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手章 百思莫解
由于路上堵车,许文龙多花了一倍时间才风尘仆仆回到“巴山情会所”。也顾不上歇歇脚喘喘气,匆匆打发李静和杨莹莹上楼回房,就直接和早已在门口迎候的陈妍及另一个女孩阿萍上了三楼会议室。
落坐后,陈妍陈助理便迫不及待向他汇报道:“我已按照你的吩咐给员工放假了,同时反复叮嘱过保安,要他们不要把这事透露给梁景轩梁总裁。只是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让梁总裁知道这事呢?他知道不是更好吗?面子大,关系多,随便找个领导打声招呼,不就一切没事了吗?假如他真正有心关照我们的话!”
“这叫我怎么说呢?”许文龙面有难色回答道,“我和他初次相识,来往不多,交情不深,贸然去打扰他、麻烦他,却又怎么好意思呢!再说万一他也怕得罪人,不愿意插手这件事,那不是更让人为难吗?”
他的理由看似冠冕堂皇,入情入理,其实真正原因是他性子直,面皮薄,不愿受人恩惠,这或许是所有初出社会人的天真想法,也或许是山里孩子特有的淳朴本色。
“可别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有一丝丝可钻营的路子就会趁隙而上,并最大限度地加以利用!”阿萍惋惜地说道。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来仔细找找原因吧,看看到底在哪些地方得罪了哪些人。”许文龙淡然说道,“我来‘会所’不久,很少和别人打交道,不可能也没机会得罪别人。你们呢?你们在接待或生意往来方面,有没有和什么人闹过意见或发生不愉快的争执?比如达官贵人以及富二代官二代之类的。”
“没有!”陈妍和阿萍双双摇着头否认道,“一个都没有,一次也没有。”
“‘会所’的一应货物都是从正规渠道购进,而且买卖公平,不拖不欠。”陈妍补充说道,“在接待方面更是彬彬有礼、不愠不火,尽量做到让顾客满意,从没发生过争吵投诉现象。至于个别寻衅滋事的小混混,虽说有时会被保安强行劝离‘会所’,也会由此引发他们的不满和仇视。但这些人的素质一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再说这样的事情出现的次数也很少,除了蔡经理在的时候。”
“是呀,自从蔡经理事件以后,‘会所’一直以来都风平浪静,安然无事。打架斗殴的现象少之又少,更不用说规模较大的械斗冲突。”许文龙坐在老板椅上苦苦思索着,“这会是谁呢?是怎么得罪了他呢?”
陈妍绞着手愁眉苦脸坐在沙发上,她也想不出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什么人。
“会不会是来自同行的排挤打压?”沉默中的阿萍突然歪着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买通领导搞不正当竞争?”许文龙一楞,点着头若有所思说道,“这个也有可能!”
“可这附近没有新开的娱乐场所呀,而原有的又比我们差几个档次,就是整垮了我们,他们也没有能力接待这种阶层的消费群体!”陈妍认真分析道。
“那个……那个‘香榭丽舍’娱乐府,不是……不是正在搞装修吗?”阿萍吞吞吐吐说
道,“我看……会不会是……会不会是……”
“你是说由梁总裁接手开发的‘伊甸乐园’娱乐府、现更名为‘香榭丽舍’的休闲中心?”陈妍摇着头断然否定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梁总决不是这样的,!更何况许经理还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可是……可是……”阿萍用慌乱的眼神看了许文龙一眼,仿佛下决心似的说道,“可是生意场上无父子。在金钱利益面前又有几个人会顾惜朋友交情呢?还不都是表面友好亲热、背后下绊子捅刀子!”
“不会的,梁总应该不会这样。”陈妍嘴里辩解着,目光征询地看着许文龙,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有力的证明。毕竟人心险恶,现实无情,她也不敢打包票!
许文龙略一思忖,便肯定地说道:“要说是‘香榭丽舍’对我们排挤打压,那是决不可能的事。不要说其老板是梁景轩,我们之间还有一点点交情可言,就是任何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不可能这样做。因为从娱乐府的装修规格及档次来看,他们所招揽的绝对是非富即贵的头面人物,很有可能是以吸收会员的方式经营,而且准入门槛不会很低,不是来我们‘会所’消费的顾客能够比拟的。”
“说得也是,”阿萍点着头赞同道,“他们的休闲中心确实装修豪华,格调高雅,带有浓浓的贵族气息!”
“那到底是哪路神仙从中作梗,非要把我们整趴下不可呢?”陈妍蹙着眉喃喃自语着。
“而且这个人的来头应该很大,对我们的仇恨也很深!”阿萍补充说道,“要不然他调动不了这么多部门,也不可能把我们整得那么惨!”
“职务高,仇恨深……”许文龙拿着一枝铅笔不停把玩着,嘴里反复念叨道。
正当三个人你看着我看着你、苦苦思索着打压“会所”的幕后元凶时,杨莹莹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满脸关切对大家说:“事情很麻烦吗?是不是先去吃饭,吃完饭再一起商量。表哥,你中午都还没吃饭,可别饿坏了喔。”
“也没什么麻烦!”许文龙抬腕看了看表,差不多五点钟了,确实也有点饿了,于是便对陈妍和阿萍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反正时间也不早了,就当是晚饭吧。”
陈妍和阿萍没有推辞,站起身默默跟着他往六楼走去。
吃完饭,许文龙叫陈妍和阿萍先去休息,自己则返回会议室,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静静思索着、极力回想着,试图从纷繁复杂的记忆中理出个头绪来。
“职务高,仇恨深,这会是谁呢?”他皱着眉默默沉思着,“难道是赵志华的余孽帮凶不成?他财大气粗势力强,有一两个官职很大的酒肉朋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这也没理由呀!首先官商勾结贪图的是钱财,现在人都死了,还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呢?即便两人是铁杆哥们,仅仅是为了替他报仇雪恨,那也不太可能,因为赵志华集团的覆灭根本没人知道是自己所为……”
许文龙独自在办公室里思来想去老半天,却依然如堕烟海,茫无头绪,最后干脆拿出一
瓶白酒,一个人自斟自饮喝起闷酒来。
一场所事关“会所”生死存亡的较量,却找不到对手、甚至不知道对手是谁,这确实让他有些郁闷、有些烦心!
一瓶白酒见了底,但许文龙的头脑仍然乱成一团,根本理不出个子丑寅卯。他叹了口气,又从酒柜中取出另一瓶酒来。
“怎么可以这样喝酒呢?喝坏身体怎么办?”房门轻响,飘进一阵香风,一只白皙玉手跟着伸了过来,一把抢去许文龙手上的酒瓶。
“没事,才一瓶而已!”许文龙斜眼看了看悄然进来的陈妍,嘴里自嘲般说道,“你不知道我是长期接受酒精考验的吗?”
“那也不能这样喝呀!”陈妍把酒放回酒柜,一脸嗔怪地说道,“不是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吗?你就是喝醉了、喝倒了,那又怎样呢?还不照样于事无补!”
“反正坐着无聊,不知不觉就喝上了。”许文龙苦笑着说道,“对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陈妍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一脸气恼地说道,“派出所又来检查了,足有十五六个人。不过看到我们关门停业了才撤走,但留下了两个人在街边溜达监视。看样子,他们好像……好像……”
“管他们呢?”许文龙无可奈何说道,“他们也是被迫的,执行命令而已,最可恶的还是背后捣鬼的那个神秘之人,只可惜暂时还不知道他是谁。”
陈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说道:“一直这样躲着避着也不是个事呀,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业呢?”
“别急,慢慢来吧,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时候。”许文龙嘴上安慰着她,心里其实急得不行。因为幕后之人隐藏很深,躲在暗中遥控指挥,而且要对付这种在官场上厮混多年的老滑头,也不是他轻易就能办到的事。毕竟不能把他抓来呵斥一顿或暴打一番就能了事!
“我看也只有这样了。”陈妍看着神情变幻不定的许文龙,嘴里试探着说道,“要是各种方法都尝试过了,而且依然无法解决,那我们是否还请……还请梁总裁出面……”
“过几天再说吧,”许文龙习惯性伸手去拿酒杯,却发现酒杯是空的,只好随手抓了枝铅笔,轻轻敲着桌子说道,“先让我去打听打听,看看背后那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就不信他真有这么大胆子,如此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而且还是莫须有的私仇!”
陈妍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可得小心一点喔,尤其态度要谦恭,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有些当官的真得罪不起。得罪了他们,简直就是得罪了阎王!”
许文龙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笑了。
两个人闲聊一会儿,陈妍便起身离去。许文龙也不挽留,继续坐办公室里发呆静坐、喝酒冥思,直至喝得头脑微晕、周身发热,才迈着轻飘飘的脚步向楼下走去。他想驾车去吹吹风、散散心,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顺便考虑一下先从哪个部门、哪个人身上打开缺口,一举揪出打压“会所”的幕后元凶。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公路怪客
上元佳节,明月当空,夜色下的滨洋恰似一颗精雕细琢的璀璨明珠,显得越发清新秀丽,美不胜收。街市上花灯高悬,彩龙争艳,造型花样别出,各具匠心,齐齐迸射出或柔和或耀眼的七色光芒,吸引了大批游人驻足观赏。有的商家店铺还推出五花八门的猜字灯谜,精心准备了一份份别致礼品,让许多游人趋之若鹜、竞相一展身手。
许文龙无心观赏那美丽迷人的夜景,驾上奥迪缓缓汇入车流,似随波逐流的小舟般漫无目的行驶着,行驶着……
红灯停,绿灯行,停停走走,疾疾徐徐,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完全是随心所欲,信马由缰。不知不觉间,车子竟然驶向了沿江路创业街。此时的创业街灯火彻夜长明,机器轰然作响,工人们来来往往,穿梭不停,呈现出一片紧张繁忙的火热施工景象。那是梁氏集团受市政厅委托,加紧施工原“伊甸乐园”、现改名“香榭丽舍”的开发区建设工程。
许文龙看着那巨人般拔地而地的“香榭丽舍”休闲中心,内心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痛之感。星转斗移,物非人非,让人敬重的郭艳萍阿姨再也难以看见其慈祥的面容、再也难以听见其亲切的话语,她在天堂过得可好?
突然,一辆黑色强悍的阿斯顿跑车在跟前一闪而过,超载浮想联翩、心伤不已的许文龙,急速而稳定插在他车前。红灯亮了!
许文龙吃惊之余猛踩刹车,在即将撞向阿斯顿一瞬间,硬生生停住匀速行驶的奥迪。
“好险!”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探头看向前方的阿斯顿。他想知道是哪个冒失鬼如此莽撞开车,还真不要命了吗!要不是自己反应迅速、手脚灵便,那两辆车岂不撞作一堆了?
阿斯顿跑车司机也恰好探身窗外,扭转头向身后看了过来。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遥相对视,默然无声,谁也没说一句话。这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斗鸡眼,红头发,相貌倒是挺英俊,只是目光阴冷,满脸傲色,让人看着怪不舒服。
斗鸡眼冷冷一笑,脑袋倏地缩进车内,启动跑车缓缓跟上车流。绿灯亮了!
“富家子弟,嚣张跋扈,真是无理之极!”许文龙摇了摇头,也松开车刹徐徐跟了上去。
越过红绿灯后,许文龙想提速跟上车流。不想前面的阿斯顿却故意气人似的,不仅跑得慢,还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行,把个狭窄的车道堵得严严实实,谁也休想往前超越一步。
“有病吗?”许文龙看了看身后喇叭长鸣、骂声不断的车辆,再看看左右车道一辆接一辆长龙似的车流,心里不觉恼火极了!真是白日见鬼,世上还有如此不讲道理之人?自己开车莽撞不算,还反倒怪罪别人。
一个司机长按一声喇叭,探出脑袋高声怒骂道:“前面的人死了吗?搞蜗牛赛跑啊!”
其他司机跟着一声高过一声按着喇叭,并操着南腔北调不停嘴喝骂着。
但阿斯顿丝毫不在意,依然不紧不慢自顾自走着“s”型路线。
许文龙知道阿斯顿是有意捉弄自己,心里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瞅个车道断档之机,猛一打方向盘,驾着奥迪车飞身擦过阿斯顿,窜进左车道再往右一拐,在一众司机瞠目结
舌中一冲向前,超过阿斯顿再来一个紧急刹车,严严实实封住阿斯顿去路。
“好,漂亮!”身后司机见有人出头整治阿斯顿,立时发出一阵阵叫好喝彩声,还不停摁喇叭以助声威。
“八嘎!** you!”斗鸡眼情急之下猛踩刹车,到底在离奥迪半公分处定住阿斯顿,没有一头撞将上去。
“假洋鬼子!”许文龙朝手忙脚乱的斗鸡眼挤了挤眼,驾上奥迪一溜烟走了……
拐过一个街角后,前方道路豁然变宽,往来的车辆也相对减少。于是许文龙放慢车速,驾着奥迪疾不徐行驶着。
“呜……”一阵尖厉喇叭过后,一辆黑色轿车电闪而至,追上许文龙后减速慢行,和奥迪两两比肩齐驱并驾……
“今天怎么啦?为什么老是遇上这种头脑发热、逞强好斗的冒失鬼!”许文龙嘀咕着向窗外看去,发现来车又是那辆阿斯顿跑车!
阿斯顿无声滑下窗玻璃,映出一张气急败坏、五官扭曲的脸庞。
“阴魂不散的臭小子!”许文龙似笑非笑看着斗鸡眼,暗暗戒备他可能发动的突然袭扰。
斗鸡眼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靠椅上,侧转身子涨红脸,目光恶狠狠瞪着许文龙。之后他又阴阴一笑,抬手高高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下怎么变得有礼貌了!”许文龙冲着斗鸡眼微微一笑,礼节性向他点了点头。
不想斗鸡蓦然拇指朝下,直上直下狠狠晃上几晃,再在一阵狂妄之极的笑声中,驾上阿斯顿一阵风般跑了。
许文龙大怒,变速杆一推,油门一脚到底,驾着奥迪奋力追了过去。但没追上百余米,他又很快摇着头降低车速,依然四平八稳慢慢行驶起来。何必跟这种心高气傲、不明事理的毛头青年计较呢?徒增烦恼而已。再说也不一定追得上,大众化奥迪又岂能跟性能卓著的跑车相比?根本就是老牛骏马之别!
在市区转悠半天,许文龙非但没有回忆起任何有用线索,反而把一个头脑搅得晕乎乎乱成一锅粥,再加上不久前刚喝下一整瓶白酒,以致于让他越发心烦意乱,郁闷不堪,心情差到了极点。于是索性跟上一辆白色轿车驶出市中心,三绕五拐往郊外疾驰而去。他想去车少人稀的公路上狂飙一番,以发泄一下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无名之火。
夜空晴朗,星月交辉,宁静的郊区就像披上一层薄薄的轻纱,朦胧而神秘,清新而秀美,让人心头豁然开朗,愁绪顿消,陶陶然、轻飘飘舒爽愉悦之极。
看着窗外一闪即逝的绿树高楼,听着耳边呼呼轰鸣的疾风海浪,许文龙压抑的心情总算开朗起来,神情也变得轻松多了。他拧开车载音响,在一曲《奔驰在千里草原》的激昂音乐声中加大马力,像一道黑色闪电奔驰在平直宽阔的公路上。
不多久,一片浩渺墨绿的大海便跃然映入眼帘,“哗啦啦”的波涛拍岸声几乎盖住了强劲音乐,而倒灌车内的狂风更明显带着浓重咸腥味。看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沿海公路。
许文龙并不在意,依然驾着奥迪一路猛跑。直至进入曲折多弯的靠山临海公路后,他才缓缓减慢车速,打算找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掉头回家,虽说他现
在还没有一丝睡意。
“这不是戚少华堕海的地方吗?”转过一个“s”形山口,许文龙发现自己又回到当初惩处恶少戚少华的路段。虽说临海路边的防护拦已经修葺如新,但明显可以看出碰撞堕海的痕迹。他斜眼看着波浪翻滚的海岸,摇摇头冷笑着说道,“谁叫你逼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一个弱女子呢?”
想到戚少华那嚣张气焰和丑恶嘴脸,他心里刚刚涌起的一丝开心愉悦顿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阵莫名的抑郁和忧虑。
算了,反正现在也不想睡,而且车里还有一瓶酒,不如到前面的牛形洞去走一走,看一看,在月下林中散散步、喝喝酒,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乐之事,毕竟古时候也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独伤感之士!
