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个男的九个病
大金抓着齐素雅东拉西扯,将齐素雅带的越来越远,齐素雅却察觉不对。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瞳仁一立,清亮的眸子像猫眼一般,隐藏着凌厉迫人的威慑。
大金赔着笑:“丫丫,你这是干啥?咋火气这么大?姐不就是想找你帮个忙而已?走走走,马上就到地方了。”
这时两人已经出了村。
齐素雅神色一凛,她越发地觉得事情不对头。
这大金紧攥着自己,就好像在拖延时间?
忽然想起今早王姐和大金商量卖家里男人的事情,她当时就已经明确拒绝,但这会儿……
“啧!”
又厌又烦地咂了一下舌。
她冷不丁地抓住大金的胳膊,咔嚓一声,大金一声惨嚎,胳膊脱臼了,使不上力气,也就拽不住齐素雅了。
齐素雅神色阴冷地看她一眼,旋即扭身,步履如飞地冲回了村子。
“坏丫,你他妈敢对我动手?你给我站住!”
大金扯脖子嚷嚷,齐素雅置若罔闻。
她拔步疾奔。
……
大金诳走齐素雅,江雁洲从屋里出来。
院子一角堆着从山上砍回来的柴火。
村里别的人家春耕秋收,冬天烧火用的是苞米杆子。但耕地是按人头分配的,也只有女人才有资格分地。
丫丫是个外来户,即使在大坪村这地方生活了两年,但本身不算这个村的人,分地这种好事自然也没她的份儿。
而就算是有,她以前对陆家可谓是二十四孝,掏心挖肺,就算名下真的有耕地,也早就让给陆家了,哪轮得着江家?
总之,这都1980了,但江家的生活相对原始。
比如家里烧火,用的还是从山上弄回来的松树枝。
雁洲砍了些木柴,正要抡起斧头,忽然看见院外一个女人阴沉沉地盯着他。
他认出来人,姓王,叫王兰,三十多岁的年纪,平时总和丫丫一起混,常能看见大金、王兰、丫丫,三人焦不离孟,好的像一个人一样。
雁洲心口一沉,右眼皮突突直跳。
他攥紧了手中这把铁斧子,身体绷紧如猎豹,桀骜的眉眼锐利如冰刀,目中透出清正与耿直。
“二哥?”
浅浅的咳嗽声响起,身体孱弱的秀祯从大房的屋子里出来。
雁洲陡然爆喝:“跑!”
他知道来者不善,出声为秀祯示警,旋即一脸狠色地冲向院外的王兰。
王兰鄙夷地撇了撇嘴:“逞什么能?你们江家真要有这份能耐,早把那死丫头给撵走了,至于留到现在?”
女尊男卑,这是自古传承下来的思想。
而今人人弘扬新世纪,但男性的卑微并未得到任何改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因这地方的男性天生体弱。
十个男的九个病,因此很多男婴出一出生就死了,而就算顺利长大,也容易英年早逝。
与女人相比,男性绵软无力,他们就跟面团似的,只能任女人拿捏,咋摆弄咋是。
王兰凶悍地冲进江家。。
雁洲身材高大,有一副伟岸之姿,目测他身高至少要一八五往上,然而瘦削的脸庞几乎没肉。
17 点燃他的人,烧红他的眼
这也就是冬天穿着厚棉衣,看着比较壮实,可一旦扒下身上的烂棉花,瘦的简直跟皮包骨一样。
他这高大雄伟的体格看起来似乎能唬人,却全是因为骨架大,靠着骨头撑起来的。
雁洲敏捷矫健,他和王兰打了起来,但他手劲比不上王兰,也为此而吃亏。
“二哥?”
秀祯一惊,总是故作乖巧的少年此刻惊慌。
雁洲分神看向秀祯:“快走!带上念初和苏小舅,能逃一个是一个!”
他是想留下来断后。
“走?”
王兰嘿笑一声:“谁也走不了,一窝烂蹄子,还想从老娘眼皮底下溜走?美得你!”
她陡然抓住雁洲的头发,眼瞅着雁洲的斧头即将砍在她身上,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秀祯见此,他目中的阴郁几乎浓烈成实质,却猛然转身。
他冲进二房的屋子里,心里作出正确的抉择,可心口似刀割,一寸寸地剜着他的心头肉,情感理智来回撕扯。
……
这地方女娶男嫁,生孩子随母姓,因此二房姓苏,不姓江。
二房的父亲早年出嫁,后来妻家遭难,几个兄弟才带着娘家舅舅一起跑回来投奔。
秀祯冲进二房,就听咚地一声。
炕头上,一名年轻男子,双腿小腿以下的部位截肢切除。
他身上穿的是破衣烂袄,白皙的肤色近乎于惨白,甚至透过那薄薄的皮肤能看清皮下的青紫色的血管。
然而,他宛似美玉天成。
容貌清隽俊逸,神色疏凉漠然,惯常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像超然于世的仙神。
但如今他的平静被打破,听见外面的动静,身体挣扎着从炕上爬下来,却因不良于行,狠狠地摔在炕边的黄泥地面上。
秀祯双目猩红,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可整张秀气的脸却已因怒火悲愤而扭曲。
有很可怕的东西在秀祯心底沉浮,这东西点燃他整个人,也烧红了他的眼。
他扑向炕头,看见一名大概三十左右,容貌成熟儒雅的男子平静地躺在炕头上沉睡。
即使是家里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未见男子从沉睡中苏醒。
男人还活着,平缓的呼吸证明他依然是具有生命的,可是,这般活着,却也和死了差不多。
“到底怎么了?”
