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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做夫子全文阅读

作者:麻辣笋     穿越古代做夫子txt下载     穿越古代做夫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6章 真烦呐

    “咳咳……楚兄,我的救命恩人哪去了?”褚英换了身衣裳,头发都没擦干,便过来拜谢救命恩人了。

    他被水淹了一下,一张芙蓉脸煞白煞白的,真叫人忍不住怜惜。

    楚辞沉着一张脸,不见以往微笑的模样,他头也没回,一直盯着寇静,说道:“喏,下面呢!”

    褚英朝那边看过去,见一群人拿着网打捞着什么东西,他的救命恩人上下起伏,不知在寻找什么东西。

    “莫不是又有人掉下去了?”褚英想到刚刚被呛的情形,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没人掉下去,我也不知他在找什么。”楚辞郁闷地说道,他转向褚英,见他头发还在滴水,忙说,“你先去擦干头发,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让人去膳房煮了点姜汤,待会你们都喝一点。”

    “找东西?可是这个物件,适才我发现自己手里紧紧拽着一块玉佩,还以为是池塘里捞起来的,正想让你看看呢。”褚英拿出玉佩,摊开放在楚辞面前。他之前被水淹的五迷三道,根本没发觉自己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楚辞疑惑地转过头,见了玉佩,先是茫然,而后呆了一会,最后将玉佩劈手夺了过去。这块墨玉分明就是他送给寇静的那一块!联想之前寇静的举动,楚辞心里一酸,就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吗?不值钱的玉质加上他那一手破字,竟然值当他在水里泡那么久?

    楚辞扬手想将这玩意儿扔掉,可是不行,水里那个正为这东西发疯呢!他狠狠地瞪着这块玉佩,不知道心里气的是谁。

    “楚兄你怎么了?你不是想——喂,你干什么去?”褚英见他眼睛通红地瞪着这块玉佩,似乎马上就要流下泪来,刚想问清楚,便见楚辞大步往荷花池里走去。

    他一惊,连忙跑上前想要拉住楚辞,谁知却慢了一步,楚辞这会已经“咚”得一声跳下了水。

    一入水,楚辞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对他这样怕冷的人来说,这水简直冷到了骨头里。

    “楚司业落水了,快把他捞起来!”褚英无语了,赶紧大叫起来,他无辜落水也就算了,这一个二个自己扑通往水里跳是咋回事啊!

    楚辞用狗刨式朝寇静游过去,他的天赋技能一贯没有点在游泳上面,自认姿势丑得天怒人怨,所以他从不在人前游泳,实在想游,也就是在浴缸里乱扑腾几下。

    岸上的人赶紧把捞东西的网伸过去捞楚辞,都被楚辞一一避过。寇静仍在找东西,他的脑子已经麻木,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往下潜。

    楚辞好不容易他身边,在他浮上来换气时将那块墨玉往他眼前一放。寇静一见,立刻将其夺了过去,小心地用袖子把玉佩上面的淤泥抹去,脸上浮现出一个释怀的笑,脸颊上还有他们寇家如出一辙的小酒窝。

    楚辞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失而复得而变得喜悦的表情,他有何德何能,竟能这般支配一个人的情绪。楚辞第一次细致的观察这个人,然后他发现,这个人看上去似乎哪哪都好,就连他侧脸上的疤痕看着都很顺眼。

    寇静找回了玉佩,头脑也不发热了。他惊讶地看向楚辞,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来的。

    “辞……怀槿,你怎么也下水了?水里凉,快上去!”寇静面色严肃中带着焦急,这水这么冷,哪是他一个弱质书生能泡这么久的。

    “你不是想找玉佩吗?我给你送来了。”楚辞轻声说道。

    “只是一块玉佩,你怎么能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快上去!”寇静生气了。

    楚辞想问他很多问题,比如说,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泡着呢?又比如说,这块玉佩在你眼里为什么这么重要?再比如说,你之前为什么要骗我……不是喜欢呢?

    他默默地看着寇静,嘴巴张合了两下,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游不动了,静哥,带我上去。”

    寇静一心担心楚辞的安危,听他说得这般可怜,根本没有注意其他的。他迅速将玉佩塞进怀里放好,然后搂过楚辞的腰,小心翼翼地带着人往岸边游去。

    待他们上来后,褚英来到寇静面前长长地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寇千户救命之恩,褚英没齿难忘。”

    “褚大人不必多礼,怀槿他浑身都湿了,我先带他去换衣裳,这就失陪了。”寇静见楚辞冻得浑身发抖,心里一急,扔下一句话就旋身背起楚辞,朝着霓裳成衣铺跑去。

    楚辞默不作声地趴在寇静背上,过了一会,他伸出手,搂住了寇静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颈侧。

    寇静浑身一僵,来不及为楚辞这亲昵的举动而高兴,更多涌上心头的反而是担心。他的辞弟一向爱面子,今天几次三番做出不同寻常的举动,怕是有些问题了。

    “怀槿,你是不是很不舒服?等到了那我就去找大夫!你先坚持一下!”他边跑边说,步子又加快了许多。

    几滴热热的液体滴在他的脖子上,寇静心里一慌,想停下来看看楚辞到底伤在哪里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哭呢?

    “不许停下来!”楚辞沙哑着声音,态度很是蛮横。

    “我不停,怀槿,你到底怎么了?”寇静又加快速度,嘴里还焦急地问道。

    “别问!”楚辞将脸朝向一边,任由风将他脸上那些湿痕吹干。楚哥铁血真汉子,流血不流泪!

    霓裳成衣铺里,孟掌柜正感叹刚刚落水之事,转头便见家主背着楚司业湿答答地往这边跑来。

    他赶紧起身,顾不得膝盖撞在柜台上的痛楚,从前台迎了出来,嘴里念着:“家主,楚司业,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也落水了?阿茂阿才,快去拿布巾和干衣裳过来!”

    寇静背着楚辞进到后院的一间房里,将他放在凳子上,而后转过身,先摸了摸楚辞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发现两处都是冰凉冰凉的,赶紧吩咐他们去打热水过来。

    幸好因为刚刚有人落水,厨房已经烧了一大锅热水,不一会儿,就有人抬了澡盆进来,又往里面倒了很多水。

    “怀槿,你快下去泡一泡,去一去寒气,我在外面等你。”寇静其实想看看楚辞身上有没有受伤,但他觉得楚辞应该不会同意,只能遗憾转身。

    “你也去泡一泡。”一直没有说话的楚辞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不复之前的清朗。

    “我乃练武之人,不碍事的,等你好了我再去洗。”寇静不太放心他,想在门口守着,万一里面出了状况,他好冲进去。

    “我出来后,要看见你也是干干净净的,明白吗?”楚辞抬眼瞪他,寇静一愣,发现自己刚刚泡在荷花池里,那儿淤泥众多,果然一身脏兮兮的。

    他联想到楚辞爱洁,平时很是注意仪态,以为自己这副样子让他看不顺眼了,立刻说道:“我会马上换掉的,你快下去泡一泡!”说完,就退出门外,将房门紧紧关上。

    楚辞先站在外面洗了一下头和身上,待淤泥冲干净了,才整个人泡进去。略有些发烫的水温暖了他冰冷的身体,他又往下缩了缩,将自己除了头之外的部分全部泡在水里。楚辞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最安全的那个时期,现在周围安静极了,正适合考虑一些事情。

    现在看来,寇静对他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之前他根本就没有看错,只是因为内心想要逃避,才会信了寇静的鬼话,说什么只是爱慕他的才华和人品,不是喜欢他!现在想来,寇静能答应和他义结金兰,八成也是怕拒绝他之后引起怀疑,这才委曲求全,压抑了自己的感情,成全了这份兄弟义气。

    可是,值得吗?

    楚辞一直觉得,这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谁好,任何的付出,应该都是期望回报的。可是寇静呢,似乎只要能付出便开心了,从未要求过他做任何事。他随意送出的东西,寇静这般珍之重之,而寇静送他的礼物呢,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满屋子到处都是。

    寇静待他如珠如宝,他却没心没肺的只知索取,不知回报。甚至有时候待他都不如对待其他朋友那样好,至少他从不会觉得别人对他好是理所当然的。在寇静身上,他却从来都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还告诉自己,这都是兄弟情义。可是,谁家的兄弟是这样相处的呢?

    楚辞觉得自己好卑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楚辞越想越气,忍不住用头撞了一下木桶,这一下用力过猛,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门外马上传来一声扣门声,而后是寇静担心地询问:“怀槿,你怎么了?”

    “没事……”楚辞挫败地回了一句,好吧,他现在知道了,自己之所以会变坏,就是因为寇静在对待他时那无限度的忍让,才会让他恃宠而骄,让他想要一点点地越界,看看寇静对他的包容到底能达到什么地步。

    楚辞十分唾弃自己半点文人风骨也无了。那么,他现在是该挑明这一切,不再自私地享受寇静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是假装不知道,维持这种假象一直到寇静喜欢上别人呢?亦或是……还有其他方法呢?

    门外的寇静不知他心中所想,捧着姜汤站在门外絮絮叨叨地说着:

    “怀槿,水是不是快凉了,你起来穿衣服吧。姜汤已经送过来了,你出来趁热喝点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姜汤的味道,所以我还让人准备了糖渍梅子……”

    好烦呐!楚辞忍不住想,一脸酷哥样,行事却婆婆妈妈的。别人一定不会喜欢这么烦的人!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吧,不然他太可怜了!想到这里,楚辞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眼睛也弯弯的,笑成了他当初最讨厌的桃花眼。

第227章 好人

    楚辞正喝着姜汤,膳房里用的应该是老姜,这味道喝起来十分冲鼻子。楚辞双手捧着,刚抿了一口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寇静见状,连忙把那叠梅子递过来,让楚辞吃一个压一压。楚辞没有去拿,反而是冲着寇静微微张口,还“啊”了一声。

    寇静一愣,看了看楚辞的手,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小心地拈起一颗梅子,放在楚辞面前。

    楚辞在含进去的时候嘴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寇静立刻触电般的缩回手,害得那颗梅子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寇静道歉了,好不容易辞弟能够再次这样亲昵地待他,却被他搞砸了。

    “对不起什么呀,就是一颗梅子罢了,你再拿一颗,我嘴里苦。”楚辞说完,又把嘴巴张开,等着他投喂。

    寇静再次拿起一颗梅子送进楚辞的嘴里,这次他又碰到了他的嘴唇,摸上去软软的。寇静缩回手,放到身后,耳根悄悄的红了。

    楚辞吃着梅子,视线在他脸上划过,不由得笑了笑,他觉得寇静静实在太纯情了。就这样喝完了一碗姜汤之后,楚辞打开食盒,从那瓦罐中又盛出一碗姜汤,然后推到寇静面前。

    “你还没喝对不对,你比我泡得更久,你得把剩下的全都喝了才行!”楚辞的话对寇静来说比圣旨还管用,莫说他要他把姜汤全部喝完,就算面前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寇静单手抓起碗仰头一倒,姿势豪迈犹如喝酒一般,幸好此时的姜汤已经没那么烫了,不然肯定要烫得一嘴燎泡。他喝完后又把瓦罐中剩下的那些倒进碗里,一个仰头又喝完了。

    喝完之后,寇静想向楚辞邀功,这才看见楚辞手指间拈着一颗梅子,直直地往前微举着,看那姿势是想喂给他吃的。

    深深的懊悔从心底涌现,寇静要是早知道他也有这个福利,绝对是要学那些小娘子一样拿勺子慢慢吃的。

    楚辞也有些小小的失望,真他娘雷厉风行啊!他把拿着梅子的手慢慢缩回来,想着还是自己吃吧。这时,寇静突然伸头过来将他手上的梅子叼走了。

    看见楚辞那副一脸懵的表情,寇静才知道自己头脑发热之下干了什么。

    “呃……姜汤有点苦。”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试图以此来说服楚辞。

    楚辞怔了一会,继而大笑出声,然后在寇静有些窘迫的神情中,他严肃地点了点头:“对,太苦了。”

    两人正气氛融和地对视,突然孟掌柜从外面闯了进来,他见两人一起转头瞪着他,还以为自己打扰了什么重要的谈话,顿时连连摆手。

    “家主,楚司业,不是我想闯进来的,是外面,外面来人了!”孟掌柜欲哭无泪,早知道就让阿茂和阿才来了。

    “谁来了?”楚辞有些奇怪。

    “是太傅大人,还有三皇子和六皇子殿下!”孟掌柜一脸激动。

    楚辞和寇静听了,不敢再坐,整了整衣冠,然后来到前厅。

    温太傅此时正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店里的衣服。啾啾殿下拉着三殿下的手,一个劲地朝里面看,等看见楚辞从后院走出来,立刻伸手招他。

    “微臣寇静,楚辞,见过二位殿下,见过太傅大人。”这外面还站着宫里的人和巡防营的士兵,他们不能失了礼数。

    温太傅显然也是一样的想法,受了他们的礼后,三皇子才叫起。

    “温太傅,您老此刻不是应该在用饭吗?不知您到这里是有何吩咐?”全公公应该能打点好饭食才是。

    “我们已经吃过了,是六殿下听说你落水了,想来看看你。三殿下身为兄长,理应陪同。老夫不放心他们单独出来,再加上楚司业事关重要,老夫就也跟着过来了。”温太傅笑着说道。

    “多谢温太傅关心,下官并无大碍。”楚辞说完,又半蹲下身对虞秋说道,“六殿下,谢谢你特意来看我。”

    虞秋小脸微红,有些别扭地说道:“别人都叫六殿下……本皇子允许你叫我的小名。”

    “好的,谢谢啾啾殿下,臣已无大碍。”楚辞被他逗笑了,一段时间没见,好像长大了些。

    “这是我三哥,他也很担心你。”虞秋拉着虞稔的手,将他牵过来。

    “也谢谢三殿下了,当初匆匆一别,殿下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虞稔见他凑近,脸上几不可见地有些慌张,他撇过头,低声说道:“嗯。”

    楚辞失笑,还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呀。

    几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其实也就是楚辞和温太傅说的比较多,他们针对三天之后要在宫里举行的比试聊的热火朝天,除了偶尔啾啾插两句童言稚语之外,寇静和虞稔都一言不发,认真地听着他们说话。

    不多时,有人找了过来,说是那边的剧又开始演了,请他们过去看。送走了他们三人之后,楚辞和寇静来到膳房,此时午时已过去许久,除了刚刚的姜汤之外,他们腹中再无半点东西。

    吃饭时,楚辞不再向以前一样,只低头享受寇静的服务。他吃到什么觉得好吃的,也开始往寇静碗里送。寇静欣喜不已,只觉得这顿饭是他这么久以来,吃得最开心的一顿。

    饭毕,寇静虽然很想继续待在这里,但是他还有任务在身,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楚辞目送他离开,也去到各个表演的院子,看一看学生们的情况。

    上午每个院子里只演了两场,因为当初他们一共分了五组,排练了五场戏出来,所以每演完一场,他们都要移到别的院子赶场,每个剧本都要表演三次才行。

    相较于云梦园里的达官贵人而言,其他两个园子里的老百姓就热情多了,不止掌声雷动,叫好声也是接连不断。他们中有的读过一些书,有的大字不识一个,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看故事。

    上面的人说的都是大白话,讲的道理却是那么的浅显易懂。如果说,孔夫子原来在他们心里只是一个象征着读书人的形象,那么看了这些故事后,他们才真正地了解到孔子的智慧。

    说实话,刚开始皇上下圣旨说要把孔夫子的诞辰变成举国欢庆的日子时,他们心里都有些不太乐意。这什么“圣诞节”也不知到底怎么过,难道他们也要学那些学子一样,做诗写文章祭祀吗?

    现在看了庄严肃穆的祭孔仪式和这些生动有趣的课本剧,他们心里才真正明白了佩服了。怪不得那些书生一天到晚都“子曰、子曰”的,原来是因为孔夫子确实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说的话也都很有道理。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楚辞和其他的人一起站在门外送他们离开时,都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为了这次的活动,他们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心血,现在能收获满满的称赞声,他们又怎会不欣慰呢?