月色清冷,群山寂寥,阵阵海风吹得树林枝颤叶动、哗哗作响。
许文龙沿着牛形洞狭长的山势缓缓而行,时不时拎起手中的白酒啜饮几口,一副物我两忘、乐在其中的陶醉模样。
一路且行且饮,且饮且欢,钻山林,越沟壑,不多一会便抛下牛形洞,来到一片地势平坦、枝叶繁茂的密林中。透过密林极目远望,发现尽头巍然耸起一道闪着寒光带着倒刺的螺旋状铁丝网墙,墙上高挂一块阴森森望而生畏的通用禁牌:狰狞的骷髅,骇人的闪电,以及“军事重地,禁止靠近”警示标语。
“看来前面就是曾经集训一周的滨洋某海军基地了!”许文龙没有继续往前走,只是静静站在一块高地上,用亲切柔和而又无限神往的目光俯视着远方海军基地。
基地占地广袤,极其雄伟,虽已时至深夜,但里面依然灯光雪亮,一片通明,持枪肃立的岗哨随处可见,武装巡逻的士兵往来不绝。那一幢幢绿色的军营,一个个宽大的训练场,以及星罗棋布的环形哨卡工事和停泊在港湾里庞大而威武的各类舰艇,无一不让人迷醉震撼,无一不让人油然而生强烈的骄傲自豪之感。
“要不是那次该死的意外,此时的自己不也正在军营里酣然入睡?当然,在野外进行夜间训练也不一定!”许文龙怅然若失叹一口气,颓然提起酒瓶往嘴里猛灌起来。
喝着喝着,他整个人突然一震,眼珠瞬间鼓得滚圆滚圆,目光一动不动看着基地里一棵古老而巨大的榕树……
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榕树繁密的枝叶一阵轻微晃动,接着便见一团黑影从树冠倏然跃起,似大鸟展翅般轻盈落入一幢建筑物内,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鬼,难道喝多了不成?”许文龙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一会儿看看恢复平静的大树,一会儿瞧瞧悄然无声的楼房,再瞅一瞅手中提着的酒瓶,最后摇着头自我解嘲似的说道,“看来还真是喝多了,眼睛都不听使唤了。”
对着海军基地发了一通莫名感慨之后,许文龙便拣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背倚着大树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酒,头脑中又慢慢浮现出自己初来滨洋的情景……
“难道是他?”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入定般的许文龙腾地站起身来,一脸愕然而又兴奋搓着手道,“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一切令人费解的地方都顺理成章、入情入理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林中恶斗
许文龙独自在密林中静坐好久,喝下大半瓶酒后,忆起初入滨洋的情景,猛然想起一个可疑人物来。正当他为自己的不经意发现而喜不自胜时,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两声落地轻响,接着便是一阵紧似一阵的激烈打斗声,偶尔还夹杂着低沉压抑的闷吼和叱责。他不由大奇,急忙屏息提气摸了过去,悄悄隐身于一棵大树旁边,扒开细密的枝叶张眼看去,整个人又再一次惊呆了……
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光头制服男和一个蒙面黑衣怪正你来我往、闷声不响缠斗在一起。两个人都身手矫健,拳脚不凡。每次出手都刚猛有力,呼呼生风,招数辛辣狠毒,丝毫不留情面,全都望着对方要害之处玩命招呼,都恨不得在最短时间内把对方立毙于掌腿之下。只不过双方势均力敌、武艺不相上下,一时半会却又哪能分得出高下?不过看样子那黑衣怪明显无心恋战,每每在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后,便扭头想夺路而逃、溜之大吉。只是光头制服男却毫无罢手之意,每次都如影随形死死黏住他不放,让他根本没有机会脱身。黑衣怪无奈,唯有且战且退,一路纠缠着逃跑。
许文龙没有出声制止,更没有挺身相助。他不知道这两个怪异男子是敌是友,因何搏命,再说凭他们的身手和技艺,一看就知道决非泛泛之辈,肯定是武林名宿、世外高人,自己未必是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对手,而且这里又是军事禁地,等闲不能靠近,万一闹将起来惊动巡逻士兵,保不准一顿乱枪凭空射来,玉石俱焚,池鱼遭殃,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他虽然惊诧莫名,惑然难捺,却也只有悄悄趴在树底下,静静观看他们拳脚交加、飘来跃去,以待弄清事情原委后,再相机出手,一举把敌方制服。
两个人攻防有序,进退自如,像斗架的公牛各显神威,毫不相让。但蒙面怪志在逃逸,不愿久留,所以攻少防多,节节后退,一门心思想着脱离战团,远离是非,以致于时间一长,便略显慌乱焦躁起来。而光头男却镇定自若,越战越勇,头锤、铁拳、肘拐、掌刀层出不穷,变幻莫测,把黑衣怪逼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更让躲在暗处的许文龙看得心醉神迷,咋舌不已,恍恍惚惚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斗到分际间,只见光头男瞅个破绽,右手化拳为爪,屈爪成钩,疾如闪电般插向蒙面怪双眼。蒙面怪却临危不惧,应变如流,仰面翻身接连几个筋斗,轻轻松松飘到一边,躲过了光头男那致命一击。
蒙面怪身子甫一站定,旋即转守为攻,纵身跃起半空,抬起铁棒般右腿“呼呼呼”连环踢向光头男……
光头男不敢怠慢,迅速屈腿矮身,横躺于地,接连几个翻滚躲了开去,有惊无险化解了蒙面怪刚猛凌厉的连环铁腿。
蒙面怪一招退敌,转身拔腿就跑。他要的就是这效果,逼走阴魂不散的死敌,争取远离战团的宝贵时间。而今目的已达,再不逃跑更待何时。
光头男哪容他轻易逃窜,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蹦而起,撒开脚丫穷追过去。
就在光头男翻身跳起的一瞬间,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袖章便隐隐约约映照在月色之下。
“不好,他是我们的海军战士!”许文龙吃了一惊,联想到刚才那团迅疾闪入大楼内
的黑影,他心里立刻明白了**分。看来那蒙面怪不是好人,夜入基地,非奸即盗!保不准是刺探我军机密情报的暗谍,在得手之前被哨兵发现,所以和如此惶恐不安想着逃窜,看来得想个办法截住他才行!
此时的蒙面怪奋起余勇,不顾一切发力狂奔,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不上片刻便被光头男给追上了,于是盛怒之下抽出背上的佩剑,反手恶狠狠刺向光头男……
一路狂追的光头男猝不及防,在一片寒光闪过后,锋利的长剑便在他门户大开的胸前穿膛而过,直直透到后背。他嘴里闷哼一声,皱着眉痛苦之极捂着胸口,愕然万分看着目露凶光的蒙面怪,好半天软软瘫倒在地。
蒙面怪长吁一口气,缓缓拉开脸上的黑布,提着鲜血滴落的长剑对地上的光头男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真是咎由自取、活该受死……”
“斗鸡眼!”许文龙大惊失色,迅即飞步跃到斗鸡眼身边,不由分说挥臂来个左右开弓,一掌斩向他持剑的右手,一肘撞向他急剧起伏的前胸……
斗鸡眼惨叫一声,数根肋骨应声而断,手中长剑“哐啷”掉地。他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屈身弓背连退七八步,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许文龙怒视着斗鸡眼,厉声喝问他道。
斗鸡眼强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指着从天而降的许文龙惊怒交加说道:“你……你……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我!”许文龙冷冷回答道。
重伤不起的光头男拼力爬起身来,指着斗鸡眼断断续续说道:“他……他……他……”话未说完,他便头一歪,身子再次倒了下去。
许文龙顾不得吐血不止的假洋人,转身扶起地上的光头男,不停拍打着他的脸说道:“醒醒,快醒醒,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光头男吃力地动了动身子,努力睁开暗淡无光的双眼,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许文龙说道:“忍……忍者……间谍……绝……绝密图……夺……夺……夺回来……”说完,他长出一口粗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缓缓闭上了双眼。
“忍者?”许文龙悚然一惊,目光定定看着拼死拼活想要站起来的假洋人,“天哪,这不是r国以鬼神莫测、行事狠毒而闻名中外的神密组织吗?怎么跑到华夏来了?对了,间谍,他是间谍,肯定是来偷盗我们国家的军事机密图的!”
想到这里,许文龙立刻放下英勇牺牲的光头战士,纵身奔向东倒西歪的假洋人。不,是真洋人!事关国家最高利益,纵使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虽说那人身手不凡,技艺高超,拳脚功夫出神入化,要不是刚才侥幸一击奏效的话,半路出家的自己却又哪是他对手!
斗鸡眼极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扭曲着脸孔对来势汹汹的许文龙嘶叫道:“我很敬佩你的车技,但很鄙视你的为人!暗箭伤人、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他在毫无防备之下受到致命一击,胸前数根肋骨齐齐折断,直痛得他冷汗直流,苦不堪言,早没了先前的自命清高和桀骜不训。
许文龙强压心中怒火,指着斗鸡眼凛然说道:“你鬼鬼祟
祟来到华夏,偷偷摸摸盗取我**事机密,这又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斗鸡眼一听,脸上刹时红一阵,白一阵,嘴巴大张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楞好一会后,他才换了一种口气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爱车一族,否则没这么出色的驾车技术。而我也恰好喜欢飚车,并收藏有各国最著名跑车数十辆,从幽灵、布加迪、法拉利到兰博基尼、帕格尼、保时捷等等无一不有!怎么样?我们交个朋友吧。只要你今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高抬贵手放我一马,那随便你要什么车,要多少辆车都行,我都可以满足你,并愿意附赠一笔让你心动不已的巨款!”
许文龙冷冷一笑,伸手向斗鸡眼说道:“拿来!”
斗鸡眼闻言一喜,忍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什么?是车还是钱?抑或是既要车又要钱?没关系,要多少?请随便说!”
“图纸,把你的背上的图纸给我拿来!”许文龙一字一顿回答道。
斗鸡眼脸色一变,指着许文龙恼羞成怒说道:“请别敬酒店不吃吃罚酒,如果你硬要一意孤行、强相逼迫的话,那个不识相的人就是你最好的下场!”
许文龙大怒,抬手一记铁拳挥过去,重重击向他下颌……
“且慢,且慢!”斗鸡眼见对方软硬不吃,说打就打,而且出拳迅猛,刚劲有力,不由一阵慌乱,情急之下连连后退着说道。
“怎么?”许文龙收住凌厉出击的右拳,沉着脸冷冷问道。
“是这样的,”斗鸡眼大口大口喘着气,努力调匀气血翻译涌的肺腑,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你我萍水相逢,并无深仇大恨,又何苦非得以命相搏、以死相拼呢?为什么不一起到滨洋花花世界里,找几个漂亮花姑娘、来几瓶上好陈年佳酿,再好好坐下来聊一聊、乐一乐呢?”
“闭嘴!你到底拿还是不拿?”许文龙跨前一步,怒声呵斥道。
“好吧,好吧!”斗鸡眼慌忙退后几步,慢慢把手伸向肩上一个包袱,脸上一副万分无奈的样子说道,“既然你如此倔强、如此不近情理,那我也只好成全你,拿去吧……”
话音落,寒光闪,三枚菱形铁锥自斗鸡眼手里疾速飞出,兵分三路先后射向许文龙。铁锥来势猛、速度快、无声无息,事先又没有任何征兆,确实是凶险之极,恶毒之至。
许文龙大惊之下迅速往旁边一跳,险险躲过前面两枚铁锥,但最后那枚却还是结结实实扎入他右臂内。他不由气往上涌,火往上冒,伸手拔掉几乎没顶的铁锥,抬脚踢向狠狠奸诈阴险的斗鸡眼……
然而一切都已为时过晚,随着“嘭”的一声轻响,许文龙眼前腾地冒出一股浓烟,黑漆漆让他什么也看不见。而斗鸡眼更是在这眨眼间神奇而又诡异地消失了,正如四下飘散的烟雾一般,毫毛也没留下半片!
许文龙呆呆看着渐渐消逝的烟雾,脸上尽显错愕、震惊、骇然与懊悔之色。如此奸滑鬼刁之人,为什么偏偏要听他的解释罗嗦呢?为什么不趁势一拳再加一脚把他打晕、把他踢死呢?不说他鬼鬼祟祟潜入基地盗取机密,单凭他残忍杀死我方海军战士,就该毫不留情送他上西天!真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第一百八十五章 惊魂一刻
正当许文龙怀着追悔莫及的心情在自怨自艾时,远方宁静的海军基地陡然响起一阵阵凄厉刺耳的警报声。声音此起彼伏、持续不断,直教人头皮发麻,心尖打颤。与此同时,笛笛笛的口哨集结声、汪汪汪的警犬躁叫声、咚咚咚的皮靴踏地声、以及指挥人员爆怒的口令和往来穿梭的汽车轰鸣,一齐源源不断飘了过来。整个基地像炸了窝的蚂蚁般乱成一锅粥!
“汽车!”许文龙灵光一闪,头脑中立刻蹦出那辆酷炫拉风的阿斯顿,于是狂喜之下早忘记臂膀的剧痛,并当机言断跑向自己停靠路边的奥迪。
斗鸡眼身受重伤,估计跑不了多远,也坚持不了多久。他一定得借助跑车逃离此地,而且越早越好、越快越好。否则,一旦海军官兵展开地毯式搜索,纵使他插上翅膀也决不能摆脱层层围堵、追截,甚至有可能会被立毙于枪下。
果然,当许文龙刚刚跑近奥迪时,前方密林中倏然响起一阵汽车引擎声,接着黑影一闪,那辆熟悉的阿斯顿便在月色中冲出树丛,左一摇右一晃疾速窜向市区……
许文龙急忙奔向奥迪,开门、点火、变档、加速,油门一脚到底,驾车跃向公路,向着落荒而逃的阿斯顿遥遥追去……
按理来说,家用奥迪是无论如何不能与世界超跑阿斯顿媲美的,毕竟其功率与性能相差太大,根本不在同一个级别上。但现时不比往日,一来那斗鸡眼身受重伤,气息奄奄,以致于头昏脑胀、手脚不灵,尤其是刚才那阵亡命奔逃,更让他胸闷欲呕、几近昏迷,数次咬破舌尖才勉强爬上跑车。二来许文龙怒气勃发、愤懑难当,誓要将杀人凶手缉拿归案,并交有关方面制裁,再加他手眼协调、车技出众,如此此消彼长,不到一盏茶功夫,两车之间的距离便越缩越小、越拉越近,直至头尾相衔,紧紧黏作一块。
所谓狗急跳墙、羊急拼命,斗鸡眼自然也不会甘心束手就擒。但想要利用跑车的优越性能加速逃逸,却又几乎不太可能,万一在视力和意识逐渐模糊的情况下,操控不当而冲向大海,那搭上一条性命事小,完不成任务可就万死莫赎、罪不可郝了。所以当看到一路穷追不舍的许文龙几番意图超车时,他便将心一横,恶狠狠一脚踩下刹车闸。孤注一掷、险中求胜,想凭跑车沉重的底盘和坚固的车身,一举把对方撞个人仰马翻、车毁人亡,真是一个疯狂毒辣的亡命之徒!
“吱吱吱……”一阵尖锐的轮胎擦地声中,快速行驶的阿斯顿像施了定身法般骤然停止不动,高高翘起的屁股直直对准如风而来的奥迪车头……
许文龙情急中将方向盘用力一旋,驾着奥迪绕过阿斯顿,斜斜插向前方。无奈车速过快,车头是绕过去了,但车尾却依然重重撞向阿斯顿,并直接把车后门撞凹一大块,再以强大惯性冲向公路一侧大海。
斗鸡眼大喜,慌忙驾上阿斯顿逃也似的跑了。
许文龙临危不乱,双手猛打方向盘,在车体和路沿护栏急剧摩擦的一长溜火花中,总算摆正车身,脱离危险,把奥迪重新驶回公路中央。正当他想横车切向阿斯顿,一举堵住它的退路时,却发现阿斯顿早抛下一溜长烟,遥遥窜到前方去了。
“可恶!”许文龙暗骂一声,驾上奥迪奋起直追上去……
两车一前一后、一逃一追,在夜阑人静的郊区公路上风驰电掣疾驶着。逃者火急火燎、慌不择路,恨不得插上翅膀一飞了之。追者义愤填膺、火冒三丈,死咬不放誓不罢休。
许文龙臂膀疼痛难忍,额上冷汗直流,幸而并无大碍,而且头脑清醒,精力大增,在几经努力之下,到底一点一点追上了疯逃不已的阿斯顿,并以极其微小的速度逐渐缩小着差距,最终变成两车齐头并进、比肩齐驱。不过此时若想再超前一小半步,却也是难上加难了,因为两个人的体力和车速都已发挥得淋漓尽致,几乎达到了极限。
斗鸡眼透过车窗看着冷笑不已的对手,苍白扭曲的脸庞不由迸出一丝绝望痛苦之色。他咬了咬牙,用力甩了甩沉重之极的脑袋,强忍胸口剧烈的疼痛,双手猛一旋方向盘,驾着阿斯顿疯狂撞向比肩齐驱的死敌。
“来得好!”许文龙嘴里大喝一声,驾着奥迪不退反进,毫无畏惧对撞将过去……
嘭,高速行驶的小车一触即分,双双抛下一些零零碎碎的部件,复又怪叫着调整方向、控制车身,不约而同奔向对方,不顾一切再次对撞起来。
“嘭嘭嘭……”两头钢铁怪兽针锋相对、各不相让,一次又一次撞在一起,爆出一阵紧似一阵的震天轰响,让这寂静深幽的夜色平添几分恐怖、倍增几分血腥。好在时至深夜,公路上没什么车辆,更没一个行人。否则,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和车跟着倒霉、跟着遭殃!