那个一双小腿截肢切除的年轻人,他叫苏念初,正是秀祯此前提过的念初哥。
秀祯扛起炕上的植物人苏小舅。
他薄弱的肩膀有点承受不住这重量,险些和苏小舅一起栽倒在地上。他又看向之前从炕上摔下来,磕青了额头的念初哥。
念初哥本就长得白,如今那青紫印在雪白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他伸手去拽念初哥,然而……
苏念初听见外面传来王兰的打骂声,他神色寡淡,镇定从容。
“去吧。”
他凝睇着秀祯,目似秋潭,却很平静。
“别管我,带舅舅走。”
他比秀祯更清楚,秀祯只能带一个,而自己和舅舅,一个不良于行,一个昏迷不醒,秀祯没办法兼顾。
两个累赘,单是带走一个都够呛,更何况是两个人一起??
秀祯双目通红,他哑着嗓子,像是想说点什么,但就在这时,砰!
18 你怎么不去死
暴力的破门声响起,王兰大步流星地冲进来。
她嫌弃地瞥了地上的苏念初一眼,这张脸倒是真俊,可惜是残废,卖不上价,就算当添头都没人要。
王兰又皱着眉瞅瞅昏迷不醒的植物人苏小舅,心想这也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旋即,她看向神色阴沉如墨的秀祯。
打量两眼,这才勾唇一笑,露出一副赞许满意的表情。
……
齐素雅风风火火的往回跑,但还是晚了一步。
江家的院子里已满地狼藉,她看见一些血迹,却不知是谁流的。
在这零下三十多度的大冬天,只这么一会儿,血迹就已被冻结。
一名男子,他趴在雪地里,他没有脚,他在往前爬。
哪怕身上很狼狈,额头磕青了一片,眼眶唇角也有渗血的乌青,像是刚被人揍过一顿,可那神色却是难以形容的冷清漠然。
他听见齐素雅的脚步声,徐徐抬首,依旧一副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模样,从容平静又淡然。
却抓起一块碎砖,隔空朝齐素雅砸去。
齐素雅飞快一闪。
她惊讶于男人的残疾,更惊艳于那一身似清风流云的雅致仙气。
哪知平静外表下,却藏匿着不为人知的狠绝?
苏念初依旧是那副冷心冷情的寡凉模样,见一击未重,也没失望,仅仅是神色很淡地看向齐素雅。
他的嗓音很干净,似山涧清泉。
忽然就很清冽地问了句。
“你怎么不去死?”
……
齐素雅审视着。
男人的眼太冷,神太淡。
他太过从容,也太过平静,就那么不带一丝烟火气地看着她。
不悲不喜,不憎不恨。
却偏偏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威迫感。
她冷不丁地转身,再不看男人一眼。
虽然穿越至今这是第一回和男人碰面,但她猜得到,这人一定是江家的,而江家出事了。
她脸色微微一黑,然后如回来时那般,再一次拔步狂奔着离开。
……
苏念初神色淡然地睨视着她狂奔远去的背影。
徐徐收回视线,他神色依旧很漠然。
旋即,他抓起砖头,像一头四脚畜牲,四肢着地。
膝盖跪在地上,手也按在地上,他爬出江家的院子。
“我呸,你个死瘫巴!”
隔壁有人冒头。
出言羞辱的人正是陆志远。
可苏念初却置若罔闻,像聋了一样,甚至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瞟陆志远一眼,仅是坚定地目视着前方,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陆志远咧唇讽笑,忽然眼珠子一转,从陆家冲了出来。
他一脚踹在苏念初身上。
苏念初神色凉凉地停下来,仰起脸看向居高临下的陆志远。
“你看什么?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子?死瘫巴,都说你们江家男人克母克妻,你娘就是被你们兄弟给克死的!”
“你说,你们兄弟命里带衰,一大家子丧门星,既然这么能克,克的那些跟你们沾边的女人全都死光了,咋就没把丫丫克死呢?”。
“好心救人?救你妈的人!江家全是自找的,活该!”
19 他波澜不惊,平静无痕
今日陆志远在齐素雅那里受了气,他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江家出事,陆志远住江家隔壁,早已听闻了风声。
之前躲着没露头,免得引火上身。
人一旦饿极了,真的是不管啥事都能干出来。
就比如大金和王兰,那两个决定卖了家中男人换粮票的女人。
至于这会儿,逮住了身残体缺的苏念初,陆志远一脚又一脚地踹在苏念初身上,往死里头踩,可劲的落井下石。
可从始至终,苏念初哼都没哼,一声不吭。
甚至就连表情都没变过,依旧的从容冷淡。
但忽然间,他两手抱住陆志远,狠狠一扯。
他将陆志远扯倒在地,然后手中抓着一块砖,对准了陆志远的头。
砰!
在陆志远惨嚎的叫声中,他连着砸了许多下。
每一回都是往死里头下手,每一回都迸溅出滚烫的鲜血。
而他清凉的眸子依然那副老样子,波澜不惊,平静无痕。
哪怕是陆志远的血溅在他脸上,他也依旧是一派浅淡漠然。
“杀千刀啊,你个丧天良的夯货,你敢对我儿子动手?老娘我弄死你!”
直至陆大婶听见动静从隔壁的陆家院子里杀出来,苏念初这才徐徐停下。
他手中抓着染血的砖头,自己身上脸上也全部是血。
陆志远鼻梁塌了,整张脸面目全非,头破血流,昏迷在地生死不知。
而苏念初,他漠然地看向声色俱厉一脸抓狂的陆大婶,仍旧是……
不悲不喜,不嗔不恨,不怒不躁。
依然的不带一丝烟火气,也依然的从容又寡淡。
……
大金肩膀脱臼,伤处疼的她直冒冷汗。她简直是恨毒了齐素雅。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人影杀至。
“说!”
齐素雅狠狠撞在大金身上,横着胳膊压在大金的脖子上,将大金抵在了树干上。
她的脸很丑,长满了粉刺痘痘,让人稍看一眼都嫌厌,更别提眼下整张小脸都已扭曲了,面目更加可憎了几分。
她的嗓音不像平时戏谑里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佻温柔,而是又黯又沉,简直像索命的冤魂。
“秀祯呢?江家的人哪去了?”