    待客人全部离开之后,天已经擦黑了。楚辞在这里用过饭后,迟迟不见张虎来接,心下便有些奇怪。难道是那人的爷爷受伤太重,这才耽误了时间?张虎的身手楚辞是放心的,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个常小,应该发生不了什么事的,而且张虎已经学精了很多。

    再说张虎这边,他之前在园子看剧本。正看得兴起时,突然有人过来找他,并且交代了他几件事情,还推了个孩子给他。

    张虎一听是楚辞的吩咐,立刻便起身了。他带着那个孩子一起去取马车,然后快速地回到了国子监中。张虎进了楚辞的房间一会,就把那用盒子装着的人参找了出来。

    楚辞带来的这半根人参此时已经只有小半根了,之前他会试的时候用了一些。李大夫帮他炮制人参时曾经说过,这老参药性极浓,是个好东西,平常人只需用一点点,便足够了。

    张虎将盒子放在身上,然后让这孩子带路,两人赶着马车又到了常小的家。

    这里房子低矮紧密,和别处的房子一比较,这里看上去很是让人不舒服。

    张虎也是穷苦人出身,他没有嫌弃这里的环境不好,很是热心地进去将躺在床上的常春背了起来。

    常小十分感激,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连声感激。

    张虎说道:“你别谢我,都是我家老爷心善,下次你见到我家老爷,再谢谢他吧。”

    常小赶紧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来到一家名叫“福安医馆”的地方,常小刚走进去,坐镇店中的一个大夫就认出他来了。

    “怎么,钱筹到了吗?”那个大夫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的市侩,看上去有些违和。

    “朱大夫,我没筹到那么多钱,但是我们现在有人参了,您不是说只要有人参就可以救我爷爷吗?求求您救救他吧!”

    听说常小不从他这里买人参了,朱大夫笑脸一滞,立时就放了脸。常小没有察觉他的变化,将他爷爷扶下来之后,便将张虎递给他的人参拿了出来,放在朱大夫眼前。

    朱大夫看着这小半根人参,眼中精光一闪,说道:“这人参太少了,恐没有效果,这参其他的部分在哪里呢?”

    “我家老爷给吃了。”张虎如实回答。

    “唉,罢了。看在你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说着,朱大夫将这小半根人参放了起来,转过身从上方的药格里取出一根又白又胖的大人参。

    “这,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常小有些为难。

    “就当日行一善吧。”朱大夫很是随和地说道。

    张虎觉得,这位大夫真是太好了。他家老爷那些人参据说还可以值很多钱,这人的人参都快赶上萝卜了,竟然就这样送人了,到底还是好人多呀!

第228章 有诈

    楚辞昨日是在这文化园休息的,他本想找个借口,和寇静凑一起。寇静是代表国子监来做守卫工作的,这三天学子们的安危和存放了一应道具的房间都由他负责。楚辞是这样想的,男人嘛,行事要洒脱一点,既然已经决定要和寇静谈恋爱了,那就得主动一些。

    但是,他刚一说了困境,一旁的全公公马上就说,这文化园里还空着几间房,让楚辞在这里休息。说完,就立刻派人去整理房间,弄得楚辞根本推拒不了,只能郁卒不已地应下了。

    寇静看他不是很开心,还以为是他因为不能回去之故才会如此,当下便说要牵马过来送他回国子监去。

    楚辞更加无奈,只好佯装高兴,说是因为累了的缘故才会这样。寇静一听更加担心,连忙将他推进房间,又吩咐人送水过来给他洗漱,就差直接将他塞进被窝里了。

    次日一早,张虎就过来接楚辞了,因为国子监内还有一点事要处理。演课本剧的学子们今日还会再过来表演,让百姓们可以一饱眼福。几位皇子殿下倒是不过来了,但是外国使臣还是要来的,他们昨天只看了表演,园子还没去逛过。

    楚辞昨天一晚都没怎么睡好,此刻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待缓了一会之后,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吩咐张虎去办的事情,便问道:

    “大虎,昨日你送那老人家去了医馆吗?大夫怎么说?”

    张虎说:“老爷,那老人家是被人打成重伤的,我去时他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看着很是可怜。后来去了医馆,那大夫给他用了药,就好了一些了。”

    “那就好,待会你再过去一次,帮老爷送二十两银子给他们,估计这段时间那老人家都说不了书了。对了,那人参的药性你和大夫交代过了吗?李大夫说过,不能多用。”

    张虎摇了摇头,说道:“没呢,那大夫没用咱们的人参。”

    楚辞有些疑惑:“不是说一定要人参入药才能医治的吗?”

    “那个大夫说我们的人参不够,给换了一根很大的,白白胖胖萝卜似的,一定值很多银子!这大夫可真好。”张虎还是觉得那大夫太够意思了。

    “等等,先不去国子监了,直接去常小家。”楚辞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张虎一头雾水,却还是“哦”了一声,调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来到常小住的巷子外面时,楚辞皱了皱眉头,待走进去之后,更是眉头紧锁。一个病人住在这种地方,怎么能好好养伤呢?

    张虎上前扣响了房门,常小打开门,见楚辞站在外面,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给楚辞磕了个头。

    “多谢官爷救命之恩!”

    “快快起来!”楚辞过去扶他,“我恰好路过,便来看一看你爷爷,他老人家好些了吗?”

    常小眼中含泪:“我爷爷他比昨天看着要好些了。多谢官爷送我人参,要不然的话,我一定救不了我爷爷。”

    “这点小事无须挂齿,我进去看一看你爷爷吧。”

    常小犹豫了一下,才侧身让开,楚辞略低着头往屋里走。里面不太亮堂,到处都堆着东西,一个疑似饭厅的地方摆着一张瘸了腿的桌子,往里走可以看见卧房里的常爷爷躺在狭窄的小床上正努力爬起身。

    “老人家,您身上有伤,不用起来。”楚辞连忙制止。

    “官爷,您请坐,招待不周,老朽惭愧呀!”常春躺在床上,神情中满是羞愧。

    “老人家,不碍事的。您也别用官爷叫我了,我是国子监司业楚辞,您就叫我楚司业吧。”楚辞丝毫不嫌弃地坐在他的床边,笑吟吟地说道。

    “您就是楚司业?!”常春有些激动。

    “老人家认识我?”

    “楚司业大名远播,这京城中,怕是没有人不认识您吧?当初您打马游街之时,老朽还带着常小到看呢。”

    “哈哈,惭愧惭愧,徒有虚名罢了。”楚辞摆摆手,“您身子好点了吗?”

    “多谢楚司业赠药,我如今已经好多了。”常春面色惨白,但精神头确实好了一点,“只是不知道,大人是怎么认识常小的?”

    常小听他一问,立刻低下了头,手也紧张地用力攥着裤腿,手指头因为用力过度,浮现出一种很不自然的白色。

    楚辞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明白常小一定是怕他说出偷窃一事。

    他微微一笑,说道:“这孩子知道文化园开园,便毛遂自荐过来寻事情做。正巧我在那里,看他年纪太小,便问了一句,他这才告诉我实情。我怜惜他小小年纪孝心可嘉,所以就让大虎过来帮个忙。”

    常小猛地抬头,眼里充满了感激,他明白楚司业之所以会这样说,全都是为了维护他的尊严。

    “原来是这样啊,我昨天问他一直都不肯说,我还以为这其中必有隐情。”常春松了口气,他之前还以为常小是把自己卖了。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污糟的事情也看过不少了。虽然他知道楚司业的为人,但没亲耳听见原因总是让人有些不安的。

    “他一定是不好意思才会瞒着,您老放心,有您这样的榜样,这孩子再怎么样也不会走弯路的。对了,您老为什么会被打成重伤?”

    “都怪我自己啊,此事既然已经过去,老朽也不欲再提起了。”常春叹了口气。

    楚辞没办法了,人家不说他也逼不出来呀。他又坐了一会,便提出告辞。临走时,他让常小包了点药给他,说是想让熟识的医术高明的大夫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药方。

    常小自然求而不得,手脚利落地包了一小包药递给楚辞,然后就把他们送出了门。

    回国子监途中,楚辞吩咐张虎说道:“大虎,你送我到国子监后,再将这药送到李大夫那儿让他看看。李大夫说了什么话都回来告诉我,知道了吗?”

    张虎用力点了点头:“老爷放心吧,我一定做好!”

    很快,楚辞就回到了国子监。他去到一间教舍里,见挑出来要参加比试的那几个学子都已经到齐了,便点了点头,翻开备好的课讲了起来。

    还有两日的时间,课不能停。不过楚辞讲的并不是什么新的知识,而是告知他们答题技巧。这群学生学习都很优异,但有一个缺点,就是太厚道了,这个样子很可能会被对方利用。只希望他们那边也能光明正大一些吧。

    讲完了课之后,楚辞布置了一道题让他们写。他正满教舍溜达着看大家的答题思路,突然张虎站在门口,一脸愤慨的表情。

    楚辞示意学子们继续答题,然后走出来,询问张虎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爷,我又被骗了!李大夫说那根本就不是人参,只是长得很像人参,叫做什么甜根的!他还说这药里面没几种好药,有些药性都过了!这药吃了虽然不会死人,但是却会加重伤情。”

    “什么?”楚辞大怒,他就知道这人有些不对劲,果然是有诈!

第229章 出题

    “大虎,你赶紧去把常老爷子和常小接到李大夫那里去,莫要耽误了病情。”楚辞略一思量,做出了决定,现在不是追究问题的时候,尽快救治常春才是最重要的。

    “嗯!”张虎用力点头,他刚刚直想打上那家医馆去,差点忘了常老爷子还躺在床上。

    他赶着马车去到常小家中,把这事一说,常小立刻就收拾东西,跟在背着常春的张虎身后上了马车。

    他们来到李大夫的医馆后,立刻把人放在了专供病人使用的床铺之上。李大夫坐在一旁先是仔细查验了一下他的外伤,接着边按他的身体边询问他一些问题,常春都如实作答。李大夫的脸色开始不太好,他将常春的手抽出来替他把脉,把完脉后就开始骂人。

    “庸医,真是庸医!怕是连医书都没看过几本的赤脚大夫就敢出来开医馆了!他这哪是治病救人,分明就是草菅人命!”李大夫胡子一翘一翘的,身为一名医者,他最痛恨的就是没有医德的人了。

    “李大夫,为何这般生气?”楚辞散学之后便让人送他过来,刚好听见李大夫在这里骂人。

    “楚司业啊,这人你怎么不早点送到我这来?再吃上那庸医开的几副药,他怕是命都要没了!”李大夫余怒未消,转而责怪起楚辞来。

    楚辞明白他是医者仁心,为病人的身体着急这才口不择言,直接担下了这个责任:“是我疏忽大意了,其实早在常小说那医者非要加人参入药时我就该有所察觉。还望李大夫您能妙手回春,将他治好。”

    李大夫吃软不吃硬,听楚辞将错揽下,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唉,这也不怪你,你连天山雪莲的用处都不知道。你也是好心救人,老朽刚刚并非有意冒犯,还请楚司业不要见怪。”

    楚辞很想扶额,怎么又提天山雪莲?他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李大夫就坐到桌前,开始写药方。他边写还边碎碎念,既像和他们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

    “这位老兄弟看着一身外伤,其实皮肉之苦还是小事,难的是伤及到肺腑,若是不好好调养啊,恐怕后患无穷。这外伤就开一瓶玉露创伤膏,每日两次涂抹于患处,不过两三日,便可消除其青紫肿痕。内伤的话,川芎、归尾、生地、续断各一钱,砂仁八分,柴胡五分,肉桂八分,再添点小茴香,急性子……”

    李大夫声音越来越小,手动得飞快,在纸上不停地写着。楚辞凑过去看了看,然后摸着鼻子退开了。这大夫的字啊,真是从古到今都那么潇洒,他一个学过点草书的愣是都看不懂。

    开好了药方之后,李大夫叫来学徒让他拿到前面药房去开药,开好了之后用文火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楚辞将李大夫拉至一边,小声地对他说:“李大夫,这人看病的一应花用都记在我的账上,你别和他们提,该用多少钱就用多少钱。”

    李大夫瞪了他一眼:“楚司业,你把老朽当成什么人了,自听你的话开始售卖那药丸子,我们这里可算是日进斗金。这区区一个病人,哪还用得着你掏钱。不过啊,楚司业,你一月俸禄总共就这么些,世上的穷苦人却多不胜数,你今天一个明天一个,救得过来吗?谁能看见你楚司业的一片好心,谁又在乎呢?”

    楚辞沉吟了一会,说道:“凭我一人之力,自然救不过来。不在我面前的,我自然也无能为力,可他在我面前受伤,我又怎可视而不见呢?至于别人在不在乎,楚某无所谓,至少这些病人是在乎的。”

    李大夫拱着手,哈哈大笑:“楚司业大义,不愧是教书育人的夫子,教的是圣贤书,育的是天下人。老夫今天受教了!”

    楚辞摆手笑了笑:“李大夫,您的试探之意太明显了,医者仁心,若非故意怎么会问我那个问题呢?”

    李大夫但笑不语,去到后面的厢房教常小涂药。

    楚辞正坐在李大夫铺子里和人闲聊,突然国子监的一个学正坐着马车过来了。

    “楚司业,您赶紧回去吧,宫里有人来宣旨了!”这位脑门子上都急出汗来了。

    “宣旨?哦,那就回去吧。阿生,等会你跟李大夫说一句啊。大虎,走了!”楚辞很是淡定,皇宫他去熟了,哪会紧张什么。

    李大夫家的药铺离国子监不是很远,楚辞他们到时,那位公公正坐在圣训堂内,由顾监丞陪着一起饮茶。

    “楚司业,接旨吧。”那位公公看见楚辞,立刻笑嘻嘻地站了起来。

    “臣,国子监楚辞接旨。”楚辞跪下。

    那位公公一秒进入状态:“奉皇上口谕,命国子监司业楚辞即刻进宫觐见,钦此!”

    “臣领旨谢恩!”楚辞站了起来,他发现这位公公看着有些眼生,不是那个小福子。

    “这位公公,小福子公公他……”

    “福公公已经升为传旨太监带班首领了,往后如非有手谕,不然福公公一般不会亲自宣旨了。”这太监说话十分阴柔,楚辞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他还是更喜欢小福子那种风格的。

    “多谢公公了。”

    “哎哟~楚司业,您客气什么,我叫小安子,您也可以叫我安~公公。”小安子说着,还飞了个媚眼过去。

    楚辞紧捂胃部,要是这人长得像褚英和温然一样漂亮也就算了。你说你长着一张张飞的脸,这样做合适吗?

    带着清空血槽的打击,楚辞坐上了马车。不知道皇上又找他有什么事,就连国子监看门的都知道,只要宫里来人,就一定是来找楚司业的。

    这次召见的地点是御花园,这个不是后宫娘娘们逛的那一个,而是皇上用来招待臣子的前园。

    此时正值秋季,本应万物凋零,可御花园里却还是姹紫嫣红的,像什么木芙蓉,千日红,合欢花的,都开得正艳。最多的却是各色菊花,以一种傲然的姿态屹立于枝头,让人不得不为之叹服。

    “楚司业,这边请。”

    楚辞跟着一个小太监走,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一个亭子。

    “微臣楚辞,参见皇上。”楚辞站在亭子下面行礼。

    “楚爱卿免礼,坐下吧。这位是越析国二皇子闵真,这位是蒙舍阁罗亲王。”天和帝笑盈盈地给楚辞介绍。

    “楚辞见过二位。”楚辞又站起来见礼。

    “楚司业不必多礼,我听说那个文化公园是你带人一手建成的,还有那个课本剧,也是你排练出来的,可对?”