一路行驶,一路碰撞,你来我往,此进彼退,不上几个回合,两辆簇新闪亮的小车便变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其惨烈之状堪比送往垃圾厂的报废车辆。
抛下沿海公路,越过空旷田野,遥遥驶向远处一个楼房鳞次栉比的村庄。
许文龙捉空扫视一下周围陌生环境,心里忍不住阵阵发急。都追逐那么久了,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若不想个特别之法速战速决、一举制服凶手,万一稍有不慎或车子故障而让他逃之夭夭,那却如何是好?他有心想打个电话报警求助,却苦于离家仓促没带手机,真是伤透脑筋急死人!
嘭,阿斯顿再次凶狠撞了过来,还一路贴着奥迪疯狂挤兑、压迫,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态。原来斗鸡眼也和许文龙抱有同样心思、同样打算,而且先发制人、抢前下手了
受到挤压的奥迪身不由己,无以自控,一路歪歪斜斜退向一边。
许文龙往右猛打方向盘,努力想把阿斯顿迫开。无奈奥迪动力不强,双方势力不匀,被阿斯顿死死顶着进退不得,根本无法脱身!眼看着距离村庄越来越近,穿村而过的公路也因植有绿化带而变和越来越窄,如不及时甩掉阿斯顿,奥迪必将一头撞向挺拔绿树,其后果必将是伤了自己逃了敌人。
呜呜呜……一阵沉闷喇叭声响起,一辆大型油罐车倏然间出现在公路前方。那巨大的车头、高耸的烟管以及粗硕庞大的车身,直如一座快速移动的钢铁堡垒,轰隆隆以压倒一切的势头迎面冲压过来。
许文龙灵光一闪,一条脱身之计油然而生。于是他极力
控制着奥迪车身,冷眼看着状若疯狗的斗鸡眼,样子似乎在说:“挤吧,压吧,我大不了撞向花圃,而你却大大不妙,不被撞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才怪!”
这时,油罐车司机也已发现前方胶着并行的两辆怪车,开始以为是两个互相斗气的公路飙车客,直至长按喇叭,以示警告后,对方依然我行我素直冲过来,且丝毫没有减速规避的意思,他这才慌了手脚,不停怒声咒骂着徐徐踩下刹车……他不敢采用紧急制动措施,要不然强大的惯性必然会推着储油罐横扫而过,车毁人亡是肯定的,更重要的是满车燃油一旦起火爆炸,在这人烟稠密的村庄里可真不是开玩笑的事。
许文龙神色安详、泰然自若,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花圃,心里默默计算着最佳制动时间。而与其比肩而驰的斗鸡眼却没那么淡定。只见他脸色变幻不定,瞳孔越缩越小,嘴里呼呼喘着粗气。他虽然成功把纠缠不休的对手逼入绝境,但自己所面临的却同样是灭顶之灾。就此放手回避吧,却好不容易逮着个脱身逃跑的机会,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凭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估计很难再有一决雌雄之力。咬牙坚持吧,小巧轻灵的跑车和庞大笨重的拖车硬碰硬,那简直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其结局连傻瓜都知道!
油罐车尖叫着不断减速,但来势依然凶猛,依然像座大山般碾压过来,眼看就要发生撞车事故了,司机甚至缓缓闭上双眼,不忍直视这惨烈之极的一幕。
许文龙当机立断,一脚踏下刹车闸……
与此同时,斗鸡眼也跟着狂叫一声,手握方向盘奋力一旋,在两车相撞瞬间驾车横窜而过,擦着油罐车车头飞速避到一边,堪堪躲过那致命一撞。不过未等他额手称庆时,阿斯顿却在紧急规避下来不及掉头,蹶着屁股一头冲向花圃,砰然撞在一棵大树上,在一阵哗啦啦的碎片落地声中死火趴窝,寂然不动,唯有一只悬空的后轮在急速而无声旋转着……
许文龙由于拿捏得当、刹车及时,虽然也同样冲向花圃,撞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还夹在救生气曩中动弹不得,但幸运的是车子损毁不大,人也无关大碍。他甩了所晕乎乎的脑袋,用力扯掉胸前的气曩,摇摇晃晃吃力走向那冒烟的阿斯顿。当务之急得把那该死的间谍揪出来,尽快找到被他盗取的机密图纸,再想办法向有关方面报警救援。
滑行百余米的笨重油罐车终于停了下来,惊魂未定的司机跳出驾驶室,指手划脚破口大骂着走了过来。部分沿路的村民也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纷纷从窗户探出身子,奇怪骇然看着这诡异一幕。一些人好心人甚至打开家门,一路小跑走了过来,打算帮忙抢救事故遇难者。
许文龙未加理会,依然迈着沉重的脚步向阿斯顿走去……
突然,瘫倒在地的阿斯顿轰地发动引擎,像一只暴怒的公牛般左冲右突一阵,最后加大马力唰啦啦窜出花圃,带着满身破铜烂铁歪歪斜斜、叮叮当当落荒而逃。
许文龙大叫一声,顾不得膀痛头晕一身酸软,三两步跳上奥迪,倒车拐向公路,风风火火直追上去。留下身后暴跳如雷的油罐车司机和大叫大嚷的愤怒村民。
第一百八十六章 狭路相逢
毕竟是一代名车,阿斯顿虽说历经多次挤压、多次碰撞,外壳早变得七零八落、破败不堪,但由于其发动机性能卓越,四个轮胎完好无损,所以跑起来依然呼呼生风,如虎添翼。幸而斗鸡眼旧创未愈,又添新伤,刚才撞树时虽有救生曩护体,不过头部却莫名其妙被一块飞溅而来的铁片击中,削去半块头皮,弄得他血水长流,痛不欲生,严重影响了驾车技巧和行驶速度,再不敢像先前那样咄咄逼人、强悍暴烈了。
许文龙一拳砸去影响视野的破碎挡风玻璃,驾着同样满目疮痍的奥迪奋起直追。在一番比拼体力毅力的角逐中到底赶上了遥遥领先的阿斯顿。他透过车灯看着缩在坐椅上艰难驾驶的斗鸡眼,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斗鸡眼狠狠瞪了许文龙一眼,伸手做个抹脖子手势。
许文龙眉毛一扬,脚下油门一踩,驾上奥迪直接撞将过去。这下也该轮到自己发发威了!
嘭嘭嘭,阿斯顿接连受撞,炫丽的引擎盖掉落了,高翘的车尾巴凹陷了,一根闪亮的烟管也“哐啷”跌落在地,瞬间不知飞到哪去了。但驾驶室内的斗鸡眼却毫不理会,既不闪避也不反击,只用恶毒的目光看了许文龙一眼,咬着牙瞪着眼拼命稳住阿斯顿,尽量让它在公路中央行驶,虽然是在剧烈撞击中有节奏地一拱一拱行驶!
许文龙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瞅个机会方向盘一扭,驾上奥迪掠过阿斯顿,似离弦的箭般遥遥冲到前面,随即又吱地一个急刹车,稳稳把奥迪横在路中,严严封住阿斯顿的去路。这下看你还能往哪跑!
然而忍者就是忍者,不愧受过特殊残酷的训练,不仅具有高超的搏击格斗技巧,其坚韧不拔的意志和灵敏迅捷的反应速度也绝非常人可比!就在两车相撞的一刹那,只见快速行进中的阿斯顿车头一甩,车身陀螺般连转几圈,最后恰到好处停在公路一侧,又在许文龙未曾反应之时,飞速从仅容一车的边缘空隙中一冲而过,顺利脱困而逃。
许文龙喝一声彩,心里由衷佩服那斗鸡眼的应变能力和高超车技。但敌我对立,势同水火,虽有仰慕惊羡之情,却也只能毅然决然放到一边。否则,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更对不起那位血洒荒野的海军战士!于是他在喝彩之余,便立刻毫不犹
豫掉头加速,衔尾直追过去,和斗鸡眼一起继续在公路上上演那场未曾完结的猫鼠追逐大战。
两车你追我赶、各逞威风,时而你撞我一把,时而我顶你一下,一路抛下车灯、边盖、保险杠以及杂七杂八的附属零部件后,各各带着累累伤痕进入滨洋市区。
滨洋市区却不比郊外,虽说已进入夜深时分,但街市上依然热闹非凡、堪比白昼,依然人来车往、川流不息,呈现出一派紧张匆促而又平静有序的景象。
不过,当两辆面目狰狞、浑若赤身怪兽的轿车不顾一切飞驰而来时,这一秩序井然的平衡却被彻底打破了!路人尖声大喊、抱头鼠窜,汽车胡乱抢道、避之不及,整个街区人仰马翻、乱成一团,哭叫撞车之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斗鸡眼后悔不迭,原想利用市区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街道甩掉追敌,达到只身逃跑的目的。却没料到今天是华夏传统元宵佳节,市民们赏月观灯的热情十分高涨,人流也不知比平时增加了多少倍,而且大都留连忘返、乐不思归,这让他择机而逃的如意算盘一下子变为泡影。他思忖片刻,双眼倏地射出阵阵寒光,不管惊慌失措的行人车辆,不顾红蓝交错的交通提示,咬着牙一昧驾车左冲右突、横冲直撞。即便因此会引来大批交警公安的围追堵截,但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其它的也只有容后再行相机处理了。
穷追不舍的许文龙其实更是心急如焚、如芒在背,尤其是看到两旁由于闪避不及而接二连三撞在一起的汽车,以及那鲜血淋漓、面如土色从车里爬出来的司乘人员,包括那砰然钻入货车肚子下而生死不明的小车司机,都无一不让他气急交加、怒发冲冠,恨不得一车子冲上去把那该死的斗鸡眼撞个稀巴烂。只是对方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加上坐驾轻灵敏捷,性能超群,一时之间还真拿他没办法,所以也就只有干着急的份。
斗鸡眼眼迸绿光、凶性大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驾车呼啸狂奔,所到之处如飓风肆虐般引发一片混乱,留下满地狼藉,使无数无辜的人和车伤痕累累、惨遭牵连。当他发疯似的窜过几个街区,试图一鼓作气甩掉如影随形的追兵时,却不想前方红灯匍然亮起,两大串车流随之横亘面前,一辆接一辆背向源源驶去。斗鸡眼咬了咬牙,丝毫没
有减慢车速,直接望着车队一头扎了过去……他自恃计算精准,跑车操控灵敏,试图从一辆接一辆的车流中钻隙而过,达到成功脱逃的目的。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当斗鸡眼横冲直撞钻向车流时,斜刺里不疾不徐驶来的恰是一辆厢形大货车。而货车司机看到如飞而来的恐怖跑车时,早吓得乱了分寸,慌乱中下意识加油提速,打算抢先一步越过路口,避免两车直接相撞。而他这一加速不要紧,却恰恰让庞大的货车车身正正中中横在十字路口,不偏不倚堵住了跑车的去路。
斗鸡眼倒也沉着冷静,在两车相撞的危急时刻急踩刹车,一力猛打方向盘,硬生生让疾速直驶的阿斯顿平平掉转车头,在刺耳尖啸声中戛然停了下来,和紧急制动的大货车仅隔数公分距离。原来货车司机加速不成,最终采取紧急制动措施,以避免碾碎相对孱弱的跑车。
正当货车司机抹着冷汗额手称庆时,却不想身后接连传来沉重撞击之声,庞大货车也身不由己跟着一拱一拱跳跃前行。
原来紧跟其后的司机不及提防,一辆接一辆追尾撞作一堆。而货车司机虽说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却早吓得手酸脚软、瘫成一团,傻楞楞俯视着跑车和众多追尾的车辆,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文龙趁着阿斯顿急刹转向的短暂时间,驾车斜插而过,一冲过头,平地来个一百八十度大挪移,掉转车头直直对准尚未起步的阿斯顿。
调整方向欲再逃跑的斗鸡眼傻眼了,再也无路可逃了!一边被长长的货车堵住去路;另一边是因追尾而越聚越多的人和车;身后就更不用说了,因为自己一路横冲直撞而使众多车辆受损,司机们生命要紧,纷纷弃车而跑或停车观望,更彻底把来路封死了。斗鸡眼绝望之极看了看前后左右,最后把目光死死锁在前方奥迪身上。冒险一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偌大街道一片死寂,全然静止,只有两辆体无完肤、面目狰狞的小车在原地空转引擎,似两头跃跃欲试、暴躁不安的公牛遥相对峙、各不相让。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充满浓浓火药味,一触即发的骇人场面即将开始。
无数路人保持各种姿势,怀着惊惧骇然的心情,一动不动看着那两辆誓要斗个鱼死网破的怪车……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死我活
呜呜呜……尖厉警 笛骤然响起,由远而近划破宽大的街道,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刺耳,格外惊心。不多久,一辆接一辆闪着耀眼红灯的警车便从各条街道源源赶来。
斗鸡眼咬着牙将心一横,恶毒的目光瞪了瞪虎视眈眈的对手,蓦然间松开离合器,一脚油门踩到底,驾着咆哮不已的阿斯顿电闪般冲向奥迪。与其生擒活捉,不如舍命撞出一条血路。说不定关键时刻对方会被吓坏、吓跑。正所谓华夏人常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许文龙冷冷一笑,在阿斯顿轰然启运的同时,驾上奥迪毫无畏惧迎了上去……
人群一阵骚动,一片混乱,胆小之人纷纷蒙住双眼,不敢看这血淋淋残忍之极的一幕!
快速赶来交警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一个个不由自主停住脚步,完全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那两辆不顾一切冲向对方的残破小车。他们不知道这俩年轻人因何结下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毁坏自己昂贵车辆不算,还非得以命相搏、斗个你死我活!
近了,近了,两辆相对飞驰的小车越驶越近,一场惨不忍睹的人间悲剧即将生生呈现在人们眼前!
唰啦,飞速行驶的奥迪倏然原地打转,车头车尾瞬间掉换方向。
斗鸡眼猝然间应变不及,驾着阿斯顿一头撞上奥迪车尾。
轰,两车相撞,碎片四飞。阿斯顿四轮离地腾空飞起,旋转着车身砸向远处一辆小车。而奥迪则凭空翻个跟斗,头下脚上倒扣在地。
围观者惨然色变、不忍而视,一个个恍恍惚惚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根本不敢相信是活生生的现实。半晌,几个胆大之人犹豫半天,才战兢兢挪动双脚,颤巍巍走向那扭曲变形的两辆小车。
一个警官担心车辆起火爆炸,赶紧大声喝住那几个人,急急命令其余交警道:“叫救护车,拉警戒线,快快快……”
众多交警一听,立刻七手八脚行动起来。一些人转身跑向警车去操家伙,忙着驱散路人,设置警戒线;另一些人则在警官带领下,分头忙忙跑向两辆冒烟的小车。
倒趴在地的奥迪发出一阵咯吱咯吱轻响,接着扭曲的车门被从里往外一脚踹开,拼力钻出一个一个血肉糊糊、人鬼莫辨的男子来。
“那人还活着!快去救他!
快去救他!”围观的路人纷纷惊叫起来,一老一少两个交警连忙加快脚步跑向那“血人”。
许文龙张口吐出几滩鲜血,缓缓睁开沾满血迹的沉重双眼,努力辩明方向后,便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残缺不全的“阿斯顿”爬去。他在两车相撞的一刹那,凭着高超的驾车技术原地掉头转向,利用车尾缓冲巨大的冲击力,成功避免了两车正面撞击,最大限度保护了自己。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在剧烈撞击中两眼一黑,昏昏沉沉几乎晕了过去。但满腔的怒火和强烈的使命又促使他精神振奋,很快清醒过来,并强忍着浑身巨痛踹开车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斗鸡眼爬去。他得尽快拿回那份绝密图纸,以免再次落入他人之手。
当先跑过来的是一年轻交警,经验不足,见识不多,看到许文龙一身是血仍跌跌撞撞跑向另一辆车,以为他还想去找司机寻仇报复,于是慌忙拔出身上佩枪,指着摇摇晃晃的许文龙喝道:“站住,给我站住,老老实实趴着别动!”