大金试着推开齐素雅,但没能得逞。
她寒着脸讥诮道:“我呸!你个死丫崽子,本来答应的好好的,你突然变卦,还他妈弄断我胳膊,你等着,老娘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非得整死你不可!”
啪!
齐素雅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狠狠刮在大金脸皮上。
这里是村外,旁边有一条河,靠近河边的位置结了一层冰。
齐素雅寒着脸,然后拎着大金的衣服领子,将人拖到了河边。狠狠一推。
大金摔在地上,正好是脱臼的胳膊先摔在地上,顿时疼的又一声惨嚎。
“你说不说?”
齐素雅俯瞰着大金。
“我去你妈!”
换来的是一句粗口咒骂。
齐素雅没什么表情,一步上前欺身而至。
她抓着大金的头发,拿大金的脑袋当锤子,咣地一声敲碎了冰面。。
然后将大金的脑袋按进了河里。
20 说不说
河水很冰,冷到刺骨。
大金挣扎着想要抬头,却被死死地按住了后脑勺。
“啊噗!死丫头,你……咕噜噜噜噜噜……”
冰冷的河水往她口鼻耳朵里面钻,来回几次,每当她奋力的抬起头,可脑袋又重新被齐素雅按回河水中。
这水冷的大金头皮骨发麻,感觉头颅都被冻的僵硬住了。
大金眼前越来越黑,心里阵阵窝火,同时也有点惊悚,开始怕了。
窒息!
鼻管里吸进来的全是水,口中也灌下了许多,她又呛又咳嗽,反而再次喝下不少冰冷的河水。
直至最后,大金的意识渐渐趋向于消失,她濒临溺死。
齐素雅却忽然揪着大金的头发将人扯出来,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连扇了四五个大嘴巴子,将濒临昏迷的大金给抽醒。
大金又痛又咳,她吐出好几口冰冷的河水,冻的整个人瑟瑟发抖,尤其是冷风一吹,天上还飘着雪花,她脑袋更僵了,冻的再次哆嗦了几下。
齐素雅神色很冷。
“说不说?”
她又问了一次。
大金一愣,还没等开口,忽然又哗的一声,再次被齐素雅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
最终大金如死狗一般瘫在河边,她到底还是服了。
齐素雅甩掉手上的水。
跟大金闹了这么一会子,她整只袖子都湿了,棉袄上也溅了不少水,能看见被泅湿的痕迹。
她皱着眉往前走。
大金说,这伙人贩子总共十来个。因她突然变卦,王兰想了一招调虎离山,并且紧急通知那些人贩子修改交易时间。
如今,江家的人被关在村外后山的小木屋中,王兰应该在那里,正在等着和人贩子接头?
……
王兰将人锁进木屋中,屋里除了江家的,还有大金家的,和王兰自己家的。
有人悲愤,有人叫喊,王兰统统将这些声音无视到底。
但她脸色很难看。
她骂骂咧咧地往回走,决定再去抓几个,主要就是江家的,江家人口多。
但她之前去江家,除了二房的苏念初和苏小舅,就只抓到了秀祯雁洲和江家老爷子,老爷子是当添头用的。
江家总共十来口,却只抓到这三个,王兰对此相当不满意。
她走出一段路,已经远离了木屋,遥遥能看见木屋的轮廓。
木屋位于山脚,四周是枯木老林。但这时候新年刚过,大雪冰封,林子里没长叶子,光秃秃一片,这环境瞅着很萧条。
王兰忽然看见一个人。
是齐素雅。
……
齐素雅袖子湿了。
从河边来这里,就这么一会儿但功夫,袖子就已经冻住了。
主要还是气温太低了,天气太冷,都赶成天然的冰窖了,冻成冰坨并不奇怪。
两人打了个照面,王兰一愣。
齐素雅的视线越过王兰,笔直地看向那个耸立在荒木老林与雪地之中的木屋。
看样子人贩子还没到,她稍微安了心。。
然后她看向王兰:“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不作不死?”
21 她神色轻佻技巧又鄙薄
王兰的神色警惕又戒备。
“丫丫,你这是什么意思?况且……有钱大伙一起赚,我也是为你着想啊。”
王兰又嘲弄的笑了。
“陆家早先就曾放过话,说是如果你能拿得出五百块钱当聘礼,就让陆志远嫁给你。你不是一直很想娶陆志远吗?”
“卖了江家的,虽说只能换点粮,但好歹能赚一点是一点。我也纳闷了,你以前不是一口一个废物的叫他们吗?怎么今早又突然反悔了?”
而且,如今,看齐素雅的意思,似乎是想为江家的出头?
王兰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她之前闯进江家逞威,信誓旦旦的胜券在握,那是因为男人这种下贱的玩意儿,都是银样蜡枪头,哪怕长得再高再壮,也是中看不中用。
但对上齐素雅,同为女子,王兰却不敢托大。
她看见一根棍子,琢磨着如果一会儿齐素雅对自己动手,就拿这个揍齐素雅。赤手空拳总归是比不上棍棒防身。
齐素雅忽然笑了下。
“你说,你连调虎离山这种主意都能想出来,可见也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怎么就不往正道走呢?”
“有手有脚,总不至于被饿死,除非是你自己懒得出去找活干,不然活命绝不成问题。”
“可你偏偏主张这种肮脏下作的主意,你又知不知道,这种交易不容于法,就算暂时能平安无事,可迟早有一天,报应总是要来的。”
齐素雅徐徐朝王兰走了过去。
王兰不以为意。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反悔的?嘿,没成想你胆子这么小?不过你怕是想岔了。”
王兰嘴皮子一弯。
“上头哪有闲心管咱们这地方的闲事?这地方连着旱了好几年,夏天少雨,冬天少雪,也就今年雪下得大了点儿。以前那些年啊……”
“地里长不出庄稼,老百姓饿的吃观音土,有一些人运气好,就比如这江家,活下来了,但也有人吃了观音土之后……”
“这玩意虽然能顶饱扛饿,但吃进肚子里头不消化,有不少人泥巴憋在肚子里,活活撑死,临死的时候肚子圆溜溜的,硬邦邦,一敲还带响儿,跟石头一样。”
王兰又嘿笑一声。
“那时候,别说只是买卖个人口,就算是吃人肉的都有,活人吃活人,你说这可怕不可怕?”