    “楚辞在其中只有微末功劳,不敢抢功。这文化公园乃是我国商贾出钱出力承包所建。而课本剧,无论是剧本还是服化道,都是学子们自己亲自设计的。在下只在旁提点了几句。”

    “大魏人就是谦虚啊,这些天我们也听了好多事情,都是和你有关的。听说你智谋过人,有卧龙凤雏之才,大魏有此人才,可真让我们羡慕啊。”

    “不敢当,楚某承蒙老百姓们看重,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但我却不能厚颜认下,更不敢和先贤们放在一起比较。”楚辞说道,他要敢厚着脸皮认下,那些狂热粉们一定会用唾沫淹死他。

    天和帝适时地出来打圆场:“哈哈,两位不要再调侃我这位楚爱卿了,他年纪轻,脸皮薄,再说下去就要不好意思了。”

    闵真和阁罗也跟着笑笑,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转入正题。楚辞恭敬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叫他过来和两国使者共同出题的。

    这两国除了来觐见天和帝之外,还带了学子过来进行友好比试。既然是比试,那么自然就要分出胜负。可是各国的知识文化水平不一样,教授的东西也不一样,如果只其中一国出题,恐其他两国力有不逮。所以他们今日就把三个国家会出题的人聚集到一起,然后共同商议出让大家都能满意的题目。

    大魏这边,天和帝直接就想到了楚辞。倒不是说朝中其他大员不如他,只是这楚辞毕竟是专攻这一门的。想当初天和帝还曾让人收集过楚辞出的题集让大皇子做,结果自然惨不忍睹,他也就没好意思说。但对于楚辞出题的能力,他还是很信服的。

    蒙舍国出题的是他们的参知政使,乃从二品大员,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眼中闪烁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越析国二皇子微微一笑,直接站起来,说越析的题目就由他负责出。

    楚辞压力山大,这群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他怕自己会招架不住。但是,楚辞从来不怕挑战,任何的挑战都是风险与机遇并存的,若他是那种甘于平淡之人,也就不会选择一定要考科举了。

    “既然三位是此次出题的负责人,那么大家说说,该怎么出题,才能保证对三国来说都公平呢?”天和帝也是很重视的,这是他自继位起的第一次外交活动,万一输了的话,很没面子的。

    大家开始思考,感觉无论采取哪一边的都不太好。那要不,一边出几题,然后合起来作答?可是,这出的题目有难有易,评价标准不一,那么该怎么判断哪边的人答的更好呢?若是由他们自己人来,难免有包庇之嫌。

    按理说由其他几国的使臣来评价会更好一点,可是,论文教方面的影响,还是他们这几国更为出彩一点,若叫不如他们的来评判,岂不是贻笑大方?

第230章 赐婚

    “各位,想的怎么样了?后天就是比试之期,大家需在今明两天将章程定下才是。”天和帝说道。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说的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若是哪部分没有协调好,丢的可不止是一个人的面子,就连后面跟着的国家也要蒙羞。

    “楚辞啊,这里你年纪最小,就由你先来抛砖引玉,怎么样?”天和帝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楚辞突然被点到,却丝毫不见慌张。他站了起来,先朝大家拱拱手,然后说道:“既然圣上要微臣先说,那微臣就却之不恭了。我认为,这次出的题目可以设置几个环节,然后以积分制来评价学子们的表现。”

    楚辞一开口,大家的注意就被吸引过来了。他的话不难理解,但是积分制是个什么东西呢?

    “积分制就是以分卡累积,比如说,答对了一道题加十分,反之则减去,待到最后,哪边的分数高,就是哪边获胜。”楚辞解释道。

    大家互相看看,眼中都是赞同。天和帝点了点头,说道:“继续说下去。”

    “是!这几个环节可以这样设置。比如说,第一环节为必答题。将大家出的题目选好放置在一起,由学生自己轮流抽题作答,我们可以根据题量来决定答一轮还是两轮。待三国每位学子都答题之后,这一环节就结束。”

    “可是,万一抽中的都是别国的题目,答不上来,那怎么办呢?”蒙舍国参知政使霍华问道。

    “贵使不必担心,若是他们抽中的都是别国的题目,那么别人抽中的也必是别国的,这样不还是十分公平的吗?”楚辞说道。

    闵真点点头,说道:“本皇子也觉得可以。”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楚辞试探着问道,他左右看看,见大家没有疑虑,便又接着说,“这第二个环节嘛,便叫抢答题。将大家设置好的问题一题一题出示,再由三国的学子们自己判断,若是会答就抢,不会就不抢。若有提前抢答或错误的,则扣去相应分数。”

    “抢答题?这些文人书生如何去抢,若是大家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说话,岂不是很难听清楚?”闵真一贯推崇儒家文化礼仪,不太喜欢你争我夺的场面。

    “二皇子,您多虑了。”楚辞一听便知他想的是什么东西,“这个抢答题并非是要他们去抢夺或是怎样的。只需拉响挂在桌边的绳子,在后面的人自然会断出是谁拉的更快些。”

    “原来是这样!”闵真点点头,“抢答题之后呢?又是什么?”

    楚辞看了看天和帝,见他点头,便继续说道:“抢答题后为风险题,分别设置十分,二十分和三十分的题型各几道,然后再由每一国的学子商议,每一边都有一到两次的机会作答,端看他们怎么选择。答对加上相应分数,答错则扣除。”

    “我总算知道大魏皇帝陛下如此信任楚司业的原因了,这些东西在我们国内闻所未闻。而且,这样一来,刚刚的问题似乎都能解决了。若是必答题学生们不会了,还可通过抢答题和风险题挽回。而这根据分值的判断更是让人能一目了然地知道哪边的学子更加出色!”阁罗亲王说道,他看起来一副草莽的样子,实则心中有计较,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他成为使臣了。

    “阁罗亲王说得对,本皇子也不曾听闻过还可以这般行事。”闵真加上一句。

    “多谢二位称赞,楚某汗颜。”楚辞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拱手说说道,然后他又转向天和帝,说道,“圣上,其实微臣还有一个想法。”

    “但说无妨。”天和帝心情很好。

    “微臣以为,这出题者可以广邀别国使臣一起参与进去。特别是抢答题和风险题,可以由他国之人设置。如此一来,既可以让其他国家更好地参与进来,也可以让这些题目更具有价值,到时候比试的胜者也可以轻易服众。”楚辞显然考虑得很全面。

    天和帝是十分赞同的,他看看其他人,问道:“贵使们认为楚爱卿的提议怎么样?”

    “就按楚司业说得去做吧,本皇子再也想不到更好的了。”

    “本王也同意,就按楚司业说得做吧。”

    两边都发话了,那么章程算是订下了。之后就是各国要于明日午时之前出好题目,题数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每国出五十道题,其他各国各出十道。这样差不多也就够用了。

    由于此时已是下午,时间较为紧迫,所以两国使者纷纷告辞,回去琢磨题目去了。楚辞则被留了下来。

    “楚爱卿最近辛苦了,自兴建文化公园以来,便日益消瘦,更显风骨了。这次的活动办的很不错,不管是外国使臣还是朝廷大员,无不交口称赞。可惜朕不能亲至现场观看,实乃一大憾事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成这件事,楚爱卿你功不可没。”

    “谢圣上夸奖,这些都属微臣分内之事,不敢邀功请赏。只要天下百姓能从这其中有所获益,微臣便心满意足了。”楚辞很是虚心,没有居功自傲,让天和帝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满意了。

    “楚爱卿高风亮节,但朕却不能不赏,要不然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以为朕有意苛待功臣?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开口,朕都可以应允。”天和帝素来知道楚辞是个有分寸的人,不然的话他也不敢这样许诺。

    楚辞一时有些为难,要多了吧,让人觉得贪心,要少了吧,又要顾及皇上的面子。上次皇上给的奖赏很多,其中花瓶玉器摆件十分多,这样的只能摆着看,又有什么用呢?唯一可用的不过是那根他亲口要来的金戒尺罢了。总不能再要一根金戒尺吧?

    他的心里闪过了很多念头,但面上却只愣了一瞬,便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无论圣上赏赐什么,楚辞都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哦?若朕给你赐一桩婚事,你也高兴?”天和帝动了说媒的念头,他皇叔家有一闺女今年正好十六岁,似楚辞这样的人才倒也不算高攀了她,以他的能力,日后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楚辞这次真的呆住了,他僵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要是皇上再早几日说这样的话,也许楚辞会好好考虑一下。但他知道,即使考虑了,他应该也会拒绝的。

    昨日的念头并非一时兴起,他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寇静的位置,若不是之前被他自己以兄弟之情蒙蔽了,估计他早就脱离单身狗协会了。

    现在重点不在他应该怎样表明心思,而在怎么样才能让天和帝断绝这个念头。像上次一样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显然是行不通的,这位是全天下最大的,他要是直接开口赐婚,闹到后面无法收场就难看了。

    可是,怎样才能让他以后都不提这事呢?其实有一个方法,但是楚辞不愿意用。因为大抵男人都挺忌讳这事的,若说不能人道,万一真成现实了,岂不是影响他的幸福生活?

    左思右想之下,楚辞突然想起以前听说过寇静的批命。当时他还痛斥了一番封建迷信,让寇静不要相信。可是,寇静还是有点在意的,从这里足以看出,古人的迷信心理啊……

    天和帝见他低头不语,便打趣道:“怎么,楚爱卿欣喜若狂,以至一时无语了?”

    楚辞心一狠,决定拼了!他用手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然后抬起了头。

    天和帝一惊,他脸上哪有什么欣喜若狂,分明是眼含热泪,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天和帝很是不解,提到娶妻竟有这般痛苦吗?

    “圣上,请恕微臣失礼了。”楚辞抽抽搭搭地说道,“刚刚听圣上提起婚事,微臣忍不住悲从中来,这才忍不住失态了。”

    “楚爱卿,你有何苦衷,不妨说给朕听一听。”天和帝心里的八卦因子一下子就躁动起来了。

    “圣上有所不知,微臣是未足月出生的,当时我娘生我时难产,差点血崩而亡,幸得一路过的高人出手解救,这才母子均安。”这事是真的,只不过高人其实是他隔壁的牛婶。

    “那高人算了我的生辰八字,竟说我因未足月生,八字命盘全改,阴气太盛,这辈子根本不能靠近女人,不然的话,恐怕会令对方遭难。”

    天和帝皱起眉头:“江湖术士之说,恐不足为信。”

    楚辞一副见到知己的模样,看着天和帝,说道:“微臣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一连发生了几件事情,却让微臣不得不相信了。”

    “是什么事?”

    “臣自小长得玉雪可爱,时常和村中女童一起玩耍,家人见了便说要帮我们订娃娃亲,结两姓之好。可是,戏言当日,那女童便坠落井中,幸得邻居相救,不然的话,就香消玉殒了。”楚辞叹了口气。

    天和帝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女童年幼贪玩,一时失足也是有的。”

    “微臣也是这样想的。稍大一些后,微臣情窦初开,和村中另一女子互相爱慕,便想着告知父母,与她成婚。谁知当晚,这女子家中就突起大火,若不是发现得及时,一家五口恐怕都要葬身火海之中了。”楚辞唏嘘不已。

    天和帝有些惊诧,他若有所思,自语道:“竟这般厉害?”

    楚辞苦笑一声,说道:“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微臣十四岁考中秀才,周围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便想把女儿许配给我。在我十六岁那年,外村一富户欲和我家结亲。微臣心中有些芥蒂,便不敢答应下来。谁知他却说无碍,硬是说服我娘,将我生辰八字拿去合算。不过一天,这小姐突然高烧不止,口中胡话不断,眼看就要撒手人寰,还是我察觉不对,将生辰八字分开烧了,才免了这场祸事。自此之后,微臣就绝了娶妻生子的念头,以免害了无辜女子的性命。”

    他说的都确有其事,只不过,和他关系不大。楚辞觉得,其实自己还不算会编的,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长溪村看看那两块牌坊,上面说的比这个可夸张多了!

    天和帝心中惊疑不定,想着幸好他还没把玉宁说出来,要不然以他这么厉害的命格,还不知要发生什么惨事。

    “既如此,朕也就不——”强求了。

    “皇上,听说命格贵重之人可挡凶煞……若不然,您帮臣说一个贵女试一试吧?”楚辞急切地说道,眼中满是渴望。

    天和帝脸色大变:“这个……京城贵女待字闺中的几乎没有了,再有的和你年龄都不相配!楚爱卿啊,身为一个男人大丈夫,不可整日想着儿女情长一事。你先去将题目出好吧,要用谁直接去喊就是了。至于你的赏赐,朕会好好考虑的,你先退下吧!”

    楚辞心里哈哈一笑,脸上却是化不开的愁苦。他叹了声气,站起来和天和帝告辞。那有些踉跄的背影,让天和帝心中很是愧疚,他之前提起这个话题,又不予兑现,反而揭开了楚辞的伤疤,唉!这叫什么事啊!

第231章 再长一些

    楚辞觉得当今圣上是个大嘴巴,他下午刚和他说的事,到了晚上就传得满城风雨了。

    当时他正和提学道还有国子监及其他书院的一干人等在衙门加班,出题一事光靠他一个人想,那必定是不全面的。

    大家绞尽脑汁地想题目,大家都明白,这事事关朝廷,若是题目出的不好,损害的就是整个大魏的颜面。

    他们每想出一道,都要誊在纸上,到时候再交上去由楚辞和杨提学初选,最后由温太傅决断。

    在想题目之余,大家私下里也会聊聊天。不知怎么的,就有人聊到了婚嫁这上面。

    在场的人中,就属楚辞最年轻。有个官员刚想打趣一下楚辞,就被旁边的人拦下了。

    “你还没听说吗?这楚司业命里克妻,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婚配了。你还敢提这茬,不怕他记恨吗?”

    “啊?还有这事?”这人目瞪口呆,这种传说中的命格居然真的出现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他差点克死一个姑娘呢!”旁边竖着耳朵听半天的人过来了。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已经克死了两个?”另一位也凑过来了。

    “你们说的都不对,明明就克死了一家子,听说是烧死的,那叫一个惨哟!”这人唏嘘不已,仿佛亲至现场见到过一样。

    “……”

    流言这东西虽没长腿,但传起来却是十分神速的。这厅里也没个高官镇着,瞬间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到了国子监博士们的耳朵里。

    他们互相看看,眼里满是惊诧,心道怪不得楚司业当初听见冯陌的孩子叫他师公时那么不快,原来是触景生情了!他不能成亲,自然也就不会有孩子了。

    还有人说,听闻楚司业对他侄子特别好,他心里应该是把侄子当成亲子了吧!

    原来还有人很是嫉妒楚辞,这会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都转为了同情。

    楚辞被他们那诡异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这是怎么了。还是有一个人实在憋不住,过来安慰他,他才知道实情。

    楚辞哭笑不得之余,也只能暂时装作抑郁寡欢的样子了。

    待杨提学和温太傅到时,都有些惊讶于场中的气氛为何这般低落。不等他们开口问,就有好拍马屁之徒,将楚司业克妻一事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专业素养比起街头巷尾的说书人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太傅听了之后,顿时恍然大悟,然后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太傅,听您的口气,似乎知道些什么?”杨提学有些好奇。

    “当初我本想为楚司业说门亲事,可他一力推托,这事到底没成。我当时还有些奇怪,不知他为何避成亲如蛇蝎,却原来是他不想伤害那些无辜女子啊!真是太心善了。”

    温太傅这话后来一经传开,基本就算帮楚辞证实了确有其事。原本还有些疑虑的天和帝,在听说之后,也完全打消了心底的怀疑。

    趁着楚辞出去方便之时,温太傅下令,命他们不可戳人痛处,往后在上衙的时候,绝不可提这些与公事无关的东西。

    楚辞回来后,见厅中气氛不再那么诡异,心里也舒服了一点,拿起他们呈上来的题目,和温太傅、杨提学坐在一起讨论,每讨论出一题便记录在纸上。

    烛光摇曳,人影穿梭,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在天边泛起鱼肚白之际,楚辞终于合上本子,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呵欠。

    他扭了扭疲倦不已的脖子,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椅子上东倒西歪躺了一片,若不是楚辞夜里叫人弄了火盆进来,估计第二天就有一大批人要请病假了。

    温太傅昨夜过了子时已是疲惫不堪,他年纪大了,熬不得夜,但还坚持在这里,被楚辞联合众人一起劝了回去。太傅前脚刚走,杨提学后脚就站起来了,他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大堆话,中心思想就是,你们守着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楚辞站了起来,因为坐了太久,腿脚有些酸麻,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一旁的椅子。

    这响声惊动了厅中睡觉的人,大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源头。

    “大家昨夜辛苦了,这出题一事已告一段落,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吧。”楚辞说完,便走了出去。

    他让人将选出来的几十道题送去了温太傅那里,由温太傅再从中挑选出五十道出来。

    熬了一夜,他也要回国子监去补个眠了。

    楚辞出了提学道,慢吞吞地往前走着。昨天大虎送他来时,他就让他回去了,所以现在没有车坐了。

    他自穿越过来,还从没熬过夜。即使当时乡试和会试,他也是保证了至少七小时睡眠的。幸亏他现在才二十一,要不然的话,估计要困死了。

    楚辞用手捂住嘴巴,侧身打了个哈欠,以免被路人看见他不雅的一幕。

    不远处突然有人笑出声,楚辞有些好奇,朝那边看了看,正好和那人的视线对上。

    那人穿着一身红衣,打扮看上去有些浮夸放荡,他见楚辞也在看他,便眼睛一弯,笑着朝楚辞挥了挥手,神态间很是热络。

    楚辞原本不认识他,在他笑了之后,才认出那双桃花眼,这人好像是寇静的某位堂兄吧。

    在楚辞思考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时,那人自己走了过来。

    “楚司业,你好啊,在下寇洵,久闻大名,今天恰好碰见,便上前来打个招呼,楚司业不会怪我冒昧吧?”寇洵朝楚辞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轻佻。

    “自然不会,寇兄是静哥的堂兄吧?我好似在校场那边见过你。”楚辞笑着回答,提醒他自己认出他了。

    寇洵玩味地笑了笑,心里将“静哥”两个字念了几遍,收起了之前那副浪荡子的样子,说道:“楚司业太清早的怎么会独自在此处行走?”