“他……他……”许文龙指了指阿斯顿,继续步履蹒跚向前走去。
一旁的老年交警见状,急忙对持枪交警说道:“收起你的枪,扶着他别让他过去。”
年轻交警大悟,赶紧收起佩枪,一把搀住许文龙。
“过去……扶我过去……他……他……那个司机……”许文龙抹了抹满头满脸的血水,吃力而艰难对年轻交警说道。
老年交警责怪许文龙道:“先别管那个司机,无论你们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现在都放一边去,先救自己要紧。”
“电话……快打电话……国戍局……蓝副局座……转告海军基地……”许文龙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缓缓报出一串电话号码。
年轻交警一听,一脸嘲弄讽地说道道:“不管是国戍局、国土局、海军还是空军,也不管你有多大的后台、多硬的关系。总之,我们都会按章办事、按规矩办事,决不会姑息偏袒任何一个人。”
许文龙大急,一把挣脱他的搀扶,沉着脸厉声说道:“事关重大,快按我的号码打电话!”说完,便又一瘸一拐、踉踉跄跄走向阿斯顿。
老年交警毕竟阅历丰富,老成持重,见许文龙重伤之下仍一意挂念另一司机,而且神情凝重,态度坚决,张口就报出
国戍局、海军基地的大名,估计决不是在开恶意玩笑,也不像在找关系寻求保护,应该有重大隐情在内。想到这里,他连忙对年轻交警使个眼色,轻声吩咐他道:“去向队长汇报,我来照顾他。”
年轻交警不敢怠慢,立刻拔腿跑向同行警官。
老年交警扶上许文龙,嘴里试探着问道:“请问你是什么人?国戍局的吗?还是海军基地的?是不是在执行什么任务?难怪你这么勇敢!”
许文龙摇了摇头,仍然执意向阿斯顿走去。他觉得还是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为好,否则那些交警肯定会阻止他去搜寻那份图纸。
阿斯顿虽然飞速冲向路边一辆雅阁,并把雅阁撞得支离破碎、一蹋糊涂,但自身顶棚依然完好,没有凹陷,更没有变形。不过那强悍疯狂的斗鸡眼却没那么幸运,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似烂泥般萎缩成一团,眼珠突出来了,嘴巴也合不拢,碜人的鲜血不停滴落,一副心有不甘、死不瞑目的狰狞恐怖模样,估计在两车相撞的刹那间就被报销了。
许文龙推开一命呜呼的斗鸡眼,伸手从他背上扯下一个黑色包裹,从里面掏出一卷纸质资料,借着街灯展开一看,两个鲜红刺目的“绝密”大字立刻映入眼帘,再看看落款:华夏大国国卫部!他长吁一口气,连忙收起资料放入包裹,再把包裹紧紧抱在胸前,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夺去似的。
打完电话的警官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啪地向许文龙敬了个军礼,满脸崇敬对他说道:“蓝副局座和海军相关人员即刻就到,我们将以最快速度送你去海军第一医院接受治疗!”
许文龙勉强展颜一笑,有气无力对警官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不!应该是我们谢谢你!谢谢你所做的一切!”警官又敬了一个军礼,态度十分真诚地说道。他的话音刚落,天边便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飞机引擎声。片刻间,三架涂有华夏人民海军标志的直升机便出现在大家视野里。
直升机低空盘旋一阵后,最后在相对宽阔的十字路口悬停不动,再在众多路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垂下三根长绳,放下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队员……。
许文龙欣慰一笑,张嘴吐出几口鲜血后,便即双眼一黑瘫倒在老年交警怀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海滩疗伤
滨洋浅水湾海滩,风光如画,景色怡人。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翻花的海浪柔柔轻拍,海风吹拂,椰林浅唱,到处都是怒放的鲜花,到处都是墨绿的小草,到处都是风格炯异的楼房别墅。而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绵长沙滩上,大批游客身着鲜艳的服装,坦露健康的肤色,或躺在太阳伞下悠闲吸着冰凉饮品,或浅埋柔软金沙里静静享受沙浴快乐,或手牵自己活泼可爱的孩子搜寻着石头缝里“落难”的海星、贝壳和鱼虾螃蟹,更有那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们,带着丰满迷人的身体和无尽的青春活力,追逐嬉戏在碧澈清凉的海水里,洒下一串串银铃般无忧无虑的欢笑,为这热闹迷人的海滩平添一道道亮丽的风景。
距浅水湾半里之遥的海边,有一个花团锦簇、绿树成荫的半岛。半岛上错落有致排列着大小不一、或高或低的建筑群,构成一个优雅宁静而严谨有序的独立王国,这就是华夏人民海军第一医院。
此时的许文龙正躺在医院重监室里接受治疗。他脸色安详,双目紧闭,鼻子里插着长长的输氧管,手臂上一刻不停进行着静脉注射,那持续的轻轻滴落的输液声,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尤为清晰可闻。一个面带忧伤的大眼护士静静守候在他身旁,神情焦虑看着动也不动的他,嘴里喃喃自语般说道:“都一个星期了,你怎么还不醒醒呢?可千万要挺住哦!”
突然,许文龙手指条件反射般动了一动,就像睡梦中毫无意识的痉挛,很平常也很不易让人觉察。但这微小惊人的变化还是被细心的护士捕捉到了。她兴奋地低呼一声,迫不及待把脑袋凑近许文龙,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盯着他看,双手合什轻轻祈祷道:“醒醒,醒醒,把眼睛睁开,快把眼睛睁开……”
随着手指曲伸幅度的增大,许文龙喉咙里终于发出“咕噜”一声响,嘴里呼出一口长长气息,紧闭的双眼倏地睁了开来……
“我的天,你到底醒过来了!”大眼睛护士惊叫着直起腰来,脸儿红红呢喃道。她还真没想到许文龙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许文龙轻轻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房里的一切,最后才吃力地问道:“我这是在哪?现在是什么时候?”
大眼护士忙忙按下床头呼叫器,柔声柔气对许文龙说道:“你现在海军医院重监室接受治疗,都一个星期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我这就叫中校医官过来。”
不一会儿,四五个医生便脚步匆匆走进病房。一个秃顶近视、五十余岁的李姓医官简单询问了护士一些情况后,便弯腰对着许文龙又是听心音,把脉搏,又是翻看眼皮,察看舌头,如此这般折腾一阵后,方才点着头十分满意地说道:“顺利度过危险期,没有任何术后不良反应,内脏各受损器官机能正在缓慢修复中。假以时日,必能恢复如初!因为他的身体素质真是太强健了……”
医疗小组成员一听,个个欢欣鼓舞、喜笑颜开,不约而同无声鼓起掌来。
李医官笑了笑,俯身轻轻对许文龙说道:“放心吧,小伙子,虽然你受伤严重,引发内脏大出血,而且右腿用力过度,导致闭合性骨折,但这都不要紧!我们将以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和最有效的中西药物,对你进行周密系统护理,保证让你恢复到原先那健壮如牛、活蹦乱跳的状态。不过在此期间,你得好好听从护士长的安排,密切配合医生治疗。不能急躁,更不能上火,要安安心心修身养性,调理身体。”
许文龙听了,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并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不必道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李医官摆着手说道,“对了,你的妹妹和朋友这段时间都日夜不停在外面轮流守候你,但介于你目前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且不宜过多说
话,过多用脑,所以我只能让他们在门口看你一眼,使他们知道你已脱离危险,再不必担心了。”
许文龙感动极了,忙不迭用力点着头。
李医官冲着许文龙微微点了点头,带着小组成员轻手轻脚离开病房,再使劲推开外面一扇沉重大铁门。
铁门一移开,六七个人便争先挤了进来。抢在最前面的是眼睛红肿、泪水涟涟的杨莹莹,包括目光散乱、紧咬下唇的李静,再后面就是陈妍、刘强、李向华和谢利安。他们全都焦虑不安、忧形于色,一进病房便用关切焦灼的目光看着病床上的许文龙。
许文龙心里一下子涌起一股热流,暖洋洋的让他感动极了、舒畅极了。他竭力抬起不听使唤的右臂,轻轻向杨莹莹他们挥了挥手。
大家努力挤出一丝生硬笑容,一齐对许文龙挥手致意。
双方打过招呼后,一旁的李医官便轻轻对杨莹莹等说了几句话,要求他们尽快离开病房,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杨莹莹等人无奈,只好挥着手依依不舍退出房门,很快又被无声滑来的铁门隔阻在外。
许文龙叹了口气,抬起的右手也颓然掉落病床。
大眼护士抿嘴直笑,还用略带戏谑的语气说道:“好了啦,别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好好治疗、好好养伤,过不了多久她们就可以天天陪伴在你身边了!对了,她们真的都是你妹妹吗?你真有这么多妹妹吗?”
许文龙未置可否笑了笑,疲惫之极闭上自己的双眼……
自此以后,许文龙虽然牵挂多多,顾虑满满,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呆在海军医院里,服服帖帖接受李医官及其小组制订的系统治疗方案,并在几个年轻护士的精心护理下,每天按步就班进行着无休止地注射、敷药、胸透、拍片、化验等等。
如此不上一个月,他的伤情便大为改观,精神也好多了,不但可以正常进食、交谈,甚至可以直身坐起,活动上肢,倚在病床上看看电视,玩玩手机游戏。而在此期间,杨莹莹、李静、陈妍以及刘强几个保安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里,带着大量鲜花、水果、饮品、食物轮流来探望他、安慰他,陪着他聊天解闷,这让他感到欣慰极了。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巴山情会所”却因不堪各单位轮番骚扰搜查,以及作为经理的他受伤住院,失去主心骨,不得不遣散员工,关门歇业。而陈妍及刘强等保安由于挂念他的伤情而自愿留在会所,顺便清点处理会所剩余物资。对此他深以为然,并安慰陈妍说,给会所带来麻烦的幕后指使人已初步确定,一俟伤愈便即着手处理,之后再择机开业,重振会所雄风。当然,李静和杨莹莹对他的埋怨、指责、嗔怒和担忧自然也是少不了的。不过从她们的语气中可以发现,其实大家都不知道他受伤的真正原因,都以为他是因酒驾而导致意外撞车。看来蓝副局座及海军有关部门在这方面确实花了不少心思。毕竟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封锁消息!
除此之外,在许文龙住院期间,蓝副局座及海军基地副长官卢峰少将也数次轻车简从前来探望、慰问,并衷心感谢他奋不顾身为基地挽回声誉和重大损失,高度赞扬他以鲜血、生命维护国家利益的崇高境界,不愧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卢少将还告诉他,那个牺牲的战士姓朱,少尉军衔,是海军部特招的少林武僧,自小出家,精于搏击,尤善轻功。那天晚上,朱少尉半夜起来小解,偶然发现基地里情况异常,在不及示警之下一路追踪上去,结果却和另外数名哨兵一起,惨遭r国忍者毒手!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事关国家安防的绝密图纸失而复得,没有落入他国之手。而且杀人凶手也已毙命,算是告慰了那些烈士的在天之灵。否则,作为基地防卫主管的他,却还真是百死难赎其罪!至于
那份绝密图纸,考虑到许文龙曾是一名特战队员,又冒着生命危险从斗鸡眼手中夺了回来,所以卢少将也就闪烁其辞向他做了一番简单介绍。
原来,滨洋某海军基地确如r国情报科所刺探到的情报所说,在数年前进驻了一个由来自国内各领域顶尖科学家组成的特别科研攻关小组,专门研究一套提升我海军远海作战能力的攻击平台,目标针对武备齐全、攻防兼施的航空母舰及超大型军用舰艇。科研小组入驻基地后,在科学家们夜以继日的不懈努力下,攻击平台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成功研制出一套代号为“后羿神弓”的联合作战体系。这个体系主要由重型轰炸机、机载巡航导弹及隐藏在海底的超静音潜航鱼 雷组成。其作战模式主要为:事先在世界各主要航道布下无法探测识别、极具隐蔽性的处于休眠状态的特制鱼 雷,再由重型轰炸机在敌方航母作战半径一千公里外发射机载巡航导弹。机载巡航导弹的作用一是佯攻,大张其鼓吸引对方注意力;二是最大限度接近目标航母,以堕海爆炸的方式激活方圆五百公里内处于休眠状态的数十颗鱼 雷,并为它们传输各项攻击数据,如目标方位、距离、航向、舰种等等。激活后的鱼 雷随即根据接收到的数据自动发射,按照事先设定的攻击路线在海底高速潜航,以“群狼”战术持续不断对目标发起攻击,从而达到预期作战效果。而r国防卫厅长官野藤乌八等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为机载巡航导弹就是攻击航母的关键武器,却想不到平静的海底其实另有文章。不过事实证明,单就这巡航导弹的强大突防、生存能力也足以让他们灵魂出窍、寝食难安。所以,为了摸清这套武器系统的作战原理,尽快找出反制措施,就派绰号“神龟”的超级忍者前往华夏,要求不惜一切代价获取这方面的情报。“神龟”自恃功夫高强、无往不利,在执行任务途中甚至还有闲心和路遇的许文龙飚车斗气,只为看不惯对方高超的驾车技术。不过这恶魔也确实了得,到底还是在“汉奸”的暗中指引下,杀害了数名值勤卫士,突破了科研楼内重重机关,顺利盗取了“后羿神弓”的全套资料图纸。不料却在撤逃时被基地内一寻常战士发现,直至交手中才发现对方绝非闲之辈,而是华夏地地道道传说中的武功高手。于是仓惶中拼命逃跑,还施用诡计将其暗杀。最终冤家路窄,鬼使神差般和自己较量过车技的对手相遇,在经过一番猫捉老鼠的追逐大战后,到底折戟沉沙、功亏一篑,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上去了,甚至连对手的名字都不知道。
正因为滨洋海军基地肩负如此重大的科研任务,其保安措施自然容不得半点马虎,顺理成章被提升到最高级别,而且由基地副长官卢峰少将亲自挂帅。但百密一疏,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再加“神龟”忍者轻功卓著,捷若狸猫,破解安防密码能力超强,还有内奸从旁协助,以致于“后羿神弓”资料虽然被重重护卫、严加监管,但最终还是被外敌盗走。对这一惊天事件的发生,作为保安长官的卢峰,又怎么不会五内俱焚、惊骇暴怒?又如何担当得起这百死难赎的滔天大罪?这毕竟是在戒备森严的海军基地呀,而且就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所以,当他得知退役军人许文龙以生命代价换回了这一弥足珍贵的资料图纸时,内心的振奋和狂喜,确实无以言喻,确实难以用文字表达!只想尽一切力量挽回他的生命、挽回他的损失。否则,又如何对得起这一热血卫国的普通一兵,虽然是已经退役的普通一兵!
当然,误打误撞的许文龙是不知道个中曲折的,更不知道自己舍命夺回来的资料图纸有多大作用、多大意义,甚至不知道命丧自己车下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当务之急是治病养伤调理身子,好尽快回去解决会所的棘手问题!
第一百八十九章 伤愈出院
六个月后的一个下午,许文龙终于伤愈出院,其治疗效果如李医官所说,健壮如牛、活蹦乱跳,和原来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身上新增了一些伤疤,体形略微胖了一点,皮肤也更白了一些,且多了一份儒雅和稳重,少了一丝毛燥和冲动,越发彰显出男人的刚柔并济和伟岸翩跹。他辞别李医官及一众医生护士,在杨莹莹、李静和刘强等保安的簇拥下,满心欢喜走出海军第一医院。
一出医院,仿佛换了一个世界、改了一番天地。空气清新,海风甜润,阳光虽近黄昏却仍感刺眼。许文龙闭起双眼深吸一口长气,顿觉像喝下一杯千年佳酿般舒心极了、畅快极了,甚至想扯开喉咙吼它几吼,放开手脚蹦它几蹦。毕竟天天遵循医生的嘱托和护士的安排是多么枯燥、多么乏味!
李静和杨莹莹一左一右拉着许文龙的胳膊,笑盈盈满心欢喜看着一脸陶醉的他。
“终于回来了,亏了海军第一医院!”刘强搓着手庆幸地说道。
“是呀,到底让我们放心了!”王大海和谢利安等人也都喜笑颜开说道。
笛,一辆崭新锃亮、尚未挂牌的奥迪鸣一声喇叭,无声无息停在大家面前。一个气宇轩昂的便装小伙子走下车来,昂昂然径自来到许文龙面前,用十分敬仰的语气说道:“许经理,卢副长官正在‘丽晶’酒店恭候您的大驾,请您即刻随我一起过去。”
“卢副长官?”李向华吃了一惊,看着一众保安轻声嘀咕道,“哪个卢副长官?哪里的卢副长官?海……海军少将卢峰卢副长官吗?”
刘强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责备他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去叫出租车?”
李向华耸了耸鼻子,只好不情不愿拉上王大海去拦出租车了。
杨莹莹谈酒色变,一听到“丽晶酒店”几个字,便立即警觉地问道:“去酒店做什么?不会是吃饭喝酒吧?”
陈妍也接口对小伙子说道:“是呀,为什么非得去‘丽晶酒店’呢?有什么事不可以来我们会所谈吗?其实我们会所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哦。再说我们都在‘翠雅轩’也订了一桌饭菜呢,他走了我们怎么办?”