“我如今为了粮票卖掉他们,说起来终归是仁慈,好歹给他们留了一条命,让他们有活路。”
“上头要是能管咱们这地方,早就管了,闹灾荒的那些年,也不至于不少人都被一锅煮了炖肉吃。”
“你现在跟我提法?哪还有什么法!”
齐素雅微微一怔,旋即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问。
“人肉是什么滋味的?我还真没尝过呢。要不然……你从身上割下一块肉,让我尝尝味儿,我也不要你的命,给你留一条活路,你看行不?”
王兰一呆。
齐素雅两手一摊,她神色轻佻讥诮又鄙薄。。
“反正按你的意思,又没害你的命,那你就把身上的肉割下来一条呗,让我尝尝呗?这又不是多大点事儿,反正切块肉下来,你又死不了?”
22 扬手一个嘴巴子
王兰恼怒。
她算是明白了,这死丫头是拿自己快涮呢。
当即,王兰目中凶光毕露:“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齐素雅徐徐收敛了脸上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
“不是我不想活,而是你,双标太重。”
王兰手持棍棒冲向齐素雅,齐素雅也立即凶悍凌厉地展开反击。
王兰手里这根棍子给了她很大底气,哪知道,齐素雅的身手太过诡异,没一会儿就打的王兰心寒胆颤。
有一次,齐素雅锁住她咽喉,只需用上一点力气就能活活掐死她,拧断她脖子,但齐素雅及时收手。
又有一次,齐素雅一记肘击攻在王兰心口上,她心窝一痛,眼前发黑,如不是齐素雅再一次及时收力,没准王兰就已横尸当场。
招招式式,每一次都是要人命的狠辣手段,简直就像个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不久。
齐素雅一脚踹趴了王兰,抽出王兰的腰带当绳子,将王兰五花大绑。
她似笑非笑地瞥王兰一眼:“你真该庆幸,我足够仁慈。”
毕竟世道不同了,从某方面来讲,也是不得不仁慈。
这里毕竟不是法制沦丧的混乱末世,在从前她只能以暴制暴,而在这里,她必须配合这里的‘规矩’做出改变,否则等待她的只能是牢狱之灾。
将王兰五花大绑,之后又匠人藏在一个雪坡后面,齐素雅抬首看向前方的木屋。
……
木头房子不挡风,木板拼接而成的小木屋,缝隙很大,屋外风雪从缝隙中刮进来。
很冷,真的很冷。
一些人在叫喊,在愤怒,在问为什么?
但没人能回答他们。
有人惨笑,他们知道,今后的下场一定很凄惨悲凉。
而这些人中,有大金和王兰的丈夫,还有儿子,以及兄弟等等。
江家三口人沉默着坐在木屋角落里。
秀祯将脸埋在臂弯中。
良久之后,他红着眼薄唇轻扯。
“往好处想,至少大哥他们没在家,算是逃过了一劫。”
江老爷子哆哆嗦嗦地将手伸进怀里,他烟瘾犯了,想抽上一口老旱烟,却摸了一个空。
老人怔忡着,旋即干哑地笑了声。
“秀祯说的对,至少……敬云他们,逃过一劫,这是好事。”
旁边,二哥江雁洲身上带伤,他眼眶乌青一片,唇角破裂,这是王兰揍的。
如今闻听老人和秀祯苦中作乐,他绷着俊脸一言不发,可那眸色却越发冷沉,阴涌着,像有杀意在纵横。
这时外头响起脚步声。
木屋里,被关押的男人们顿时叫嚷,他们以为是王兰回来了,呼喊着让王兰放过他们。
……
风雪依旧在狂刮。
齐素雅站在木屋外,她听着里头的哭骂声,心里怪难受的。
瞅了瞅拴在木门上面的锁头,她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这钥匙是从王兰身上搜出来的。
打开铁锁,她推门而入。
“别怕,我是来……”还没等说完,忽然一道劲风袭来。
啪!
迎面便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她被打偏整张脸,口中一腥,唇角溢血,挨了一耳光的脸飞速高肿。
23 死不悔改
她眼色发寒,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五官十分英俊,桀骜的眉眼透出粗犷,惊人的憎恨在其中酝酿。
是江二哥,秀祯的二哥,江雁洲。
“你打我?”
她嗓音低黯又嘶哑。
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她像一头被人激怒的母狮子。
猛然一个箭步冲向江雁洲,揪着江雁洲的衣领子,抡起拳头就要揍回去。
“我好心来救人,可你却打我?”
她正要动手,忽然有人扑过来,是秀祯。
秀祯情急之下抱住她胳膊,却因她力气大,拳头挥动间,连带着秀祯也狠狠一踉跄,他差点没摔在地上。
秀祯眼底像是在闪动什么,他一张小嘴像是机关枪,飞快对她说。
“丫丫姐,你快消火,二哥他不是故意的,他以为是王兰,不是要对你动手。”
齐素雅阴冷地看向秀祯。
这时江雁洲薄唇轻启,看起来像是想讽刺,但秀祯忽然拽住二哥的手臂,狠狠拉了下。
雁洲想反驳,却被秀祯拽住手臂用力拉扯。
秀祯在阻挠,他怕二哥祸从口出。
“丫丫姐,真的,你别和二哥计较,他真不是有心的。丫丫姐,你说你是来救我们的?真的?我就知道,丫丫姐最好了,丫丫姐真是个好人!”