    此时天还未大亮,街上行人稀少,所以寇洵一掀开车帘就看见了楚辞。

    “我刚从提学道那边出来,准备回国子监去。寇兄又是因何故大清早地出门呢?”

    “我在工部任职,昨夜有事宿在那边,这会才回去。既然碰见了,不如就让寇某送楚司业一程吧?”

    “楚某却之不恭。”楚辞笑了笑,大方地和他一起上了马车,他心里其实有些犯嘀咕,没想到这人竟会是工部的,也不知到底是钻研哪一方面的?

    上了马车之后,楚辞大概知道了。这人必定是研究器物利用一式的,看起来也有些像研究机关暗器的,因为这马车里的暗格实在太多了!

    也不知这人是按了哪一处,车厢里忽然弹出来一块隔板以做桌子之用。他又左按右按,分别从那些暗格里掏出了点心,茶壶,炉子和炭火等东西,而后竟在这车厢里烹起茶来。

    寇洵看看楚辞,发现他时不时地打量一下这些东西,便笑着说:“在下从小不务正业,专攻这些奇淫巧技,让楚司业见笑了。”

    “这怎会是不务正业呢?这等造福于民的奇淫巧技,再多些才好呢!不知寇兄那里可有同等款式的马车售卖?”楚辞也想换一辆马车了。他发现这寇洵的马车不止里面暗藏玄机,就连防震都比其他的马车要好上许多,正适合他呀。

    寇洵愣了一瞬,而后哈哈大笑:“楚司业真是个妙人,这马车虽只此一辆,但我可以帮你做一辆出来。”

    “那就多谢寇兄了,到时候你便将所需费用告诉我,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依你和阿静的关系,我怎么能收你的钱?若那小子知道了,还不用一双利眼剐了我。”

    “寇兄说笑了,静哥性情温柔,怎会这般行事?”楚辞觉得寇洵说得太过了。

    寇洵暗笑一声,说道:“他和温柔可沾不上边。这小子从小就一本正经的模样,无论看谁,都是冷着一张脸的,多说几句就不耐烦。而且怪癖也多,从不肯让人近身侍候,也从不与人同寝。我们都说,他日这小子成亲,怕是连新娘子都上不去他的床。”

    楚辞纳闷,这说得和他认识的寇静静是同一个人吗?寇静脸上虽无太多表情,但是一双眼睛却满是柔情,不让人侍候说明家教好,凡事亲力亲为才是好男人!不与人同寝也正常,哪个大男人会整天想着和别人睡在一起?又不是女孩子之间的闺蜜情。

    而且,他和寇静共睡一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来都没见过寇静有什么不适。再说了,寇静怕是没有成亲的机会了,也用不着这些人瞎操心了!

    寇洵见他一脸不以为意,心里更加笃定当初的判断。他刚想再添点油加点醋,楚辞就提醒他,茶水已经煮好了。

    寇洵知道他的意思,便也顺着倒茶一事将话题扯开了。一路上,两人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气氛很是融洽,倒不像是今天刚认识的人了。

    车子停在了国子监的山门下,楚辞向寇洵告辞后,目送着他的马车远去。背后突然有人唤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寇静骑着马正从另一边过来。楚辞站在原地等他,寇静下了马之后,便牵着马走到楚辞面前。

    “怀槿,你怎会……”寇静皱着眉头,想直接问他,又怕管的太多惹他不快。

    “想问我昨晚去哪了,为什么这时候才回来?”楚辞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笑意吟吟,明显心情很好。

    寇静点了点头。

    “我昨天被圣上点为明日比试的出题人了,昨天在提学道熬了一夜,可困死我了!”楚辞又打了个呵欠,嘴巴张得大大的,寇静经他提醒,这才发现他脸上的倦意十分明显。

    “那你快上去休息吧。”寇静有些心疼,怀槿自来贪睡,一夜没睡可怎么行呢?

    “山门好高,爬不动了。”楚辞皱了皱鼻子,一脸的嫌弃。

    “我背你上去!”寇静将马放了,拍了拍它的脖子,让它自己去吃草,然后转过身在楚辞面前蹲下。

    楚辞脸上浮现出一个得逞的笑,俯身往寇静背上趴过去,然后搂住他的脖子。

    楚辞小时候其实一直都很想有人背他。每次放学,别的同学都是爷爷或爸爸背着驮着回家的,他就只能自己走回去。虽然路不远,但他心里还是很羡慕别人的家长能够来接。即使不背着也没关系,就牵着他的手,问一问学校里发生的事也行,或者也可以像其他的家长一样,在来的路上给他买点小零食当做惊喜,那他一定也会很高兴。

    楚辞趴好之后,寇静挽住楚辞的腿弯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登上台阶。寇静走得很稳,也走得很慢,他希望这台阶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能长到此生的尽头,让他一辈子也不用将背后的人放下来……

第232章 还有我

    大约爬了五六十级的台阶,楚辞拍了拍寇静,让他把他放下来。

    “怎么了?马上就要到了。”寇静没有将他放下来,而是继续往前走。

    “不用了,一共两百多级,你太辛苦了!我自己下来走。”楚辞是喜欢寇静背着他的感觉,但是也不能把人累趴下。

    “我不累,你昨天熬了一夜,可以闭上眼睛先睡一会。”

    “别,等会到了前面让人看见多不好!”

    寇静站在原地想了想,就在楚辞以为他要把他放下去的时候,寇静又把他往上颠了颠,说道:“不怕,我不走这条路。”说完,就往旁边的小路绕了过去。

    楚辞扶额,看来以后还是不要作妖了。

    小路走得人不多,周围草木茂盛,虽已入秋,这里却还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楚辞趴了一会,却睡不着,就找寇静说话:“你知道刚刚是谁送我回来的吗?”

    “不知。”寇静说道,他怕扫了楚辞的兴,又补了一句,“是提学道的人吗?”

    “不是,再猜。”

    “是……户部的人?”

    “也不是,这个人你认识,而且很熟悉。”楚辞大方地给了个提示。

    “……我真的不知道。怀槿,你直接告诉我吧。”寇静真不知道是哪个。

    “是你的堂兄,上次在校场找过你的那一个。”楚辞说道。

    寇静身体一僵,迈出的步伐停了下来。寇洵?!

    “你怎么了?”楚辞感到很奇怪。

    寇静沉默了一会,问道:“他没有和你说些什么吧?他这个人最是不正经,总是满口胡言乱语,你切莫听信他任何一句话!”

    寇静怕寇洵将他的心思告诉楚辞,自偶然一次让寇洵得知了他的想法之后,那家伙就很高兴,直说家中又出了一个离经易道之人,很是让他欣赏。之后他总是在旁撺掇寇静去表白自己的心思,但都被寇静拒绝了。

    “你放心吧,我们今日才真正认识,他哪会对我胡言乱语?不过,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楚辞打趣道。

    “……没有。”寇静继续往前走。

    “真的没有?”楚辞追问道。

    “没有。”

    “好吧,”楚辞见他和蚌壳一样,眼珠子转了转,决定套一套他的话,“其实他还是对我说了一些话的。”

    “说了什么?”寇静又紧张了。

    “他说你啊……”楚辞将之前寇洵所说的话给寇静重复了一遍。

    寇静听了后,问楚辞:“怀槿,你也觉得我是这样的吗?”

    “怎么会?我当场就反驳他了,说你又温柔又体贴,简直是最佳丈夫人选,谁要是能和你成亲,那一定会很幸福。”楚辞说道,他本以为寇静会很高兴,但没想到,他说完之后,寇静竟然会默不作声的。

    寇静此刻心里很苦涩,辞弟这是警告他呢,让他不要对他有非分之想,让他找个女人成亲,做一个好丈夫!他心里本来在为楚辞毫无芥蒂的亲昵而高兴,可现下却似塞了一块寒冰。

    他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将楚辞送到,然后一个人待着冷静冷静。

    楚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加速,只问了一句“你怎么了”便被颠得说不了话。

    寇静背着楚辞从围墙处跳了进去,然后他将楚辞在门口放下,说还有事要做,便转身离开了。

    楚辞一头雾水,不知道寇静为何突然变脸,想要拦住只能看见他的衣角消失在院子里。

    算了,现在他的脑子里也是浑浑噩噩的,先补足精神,再去查清楚原因。

    楚辞洗漱了一下,然后躺上床盖上被子开始呼呼大睡。等他睡醒的时候,已经正午时分了。他满足地伸了伸懒腰,正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忽然看见一个人正坐在他的屋子里。楚辞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寇静后,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刚刚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寇静的神情很是严肃,他说:“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一些流言,所以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寇静刚刚出门的时候正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却发现有一群老博士从国子监山门外走进来。他们的精神不是很好,应该也是熬了夜的。他们边走还边聊着一个话题,这话题的主人公就是楚辞。

    寇静听他们说出这两个字之后,立刻就停了下来,利用假山和岩石做遮挡隐藏身形。这群人根本就没察觉,还在谈论着这个话题,说的是关于楚辞克妻一事。

    寇静初听时是十分愤怒的,因为他们随口编造谎言来污蔑楚辞。他知道批命一说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如果任由这些流言继续发展下去,那么对楚辞未来成婚生子肯定是很不利的。

    正当他想要出去让他们不要再传谣的时候,那些人又开口说话了,他们说这是楚辞亲口对皇上说的。

    寇静不明白,他不知道为什么楚辞要向皇上说谎。他回到楚辞的院落,准备问清楚。可是楚辞已经睡着了,他不忍心打扰他,只能耐着性子坐在一旁等待。

    楚辞知道寇静留在这里的原因之后,心里一暖,当即解释道:“当时皇上说要为我赐婚,我一时情急之下,不知该如何推拒,才扯到这命理学说上去了。其实这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不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为我说亲的。”

    寇静听罢,有些艰难地说道:“可是你终归是要娶妻的,若是克妻的名声已经传扬出去并根深蒂固,那京中好人家的女儿又怎会嫁给你呢?你为何不知道为自己以后多考虑一下?怀槿,你太冲动了!”

    楚辞乍一听寇静用这种指责的语气对他说话,当下便觉得有些委屈。他心想他之所以说谎还不是为了以后能和寇静在一起吗?他居然还责怪他!

    “我找不到妻室,你难道不是该高兴吗?”楚辞站在寇静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想看看他如何反应。

    寇静眼里划过一丝受伤,喑哑着声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岂会有这种想法?”

    “你为什么不会有这种想法?寇静,你扪心自问,你敢说心中对我楚辞无半点情愫,不曾想过与我携手一生,并肩白首?”

    寇静一脸震惊,第一个反应就是,寇洵果然说了!他看着楚辞审视的双眼,那句“没有”怎样也说不出口。

    过了半晌,他颓然道:“你都知道了?是,我是爱慕于你。不过,我虽有非分之想,却从未想过要将你拉入深渊,污了你的名声,更不敢奢望能与你白头到老。我知道你是喜欢女子的,此刻必然已经觉得我十分令人恶心了吧?你放心吧,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了。”

    往后,只能偷偷守着了。寇静心酸地想,原来这几日辞弟的示好就是为了今日的揭穿。有些事情不捅破,还可以维持假象过下去,可一旦捅破了之后,他便再无借口待下去了。

    看见寇静转身欲走,楚辞只觉心头无名火起,妈哒!他还以为寇静对他至死不渝呢!说了两句就放弃是什么意思啊!敢情他是自作多情了!他本想逼出这家伙的告白,然后顺理成章答应下来,开启夫夫虐狗模式,可谁知,这家伙竟这么胆小!

    “你既然要走,就把我送你的东西留下!”楚辞咬着牙,瞪着寇静的背影。

    寇静听了,周身溢满了哀伤,他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玉佩,狠心扯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还有!”楚辞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寇静把手放入胸口,不舍得摸了摸,然后把小药瓶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还有!”

    寇静掏出了两条帕子,都是当初楚辞借给他擦汗的。

    “还有!”

    寇静拿出了一个印章,是他当初偷偷藏起来的,那枚刻有“天外来客”的章子。

    楚辞望着这一桌子的东西,简直要气笑了,没看出来啊,寇静竟这么闷骚!

    “还有!”

    “没有了……当初你在城门口送我的柳枝,已经碎掉了。”寇静背对着楚辞,心里一片空虚,他用余光打量着桌上的东西,想着怎样才能拿回来。

    楚辞一时有些懵逼,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当初在袁山县城门口送别的情形。

    ——无令长相忆,折断绿杨枝。今日我效仿古人折柳送别,望能早日与默之兄相会。

    楚辞心口突然有些酸楚,这寇静到底是什么时间喜欢上他的?军人好处太多,但足够隐忍绝对是他最讨厌的一种优点了!

    寇静抿着唇,面色肃然,等着楚辞发话让他离开,不曾想,突然有两只手从他腰间穿过,随后,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了上来。

    “还有我,我已经决定,把自己送给你了!”

第233章 制题卡

    楚辞告白过后,喜滋滋地等着寇静的反应。他觉得自己简直情话满分,寇静大概已经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吧。

    可是,寇静没有按照他的设想转身抱住他耳鬓厮磨,而是残忍地拉开了他的手,转过身看着他。

    他的眼底倒映出楚辞笑吟吟的脸,眼神里满是痛苦,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嘶哑了。

    “怀槿,你莫要与我玩笑。你应该知道,我会当真的!”

    楚辞的笑也收了起来,他问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那这样呢?”

    楚辞微微踮起脚,捧住寇静的脸,在他嘴上用力亲了一口。

    “还以为我在骗你吗?”楚辞作为一个万年单身狗,初吻就这样送出去了,老脸也难免有些泛红。

    寇静僵了半晌,脸上看不出什么,两只耳朵却已经红得要滴血了。他本想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楚辞。

    楚辞蹙了蹙眉头,这样都不行?他又仰头亲了一口,问道:“这样呢?”

    寇静又摇了摇头。

    楚辞脑子一转,明白过来,这家伙不太老实啊!不过这点小心机,他做为比较成熟的那一个,自然是要包容的。

    楚辞扳下寇静的头一连啾了他好几下,然后问道:“够不够了?”

    寇静就仿佛一个被充满了气的橡胶人,瞬间精神焕发,他伸手抱住楚辞,确认道:

    “辞弟,你是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对吗?”

    “亲了这么多下还怀疑,难道你认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楚辞佯怒道。

    “自然不是!”寇静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有些像在做梦!不过,就算是以往做梦,我都没梦见过这么令人开心的场景!”