小伙子一听,立刻附着许文龙的耳朵轻轻嘀咕了几句。
许文龙无奈,只好满怀歉意对陈妍等人说道:“还是你们去‘翠雅轩’吃吧,我确实有些事需要过去一下,不方便推辞。再说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陈妍想想也是,便不再说什么了。杨莹莹孤掌难鸣,只好皱眉嘟嘴怏怏站到一边。李静张嘴欲要埋怨,却被刘强抢先说道:“既然有要紧的事等着,那你就快点过去吧,我们一起庆祝的事留待以后再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许文龙点了点头,和大家打声招呼,便偕同小伙子钻进崭新奥迪,掉头向市内急驶而去。刘强也招呼上谢利安等人,分坐两辆出租车驰向“翠雅轩”美食楼。
“丽晶”酒店高大恢弘,直耸云霄,通体镶满玻璃墙,仿佛一块粗壮巨大的水晶般,典雅尊贵、气度非凡,是滨洋市数一数二的高标准酒楼。
许文龙在健壮小伙带领下,径直向卢少将预定的包厢走去。
“全体起立,欢迎我们的英雄入席!”一阵热烈持久的掌声过后,一向威严的卢峰少将张开双臂笑呵呵迎向许文龙。国戍局蓝副局座也站起身来,一脸微笑看着许文龙。
许文龙和卢少将拥抱一番,便对满房间气度不凡的军官们说道:“长官们好!”
军官们笑眯眯点了点头,依次过来和许文龙握手、问好,做一番简单自我介绍。军官共有六人,人人职务不小,有军部作战室李参谋、基地警卫师关师长及某新型护卫舰徐舰长等。那司机小伙是卢少将的警卫员,把许文龙送进来后,便悄悄闪身退到毗邻包厢,和其它警卫人员一起进餐去了。
介绍完后,卢少将立刻扯着许文龙直往上首位拖,一边拖一边爽朗地说道:“来来来,入坐,入坐,今天你是主客,又是平民,而且立了如此大功,理应坐上席!”
许文龙哪里肯依,和蓝副局座打声招呼,急急甩脱卢少将的手回答道:“有两位长官及众多前辈在,我哪敢坐上首
呢?万万不敢!”
两人拉扯好一会,最后蓝副局座开口说道:“卢兄就别再难为小辈了,这上首位就我们俩坐了吧,让阿龙坐你身边就可以,省得大家傻楞楞站着不是个事。”
卢少将方才作罢,挥手示意大家就坐,缓缓端起一杯酒,用极其沉痛的语气说道:“首先,让我们一起深切缅怀英勇牺牲在自己岗位上的几位值勤人员。尤其是不惧危险、勇斗间谍而献身的朱少尉!而作为基地安全护卫的主要责任人,我难逃此咎并甘愿接受上级部门的任何处罚!”说完,他便把杯中之酒轻轻泼洒在地。
许文龙等人立刻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把自己面前的酒泼洒在地。
芬芳满室的包厢立刻充斥着一股刺鼻的白酒味。
满上第二杯酒后,蓝副局座看着身边神情憔悴的卢少将说道:“卢峰兄现已受到国卫部的严肃处理,军衔由少将降为大校,但依然负责基地内部的安全防卫工作。”
“没关系,没关系,别说降为大校,就是把我降为普通一兵、甚至把我送交军事法庭,我也心甘情愿、决无二话可说!”卢少将擦了擦湿润的眼眶,一脸郑重地回答道。
关师长等人齐齐站起来说道:“不管你是大校也好,是小兵也罢。总之,你在我们大伙儿心目中,永远都是一位可亲可敬的老领导。”
卢少欣慰地点了点头,用不无庆幸的的口吻说道,“所幸的是,在许文龙许经理以及国戍局滨洋分局的帮助下,我们不但把凶残狡猾的间谍送上了西天,还把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内奸给揪出来了,让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同时,我们基地的保安系统也得到了进一步升级,安装了灵敏度极高的温度、压力感应器,以及与此配套的自动速射机枪。我敢说,以后若再有类似之人擅闯基地,保证会叫他有来无回、血溅当场,即便他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为此……”
卢少将说着,用亲切的目光看着身边的许文龙,掏出一串钥匙郑重递给他。
“你这是……”许文龙慌忙站起身来,不知所措看着卢少将。
卢少将把钥匙硬塞给许文龙,嘴里继续说道:“为此,在报经上级有关部门的批准同意下,我们特意为许经理选购了一辆同一品牌同一型号的轿车,也就是你刚才乘坐的那辆奥迪,就当是海军部队赔偿你的损失吧!”
蓝副局座与在坐军官立刻轻轻鼓起掌来。
许文龙一听,赶紧把钥匙交还卢少将,态度坚决婉拒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怎么可以接受军队的赔偿呢?都是为国为民尽自己的责任而已!更不用说我自己也曾是个军人,即便是普通公民,遇到如此大是大非的事情,我相信他们都会挺身而出,为国家利益牺牲自己的一切!”
卢少将赞赏地点了点头,仍然坚持把钥匙塞在许文龙手上,再用略带歉意的口吻说道:“不用再说了,我们也仅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对你的谢意,而且这也是你应该得到的!毕竟你也是因为我们海军才损失自己爱车的。至于其它诸如额外奖金、受奖仪式和鲜花掌声等等,介于海军训练频繁、资金相对紧张以及这件事情的特殊性和敏感性,我也只能抱歉地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了!包括那几位英勇献身的烈士,我们也不能大张其鼓为他们追授荣誉称号!”
“这我理解,但车子的事,我看还是……”许文龙拿着钥匙仍欲推辞。
这让一旁生得膀大腰圆、粗犷豪放的徐舰长不耐烦了。他一把按住许文龙的手,摇着头大大咧咧说道:“老弟,你就别在这推来推去了,痛快一点,收下吧!记住,你是咱海军弟兄们的偶像,是一条真正的华夏汉子!咱老徐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有见地、有血性的爷们!对了,今晚这餐饭不是由卢长官自掏腰包请的吗?我看这样吧,吃完饭咱们索性找个歌厅练练嗓子、吼个痛快。这个费用呢?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除蓝副局座和许老弟外,在座的各位三一三十一,一人一份,公平合理,逃不了你也逃不了我。”
关师长等人首先拍手响应,但儒雅的李参谋却一脸痛苦地说道:“这个吃饭的钱嘛,我非常赞同大家共同分担,毕竟这里档次高,价格不菲,而卢副长官又不是个有钱的主
。至于这唱歌呢?我看还是算了吧!就你这鬼哭狼嚎外加五音不全的破嗓子麦霸,没把坟墓里的死尸给唱活过来,还真是一件值得大家庆幸的事!”
众人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徐舰长干笑几声,涎着脸央求李参谋道:“一起去吧,别在这扫兴好不好?就算我请你还不行吗?咱老徐平时除了带兵操练,就是喜欢吼上几首革命歌曲。但又因为军纪所限,不可以去歌厅一展才华,所以没事也就只好自个儿呆在家里嚎上几嚎。虽说我每次一拿起话筒,老婆孩子加儿媳孙女都急着要去超市购物。”
卢少将连忙打圆场说:“去吧,去吧,难得有这么一个轻松愉快的周末,我们大伙儿同进同出,一个都不能少,要玩就玩个痛快。费用的事就不必大家操心了,还是由我一个人承担吧。还有,许经理你也不用客套了,快把钥匙收起来,我们该开始喝酒了。”
许文龙一时推托不得,只好用求援的目光看着蓝副局座,希望蓝副局座能帮自己说说好话、解解围。
不想蓝副局座却对着他颌首点头,示意不必客气。
许文龙无奈,只好诚惶诚恐收下那串小车钥匙。
解决车子问题后,宴席便在卢少将的激奋祝酒辞中隆重展开。酒是陈年佳酿,菜是美味珍肴,又是清一色的军中豪客,所以几轮酒互敬下来,气氛便越发热烈,情绪也越趋高涨,人人坦胸露腹,衣冠不整,端着酒杯你来我往,捉对厮杀,直喝得个个眼高手低,醉眼朦胧,头重脚轻,飘飘欲仙,方才打着酒嗝兴尽而罢。反正是周末,反正是便装,都用不着顾忌如此那般的风纪规矩了。
饭后,蓝副局座因临时有事先行告辞,许文龙却因有言在先不便抽身,只好舍命陪君子,静候卢少将等人的下一个节目安排。
“那么,”红光满面的徐舰长兴致勃勃说道,“该是转移战场、重新对决的时候了!目标在哪?路线如何?各位不妨畅所欲言、献计献策,以确定一个最佳行动方案。”
李参谋沉吟着说道:“最好找一个僻静人稀、生意不太景气的小歌厅过把瘾,即便音响效果不佳也罢。毕竟我们是军人,必须尽量低调,可别过分招摇。”
关师长点了点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对许文龙说道:“许经理不是在经营一家娱乐会所吗?听说你们歇业整顿、暂停运营了,这不是正好吗?简直是最佳选择目标。人少清静,又不被外人所知,说不定还可以给我们打打折呢?”
许文龙吃了一惊,心想这下可是糟糕之极。自己开一家会所不假,可又有几个人知道会所歇业的真正原因呢?万一大家兴致正浓的时候突遭无理盘查,那不是一件特别郁闷扫兴之事吗?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认为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严重,毕竟会所关门太久,还有哪个执法部门吃饱了撑着,会时时关注会所的一举一动呢?纯粹是自己太多虑了!
大家见许文龙沉嘴里吟不决、脸色变幻不定,都齐齐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很为难吗?”卢少将拍着许文龙的肩膀问道,“要是太麻烦的话,我们不妨另找一家歌厅。”
“不不不,不麻烦,”许文龙定了定神,咬着牙断然应承道,“一点也不麻烦。反正音响设备闲着也是闲着,现成的酒水饮料也还有很多,没必要到其他地方去。至于钱的事就不用再提了,全免!而且一俟会所‘装修’完成,你们随时都可以来玩一玩、唱一唱,保证不收任何费用!当然,这都是看在咱军人的份上,并没有巴结大家的意思!”他所说的“装修”一事,自然是指摆平幕后找茬黑手,让会所转入正常运营轨道。
“此话当真?”徐舰长刹那间双目放光、脸现喜色,用手指着许文龙急切地问道。
“半点不假!”许文龙微笑着回答道。
“说话算数?”
“决无戏言!”
“那还等什么?”徐舰长大手一挥,扯开喉咙高声喊道,“弟兄们,给我冲,目标‘巴山情’会所!”
于是一众军官及其随从警卫共计十余个人,在许文龙新奥迪的引领下,坐上基地派遣的大客车向着“巴山情”风驰而去。
第一百九十章 自娱自乐
当许文龙带着十余个赳赳武夫回到会所时,刘强、李向华等保安依然在会议室里兴致勃勃谈天论地,胡吹海侃。引得杨莹莹几个女孩时不时爆发出阵阵开心欢畅的大笑,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么多人的悄然到来。
“都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许文龙用手指弹了弹房门,笑眯眯站在门口说道。
“哟,许经理回来了,还带了这么多朋友!”陈妍惊叫一声,立刻满面笑容迎了上去。
刘强等人慌忙站起身来,态度拘谨向卢少将一行军官点头致意。
杨莹莹却不知就里,不管不顾噘着嘴责备许文龙等人道:“不是说了不要再喝酒的吗?怎么一转身就忘了呢?看看你,看看你,还有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醉眼朦胧、酒气熏天的,都不要命了吗?”
“就是嘛,刚从医院出来不到几个小时,就又犯老毛病了。”李静也冷着脸一唱一和道。
徐舰长等一众军官面面相觑,禁不住耸着肩膀哑然大笑起来。
谢利安见来者个个相貌堂堂、凛然生威,联想到接车小伙子说的“卢副长官”之事,于是轻轻提醒俩女孩道:“有客人在呢?你们就少说两句吧。”
“有谁在也不行!”两个少女气咻咻异口同声说道,“谁叫他好了伤疤忘了疼,都住六个月医院了,还不知道悔改,还敢顶风作案!”
“说得好!”卢少将笑眯眯看着两个指手划脚的女孩,用极为亲切的语气说道,“不错,对于不听话的哥哥就应该拉下脸来严加批评,适当的时候还可以动用家法!不过呢,我们今天确实遇到了一些值得庆祝的事。所以呢,一时高兴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但我向你们保证,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可以吗?”
“你是?”杨莹莹一时把握不住眼前这位伯伯的话是褒是贬、是抑是扬,于是毫不客气指着他问道。她想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才好用适当的语言一起批评他一顿。
尴尬之极的许文龙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海军基地的卢副长官!”
“啊……是卢……卢副长官……”两个少女一时惊呆了,粉嫩的脸庞立刻升起一团红云,蒙头捂脸急急钻到陈妍背后躲了起来。
刘强等人一听,立刻对这些军官们肃然起敬。
“哈哈……”徐舰长等人禁不住仰头大笑。几个年轻英武的警卫人员也别过脸去,偷偷抿着嘴笑个不停,这让紧张而难堪的局面立刻如沐春风般变得轻松而愉快。
许文龙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陈妍等人道:“快,所有人都动起来,赶紧准备两个包间,同时把会所最好的啤酒、红酒、咖啡、绿茶、小吃包括家里的水果都拿出来,今晚得让长官们在这里好好娱乐一下!”
“好咧!”刘强等人答应一声,齐齐跟着陈妍陈助理飞奔而去。
过不多时,两间宽敞华美、富丽堂皇的包间便准备好了。空调喷着清凉微风,彩灯投下七色光芒,各色上好的酒水饮品及水果小吃极具造型摆在船形茶几上,品质卓越的音箱里轻轻播放着一首轻柔舒缓的抒情曲……一个如梦如幻的迷离世界便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各位长官请进!”许文龙弯腰做个“请”的姿势,把卢少将等一众军官让进包房。他们的警卫人员则被安排在隔壁房间。
“哈哈哈……太好了,太妙了,终于让我找到了舞台上一展风采的感觉!”徐舰长看着色彩绚丽、耀人眼目的包房,忙忙抢步跑了进去,二话不说操起话筒,扭开笨拙难看的舞蹈动作,一脸迷醉放声高唱起来。
卢少将招呼李参谋和关师长等人坐下,再看着得意忘形的徐舰长:“诸位请自便,喝茶喝酒都随意,就让老徐一个人去歌里找感觉吧。”
关师长等人哈哈一笑,纷纷端起跟前的酒水喝了起来。
徐舰长在点歌屏上快速输入一串字母,再拿起话筒有模有样说道:“各位朋友、各位来宾,下面有请著名歌手老徐我,为大家演唱一首燃情岁月里的经典歌曲《南泥湾》,谢谢!”
李参谋“啊”的一声,一脸痛苦栽倒在沙发上。卢少将则手敲茶几,闭眼含笑,随着乐曲轻轻打起节拍来。而关师长大概是久入庖室而不闻其臭,估计差不多习以为常了。所以当音乐响起时,他居然拉起另一位王姓补给处长一板一眼、中规中矩跳起慢四步来。
平心而论,徐舰长那个歌唱得呀,还确实让人不敢恭维。跑调抢词也就
算了,最让人无语的还是那副嗓音,简直超有特色,巨富个性,雄浑时如轰炸机低空盘旋,轰隆隆震人耳膜,高亢时像大口径炮弹破空而过,咝咝咝让人头皮发麻,而那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舞蹈动作则简直叫人抓狂发疯,真恨不得一头扎入地缝深深掩藏起来。不过他自个儿却感觉良好,且是越唱越投入,越唱越有激情,一声高一声低的还真有一点点可爱,有一点点可亲,当然还有一点点可恶!
一曲终了,徐舰长捏着嗓子自吹自擂一番,接着又大声宣布为大家演唱第二首歌--《在上京的金山上》。
跳舞的关师长和王处长听了,于是懒得中场休息,继续手拉着手在舞池中踏着正步,静候他的《在上京的金山上》。卢少将自然还是有滋有味全身心融入乐曲节拍中。只有李参谋忍无可忍、焦灼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嘴里不停唉着声叹着气,最后缠着许文龙你一瓶我一瓶狂饮起啤酒来。
这时,端着一壶热腾腾咖啡的陈妍推门走了进来,她见卢少将一个人独自静坐,孤单单甚是凄凉。于是好心好意对他说道:“卢将军,要不要叫一些女服务员来陪你们唱歌跳舞?”
“啥?女服务员?”自得其乐的卢少将触电般跳了起来,鼓着一双比牛还大的眼睛连连拒绝道,“不不不,不要女服务员,也不能要女服务员。谢谢,谢谢你的好意,有这样就最好了,你你你你请自便吧!”说完,便又晃着脑袋陶醉于轻快的乐曲中。
一切以顾客满意为宗旨的陈妍,却哪曾料到一句平平常常的话,竟会让卢少将有如此过激反应,惊愕之中双手一抖,险些把一壶滚烫的咖啡洒在自己身上。
李参谋颇觉过意不去,连忙向她解释道:“我们是军人,在娱乐场所是不可以叫异性相陪的。军纪不允许啊,家庭也不允许,请千万别见怪!”