他舌灿莲花,故意用甜言蜜语混淆视听,期间还分神看向木屋外。
门外风雪正大,却并无其余人身影,没看见人贩子,他内心里稍微信任了一些,却也为之有一瞬怔忡。
出乎意料,是真的太出乎意料。
本来都已不抱任何希望,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丫丫,丫丫竟然会过来救他们。
齐素雅寒着脸,她一把甩开秀祯都手,仍旧以阴冷的视线看向江雁洲。
男人英俊粗犷的面容,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虽因秀祯的拦阻而闭嘴,但目中憎恨依然很深刻。
这些事,全是丫丫惹出来的。
秀祯精明,秀祯圆滑,秀祯在当和事佬打圆场,可雁洲心里想着的,却是……救?
丫丫她不害人就算不错了,这人黑心黑肝,早已坏进骨子里。
……
当初老人救了重伤的丫丫,起初一阵子,她茫然失措,但等过了这个劲儿,出乎所有人意料,突然就开始恶言相向。
骂他们一家是贱人,说家里的女人全是他们克死的,讽刺他们是废物,尽是恶毒的言语,极尽羞辱之能事。
随后,似乎单是那些口头上的言语咒骂已不能满足她,她又开始动手。
首先是家中的老人。
那一回,只因一场小争执,她就揍的老人瘫在家中炕上,足足三个月没能下地。而后,排在老人身后的,便是他和家中兄弟们。
有一个,算一个,没人能逃脱,全部遭过她毒手。
再者便是这一次。
有人看见丫丫和王兰大金搅合在一起,得知她又起了歹心,于是提前来通知,让他们早做防备。
他们一家早就压抑够了。
这人恶毒惯了。
从前冰冻数十尺,而这一次,积攒下来的恨意全部爆发。。
犹如点燃了火信,心中憎恨顺着导火索攀爬。
24 恨不得毙命于当场
所以他们兵行险招。
想先下手为强。
可惜被她提前察觉了,她拒不喝粥,她知道那粥有问题,事后还胡说八道,说什么没想卖了他们,还说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说她想要做一个好人。
呵。
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她前脚和大金离开,后脚王兰出现在家门之外。
雁洲心中怒火在沸腾,他神色又厌又嫌。
事到如今,他心中只剩痛恨。
从未对她抱过任何期待,自然也无失望之说,但真的很憎恨,恨不得她死,恨不得杀了她,让她毙命于当场。
这人是毒瘤,是祸害,再也想不出能比她更恶毒的存在。
她怎么就不去死?
她死了该多好!
他心里蒸腾着种种狠毒的恶念,一张俊脸也因此越发扭曲。
长期家暴,整整两年的凌虐。
或许他早就疯了。
……
秀祯心道坏了,早就知道二哥这性格迟早要闯祸。
他偷看齐素雅的脸色,心道不论丫丫是否真心来救人,今日这事都不好收场。
同是一家兄弟,但性格全然不同。
雁洲外似一团冰,内是一团火,伟岸身躯蕴藏苏醒的火山。
而秀祯的性格更加倾向于保守。
他早就厌世了,又哀又倦,有时候想想,活着真的很没意思,但他心中有一份美好,这使他即使厌世,却仍对人世有所留恋。
所以,为了那些他所重视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就要奋力挣扎。除非是万不得已,真的看不见生路了,除非光明全部湮灭,再无转圜余地。
否则,他绝不会像二哥雁洲那么冲动的撕破脸。
他不但保守,更擅长留一手,处事圆滑又严谨,这种慎重的性格曾在以前救过他很多回。
于是,他审视着齐素雅,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油嘴滑舌的帮二哥开脱,还一个劲地夸齐素雅是好人,一口一个丫丫姐是好人。
能说会道,舌灿莲花,只为了暂且安抚对方的怒火。
……
齐素雅也真是窝囊,这真的很憋气,她分明是一番好心,哪知,却被江雁洲这个王八蛋反咬一口?
一进门,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她差点没气疯了,简直恨不得将雁洲千刀万剐。
可秀祯却在一旁和稀泥。
她不是不知秀祯的想法,更不是不知雁洲动手的原因,却也正因为如此,才越发恼火,越发来气。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怎么回事?”
屋外来了一伙人,对方神色不善,正是之前被王兰紧急通知修改交易时间的人贩子。
打眼一瞅足足五六个,且全是女人,个顶个的身板壮实。
齐素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沉沉地将这口郁气吐出来。她冷瞥江雁洲,旋即一股脑地冲向那些人贩子。
她二话不说,直接开揍。
身体灵活如猫,又矫捷如猎豹,招式攻守相合,哪怕对方人多势众,可她完全是实力碾压。
不久。
人贩子躺了一地,齐素雅将这些人五花大绑,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再不敢多看身后一眼。。
否则她怕压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怕自己冲过去拧断雁洲的脖子。
25 拖出来,鞭尸
打人不打脸。
即使是上一世,在末世闯荡多年,她也从未被人打过脸。
摸了摸自己肿起的脸颊,又麻又木的,肿的太厉害,几乎感觉不到疼。
她足下一顿,心里再次一闷。
wmd原主!
心里将原主拖出来鞭尸,她简直跟个炸药桶似的。
而留在原地,秀祯,雁洲,江家老爷子,还有那些男人们,则是面面相窥。
尤其秀祯。
他本来提心吊胆,生怕齐素雅扭头冲过来将二哥揍的半死不活,先天上力量悬殊,自古以来,这个地方,男性始终处于弱势,是被动承受压榨剥夺的群体。
哪知,本以为不好收场,向来没事也要作点事情出来的丫丫却忍了?
她竟然就这么忍了?
秀祯望着少女闷头走远的背影,简直不敢置信,就觉得丫丫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从今早开始,她言行方面,就很违和,与往日相比,全然不同。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河边,齐素雅心里憋了一股火,一拳又一拳的捶打着树干,而且还连踢带踹的。
树:我做错了什么?