    楚辞轻笑了两声,抬眼看他,然后说道:“是不是做梦,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寇静看着楚辞俊秀的眉毛,含笑的眼睛,最后将目光落在他嫣红的唇瓣上,俯下身:“那我,试一试……”

    剩余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嘴里,寇静不知是不是幻想过很多次了,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样接吻,比楚辞只会碰唇来得高级多了。

    一吻过后,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忍不住笑了。

    楚辞问他:“现在试出来了吗?”

    寇静点点头,正要发表一下自己得以上位的感言,却见楚辞看了看外面,忽然脸色一变,叫了一句“糟了”,然后一把推开寇静,急急忙忙地去到床边拿起外衫披在身上。

    “怎么了?”寇静过去帮他一起整理。

    “我差点忘了下午还要去教礼部的人制题卡!”楚辞一脸焦急,昨天定下的期限是各国要于今日午时时分将题目全部拟出,然后再一起交由礼部,按楚辞的吩咐制作题卡,然后明日再进行比试。

    眼下这时间就快到了,路上还要费一番功夫,他可不能再慢了。楚辞穿好衣服就想往外走。

    “等等,你中午还没有吃东西,我之前去打了饭菜,如今应还是温热的。等会你吃好了我骑马送你过去。”寇静一把拉住楚辞的手腕,将他按在凳子上,然后拿起之前放在一边的食盒,打开用手试了试盘碗的温度,发现尚有余温,便将其摆了出来。

    楚辞心里熨帖极了,这人刚刚心事重重过来问话之余还惦记着他没有吃饭,这种体贴入微的照顾谁能抗拒得了?

    楚辞的事业脑被恋爱脑暂时压下了,他接过寇静递过来的碗筷,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嚼了两下之后他觉得不对劲,忙将饭咽了下去,看向寇静:“你吃了吗?”

    寇静正把桌上的东西归拢到一起,一件一件塞回自己的身上。闻言,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吃了。”

    “不想处了是不是?说实话。”楚辞淡淡地说道,刚刚寇静满腹心事,还能有心思吃饭,他才不相信。

    “我等会回来再吃。”寇静当时没什么胃口,打菜时便只取了楚辞的份。

    楚辞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出门,片刻之后又回来,手里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和一个碗。他把自己的饭拨了一半过去,威胁地看了寇静一眼。

    寇静无奈,但心底却甜得像吃了蜜一样。

    两人将饭菜全部吃光后,稍坐了一会,然后起身出门。

    下到山门之后,寇静左右看看,然后屈起手指放到嘴边发出了一声哨响。一匹黑色大马打了个响鼻从一边的林子中跑了出来,亲昵地蹭了蹭寇静。

    寇静拍了拍它的头以示安抚,一手托着楚辞上了马,自己则翻身坐在他身后,手圈住他拉着缰绳用力一扯。

    “驾!”

    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这还是楚辞在古代第一次骑马。在现代时他曾经跟着几个朋友去过马场溜达,大致懂一些骑马的技巧,也骑着马转过几圈。这匹黑马比起那些马来说高大威猛了不少,奔跑起来速度也很快,楚辞被颠得说不出话,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寇静已经习惯了这种颠簸感,见楚辞身子有些僵硬,便把他往身前又搂了搂,让楚辞可以靠在他身上。

    约莫骑了两刻钟时间,礼部衙门便已经出现在了前方,比起以前乘坐马车确实快了不少,可楚辞还是决定,他以后再也不骑马了!

    “辞弟,等傍晚时分我再来接你吧。”寇静说道。

    “别了,你让大虎来。”楚辞冷酷地拒绝了他,“我刚刚都快被抖散架了,再坐下去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寇静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看来他回去之后,要学习一下怎么赶马车了。

    两人在礼部衙门外暂作分离,楚辞目送寇静离开之后,便往里走了几步,见到门房的时候,楚辞报上名号,本以为他会进去通知,却不想他直接将楚辞请了进去。

    楚辞一愣,细想过后便知是礼部官员必是提早就打了招呼的。他跟在门房后面往里走,没一会,便来到了一个大大的房间外。

    那房间里已经有好些人了,大家愁眉不展地看着堆积在桌上的这些题目。

    “去看看,那楚司业到底来了没有。”

    楚辞听了,赶紧出声:“劳各位久等了,楚辞在此。”

    “楚司业,你来的正好,各国的题目都已送来了。听说你是要让我们做题卡,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不知如何下手,还请楚司业示下。”

    楚辞说道:“这题卡,做起来十分简单,请大家按我接下来所说的去做……”

    礼部的官员们都听得很仔细。生怕待会这题卡在自己手上出了差错。自己因此受罚是小,但国家体面事大,任谁也不敢轻忽。

第234章 比试

    “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和殿广场上,群臣一起下跪,山呼万岁。广场之前的御阶上,坐着天和帝。再下面一点,则是几位皇子殿下,再往下一些是三公二丞,六部尚书则分列两侧。

    “众爱卿平身!”天和帝说道,旁边的太监马上尖声传达。

    “谢皇上!”

    “众位爱卿,今日乃我朝学子与越析、蒙舍两国的学子比试之期。自我大魏与两国建立友好邦交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望各位待会能仔细地看,以免错过这样一场文坛盛会。”天和帝说道。

    “谨遵圣上教诲,臣等必不负所望!”大家又一同回答,这声音直冲天际,十分有气势。

    “此次比试由国子监楚辞代为主持,宣,国子监楚辞上前觐见!”首领太监拂尘一挥,上前一步宣召。

    “微臣楚辞,拜见圣上。”楚辞拱手行礼,天和帝立刻叫起,然后又嘱咐了几句什么,楚辞一直在点头。

    下面的官员有些无奈,这里空阔无比,若无太监传达声音,上面人说什么,下面的人都是听不清楚的。他们很想知道皇上和楚辞说了什么,可是却无太监传达出来。

    其实皇上也没对楚辞说些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坐在上面的人都听见了,天和帝说的是:今天只许胜,不许败,听见了吗?

    楚辞连忙点头,说道:“圣上放心吧,这些学子都十分聪颖,是微臣从一同受训的十几人中挑出最聪明的,如无意外,他们必定不会辜负圣上的期望。”

    “那朕就拭目以待了。”天和帝说道。

    ……

    在广场中央,搭有一处丈高的台子,下面放着扩音水缸,三国的学子成鼎立之姿坐在上面,最前头站着的,就是楚辞。

    楚辞旁边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挂满了写着数字的圆形纸张,每行五题,一共四行。

    楚辞朝着左右两侧坐着的礼部官员点点头,然后开始宣布比赛规则。这比赛规则学子们其实已经知道了,但底下人是不太清楚的,楚辞这样宣读一下,既让底下人明白了规则,又可以让学子们有个缓冲的机会,不至于因为太紧张而无法作答。

    “好,必答题第一轮,现在开始。远来即为客,就由越析国一号先行选题吧。”楚辞说道,这些学子的号牌也是昨天一起做好的,如今依次放在他们桌前,让人一看便知。

    越析国的一号学子站了起来,看着上面的题目,说道:“小生想要选第十题。”

    “第十题!”楚辞叫了一句,然后守在题目之后的小太监赶紧取下题板后面的锦囊,送到楚辞手上。

    楚辞打开一看,念到:“此题为对句题,人不知而不愠,请接下句,计时开始!”

    坐在台子右侧的一位官员立刻将桌上的小沙漏倒置过来,这沙漏乃是用水晶制作而成,每漏一轮,时间都是十五秒。

    那学子不假思索地答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请出示正确答案!”楚辞话音刚落,一个人便举着题板走上台,上面的答案正是这一句。

    “给越析国学子加上十分!”楚辞说完,坐在舞台左侧的几分钟赶紧将越析国的分牌翻过一页,上面的分数由一百变成了一百一十分。

    接下来是蒙舍和大魏的一号选题。这必答题的题目经过筛选,这一轮没有特别难的,对于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学子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他们看到题目之后,几乎都是脱口而出的。第一轮过后,每国的分数都是一百五十分。

    下面有官员轻声讨论,这种比试方法确实新颖,而且结果一目了然,比起其他的比试确实要省时得多。不过,题目好像有些太过于简单了。

    台上楚辞一笑,说道:“刚刚第一轮已经结束,大家的分数是持平的,接下来,请更换题架,开始必答题第二轮答题。”

    两个太监抬着新题架上来,然后把答过之后的那个题架抬了下去。

    “这一轮,由蒙舍国一号先行挑选。”

    蒙舍国一号站起来,直接说道:“小生选择第一题。”

    “好,第一题……此题为选择题,请听题,庖丁解牛这个典故出自下面哪一本书。一《逍遥游》,二《齐物论》,三《养生主》,请作答。计时开始。”

    这道题目一出,刚刚还说这些题目太简单的官员不吭声了。庖丁解牛这个典故他是听过的,可是它具体出自哪一本书,这个就不知道了。

    蒙舍学子思考了一会,然后在沙漏快要漏完之时,说道:“我选择三《养生主》。”

    他话音刚落,时间就到了,让人不得不为他捏一把汗。不过,这答出来是答出来,还得看看正确答案才行。

    “请出示正确答案!”

    大家伸长脖子去看题板,见上面写着三《养生主》后,立刻自发地鼓起掌来。

    “恭喜答对,为蒙舍国加十分。”

    这第二轮的题目比起第一轮来说难度提高了不少,有一些学子在答题时因为思考太久而导致超时,所以分数不再像之前那样和谐。

    “第二轮过来,让我们看看分数。其中越析国一百八十分,蒙舍国一百七十分,大魏两百分!”

    官员们热烈地鼓起掌来,他们大魏就是厉害,每次都能答得又快又好。

    “好的,那么接下来是必答题第三轮答题。此次,由大魏学子先行选题。”

    旧的题架被撤下了,新的题架被抬了上来。大魏学子站起来后,直截了当地选择四号题。

    楚辞拿到锦囊之后,拆开念题,“此题为判断正误题,请听题,《搜神记》是西晋干宝所书,其中《干将莫邪》是书中名篇,对还是错?请答题,计时开始。”

    台下之人议论纷纷,像这类志怪札记,有些人看过,有些人没看过,看过的人一口咬定这题是对的,没看过的则静观其变。

    大魏学子也有些举棋不定,他看过这本书,也知道《干将莫邪》确实是书中名篇,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发现就快见底了,心中很是焦急。他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认为是错的。”

    “时间到!”

    他答题的声音和楚辞宣布时间到只相差了一秒左右,楚辞见他答出问题,便说:“请出示正确答案。”

    有人举着题板上台,上面确实写着一个大大的错字。

    那学子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恭喜答对,大魏加十分!”

    “等等!”台下有人叫道,“这道题为什么是错误的?难道它不是书里的名篇?”

    楚辞看着他,示意他安静下来。待那人安静之后,楚辞解释道:“这题其实有个障眼法,它故意给出一个正确项来混淆视听。实际上,这道题的考点在于前面一句,《搜神记》的作者为东晋人,而不是西晋。”

    大家恍然大悟,然后都觉这题有些凶险,竟故意设置这种让人容易忽略的点,若学子不是心细如发,恐怕会直接答对,简直太坑了。

    而第三轮的题目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考察的点十分细致,而且题目也千奇百怪,涉及之广,在场的恐怕没有一个人能说自己都能答出来。

    只除了楚辞,有了第一题的解释在前,后面的题目只要大家有疑虑的,他都会解释一下。无论是什么题,他都能如数家珍般飞快地将这其中的考察点说出来。有人说,他分明是事先看过题才能说出来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楚辞的记忆力很好。

    这题库中一共两百多道题,除了他们自己出的五十道题之外,其他的都是昨天下午入题架时才看见的。能在短短时间内记住每道题的出处和由来,这也不得不让人感到十分佩服了。

    三轮必答题结束之后,场上分数又发生了变化,越析两百二十分,蒙舍两百二十分,大魏两百四十分。

    “接下来,便是抢答题了!”

第235章 扣分

    “先请各位看看自己的手边,那里悬挂着一根红绳,红绳的尾端是一个铃铛。接下来,由我读题,待我说开始抢答后方可拉铃。铃响后由周尚书宣布哪方答题。若有人犯规提前拉铃,则取消本轮答题资格并倒扣十分。抢到答题权的一国,可由五位中的任意一位作答,答对加十分,答错扣十分。各位可都明白了?”

    学子们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好,现在请各位轮流拉动手边的红绳,看看是否会响起铃声,以免待会出现故障。”这也是为了避免待会可能出现的争议。

    铃铛后面坐着的不止是周尚书,还有越析蒙舍的使臣各一。学子们拉动红绳,绳子微微跳动,铃铛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一轮比赛中仔细观看铃铛,来判断哪方抢答成功,再由周尚书举牌告知楚辞。

    “好的,现在大家都试过了。那么,第二环节的抢答题,现在正式开始!”楚辞手边放着一摞题卡,他拿起一张看了看,然后字正腔圆地念到,“第一题,孔夫子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请问,《诗经》一共收录了多少篇诗,其中风、雅、颂各多少篇——”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楚辞回头看去,只见周尚书捂着脸,拿起一块题板,上面写着“大魏”二字。

    楚辞想要扶额,他知道必定会有人犯规,但没想到是他们大魏的学子第一题就犯了规。

    那个拉绳的学子面上赤红,一脸羞窘,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下方此时正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

    他的手刚刚一直虚握着红绳,等着楚司业宣布抢答。谁知道刚刚楚司业读完题后他发现自己会答,一时有点太过激动了,便直接拉动红绳,谁知就犯了规。

    “好的,刚刚我们大魏的学子给大家做了一个错误的示范。现在,请扣除大魏十分,并取消本轮答题资格。现在,请越析和蒙舍的学子做好准备,开始抢答!”

    “叮铃铃——”

    “叮铃铃——”

    两声铃声一前一后响起,楚辞回头看去,周尚书举起牌子,上书“蒙舍”两字。

    “由于蒙舍学子快人一步,本次答题机会归属蒙舍学子。请派出一人,在规定时间内作答。”楚辞笑着看向蒙舍国那边。

    蒙舍的三号学子站了起来,刚刚的铃声也是他拉响的。

    “《诗经》一共收录311篇,其中有六篇笙诗。共收录风160篇,雅105篇,颂40篇。”

    “请出示正确答案!”

    有太监扛着题板上来,上面的答案和这学子所答并无二致。

    “恭喜这位学子答对,蒙舍加十分!先别急着坐下,敢问贵姓大名?”

    “学生名叫霍图尔。”那学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很老实地回答了楚辞的问题。越析、蒙舍推崇大魏所学的儒家文化,是以他们所学的东西和大魏是差不多的。

    “霍图尔,你刚刚说《诗经》中有笙诗六篇,那么,你知道何为笙诗吗?”楚辞问道。场上这些学子都是三国挑选出来的精英,这一环节的设置,自然是为了让他们个人得以扬名于天下。这样,以后大魏举行的比试,才会有更多的英才报名参加,这对推广大魏朝影响力也很有帮助,这就是所谓的平台效应。

    “所谓笙诗,便是只撰诗题,未著文章的诗篇。它们虽收录于《诗经》中,但并无内容。”霍图尔觉得楚辞应该不会不知道呀。

    “霍图尔回答的很正确,请大家掌声以示鼓励。我们不论读书还是做其他的事情都应该深入地理解,这样才能灵活运用于脑中。此题过后,让我们看看分数,蒙舍积二百三十分,越析积二百二十分,大魏积二百三十分。”

    大魏的几个学子脸色很不好,他们本来是领先于其他两国二十分的,这一轮不仅没能得分,还倒扣了十分,让他们一下子就被追上了!罪魁祸首的国子监学子林承易听见分数后,头垂得更低了。

    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拉了拉林承易的衣袖,低声说道:“楚司业曾经说过,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不思进取,一蹶不振,你忘了吗?”

    林承易心头一震,抬头看见旁边的同伴们都看着他,其他人虽有点懊恼,但眼里并无责怪,反而是对他的担忧。林承易用力握拳,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刚刚丢失的十分,他一定要拿回来!

