支,给社会带来不安定因素,那我们就不得不管一管了,得给蓝副局座打打电话、通通气。”
“是呀,这么多枪支流入社会,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又会给多少无辜民众带来横祸?是该向蓝副局座汇报汇报。”王大海赞同地说道。
“这样吧,”许文龙沉思半晌,站起来对王大海说道,“你先去巡视一下歌厅,我这就给蓝副局座打个电话。记住我们的原则:我们不惹事,但也决不怕事。”
“好的,我一定会记住。”王大海挺了挺胸,一脸肃然地说道。
送走王大海后,许文龙连忙掏出手机,拨通蓝副局座电话。
“阿龙吗?你在哪?是不是想请我喝两杯?我今天可是恰好休息哟。”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听筒里传来蓝副局座亲切的话语。
“只要大哥您有时候,我随时恭候!”许文龙诚心诚意回答道。
“开玩笑的,不必当真。怎么了?你有事吗?”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到处出现非法销售日本枪支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呀。”蓝副局座顿了顿,语气郑重地说道,“这个案子就是我们国戍局主办侦察的,还在几天前一举抓获了主犯黎泰兴,一个越n商社社徒。只可惜在押送途中被他捉空吞毒自杀,留下了许多难解之谜。现在我们已经把案件交与市警察局继续追踪,相信不久以后就会有满意的结果。怎么样?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没有特别的线索,我也刚刚知道那个案犯叫黎泰兴,因为涉及社会安定问题,所以我就想通知你一下。没想到你的工作早做到了前头,看来国戍局还真是我们广大民众的安全卫士啊!”许文龙由衷地说道。
“谢谢你的热心帮助,以后有什么蛛丝马迹就直接跟我说吧。对了,阿绮还好吧?你们进展得怎样了?”
“还行,差不多吧。”许文龙老实承认道。
“那就好,她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加油哟!就这样,我挂了。”蓝副局座对许文龙鼓励一番,接着便啪地挂断电话。
许文龙苦笑着把手机放在桌上,怎么大家都这么关心自己和阿绮的事呢?不过那个枪贩黎泰兴死了,总算可以让人松一口气了。他仰着头呆坐片刻,随即又拿起手机拨通梁诗绮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