好半晌,齐素雅发泄的差不多了,总算是冷静一些。
她瞅着面前的大树,拧着一张脸,心里十分抱歉。
河边的冰窟窿还在,她蹲在河边,瞅着水面。
见自己整张脸都变形了,一半是正常的,一半因耳光而高肿。
她唇角狠狠一抽抽,简直想哭。
“更丑了。”
她冲着河面龇牙咧嘴。
“我染上因果,但要是能选择,我也不想这样啊。”
“她以前作恶多端,现在换我背锅,这一巴掌算我替她还给你们的。”
“但再有下回,你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她阴森森地磨着牙,正要起身,但忽然一双手,对准了她后背,狠狠一推。
是大金。
因之前诸事,对齐素雅怀恨在心的大金!
……
“锦哥儿回来了?”
身材修长赢弱的男子行走在雪道上,迎面看见一个熟面孔跟他打招呼。
他天生俊美,妖媚多娇,狭长的眼梢微微上挑,像是噙着几分潇洒和轻狂,看起来特别不羁的一个人,神色也相当散漫。
他笑着回答一句,对方感叹年景不好,却又带着几分祈盼说。
“往年夏天少雨冬天少雪,但今年雪下得特大,我估摸着等开了春,地里没准能长出庄稼来。到时咱们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锦哥称是,两人又聊了两句,这才相互挥别。
等锦哥走远后,这人望着锦哥的背影,忽然就感慨一句。
“挺好一大小伙子,可惜被江家给连累了,也真是苦了他。”
这雪下的没完没了。
临近了大坪村,娇艳的男子哼着歌,长腿跨出利索的步子,步履变得很轻快。
他眼神明亮,眼光璀璨,眼底像是悬挂着璀璨绚丽的星河,却笑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像是在期待。
那个人,一定死了吧。
一定,一定,已经死了吧?
他水媚的眸子熠熠生辉。。
“救……咕嘟嘟嘟……救命,咕嘟嘟嘟……”
26 俊美妖媚
锦哥耳力很好,他听见村边那条河里传来个声音,离老远看不清脸,却能看见一双手正在河里奋力扑腾。
他讶然地瞪圆了一对猫儿似的丹凤眼,然后不假思索地拔步而起。
纵身一跃,扑通一声,水花溅起。
河水真的很冷,水下难以睁眼,视野很模糊。
刚一凑近对方,这人就像个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地缠上锦哥,一双胳膊紧紧搂着锦哥的脖子,两条正在抽筋的腿,也奋力盘住锦哥的瘦腰。
那胳膊力气实在太大,差点没将锦哥勒死过去。
锦哥在水下咳嗽一声,一时不慎,冰冷的河水便开始汹涌着冲进嗓子眼里,他差点没呛死。
眼前阵阵发黑,却连忙拖着对方往河岸边游去。
直至哗啦一声。
将人拖上岸,对方背对着他又呛又咳地吐了两口水,锦哥也是气喘吁吁,再加上身上的棉衣棉裤全都湿透了,这大冬天的又实在太冷,他抱着膀子直哆嗦。
“你没……”
刚想问一句你没事吧,恰好对方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扭头朝他看过来。
“谢……”齐素雅正要道谢。
她不是不会水,但之前掉进河里脚抽筋,差点没被这条冰河活活给溺死。
然而道谢但话语尚未出口,就见俊美娇媚的男子陡然变色。
“怎么是你?”
男人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料到,这溺水的人竟然是她?
齐素雅满脑门问号。
他认识她?
锦哥本还笑意明快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淡下来,他脸色黑地像锅底一样。
怎么是她!!
极其懊悔,恼怒不已。
本是心善,见义勇为,可河里的人怎么是她?
他竟然救了她?
他简直难以忍受。
再者。
他昨儿从城里弄回一小袋米,难道家里出了变故?
要不然,这个人本该死了才对。
一念至此,锦哥极度担心,他健步如飞,像一道离弦的箭矢,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村里。
……
秀祯三人回到村里,离老远只见二房的苏念初浑身是血,顿时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
苏念初看向三人,他神色微微一怔,本是漠然的眼底酝酿着寒色,但如今寒色稍褪。
虽然仍旧是一副不悲不喜的冷情模样,像个神仙似的不带任何烟火气,但眼底神色却有微不可查的变化,不太明显地柔和一些。
“别紧张。”
他低头瞅瞅浑身血污的自己,以冷淡的口吻告知:“不是我的血。”
但秀祯不放心,他和二哥雁洲冲过去,拉着苏念初上上下下的来回检查。
最后雁洲拦腰抱起苏雁洲,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家门。
直至将人放在二房的炕头上,雁洲又立即出去砍柴烧水。
念初太脏了,身上全是血,得洗洗,好好的清洁一番。
大伙各自忙活着。
之前王兰闯进家门打砸了不少东西,几人各司其事,就连年过半百的江老爷子都没能清闲。。
锦哥正是这时回来的。
27 狗咬狗,一嘴毛
江家不算老爷子,大房六个,二房四个,三房三个,总共十来口。
但这些人中,却只有大房六个是姓江的,二房三房的兄弟随了母亲那边的姓氏。一户姓苏,一户姓楚。
“锦哥?”
秀祯正抱着苕帚打扫院子,忽见锦哥浑身湿透地从外面回来。
锦哥是三房的,姓楚,全名楚似锦。
“怎么湿成这样?”
秀祯连忙朝楚似锦走来。
楚似锦抹了一把脸,只从村外走到村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就冻透了,湿透的棉袄都快结冰了。
他本是红艳艳的嘴唇冷的发白,身子都木了。
看出他情况不好,秀祯连忙拉着他往三房的屋子走。
“早上我帮你烧炕,正好热乎着,厨房那边还有些热水,你等等,我给你端来。”
秀祯里里外外地忙活着,楚似锦扒下身上冻的快成冰坨的棉袄和棉裤,跳上热乎乎的火炕。
他从炕柜上面抓来一条被子裹住自己冷冰冰的身体,哆哆嗦嗦牙齿直打颤,冻的脸上都没血色了。
直至过了好半晌,用热水擦身,又喝了一碗秀祯给他煮的生姜水,他这才算是稍微好受了一点。
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有机会问:“我刚才在村外遇见那娘们,怎么回事?还有院里院外那些血,是不是她……”又对家里施暴逞凶了?