    楚辞用余光注视着这些学子们,见林承易又恢复了斗志,才放下心来。

    “下面是第二题,从乌图鲁山去到印加山一共有八百里,假如有一壮年骑马前行,一天可跑六十里,问春季几日可达?开始抢答!”

    楚辞读完题后,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道题看似九章,实则另有玄机,它问得是春季几日可达?春季……春季!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那边的铃声响了起来。周尚书笑着举牌,上面果然是大魏二字。

    “请大魏学子作答。”

    抢到题的四号是韶山书院的学子孟远章,他站起来后,大声地回答道:“十三天半可以到达。”

    楚辞眼里流露出一丝可惜,果然错了呀!不过,他心里虽然替他们可惜,一来就碰见了这种坑人的题目,但面上还是端着训练有素地笑容说道:“请出示正确答案。”

    太监端着题板上前,上书“无解”二字。

    “很遗憾,大魏学子答错了,请扣十分。”

    不仅答题的学子懵了,下面的人也一样,“为什么,我算了也是十三天半,怎么会是无解呢?”

    “是啊,莫不是答案出错了?”

    蒙舍的参知政使霍华坐在位置上,心里得意洋洋的,他就知道这一题除了蒙舍其他两国都不可能做对。即使被他们抢先,也只有扣分的可能。这就是大魏人常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吧?有人质疑,自然要人解答,到时候他们蒙舍的学子又可以露一次脸了。

    楚辞见下面声音嘈杂,便走到台子的一侧,在上面架着的一面锣上用力敲了一声。

    “请大家稍安勿躁。此题为蒙舍国所出,答案应该是没错的。”楚辞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方才说话。

    “可,为什么是无解呢?”

    “大家有所不知,根据《异国志》的记载,乌图鲁山和印加山中间隔着一条榴花江,这江有几十丈宽,上面没有架桥。每到春季,江水暴涨,船只根本过不去。往来者都会避过春季涨水的这段时间,待夏季浅水期才会过河。题中特意提到了春季这一条件,那么前面无论说了什么,都是没用的。故而此题——无解。”

    这题纯粹就是坑人了,所以楚辞也不准备让他们的人解释,而是自己给出解释。

    霍华惊讶地看着楚辞,没想到他连这个也知道!底下的官员和学子们也是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要是楚司业不解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题的缘由。

    “让我们再看看比分,目前蒙舍二百三十分,越析、大魏各二百二十分。现在是第三题,大魏圣武皇帝曾颁下圣旨,改寒食为清明,人们在这一日告祭先祖,慎终追远。但在古时,清明前一日方才是寒食节。请问,这寒食节是因谁而来,此人身上有何典故。开始抢答。”

    大魏之前扣了二十分,这时已经不敢贸然作答,在楚辞说完题目之后,他们确定自己一定能答对才去拉铃,结果就被越析国抢先了。

    “寒食节是因晋国介子推而来,此人乃是晋公子重耳的随臣,流亡途中,公子重耳腹中饥饿难耐,此人“割股奉君”,救了公子一命。而后此人隐居山中,焚山而死,这才有了寒食节。”

    越析学子答对题加分后,楚辞也照例让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给了他展示才华的机会。

    之后,楚辞又报了一次分数。这次蒙舍和越析各积二百三十分,独独大魏落在后面,与他们还有十分之差。

    大魏的官员和学子们都有些着急了,就连坐在最上首的天和帝,沐浴其他几国使臣的目光下,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偏偏这时,还有人要来火上浇油。

    “大魏皇帝陛下,贵国学子今日似乎有些精神不振啊?明明前段时间,他们与我国王子发生口角之时,还是振振有词的。”九铢右相尚全说道,前不久发生的那件事还记在他心头,那时他忙着和别国使臣建交,便让三王子自己出门,谁知道……他心中既恼怒于泰阿蛮的愚蠢,又觉得大魏简直欺人太甚!此刻见大魏吃瘪,他自然是要笑话两句的。

    浪穹和昭祈素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拱火,一个说“久闻大魏学子文采风流,眼下看来,似乎是徒有虚名啊”,另一个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刚刚简单的题目还是答得挺好的,许是这些题太难了吧”。

    其余几个小国不欲起争端,任由他们说什么,都只坐在一旁微笑不语。

    天和帝心里一股火不好发出来,生气吧,显得他没风度,不生气吧,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明明只相差了十分,被他们这样一说,倒好像天上地下一般了,实在是让人恼火!

    不过,这些学子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个的不都是选的才能出众的吗?怎么几次三番的扣分?还有楚辞,刚刚谁在他面前保证若无意外,一定能赢的?

第236章 判书

    楚辞也没办法,但凡比试肯定就是这样变幻莫测的,若是哪一方能以压倒性的实力胜出,这才没意思呢!

    而且,现在才过了多久?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他拿起题卡,又念了第四题。

    “期期艾艾指的是人有口疾,吐字重复,那么这个典故讲得是谁?请抢答!”

    越析蒙舍的学子手虚握着红绳,却怎么也拉不下去。这个典故他们知道何意,可是讲得是谁,他们却不太清楚。

    就在这时,场中忽然响起一阵铃声,众人看去,大魏学子这边,林承易正一下又一下地拉着红绳。

    有些人开始唱衰,认为这下子大魏又要扣分了。周尚书愣了一瞬,而后连忙举起题板,楚辞便让他站起来作答。

    “期期艾艾说的是西汉的周昌和西晋的邓艾,此二人皆患有口疾,说话结巴不清,故后人将这两个典故合在一处,称期期艾艾。”

    正确答案一出示,广场上的大魏人都鼓起掌来。他们大魏接连受挫,这次好不容易能加上十分,怎么能不打起精神表扬一下呢?

    “恭喜答对,刚刚答题的乃是国子监学子林承易。承易,这道题其实很是偏门,越是熟悉的东西越不引人注意,故而许多人知其意却不知其源,那么你是从何处知道这个典故的?”

    “楚司业有所不知,学生在小的时候也曾吐字不清,说话含糊,及至六七岁时还是如此。每逢外出登门做客之时,都要被一众伙伴嘲笑。我为此自卑自厌,再不肯外出。后来,我的母亲就给我讲了这两个典故,说他们二人虽有口疾却从不自苦,而是更加奋发向上,最后成为一代名臣。我听后感怀不已,从此日日清晨到园子里大声念书,最后,终于练得口齿清晰。因为他们二人激励了我,所以学生才会记得如此清楚。”

    楚辞本以为他会说从哪本书上看来的,却没想到此人的回答这么有意义,当下便说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的话语中饱含激励,这才使得当初说话不清的孩童成长为一个这么出色的年轻人,也正是因为这位慈母之故,使得承易为我大魏挣来十分,我建议大家再次把热烈的掌声送给这位慈母!”

    场下的情绪瞬间被楚辞调动起来,一时掌声雷动,大家都被林承易说的话感动了。父母之爱,于细微之处见真章。他们也难免想起了自己父母曾经的殷殷教诲。

    “现在场中分数持平,可见竞争之激烈,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不应轻言放弃,这也是比试的魅力所在。现在,请看第五题……”

    楚辞一席话自然是为了激励大魏学子,他已经看出这几个有些畏首畏尾,不敢竞争了。输了比试倒无甚,可别输了信心!

    上面坐着的五个大魏学子被楚辞略带深意的眼睛一扫,都有些紧张,待听出他话中的鼓励之意后,总算是丢掉了刚才的懊丧与胆怯,重拾信心,不再计较一两题的失误。

    抢答题一共三十题,自第四道题起,大魏学子势如破竹,一路高歌,虽然也会被蒙舍越析抢到题目,但他们再没有扣过分了。

    到了抢答题结束时,楚辞又一次报出了分数,这时蒙舍国积三百二十分,越析国积三百分,大魏积三百四十分。

    “先让我们把热烈的掌声送给台上三国的学子们,感谢他们的精彩表现让我们在大饱眼福的同时也学到了更多东西。”楚辞很会调动气氛,时不时地就和场下的官员们来个互动,不让他们有无聊的可能。

    不过即使他不这样做,大家也都是很认真的,事关朝廷颜面,谁能不紧张呢?就连那些武将都很认真,他们虽然对这些东西一知半解的,甚至完全不懂的也有,但这不妨碍他们看分数。每次大魏一得分,他们的大掌就噼里啪啦一阵拍。

    “恭喜大魏学子暂居第一,接下来为风险题,由积分最高组先选。此题分为十分题、二十分题和三十分题各三道,每国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答对加上相应的分数,答错则扣去。林承易,你们这边选什么题?”

    大魏学子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下,决定选择二十分题。此时他们是领先的,不需要贸然选择最高分的,只要稳住这个局面,那么他们就一定能赢。

    “好,请出示二十分题第三题。”这风险题难度最高,所以时间会长一点,需要将题板亮在上面,以免大家忘记题目是什么。

    题板很快就上来了,上面写着:乡人张三,年老且贫,某日夜入其子家宅,偷盗财物若干。因其离去时有磕碰,惊醒其子,误以为贼人,后将其乱棍打死。请依照《大魏刑律疏议》草拟一判文,限时为一刻钟。

    很快,就有人拿出一支香,截取一半后点燃,视为计时开始。

    这道题可以五个人商量着答题,因为时间会比较久,所以皇上赐下了瓜果点心,让大家可以暂作休息。

    楚辞看了看送上来的东西,发现比平时的好多了。看来皇上也是要面子的,平时哭哭穷也没什么,现在面对这些外国使臣,再扣门就有失国体了。

    他来到台下,拈起一块糕点慢慢地吃了起来。他吃完之后,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而后忽然想起寇静当时藏了他那么多东西,便转头四处搜寻着寇静的位置。

    不知是场中人太多还是怎么样,楚辞没能找到他,也没有看见许乔南和秦钊他们。明明他们身为国子监的临时夫子,还是有座位的。

    一刻钟时间很快就到了,楚辞来到台上,示意他们交卷。大魏学子交出卷子,表情有些忐忑。

    楚辞接过他们写的东西,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顿时明了。他端起卷子,读了起来:“张三之子暗夜杀贼,原为不知者不罪,可以饶恕,但其不孝之行却当诛矣。子尚有余财,不思奉养其父,使其因贫而盗,是为不孝。以子弑父,更是逆天道人伦之大不敬,故判张三之子斩立决!”

    “请出示正确答案。”

    太监抬着题板上来,这题的答案是刚刚他们作答的时候问刑部主量刑的官员所书,上面写得和他是一样的。

    楚辞刚要宣布大魏回答正确,加二十分时,就有人说话了。

    “大魏皇帝陛下,老夫觉得不妥。这一题不应该这么判。”说话的是霍华,这个老头儿站了起来,“昔日我也曾研读过大魏刑律,这张三夜入内宅,死有余辜。其子不知其父,按照一般手段处理,为何不可?老夫觉得应该判他无罪。这道题本就是说按照大魏刑律来判,为何能不按照书上所说呢?”

    “对啊,既然题目是这样要求的,就应该按照上面的要求。应该扣掉大魏二十分!”九铢的右相又说话了。

    昭祈和浪穹紧随其后,他们都明白,只要这题判大魏错,那么这场比试他们就输了。能够让大魏失了体面,他们当然是巴不得的,说不定两国因此断了邦交,这更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大魏这边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辩起,题目确实是言明要按《大魏刑律疏议》上判刑的,可是……判案,是这样判的吗?

    他们步步紧逼,楚辞却沉吟着,迟迟没有给出判断。

    “楚大人,为何还不宣布结果?他们没有按题意作答,就应该扣分!”

    楚辞摇摇头:“我觉得不对!”

    “楚大人,你是说老夫判法不对?那也就是说明,你认为《刑律》一书有误?”霍华说道,蒙舍的阁罗亲王这时装出一副莽夫的样子,并不约束霍华的步步紧逼,反而有些故意放纵的样子。

    “不,楚某是觉得,当律法条文与伦理道德相抵触之时,不应该这样下判。有一句老话说,律法不外乎人情。此案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偷盗案,也不是一件简单的弑父案。犯人和被害者在重重误会之下犯下此人伦惨剧,实在可悲可叹至极。但判决一件案子,须得从其前因后果来分析,此案只有一点线索,本不可轻易下判书。如果说学子们完全是按照儒道思想来判决的,那刑部大人们为何又会这样判决呢?有请刚刚作答的刑部主事杜明祥大人上来解释一二。”

    杜明祥被请上来后,说道:“此题实乃一个真实案件的部分线索。它发生在闵地张家庄内,此案一发,当地父母官便四处查证,而后发现,这张三是个性子老实的农人,他年过不惑方有一子,从小宠溺非常,及花甲之年为其子聘妻,谁知那妇人生性刁钻,常与张三发生口角,未免其子为难,张三便独居于村尾老房之中。时至冬日,张三缺衣少食,又适逢其子外出,他几次上门讨要未果,便决定夜间翻墙自取。谁知他儿子这时已经回来了,听见房内声音,以为盗贼,便持棍将其父打死。”

    “霍大人,此事前因后果俱明,若还判其子无罪,是否有些不妥当呢?”

    “这分明是恶妇造孽。”

    “虽有恶妇推波助澜,但追其根由,还是在其子身上。若不是他其身不正,放任妻子不孝老父,又怎会发生这样的惨事?”楚辞反问道。

    霍华一时没有声音,楚辞又接着说道:

    “我朝学子熟读律法,本应按照《刑律》判案,可条文是死人是活的,若一味只按照上面的律法条文来判案,无异于纸上谈兵,恐会造成冤假错案无数。当然,他们这次仅依据这些条件下对判书,也是误打误撞蒙对的。”

    “那么依你之言,你想如何?”霍华见他各打五十大板,心中隐隐猜到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如此题只记一半分?若贵使还觉得不妥,我们可以让场中众人判断。”楚辞笑着说道,大魏泱泱大国,让了这十分又何妨?只希望这些学子明白这十分因何而丢,往后当官,莫要当个糊涂官!

    霍华看了看下面乌泱泱一片大魏人,顿时心里骂了一句。不过,人家的判决确实下对了,他能争取到只加十分,那他们蒙舍就还有机会。所以,霍华点了点头,任由计分员将大魏分数变成了三百五十分。

第237章 运气太差了

    大魏完成题目之后,就由蒙舍选题了。他们毫不犹豫地选了一道三十分的题目。

    楚辞让人端上题板,开始念题。这一题是一道策论题,给出的内容必须全部用上,语句要通顺,中心思想要明确,字数不能超过,字体也必须用馆阁体。

    这道题给出的时间是一柱香,也就是两刻钟的时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要写出一篇值得称道的文章肯定是很艰难的,而且若一人评判,肯定是会有争议的,所以楚辞之前就联系好了其他国家的使臣,由他们来判断,五个国家,有三人认同即为过关。

    两刻钟后,蒙舍的学子做好了这一篇策论。楚辞命人将其送到台下,由其他五国一同商议。

    过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策论又被送了上来。楚辞打开一看,发现上面有四人题了名。

    “给蒙舍国加上三十分。”楚辞宣布道,然后看见计分员将分数揭过,变成了三百五十分。

    接下来是越析国,越析分数和他们实在相差太远,即使三十分的题做完,也没什么用了。而且,单看那篇策论就不简单,万一抽到难题,做不出来岂不是更加丢脸?

    于是,他们的学子在商议之后,选择了十分题。楚辞让人抬上题板,然后宣读,原来这十分题是要他们以秋为题写一首五言八韵诗,但其中不能出现秋字。

    越析国学子在半刻钟的时间内将诗写了出来,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虽积分不多,但也算体面。

    风险题之后,楚辞看看三国学子的题板,笑道:“现在,让我们看看三国学子的分数,其中蒙舍和我大魏都是三百五十分,越析为三百一十分。我国学子与蒙舍国学子互不相让,打成了平手。”

    “可是,之前楚司业只设置了这三关,如今你们两国战成平手,可如何是好呢?”越析二皇子闵真说道,他们的学子略逊一筹,只有等明年了。

    天和帝看了看蒙舍的阁罗亲王,问道:“亲王意下如何?”

    “大魏皇帝陛下,既然比试一场,自然是要分出高低来的,不然的话,本王回去也不好交代。”

    “那,亲王以为怎么分出高低才好呢?”