“没关系,没关系!”陈妍红着脸局促不安说道,“都怪我没经验,我……我……”
“不要再责备自己了!”许文龙安慰她道,“好好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们了,顺便也叫大家早点去休息。”
“好的。”陈妍歉意地笑了笑,轻手轻脚离开了包房。
第一百九十一章 突击搜查
徐舰长扯着嗓子接连唱了五六首歌,却依然情绪高涨、兴致盎然,丝毫没有罢手歇息之意。但为了照顾同伴的情绪,他又不得不忍痛割爱,用言不由衷的语气说道:“著名歌手老徐我的演唱到此暂告一个段落,如果……”
他本想说“如果在座各位都很谦虚、都不想出丑露乖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继续为大家演唱下一首歌。”却不想他一个“果”字刚刚说完,痛饮啤酒的李参谋立刻便噼哩叭喇鼓起掌来,而且边鼓掌边用激动不已的声音喊叫道:“非常感谢徐老的高风亮节、主动让贤,为新生代歌手创造一个无限发展的成长空间!你,可以一边安息去了。接下来我们有请卢将军为大家一展歌喉,来一首他最善长的陕北民歌--《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大家掌声欢迎!”
徐舰长无奈,只好恋恋不舍放下手中的话筒,指着李参谋气忿忿说道:“来来来,咱哥儿俩好好喝一杯,今晚不把你整趴下我就不走了!”
“来呀,谁怕谁呢?谁先趴下去还是个未知数呢?”李参谋笑嘻嘻毫不示弱回答道,“卢将军,快点上啊,我和老徐正等着你的歌声下酒呢!”
卢少将也不推辞,站起身来大踏步向歌台走去。
专心走着舞步的关师长缓缓抬起头来,不停耸着肩对王处长说道:“他终于不唱了!我们的饭后百步走也该告一段落了。走,咱也喝酒听歌去!”
“正该如此!”王处长轻松吁了一口气,甩着手兴致勃勃回答道。
卢少将拿起话筒试了试音,挺胸收腹深吸一口气,合着音乐节奏昂头高唱道:“山……”
嘭,一声轰响,包厢房门砰然撞开,巨大的撞击生生把卢少将的“丹丹”之声给淹没了。就在大家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之时,四个威武警察气昂昂鱼贯闯了进来。
“糟糕,他们到底还是来了!”许文龙低呼一声,急忙迎了上去问道,“你们这是……”
一个三十余岁的警官“啪”地揿亮包厢主灯,抬手推开意欲解释的许文龙,指着肩上的警 徽傲慢十足喝道:“统统不许动,警务人员例行检查!”
“查你妈个毬,都给老子滚一边去!”脾气暴躁的徐舰长本就因失去话筒而积着一肚子闷气,现在和李参谋斗酒的雅兴又被无端惊扰。于是盛怒之下
一巴掌甩向那个神气活现的青年警官……
幸而李参谋见机得快,混乱间一把抱住徐舰长的胳膊,牢牢扣住他的手腕不放,瞪着眼极其生气地责备他道:“吃枪药了吗?干嘛动不动就打人!”
“放开我,老子今天就想打人!”徐舰长怒喝骂一声,挣扎着又要冲向那个警官。
“给我坐下!”沉默不语的卢少将关掉乐曲,定定看着那个青年警官说道,“既然是警务人员例行执法,我们理应大力支持,积极配合。”
“什么执法不执法,有像他们这样执法吗?他们纯粹是……”徐舰长不敢抗命,气怏怏颓然停止挣扎,但依然梗着脖子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坐下!”卢少将打断他的话头,语气严厉地说道,“所有人都配合一点,好好接受检查。”
“唉!”徐舰长气鼓鼓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去了。关师长等人则齐齐站起身来,静静等着警察的检验。
青年警官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似彩灯投下的光芒般变幻不定。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会遇上如此强硬角色,态度蛮横不算,还差点挨了一记响亮耳光!这还了得?吃了豹子胆吗?想造反不成?连堂堂警察也不放在眼里了?不就仗着几个臭钱显摆吗!可滨洋有钱的主儿多了去了,何况这些人也不算有钱,外出寻欢作乐还苦哈哈坐辆大巴车?不嫌丢人现眼吗?不不过是一群虚张声势、外强中干的小鱼小虾而已!想到这里,他用力挺了挺胸,指着徐舰长冷笑着说道:“很好,不错,有种,是个真男人!不过我说你怎么就不打了呢?打呀,往我脸上狠狠地打呀,打了你不是觉得更解气、更痛快吗?他妈的,真是岂有此理,信不信我告你个暴力抗法?信不信我一句话就把你扔到号子里去?”
“你当我害怕吗?”徐舰长“呼”地站起身来,圆睁着怒目抬掌又要拍过去。可一瞥之下发现卢少将脸色铁青,目光如矩,一副山雨欲来的冷峻模样。于是只得长叹一声,垂下手默然坐了下去。
许文龙赶紧走到青年警官面前,指着卢少将等人说道:“我说警察同志,他们是……”
“闭嘴,你的事还没完呢。”青年警官一把推开许文龙,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徐舰长说道,“怎么啦?你不是不怕的吗?怎么又把伸出来的头给缩回
去呢?有种再伸出来呀!”
徐舰长一听,简直把肺都气炸了,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十八层地狱去。但碍于部队纪律,更忌惮一旁不怒自威的卢副长官,只好硬生生压住心中的怒火,鼓着一双暴怒的牛眼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青年警官见徐舰长虽则气冲牛斗、须发皆张,却也只有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呆着的份,自忖警察毕竟是警察,任你再强悍、再嚣张的混混也不敢肆意妄为、也要有所顾忌,就像老鼠始终要怕猫一样!于是他越发得意洋洋地说道:“谅你也不敢对老子怎么样!哼!孱种!”
一向文雅冷静的李参谋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跨到青年警官面前,恼怒之极斥责他道:“你到底是来执法的还是来找事侮辱人的?咹?”
关师长和王处长一见,也都阴沉着脸一步一步逼了过去。
几个警察立刻如临大敌般围了上来。
许文龙大急,连忙分开众人说道:“各位请别发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警察同志,他们没有违反任何规定,他们是……”
“我管他们是什么东西!”青年警官鼓着眼粗暴打断许文龙道,“就算是天王老子又怎样?我们奉命执法,谁敢阻拦?活得不耐烦了吗?”
卢少将咳嗽一声,挥手遣开李参谋等人,用冷淡的语气对青年警官说道:“你执行公务,奉命检查,我们无话可说。但执法人员要有执法人员的样子,文明、礼貌、谦虚,知道吗?开始吧,你们要查什么?”
青年警官脸色一变,张口就想来一句“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敢在这里教训老子!”但看到对方态度威严冷峻,双目炯然生辉,三两句话就镇住了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同伙,到底还是不敢造次,只从鼻子里哼了几哼,挥着手煞有介事地说道:“我怀疑你们聚众赌博、私藏违禁物品,并有交易服食违禁物品的嫌疑!”
“还有吗?”卢少将双目一翻,目光牢牢盯着青年警官问道。
“还不够吗?”青年警官毫不示弱回敬道。
“那就请便吧!”卢少将退后几步,负着手静静站立一旁。
青年警官“嘿嘿”冷笑几声,神气活现对几个警察命令道:“给我搜,仔细认真地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有关违禁物品!”
第一百九十二章 剑拔弩张
“谁敢动手!”随着暴雷般一声怒喝,四个精壮威武的小伙子如风奔进房来,迅速筑起一道人墙,把卢少将等人严严挡在身后。为首的正是接车的年轻小伙子,也是卢少将的贴身李警卫。
一会儿功夫,外面又跟着跑进五个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警察来。其中一个气喘吁吁指着李警卫嚷道:“报……报告刘队……他们……他们拒不配合检查……还想……还想把我们反锁在房间里……”
“呵呵呵……”青年警官不怒反笑,双眼斜睨着面前的小伙子,有恃无恐冷笑道,“聚众滋事,暴力抗法,胆子不小哇!今天我倒想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有多大能耐!弟兄们,给我搜!谁敢阻挡,就地铐走!”
“是!”众警察齐喝一声,立即分头展开搜查。
李警卫勃然大怒,嘴里打个唿哨,领着三个如狼似虎的小伙子呼啦把警察围了起来,想凭一身力气把他们一步步逼出门外。
卢少将摆了摆手,对警卫们说道:“小李,叫大家都退下吧。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你们别再难为他们了!”
“是!”李警卫手一挥,三个训练有素的警卫便跟着他退了下来。
刚欲拔枪弹压的青年警官吁了一口气,指着卢少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多谢配合,最好叫你的人老实一点。否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卢少将“嘿嘿”一笑,领着一众横眉怒目的军官及其警卫退到一边,抄着手冷冷看着那班骄傲自大的警察。
一众警察四散分开,颇为默契地分头扑向酒柜、歌台、茶几、沙发……包括墙上挂着的风景人物画也不例外,而且搜得也确实很仔细、很认真,甚至有些粗暴过分。酒瓶扔得满地乱滚,包装小吃撕开后抛得到处都是,墙上的壁画拆下来了,地上的沙发翻过来了,连铺着的地毯也都细细卷了起来,一寸一寸埋头查看着……
四个血气方刚的警卫气往上冲、忍无可忍,几次捏着拳头想要冲上去理论,但都被颇有涵养、极具忍耐的卢少将及时制止住。他们一时无何,只好拧着脖子忿忿不平站立一边。而关师长等人虽则心里不舒服,甚至有些恼火,但一忌军法严厉,二忌领导在场,也就不好发作,唯有或抬头呆望天花板,或低头俯视黑皮鞋,呈各种各样的姿势默默克制着自己。
许文龙则更是急得一筹莫展、悔不当初。发火是不可能的,除非不想在滨洋混了,说不定还会被抓进号子里。申辩讲理又没人听、没人鸟,几次话没说完便被粗暴打断,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唉,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卢将军一行人带到会所来。
青年警官一看大乐,心想到底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单位土霸王,别看他们平时在各自“王国”里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可一旦到了藏龙卧虎的花花滨洋,却又能掀得起什么波浪、玩得出什么花样?当然,他们也有可能是社会上某些小混混、小团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的无赖地痞而已。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有人有枪,警局还有随时待命接应的后
援部队,甚至强悍的城市防暴特警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赶来支援。
一个警察跑过来说道:“刘队,什么也没有,是不是该撤了。”
青年警官脸一沉,瞪他一眼说道:“真没有吗?你确定吗?大家都给我听着,睁大眼睛搜仔细一点,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否则,上头怪罪下来,我们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一众警察暴喝一声,越发翻箱倒柜、格外卖力地搜查起来。跑来汇报的警察无奈,只得返身加入排查队列。
闻讯赶来的刘强等保安见又是警察在故意找茬,而且比往日更加不讲道理,更加不顾情面,有心出手干预,但看到卢副长官及经理许文龙等都听之任之,谁也没有想要制止的意思,估计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以免传出去影响不好,所以也就抄着手冷眼旁观,和四个脸色阴霾的警卫一起,随时做好听令动手的准备。陈妍、李静和杨莹莹则远远躲在一边,一个个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许文龙看着实在不像话,于是走近青年警官,轻轻对他说道:“我们只是几个朋友私下玩一玩,确实没有、也绝对不会有什么违禁物品!麻烦你们……”
青年警官一口打断许文龙的话头,态度极不友善地说道:“可谁会相信你们没有呢?谁又敢保证你们没有呢?万一查到了怎么办?你能承担这个责任吗?你承担得了这个责任吗?还是闪一边去吧,别妨碍我们正常执法!”
“可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他们可都是海军基地的长官呀!”许文龙气恼极了,用手指着卢少将高声说道,“那位就是基地卢峰卢少将!”
“卢少将?”青年警官一听,撇着嘴不屑地说道,“你怎么不说是卢部长呢?国卫部部长的名头多响亮,估计你一报出来我们立马就会吓得屁滚尿流、逃之不及!”
“你……”许文龙被噎得双眼翻白,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年警官斜眼盯视着许文龙,耸着鼻子嘲笑道:“哼,看来你还真是个爱管闲事的主,自己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好,倒还有精神替别人瞎操心,自求多福吧你!”
许文龙“嘿嘿”冷笑几声,寒着脸不再说话。
刘强对谢利安轻轻嘀咕几句,谢利安听后点了点头,叫上杨莹莹等三个女孩,转身飞快上楼去了。
警察们翻箱倒柜搜查老半天,结果自然是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徐舰长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来,鼓着腮帮子粗声粗气问道:“搜完了吗?搜到什么了吗?还要继续搜吗?”
“呵呵呵……”青年警官仰头干笑几声,接着把脸一沉,挥着手阴阳怪气说道:“当然还没搜完,当然还得继续搜!”
徐舰长瞄了瞄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卢少将,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那你们请继续吧!”
“谢谢,那咱们就从你开始吧!”青年警官客套一声,抬手指着一健壮警察说道,“小文,你先上!”
“是!”叫小文的警察应声而出,甩开两手径直走向徐舰
长。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徐舰长脸色一变,怒视着青年警官斥责道。
“干什么?有什么干?”青年警官嬉皮笑脸地说道,“不是继续搜查吗?我怀疑你们身上私藏违禁物品!怎么样?心虚了吗?不敢接受搜查了吗?”
“你倒搜给我看看!”徐舰长眼一瞪,嘴里咆哮着说道。
“今天我还真要搜给你看看!”青年警官狂妄之极回敬道,“小文,执行任务!”
“是!”迟疑不前的小文答应一声,再次向徐舰长逼了过去……
一个膘悍小伙子无声插在小文面前,鼓着一双冒火的眼睛虎视眈眈瞪着他。他是徐舰长的随行警卫,早就憋了一肚子恶气,巴不得找个机会发泄一番。
小李和刘强等警卫保安也都缓缓走向前去,团团围护着徐舰长。
沉默不语的李参谋清了清嗓子,冷眼看着青年警官问道:“你们有搜查令吗?知不知道未经批准善自搜身是违反法律的?是谁给了你们这样的权力?你们的领导是谁?”
青年警官把头一扬,骄横不可一世地叫嚣道:“我就是领导,我的命令就是搜查令!怎么着?想暴力抗法吗?胆子还真不小哇!小刘,小王,都给我上!不用怕,有任何事情我顶着!他妈的,我就不相信今天整治不了他们!”
徐船长的警卫再也忍耐不住,横眉怒目抬手一拨拉,把挡在身前的小文警察推了个屁股蹲,再甩着手一步步迎向小刘小王,嘴里冷笑着说道:“你们倒试给我看看!”
小刘小王吃了一惊,赶紧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警官。
青年警官大怒,抬手一拳击向徐舰长护卫,鼓着腮帮子气急败坏喝骂道:“好小子,竟敢袭击警察,不想活了你!”
年轻警卫也不答话,伸臂一挡,借力一推,一家伙把青年警官推得踉踉跄跄、立足不稳,险险跌倒在地。
青年警官一张脸瞬间变成猪肝色,嘴也歪了,鼻子也斜了,二话不说从腰间掣出手枪,指着年轻警卫恶狠狠说道:“好小子,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是呀,这还了得,众目睽睽之下受此折辱,谁能咽得下这口怒气?何况是一向态度蛮横、只认上级不睬平民的青年警官!
年轻警卫挺立如松,毫无惧色,一眼不霎直视着青年警官,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傲然说道:“开枪呀,有种就往这儿开枪!”
青年警官嘴角抽蓄,瞳孔缩小,像斗鸡一样眼对眼和年轻警卫相互瞪视着。过了好半天,他才嘿嘿一笑,挥着枪歇斯底里嘶喊道:“把他们统统赶到一边,逐个逐个好好审查!谁若反抗,一律以袭击警察、暴力抗法铐起来带走!”
“是!”警察们高叫一声,立刻呈扇形围向徐舰长等一干人。
徐舰长等人不退反进,一个个铁青着脸怒气冲冲迎向那班警察,连一向冷静理智的李参谋和王处长也不例外。
双方人马摩拳擦掌、剑拔弩张,危险情势一触即发。
第一百九十三章 缴械夺枪
青年警官勃然大怒,挥舞着手枪厉声命令警察:“反了,反了,简直无法无天了!铐起来,铐起来,把他们统统铐起来!”
警察们不敢抗命,纷纷拔枪的拔枪,掏手铐的掏手铐,齐声呐喊着就要上来抓人。
一个高个警察大步来到卢少将跟前,用枪点着他的鼻子蛮横地说道:“对不起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卢少将刹那间气得虎目喷火,七窍生烟,额上青筋条条迸露。他瞅了瞅拔扈嚣张的青年警官,又看了看鼻子底下黑洞洞的枪口,蓦然间使个擒拿手,闪电般把指着自己乱点乱戳的手枪夺了过来。
“下了他们的枪!”卢少将轻轻掂着手上短枪,在高个警察错愕交加的目光中,板起脸冷峻威严下令道。
警卫人员及徐舰长等人闻令大喜,个个不由分说突起发难,训练有素扑向身边警察,只一个回合便把他们的枪一一收缴过来。
瞬间失去武器的警察大惊失色,纷纷羞怒万分喝骂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些混蛋,难道真想造反不成?”