楚似锦咬着牙,男人俊美如妖,可当眼色阴下来,却像个魔鬼般。
他提起‘那娘们’,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吞了一只死耗子似的,难看的不得了。
然后他又想起之前在河边,他救谁不好?居然救了丫丫?
他更恨了。
倘若早知对方是丫丫,他哪会多管闲事?他恨不得作壁上观,拍手称快!
种种念头从脑海飞掠而过,楚似锦因误救丫丫这件事,暗暗地跟自己怄火,自己生自己的气。
秀祯沉默了一下,“她今天……不对劲?”
回想今早至今发生的那些事,秀祯微微皱了一下眉。
“她揍了陆志远,搬空了陆家,王兰把我和二哥还有爷爷抓起来想卖掉,她……”
“什么?”
楚似锦一把抓住秀祯细瘦的手腕。
秀祯拍拍他肩膀安慰:“没事,她把我们救了,还把那几个人贩子揍了。”
楚似锦这才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
“小秀,你可别骗我,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丫丫,那个丧天良,干尽坏事的臭娘们?”
秀祯唇角一抽抽,用一种很莫名的情绪说:“我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这是我自己的经历。”
秀祯甚至怀疑,今日没准是个梦,他如今还活在梦里。
楚似锦砸了咂舌,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
就觉得,这些事,真不像是丫丫能干出来的。
别的不说,单是陆家,她以前恨不得给陆家当孙子,可如今居然和陆家反目了?
楚似锦沉吟之后,忽而轻佻疏狂地妖媚一笑,他眉眼弯弯的样子比花还娇。
“真好。”。
他兴味盎然说:“狗咬狗,一嘴毛。”
28 顿时就冷了
之前被大金推进河里时,齐素雅脚抽筋,要不是因此也不至于差点被溺死。
楚似锦丢下她走了,她也冷,但她动不了,抽筋抽的太疼了,根本走不了步子。
直至好半晌,终于缓过劲来,她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emm……”
一脸阴郁地磨着牙,一溜儿森冷的笑,衬得她更加可怖了。
她回村的时候遇见一些人,王兰和人贩子的事情闹大了。
男人获救后,江家忙着收拾满地狼藉的院子,而另外那些男人则是一状告到大坪村的女村长那里。
村长临时召集了一批人,凶神恶煞地抓起那些被齐素雅五花大绑的人贩子,顺便还在路上发现同样五花大绑,被齐素雅藏在大树后面的王兰。
这些人算是摊上事儿了,毕竟1980已和文明接轨,就如齐素雅所说的那样,人贩子,这事儿不爆出来还好,一旦爆出来,哪能有什么好下场?
江家。
齐素雅回来时,院里院外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她看见江雁洲闷声劈柴,恰好江雁洲听见她的脚步声,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
男人绷着一张脸,眼底满的厌烦不加遮掩。
二人视线相撞。
齐素雅长满粉刺痘痘,又被某个王八蛋打肿的小脸儿,顿时就冷了。
……
江雁洲面无表情地迎视着齐素雅。
男人乍一看像面瘫,但迅猛的气息凌厉无匹,有虎狼之姿。
他坚毅的眸子布满冰霜般冷酷,却也蛰伏着惊人的仇视,内心那座火山暂时被镇压,却有不甘心的火苗跃跃欲试往出窜。
两人僵持不下。
齐素雅的脸色越来越黑,男人的戾气也越发威猛。
这气氛就仿若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正好是这时,秀祯从三房楚似锦的屋子里出来。
看见同样浑身湿透的齐素雅,秀祯眼神闪了闪,又觑了他二哥一眼,这才笑吟吟地朝齐素雅跑来。
“丫丫姐,你怎么也湿了?快快快,赶紧回屋子里暖暖。”
秀祯笑眯眯地拖走齐素雅。
齐素雅小脸一闷,之后又狐疑地看向秀祯。
她捕捉到一个关键字。
也?
她想起之前那个将自己救上岸的男人,男人俊美妖艳,轻佻疏狂,却在看清自己的长相后直接变色。
难不成那个人也是江家的?
心里揣着疑窦,面上声色不露。
……
农家通常两顿饭,上午一顿,下午一顿。
齐素雅窝在炕头上,她身上已经打理干净了。
秀祯像个繁忙的小蜜蜂似的,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围着她忙前忙后,但少年眼底时不时闪过诡异之色,像是在探寻什么。
她知道对方在打量自己,自己变化太大了,对方起疑也是正常的。
但只要她自己不说,谁又能想到,自己身上发生过那种骇然听闻的事情?
她打了个喷嚏。
想起溺水的经过,小脸一黑,又赶紧掏出几片药预防感冒。
之后,她又想起那个跳进河里救自己上来的男人,小表情很是纠结。
“这下子可真是欠了好大一份情。”
钱债好还,人情难还。
她哎上一声,趿拉着毡毛黑面的大棉鞋,团着袖子往外走。。
怎么又是他?
28 来来来,你打,你接着打
之前被大金推进河里时,齐素雅脚抽筋,要不是因此也不至于差点被溺死。
楚似锦丢下她走了,她也冷,但她动不了,抽筋抽的太疼了,根本走不了步子。
直至好半晌,终于缓过劲来,她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emm……”
一脸阴郁地磨着牙,一溜儿森冷的笑,衬得她更加可怖了。
她回村的时候遇见一些人,王兰和人贩子的事情闹大了。
男人获救后,江家忙着收拾满地狼藉的院子,而另外那些男人则是一状告到大坪村的女村长那里。
村长临时召集了一批人,凶神恶煞地抓起那些被齐素雅五花大绑的人贩子,顺便还在路上发现同样五花大绑,被齐素雅藏在大树后面的王兰。
这些人算是摊上事儿了,毕竟1980已和文明接轨,就如齐素雅所说的那样,人贩子,这事儿不爆出来还好,一旦爆出来,哪能有什么好下场?