    阁罗亲王想了想,然后笑道:“不如问问贵国的楚司业吧,他足智多谋,应该能想到办法。”

    楚辞还在台上讲场面话拖延时间,他不能擅做决定,只能等大佬们商量好之后再来。

    等太监过来传他时,楚辞对着下面的人说了一句稍等,就下了台子,步上台阶。

    “不知圣上传召楚辞过来是否因有旨意颁下?”

    “楚爱卿啊,如今这台上两国分数相当,你有何办法能分出胜负来呢?”天和帝问道。

    “这……”楚辞想,难道不该是你们做决定的吗?敢情还要他想办法?

    “楚司业,你不要顾忌其他,直说便是。”阁罗亲王见他沉默,便添了一句话。

    “不如,就再举行一场加时赛,两方学子随意一人答题,直到一方无人作答为止。”

    “那,题目该从哪里出呢?”

    楚辞指了指旁边,那里还有一些没有用上的题目,意思是就从这里出呗。

    阁罗亲王想了想,又看了看霍华,见他暗暗点头,便也同意了。

    天和帝自然也是同意的,既然楚辞说出了这个办法,应该也是有把握的才对。

    既然两方都同意了。楚辞就上到台前,宣布了这件事。台上的布置也从刚开始的“三国鼎立”变成了“楚汉相争”,针锋相对的意味更加明显了。

    楚辞宣布了答题规则之后,就让下面的太监们把题板扛了上来,上面已经重新挂满了锦囊,所有的剩下的题目都在这里面了。

    楚辞抽出来第一个锦囊,然后看向两国的学子们说道:“你们谁先答题呢?”

    两国学子互相谦让,都说让对方先答题。楚辞笑了笑,还挺谦让的。他说:“我这里有一个字谜,你们谁先猜对了,就由谁来答题吧。”

    两国学子都点头,楚辞慢悠悠地说道:“谜面为,三十六个时辰,猜一字。”

    他这个谜题一出,不止是上面的人,下面的人也同样在猜。国子监五虎将五连坐,听了题之后苦思冥想,祝峰问:“你们想出来了吗?”

    其他几人都摇头,唯有朱明越肚子一挺,说道:“那当然。”

    “那你说说是什么?”

    “三十六个时辰,自然是林字了,一木是十八,双木自然成林。”朱明越很肯定地说道。

    “啊?”祝峰看了看台上眯眯笑的楚辞,总觉得司业出品,必定没那么简单。三十六倒勉强解释的通,那时辰又作何解释呢?

    前面的温然听了,发出一声嗤笑。朱明越听见后就变脸了,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温小娘,你笑什么啊?”

    温然一听,眼刀子也飞了过来:“死胖子,你再叫一句试试!”

    朱明越还要再叫,被祝峰手疾地拉过去捂住了嘴巴,低声劝道:“前不久我见温然递了申请书上去,说要加入学生会,你别再惹他了。”

    朱明越梗着喉咙,不服气地说:“这有什么,老子也交了!”

    祝峰无奈极了:“那你说说,咱司业是选你的可能性大还是选他的可能性更大?”

    朱明越无言以对,只能朝着温然那边用力瞪了几眼。

    正当他们在闹的时候,台上已经有人举手了。大魏各家书院的学子经过一个多月的国子监的学习,已经习惯回答问题举手了。

    蒙舍学子见有人突然举起一只手,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想干什么,正猜测他们的意图时,便听楚辞说道:“杜鑫,你来回答。”

    “司业,这个谜底可是水晶的晶字?”杜鑫虽然用疑问的口气,可脸上却满是笃定的神色。

    温然回过头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一眼朱明越,朱明越哼了一声,猜错了不行吗?他倒想知道,他猜的怎么就不对了。

    “说说你的想法。”台上,楚辞给了杜鑫一个展示的机会。

    “十二个时辰为一天,三十六个时辰也就是三天。一天也称一日,这三天自然就是三日了,三日为晶,司业,学生猜的可对?”

    楚辞点点头,脸上满是赞许,他说道:“不错,答案正是晶字。依照刚刚的说法,那么便由大魏先答题。请听题……”

    刚开始的题目是之前的必答题剩下的,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两国学子几乎都不用考虑太多,基本上都是脱口而出的。一方坐下一方回答,转眼间,便过去了好几轮。

    下面的学子脑袋转来转去,看着他们激烈交锋,心里忍不住生出了些许敬意。要他们这么快的答题,并且还都能答对,是不可能的。难怪他们能代表两国“交战”呢!

    又是几轮过去,题目也越来越难了。台上的学子越战越勇,难题多思考一会也能答出来。这边,大魏学子刚刚答完了一道很难的题,就轮到了蒙舍这边站起来了。

    楚辞摘下一个锦囊,刚一看见,脸上便忽然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谁他娘的把这个问题放进来的?

    “楚司业,怎么了?”蒙舍这边迟迟没听见楚辞报题目,便有些疑惑。

    “没什么,我建议此题作废。我们来看下一道吧。”楚辞不欲读出这一题,因为这明摆着就是一道欺负人的题目,也不知是怎么混进这里的。楚辞想着,应该是那天熬夜时看花了眼,才把这题放上去给温太傅挑选,而温太傅又恰好选中了这一题。

    楚辞不想欺负人,可偏偏有人却上赶着挨欺负。

    “等等,楚司业为何要将这题作废?莫不是这题太过容易,你怕蒙舍答出来后获胜?”霍华觉得楚辞的行为很不寻常,要知道后面的题越来越难了,都是之前筛选过的偏门题型,本来不准备用上的。他怀疑这是他们蒙舍自己出的题,这楚司业是想换一道难题给他们。

    “楚某非是觉得此题容易才想换题,我是觉得此题偏门诡异,蒙舍学子应该答不出,这才想换一道。”楚辞解释道。

    “哼,”霍华冷笑一声,“楚司业是看不起我们蒙舍吗?有什么题你尽管报出来便是。我蒙舍学子从不畏惧任何难题!”

    楚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上面的阁罗亲王,见他也点头,便说道:“既然贵使一意孤行,那么楚某也就不多说了。只一个,题目一出便不能收回,到时候无论答对与否,贵使都再不能横生枝节了。”

    霍华点了点头,楚辞越这样说,他越觉得这里面有阴谋,这也许便是心机深沉之人的日常。

    楚辞展开锦囊里的纸,将题目报了出来。

    “丨,这个字有多少种念法。”为免大家听得不清楚,楚辞还动手在题板上划了一笔。

    蒙舍人目瞪口呆,他们只知道这字指的是竖画,还有多少种念法?不就是念竖吗?

    楚辞感受到后背一道灼热的视线,他回过头后,发现霍华正用一种想要杀人的眼神看着他。楚辞无辜地耸了耸肩膀,他说过要换题的,是他们不肯的。

    蒙舍的学子有些为难,但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便胡乱地说了一个竖。

    “不对。”楚辞说道,“你们还有其他答案吗?”

    蒙舍学子摇了摇头。楚辞很遗憾地让人出示了正确答案,上面写着“丨字共五种读法”。

    “很可惜,蒙舍学子没能答出来。那么我宣布,此次比试的获胜国就是——”

    “等等,这道题简直太奇怪了,老夫闻所未闻。莫不是有人胡乱编造了一个题目出来,故意难为我们?”霍华叫道。

    “既然贵使不相信,那我就让人解释一下给贵使听。台下哪位知道答案的,可以举手示意。”楚辞说道。

    朱明越高高地举起了手,这道题他就是化成灰他都记得。

    “好,请你上来。”

    楚辞果然叫了朱明越上台来,朱明越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个字首先念竖,然后念一,从上往下写念囟,从下往上念做退,上下贯通念做衮。一共五个读音。”

    “对,我朝的《解意》上有记载,前朝的《说字》上也有。”楚辞补充道。

    霍华嘴巴一阵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分明还是中了这人的计,他使得分明就是以退为进,故意让他们抢着答这道题!

    “既然贵使再无疑意,那么我宣布,天和二年三国比试的胜出者为——”

    “大魏!”

    下面的学子跟着一起叫出声,趁着大家高兴的时候,楚辞打开了下一道题,他想看看,若是没有这道题,下道题他们能不能答出来。

    看完了题目之后,楚辞同情地看了蒙舍学子一样,运气太差了,下一道题,是他本人出的九章题……

第238章 逢场作戏

    台上,天和帝笑得很是和气,他看向阁罗亲王,说了一句“承让了”。阁罗亲王回以尴尬一笑,不再做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蒙舍之前力争大魏答错了题,为的就是想在比试上胜过大魏一头。可是结果又如何呢?即使是加时赛,他们也输了。

    霍华十分气愤,很想当场中风。他问旁边的大魏官员:“敢问这道题是何人所出?为何大魏好像人人都会?”

    刚才他也看见了,楚辞问话之后,台下一大片人举起了手,这些人脸上还挂着笑,似乎是在嘲讽他们!

    被问到的人一愣,然后才说道:“这题就是台上之人所出,听说是当初楚司业为了给学子解围,随意说出的,国子监人人都知道。”

    随意说的?!霍华浑身打摆子,他们就败在了这么随意的题上面?

    这官员见他面目狰狞,立刻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点,万一他昏过去了,可别冤枉是他弄得才好。

    霍华的状态没人注意到,因为场上此时正在举行颁奖仪式。鉴于参赛队伍只有三支,便只设置了魁首。

    这奖品十分丰厚,是三国一起出的。但台上的学子却没有看那些金银珠宝,他们的视线全部定格在一个托盘上面。

    托盘上有五块圆牌,这圆牌用一根五彩丝线编织的绳子挂着,周身金灿灿的。上面刻着字,最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冠字,下面小字写得是天和二年三国文会颁布。这毫无疑问是要给他们的。

    楚辞敲响了铜锣,让场下人安静下来。

    “众位,经过一上午的角逐,最终的胜利者是我们大魏的学子!”场下瞬间掌声雷动,楚辞笑着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静下来。

    “俗话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场上三国学子今天的优异表现非一朝一夕可以达成。就拿我们大魏学子来说吧,在得知蒙舍、越析两国提出比试时,距离今天便只有月余了。温太傅十分重视此次比试,便召集了楚某和各大书院的山长一起出谋划策。最终我们从各家书院里广纳良才,将他们聚于国子监内紧急训练了一个月的时间,真正做到了三更灯火五更鸡。”

    “今天的胜利来之不易。首先要感谢的各家书院的鼎力配合,今天的荣誉不止是国子监的,更是整个大魏共同的荣誉。其次还要感谢温太傅,提学道及礼部官员对这场比试的支持,若没有他们的支持,今天的活动也不能这般精彩。当然,更应该感谢的,还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圣上。”

    “通过前几天的孔子祭和今日的比试,都可以看出圣上对于文教方面的重视。一个国家要想强大起来,必须上有贤明之君,外有善攻之强将,内有治世之能臣,今日尔等学子,他日亦有可能成为执政一方的官员,当你们涉足官场之时,必要时刻谨记圣上之恩德,为我大魏尽忠职守,方不负圣上今日之爱重!”

    “臣等必尽忠职守,令天下归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广场之上,大魏官员和学子一同起身行礼,人们山呼万岁,声音响彻云霄,震撼人心,令在场使臣无一不为之震惊叹服。

    天和帝双目含泪,他从龙椅上坐起,说道:“众爱卿平身,我大魏有你们这些良臣,何愁江山不稳,社稷不兴?”

    “谢圣上恩典!”

    政治离不开宣传,纵观历史上下,每逢朝代更迭之机,都有能人辈出,其中有些人昙花一现,有些人则稳稳地抓住了机遇,在史书上描绘出浓墨重彩的一笔。得人心者得天下,百姓心思单纯,只要上位者施行仁政,再引导得当,何愁人心不向?

    “当然,除了文教,武治方面圣上也是一样重视,下午的武试放在演武场上,请大家届时移步观看。现在,让我们恭请圣上,为此次获胜的学子颁发奖牌!”

    天和帝微笑着走上台来,对着几位学子说道:“尔等都是我大魏良才,今日能获此殊荣,朕心甚慰。望尔等能早日进学,报效朝廷!”

    这五名学子无不感激涕零,只点头称是,其他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天和帝拿起奖牌,入手就感觉不对劲,这牌子虽然金灿灿的,但是却并非纯金,只是镀了一层金子上去。他对楚辞更加满意了,多会持家的楚爱卿啊!

    站在他对面的学子恭敬地弯下腰,天和帝就把奖牌挂在了那学子的脖子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学子用一种孺慕的眼神看看天和帝,而后又看向自己胸前的奖牌,若是斗志能够具象化的话,估计能看见他全身都燃烧着一种名为积极向上的火焰!

    这一刻,天和帝似乎有点明白楚辞的想法了。为帝者,其实不需要时时刻刻都高高在上地端着,偶尔踏下神坛一次,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自他上位以来,还从没这样真切地感受过臣民对他的敬重,也从未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这么大过。

    其实从先帝登基开始,大魏就逐渐走下坡路了。虽还仰仗着先祖留下的基业,强撑着一个大国的体面,但内里已经开始腐烂,外面的野狼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蒙舍和越析本是大魏邦国,一直依托于大魏的势力,从今天的表现来看,他们似乎也起了异心。

    天和帝身体不算好,每每强撑着病体处理国家大事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很累,很无力。但今天他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朝气,看到了他们锐意进取的决心,也许,他是该采用一些年轻人了。楚爱卿也曾说过,少年强则国强!

    五名学子戴着奖牌骄傲地站在台上,让底下的学子欣羡不已。温然暗暗捏拳,下一次他一定要争取到这个机会,代表大魏出战!楚司业说过了,今年还只有三国,下一次一定就不止了!

    ……

    就如楚辞所言,上午的比试完结之后,其余各国就开始思考这件事了。这样的比试,无疑是国力一种体现。若他们的国家也能承办这样的比试,然后广邀各国学子前来参加,那从各方面而言,都是十分有利于国家的发展的。

    大佬们的谈话楚辞自然是不会参加的。一早上站在台上讲话,为了不上厕所,他连水都没喝一口,如今嗓子干渴的不行。偏偏寇静那家伙不知道去哪儿了,也不来献个殷勤,莫不是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楚辞一边找水喝一边腹诽寇静。现在已经散场,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东西也都被撤掉了。在这太和殿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水喝,楚辞也是无语了。他朝外走去,想着还是回去再喝,孰料刚一出门,便见有两个人往这边走。他们一身华服,金冠玉带,正是那大皇子虞稷和二皇子虞秩。

    既然面对面撞上了,楚辞也不好当没看见他们,只能上前行礼,嘴里说道:“微臣楚辞,参见二位皇子殿下。”

    “楚司业不必多礼,请起吧。”虞秩笑得有如春风拂面般,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虞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老二,做兄长的还在这,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皇兄见谅,弟弟也是见楚司业一直行礼太过疲累,这才发话的。”虞秩不卑不亢地说道,言辞之间对于楚辞十分维护。

    “哼,你也魔怔了!”虞稷打量着楚辞,他是真不知道这个身无二两肉的六品官有什么过人之处?前几天他父皇将他召至御书房议事,竟然是为了告诉他,等这些使臣离开之后,便将那楚辞调到上书房去做个讲师,还要他以后对人客气点。

    虞稷自招揽楚辞不成后,便对他起了偏见,那时候一听,就直接拒绝了。可是他父皇不仅没同意,反而还发怒了,将他骂了一通之后,就直接定下了此事,让他心中实在不快!这会儿刚好遇见,自然想着要难为他一下的,谁知这个老二竟然也出言维护!

    “起来吧。”虞稷漫不经心地说道,态度看上去很是轻忽。

    “多谢二位殿下。”楚辞站直了身子。

    虞稷见他脸上仍然挂着波澜不惊的笑,心中不快,然后忽得想起最近听说的传闻,便笑着说道:“听闻楚司业是克妻之命,这辈子都不能碰女人?”