青年警官呆楞片刻,立刻触电般跳了起来,挥着一双空空如也的手声嘶力竭狂叫道:“好,很好,你们有种,我万分佩服。小文,呼叫援助,叫特别警察过来帮忙。他妈的,不给点厉害他们瞧瞧,他们还真以为天下老子第一呢!”
叫小文的警察答应一声,慌忙掏出对讲机呼叫起来:“暴力抗法,紧急求援,位置……”
小李警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就抢他手里的对讲机。
卢少将摆了摆手,平静制止小李道:“退下,让他们呼叫!”
“是!”小李横了小文一眼,老大会高兴闪到一边。
卢少将缓缓走到青年警官面前,板着脸十分严肃地说道:“你们奉命执法,打击罪犯,保一方百姓平安,我们从心底里佩服你们,也一直在积极配合你们!可有像你们这样执法的吗?有像你们这样简单粗暴的吗?你们自己看看这个房间,都成什么样了?这和土匪打劫有区别吗?难道你们平时就以这种方式执法的吗?咹?”
青年警官翻了翻白眼,用力将头一甩,气忿忿把目光别向一边。其余警察听了,却一个个局促而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还有,”卢少将扬了扬手中短枪,语气越发严厉地说道,“枪,是党和国家赋予你们的一种权力、一种责任、一种期待和一种信任。是保家卫国、维持秩序、惩恶扬善、匡扶正义的有力武器!不是用来对
付安分守己、奉公守法的平民百姓的,更不是用以炫耀武力、显示威风的作伥道具的……”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青年警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但态度依然很强硬。
“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执法方式和执法态度,难道你们执行公务还会因人而异、区别对待吗?”
青年警官张了张嘴,涨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手下警察,又看了看拿着枪虎视眈眈对着自己一行的警卫和保安,最后才气哼哼冷笑道:“说吧,使劲说。有种就等特警到来时再跟他们说去!”
“好啊!今天我还真想会一会你们所谓的‘特警’,看看他们是不是也和你们一个德性!”卢少将沉着脸凛然生威说道,“小李,把枪都收起来,带他们到楼下去恭候‘特警’大驾。这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我看再也无法呆下去了。”
“是!”小李兴冲冲答应道,随手拿起地上一个食品纸箱,叫大家把夺来的枪一一放在箱,再吆喝着把警察们赶下楼去。
李参谋本想劝劝卢少将退一步就此算了,但看到他满脸阴晦、怒目圆睁,知道他确实动了怒气,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无奈之下只好招手叫自己的警卫过来,咬着他的耳朵轻轻吩咐几句。警卫听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若无其事向一个黑暗角落走去……
一众警察在警卫及保安的“护送”下,哭丧着脸没精打采向楼下走去。一个稍为年长的警察边走边懊悔地嘀咕道:“这下麻烦大了,我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看样子他们还真是海军将领,现在怎么办?都弄成这局面!”
青年警官哼了哼,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回答道:“这有什么麻烦的?等我们的特警来了就有好戏看了!夺枪袭警,武力对抗,真是胆大包天不想活了!就算他们是海军将领又能怎样?我们不也有戚局座吗?别忘了这可是他亲自下令搜查的!我们又能怎么办?抗命不从吗?你有这个胆吗?何况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还不知道,现在不是经常有冒充大人物在外面招摇撞骗的吗?我看他们九成九就是这样的人!”
跟随大家缓步下楼的许文龙一听,心里不由豁然开朗:“果然是那姓戚的,看来自己先前的所料不差,背后黑手确实就是他。不行,得找个时间好好去‘拜访拜访’他!”
原来,给“巴山情会所”带来一系列麻烦的主谋正是戚少华的堂哥戚继祖。戚少华‘意外’堕海身亡,作为堂哥的戚继祖虽然疑窦丛生,无法
置信,甚至第一念头便联想到杨莹莹凭空出现的表哥许文龙。无奈车厢里药品横陈,罪证确凿,再加尸检结果又没发现外部伤痕,无法以谋杀案论处,不得不放弃刑事侦察。但他并没有罢休,自此便留意上了许文龙,总想找个机会整治教训他一番,以便为死去的堂弟出一口气。也是机缘巧合,在一次偶然批阅文件中,戚继祖发现了接任“巴山情会所”的经理正是许文龙。于是大喜之下公报私仇,以自己滨洋市警察局某科科长的身份,暗地里编织一些不着边际的谎言,再以此联合多个部门、以各种名义对会所进行轮番搜检,誓要把“巴山情会所”整倒整垮,于是便出现了今晚不明真相的警员严厉执法的尴尬一幕。
一刻钟后,两辆无标识的黑色防暴车疾驰而至,利落停在会所门口。两队头顶盔甲、手持微 冲的武装人员匍一下车,便即迅捷无声冲向一楼大厅……
“统统不许动!”十余个气势威猛的特警一进入大厅,不约而同曲身而立,一字儿就地排开,抡着枪一动不动指向或坐或站的卢少将等人。
“快,快把他们抓起来!”青年警官见救兵来临,倾刻间又变得神气活现起来,指着卢少将一行人嘶叫道,“他们,就是他们!暴力袭警,抢夺枪支,狂妄嚣张之极,简直目无王法!快,快把他们铐起来!”
特警们没有理睬他,依然持枪注视着卢少将等人。
小李等四个警卫立刻用身体挡住自己的长官,鼓着眼冷冷斜视着如临大敌的特警们。许文龙见状,也带着三个保安靠了过去,把卢少将四人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双手抱头,靠墙站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为首的特警扬了扬手中的微型冲锋枪,绷着脸毫不客气命令道。
卢少将推开面前的小李警卫,挺着胸昂昂然站了出来,用平静的语调说道:“请问你们的领导是谁?我想和他通通电话!”
特警队长见卢少将气宇轩昂、临危不乱,说话虽然客客气气,不亢不卑,但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感觉不是等闲人物。于是也缓和态度,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对不起,请求无效!敬请配合我们的工作。靠墙站立,接受检查,这里由特警队接手了!”
“如果我们拒绝配合呢?”卢少将将衣领一扯,坦着胸勃然说道。
“哗啦啦……”在一片轻微的枪栓拉动声,十余名特警不待长官吩咐,立即整齐划一顶弹上膛,枪口直指对面人群。
空气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触即发
卢少将嘿嘿一笑,推开以身掩护自己的小李警卫,双手叉腰冷冷看着严阵以待的特警们。
一个特警轻轻拉了拉队长的衣角,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特警队长一楞,接着放下手中微 冲,客客气气对卢少将说道:“请问你是谁?是不是……”
恰在此时,一长溜装甲运兵车隆隆隆开了过来,放下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武装军人,便团团把会所围了起来。
特警队长大惊,急忙命令警员兵分两队,一队继续持枪指向卢少将等人,一队枪口迎向外面装甲车,严密监控汹涌而来的膘悍军人……
“都他妈把枪放下!”一个壮硕军官威风凛凛闯进大厅,二话不说挥枪直指带队特警,而他身后源源涌进的军人更是两两捉对,以数倍于彼的枪口虎视眈眈瞄着其余特警。
特警队长叮嘱特警稍安勿躁,听令行事,脸上毫无惧色回答军官道:“这里是特警队办案现场,请你们立即离开!”
“办个鸟的现场,要办案还得问问我手中的家伙答不答应!”一个五大三粗的军人跳将出来,扬了扬手中恐怖骇人的重机枪,用极其粗鲁的话语回敬道。
带队搜查的青年警官彻底吓傻了,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几乎站都站不稳了。他手下的警员更是吓傻的兔子般,一个个惶恐不安争相缩到大厅一角去了。
卢少将咳嗽一声,挥手对壮硕军官说道:“孙连长,叫大家都把枪放下吧。我们是军人,军人的枪口是用来对敌人的,而不是用来招呼自己人!”
“不行,长官的安全受到威胁,我没把他们当场击毙算是客气了!”叫孙连长的壮硕军官不依不挠回答道,“除非他们先把枪放下!”
“我们只是奉命执行任务,请别难为我们!”特警队长面不改色回答道。
粗豪军人移动手中重机枪,鼻子里冷哼哼说道:“我们是奉命保护长官安全!怎么着?想来硬的吗?当老子会怕你们吗?”
李参谋见事情僵持不下,于是站出来缓缓说道:“我看这样吧,我喊一二三,大家一齐把枪放下,可以吧?”
“请问你是……”特警队长头也不抬地问道。
“海军作战部高级参谋李子良!”
“那好,请长官您下令吧!”特警队长微微垂下枪口,但依然一副警惕万分的样子。
“双方注意了,我开始喊了。”李参谋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人马道,“一,二……”
正在这时,门外火急火燎闯进一伙身着警服的男子来。领头的身形高大,相貌堂堂,眉宇间透着难以言喻的焦灼不安,一进门便抹着满头汗珠大叫道:“误会,天大的误会,同志们都把枪放下吧!”
特警队长一见,赶紧命令队员放下微 冲,挺胸敬礼对高大男子叫道:“储局座好!”
储局座点了点头
,急急来到卢少将跟前,满怀歉意对他说道:“卢副长官,实在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卢少将大度地摆了摆手,一脸淡然地说道:“这也没什么,只不过你的部下确实是执法如山、不徇私情呀!”
储局座尴尬地笑了笑,急忙和李参谋等人一一打招呼,再转身对特警队员严肃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是海军基地的长官们吗?他们也会有问题?也需要你们如此兴师动众搜查盘问?”
特警队长挺胸回答道:“我们接到分局紧急求援信号,所以就在第一时间赶来了,但还没来得及确定长官们的身份!”
“求救信号?什么求救信号?是你们发出来的吧?事情为什么会闹到这个地步?”储局座听了,把目光转向一旁羞愧不安的青年警官。
“我们……我们……”青年警官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们也……也是按戚……戚局座的指示……来……来检查的……”
“戚局座?是戚继祖吗?”储局座生气地说道,“胡闹,简直是胡闹!他不是户籍工作的吗?凭什么擅自命令你们出勤?到底出的什么任务?咹?”
“他……他……我……我……”青年苦着脸警官嚅嚅说着,心虚之极看了看不远处的许文龙一眼,深深把头埋了下去不敢再说了。
许文龙听了,心里越发明白了**分。
“叫你们分局局座即刻到总局报到!好小子,纵容下属,胡乱执法,我要撤了他”储局座怒气冲冲喝叫道。
卢少将把一纸箱手枪端给储局座,很是过意不去地说道:“好了好了,你就别再苛求他们了。他们也是身不由己没办法的事,虽然态度粗暴强横了一点。所以你也不要怪我们不知深浅,自作主张缴了他们的枪!”
“这哪能呢?我还得感谢海军兄弟对他们的教训呢!也省得他们拿着鸡毛当令箭,知法犯法,破坏警民团结。”储局座接过那箱手枪,很不自然地笑着说道。
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赶紧拿过储局座手上的纸箱,转身对青年警官低喝道:“还不把枪领回去,在这丢人现眼吗?”
青年警官忙不迭接过纸箱,战兢兢带着手下警员急急离开会所。
特警队长和总局局座招呼一声,也带着特警队员告辞离去。
久未露面的谢利安急急走下楼来,把手中一个微型磁盘递给储局座,恭恭敬敬看着他说道:“我们会所一向守法经营,诚信待客,但却多次遭到沿江分局警察的无理搜查,并迫使会所不得不暂停营业。这是他们的临检录像视频,还请储局座为我们做主。”
“哦?还有这样的事?”储局座诧异地接过磁盘,若有所思点着头说道,“好吧,如果我们一旦查实警察粗暴执法,无故找茬,有意破坏经营环境,我们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谢谢,谢谢储局座的关心!
”谢利安敬了一个军礼,满脸兴奋地说道。
刘强、王大海和李向华相视一笑,三双大手禁不住紧紧握在一起。
“那么,”储局座搓着手很是不安地对卢少将说道,“让我再次为部下的冒昧打扰表示歉意!还请卢副司令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这哪跟哪呢?只要储局座不责怪我们无礼冒犯,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卢少将手一挥,客客气气对储局座说道。
“那我们告辞了,见谅,见谅,还请卢副长官自便!”储局座和海军军官们一一握手道别,带上一行数人急匆匆离开会所上车而去。
卢少将叹了口气,转身对许文龙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没心情再唱了,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真是抱歉。”
“哪里,哪里!”许文龙惭愧之极地回答道,“都是我们惹的祸,破坏了长官们唱歌的心情。如果哪天有空,还请各位再次光临!”
卢少将拍了拍许文龙的肩膀,又向刘强等保安点了点头,带上一众海军官兵健步迈出会所,分头快步坐上装甲运兵车。
会所门口早聚集了众多好奇的行人过客,他们纷纷咬着耳朵低声议论着,高高举起手机“咔嚓”着,估计是想在自己的空间微博里大大炫耀一番。
“我们还会回来的!”徐舰长临走时满脸诡异对许文龙说道,样子真像不罢不休、屡败屡战的灰太狼。
“欢迎!欢迎!”许文龙心领神会点头说道。
目送装甲运兵车隆隆离去,许文龙皱着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呢?这不是我们期待的最佳结果吗?”助理陈妍仿佛从地底下蹦出来似的,笑盈盈满脸喜气地说道,“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经此这一闹,我看那些人再也不敢搞什么突击检查了,我们又可以照常营业了!”
“不错!”许文龙微笑着说道,“那还得感谢谢利安的聪明机智,充分把握了这次可遇不可求的绝好机会!”
谢利安局促地回答道:“其实要说谢,还得谢谢刘强刘队长,是他分派我这样做的。我只不过是把以前的临检视频合并一下而已!”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每一个人!”许文龙微笑着对大家说道。
“都是自家人,还谈什么谢不谢的事呢?”刘强喜孜孜说道,“走吧,我们去整理一下房间,再分头召集人马,准备明天开业啰!”
“好咧!”李向华等人高叫一声,齐齐又说又笑走进会所。
躲在楼上的杨莹莹和李静飞奔跑了下来,双双喘着粗气胆战心惊问道:“怎么样?没事了吧?我的天,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枪,真是吓死我们了!”
“没事了,没事了,再也没什么事了!”大家异口同声答道,不约而同爆发出一阵阵开心爽朗的大笑。
第一百九十五章 紫衣翩翩
接下来的事情果如陈妍所料,沿江警察分局不仅再没有前来会所进行所谓的突击搜查,就连工商、消防等各个部门也都一齐消声匿迹、不见踪影。这让原本打算去“拜访”戚继祖的许文龙省却了一番手脚,又可以心无旁鹜打理自己的会所了。
如此,停业半年之久的“巴山情”再次招兵买马、开门迎客,恢复了昔日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的喜人场面。其热闹红火之景象,甚至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是那次大规模的军警持械冲突,给人们带来的猎奇心理、连锁反应的原因吧。
会所稳定以后,许文龙便思量着要把姐姐一家及小桃姐弟俩接至滨洋游玩(许文明忙于校建事务脱不开身)。因为上次那场意外创伤几乎让他丧失性命,自此心里便倍加思念亲人,再者小桃也不负众望,顺利考入上京某知名大学,确实可喜可贺,理应慰劳奖励一番。
一向节俭的许文娟哪知道弟弟的经历和心思,几次严辞婉拒无果,方才勉强带着大家来到滨洋。她根本不知道弟弟受伤之事,否则还不会急疯急死!因为杨莹莹坚称许文龙能够脱险,决不会有事,不愿让他姐姐一家人整天处于无谓的担忧焦虑之中。
待许文娟一行到达滨洋后,许文龙便放下一切事务,天天陪着他们浏览滨洋知名景观,品尝南北精美佳肴,购买中外新奇物品,着着实实开心玩乐了一回,也让身处大山深处的许文娟等人乐而忘形,大开眼界,并在感慨赞叹之余心疼不已。我天哪,这一天下来该得花费多少钱呀!