江家。
齐素雅回来时,院里院外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她看见江雁洲闷声劈柴,恰好江雁洲听见她的脚步声,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
男人绷着一张脸,眼底满的厌烦不加遮掩。
二人视线相撞。
齐素雅长满粉刺痘痘,又被某个王八蛋打肿的小脸儿,顿时就冷了。
……
江雁洲面无表情地迎视着齐素雅。
男人乍一看像面瘫,但迅猛的气息凌厉无匹,有虎狼之姿。
他坚毅的眸子布满冰霜般冷酷,却也蛰伏着惊人的仇视,内心那座火山暂时被镇压,却有不甘心的火苗跃跃欲试往出窜。
两人僵持不下。
齐素雅的脸色越来越黑,男人的戾气也越发威猛。
这气氛就仿若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正好是这时,秀祯从三房楚似锦的屋子里出来。
看见同样浑身湿透的齐素雅,秀祯眼神闪了闪,又觑了他二哥一眼,这才笑吟吟地朝齐素雅跑来。
“丫丫姐,你怎么也湿了?快快快,赶紧回屋子里暖暖。”
秀祯笑眯眯地拖走齐素雅。
齐素雅小脸一闷,之后又狐疑地看向秀祯。
她捕捉到一个关键字。
也?
她想起之前那个将自己救上岸的男人,男人俊美妖艳,轻佻疏狂,却在看清自己的长相后直接变色。
难不成那个人也是江家的?
心里揣着疑窦,面上声色不露。
……
农家通常两顿饭,上午一顿,下午一顿。
齐素雅窝在炕头上,她身上已经打理干净了。
秀祯像个繁忙的小蜜蜂似的,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围着她忙前忙后,但少年眼底时不时闪过诡异之色,像是在探寻什么。
她知道对方在打量自己,自己变化太大了,对方起疑也是正常的。
但只要她自己不说,谁又能想到,自己身上发生过那种骇然听闻的事情?
她打了个喷嚏。
想起溺水的经过,小脸一黑,又赶紧掏出几片药预防感冒。
之后,她又想起那个跳进河里救自己上来的男人,小表情很是纠结。
“这下子可真是欠了好大一份情。”
钱债好还,人情难还。
她哎上一声,趿拉着毡毛黑面的大棉鞋,团着袖子往外走。。
怎么又是他?
29 又黑又冷的眸子满是厌恶
看见江雁洲,她脸色不好。
小肚鸡肠的女人很记恨之前的事情,她现在一看见江雁洲,之前挨过一巴掌的脸蛋就生理性的发痛。
江雁洲也没什么好脸色,一声不吭地撇开脸。
齐素雅同样回以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哼叽一声,冲着对方狠狠翻了个白眼,然后顶着风雪哆哆嗦嗦地朝三房走去。
江雁洲看她一眼,忽然浓眉一皱。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你想干什么?”
手里还拎着一根烧火棍,男人个子很高,身材伟岸,哪怕看起来有点瘦,但躯干很挺拔。
他俯瞰着小个子的齐素雅,居高临下,一对又黑又冷的眸子满是厌恶,那神色不加掩饰,此刻活脱脱的黑面神一个,就好像拿齐素雅当贼一样防备着。
齐素雅撇着嘴呛声:“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什么闲事?人家不稀得搭理你,你难道没看出来?那对眼珠子白长了?”
雁洲抿直了薄唇,深邃锐利的视线落在齐素雅身上。
齐素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吊高眼梢,咋气人咋来,她神色特轻慢,而且还挺得瑟的,并且嘴贱的挑衅。
“咋的,又想揍我?来来来,你打,你接着打!我告诉你,之前那事儿,齐爷我好女不跟男斗,大人大量没和你计较,但要是……”
她撇着小嘴儿笑得一脸奸诈。
“但要是再有下一回,正好你齐爷我有动手的理由了,你看我不揍死你。”
她阴测测地磨着牙,小眼神还挺期待的,就好像盼着江雁洲跟她动手似的。
雁洲脸色一紧,这个男人眼色乌沉,眸若黑洞,像是能把人吞噬。
他不像秀祯那么爱演,也不像秀祯能审时度势,他总是将内心一切全写在脸上,顶多是用面无表情的冰山脸略加掩饰而已,但拙劣的演技破绽太多,往往能使人一眼就看个分明。
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一棒子仗杀她。
见男人绷紧了身体,却迟迟不动手,齐素雅哼唧一声。
然后狠狠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推三房的屋门。
……
刚来这地方的时候,她确实曾想过。
为往后着想争取和江家处好关系,但之前她已经忍让过一回,因为原主以前的劣迹她妥协过一次,但有些事再一不可再二,暂时的容忍不代表她真就没脾气。
江雁洲扇她一个嘴巴子,小心眼的她能记他一辈子。
雁洲忽然扯住她胳膊,粗鲁地往后拽:“你给我滚!”很不客气,直接骂人。
齐素雅两眼一瞪:“嘿,还来能耐了?”
她小眼神爆亮爆亮的,直接就撸起了袖子。
“我看你是皮子痒。”
嘎吱一声,楚似锦听见外面的动静,推门从屋里出来。
同一时间,二房的屋子里,不良于行的苏念初坐在炕上,他旁边是昏迷不醒的植物人苏小舅舅,他神色清清淡淡的,却竖起了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
虽然依旧平静无波,但雪白细长的手,却徐徐攥紧成拳头。