    楚辞面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看上去颇有些受到打击的模样。

    “哎呀,看来是真的,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能碰女人的男人,和太监又有什么区别?啊哈哈哈……”虞稷很高兴看到他变脸。

    “皇兄慎言,父皇已经交代过任何人不可提起此事,为何皇兄还要出言无状,往人伤口撒盐呢?”虞秩皱着眉头,显然很不认同虞稷的说法。

    “放肆!老二,什么时候连你也可以指责我了?”虞稷满脸暴戾的样子,把附近的宫人都吓了一跳。

    二皇子立刻跪下请罪:“弟弟一世情急,还请皇兄恕罪。”

    “哼,想要我恕罪,那行,你给我磕个响头,我就不计较了。”虞稷虽有些惊讶于他的态度,但他并没有多想,反而想趁着他示弱多欺负他一点。

    虞秩抬起头,用暗沉沉地眼神盯着虞稷:“弟弟的头,只磕列祖列宗还有父皇,皇兄确定要小弟磕头?”

    虞稷有些不自然:“哼,也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今天就暂且先饶了你,快去殿内吧,父皇还等着!”说完,一甩手就走了。

    虞稷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这个老二从小就是这样邪性。他曾经不小心看过他惩戒下人,这边都打的血肉模糊了,他坐在椅子上还能悠闲喝茶。

    楚辞虚扶了虞秩一把,让他得以起身。

    “唉,二皇子何苦为了楚辞和大皇子殿下对上呢?”楚辞一脸感动地说道。

    虞秩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不想看有才之士被为难罢了。楚司业人品才学,整个大魏有口皆碑,真希望有一天,本皇子能和楚司业坐在一处喝茶赏景。”

    “二皇子厚爱,楚辞实在受宠若惊,一定会有机会的。”楚辞说道,“刚刚听说皇上有事传召二位,未免耽误时间,楚辞就不打扰二位了。”

    看着二皇子的背影越走越远,楚辞轻笑了一声,逢场作戏嘛,谁还不会呢?

第239章 天罗地网

    下午的武试楚辞不做主持,只当个看客。依然是上午的那些学子们,他们比试的内容有三样,分别是骑马,射箭和比武。

    一般来说,文人都是羸弱的,国子监的三个和其他书院的两个学子脑子好用,武力值原本就是战五渣的水平。

    后来,经过了寇静一个多月的培训,他们的身体结实了很多,无论骑射还是武艺都有模有样的。但老话说得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他们接触这些的时间还是太少了,根本就比不过越析蒙舍两国的学子。

    特别是蒙舍国学子,他们那里地处荒野,风沙众多,猛兽成群,他们哪里的人,无论老幼都要学习一点防身的本领,以防遇到危险之时毫无抵抗之力。

    从小练到大的东西和月余学成的东西相比,自然是他们技高一筹了。大魏很爽快地将奖品发给了他们,看着风度十足。

    武试结束得很快,就在大家要准备离开的时间,突然有太监前来禀报,说神机营副将李威带着数十名军士在外求见。天和帝同意之后,太监就去宣旨了。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们看见一支队伍朝着这边走来。

    这队伍排列十分整齐,无论是从左边还是由边看上去,都好似只有一个人在走,实际上,却是整个队伍。只不过他们太整齐了,一行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一举一动精准的似乎有人量过。

    楚辞一看,心中微动。这个队列行进方式太眼熟了,如果这大魏没有新来的外来者,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一定是寇静搞得。

    在这支队伍离开之后,后面又推上来两个东西,上面用红红的布盖着,看起来应该很是沉重,它行过之处,地上都留下了深深的辙痕。

    楚辞看着红布上凸起的形状,眼睛微微瞪大,这是?!他的神色转为激动和兴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大炮!

    楚辞其实也算是个军事发烧友了。其实一般男的,都喜欢这些东西。他订购的杂志里,也有一两本是关于新式武器介绍的。

    他来大魏许久,只见过寇静的佩剑,长枪,看起来似乎还处在冷兵器时代。但其实,这京城中是有一个神机营的。

    楚辞突然想起,这寇静三五不时的便要去一趟李副将家中,一去就是大半天的,现在想来,这李副将不就是神机营的将领吗?难道寇静这些日子,都在研发新式武器吗?

    想到这里,楚辞四处睃巡着寇静的身影。在前面的那支队伍里,有一个看起来尤其挺拔的身影,走起路来大开大合,端的十分潇洒。

    “臣,神机营副将李威,参见圣上!”

    队伍距离皇上还有二十多米远,李威就挥手让队伍停下,然后自己上前单膝下跪行礼。

    “李爱卿免礼平身。”天和帝笑着叫起,“刚刚我看你这支队伍看上去十分不凡,虽有数十人跨步,但看上去却像只有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回圣上的话,只要严格要求,再勤加训练,无论是我大魏哪支军队,都能够做到。”李威丝毫不敢得意。

    “嗯,”天和帝点点头,他刚刚看见那些人震惊的模样心里都乐开了花,“以后还这样训练吧。”

    “是,臣遵旨!”

    “你带队前来,所为何事?”

    “臣在神机营内负责研制新式火器。现如今火器已经制出来了,便想着献给圣上您先看一看。”

    “原来如此。”天和帝点点头,表面在为臣子的忠心而感动不已,实际上心里却在暗笑,以为这是之前就安排好的环节。也罢,刚刚大魏的武试输掉了,现在拿新式火器出来找回场子,也不是不可以。

    神机营的将军此刻却是脸黑如墨斗的,这李威,竟敢不听从他的命令!

    李威没有看他想要吃了自己的表情,仍然恭敬地侯在天和帝面前。

    “李爱卿,这新式火器现在何处啊?”

    “回禀圣上,臣已经将其带来了。一共两尊,虽看起来无甚特别,但威力无穷。”李威说道。

    “哦,是吗?那朕可得好好看一看了,相信各位贵使,应也是想看看的吧?”天和帝转头对着各国使臣说道。

    “上国新火器,我们自然是想一饱眼福的。”越析闵真笑着说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只不过表情各异,看上去似乎并不想看。

    天和帝没有管他们,他看向李威,示意他可以开始了。李威会意,朝着队伍里点点头,两个高大的汉子就步出队伍,来到那两尊新式火器旁边,大手一掀,瞬间将罩在火器上的红布揭开了。

    两尊大炮出现在大家面前,周身乌亮,泛着冷冷的光,让一般人不敢轻易靠近。它们十分沉重,是由纯钢打造的,但好在它样式小巧,推动起来很是便利,若在行军途中带着它们,比带着以前的大炮要好上许多。

    “此炮和原本的有何不同?”天和帝看着这两尊大炮,总不能就是做小了一些吧?

    “回圣上,此炮名为“天罗地网”,它和以往大炮的不同之处十分多,微臣一时解释不清,还请圣上亲眼看一看它的用处。”

    “天罗地网?”天和帝念了一遍,兴趣大增,说道,“那就过去看一看!”

    演武场最后方就是试炮的地方。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那边过去。等人都到了之后,李威让他们在五十米远处观望,而后令那两人上前。

    这两人中有一个就是寇静,另一人则是神机营的一名小将,同时也是李威的徒弟。他们将炮头对准前面的房子,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了大炮尾部的引线。

    有些人已经熟练的捂住了耳朵。这大炮声轰鸣如惊雷,若是站得近,恐怕耳朵都要聋了。

    引线滋滋作响,很快便烧尽了。这炮身一挺,“砰”得一声巨响,发射出一枚炮弹,直直地朝着前方的房子飞去。在碰到房子时,炮弹又“砰”得一声炸裂开来,无数小石子如天女散花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去,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将敌人笼罩在其中,无法遁逃。这时,人们才知道,这炮为何取名为“天罗地网”。

    石子嵌在了墙壁上,入墙体几分,根本抠不下来。如果这些石子是向敌人射去的话,也许那个人就会像筛子一样了。

    在这的使臣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他们原本的圣武大炮已经难以抵挡了。如今又增一门杀伤力极大的火炮,看来这大魏仍是不可小觑啊!

    “啪啪啪”,天和帝鼓起掌来,他哈哈大笑:“看来我大魏神器谱上又要再添一样神兵利器了!李爱卿功不可没,朕必大大有赏!”

    李威拱手道:“圣上明察,这炮其实并非是臣想出来的,而是另有其人。”

    “哦?是谁?”

    “就是他。”李威指向那边,天和帝一回头,就看见刚刚点炮的那人。

    这人模样英俊,看起来自有一番沉稳,只不过,侧脸上的那道疤痕,看起来有些可惜了。天和帝之前从未仔细打量过寇静,是以他的反应和其他人一样,第一眼总要为寇静脸上的疤痕而惋惜的。

第240章 大款

    “微臣寇静参见皇上。”寇静被点名,便上前几步行礼。

    “免礼。”天和帝微笑着看向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两个多月前,你是不是参加了全军大比武?”

    寇静点头称是。

    天和帝笑着说道:“怪不得,朕总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十分耳熟。关太保他老人家对你可是十分赞赏,他今天身子不适没有来,要不然的话,必定又要念上好几天了。”

    上次全军大比武之后,朝廷事多忙碌,天和帝本想将这些优秀的将领都叫到御书房好好了解一下,但一推再推,最后也只是开始的时候赐了宴,发了赏赐。不过,天和帝下令,让兵部把这些人留在京城任职,现在看来,当初表现最好的这个寇静,应该就是去了神机营。

    短短两三月时间能研制出一种新式火器,此子果然如关太保所说的一般沉稳可靠。

    寇静听天和帝夸他,立刻说道:“圣上过奖了。”

    “你太过谦了,神机营能有你们这样兢兢业业的官员,实乃我大魏之福啊。你如今任的何职?”

    “回禀圣上,微臣如今在国子监内任职。”寇静老实地说道,他这话一出口,站在皇上身后的某个人脸霎时就白了。实际上,他当时看见寇静在队伍里时,就有一种要糟的感觉,如今果然应验了。

    天和帝一愣,国子监?他一个武将,怎么会在国子监内呢?

    “你?在国子监内任职?可是国子监里都是文职,哪来的武职?”

    寇静回答说:“微臣的履历尚在兵部,在国子监时,只是一个临时的教授体育的夫子。”

    天和帝大惊,一个令关太保赞叹不已的人,居然在国子监当一个临时的夫子,就连正经的职位都没有。

    他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但现在各国使者都还在这里,他也不好直接把事情调查清楚,便又说了几句夸奖的话,然后让李威他们退下了。他自己,则将各国使者请到大殿之上,开始签订国书。

    这国书包含的内容很多,有点像是现代的合同条款。只不过合同规定的是公司,而这国书代表的却是整个大魏。

    这国书每十年签订一次,距离上一次签订,其实才过了七年。但先帝崩了,新帝登基,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故而他们才会不远万里来到大魏签订国书,顺便试探一下新帝的脾气。

    关于国书上的条款,大魏派出了三公和别国使臣争论。那些使臣都是其他国家的实权人物,他们能够代表皇帝的意见。在经历过一场长长的拉锯战之后,终于想出了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条件,在两国的国书上面都盖了印。

    这其中,有一条商人们最关心的,那就是放松了对通商关口的限制,让他们也有机会可以走出国门去做生意了!

    不过这事暂且不提,就说刚刚在演武场上,寇静跟随队伍中的人一同往外走去去,还没离开这里,便见一个太监从后面追了上来,说是让他留步,圣上那边有请。

    寇静留了下来,和李威交谈几句之后,就见他带着人远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然后,寇静也跟着小太监离开了这里。

    由于皇上还有事,所以寇静就在御书房的偏殿里等着。他坐了没一会,偏殿的门又被打开了,原来是小太监送上了点心。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人来宣召了。寇静站了起来,身子都有些坐麻了。他来到御书房里,只见天和帝正一脸倦意地喝着茶。这茶闻上去略带一丝苦味,倒像是某种药茶。

    “微臣寇静参见圣上。”

    “免礼吧。你来说说,你怎么会在国子监里,莫不是楚辞哄你去的?”天和帝也是刚刚才想起,他之前好像答应楚辞从兵部调派人手过国子监教什么体育。没想到,他竟然挖了一个五品官来做这事,真是太不像话了。

    “此事不关楚司业的事,反而是他收留了我。”寇静说道,“当时是这样的……”

    天和帝听完之后,脸色很不好看。这就是他大魏的好臣子啊!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让颇有军事才能的人去到国子监上什么体育课!

    “那你后来又怎会去到神机营中?”

    “因缘际会之下,微臣与李副将结识,因我十分推崇神机营的神器,便三番两次上门拜访,偶有一次聊到了制造新式火器一事,微臣才提出了那个想法。李副将心系大魏,见到任何一点可能对大魏有好处的都不放过,便将我留了下来细细打听。其实,关于那尊炮,微臣也只是出了个主意而已。”

    寇静将因果说了出来,只不过他隐瞒了元帅的关系,然后将时间线稍微打乱了一下,力求不让李副将和他的行为有一丝把柄让人抓到。

    天和帝审视了他一会,突然说道:“听你说话,倒不像是个武将,反而像是个饱读诗书之人。“

    “回禀圣上,臣在几年之前也曾进过学,无奈赴京赶考途中遇到劫匪,被划了一刀在侧脸上,自此绝了科举的希望。而后臣投笔从戎,座师以我有辱文人风骨为由,将举人功名除了。”寇静说道,他脸上波澜不惊,明明这些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哪一件都是大事,他却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天和帝听他说完,问道:“你的那位座师是?”他还没听过这样的理由除掉别人的功名的,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这么厉害。

    “是翰林院李丙旺大人,听闻他前年荣归故里,去年因感染风寒去世了。”

    “……”天和帝感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了。

    “你献计有功,回去等赏吧。”天和帝疲倦地说道。

    “多谢圣上恩典,微臣告退!”寇静行了个礼,然后便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听见御书房里传出的声音,天和帝正让人去传召兵部尚书。

    ……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楚辞坐在大厅里等待寇静,见他推门进院子,立刻迎了上去。

    “怀槿,你一直在等我吗?”

    “那当然了,下午我也到演武场上看武试。我发现那两尊大炮真厉害,是你想出来的吗?”楚辞兴奋地问道。

    寇静点了点头:“之前李副将就曾说过,圣武大炮虽威力巨大,但过于笨重了,在战场上摧毁敌人工事尚可,但要杀敌却有些勉强了。”

    “所以你就发明了那天罗地网?只要它在战场上炸开,那周围一大片的敌人就都要非死即伤了。”这听起来有些像是榴霰弹,不过它是炮弹,威力又要更大些。楚辞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寇静,觉得这家伙真棒!

    寇静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道:“其实我之所以能想出这个武器,还是因为你。”

    “因为我?”楚辞吃惊地指着自己,他确定自己没有和寇静聊过任何热武器。

    “你供给茶楼的稿子里,有一种神器叫做暴雨梨花针,一个小小的竹筒却能成为暗器之首,靠得就是它在发射之时极大范围的杀伤力吧,所以我想,如果大炮里面也能装上这种弹药,一定也会十分厉害。”

    楚辞听后,一脸懵逼,谁能想到寇静这么厉害呢?明明这两种东西八竿子都打不着,竟还让他发明出来了。

    不过,“你居然偷偷去茶楼听说书?”

    寇静有些不好意思,他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我只是……将你的手稿买了下来。”

    “花了多少银子?”

    寇静比了个手势,楚辞一看,眼睛立刻瞪大了。

    “败家啊你!你想要直接问我要不就行了!以后你身上可不能放那么多钱了!”楚辞想想就心痛,他千辛万苦码字赚点钱,到头来还不及他手稿的十分之一,那老板也太黑了!

    寇静一愣,当下便解下腰间的锦囊递给楚辞。

    “干什么?”

    “那以后,我的钱便都交由你保管吧。你给我多少,我便花多少。”寇静期待地看着楚辞。

    楚辞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这是傍上大款了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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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做夫子介绍:
聽聽聽聽楚辞是一个高中老师,因为在网吧围堵学生不慎一脚踩空导致无辜穿越。新家一贫如洗,原主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秀才,想要养家糊口,那只能操起老本行了。后来,大魏朝新生代官员提起楚辞无不浑身战栗,只因为楚老师有句名言,“学生听课没效果,多半是作的,打一顿就好了。”穿越古代做夫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古代做夫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古代做夫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