一个星期后,喜忧参半的许文娟终于熬不住了,以不放心猪牛鸡鸭为由,执意嚷着要回家。许文龙苦留不住,只好为他们买上大量的吃的、用的、穿的物品,又在“翠雅轩”订了一桌丰盛晚餐,叫上陈妍、李静、杨莹莹及一众保安为他们饯行。陈妍等人自然没有空手而来,每个人都精心准备了各式各样的送别礼物。尤其是李静和杨莹莹,更是特意为小挑选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众多花花绿绿的时尚服装鞋袜,兴致勃勃要把小桃武装成一只漂漂亮亮的金凤凰,好让上京人见识一下咱山里妹子的清纯与靓丽!几个月不见,她气色更好了,人也长高了,体态变得尤为婀娜多姿、楚楚动人,不得不让人感叹女大十八变的惊人效果。
临别之时,许文娟免不了带着一丝欢欣和一脸泪水,执意而反复对着弟弟一番叮咛、一番告诫。许文龙自然频频点头,没口子应承保证。最后他把一张十万元钱的存折交给小桃,告诉她自己生意场上风云莫测、变幻无常,指不定某个时候会血本无归、一无所有。要她计划着用这些钱把四年大学读完,还要以优异成绩毕业,不要辜负了大家对她的期望。小桃哽咽着不停点头,紧紧拖着他的手不愿松开,直到列车员再三催促,方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上了火车。
自此以后,许文龙生意红火,事业顺畅,再也没有什么烦心担忧之事困扰了。他每天除了和保安们一起加强锻炼、切磋技艺外,就是静下心来熟悉了解会所业务,学习有关经营管理的高深知识,日子过得很舒心很惬意。而刘强等四个保安,本是一介退役军人,除却一身力气外别无专长,所以也就只好屈身打工淘金之列,指望赚点小钱安稳度过自己的后半生。
不曾想遇上同道之人许文龙,一次非洲之行就获得了等闲难以企及、平时做梦都不敢想的报酬!虽说这报酬来之不易,基本是以生命代价换来的,但无论如何还是换来了!再加上现在虽然还是个保安,可所得工资却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和主管一个级别。所以他们自然是无欲无求、别无所想,一门心思呆在会所里,一门心思锤锻着自己的身体,甚至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再次跟着老大踏上征程,再次去哪里冒一番大险。正如李向华所说的:与其窝窝囊囊过一辈子,不如轰轰烈烈死个痛快!
一天下午,许文龙在办公室里独自抱着一本书有滋有味看着。这是一本由美国商业奇才道格拉斯撰写的励志自传,一度引发轰动效应,几乎风靡几球各地。全书言语幽默活泼,见解精辟独到,把自己从一个四处碰壁的布衣学生成长为一位腰缠亿万的超级富翁经历,描写得跌宕起伏、淋漓尽致,不由不让人拍案叫绝、热血沸腾,不由不让人心神激荡、浮想联翩,甚至不由自主跟着陷入无限瞑思暇想之中。
正是秋风送爽、丹桂飘香的季节。窗外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横行一夏的太阳终于收敛嚣张气焰,换上了一副稍为温柔亲切的面孔,施舍般洒下灿烂迷人的光华,为繁华热闹的滨洋披上了一件色彩斑斓的金纱。但空气依然干燥,依然闷热,依然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觉。
许文龙松了松勒得紧紧的领带,随手解开两颗衬衣钮扣,使呼之欲出的发达胸肌即时显露出来。室内气温恒定,清凉如春,但因为他习惯了宽松的作战服,对于正统古板的正装很不适应,感觉碍手碍脚别扭极了,以致于身上的汗珠涔涔而出,几乎湿透了大半件衣衫。他伸手端过桌上的一杯凉茶,仰起脖子就想猛灌下去。然而一口茶水尚未到嘴,他便弹簧般从皮椅上蹦了起来,直如白日见鬼般鼓着双眼睛呆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办公室长条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位端庄淑雅、风姿卓约的紫衣女孩。尤为令人惊奇的是,那不速女孩面庞白晰清秀,双眼漆亮如宝石,一头飘飘柔顺的长发瀑布般披在肩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清雅脱俗、明艳照人的逼人气息。再加上那可人的模样、淡雅的气质,不正像一株出污泥而不染的清莲吗?不正像一朵沐清风而不妖的秋菊么?而一向谦恭有礼的助理陈妍也一反常态,正规规矩矩、悄无声息站在门边,俏丽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揶揄而诡异的笑容。
“你们这是……”许文龙终于缓过神来,看看欲言又止的陈妍,再看看盈盈而笑的紫衣女郎,满脸莫名其妙地问道。
陈妍刚欲解释,不想紫衣女郎摇了摇手,微笑着制止住她。她只好无奈地耸一耸肩,笑眯眯悄然退出办公室,正如她无声而来时一样。
许文龙仔细一想,于是放下手中书本和茶杯,绞着手对那神秘女郎说道:“那么,你有什么才艺呢?想要应聘什么职位呢?”
以前也有泼辣难缠女孩执意要面见经理,只不过像这样古古怪怪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紫衣女孩嘟了嘟嘴,并没有作声,只是用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细细打量着许文龙,脸上还悄悄浮现出一丝顽皮而捉狭的笑容。
“如果你是来求职的,那最好
去找刚才那位陈助理,她会帮你办好一切手续。”许文龙系好松开的钮扣,一脸不高兴地拿起桌上的书。
“《飞越巅峰》呀,想不到你也爱读这样的书哦。”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紫衣女孩飘然走到许文龙跟前,隔着宽大的办公桌一眼不霎看着他,用天籁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是不是也想做一个道格拉斯那样的商界大鳄呀!”
许文龙翻了翻白眼,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又有几个士兵能当上将军呢!所谓开卷有益,书中自有黄金屋,知道吗?道格拉斯天纵奇才,世所罕见。尤其是他那踏实诚恳、兢兢业业、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的精神。谁人能望其项背呢?谁人敢与其比肩呢?就更不用说我了!”
“书中也有颜如玉吧!”紫衣女孩反应敏捷,抓住许文龙的话头断章取义回答道。
许文龙一楞,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那亭亭玉立而又莫名其妙的女孩,板着脸气哼哼说道:“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想要干什么?不需要喝杯水吧?”说完,也不管对方应答与否,自顾自端起桌上那杯碧盈盈的凉茶,仰着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当然!如果能再加几个茶叶蛋就更妙了,那种五六元一个的茶叶蛋!”紫衣女孩扑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歪着头似笑非笑看着许文龙说道,“天气热,肚子又饿,一杯水和几个蛋好歹也可以将就一餐!”
许文龙身子一颤,手上端着茶杯跟着差点掉落在地。他抬起头定定看着那个紫衣女孩,半晌才自我解嘲般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虽说身材差不多,说话方式也有一些相似,但这相貌,这穿着,还有这气质,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事!
“怎么啦?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紫衣女孩轻盈地坐回沙发上,老实不客气盯着许文龙说道,“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不说,连最起码的礼节也没有吗?”
许文龙本想反唇相讥,甚至毫不留情下逐客令。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毕竟不知道她的底细,也不知道她的来意,万一是会所的老牌客户或有生意来往的业界朋友,就这样轻易得罪了岂不糟糕?再说陈妍的反常行为也足以说明此人必有蹊跷,否则她决不会未经许可就随便带人进入办公室!只是她如此搞怪的语言行径,却到底为的是哪般呢?想到这里,他便起身离开座椅,心神不定为那紫衣女孩倒上一杯凉水。
“谢谢!”紫衣女孩优雅地接过水杯,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杯内泛着丝丝涟漪的凉水,嘴里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话来,“你的胡子呢?”
“什么?你说什么?”许文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用看怪物般的目光打量着那个女孩,“胡子?我哪有胡子?”
紫衣女孩满意地笑了笑,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凉水,歪着脑袋顽皮对许文龙说道:“你不是有胡子的吗?呶,下面一丛,上面一堆,浓浓的,密密的,就像一个落魄的英国绅士,又像一个野蛮的非洲土人。”
紫衣女孩边说边比划着自己薄薄的嘴唇,那模样儿还怪可爱的。
许文龙心里一凛,吃惊地对那女孩说道:“不会吧,难道……难道你是她?”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诗情绮意
紫衣女孩提起长裙,原地优雅转上一圈,再看着许文龙神气活现地说道:“怎么样?不相信吗?我猜你做梦也没想到吧,一个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老怪物,眨眼间变成了一个青春靓丽、活蹦乱跳的小妖精,是不是?嘻嘻嘻……不过呢,还有一件更让你惊掉下巴跌落眼珠的事情呢。”
许文龙微微一笑,欣喜地看着紫衣女郎说道:“真是你呀,想不到恢复得这么快。来来来,坐吧,坐吧,身体还好吗?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还行吧,在美国辗转了好几个医院,打针吃药动手术,折腾来折腾去这么久,现在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紫衣女孩收敛起顽皮的神态,拉着许文龙的手真诚地说道,“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所以一下飞机我就迫不及待想要来见见我的救命恩人。只可惜蓝伯伯没时间陪我一起来。”
“没什么?我们也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许文龙不以为意摇了摇头,扯开嗓子扭头喝道,“在外面鬼鬼祟祟干什么?都进来吧,进来看看我们久违的朋友!”
哗啦啦,紧贴房门偷听的刘强、王大海等人立刻倒栽进来,叠罗汉般一个挨一个压作一堆,鬼哭狼嚎半天爬不起来。
原来眼尖的李向华看到陈妍领着一个风姿卓绝、容颜惊世的紫衣女孩走向经理室,一时间疑为天人,恍恍惚惚半晌没醒过神来,最后才大叫一声奔向保安室,添油加醋、神乎其神地向保安们叙述一番,并兴致勃勃在刘强带领下,蹑手蹑脚来到办公室门口,屏息静气偷听着里面的交谈。却不想被敏感的许文龙发现,一亮嗓门全把他们吓倒在地。
梁诗绮脸色一红,慌慌张张缩回自己的双手,安安静静站立在一边。
刘强等人吭吃吭吃从地上爬了起来,推推搡搡涌进办公室。
“呵呵呵,经理啊,我们只是……呵呵呵……只是想查看一下各包间的卫生状况,呵呵呵……路过……路过而已……”李向华干笑着解释道。
“你叫李向华是吧。”未等许文龙回答,扭捏不安的梁诗绮出人意料指着李向华说道。
“对对对,我是李向华!李向华就是我!”李向华笑脸满面回答着,兴奋不已点着头,一副受宠若惊、激动万分的样子。不过他很快又吃惊不已看着梁诗绮,难以置信指着她问道,“你你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梁诗绮盈盈一笑,指着同样一头雾水的刘强等人说道:“你是刘强,你是谢利安,还有你,王大海。是吗?我都没说错吧。”
刘强等人惊叫一声,个个张大嘴巴转向许文龙。
许文龙耸了耸肩,抿着嘴笑而不答。
“我叫梁诗绮!就是你们冒着生命危险从非洲救回来的那个梁诗绮!”梁诗绮落落大方和刘强等人握手,态度谦恭不停嘴道着谢。
“什么?你就是从非洲回来的那个……那个……?”李向华大吃一惊,侧着脑袋不停围着梁诗绮绕着圈儿,目光像雷达般在她头上脚下、身前身后扫描着,整个儿一种打死也不相信的感觉和神态,包括瞠目结舌呆立一旁的刘强等人。
“那个丑八怪是吧。”梁诗绮不以为忤,望着大家呵呵打
趣道。
“是呀,是呀,就是那个丑……哦不不不,不是,不是!”李向华一时失言,慌忙捂着嘴摇头否认。
“没关系,那时候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梁诗绮毫不介意回答道。
“那你伤好之后到过……到过韩国吗?比如旅游什么的。”李向华依然不放心,很是委婉地旁敲侧击道。
“我还真想去一次呢,听说那里的整形美容技术世界一流,”梁诗绮聪慧机敏,自然听出了李向华的弦外之音,“只不过没时间罢了。这不,刚从美国回来就跑这里来了,只是想向我的救命恩人说一声‘谢谢’!”
刘强听了,赶紧对她说道:“千万别去,你这样子已经很美了。要是再去搞什么抽脂隆鼻什么的,结果肯定会适得其反!”
王大海在一旁频频点头,以示完全赞同。
“是呀,是呀,梁小姐已经是最美的女孩了,还用得着去韩国吗?”谢利安挤过来情不自禁赞叹道。
“谢谢,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开心的话!”梁诗绮一脸开心看着大家说道,眼角有意无意瞟向旁边的许文龙,目光满含嗔怨责怪之意。
许文龙嘿嘿一笑,连忙把头别转一边,装模作样欣赏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怪谁呢?哪个叫你在这装神弄鬼不直接说明来意呀。
亲热闲聊一阵后,梁诗绮便从包里掏出一叠牛皮信封,在众人愕然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一一分发到大家的手上说道:“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心意,只是为了向各位表达真诚的感谢之情。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把我从魔掌中救了出来!”
“这这这,这哪跟哪呢?不行,不行!不要,不要!”刘强等人忙不迭抽身往后直退,坚决不肯收下这信封。
许文龙在一旁劝解梁诗绮道:“我们确实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解救你,但你爸爸已经为我们每个人支付了足够的酬劳,可以说谁也不欠谁的了。所以你还是把收回去吧,我们心领了你的好意就是。”
“就是嘛,你没有忘记我们,一下飞机就巴巴赶过来看望我们,这就已经足够了!”刘强等人坚辞不受,纷纷出言相劝道。
梁诗绮却不依不挠,坚意要把信封塞到每个人手中。还细声细气告诉大家说,钱虽然不多,每人只有几万而已,但都是自己在读书期间节省下来的零花钱,只想用来聊表一下诚挚的感激之情。听她如此一说,许文龙等人越发不肯接受。
“你们这是在干嘛呀?发红包吗?有没有我们的份喔!”正当双方在推推搡搡、拉拉扯扯的时候,一阵清脆悦耳的话音不期而至、骤然间传了进来。
走进办公室的正是杨莹莹和李静,包括俩女孩的“大哥”肖娜。她们听陈妍说“滨洋第一美人”光临会所,于是便急不可耐跑来见识一下。
“这就是诗绮姐姐吗?你真的好美好漂亮哦!”杨莹莹乍一进门,便看着气质优雅的梁诗绮由衷赞叹道。
“阿莹妹妹,你其实比我更漂亮喔!”梁诗绮把信封往许文龙手中一塞,一把将清纯可爱的杨莹莹抱在怀里。
“哪里哦,我要有姐姐你一半漂亮就会开心得不得了!”杨莹莹搂着梁诗绮又叫又跳,态度极其
亲昵,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谁告诉你的?不会又是那多嘴多舌的向华哥吧。”
“不是我,真不是我!”李向华哭丧着脸大呼“冤枉”,摆出一副委屈万分、伤痛之极的可怜相。
“这是秘密,我可不会随便透露给你哟!但决不是李向华或这里任何人告诉我的!”梁诗绮同情地看了看李向华,走到李静和肖娜面前说道,“我还知道这个就是阿静妹妹,那个是阿静妹妹的同学肖娜。”
“诗绮姐姐好!”李静和肖娜双双向梁诗绮打了声招呼,破天荒规规矩矩站立一旁。她们都被梁诗绮的高雅气质和惊人容颜折服了,所以虽觉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也难得没有叽叽咭咭追根究底、夹缠不清。
不过单纯的杨莹莹却没想那么多,依然好奇地问着梁诗绮:“诗绮姐姐,你刚和表哥他们在做什么呀?推来推去的,不会真是在发红包吧?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许文龙咳嗽一声,率先抢过话头回答道:“梁小姐是我们上次在国外考察时认识的,她这次回来就是想看望我们一下,顺便带给我们一点礼物。”
“对对对,就是去年冬天那次考察时认识的。”刘强等保安立刻点头附和道。
梁诗绮一楞,但很快便明白了个中原委,知道他们上次的非洲之行是一次秘密行动。想到这里,她不由灵机一动,立刻笑眯眯对杨莹莹说道:“上次他们来美国考察时,因为种种原因,我没能好好招待他们,所以这次回来就给他们带了些礼物。这不,他们已经收下了,没什么事了。只是很遗憾,由于时间仓促,我没来得及为你们三个小妹妹准备什么礼物,不过我保证下次一定会补偿你们!”
杨莹莹哪知就里,立刻开心之极地拉着梁诗绮的手说道:“诗绮姐姐真好,那我们就先谢谢你了喔!”
许文龙急,慌忙摇着手中的信封说道:“不是,我们没……”
“是呀,我就知道你们通情达理,不会责怪我招待不周。”梁诗绮满意地看着尴尬不知所措的许文龙,拍着杨莹莹的肩膀亲昵说道:“莹妹妹,就这么说好了啊,下次我来的时候一定会给你们带礼物。现在我要回家了,妈妈正在家里焦急等着我呢。再说我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飞机上的食品不好吃,你们的经理又不近人情,来了这里差点连水都没得喝,就更不用说要他买几个茶叶蛋了!”
梁诗绮有意无意把“茶叶蛋”三字说得格外重,而且一边说一边琢磨不透的眼光瞟着许文龙。这让一旁的许文龙心里又是“格噔”一下,禁不住再次用茫然而诧异的目光打量着她,这个突如其来如云似雾的神秘富家女。
“是吗?这太不像话了。”杨莹莹瞪了许文龙一眼,又点着头很是理解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姐姐你就赶快去回家吧,可不能让妈妈久等哦,要不她会着急的。走吧,我们一起送你下楼!”
“谢谢你,小妹妹!”梁诗绮满口答应道。再向许文龙及一众保安打声招呼,然后在杨莹莹、李静和肖娜的簇拥下欢欢喜喜向楼下走去。在走出办公室一刹那,她还回过头来对许文龙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